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她六亲不认,全家火葬场》 第4章 碰巧 抓得正好是那只受伤胳膊。 巨大的撕扯感传来,疼得温乔皱眉。 她回眸,对上那双愤恨的眸子,“我做什么了?” “刚才若不是你讨好太后跟皇上,绮绮怎会被冷落?你是不是并无悔改之意?”温泽寒冷眯眼,越想越觉得这事是温乔故意为之。 今日于温绮而言很重要。 她早早就准备。 就为讨太后皇上高兴。 却被温乔夺走。 “她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温乔皱眉,感觉胳膊上的力道更重。 更疼了。 她能感受到伤口已经炸开,血染在纱布上,若是不赶紧处理,怕是等会染到衣裳上,难以说清。 “温乔,我看你是真不识好歹……” 他的话还未说完,温乔却断了他的话,“三哥,这里可是太后的寿宴,方才皇上跟太后让我入宫上学,你若是对我动手,恐是不太好吧?” “你——” 这里距离寿宴极尽。 方才温乔哄得萧政跟太后那般高兴,若是温泽寒还跟之前一样对温乔,温乔若是跟萧政太后告状,那温泽寒下场可不太好。 温泽寒的手松了松,但眼底却依旧是警告,“温乔,你最好老实点,你要记住如今你待在什么地方。” 回到侯府,他依然是温乔三哥。 “三哥也别忘了,我日日都要入宫跟皇子们一并学习。”温乔微微勾唇,朝着他一笑。 随时随地,想怎么告状都可以。 温泽寒怒火蠢蠢欲动,却又被压下去,“你觉着,他们能护你多久?” 不过是一时得意罢了。 温乔却低垂着眼眸,语气却变得有些乖巧,“三哥,我什么都没做呀,而且我与皇上太后亲近,也是拉进与侯府之间的关系。” “是吗?” 从温乔口中说出来的话,温泽寒怎么不信? 再次抬眸时,温乔目光变得楚楚,“三哥,我也是你妹妹,你怎能不信我?” 温绮常用的便是这招。 她用,只看到温泽寒眼底的厌恶。 但看得清,温乔也能提醒自己前世的种种。 温泽寒狠狠甩开她的胳膊,厌恶道,“温乔,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说罢,他便离开。 温乔冷眼看着他背影,嘴角冷勾。 安分? 像前世那样安分,最后被他们踩在脚下蹂躏吗? 她转身,捂着吃痛的胳膊,寻到不远处的一假山处,四顾了下周围。 此刻,大多人都在寿宴内护着萧政跟太后,现下无人。 温乔解开腰带,脱下上半身衣裳,借着月光看着胳膊上的一片红,皱眉,她把纱布从胳膊上解开,看着不断冒出的血液,倒吸一口气,拿出之前就备着的一点药给纱布。 她知晓来皇宫不会安然无恙,所以提前备好。 重新上药,温乔包扎好伤口,暂且也不想回去。 在四处透透气也不错。 还未走几步,一人却朝着她撞过来。 来人脚步不稳,似乎并未注意到温乔在此处。 温乔想躲避却见情况不对,接住眼前人时,因为太重,温乔撞在背后的假山上,她感觉伤口在瞬间又崩开了。 “你是何人?”男人察觉到有人接住她,抬手抓住她胳膊。 夜色中,那双眼如鹰狼般充斥着危险。 蓄势待发,似乎随时能咬死温乔。 温乔对上那双发青的脸,手划过他的脉搏:“你中毒了?” 且是很深的毒。 不过她只是浅浅摸了下,知道得不深。 可下一刻,一只大手却蓦然掐住她脖子,指尖稍稍用力,“你到底是何人?” 他嗓音低沉骇人,暗色下,浑身的杀意紧紧包裹着温乔。 强大的窒息感让温乔一时间难以开口,她掏出腰间一根银针,拼尽全力扎入眼前人的某个穴道。 男人身子一软,松开温乔靠在旁边假山上。 “你到底是何人?”他压低嗓音,却又感觉浑身无力。 温乔摸着脖子喘了好几口气。 就算是中了毒,他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道。 她轻喘几口气,好奇眼前人,“你又是何人?今日可是太后寿宴。” 因夜色太黑,她看不清楚眼前人的脸。 但见他这口吻绝不会是宫内太监侍卫。 “你不知我是何人?”他陡然开口。 “不知。” 难不成,此人是想对皇上跟太后下手? 前世没听说这种事。 萧景珩嘴唇微动,但体内的毒性在此刻却爆发。 他捂着胸口处,喉咙处的血腥再也压不下去,一口鲜红刺目的血液吐出来,随后身子摇摇欲坠,朝着另一边倒去。 “你——” 温乔立即去把他再次接住,见他紧闭双眼,手搭上萧景珩脉搏。 脉象紊乱,体内似乎有一道力量在冲撞着他的身子,这些年他似乎拼命想把这压下去,但事与愿违,反而让那股力量越发凶狠。 是毒吗? 温乔稍稍皱眉,把他身上那根银针取下,看着萧景珩到旁边的亭子内。 她随后又掏出几根银针,再他身上好几个穴道刺入。 不过尔尔,她取下银针。 银针黑得发亮。 “果然是有毒。”温乔再取出其他几根银针,无奈,“我只带了这么几根,能逼出你体内的一点毒,也能让你舒服些。” 方才撞见他,应当是毒发了。 可这皇宫中又有何人给他下毒? 现在月色落下,温乔能瞧见此人的面庞。 他双目紧闭,五官清冷,身子被温乔随意的放在亭内长椅上,但椅子放不下他的腿,一大半的腿都悬空耷拉在地上。 倒是个俊美男子。 温乔用银针给他逼出一点毒后,起身,看着他未醒的样子,“放你在这,应当无事?” 她又不知道怎么会送去。 这人醒来,应该知道如何回去。 温乔得赶紧回寿宴,否则离开太久会被质问。 她连忙转身,匆忙去往寿宴内。 等她离开,长椅上的萧景珩缓缓醒来。 方才毒发体内那股力量冲撞着他的身子,此刻却全然消失,似乎整个人清爽不少。 先前,他毒发至少也要三个时辰。 是因为那女子吗? 方才夜色很暗,又因毒发痛苦,他并未看清那人模样。 但或许,那人能帮他解毒。 萧景珩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眸光微眯,“不管你是何人,我定会找到你。” 第5章 留宫 温乔回来时,殿内还是一片融洽,除了温绮坐在位子上低着头,温泽寒在一旁费尽心思的逗她开心以外,没有什么让她觉得恶心的。 “怎么去了这么一会,可是有什么事?” 太后拍了拍温乔的手背,笑的很是慈爱。 温乔摇了摇头,胆怯地看了一眼温泽寒的方向,又立马低下了头,声音闷闷道:“臣女无事,只是刚才有些憋闷,这是臣女第一次见这么多人,心里总是有些紧张。” 太后心里微微有些不悦,隐晦地看了一眼侯府的座位,更是心疼温乔。 “你以后常来哀家身边,哀家带你多瞧瞧。你这孩子,真是……” 想起离世的小女儿,太后心里也有几分难受。 她这一生一共育有三子两女,最后却只剩下萧政这一个儿子,其他几个孩子都成了宫斗的牺牲品,还有一个小女儿长到及笄,本以为嫁了人好歹有皇帝做后盾,不会吃什么苦,没想到也年纪轻轻的就早产离世了。 她也是世家嫡女,不过娘家人疼她,把她保护得很好,进了宫虽然什么都不懂,可身边有两个聪明的陪嫁丫头,再加上她运气好,虽然没做过皇后,可儿子争气,让她直接当了太后。 她虽然稍微知道点这些世家大族后院的腌臜事,也知道侯府的后院不干净,可怎么也没想过侯府的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公主生产时做手脚,更没想过温乔被抱错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只当是小女儿和小外孙女命不好。 当年小女儿长乐本来是要招驸马的,萧国的规矩就是驸马不得从政,也不知温丛庆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药,长乐是铁了心的要下嫁。故而太后虽然不喜温丛庆,可也为了给小女儿面子,对他的态度也算是和颜悦色了。 殿外,萧景珩艰难地爬到了假山后面。 虽然温乔刚才替他扎了针,可毒性霸道,他一时半会还难以恢复正常,毒发时他的模样吓人,旁人都不敢接近,连宫人私底下都嘲笑他是妖怪。 说来他的身世也是可怜,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女,当年萧政正在经历夺嫡,被他那些兄弟设计下了药,本想在先帝后宫挑一个年轻的不太稳重的嫔妃给他解药,顺便再诬陷他秽乱后宫,通奸嫔妃,不顾人伦。 虽然最后是个宫女给他解毒,也是有惊无险的过了这一关,可他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他怪他自己还是不够谨慎。 所以如果不是萧政被人下了药暗害,也不可能宠幸了他的母亲,自然也就不会有他的存在了。 那一次的暗算,让萧政一直觉得是他的耻辱,是他身上的污点,连带着对这个宫女给自己生的儿子,他也非常厌恶。 从萧景珩小的时候,萧政就对他不管不顾。 这些年来,他在宫中受尽了屈辱,无论是谁都能踩他一脚,若不是他自己懂得隐忍蛰伏,早就不知道被那些兄弟姐妹欺负的死到哪个角落去了。 “嗯……”萧景珩忍不住闷哼一声。 “殿下,您没事吧?” 一个穿着破旧的老嬷从假山另一边跑了过来,仔细看她双目无神,走路还有些跌跌撞撞,想来是个瞎了眼的老宫人。 失去视觉的人其他的感官总是格外的敏感,若不是刚才萧景珩出了声,她也判断不出来萧景珩就在这边。 “赵嬷嬷。”萧景珩低哑的声音传来。 她是萧景珩生母赵桂花生前交好的宫人。 当年赵嬷嬷在红极一时的秀嫔宫里当差,结果秀嫔的母家被查出贩卖私盐,又私自采矿,被萧政认定有不臣之心,满门抄斩。 秀嫔在宫中虽然躲过了死刑,却也被打入冷宫,赵嬷嬷也被人发派到了浣衣局,冬日用冷水洗衣,手上满满都是冻疮。 赵桂花瞧她年纪不小,一打听又是老乡,难免动了侧隐之心,花了不少银钱打点关系,还偷偷给她送些袄子和药,不然说不定她早就冻死在十八年前的冬天了。 若不是赵嬷嬷从小就一直照顾着萧景珩,还不知道萧景珩能不能长这么大。 萧景珩面色苍白,赵嬷嬷担心的不得了,扶着萧景珩回了他自己的宫殿中。 说是宫殿,其实也只是一处破落的小院,若不是亲眼所见,旁人定是想不到皇宫中还有比冷宫更萧条的地方。 这个时候人们都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晚上习惯了早睡,还不到七点宫宴就结束了。 太后年纪大了,撑不了这么长时间,便叫温乔扶着她回了慈宁宫。 温丛庆嗫嚅着嘴唇,看起来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没敢多说话。 “夜深了,太后身子不爽利,朕便叫六小姐扶她回去了。永宁侯,太后也是想念长乐,待到明日晌午,朕一定把你的女儿好好的给你送回去。” 皇帝心情不错。 平日里他看温丛庆不爽,但是宴会上多少也给他留一些面子,到底也是长乐自己挑中的人。 何况他还没来得及找人调查温乔回了侯府之后和府里人的关系如何。 待他调查清楚了,再看看该怎么对温丛庆。 “能得太后赏识是她的荣幸,若是太后喜欢,便是留她在宫里数个十天半月的,微臣也绝无二话。” 本是用来讨好皇帝的话,却不料皇帝听了脸色反倒没有刚才那么好看了,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便叫他回了座位。 永宁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还以为是自己说的时间太短了,才叫皇帝不满意。 若是温乔在此,定要怀疑温丛庆就靠着他这个脑子,如何在京城活下来的。 太后歇得早,洗漱过一番后就该休息了,可心里实在是对温乔喜欢的紧,就叫温乔陪她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还是温乔怕太后累才告辞离开的。 不论太后问什么,温乔的回答都是姿态很低的,就差没把“侯府人欺负我”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让太后心疼得不得了。 “你这丫头,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来慈宁宫找哀家。你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在爱家身边跑来跑去,调皮的哟,连皇帝都管不住她。打又不舍得打,骂也不舍得骂,最后长大了,去了永宁侯府,哀家这一颗心也总是跟着担惊受怕的,生怕她哪里过得不好。可没想到,最后……” 说到最后,太后的声音已然有些哽咽,温乔是真不忍心让这个温柔慈和的老太太伤心,忙哄了半天,眼瞧着太后的情绪平复下去了,她才退出了寝殿,跟着门外太后给她安排的两个丫头去了偏殿休息。 胳膊上的伤比早晨要更严重一些,恢复了一天之后,理论上应该要稍好一些,可今日温泽寒在那发疯,对着她伤口又捏又敲的,她也没法躲开,便只能强忍着疼痛。 到了晚上闲下来一看,才发现胳膊上的纱布都渗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姑娘方便的话,奴婢就把热水给姑娘端来了。” 门外有人敲门,是刚才那两个丫头。 这两天勾心斗角的,又是刚来皇宫,温乔也觉得疲惫不已,就算是晚上不睡觉,也想早早躺下歇歇。 虽然叫人伺候她也不习惯,可胳膊上的伤突然一疼,好像在提醒她什么一样。 温绮不是想得到太后的赏识吗?若是太后从此以后厌恶了她,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了。 温乔暗自勾唇笑了笑,放柔了声音,冲着门外的丫头喊了一句:“请进。” 两个丫头,一个端着热水,一个捧着毛巾,便过来伺候温乔洗漱。 自然,在更衣的时候也就看到了温乔胳膊上的伤口。 “姑娘,这……” 为了方便这两个丫头看的真切些,在她们进来之前,温乔就将使劲按了按,伤口渗出的血远不止星星点点了,都在纱布表面上,看得让人心里害怕。 “不过是一些小伤,不必告诉太后娘娘了,若她知道,可又该担心了。” 温乔端的是一副温柔孝顺的样子,这两个丫头是太后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太后? 她这么说一句,也只不过是让人知道的,她在侯府确实是受了欺负,还不敢说。 那两个丫头也不敢碰她伤口,温乔又不叫她们传太医。 伤口是不能沾水的,两人都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温乔的胳膊。 “不必担心,我这儿有带的药,一会儿我自己换上就行了。夜深了,你们快些去歇息吧,我这不用留人守夜。我左不过是一个刚被找回来的侯府姑娘罢了,也不会有人想要害我。” 两个丫头不肯,非要帮着温乔把药换下来,好容易折腾完了,她俩也总算是退了下去。 温乔躺在床上,闭着眼微微笑了起来。 温绮,这份礼物送给你,不知你可喜欢? 永宁侯府。 “三哥,我是真心为六姐姐高兴,回来了之后这么快就得了太后的青眼。不像我,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的,最后却也没被皇上和太后看在眼里。呜呜……不过没关系,只要六姐姐能高兴,我们谁亲近太后都是一样的。” 温绮低着头,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又可怜又惹人疼。 温泽寒沉着一张脸。 七妹妹善良,不与温乔一般见识,被她这样抢了机会都没多说什么,反而还为她感到高兴。 若是换在温乔那个死丫头身上,她还不知道要用什么下作手段污蔑七妹妹。 “哼,她不过是一个从乡下找回来的二丫头,能有多大的本事一直得太后青睐?不像咱们绮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放心,三哥一定想办法从太后身边把温乔换下来,叫你去跟着太后。只有你好了,三哥才能高兴。” 温绮扑在温泽寒的怀里,感动的直落泪到:“三哥,还是你疼我。” 实际上眼底却一闪而过了一道阴狠,谁都没有瞧见。 到了第二日清晨,温乔去了太后的寝殿之后,便瞧着太后一脸阴沉,下头还有两个宫女站着,都低垂着头不敢说话,瞧着温乔来了,心里都松了口气。 那两个宫女正是昨晚伺候她的。 虽然温乔只是刚被找回来的侯府姑娘,可是她就是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的想去相信她。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为何大早晨就这般生气?” “你这丫头,昨个哀家还跟你说,叫你遇着什么事都跟哀家说,为何胳膊上有伤却瞒着哀家?” 虽是责怪的话,可是温乔还是听得出来太后语气里的心疼。 上辈子因为温泽寒和温绮的算计,她没能进宫参加寿宴,再进宫的时候,她一颗心都扑在侯府的人身上,自然也没有想去接近皇帝和太后,再加上温绮和太后亲近,随便她在太后面前说两句话都比温乔说的话好使。 经过她长期坚持不懈的败坏,太后终于也是对她失望了,自然也就没有今天这件事了。 “太后娘娘息怒,臣女只是怕说出来了再惹着您心疼,所以才一直没敢说。这伤是臣女自己在侯府摔着了,是七妹妹给陈女拿的药,只是那药不知为何,许是七妹妹拿错了,涂上之后便总是火辣辣的,疼的直钻心,臣女便找了一块湿抹布把药擦了,又涂上了自己带来的药。” 温乔没有提及两个宫女。 一来她就是说这宫女非要跟太后说,显得太后面子上不好看,好像在她身边安排两个宫女照顾她是为了监视她一样。 二来要是她这么说了,这两个丫头也会受罚。 如此也算是她收买人心的一种方式吧。 温乔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两个宫女。 若是真的是她的人,她肯定不可能接受这种私下自作主张的行为,不过现在嘛,她毕竟初来乍到,手头上没有什么人脉,孬好先用着。 何况她在宫中的时间肯定没有在侯府的时间多,还需要这两个宫女没事多在太后面前提提自己,免得太后再忘了她。 第6章 改口 “你这丫头,还唤哀家太后娘娘作甚?你该叫哀家皇祖母呢。哀家已经叫了太医过来,你自己带的药如何能有宫里的药精细?还得叫太医好好看看,可别留了疤。” 想到昨天晚上宫宴,温乔出去散步,温泽寒和温绮的样子,尤其是温绮跳了一段舞没被上边坐着的人看到,她便从下头使小性子。 若当真不是故意的,温乔又不是不懂医术,从昨天那样看来,她的医术比太医院的这些太医也不差什么,又怎会不知那药里边的东西不对呢? 想来也是,她刚回侯府,一个是不愿姐妹伤心,另一个,难保不是温绮欺负她,逼迫着她用的。 哪怕不是,是送来给人治伤治病的药也能拿错了,不是害人吗? 想到这儿,太后心下对温绮的不喜又多了几分。 温乔把这些变化都看在眼里,暗地里勾了勾嘴角。 “是,皇祖母,孙女知道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孙女儿定然对皇祖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了,皇祖母,孙女这起来便急匆匆地往您这儿赶,还没用早膳呢,不知皇祖母可用膳了?” 虽然才认回侯府没几天,可是温乔能看得出来太后是真心疼爱她的,言语中自然也对着太后多带了几分亲近之意。 后宫贵人们的一日三餐都是有规定的,这个点太后必然还没用膳,她紧赶慢赶的来着。 要知道吃饭时才是最能促进感情的时候,她现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只要能把侯府扳倒,只要能把太子扳倒,无论怎样她都是愿意的。 “感情是想着哀家这儿有好吃的,所以才巴巴的跑这来了。你这丫头,哀家还以为你是想哀家了呢!” 不过三言两语,温乔就把太后哄的开怀大笑。 至于地上杵着的那两个宫女,太后心情好了,自然看什么都顺眼些,摆了摆手便叫人下去。 更何况这事本来就与这两个宫女没什么关系。 太医腿脚快,还不等早膳送来慈宁宫,太医就已经来了。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落下,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脚步匆匆的就出现在了她们祖孙二人的视线范围内。 “臣女给皇上请安。” “微臣给皇上请安。” 萧政摆摆手,视线落到了温乔的胳膊上。 “皇帝怎么今日这么早就来了?好容易有个沐休日子,怎的不多歇歇。” 太后声音柔和,萧政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道:“许久未曾给母后请安了,又想着乔丫头在母后这,朕也想过来瞧瞧。” “哀家看你是想来看看乔丫头吧?” 太后开着玩笑,皇帝难得把情绪写在脸上。 “母后这话说的,儿臣定然也是想来看看母后的。许太医,乔丫头这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是臣女刚回侯府,还不熟悉路,在院子里玩的时候摔着了,不要紧的。” 因为昨晚就换好了纱布,现在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吓人了,皇帝便叫许太医给温乔换药,顺便再看看伤得重不重。 温乔胳膊上的纱布一拆下来,疼的太后不得了。 瞧着那胳膊何止是伤口深,就连周围的皮肤都红彤彤的,想来也是涂那药涂的。虽然说被温乔擦了,可到底也是从皮肤上呆了好一会儿的。 当年长乐未嫁时,若是身上摔了碰了的,可都要哭上好久,娇气的不得了,她又如何舍得长乐的亲生女儿受这样的罪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政声音低沉,很是不悦。 “皇帝,别这么凶乔丫头,她胆子小。一会哀家再跟你说。” 皇帝和太后母子关系极好,她说的话皇帝也会听一听,到底也不想在朝堂时那么专制,勉强地点了点头,忍着没多问。 “到时候你拿了药回侯府,哀家会过几日便叫许太医去侯府上看看的。你若是没有好好服药,被哀家知道了,哀家可是要生气的。” “皇祖母放心,您给孙女的药,孙女巴不得天天放在床头上瞧着,自然是不会辜负皇祖母的一片苦心。孙女啊,天天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先涂药!” “哈哈,你这丫头,还敢打趣哀家,皇帝你快瞧瞧。” 慈宁宫气氛一片和谐。 送早膳的宫人鱼贯而入,正巧皇帝也在,太后便叫人多添了一副碗筷。 太后不喜有人伺候她用膳,温乔自然有眼力见儿。 瞧着没有人来布菜,便不停的给太后夹菜吃,乐的太后更是笑哈哈的,一个早晨,对温乔的喜爱又多了几分,都不舍得叫她回侯府了。 用过早膳后,在太后依依不舍下,温乔坐上了宫里的轿子,一路上被人抬回了侯府。 这般殊容,这般张扬,京城里真是找不出来几个了。 若非皇亲国戚能用这般大的排场,必然会要被人参上一本的。 街上的百姓也都热闹,温乔回了京城这些天还没有从外边露过面,自然那些人也不知温乔是侯府家的姑娘,还当是哪个地方的县主之类的皇亲国戚刚回京城。 只是老百姓不知道,便是县主也实在没有资格用八个轿夫抬着轿子上街的。 温丛庆早就收到了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本不想管,可是宫里来了人,他若是不去门口迎一迎,显得他对这个女儿不重视。 如今这丫头刚入了皇上和太后的眼,若是他做的过分了,皇上难免会找他的麻烦,还是等这丫头进了府后再叫下人磋磨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必然是不敢去宫里和贵人们告状的。 想到死去的妻子,他心里不仅没有一点愧疚,反而对这个女儿更加厌恶了些。 若不是当年他需要借助长乐公主的宠爱去稳固自己的官位,他是绝对不会娶这样蛮横不讲理的女子的,还害的他的兰儿从宫外给他当了好些年的外室,叫不少街坊邻里都在背后嚼舌根,一直到长乐死了才能抬进来。 兰儿便是当年的兰姨娘,温泽寒的生母,长乐公主死后没几年就被扶正,与温丛庆是青梅竹马之谊。 第7章 赏赐 不光温丛庆不愿意在门口等着,温泽寒一直拉着个臭脸,好像谁欠了他钱一样。 “三哥哥,六姐姐马上就从宫里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温绮站在一旁柔柔地开口,眼里却暗藏着厌恶。 若不是温泽寒还有些用处,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这个蠢货走的这么近。本想叫他组织温乔进宫,没想到连这点小事他都做不好,真是叫她心里烦的不行。 “一个乡下来的粗鄙货色,也配叫我在门口站着等她?没见过世面的东西,真以为得了皇上和太后娘娘的青眼就高人一等了。” 还是他的七妹妹好,温乔那个野丫头回来占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她还这么关心她,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把温乔接回来。 旁边站着的温丛庆听了他的话脸色一变,立马喝道:“你给我闭嘴!皇上和太后娘娘岂是你能议论的!” 这话要是传到宫里,那就是藐视皇权,说不定还会被扣上一顶谋逆的帽子,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原想着这个儿子虽然不聪明,可是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又是他的青梅为他生下来的,从小他便偏疼温泽寒三分,也养成了他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子。按照他本来的计划,他是想让夫人李彦兰为他找个高门大户的嫡女,也好帮一帮他们正在走下坡路的侯府,可就照着他这么个嘴里把不住门的性子,别说是那些大家闺秀了,就算是小官家的女儿,恐怕也不愿意嫁给他,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连累了自己娘家。 温泽寒面色讪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好在周围没有下人,就他们几个,否则他真是说都说不清了。 侯府的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的到了门口,先给温丛庆和李彦兰行了礼,又例行公事的给温泽寒和温绮打了个招呼,都站在后头不说话了。 侯府的人口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原本在长乐公主在世的时候,温丛庆顾及着皇家颜面,好歹也收敛了几分,只养了李彦兰一个外室,屋里有两档妾室,一个张姨娘,一个云姨娘,偶尔才会去一趟烟花之地,可是自从长乐公主去世,他便肆无忌惮了。一开始还不敢太明目张胆,后来直接把李彦兰抬入府中,没过两年就扶正了,小妾更是一房又一房的往府中抬,偏偏李彦兰又是个装贤惠大度的,由着温丛庆的性子来,只不过暗中下了毒手,还死了不少女人和孩子。 温丛庆排行老三,上头还有一个大姐和一个二哥,大姐早早地就嫁了人,是个庶女,嫁了个小官,本就从侯府没有什么存在感,二哥是李彦兰所出,只是当年养在外面,一日下了大雨,他年纪尚小,发起了高烧,也没有大夫出诊,早早的就死了。 至于四妹妹五妹妹,早就成了李彦兰的手下亡魂,生下她们的妾室也被李彦兰暗中蹉跎死了,若不是有人刻意提及,恐怕温丛庆也想不起来这两个李彦兰进府没多久就死了的女儿了。至于温乔和温绮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尚未长成,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不过其中有一个老八也是李彦兰所出,她疼的跟眼珠一样,温泽寒每每看到这个弟弟,心里总是止不住的恶意。 “侯爷,泽寒也是为了咱们侯府的门面着想,一着急才说错了话,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李彦兰温柔小意,后头来的几个姨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随便打听,从李彦兰手底下混日子的都知道她有多小肚鸡肠,一点点事情都能给你记住,多次克扣你院中的份例不说,还总是在早晨请安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磋磨你,后院里谁不知道她最是难缠狠毒。 不等温丛庆再说什么,宫里的轿辇就摇摇晃晃的过来了,温丛庆立马摆好姿态,后头站着的温绮眼里闪过了一抹嫉妒,却被她硬生生的压抑下去。 她从侯府里没有亲娘,自然也没有人真心实意的庇护她,若不是温泽寒这个蠢货被她耍的团团转,还愿意去李彦兰面前替她说上几句好话,李彦兰看在温泽寒的面子上对她有几分照顾,否则她真是在这里活不下去了。至于温丛庆,只是个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小人罢了,毕竟当年她被抱回来是当了温乔的替身,就算是做样子,他也不可能真的不去教养温绮,之所以还把她留在侯府里,不过是因为之前在她身上浪费了不少资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都有所涉及,想等着把她高嫁出去攀个高枝,好提升一下永宁侯府在京中的地位罢了,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温绮这边自己想着,那边温乔已经从轿撵上下来了,周围还有不少人看着,温丛庆也不得不摆出一副慈父的样子,上前对着温乔就是一阵嘘寒问暖。 “乔乔回来了,从宫中可有给皇上和太后娘娘添麻烦?” “父亲放心,皇上和皇祖母待女儿极好,女儿心里高兴终于能和亲人团聚了,倒是这一晚上确实添了些麻烦,过几日女儿再进宫给皇上和太后娘娘赔罪。” 温乔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好像真的高兴温丛庆能来迎接她一般。 “如今虽然已入了夏,可外头还是有些凉的,父亲母亲怎么都在外头等女儿?女儿不孝,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李彦兰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强忍着挂上官方微笑。 “哪里,乔乔你这么多年才回来,你父亲想念得不行,非要亲自出来看着你回来才肯放心,不然总是寝食难安的,今日早膳都没有用两口呢。” 几个人在门口进行了好一番商业表演,看着差不多够这些人回宫里复述了,温丛庆也就有些敷衍了。 温乔止住了话题,喊着一块进门,门外站着的八个抬轿子的小太监,她也塞了点银钱。 “我才刚从乡下回来,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点小东西就请几位公公吃点茶水。父亲也只是太担心我了,这才多说了两句,没有旁的意思。几位公公辛苦了。” 为首的小太监接过了荷包,笑的谄媚,连连道谢。 看着这个女儿就想起来之前迫于皇室微压,不得不处处顺从长乐公主的温丛庆,只觉得心里烦闷不已,话都不愿意跟温乔多说一句,甩甩袖子就回了书房,倒是李彦兰拉着温乔的手,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道:“你才刚回来,一些东西怕你之前没见过,万一再弄坏了,我便没安排人往你院子里头放,等过两日你得了空,我叫你七妹妹带着你去库房挑一挑,也好叫你认识认识东西,别闹了笑话。” 虽是脸上笑的和善,可话语里都是满满的瞧不起和鄙夷。 温乔柔柔的应了下来,低着头,嘴角却挂着嘲讽的笑。 “泽寒,带着你七妹妹回院子瞧一瞧,若是还有哪里不合心意的就来告诉我。” 李彦兰说完了就要走,温绮忙开口:“母亲,我也想去给三哥哥帮忙看看。三哥哥毕竟是男子,也不方便进女子闺房。” 不过是一件小事,李彦兰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她急着赶紧回去瞧瞧下头的人给她送来的账本,上个月放了不少印子钱,这个月收上来了一些利息,一会好补贴娘家。 等到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温泽寒终于露出来了本来面目。 “别以为你进了一趟宫就不得了了,若不是你占了七妹妹的身份,这些东西本来都是她的!” 温泽寒恶狠狠地说着,手也死死地抓住温乔受伤的那条胳膊,不管不顾的往前走,温乔跟不上他的步子,只能被他拖着跌跌撞撞的往前。 “三哥哥快轻一点,六姐姐眉头都皱起来了,想必是疼的不行。” 听着温绮的话,温泽寒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步子更大了,就连温绮都得小跑着才能跟得上,更别说还被拖着的温乔了,狼狈得不得了。 “哼,疼也是她活该,谁叫她净使一些不正当的手段!” 温绮勾了勾嘴角,随后脸上又挂上了担忧的表情,却没再开口说话。 因为温乔昨晚进宫住,温丛庆怕宫里来人,连忙叫人收拾收拾这个破锣院子,里面的东西也添置了不少,院子里的杂草也清理得干干净净,就是地上偶尔有一些小石子,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 而温乔,就是在这些小石子上被拖着到了院子里的。 裙摆都已经刮的破破烂烂的了,早晨起来宫里的丫头给她梳的板板正正的发髻也乱了,胳膊上好不容易好了点的伤口又被他摁的隐隐作痛,这下温乔是真的皱起来了眉毛。 “三哥哥,我也是你的妹妹。” 温乔开口试图提醒他。 “就你?你也配?”温泽寒满是嘲讽,“你连给七妹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若不是你进了宫,如今被留在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就是七妹妹了,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绮绮比你小好几个月,你怎么不知道让着她?” 温乔有时候真的很无语,她真的想不明白温泽寒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被一个女人迷惑成这个样子。 “三哥哥别这么说,六姐姐会伤心的。再说,皇上和太后娘娘本来就是六姐姐的亲舅舅和亲外祖母,六姐姐与他们亲近也是应该的。都怪我没有这样好的出身,还叫三哥哥替我担心。” 说着,温绮的眼睛直接红了,看的温泽寒好一阵心疼,手上一使劲,直接就把温乔推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地上有颗尖锐的石子,温乔的手直接压在了那个石头上,尖锐的棱角划破了她的手掌心,她却一声不吭。 别怪她没提醒这两个蠢货,一会太后的赏赐就要到侯府了,若她猜得不错,来送赏赐的是太后当年的陪嫁丫头,也就是现在贴身伺候太后的宋嬷嬷,那可是太后的另一双眼睛和另一只嘴,侯府里给她准备的那些粗布麻衣都不如她身上穿着的这件衣裳料子好,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衣裳能换。 一想到一会要发生什么她就想笑。 “你的心思怎么如此恶毒?七妹妹善良,不与你计较那么多,我可是忍不了的。再过三日你就要进宫去和皇子公主们一起上学了,到时候你自己想办法,把七妹妹也带到宫里去,若是你做不到,你就继续尝尝鞭子的滋味吧!” 温绮嘴上说得好听,身体可是站在温泽寒的身后一动没动,更别说来扶温乔一把了。 温乔没有反抗,低眉顺眼的应了下来。 “三公子,六小姐,七小姐,宫里来人送赏赐了……哟,这是怎么了?六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怎么坐在地上了?” 李彦兰身边的大丫鬟蓝芩来了,好似被吓了一跳。 “什么?宫里还有赏赐?” 温绮脸色变了,差点尖叫出来。 “可是六姐姐刚才说头晕,腿一软就摔在了地上,这副模样可怎么去接赏赐?” “这……”蓝芩有些为难,想着李彦兰也是不喜温乔的,便出了主意:“六小姐,宫里来的人可得精心伺候着,你这模样确实不适合出去。你也真是,怎么不小心把自己弄成这样?不去就让七小姐代你领赏吧,你们是亲姐妹,这样面子上也过得去,不然你这副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蓝芩话里话外也都是敷衍和鄙夷,虽然喊她一句六小姐,可不知道的人瞧着她站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还以为她才是正儿八经的六小姐呢。 “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反正我与七妹妹谁去都是一样的,劳烦蓝芩姑姑了。” 温乔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把受了伤的手往后藏了藏,没见他们看见。 “哼,这还差不多。宫里赏赐的可都是好东西,你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见都没见过,连名字也说不上来,哪里配得上用这么好的?我看你那些东西还是给七妹妹送过去吧,免得放在你这里,呃……那个,暴殄天物!” 温泽寒整日不学无术,学业更是烂的一塌糊涂,词汇量少得可怜,温乔低着头,憋住了嘴边的笑。 第8章 撑腰 “自然,七妹妹善良,用这些好东西也是应该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六小姐了。三公子,七小姐,咱们去前厅吧,宫里来的人都等着呢。” 蓝芩适当地开口,没有人再看一眼低着头的温乔。 前厅。 宋嬷嬷虽然是个下人,但她可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和太后情同姐妹,是一路从后宫扶持走过的,身份自然和普通的下人不一般,温丛庆还指望着她回去能替自己说几句好话,若是可以的话再把温绮也送进宫里,以后嫁出去的时候能多几分筹码,依然是好茶相待,说话客客气气的,就差没放下侯爷的架子冲着宋嬷嬷谄媚了。 “这丫头也真是的,这都过去这么一会了,怎么还没来。嬷嬷,我这就派人再去催催,您先喝着茶,先喝着茶。” 温丛庆从椅子上站起来,刚准备叫人去催催呢,宋嬷嬷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蓝芩带着两个人走进了前厅。 李彦兰早就想了这两个人会欺负温乔,刚才宋嬷嬷点名道姓的要见温乔,她到这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宋嬷嬷看出来什么。 眼下看着温乔没来,想来也是蓝芩知道轻重,她才多少放了点心。 “怎么六小姐没来?” 宋嬷嬷放下茶杯,眉头微微皱着,有些疑惑的问道。 “六姐姐刚刚回去崴了脚,府医才刚过去,她下不了床,特地委托我来帮她领赏呢!” 温绮的语气不失活泼俏皮,脸上又挂着恰到好处地担心,若不是出宫之前太后特地叮嘱她看看温乔,她估计也就这么同意了。 瞧着温绮说话进退有度,李彦兰这才刚放了下了心。 “你们姐妹关系好,既然乔乔受了伤,又委托了你来帮忙,那要不就这样吧。” 温丛庆发了话,若是平日里,宋嬷嬷总要卖温丛庆个面子,虽然永宁侯府已经没落了,可到底门头上担着的也是世袭的爵位,卖个好总比交恶要强,可是太后都叮嘱了,想来也是不放心温乔刚回侯府,这才叫她亲眼看看,那这次她可真是给不了温丛庆面子了。 “这……不瞒侯爷所说,太后娘娘特地叮嘱老奴要看看六小姐,老奴不敢不从。若是六小姐下不来床了,那老奴就去她院子里瞧瞧她,回去也好给太后娘娘复命。” 温丛庆毕竟是个男人,哪里懂得后院的弯弯绕绕,自然也没想着就这么一会他们就把温乔欺负坏了,刚想答应,没想到蓝芩突然开了口:“不行!” 别说宋嬷嬷了,就连蓝芩自己也吓着了。 “不……奴婢的意思是六小姐刚刚受了伤,现在已经歇下了,奴婢出来的时候府医刚到,想必这会已经换完药了。六小姐特地叮嘱奴婢不叫人打扰她休息,嬷嬷若是过去了,恐怕会招待不周。” 蓝芩战战兢兢地说完,瞧着宋嬷嬷脸色不好看,还想开口解释两句,没想到宋嬷嬷就已经不耐烦了。 “侯府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婢当家了?难不成太后娘娘的话还比不得你一个奴婢的话?侯爷,若是这样,老奴只好回去如实禀报太后娘娘了,不过太后娘娘有口谕,老奴不得不遵从,若是打扰了六小姐休息,老奴给她赔罪,可太后娘娘的事耽搁不得。若是再这样,老奴就不得不怀疑侯府是否是对太后娘娘有所不满啊?” “蓝芩,侯府何时轮到你做主了?来人啊,拖下去张嘴二十!” 温丛庆哪里担得起这个罪名,赶紧说道。 蓝芩求助的看了一眼李彦兰,李彦兰闭了闭眼。她只能被人拉下去,没一会院子里就响起来了“啪啪啪”的声音,听着是真的使了劲了。 温泽寒和温绮吓得脸都白了,生怕一会被宋嬷嬷发现了刚才他们欺负温乔。 “嬷嬷,不是臣女不愿意,主要是六姐姐才刚回来,院子里还没整理好呢,若是您过去了是真的会怠慢的。” 温绮柔柔的福了个身,还想劝阻什么,宋嬷嬷直接不听。 “无碍。侯爷,烦请找个人给老奴带带路,老奴过去瞧瞧六小姐。” 温丛庆就算是个傻子这回也明白过来了,温乔肯定是有什么事,不然他这一对好儿女不会这么极力的阻止宋嬷嬷过去。 可是现在宋嬷嬷已经这么说了,非要过去,他要是看着反而更加让人怀疑,还不如赶紧找个人先跑过去叫温乔收拾收拾来得快。 温丛庆给李彦兰使了个眼色,李彦兰颔首。 “既然嬷嬷都这么说了,太后娘娘能看中乔乔那个丫头也是她的福气,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不可能不想让自己家的女儿过得不好。这样,我跟嬷嬷一块过去。” 至于李彦兰的小动作,宋嬷嬷也看见了,但是她不管,因为能做出来这个举动,就证明温乔在侯府过的确实不好。 太后可能心思还稍微单纯一点,但是宋嬷嬷可是一路陪着太后杀上来的,很多时候都是宋嬷嬷在保护太后,她的心思比后宫的不少嫔妃都深得多,这么一点小把戏还蒙蔽不了她。 至于温绮,一个蠢货罢了,只是心思恶毒,叫人不舒服,六小姐是个聪慧通透的姑娘,肯定是能防得住温绮的,只盼着这个温绮能真的磨练磨练温乔,也别叫她被保护的太好了。 温乔毕竟从小就从乡下长大,没有接触过后宅的腌臜事,若是现在不多练练,以后嫁到豪门大户里难免会被人欺负,若是再跟长乐一样…… 宋嬷嬷不敢再往下想。 温乔的院子很偏,宋嬷嬷年纪虽然大了,可毕竟也是在宫里伺候的,走这几步路还不觉得有多累,倒是大腹便便的温丛庆,到了的时候本来就已经累的有些喘不上来气了,一看见院子门口还这么破败,再一想到宋嬷嬷回去可能会和太后说的话,他直接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我不是早就让你们把六小姐的院子收拾好了吗?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平日里就这么敷衍我的?!”温丛庆对着周围的下人吼了一顿,那些人都低垂着头不敢说话,只有温泽寒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精彩极了。 是他不叫人给温乔收拾的,原本七妹妹过得好好的,是温乔回来了之后,温绮才被京里的那些小姐们背后说的闲话,而且温绮还不怪温乔,甚至还帮着温乔说话,想温绮这么温柔善良的女子还有哪里有?他肯定要帮着温绮多一点,不然还不知道温绮会被温乔欺负成什么样呢! “宋嬷嬷,平日里我比较忙,下面的人这么敷衍我也没发现。乔乔是我的亲女儿,我怎么可能慢待她呢!” 温丛庆连忙解释,但是他没看站在后面的温绮身子晃了晃,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 温泽寒看了,只觉得更心疼她了。 宋嬷嬷微微颔首,没多说什么。作为太后身边的人,她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太后。 “侯爷,老奴先进去瞧瞧六小姐。” 其实院子门口的声音温乔听见了,这院子破败,四周都空荡荡的,听着声音自然也格外的清晰,但她什么都没做,反而抱起来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挪动,宋嬷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温乔这么一个瘦瘦弱弱的人儿自己抱着那么大的凳子。 “宋嬷嬷,咳咳……” 温乔放下凳子福了福身,随后立马用手捂住嘴,轻咳了几声,宋嬷嬷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温乔虽然只有昨天在宫里住了一夜,可是太后很喜欢她,这些年来后宫的皇子公主虽然也不少,但是都很太后不亲近,被后宫的嫔妃管的很严,生怕出了一点意外,所以太后在宫里也很寂寞。再加上长乐公主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自然对温乔也产生了几分爱屋及乌的心思。何况温乔那天在宫中真的很讨喜,再加上又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她心里托大说一句,也是像心疼自己家的孙女一样心疼温乔的,眼下看着温乔在侯府这样,她心里怎么能不生气?只盼着回去赶紧和太后说说,好给温乔撑腰。 “既然侯府人手紧张,抽不出来人配给六小姐贴身伺候,那老奴回去就和太后娘娘说一声,叫太后娘娘从自己宫里拨两个人送到侯府,好伺候六小姐,免得这些脏活累活还要六小姐千金之躯亲自做。” 别说温泽寒和温绮了,就连温丛庆的脸色都变了。 “嬷嬷,咳咳……是我还没跟母亲说,父亲忙着朝堂上的事,一时顾不得后宅,等会臣女就跟母亲说一声。这点小事还是不要跟皇祖母说了,皇祖母在宫中,若是她知道了,臣女怕她觉得臣女在侯府过的不好,再怪父亲母亲。” 温乔拐了个弯,宋嬷嬷的面色好看了些。 还是长乐公主的亲生女儿贴心,这都害怕太后娘娘再担心。 “是啊嬷嬷,这事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吩咐内子立马把乔乔这边的人手补齐。” 宋嬷嬷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又叫那些小太监把赏赐都抬进来了,温绮看得眼睛都红了,拳头紧紧地攥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冲出去把那些东西抢过来。 温乔见状,低垂着头嘴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 就这种水平的绿茶,她上辈子竟然真的觉得是真心对她好的,还把一门心思都扑在她身上,有什么好东西都给她。 现在看来,连隐藏自己的情绪都做不到,不知道该说温绮现在还是太稚嫩了,还是说上辈子自己真的太蠢了。 “嬷嬷,我送您。” 温乔抬起头来,眼底是深深的信任,看的宋嬷嬷心里一暖。 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听见宋嬷嬷要回宫复命,温丛庆等一群人都松了一口气,生怕宋嬷嬷一会再看见什么东西,到时候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六小姐身子不爽利,留步。命下人给老奴带路就行。” 温丛庆好声好气的把宋嬷嬷送了出去了,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一个老宫嬷,竟然叫他这个侯爷低声下气的,想着心里就憋屈的慌!但是人家背靠太后,和太后情同姐妹,他实在也没办法去跟宋嬷嬷对着干,他还指望着通过儿女联姻好叫永宁侯府重回上流社会呢,太后那边至关重要。 若是儿女婚事皇帝不同意,还要走太后的路子,本来指望着七女儿进宫亲近太后,能嫁个有实权的人家,没把从乡下回来的温乔当回事,没想到温乔竟然入了太后的眼,看来这个六女儿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慢待了。 “兰儿,你赶紧叫管家去把乔乔的院子收拾收拾,乔乔好歹也是侯府嫡女,园子这样叫人瞧去像什么话。” 李彦兰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还不得不答应下来。 嫡女?嫡女怎么了?她温乔是嫡女,难道她的亲生儿子温泽寒就不是嫡子了? 续弦所出子女即便是嫡子嫡女,也比原配所出的嫡子嫡女要矮一头。李彦兰没少因为这件事心里不痛快,旁人家的嫡子有些自视清高的都不愿意和温泽寒一起玩,也就是说,温泽寒根本就不能完全的融入京城的上流公子圈,甚至有时候还会被人排挤。 毕竟她还不是妾室扶正,也不是正经续弦,而是外室,还是在正妻死后才被抬入府中的外室! 李彦兰强忍着心里的不满,安排人去给温乔收拾院子,为了表示她配合温丛庆的想法,还亲自去了温乔那里看她。 她慢悠悠地到了,就看见温乔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人干活,她还得强压在心里的不爽,抬头强颜欢笑地看着她,关心她。 温绮回了自己的院子好一阵摔摔打打,心里的危机感从来没有这么强过。 别看平日里温丛庆确实比较疼爱她,但那也是因为她对温丛庆来说不只是一个女儿,更多的是她是一件商品,一件对温丛庆有帮助的商品,就按照温丛庆那个意思自己的性子来看,如果他发现温乔比她还有用,肯定会把心机都放在温乔身上。 毕竟温乔能带来的好处是肉眼可见的,太后只要说两句好话,他温丛庆在京城里就有脸面,而她不过还只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甚至还不是亲生的,以后能嫁给谁都说不准,这么一看,投资温乔显然是更明智的行为。 不过她好歹也当了温丛庆这么多年的女儿,温丛庆什么样她还是知道的,贪心、愚蠢、懦弱、自私,他虽然会对温乔表面上好,可是也不会放弃倾注了这么多年心血和精力的她,只要有一丝机会,她一定要把温乔从太后身边拉下来,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她在侯府的地位。 第9章 计划 不行,她一定要让温乔把她也弄进宫中! 温绮自己谋划着,丝毫不知另一边的温乔同样也在谋划这件事。 扮猪吃老虎嘛,首先要先给对手一点好处,才能显出来自己害怕她,否则要是早早地就叫人开始警惕她,那她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宋嬷嬷回了宫里之后就把在侯府看到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太后,就算是温乔当时已经劝阻过她了,她也觉得那是温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太后不赶紧从宫中拨两个宫女过去,还不知道温乔那副软绵绵的性子会被侯府的人折磨成什么样子。 她不想看到第二个长乐,那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最后被这吃人的侯府吃干抹净,渣都不剩。 尤其是侯府如今的当家夫人还是一个外室,难保不会心思恶毒的害温乔,温乔小小年纪,又是刚从乡下回来,怎么可能斗得过她那种常年使用腌臜手段的女人。 “什么?”太后一拍桌子,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起的猛了,也可能是因为生气,只觉得脑子发蒙。 “他们竟敢这样慢待乔乔,乔乔是长乐留给哀家唯一的念想啊!” 太后胸口起伏不定,气都没喘匀乎,立马又开口道:“釉明,你即刻安排画屏和代巧去侯府,就说这是哀家赏给乔乔的人。哀家倒要看看,他温丛庆能厉害到藐视皇权吗!” 画屏和代巧就是那天伺候温乔的两个宫女,因为当时她们两个人把温乔身上有伤的事情告诉她,所以她对这两个宫女还是比较放心的。 “是,老奴即刻去办。” 釉明是宋嬷嬷的闺名,太后这么一说,宋嬷嬷就立马答应了下来。 毕竟是太后亲自下的命令,两个丫头哪里敢耽搁到的,很快就到了侯府。 她们人到的时候,温乔微微勾起了嘴角,像是早就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了一样。 府里其他人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尤其是温丛庆,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的,正巧李彦兰还没给温乔安排伺候的丫头,这两个宫女就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这些人里边,尤其是温绮最是生气,刚才还想着让温丛庆去宫里给自己说说情,让自己也能进宫和皇子公主一起读书,眼下一看,太后如此在意温乔,还不知道等他跟温丛庆说了这事之后温丛庆会不会同意呢! 又好一阵忙活,终于才把这两个宫女也安顿了下来,毕竟是从太后宫里面出来的,温丛庆无论如何也不敢怠慢了。 这事儿才刚刚尘埃落定,温绮这就直接去了温丛庆的书房。 “爹,女儿也想进宫和六姐姐一起读书。” 温绮进来了,先摆出来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虽然温泽寒已经威胁了温乔,叫温乔把她也弄进宫里,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踏实,好像温乔还有什么后手一样,总之,还不如走温丛庆的渠道进宫,到时候万一温乔又有什么事,她也不至于真的进不了宫。 这个乡下来的丫头跟她想得不一样。 “侯府有一个人进宫就够了。温乔是得了太后赏识的,若是临时把人换成你,太后那边就得罪了。” 温丛庆跟温绮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很温和的。虽然这个闺女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到底也是养了这么多年,何况以后还有不小的价值,他还乐的给这个女儿几分面子,只不过这件事可不是他说了算的,要是一个弄不好,反而因小失大。 反正温乔已经回了侯府,她现在是和侯府绑在一块的,出去提了温乔谁能不想到她是侯府的姑娘?若是温绮也能进宫那自然是好的,可是现在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弄得太后不高兴,毕竟温绮不是只有进宫才能给他带来好处。 虽然之前确实是想让温绮进宫,但是现在不是温乔已经进宫了吗,温绮自然也就不用非要进宫了。 不过若是温绮能进宫当皇帝的嫔妃的话,那肯定是比温乔做伴读好的多。 刚才还想拒绝的温丛庆想到这一点,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父亲误会了,女儿不是要跟姐姐换,而是女儿也想进宫读书。六姐姐刚从乡下回来,很多礼数都不懂,宫里那些事女儿怕她也不明白,若是女儿也进宫了,还能在旁边看着姐姐一些,免得姐姐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做错了什么事,冲撞了皇上或者是太后娘娘,那样对侯府的名声也不好。尤其是太后娘娘,六姐姐才刚回来,太后娘娘必然是极喜欢她的,这份喜欢能让侯府重新走入京城的上层。” “可是如果六姐姐说错了什么话犯了忌讳,到时候太后娘娘一生气,万一再问罪侯府,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温绮说得快,听起来也是有几分道理的,温丛庆想到自己刚才的想法,若是真的这样,两个女儿都在宫里的话…… 尤其是温绮,从小就学琴棋书画,进了宫必然能得到皇帝的欢心。 此时温绮还不知道温丛庆的想法。 她的确也想嫁入皇家,可是皇帝都多大年纪了,半截身子入了土,那皇位还能坐几年都不知道,太子马上就要继承大统了。 与其做皇帝的女人,还不如做太子的,毕竟太子的未来是明摆着的。反正都是嫁入皇家,嫁给太子虽然现在一时半会还翻不了身,但是她这么聪明,有她这样的解语花在太子的身边,不仅能勾住太子的心,说不定还能给太子出谋划策,到时候她就是大功臣了。 只要太子继承大统了,她也就跟着飞黄腾达了。 不过这一切还是要她先进了宫才行,太子平常也不怎么出宫,毕竟他又不封王,自然也就不用出宫立府,她平常也接触不到太子。至于其他的王爷,她是一个也看不上眼。 王爷只是王爷,可不是皇储。 温绮心里盘算得好,殊不知她面前的父亲也在盘算着她的婚事。 “你说得有道理,只是这事为父说了可不算。你也知道,咱们侯府如今不得圣心,为父只能进宫去皇帝说一说,若是皇帝不同意,为父也没有办法了。” “没事,父亲放心吧。这件事我一会就去跟六姐姐说一声,想必她刚回侯府,肯定也知道自己是侯府的一份子,女儿这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想必六姐姐能明白女儿的用心。再说了,太后娘娘那么喜欢六姐姐,这种事还不就是说两句的事吗,有六姐姐在,肯定没问题的。不过父亲您也帮帮女儿嘛。” 温绮心眼子倒是多,生怕这事不成功,还特地说了温乔刚回来的事。 若是到时候温丛庆这里行不通,那肯定就要让温乔那边使劲了,如果温乔也做不到,那就说明温乔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做侯府的一份子,到时候温丛庆的目光怎么样也会落到她身上了,根本就不用怕温乔抢了自己的地位。 想到这,温绮的嘴角得意的勾了起来。 温丛庆一想也是这么个事。 既然温乔都已经回来了,那就要为侯府做贡献。既然现在太后喜欢她,那她的最大的作用就不是嫁人,而是先巴结好太后,到时候若是太后指婚,那他们永宁侯府的门面上也好看。 最主要的是,太后不会给长乐公主的女儿随便找个人嫁了的,到时候温乔的夫家不也是永宁侯府的助力吗? 温乔知道温绮的心思,她也确实打算把温绮弄进宫里。 上一世就是温绮进了宫和那些皇子公主们一起读书,所以才有了机会和太子萧明赫接触的机会,这才搭上了太子这条船。 只不过后来几个皇子王爷都开始夺嫡了,太子一直被养在后宫中,朝堂中的文臣不少都是太子党,可是皇帝年纪大了,疑心越来越重,总觉得自己的这些儿子都惦记着他屁股底下的皇位,所以对于兵权还是捏的很牢的。其他的那些王爷都已经出宫立府了,在外行走自然比太子要方便一些,所以手上虽然没什么兵权,可是也拉拢了不少武将。 这些皇子们虽然没有兵权,可是这些武将有啊,哪怕只是借助这些兵权,他们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太子强的多。 而巧合的是,温乔身上有一对耳坠,是长乐公主死之前留下来的。 按理来说当年她被人换出去,长乐公主确实没法把这对耳坠给她,只是当时长乐公主生产之后,身边所有的人都被温丛庆调走了,哪怕是长乐公主的奶娘怎么样都不肯走,也被温丛庆绑起来扔到柴房里去了。 长乐公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虽然不知道温丛庆是要干什么,可是差不多明白自己的女儿肯定是要被他害了,心里悲伤之余,从床边的暗格里掏出来了一个锦盒,盒子里面是一堆翡翠耳坠。 “孩子,娘命不久矣。这对耳坠是父皇生前留给我的,若你一直平安无事,它便没什么用处,若你有了困难,它可保你一世无忧。” 长乐把耳坠掖到了襁褓的最深处,最后还是没喘上来那口气,直接就撒手人寰了。至于长乐公主的奶娘,温丛庆见长乐咽气,直接给奶娘灌了一碗毒药,活生生把她毒死了。 好在这些人虽然当时是命令下面的人把她杀了的,可最后执行的那个下人瞧着温乔乖乖巧巧不吵不闹的,竟然没舍得下手,心里还提这个刚出来的小丫头感到可怜。 明明是金枝玉叶,公主的血脉,最后竟然被人换了出去,刚一出生就要过生死门。 她知道自己回去了肯定也活不了,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住秘密。温丛庆和李彦兰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反正都是要被灭口,还不如就当这个小娃娃一条生路,说不定等着这个小娃娃长大了,有一天真的有造化能重新回到京城,还能替她报仇。 只不过这个丫头不知道的是,当年虽然是温丛庆拿着她的家人威胁她,可是她死了之后,她的家人也一个都没活下来。 最后这个丫头跑到了深山里面,挨家挨户地问了好多人家,最后只有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妇人同意养着温乔了。 毕竟村子里很穷,多一张嘴吃饭就意味着这家里人每个人都要少吃一点,再加上温乔是个女子,好不容易养大了又不能出力干活,除了能换几两彩礼银子以外,根本没什么用处,更何况那些彩礼银子说不定要来的还没有他们这些年给温乔吃的饭多。 如此赔本的买卖,这些人自然都不愿意做。 而那个收留了温乔的妇人,也就是如今温乔常说的,从小就教她医术的祖母。 温彩霞收留了温乔,从襁褓里找出来了这对耳坠和一张叠的板板正正的纸,纸上只写了“温乔”二字。这也是长乐最后为温乔做的事。 至于那对耳坠,长乐什么都没说。 反正除了皇室中人,没有人知道那对耳坠是用来干什么的,或者说就算是知道了她有这么一对耳坠,也根本不知道耳坠长得什么样子。 而长乐的意思就是,如果说温乔真的被这些人杀了,那她这对耳坠就毫无用处了,只是她连自己都救不了,肯定也没法救下自己的女儿。 如果温乔被其他人捡到了,想来依着温丛庆的性子,是不会给她的女儿安排什么好人家的,必然是穷苦至极的,那么也希望这户人家看到这对耳坠的面子上,把耳坠当掉换点钱,多少给女儿一口饭吃。 直到长乐弥留之际,她才终于觉得解脱了。 至于她为何非要嫁给温丛庆,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爱,恐怕连温丛庆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 这些年过去了,温乔也长大了,当年那个中年妇女的头发也变得花白了。 不过对于长乐公主因为难产才离世的这件事,皇帝和太后问起来的时候,温丛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是有人在侯府中安插了钉子,专门趁着长乐生产的时候动手,就连长乐公主的奶娘,也在给长乐的参汤试毒的时候被毒死了。 太后脑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派了人去查了查,发现真的是温丛庆说的那样,只好把温丛庆推出来的替罪羊杀了,剩下的就是悲伤自己的孩子命苦。 可皇帝当年也是夺嫡上来的,从小又是在后宫里长大,虽然宋嬷嬷把太后保护得很好,可是宋嬷嬷觉得他毕竟是有希望坐上龙椅的,自然希望他能多学一些东西,所以这种勾心斗角的事,宋嬷嬷从来没瞒着过他。 就是有一些太后不知道的,宋嬷嬷在对人下手的时候也会带着他,叫他好好看一看学一学,免得以后被后宫的嫔妃蒙蔽了双眼。 自然,皇帝肯定是不相信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的。虽然长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可是看着她成亲之后日渐憔悴的状态,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过得并不舒心?只是撑腰归撑腰,长乐自己确实不争气,什么都不肯说,最后还是要护着温丛庆,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皇帝查了那么久,还是没查出来什么端倪,这些年来他有时候也会觉得难道真的是他多疑了吗?这两年皇帝好不容易不想这事了,却因为温乔重新回到侯府,这个疑问又被他从心里提了出来。 那对耳坠的根本用处,是先帝留给长乐公主的一支铁骑。只要带着那对耳坠,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除非下达命令的人派出的任务是刺杀长乐公主,那么其他的,这支队伍都必须要去做。 这只铁骑虽然人数不多,可是个个都是高手,从小就被皇室精心培养,功夫和他们之间互相配合的默契自然不用多说。 而这只铁骑,是上一世萧明赫的底牌,也是他能登上皇位最大功臣。 不过上一世温乔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另一只耳坠吞到肚子里了,而萧明赫根本就不能算得上是人,他趁着温乔刚吞下去,直接一把剖开了温乔的肚子,温乔的灵魂飘出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被萧明赫捏在手里,成了他的傀儡。 而萧明赫呢,登上皇位之后反而忌惮起来了这只铁骑,竟然命令他们一个个的在他面前自戕,最后长乐留给温乔唯一的东西也没了,好像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长乐公主,也没有出现过温乔一样。 看着温绮登上后位,温乔只觉得又讽刺又恶心,总算是看清了温绮的真实面目。 为了能让萧明赫有钱养得起军队,温丛庆作恶多端,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贪污了多少银钱,要说这份功劳,在萧明赫登基之后可是从龙之功,可是温绮为了能让萧明赫在民间的名声,竟然上来就安排人在朝堂上上谏严惩贪官。 这个后位,她不惜让萧明赫杀了永宁侯府全府,就连从小处处维护她疼爱她的温泽寒也没逃得过。 好在临死之前,温泽寒终于不再说什么他的绮绮妹妹有多么漂亮多么可爱了。可惜马的前蹄已至悬崖空中,来不及再悬崖勒马了。 至于这一世,她是绝对不会再被萧明赫骗了,不仅如此,她还会把萧明赫从皇储的位子上拉下来。 不过温绮嘛,能不能继续勾搭上萧明赫,就要看他她自己的本事了。 第10章 入宫 “咱们小姐真真是个美人,这头发乌黑光亮的,天庭又饱满,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今天是温乔第一天进宫读书,画屏和代巧早早的就起来准备了,一直到了时辰才把温乔喊起来。 温乔打着哈欠,任由画屏和代巧在她身后梳理她的头发,听着画屏的话,温乔也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这两个宫女是从太后宫里出来的,太后的本意虽然是想让这两个丫头来伺候她,顺便保护她,她有什么危险或者是过得不好的地方,这两个丫头还可以做传声筒。 可是这样的保护,怎么又不算是一种教监视呢? 再不把这两个丫头完全变成自己人之前,温乔不可能真的对她们付出真心。 “可不说是呢。哎哟,小姐,奴婢给您擦擦。”画屏拿起手表的绢子。 温乔现在还困着,上辈子因为礼仪的事她没少被人嘲笑,温绮总算是又找到了一个折磨她的新办法,特地从后宫里请来了专门教礼仪的精奇嬷嬷来磋磨她。 当时她正得太后欢心,想要两个嬷嬷来磋磨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麻烦事。 温乔在院子里关了整整三个月,每天睡觉都睡不醒,还要强打起来精神学礼仪,这两个嬷嬷也是得了温绮的暗示的,只管使劲磋磨温乔,温乔每天醒了就开始站着,一直重复着那几个动作,直到半夜才被允许睡觉。 礼仪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噩梦,也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 为了保证不打出来哈欠,温乔抬手扶了扶脑袋,正巧长指甲划过了口脂,就这么印在了脑门上。 “刚说完咱们小姐的天庭饱满有福气,这不,老天爷也赞同呢!” 代巧掩着唇笑了起来。 “我能回到侯府,又得了皇祖母的喜爱,对我来说这是天大的福气了。若真是这天庭的原因,改明儿我可要好好的捯饬捯饬,争取能让它添更多的福!” 温乔随口说了一句,没再管这两个丫头的动作了,直到收拾得差不多了,温乔这才太抬头看了一眼镜子。 有一说一,温乔长得很美,不过不是那种柔和的美,反而是随了长乐公主多一点,浓眉大眼的,眉宇间有一股英气,鼻子高挺小巧,一张樱桃小嘴衬得脸色更是白的发光。 上辈子她哪有时间这么好好地看看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侯府和萧明赫身上,如今再看,跟她临死之前的状态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那时候她被萧明赫软禁,萧明赫为了打压她的心理,特地从房间内放了一面镜子,每每羞辱她时都跟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时的温乔面色蜡黄,双目无神,嘴巴也干的起皮,毫无美感可言。 “走吧,第一天上学,别让贵人们觉得咱们不懂礼数。” 按理来说,这两个丫头从宫里被赐到她身边来,心里应该是不高兴的。毕竟在公众虽然危险,可是若是想要出人头地,在公众肯定是比在她身边呆着的机会要多,再加上宫中不少差事都可以捞油水,从她身边,就按照现在她的情况来说,除了每个月固定的月例银子,她们是拿不到其他任何财物的。 但是这两个丫头看起来适应得倒不是不错,每天笑的也很开心。 可能是因为宫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们也没有什么太远大的志向,只想着到了二十五岁好出宫。不过现在在她身边,其实跟出宫了也没有什么两样,若是想家了,还可以出门的时候看看,就算是家里比较远,也比在宫中方便的多。 这么一看,好像她们觉得出来挺开心的,也确实没什么毛病。 永宁侯府住得偏僻,得亏今天温乔起床起得早,若是每日都这样入宫读书,她岂不是没有什么时间可以睡懒觉了?! 温乔心里暗戳戳的想。 路上的时间并不无聊,温乔随便吃了两口点心垫吧了一下肚子,又眯了一小会,直到外头车夫停下了车,画屏才来把她喊起来。 上次来的时候温乔一门心思的都扑在太后身上,没有仔细地看过皇宫,现在再来,仔细看看这个上辈子折磨了她一辈子的地方,心里的恨意只多不少。 好在宫里的皇子公主们还是比较有眼色的,知道温乔得了太后的喜爱,太后又是他们的皇祖母,万万不可惹她生气,自然也就没有人明面上给温乔使什么绊子。 至于背地里,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太子是皇帝亲自教导的,其他的学问也有太傅教,自然不用上书房跟着这些皇子公主们一起念书,至于萧景珩,从小到大就没有人管过他,当然也不会有人让他去上书房学习。 毕竟皇帝都讨厌这个儿子,宫里多的是看人下菜碟的东西,不去踩他一脚就算是仁至义尽了,怎么可能再去帮他,吃力不讨好,说不定还会被皇帝怪罪。 虽然没人去刻意为难温乔,但是他们毕竟都是皇子公主,自然也都不愿意和一个刚从乡下回来的女孩子一起玩,哪怕这个女孩子是长公主之女,到底也改变不了她从乡下长大的试事实。 不过这些傲慢的人里有一个例外。 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瞧着没人和温乔一起玩,便走了过来。 “你就是侯府刚接回来的六小姐吧?我是六公主,好巧,我们都排行老六诶!” 萧云舒笑得明朗,一看就是被保护得很好的。 “回公主的话,臣女是刚从乡下被接回来的。” 温乔特地点名出了自己是从乡下回来的,免得到时候萧云舒再拿这件事说事,虽然她不在意,可是她不想让太后听见了心里难受。 萧云舒这个人她有印象,但是了解的不多,因为上辈子的时候萧云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而且上辈子她跟萧云舒也没有任何交集,只知道当时温绮进宫读书的时候,萧云舒曾经欺负过她,想来是因为看温绮太绿茶了,这才没忍住动的手。 不过后来萧明赫登基之后,萧云舒和她的生母成贵妃的下场并不好。萧明赫是嫡长皇子,从小就被立为太子,可是成贵妃膝下除了萧云舒这个女儿之外,还有一个龙凤胎儿子,是五皇子萧祚。 从这个名字可以看得出来,萧政对五皇子有着很高的期望。当年取名字的时候,萧政不管所有人的劝阻,硬要把这个国祚的祚安给五皇子,或许也是因为成贵妃诞下龙凤胎的时候天空彩霞连绵不断,又是日出之时,就连钦天监都说这对龙凤胎实在是大大的吉兆。 那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赋税之类的也都没出什么问题,所以萧云舒从小就备受宠爱,不光是萧政宠爱她,太后也疼爱她。 至于五皇子萧祚,也是萧政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和太子一样。 皇后一直在想办法杀了五皇子,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成贵妃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肯定会和皇后作对,可以说后宫里这两个人水火不容,尤其是这些年成贵妃还隐隐的压了皇后一头,更是让皇后和萧明赫心里更难受。 自然,登基后的萧明赫肯定不可能放过萧祚,而成了太后的皇后,自然也不会对成贵妃手下留情了。 不过最后是怎么死的,温乔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肯定这母子三人是受了不少折磨才被杀的。现在一看还活着的萧云舒,真的像之前听说的一样活泼开朗,温乔脸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她要把萧明赫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她就必须要再找一个皇子合作,不然如果最后皇帝又找了一个不是东西的皇子立太子,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到最后也过不上好日子。 “乡下好呀,我跟你说,有一年父皇微服私访,带着本公主去乡下溜了一圈,那边空气清新,环境也好,从那住了一段时间,本公主觉得头脑都清醒多了。你要是从乡下长大的,那肯定是从小就过得很舒服呀!说的本公主都有点羡慕你了。” 萧云舒说着,眼里还冒出了光,央着温乔多跟她讲一讲乡下的趣事。 温乔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再加上她上辈子处处和温绮作对,温乔更是觉得这个丫头虽然生活在皇宫里,可却是难得的率真可爱。 “公主,公主,贵妃娘娘请您去用膳呢!” 这会正好是中午下了学的时间,大部分皇子公主都回了妃嫔的宫中用膳,有些排行比较靠后,母族不显赫的皇子公主,生母的位份低,没有成为一宫之主的,只能去皇子所里让贴身伺候的太监从御膳房端来饭菜吃。 像温乔这种家住在宫外的也不是没有,不少皇子公主都有伴读,路过他们也都是跟着贵人们一起吃,只有温乔没有地方去。 “好,我一会就过去。乔乔姐姐要不跟我一块过去吧,母妃是个很和善的人,见到你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萧云舒热情得很,这么一小会就叫上姐姐了。 温乔毕竟初来乍到,再加上这是人家母女一起吃饭,说不定还有些悄悄话要说,正是沟通感情的时候,她一个外人去掺合恐怕会惹人嫌。更何况就算成贵妃再怎么和善,也绝对不可能真的是个善茬,不然也不可能在后宫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还能和皇后碰一碰了。 “哎哟,六小姐,老奴总算是找到您了。太后娘娘自打早晨起来就惦记着您今日头一天进宫读书呢!这还没到下学的点就叫老奴赶紧过来请人。怪老奴年纪大了,腿脚慢些,这才找到您。太后娘娘喊您去慈宁宫用膳呢!” 宋嬷嬷着急忙慌地来了,说完了才看见萧云舒也在。 “老奴给六公主请安。” 宋嬷嬷刚弯下腰来,萧云舒就一把扶住了她。 “嬷嬷快快请起。既然皇祖母喊乔乔姐姐过去用膳,那本公主今日就不跟皇祖母抢人了。乔乔姐姐,这回是母妃特地叮嘱了我要回去用膳,等到下次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慈宁宫。好久没去皇祖母那里用膳了,我都有些馋皇祖母宫里的好吃的了!” 宫里不少高位嫔妃为了省事,也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都有开设小厨房,更别说太后这个级别的人物了。 本来萧云舒是和温乔一见如故,聊了两句发现温乔简直就是她想要的那种好朋友,这刚认识,为了促进感情,她肯定也想和温乔多呆一会,却没想过成贵妃那边会不会欢迎温乔过去,毕竟再怎么说,温乔也是从乡下回来的,她自己也怕成贵妃觉得她出身卑贱,不愿让她接触萧云舒,自然也不想过去。 “哎哟,到时候六公主可一定要来啊,老奴一定吩咐小厨房多做些桃花酥。这些日子您没来慈宁宫,太后娘娘可是无聊的紧,要不是正好六小姐回来了,现在太后娘娘可能还在看画本子打发时间呢!” 桃花酥是萧云舒的最爱,每次她去慈宁宫的时候,太后都会让小厨房做不少,吃不了就让萧云舒再带回去,不过一般很少会有吃不了的情况,虽然公主们从小就被教导着不能吃太多东西,可是架不住萧云舒受宠,一般不会有这种事情限制着她,再加上这桃花酥确实好吃,总是一不小心就多吃了。 “那感情好,那本公主到时候一定过去。既然如此,本公主就不多打扰了,母妃还在宫里等我,乔乔姐姐,咱们下午再见!” 萧云舒蹦蹦跳跳的,即灵动又可爱,看的温乔忍不住也被她感染到,笑了起来。 宋嬷嬷和温乔看着萧云舒走了,两人才开始往回走。 “六公主是个好的,人也单纯,没那么多心思,六小姐平日里可以多跟六公主在一块玩。只是成贵妃心思小,小姐千万不要惹了她,否则她的手段多着呢。” 看得出来,宋嬷嬷也很喜欢萧云舒,同时又有些忌惮成贵妃。 不是那种害怕的忌惮,她毕竟是太后身边的人,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太后,没有多少人敢不给她脸面。只是成贵妃的脾气不好,再加上又受宠,一冲动起来难免不会做一些过激的事情,就怕万一哪天温乔不小心冲撞了她,她再不依不饶的非要为难温乔,太后也不能第一时间就派人过去,到时候温乔在宫里还要受磋磨,指不定得让太后多心疼。 第11章 下毒 “嬷嬷放心吧,六公主脾气好,人也活泼,我跟她说几句话她能有一大堆事情要跟我说呢,我们相处得还不错。至于贵妃娘娘那边,目前看来我应该是不会跟她有什么交集,就算是那天真的遇上了,我也会绕着路走的,绝不会冲撞了她。” 对于上辈子没有太多瓜葛的人,温乔一直都抱着避而远之的态度,尤其是成贵妃这种在后宫中盛宠的女子,惹上了她最是麻烦。 “六小姐心里知道利害就好,小姐聪慧,老奴就不多嘴了。” 这边萧云舒跑回了成福宫,一进来就看着饭菜已经摆好了,成贵妃正盯着桌子上的菜一道道检查呢。 “母妃这是怎么了?” 成贵妃脸色不好,萧云舒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赶紧跑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无事,云舒饿了吧?来,快来用膳吧。” 成贵妃神色如常,好像什么时候没发生一样,招呼着萧云舒落座。 萧云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头看了一眼只比她大一柱香的哥哥萧祚,却发现萧祚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还是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多问了。 萧云舒一直被成贵妃保护得很好,这些事情成贵妃也不想让她知道,不过却没有瞒着萧祚。 毕竟萧祚是皇子,虽然现在已经立了太子,但是说句大不敬的,皇上如今虽然年纪不算太年轻了,可是身体还不错,恐怕退位还早着呢,谁能保证这么多年里太子能一点事都不犯?若是哪天他惹了皇帝不高兴,一下子把脑袋上的太子之位撸了下来,萧祚就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 除了太子以外,没有哪个皇子还有这种被皇帝亲自带在身边教导的殊荣。 既然话这么说,成贵妃自然不可能永远都把萧祚护在她的羽翼之下,叫他多看看多学学,也免得以后有人算计他。 就拿现在来说,太子那边因为感觉到了危机,好像这个太子不是非他不可一样,就已经开始对萧祚下手了。两人虽然明面上还表演着兄友弟恭的戏,可是暗地里已经斗的不可开交了。 之前的时候还常常需要成贵妃给他帮着忙,现在很多时候他都会自己反击了,成贵妃只是在后面看着,防止萧祚受伤而已。 “听说今日侯府那个刚被认回去的姑娘也去上书房了?” 在成福宫里,只要不是萧政来用膳,饭桌上一直都是没有食不言的规律的,反而成贵妃觉得在饭桌上更能促进感情,经常跟自己的这一对子女在用膳的时候讨论一些事情,就比如现在。 她不会想着去掌控自己孩子的人生,但是她也害怕自己的孩子被人骗,所以哪怕是她已经从派到他们身边的下人口中知道了这一双儿女平日里是如何生活的,也还是会在用膳的时候拿出来说一说。 有时候是一些闲聊的话题,有时候是给自己的孩子们一些建议,有时候也是教他们一些东西。当然随便聊天的时候比较多,毕竟萧云舒被保护得太好,成贵妃不想让她知道那么多事情,一般都是私底下教萧祚。 “是呀母妃!我跟您说,您是不知道乔乔姐姐有多对女儿的脾气,要是她能一直在宫里住着就好了,到时候女儿还可以天天跟她玩。” 萧云舒和温乔年纪差不多大,前后也就只差了半年的时间,可是温乔看起来就死气沉沉的,感觉就是生活都被复仇填满了,而萧云舒每天都活力满满。 “她毕竟是乡下来的,你不会觉得她粗鄙?” 成贵妃捏着汤匙轻轻搅动着。 “乡下怎么了?母妃难道忘了,父皇前几年微服私访还带着咱们一起呢!要不是实在是到了回宫的时候,女儿还想在那边多休息段时间呢!” 瞧着萧云舒脸上没有任何勉强的意思,成贵妃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 “你不介意最好了。我听说那六小姐很得太后喜爱,若是你能与她交好,没事的时候还能多去慈宁宫转转。你皇祖母年纪大了,需要人陪她多说说话。既然这丫头没什么不好的地方,那你就跟她接触接触,只不过平时要注意一点,可千万不要被人欺负了去。” 成贵妃喝了一口汤擦了擦嘴。 “哎呀母妃,你就放心吧。本来今天女儿还想喊着她一块来宫里用膳呢,只不过正好遇到了皇祖母身边的宋嬷嬷,乔乔姐姐就被宋嬷嬷请走了,不然我一定要让母妃看看我的新朋友。” 成贵妃又笑着顺了两句什么,刚才还比较沉重的成福宫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等到用完了膳,看着成贵妃去休息了,萧云舒立马拉着萧祚的胳膊跑到了连廊的角落里。 “皇兄,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刚一回来就看见母妃脸色不好看,你也不叫我多问。莫非是有人惹了母妃生气?” 萧祚和萧云舒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又是龙凤胎,感情自然好。 只是萧祚并不太赞同成贵妃的教育方式,他认为把萧云舒保护的太好,萧云舒以后很容易就会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到时候再像长乐姑姑当年那样,他和成贵妃真是要哭死了。 想到这,萧祚也就没在瞒着她了。 “这些时日本来母妃就不太爱吃东西,今日好不容易你不用再去皇子所那边了,母妃就叫人多准备了一些膳食,好等着你来的时候多吃一些。结果试毒的一个小太监刚吃下去,接着就倒在地上了……” 后面还有一句七窍流血他没敢说,怕吓到萧云舒。 “什么?可是小厨房不都是母妃自己的人吗,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是不是宫里有人被买通了,在路上的时候被人下了毒?” 萧云舒虽然单纯,可是脑子到底还是好用的。 “这就不知道了,还得等母妃好好查一查才行。你平日里吃东西也注意着点,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再把这些脏东西弄到你那里去了,母妃真的会急死的。” 萧祚好不容易叮嘱了一番,萧云舒连连点头。 用过午膳按理来说是该休息一会儿,可是萧云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天天身上有使不完的牛劲,东跑西跑的,别说是成贵妃了,就连萧祚都觉得很担心了。 这妹妹有点缺心眼啊。 而御书房那边,萧政本来处理完了政事还休息一会了,没想到却有人通报永宁侯来了。 “他这两日倒是活跃的很。” 萧政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毕竟平日里总是很低调的永宁侯这两日听说可是没少出去喝花酒啊,恐怕也是因为温乔进宫读书了,京城里的这些人觉得永宁侯府能重新站起来了,这才纷纷约他出去应酬,就是不知道温丛庆借了女儿的光,会不会善待温乔了。 现在下面的内务大总管姜从安听出了萧政话中的不喜,只知道永宁侯恐怕是得不到什么好脸了,一时也不知道萧政是见还是不见。 “叫他进来吧,朕正好也想看看他又打什么主意。” 姜从安应了一声,脚步匆匆的就出去通知温丛庆了。 不过他可不会跟温丛庆多说什么。作为从小就跟在萧政身边伺候的人,他对萧政的脾气也是极为了解的,萧政不喜的人他不会跟他有太多的交流,否则他也不可能从萧政身边伺候这么久。 温丛庆进来先行了个叩拜大礼,就在他额头贴地,脑门都开始冒汗的时候,萧政终于大发慈悲的“想起”来地上还跪了个人了。 “起来吧。永宁侯这个时辰进宫有什么事?” 温丛庆一直对当年长乐公主的死感到心虚,若不是真的想为侯府多谋一些好处,他是万万不会进宫的,生怕哪句话说不合适再让萧政察觉出来了什么。 “谢皇上。” 温丛庆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在脑海里迅速回想了一下刚才组织好的语言,这才开口道,“皇上,乔乔是微臣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女儿,这几日在府中和微臣的进一个女儿温绮相处得极好。微臣今日来打扫皇上,斗胆为微臣另一个不成器的女儿求一份恩典……” 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心虚,温丛庆总觉得后背汗淋淋的,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怎么说,可偏偏萧政就坐在龙椅上,大有一副你不开口我也不问的意思。 温丛庆不动声色地搓了搓手,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微臣那个不成器的女儿虽然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可是就是爱粘着乔乔,知道乔乔进了宫读书,她这几日是在府中寝食难安的。女儿家的感情微臣也不懂,只是绮绮总是想跟乔乔在一起,微臣这才不得不进宫,想让绮绮也来陪着乔乔在宫中读书。” 温丛庆话音刚落,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龙椅上的萧政好像笑了一下,顿时心里放松了一些。 若是皇上现在心情不错,说不定刚刚他说的话皇上就能同意了。 只是他没看到的是,萧政笑的可不是什么高兴地笑,而是嘲讽。 当年就是温丛庆花言巧语的骗了长乐,娶了他唯一的妹妹,最后还让他的宝贝妹妹因为难产撒手人寰。这么多年来虽然他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证明是温丛庆从中搞的鬼,但是他就觉得这件事和温丛庆有脱不开的关系。 他还没先温丛庆的麻烦呢,没想到温丛庆先进宫来给他找上麻烦了。 “是吗?当日乔乔进宫住了一夜,朕第二日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不巧就看见了乔乔胳膊上有伤,朕还以为是乔乔在侯府受了什么委屈呢,没想到侯府里倒是和谐。怎么,温绮不觉得是乔乔回去抢了她的位置?” 萧政不阴不阳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吓得刚从起来爬起来没多久的温丛庆立马又跪了下去,看的萧政心里更是烦他。 就这个德行,当年他到底给长乐灌了什么迷魂汤,才叫长乐不顾他和母后的劝阻,执意下嫁? “微臣不敢,小女更是不敢。是微臣这两日一直忙着高兴能把乔乔接回来,反而忘了好好关心关心乔乔了。乔乔胳膊上的伤恐怕是之前在乡下弄出来的,绮绮一直很敬爱乔乔,怎么可能有这种心思呢。等微臣一会回府……不,等乔乔下了学出宫回府,微臣一定去她院子里好好看看。” “行了,你起来吧,动不动就跪,朕又不会吃了你,到底长乐与你夫妻一场,朕就算是不给你面子,也得看在长乐的面子上对你宽容几分。此事朕知道了,待朕考量过后再跟你说,你先回去吧。” 萧政的语气一下就放松了下来,吓得温丛庆又从地上站起来,连连应着“是,是”,等到他出了御书房的门才觉得脑门上压着的大石头被人挪开了。 “乔乔今日可是去了慈宁宫用膳?” 萧政站起身来,姜从安立马应了一声,随后又去安排圣驾,准备往慈宁宫的方向去。 萧政到的时候,温乔正在哄着太后,本来精神疲惫的太后这个时候应该午睡了才是,没想到还能坐着和温乔说笑,这倒是让萧政有些惊讶了。 “皇帝不在养心殿休息,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哀家这可是刚用完午膳,没有多的了。” 太后心情好,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几分揶揄。 “臣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温乔福下了身子请安。 “起来吧。今日朝政不忙,朕过来给母后请安,顺便看看乔乔适应得怎么样。” “多谢皇上挂念,臣女一切安好,皇子公主们也都是好相处的,臣女很是高兴。” 不好也得说好啊,净问些废话。 温乔心里嘀咕。 “按理来说朕是你的舅舅,你都知道管太后叫皇祖母了,怎么不叫你管朕叫声舅舅听听?” 萧政心情好,也愿意逗逗小姑娘。 “皇帝说什么呢!乔乔年纪下,不经逗,你若是想听她叫声舅舅,那必然得多赏给她些宝贝,让她见着你的好了,她才肯改口。你这空着手来就想叫她唤你舅舅,就是乔丫头可以,哀家也不愿意呢!” 第12章 陪伴 萧政听了哈哈大笑,开口道:“母后莫非是知道了朕的私库最近又添了宝贝,这才从朕这打劫?好了,既然母后都这么说了,那朕就打开私库,让乔丫头进去自己挑喜欢的,母后看朕这诚意是否够了,能不能听乔丫头唤一声舅舅?” 温乔掩着唇笑了起来,又福了福身。 “臣女多谢舅舅赏赐。” “你啊你,跟你娘一样,是个小财迷。当年你娘可是日日都去洗劫朕的私库,若不是朕还有些家底,早就叫你娘都给搬空了。” 说起来长乐,太后心里难免多了几分悲伤。 “虽然长乐不在,可是乔丫头来陪您了,您就别难过了,好歹乔丫头这么俏皮,您要是再不高兴,可不就让乔丫头难过了吗。” 这些年来极少有人在太后面前提起来长乐,都知道长乐是太后最疼爱的小女儿,如今这个小女儿不在了,每提一次太后就伤心一次,还是萧政下令让这些宫人不许多说话,这些年太后才好过了一些。 本想着现在温乔回来了,太后的爱女之心能全部都放在温乔身上,没想到他这么随口一说,还是让太后心里想到了,又伤心起来。 “皇帝说的是。如今哀家有人陪着,日子过得好着呢!这会太阳还大,出去别再把咱们乔丫头晒着了,等到下午下了学,太阳落一落再叫她过去挑宝贝!” “还是皇祖母和舅舅疼我,如今我总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梦里,每每做梦梦到母亲,都听着母亲跟我说皇祖母和舅舅是多疼爱她,还说叫我多亲近亲近皇祖母和舅舅,说不得能从舅舅手里得到不少宝贝呢!” 温乔眨了眨眼,萧政越瞧她,越觉得她和长乐长得像,心里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疼爱。 “乔丫头都这么说了,朕要是再不同意,岂不是显得朕小气不说,还叫你觉得你娘诓骗你?姜从安,今日下了学就从上书房门口等着乔丫头,把朕的私库全都打开,挑,让乔丫头使劲挑!” 萧政笑呵呵地说完,这才又开口:“今日你父亲进宫来找朕,说是你回了侯府,和温绮那丫头很是亲近,想让温绮也进宫来读书,朕来问问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萧政说这个事温乔倒是不惊讶,让她惊讶的是这种事明明萧政自己就可以决定了,还要过来问她一句,若说这不是为她在永宁侯府撑腰,温乔实在是想不出来萧政为何这么做了。 想到这,温乔总算是真正地感觉到了长乐公主当年有多么受宠了。 “回舅舅,臣女并不觉得有什么,本都是侯府姐妹,臣女回了侯府,七妹妹确实帮了臣女不少,若是七妹妹也想进宫读书,臣女自然高兴。可臣女不愿给舅舅添麻烦,若是七妹妹进了宫,臣女担心她和其他皇子公主相处不来,这才一直没提这个事。” 温乔早就想把温绮也弄进宫里来了,只有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温乔才能真正的放心。 “哦?朕本以为温绮那个丫头与你相处得不好呢。不过朕今日还听说你和小六玩得不错,看来是朕低估了你,像你这样的女子,不论走到哪里都能见人喜欢。也罢,既然你也愿意,左不过是一件小事,说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朕就不亲自通知永宁侯了,等你回了侯府与他说一声便是。” 萧政这是摆明了要让温丛庆知道这件事是温乔的功劳,如果不是温乔,温绮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宫读书,和这些皇子公主们一起相处。 天家子女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孩子,能接触到皇子公主的人,都是有底蕴家族的嫡子嫡女,温绮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抱养来的,又是京城没落侯府的出身,本来能跟这些天家子女们说几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可以说温乔这是直接通过外力给温绮把身价提上去了,这样温绮再出席什么宴会的时候,那些世家小姐看在她在宫中读书的份上,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也得多给她几分面子,谁知道她哪天就跟着哪个皇子飞黄腾达了? 不过这种小事明明叫个小太监去就可以了,可是萧政他就是要让她回去说,一时间,温乔心里五味杂陈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心酸。 因为上辈子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来自血脉亲人的爱,她就像是一块贫瘠的土地,猛然被雨水浇灌,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温绮,这次是我亲自来报复你了,你准备好了吗? 没多说几句话萧政就回去了,正好也快要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温乔走之前特地叮嘱太后要好好休息,若是白天不午睡,恐怕一个下午她都不会有什么精神。 等到温乔出去之后,太后这才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了。 “釉明,扶着哀家去歇歇。” 一下午都没什么事,温乔一直是个很低调的人,凡事不爱张扬,除了萧云舒总是在旁边偷偷跟她说话以外,她这一下午其实都很安静,也没什么人打扰。 只是这份宁静在下学的时候就被打破了。 “姜公公怎么来了,是父皇有什么旨意吗?” 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皇子瞧着姜从安,还以为是萧政派姜从安来,喊他过去问功课。 “咱家奉皇上口谕,特来请温六小姐去皇上私库里挑选宝贝。温六小姐,请吧。” 姜从安乐呵呵的,萧云舒直接瞪大了眼睛。 “哇,乔乔姐姐,可以啊,父皇私库里都是些好宝贝,够你好好挑一挑了。姜公公,父皇偏心。你回去跟父皇说,我也要挑宝贝!” 姜从安开口:“是,咱家一定给公主把话带到了。” 其余的皇子公主们对萧政都有些畏惧,所以看到姜从安这个出门在外就代表萧政的人,心里也都不太想去搭话,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竟然也得了父皇的青眼。 本来以为是皇祖母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才喜欢这个土包子,没想到就连父皇都这么看重她,看来以后他们得适当的多和温乔接触接触了。 早知道,在场的大部分皇子公主们可都没有这个殊荣,能进皇帝的私库随便挑选。 “姜公公,舅舅的私库里面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刚从乡下回来,一时间也不知道拿什么好,不如公公帮我挑一挑吧。” 温乔长得漂亮,说话声音也柔柔的,进退有度,嘴也甜,谁见了都能对她有几分好感,更别说姜从安是伺候皇帝的,也知道皇帝这些日子比较宠爱温乔,这么一点小事又怎么可能不帮忙呢? 主要是姜从安算上上辈子,也是第一次进皇帝私库,拿什么东西才能符合身份,她一时之间还有这拿不准,但是让姜从安来帮忙就不一样了。 姜从安是从小就伺候在萧政身边的人,极为了解萧政的脾气,拿什么不会让萧政生气,他肯定是知道的,更何况姜从安代表的就是萧政,通过姜从安挑选出来的东西,旁人也说不出来她僭越。 “六小姐这话说的,就算是刚从乡下接回来,咱家看您的眼光也是极好的,万不可妄自菲薄啊!既然六小姐这么说了,那咱家就托大,斗胆帮六小姐挑一挑了。” 姜从安也想过来温乔说这话的意思了,心里对温乔更有好感。 突然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像个暴发户一样,有些人更是看不起他们阉人。可温乔不光说话有理,还心里有数。 既然不知道什么能拿什么不能拿,那就干脆把选择权交给姜从安,姜从安不仅知道,而且看着温乔这么和善,必然还会很用心。 没一会温乔就抱着六样东西从皇帝的私库出来了,姜从安安排了小太监都拿好了,这才带着温乔去御书房谢恩。 “上书房已到了下学的时辰,舅舅还在处理朝政,可见舅舅勤政。怪不得臣女在乡下的时候也常听百姓说舅舅是明君,如今一瞧,咱们大景政通人和,国泰民安可不是没有道理的。要是让其他百姓知道了,恐怕要更崇拜舅舅了。” 温乔进门请了安,先不动声色地拍了个彩虹屁,听得萧政那叫一个高兴,毕竟没有那个皇帝知道自己在民间很得民心不高兴的,更何况温乔刚从乡下回来,她知道的必然比他们这种常年待在宫里的人知道的多。 “你这丫头真是嘴甜,这可比你娘强多了,当年你娘可是不少惹朕生气,你不只是随了谁,嘴这么甜。” 萧政笑得高兴,温乔从心里也觉得高兴。 她是真的想亲近皇帝和太后,不是一开始单纯的为了报仇而去讨好他们,因为他真的从他们身上感觉出来了对她的疼爱。 虽然是沾了已故母亲的光,可到底他们也是付出了真感情了,温乔也并非铁石心肠。心里有所感触那也是正常的。 “舅舅这么忙,臣女就不多打扰舅舅了。不过有一说一,舅舅的私库又大又豪华,臣女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好东西呢!臣女在此先谢过舅舅的赏赐,今个儿得了好东西,臣女得回去赶紧好好稀罕稀罕。” 温乔说完,萧政心里只觉得又很是心疼,安排了姜从安送温乔出去,又放下了手里的朱笔,犹豫了半天,在纸上写写画画,交给了姜从安的干儿子小邓子。 “把这些东西都送到侯府去。” 萧政不喜永宁侯,这是他们近身伺候的人都知道的事,因为当年长乐公主的死还没查清楚,所以萧政一直对温丛庆保持着怀疑的态度,那么这些赏赐是送给谁的就不言而喻了。 画屏和代巧跟在轿辇旁高兴得不得了。 “小姐,皇上可是极少开私库的,小姐这些日子进了几次宫,回回都能拿到赏赐,这下回去了七小姐肯定不敢再来跟小姐抢了。” 上次温绮说要让人把温乔的那些赏赐都搬到自己那里去的时候这两个丫头都还没来,但是听府里的人说了几嘴,都义愤填膺的,气得不得了。 可是皇帝私库里的东西,没一个都是登记在案的,什么时候入库,什么时候出库,出库的流向是哪里……每一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要是被人知道她强占了御赐的东西,到时候再被扣一个藐视皇权的帽子,那她可就真的来大麻烦了。 温乔倒是希望这一次温绮还能再来抢,可是温绮也不是个傻的,估计回去之后要在自己的院子里把后槽牙咬碎了吧。 “不得乱说,我们姐妹之间还分什么你我,七妹妹喜欢我给她就是了,我是姐姐,我理应让着她些。不过这些东西都是舅舅赏的,就算是七妹妹再喜欢,我也不能给她了。” 宫里到处都是耳目,这一会他们说的话不出两刻钟,就会传到萧政的耳朵里,今天白天她才刚同意了温丛庆进宫说的那番她与温绮关系好的话,要是这一会就叫他知道了温绮总是抢她东西,是不是欺君之罪不说,首先她在萧政心里的印象就会掉好几分。 不过就看这事萧政怎么理解了,说不定还能更立一立她受了欺负又不敢反抗的人设呢。 画屏和代巧不敢多说什么,今日进宫太后也没问她们什么,她们自然也不会多嘴的去说,毕竟太后当时说的就是让她们来伺候温乔,虽然说她们确实也能起到监视嗯作用,可是太后并没有吩咐,她们自然也就不会自找麻烦。 在宫外多好,没有那么多规矩,也不怕哪天不小心冲撞了贵人再人头落地,比宫中是不知道轻松了多少。 更何况她们两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并没想过以后一直在宫里发展,只想着赶紧到了年纪就出宫,凭着这些年手里多少攒下来的积蓄也能过得不错,至于嫁人的事就不好说了,毕竟出宫就二十五了,好的都被旁人挑走了。 不过好在她们也没有非要嫁人的想法,从宫里呆得久了,也看过了宫里的那些嫔妃每日都盼着皇帝的样子,只觉得男子薄情,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了,就想过几年安生日子,要是再成亲嫁人,说不定该有更多的麻烦,不比在宫里当差轻快。 出了宫门温乔就坐上了马车,毕竟头一次坐这轿辇回去的殊荣不是一直都有的,当时估计也是萧政想给温乔涨涨面子,别叫她因为刚从乡下回来就被人瞧不起。 而且坐轿辇走那么长的路,说实话其实也并不舒服,毕竟是人抬着的轿辇,哪里能有马跑得快,本来就坐的时间长,这样不说那些抬轿辇的小太监累不累,就连她坐都坐的腰酸背痛的。 这马车还是温丛庆知道了温乔要到宫里读书,特地让李彦兰给她配的专用马车,里面的空间又大又宽敞,采光也好,都铺了厚厚的垫子,生怕哪天万一宫里的人看见了,万一再到皇帝面前多嘴,那他可真的是完蛋啦~ 他本来就因为长乐公主的事心虚,再来这么一次,他真的会把自己吓死。 第13章 嘲讽 温乔很少进温丛庆的书房,上辈子是因为温丛庆厌恶她,不允许她出现在书房周围,这辈子是因为还没机会来。如今为了温绮的事,她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进来了,所以温乔才感叹,温绮上辈子不知道沾了她身份的光得了多少好处,就看现在,放在平常,她一个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土包子,哪里有人能理会她?更别说还能拿到这么多赏赐了。 “女儿给父亲问安。” 其实温乔长得英气,做出来这一副柔弱的样子反而会让人觉得她是真心实意尊敬的,并不难看,也不奇怪。 有那么一瞬间,温丛庆突然想起来年轻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嫁给他的长乐,心里突然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有些愧对他们母女,所以这会和温乔说话语气也好了很多。 “嗯,今天第一日上学,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回来就问我,我教你。” 温乔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又开口道:“听说父亲今日进宫了,舅舅说您让七妹妹跟我一起去读书,舅舅问我我就答应了。不过要让七妹妹把规矩学好才是,别到时候冲撞了贵人。” 听着温乔说的,温丛庆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既有一些羞耻,还有一些尴尬。 刚才还觉得有些愧疚,现在一听温乔称呼萧政为舅舅,想来是萧政同意的,不然温乔早就被罚了。再加上自己去求的事他本来是准备瞒着温乔的,等到时候温绮能进宫了再说,可是现在温乔就知道了这个事,反而像他借了温乔的光一样,这种不如自己女儿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恼羞成怒。 再说当时温绮非要进宫的理由也是说怕温乔刚从乡下回来,不懂规矩礼数,万一再冲撞了贵人,现在温乔说这些话显然就让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温乔现在可是皇上和太后面前的红人,就看她能给侯府带来的利益,温丛庆现在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就是还是从心里觉得不大舒坦。 “嗯,这事我知道了,一会我叫人去跟绮绮说一声。你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以后这种事打发个人来说就行了,不用亲自跑一趟。” 温丛庆略微有些敷衍,温乔坏心思的开口道:“女儿身边没有太多能用的人,皇祖母赏给女儿的那两个宫女平日里也有不少时间要做,院子现在还没收拾出来,那些活干着更累人,还不如女儿这会自己跑一趟。” 听听,听听,都是因为你不给我安排人手,所以我才这么难办的,要是你早就把这事给我安排明白了,我怎么可能亲自来跑一趟? 你不愿意看见我,我还不愿意看见你呢! 温乔心里嘲讽,面上却看不出来什么。 温丛庆一梗,好像也是才想到这件事,过了好一会才回道:“嗯,为父这两日忙着应酬,还没跟你母亲说这事,或许也是你母亲这两日忙着看账本,所以才把这事给忘了。你先回去吧,一会我就再跟你母亲说一声,会让她尽快把你那边该配齐的人手都给你安排过去的。” 温乔见温丛庆脸色不好看,心里就舒坦多了,应了一声就出去了,随后就是从萧政私库里挑的那些宝贝都送来了,这次比较低调,倒是没有多少人发现。 很快温丛庆就派了人去温绮的院子跟她说这事了。 “七小姐,侯爷叫奴才来跟您说一声,今日侯爷进宫求了皇上恩典,皇上刚才派人来说同意您进宫读书了,不过侯爷的意思是要请两个嬷嬷来让小姐学一学礼仪,免得到时候入了宫出了什么差错。” 来的小厮是温丛庆身边伺候时间最长的,说话也很是注意,没告诉温绮这事是温乔回来说的,只让她觉得都是温丛庆的功劳。 一来是温丛庆觉得这事跟温绮说了之后会让他这个当爹的觉得没面子,二来也是照顾到了温绮的情绪,怕温绮知道了再闹脾气,好不容易得来的进宫的机会,再因为温绮闹脾气不愿意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温丛庆显然是多虑了,温绮可不管这事到底是谁促成的,只知道自己能进宫了,哪里还管那么多事,更何况当时她就已经暗示过温泽寒,温泽寒还因为这事威胁过温乔。 就是这两日一直没见这温泽寒,也不知道他忙些什么呢。 温绮心里暗暗想着,温乔这两日过得好了,那她就要给她找点事情做,不过她肯定不能再自己过去了,毕竟现在温乔在温丛庆心里的地位那可是很高的,万一再惹了温丛庆不高兴,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受罚。 所以她一边看着温乔不顺眼,一边又不愿意把自己暴露在外面,自然就想到了最蠢的温泽寒——反正温泽寒是李彦兰的亲生儿子,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有李彦兰去温丛庆面前求情,再不济温丛庆肯定也不会不管自己的嫡子的,还有温丛庆兜底呢。 虽然温丛庆确实前两日对温泽寒有些失望,可那些都是暂时的,对他来说,侯府的世子必须要是温泽寒。 也幸好当年长乐生下来的是个女儿,要是个儿子,这世子之位给哪个儿子可不是他说了算的,就算他心里更属意温泽寒,到底长乐公主也是皇亲国戚,自然没有让公主之子不袭爵,反而叫一个填房之子袭爵的道理。 更何况还有萧政和太后,就像当年萧政让他娶长乐公主,他即便不愿意,也没法反抗一样。 不过他确实从中得到了好处,但人就是这样,哪怕长乐已经死了,温丛庆也记不住她的好,只能记得他对长乐的厌恶。 温绮知道自己能进宫读书开心得不得了,在屋里好一阵平复,这才像平常一样出门,去了温泽寒的院子。 温泽寒因为前两日在外面说话不着边际,让温丛庆禁足了,李彦兰怕温泽寒面子上过不去,也就没叫人跟旁人说,温绮来了好半天才见到了温泽寒。 “三哥这是怎么了?怎么两天没见着变得这么憔悴,我瞧着都有些瘦了。” 温绮故作心疼的走上前。 其实温泽寒就算是禁足,那也是好吃好喝伺候着的,毕竟李彦兰握着侯府的中馈大权,她怎么可能苛待自己的亲儿子?只不过这事温丛庆不知道,他一开始是想让温泽寒好好反省反省的,自然也不会同意让他过得跟平常一样舒服,可是李彦兰见不得自己的好大儿受委屈,说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给温泽寒送东西吃,就是温泽寒不能出门走动而已,要说瘦了,那纯属就是温绮又做作起来了。 别说瘦,反而因为这件事温泽寒不能出门,天天在院子里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反而胖了一些。 “还不是都怪温乔那个土包子!要不是因为她那日在门口弄这么大的排场,我也不至于更厌恶她,哪里还会说错话被父亲禁足?这温乔真是个扫把星,一回来我就倒霉。不行,我必须得想办法治治她,别真让她自己觉得进了宫就不得了了。她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鬼,皇上和太后还能把手伸到侯府离开,管我们自己的家事?!” 温泽寒难听的话从嘴里不要钱的蹦出来,温绮低下头勾了勾嘴角。 她一开始的确不知道温泽寒被禁足了但是她到了温泽寒的院子门口,不仅没有人像以前一样出来接她,甚至院子里都没有几个人走动,这跟温泽寒平日里张扬的作风可不符合,再说之前温泽寒没少因为在京城里和那些纨绔子弟打架斗殴被温丛庆禁足,温绮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过来他是被禁足了,甚至多少还能猜到一点是因为温乔才被禁足的。 果然,她这才进来刚开口说了一句话,温泽寒就差不多把前因后果都说完了。 看着自己这一趟来的目的达到了,温绮就要开始继续装了。 “三哥哥别这么说,那也是因为皇上和太后娘娘喜欢六姐姐,所以才让六姐姐坐轿辇回来的,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本事,没让皇上和太后娘娘喜欢我。” 温绮低下头,抽出腰间的帕子擦了擦眼泪。 要说这个演技,温绮是真的很到位,眼泪说流就流,她靠着这一招,上辈子阴了温乔好多次。 要不是她这么会立人设,温泽寒也不可能像被她迷了眼睛一样,一直不停的向着她说话。 “狗屁,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怎么可能怪你。要不是温乔突然回来,这些本来就该全都是你的!” 温绮又假模假样地说了不少话,总算是让温泽寒更生气了,她这才满意的走了。 没一会,趁着温丛庆又出去喝花酒了,温泽寒偷偷从院子里溜出来,直奔温乔的院子。 温乔的院子其实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是院子里还有这空荡荡的,显然李彦兰并不想给温乔太多好东西,这倒是让温泽寒心里舒坦了点。 温乔刚洗漱完,正坐在桌边看书呢,房间的门突然就被人从门外“砰”一声猛踹开来,画屏和代巧怎么拦也没拦住,温乔听着外面的吵闹声,还是不动如山的坐在桌边看书,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画屏和代巧瞧着温泽寒什么也不管,就这么直接地闯进了温乔的闺房,两人气的脸都绿了。 “三少爷,就算你再着急也该让奴婢们通报一声才行啊!您与小姐都已经长大了,您再这样直接闯进来不合适!” 代巧是个急性子,一着急也顾不得身份了,直接就开口,语气里也带了几分不满。 温泽寒管也不管代巧说的话在屋里环视了一圈。 “代巧说的是,三哥就算是再着急也该叫人通报一声,若是让父亲和母亲知道,恐怕也要说三哥了。不知三哥这个时辰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哼。”温泽寒冷冷地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冷哼,“整个侯府到时候都是我的,我想去哪里还需要跟你说?你不过就是一个刚从乡下捡回来的土包子,也就是父亲心善,这才叫你回来,要是换作我,你还不如死在外面。” 画屏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看,听着温泽寒说的话更是直接拉拉脸了。 “三少爷慎言!小姐是长乐长公主的亲生女儿,身份尊贵,是正经的金枝玉叶出身。” 对着画屏,温泽寒还有些心虚,不敢多说什么,毕竟是太后宫里出来的宫女,他也害怕万一哪句话说不合适,画屏再进宫告状。 可他就是没想到,太后本来就是让她们两个人出来伺候温乔的,温乔有什么事自然太后也会知道,许是他觉得温乔的出现不仅影响到了温绮,也让这两个宫女放弃了大好前程,耽误了她们两个人的发展,所以才觉得他肆无忌惮的欺负温乔不会有什么事。 看着他这副欺软怕硬的样子,温乔只觉得好笑。 面对奴婢他都能这么老实,那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让他对着她这个公主留下的血脉呼来喝去,口出恶言? “三哥,我那日第一次进宫参加皇祖母寿宴的时候就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也是你的妹妹,甚至我还是你的亲妹妹,我们身体里都流着父亲的血,哪怕我们并非一母同胞,可是从血缘上来讲,我们之间本来该更亲密一些才是。我不知道温绮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能这么疼她。这事我不多说什么了,可是外面太阳就要落山了,三哥这个时辰也不通报一声,直接就闯进我的闺房,这总该给我个解释吧?” 总是柔柔弱弱的,温泽寒还真以为她好欺负了,要是不适当的露出来自己的爪子,他只会变本加厉。 现在在侯府里,就连温丛庆见了她都不敢再像之前一样那么跟她说话了,温泽寒到底是真没脑子,还是温丛庆对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太放心了,所以没有特意叮嘱过他,现在在侯府里她才是最重要的人物? 第14章 来了 “你!我给你脸了是吧,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绮绮一向温柔善良,你有什么资格和她相提并论!信不信我明天就去跟父亲说让他把你再丢回乡下?!没了你,绮绮一样也能的得到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喜欢,侯府也不是缺了你不可!” 温泽寒没想到刚才还笑嘻嘻的温乔突然变了脸,身上的气势忍不住也弱了一些,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气势汹汹了。 “你等着吧,这次我就先放过你,不过你也别觉得你真的在这个侯府里站起来了!” 温泽寒一甩袖子,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一圈,就看到了架子上放着的一尊琉璃珊瑚,长得好看极了,顿时就找到了给自己台阶的方法,冲上去就把那座珊瑚抱在怀里。 和温乔离得远了,他好像才重新有了勇气,立马又凶神恶煞道:“这珊瑚配绮绮正好,放在你这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想来你也不知道珊瑚的珍贵,不去就直接送给绮绮算了。” “那可是……” 代巧急了,刚要开口,却被温乔一把摁住了手背。 “行啊,既然三哥觉得七妹妹会喜欢,那就直接带去给七妹妹就是了,反正我又不识货。” “哼,算你识相!” 温泽寒好像终于找回来了自己的尊严一样,抱着珊瑚就走了,心里还有些怪自己刚才竟然真的被这个土包子吓到了。 “小姐,那可是今天皇上特地开了私库让您挑回来的,怎么就这么被三少爷随随便便地拿走了?” 代巧不高兴地说着。 “放心吧,不是她的她也拿不住。你就别生气了,瞧瞧,小嘴撅得都能挂个油瓶了!” 温乔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还有心思说笑,代巧更郁闷了。 “小姐做事自然有小姐的道理,你就别跟着瞎掺合了。” 画屏稳重一点,开口劝着,好不容易代巧才把这事放下。 温乔不怪她,毕竟她也是为了她好,更何况御赐之物,哪能随意破坏和转赠?一些普通的官员要是得了御赐之物,那可是要放进祠堂里一直供着的,哪跟她一样,一得就得了这么多好宝贝,屋子里的架子还少,都放不开,甚至还有两个花瓶在地方放着。 “我估计一会夫人就来了,先把这里收拾收拾,免得到时候人多再磕了碰了的。” 温乔好脾气的开口。 平常在温丛庆和这些侯府的人面前演演戏倒是没什么,强压着心里的恶心也能说的出口,可是私下里,温乔怎么着也没法对着李彦兰喊出母亲来。上辈子李彦兰对她做的那些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甚至当时她刚回侯府受到全府下人的冷待,也都是因为李彦兰给她甩脸色。 侯府里多的是看人下菜碟的小人,一看执掌中馈的主母都不喜这个原配所处的嫡女,就算她是长乐长公主的女儿又有什么用?皇上和太后娘娘当时又不喜欢她,自然没有人给她撑腰,不少人也都觉得温乔柔弱好欺负,也都没把温乔当回事。 不过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李彦兰一个外室出身,哪怕现在被抬入府中,又被扶正,也一样不耽误她身上那股小家子气,怪不得京城里的其他夫人们出去交际都不愿意带着她,一个是看不起已经没落的永宁侯府,一个估计也是看不上李彦兰。 永宁侯府刚被封爵位的时候是极为风光的。第一任永宁侯是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的,要不是功高劳苦,怎么着也不可能给他一个可以世袭的爵位的。 更何况温乔还知道,其实一开始永宁侯府并不是永宁侯府,而是永宁公府,听说是上上一任永宁侯,也就是温丛庆的祖父,在先帝时期做了什么错事,惹了先帝不痛快才削了爵,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永宁侯府的人才终于明白大势已去。 三代了,除了温丛庆的祖父那一代还有两三个能入朝为官的,其他的子孙后代都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尤其是温丛庆,脑子也蠢,他能袭爵完全是因为他是嫡次子,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也就是老永宁侯的嫡长子出了意外。 当时老永宁侯虽然没有什么高瞻远瞩,也不会教育子孙后代,可是却把后院管理得井井有条,当时的老侯夫人手上的活都让老永宁侯抢着干了。 老永宁侯亲自打理后院,再加上后院的人本来就不多,不像现在温丛庆一样抬的小妾一房又一房,自然后院的那些庶子庶女也都老老实实的,都知道嫡庶尊卑有别,自然也都窝在后院里老老实实的,没人敢出去跟温丛庆这个嫡子争爵位,可以说温丛庆完全就是捡漏捡来的这个爵位。 也怪不得永宁侯府能混成现在这个鸟样,要实权没实权,要银钱没银钱的,就温丛庆这个蠢货,这么多年来还能在京城里活下去,没被他得罪过的人打死都已经算是个奇迹了,也不能对他要求太多了。 “小姐怎么知道她一会要来?” 代巧古怪的看了一眼温乔,有些稀奇。 “自然是本小姐掐指算出来的,不信你就等等看。” “奴婢才不信呢,这天都快黑了,都没听见夫人那边有什么动静,难不成她还要等到天全要黑了才肯来吗?小姐不要觉得奴婢好骗才逗奴婢玩,拿奴婢取乐子。” 代巧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刚才还在那里生气温泽寒蛮不讲理的拿走了属于温乔的御赐之物,这一会就把这件事完全抛之脑后了,反倒是生起来温乔的气了。 “怎会?不到天黑她是绝对不会来的,你就等着瞧吧。” 温乔说的笃定,代巧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自己刚才的主意了,只得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果然,等到天都黑下了,李彦兰才姗姗来迟,哪怕说话都有些喘不匀气了,还是保持着她正室夫人的体态,让温乔只觉得好笑。 “这几日下头的铺子都到了清算的时候,送上来了不少账本,我到现在都还没看完呢!今日你父亲派人来跟我说让我给你带两个丫头伺候,我当时还记着呢,就是过后又太忙了,不小心就给忙忘了。乔丫头不会怪我吧?” 李彦兰的段位比温泽寒和温绮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脸上的歉疚看的那是真真切切的,让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无事,您平日里忙,我这里左不过也都是一些小事,平日里有画屏和代巧两个人忙活就够了,劳烦你天都黑了还要跑这一趟。” 温乔直接连称呼都没有,还暗戳戳的说着如今天色已晚,听的李彦兰心里猛然间有些不得劲,好像他真的很无理一样。 不过讨厌温乔归讨厌,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前两日温丛庆就让她来给温乔送丫头了,她一拖再拖,本以为宫里来了两个宫女伺候温乔就够了,侯府如今并不宽裕,每个下人都各司其职,要是想再调两个人过去伺候温乔,其他地方就要撤下来两个,实在是麻烦。所以她拖了这些时期,一个是因为真的不想给温乔送人伺候,这就是侯府真的有点腾不开手了。 她执掌中馈,比谁都更明白如今侯府的状况是什么样的,入不敷出,偌大的侯府全靠这门面撑着,甚至当年她的嫁妆都拿出来用了,也补不上侯府的窟窿。 “无碍,我既然执掌中馈,这些事就是我的分内之事。这两个丫头是顶顶好的,我刚给你挑上来。不过你身边已经有画屏和代巧两位姑娘了,想必也不缺贴身伺候的丫头,只是侯爷心疼你,不论如何也要让我给你送两个人过啦,免得两位姑娘周转不开。” 李彦兰无奈地笑了笑,好像这事真的让她很难做一样。 她送来的人温乔可不敢用,不过人来都来了,再把人赶出去也显得不太好,温乔也就把人收下了,到时候好让她们每日都在外院洒扫洒扫就是了,反正贴身伺候的活是用不着他们两个了。 “如此就多谢父亲关心了,也劳烦你这么晚了还跑这一趟。” 温乔适当地打了一个哈欠,李彦兰有眼色的站起身来。 “你忙了一天也乏了,我院子里头还有不少账本没看,我这就先回去了,人我给你留下了,你看看哪里需要他们过去你就让他们过去就是。” 两个丫头都低垂着头看脚尖,李彦兰走了之后她们的姿势就没变过。 “抬起头来。” 温乔轻轻地说着,听起来倒是像个好脾气的。 “既然已经来了我的院子,之前的名字就不必用了。从今天开始,你叫喻灵,你叫鸣朝。我这里贴身伺候的人已经够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画屏,给她们找个房间住,你看着院子里还有没有需要打扫的,明天考虑给他们两个人安排安排,若是没有就在外院洒扫就行,不用进我的房间。” 温乔的声音温和,两个丫头也不觉得那么害怕了,只是做洒扫丫头的话,那比从温泽寒院子里当差好多了,温泽寒不仅事多,李彦兰还成年的把她那个儿子当个宝贝,不止一次的警告她们这些伺候的人都别想勾引她儿子,可偏偏温泽寒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院子里的丫头都被他糟蹋了不少,也就是她俩是在温泽寒的小厨房里烧火,离他远点,再加上两个人长得都很普通,这才免遭毒手。 可是不论她们外貌什么样,温泽寒那个变态就是喜欢糟蹋黄花大闺女,得到手了反而就不怎么想要了,就按照那个趋势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轮到她们两个。偏偏这事侯府里知道的人不多,之前有个丫头去跟别人说自己的遭遇,被温泽寒扒光了衣服在冰天雪地里活活冻死,还让其他被他糟蹋过的丫头都在旁边看着,从此之后,院子里更没有人敢出去多说话了,被他糟蹋了也只能忍气吞声的自己憋着,不然就会变得和那个丫头一样,不仅丢了命,死前连尊严都没有。 时间过得很快,温绮学的礼仪也要结束了,当天一大早,温乔才刚洗漱完,温绮就来了。 “七妹妹来的这么早。” 温乔心里觉得好笑,但是脸上还没表达出来什么,只是随口说了句。 “妹妹头一天进宫,心里总是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的,毕竟这也是妹妹第一次进宫呆那么久,不像从前只是跟在父亲身后进宫赴宴,这次进宫只有我们姐妹二人了,旁边也没有大人陪着。妹妹不像姐姐一般,得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喜欢,万事只能靠自己,若是头一日进宫就迟到了,难免会让人觉得妹妹不知礼数。” 温绮说话声音柔柔的,只是话里说的意思可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话里话外都是在说温乔靠着皇上和太后得了多少好处。 温乔也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倒是代巧没忍住回了几句:“七小姐说的也是,只是我们姑娘礼仪好,从来不曾进宫的时候迟到。况且皇上和太后娘娘喜欢我们小姐,必然是因为我们小姐是顶顶好的,可不是无缘无故的。” 她们两个人不管是谁说话,温乔都没插嘴,画屏也低眉顺眼的,只顾着给温乔梳头。 温绮听了代巧的话,气的直咬牙,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扯出来一抹僵硬的笑。 “是,六姐姐自然是顶顶好的,妹妹进宫还要学几日礼仪才行,没想到姐姐从小就没学过什么,竟然进宫还不用学东西,妹妹自愧不如,自然要跟着六姐姐多学学,来得早也是想看看姐姐,跟着姐姐学学东西。” 代巧听了温绮又在这说温乔从乡下回来的,气得不得了,又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温乔拦住了。 “好了代巧,不用多说了。既然七妹妹有心想跟我一起学学,那就让她跟着好好看看就是了。” 温乔倒是不多说话,就这么一句话,温绮只能忍气吞声,说多了又怕温乔进宫不带着她,有没有人从宫门口接她,她到时候还要一路打听着,那可是真的会迟到的。 第15章 堵车 好不容易等到温乔收拾得差不多了,温绮本来以为可以出发了,没想到画屏又端上来了几盘糕点。 “小姐先随便吃两口垫吧垫吧,等到进了宫就要到中午头才能用膳了。” 温乔自然没有机会还在一旁坐着的温绮,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翻看着手里的书,温绮终于是忍不住了。 “之前还不知道六姐姐上学之前要吃些东西,怎么不在刚才梳头的时候随便吃点?反正也只是垫吧垫吧。再不济也可以过一会从马车上吃些,免得这会吃还耽误了出发的时间。” 温绮等不及了,温乔可不着急。 “昨日夫子有布置的文章,我开蒙晚,自然要比别人多下一些功夫,刚才梳头的时候我就在翻书了,妹妹难道没看见?再说一会上马车,我哪有时间吃东西,到时候再弄的车里乱糟糟的。越是快要进书房了,越是要多看一些,免得到时候夫子提问了答不上来,到时候可是要挨手板子的。” 谁知道温绮听了这话不仅没害怕,反而更来劲了。 “那倒也是,姐姐毕竟之前没怎么读过书,恐怕认识的字也不多,自然怕被夫子打手板。妹妹虽然也不聪明,可是到底也是从小就习字的,总归读起书来应该是要比姐姐轻快些。” 温乔没理她,温绮总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好像肚子里有气撒不出来一样。 温乔这辈子的形象确实如此,刚从乡下回来,乡下自然也没有什么能读书的条件,按理来说确实是应该不识字的,可是谁能想到温乔是活了两辈子重生的人呢?她不仅识字,甚至还饱读诗书,只不过刚去皇宫读书,不愿意太张扬,免得被旁人注意到罢了,甚至她还要藏拙,装作自己很多东西都不懂的样子。 即便如此,夫子一样夸她聪明机敏,很多知识一点就通。 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在侯府里为了识字一共只读了两年书的温绮进了宫,见识到了皇子公主们的读书强度,会不会还和现在一样这么自信满满咯。 不过温乔可不是什么烂好人,自然也不会开口提醒她,就让她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是了,等到时候她被打脸了就会知道她有多么可笑了。 温乔慢条斯理的,总算是吃了个半饱,又喝了杯水,这才喊着画屏和代巧一块出门。 温绮因为早早地就起来了,又一直没吃东西,起床了就来了温乔的院子,温乔又一直在那里忙活着自己的事情,甚至还当着她的面吃东西,虽然是干巴巴的点心,可也让她没忍住咽了好几口唾沫。 该死的温乔,怪不得是从乡下回来的,一点眼色也没有,就知道自己吃吃吃。 “姐姐下次还是早点出门吧,这个时辰过去难道不会迟到吗?” 温绮心里有怨言,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那么温柔了,更何况温丛庆和温泽寒还有侯府的其他人都没在这里,她也没必要装给别人看,本来她还想在温乔的面前保持一下自己的形象,但是她实在是憋不住,心里有气,这才没忍住说了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她那些温柔的一面都是给特定的人看的,温乔是个女子,又不吃那一套,她根本就没必要做样子给温乔看,更别说她可是看温乔很不顺眼的,这一招用来对付温乔很是好用,自然也就不用让温乔知道了。 “七妹妹要是着急就先出发是了,尚书房现在还没开门呢,等到我到了宫门口才陆陆续续的有皇子公主们过去,我平常就是这个时间出门,到了是正好的。” 温乔看向温绮的眼神有些无辜,又有些说不上来的疑惑和古怪,更是让温绮一噎,余光瞟见温泽寒来了,连忙低下头挤出来了几滴眼泪。 “都是我的不是,妹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姐姐一声,若是早知道姐姐心里有数,妹妹就不多嘴了。” 温泽寒什么也没看到,就看到了他最疼爱最温柔的温绮妹妹又被温乔欺负的低下头哭了,二话没说就往前走。 本来温乔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结果一看温泽寒怒气冲冲地过来了,心里也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温乔!绮绮第一天跟着你一起进宫,哪里知道那么多事,她也是好心提醒你,你就算觉得没必要,也不该欺负她啊!” 代巧刚才半天没说话,就是为了憋个大的,眼下这不是有人送机会给她了? 代巧当步就上前,挡在了温乔面前。 “三少爷未知全貌就别随意评价。六小姐什么都没说,是七小姐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我们小姐当时才刚开始洗漱,平常都是这个点出门的,偏偏七小姐一直在催,说什么一会就要迟到了。奴婢跟着六小姐读了这么多天的书,小姐每天这个时候出门,到了尚书房的时辰就正正好好,根本不需要再早了!” 温绮抽抽噎噎的,又开始发动了她的绿茶技能,大有一副“你们不要再为了我吵架啦”的架势。 “三哥哥我没事,确实是我来得早了点,我也是第一次那么早进宫。我只是想着毕竟是我第一天进宫读书,总想着早到一点能给夫子留个好印象,再看一会书温习一下今天要学的知识,何况我也害怕路上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再耽误了进宫,这才想早点出发的。六姐姐有她自己的安排,我本来就不该多插手,是我多管闲事了,三哥哥不用再为我说话了。” 温泽寒只觉得更心疼温绮了。 他本来就是因为今天是温绮第一天进宫读书才特地起了个大早,来府门口等着送送温绮的,没想到刚来就看见温乔站上了马车,而温绮站在马车下面低着头抽抽搭搭的掉眼泪,确实也没想到那么多,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不,就算他早知道是这样,他也一定要来帮他的绮绮妹妹,无论如何不能委屈了她。 毕竟温绮在府中就只有一个自己最是真心疼爱她了,除了他之外,绮绮妹妹可以说在侯府里举目无亲,他哪里舍得再让绮绮妹妹受委屈呢? “听见了吗?温乔,绮绮她只是担心你,好心当成驴肝肺!绮绮,春桃和夏梅怎么没跟着你,你就自己一个人进宫吗?” 这老半天温乔其实都没注意到温绮身边没带丫头,所以也就没问,没想到温泽寒一来就看见了,怪不得说他们兄妹两个感情好呢。 “本来妹妹今天就是第一天进宫读书,也不知道身边能不能带人,宫里都是贵人,妹妹也害怕春桃和夏梅没学过什么规矩,再冲撞了贵人,到时候再让父亲烦心。我不想六姐姐那样好本事,能让太后娘娘亲自给她送宫女来伺候,若是春桃她们也是从宫里出来的,那肯定也能跟着我一起进宫。” 果然,一听太后肯定要区别对待她和温乔,温泽寒这个护花使者确实是有点忍不住呢。 “温乔,你作为姐姐,进了宫自然该好好看着点绮绮,一会就让春桃和夏梅过来,你们一起进宫,免得到时候绮绮身边没有人伺候。你倒好,绮绮都害怕给父亲添麻烦,你可是身边带着两个丫头就往宫里跑,你怎么不知道帮父亲省省心?” 温乔突然觉得上辈子自己一定是太蠢了,就温泽寒这种货色,她还要上赶着去巴结他,生怕他哪天生气起来就要把她逐出侯府。 如今看来,只要是温丛庆脑子还是好使的,还是想从京城活下去的,必然不会把侯府交给温泽寒的,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说了一句诛九族的话,别他人都埋在地里了还要被人刨坟。 不过温丛庆确实也不聪明,可是温乔觉得他之前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就是不知道现在看着温泽寒天天这么一副让人倒胃口的蠢样子,他还会不会最喜欢这个小青梅给他生下来的儿子。 “蠢货。” 温乔只说了两个字就转头进了马车,只留下了画屏和代巧两个丫头站在外面。 画屏福了福身,开口道:“三公子,七小姐,如今已经耽误了一些时辰,若是七小姐还要等着春桃和夏梅两位姑娘,那我们小姐就先出发了,到时候还要劳烦七小姐自己坐马车进宫。” 画屏稳重,说的话自然也没有代巧那么有火药味。 “怎么,父亲给你配了个马车你就真觉得没了你,绮绮就进不了宫了?走就走,一会我让绮绮坐我的马车进宫!” 温泽寒话还没说,温乔在车厢里就已经吩咐车夫驾车了,也就是说,温泽寒的后半句话完全就是对着温乔已经走了的马车说的。 “诶!——” 温绮想往前跑两步追追,可是温泽寒把她拉的很紧,她根本挣脱不开。 温绮气的咬牙切齿。 她能不知道这里离皇宫有多远吗!之所以非要跟着温乔进宫,还不是为了坐一坐父亲给她新买的那辆马车!听说那辆马车里面都铺满了软垫,做起来舒服的很呢!更何况她们一块进宫,那些宫女太监们肯定都认识温乔了,毕竟温乔可是太后娘娘眼前的大红人,那些人给她行礼对她来说是一种享受!最主要的是,进宫读书就是为了和皇子公主们一起的,温乔带着她,到时候确实有皇亲国戚问起来她是谁,温乔总不可能不搭理人家直接走吧?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接触那些身份高贵的人,自然还有要有一个媒介从中间调和才行。 这眼下温乔一走,不仅她的计划全泡汤了,就连她准备好的事都泡汤了! 她本来准备自己进宫,身边一个人不带,在温乔的衬托下能显得她更柔弱可怜,同时也是为了告诉那些皇亲国戚们,温乔一回府就抢占了她的位置。 虽然那些贵人们也不一定会注意到这种小事,可是万一有一个人注意到了,那对她来说就是赚的,更何况只是不带两个丫鬟而已,一天的时间她又不是照顾不好自己,根本就没必要一直在这里等着,偏偏温泽寒还一直在她耳边嘟囔。 “没事的绮绮,我已经叫人去把你那两个丫头喊过来了,一会你就直接坐我的那车进宫就是了,反正我今日不出门,也用不着马车。以后不用这样委屈自己,更不用非要等着温乔一起进宫。只要你用马车,随时跟三哥哥说,三哥哥都会给你用的。” 要不是看在温泽寒这个蠢货虽然不聪明,但是却还有些用处的情况下,温绮早就甩着脸色破口大骂了,眼下看着温泽寒一副苦口婆心为了她好的样子,她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咽到肚子里去,免得自己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人设崩塌了。 “是,多谢三哥哥。” 温绮扯出来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看的温泽寒心里更是生气了。 “都怪温乔那个死丫头,一大早就叫你受这种委屈。你放心吧,我一定想办法去教训教训她,绝不会让她过得这么痛快。” 温泽寒还在不依不饶的说着,温绮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只能嗯嗯啊啊的点着头迎合着,温泽寒只当是温绮受了委屈不想多说什么,也没觉得温绮是单纯不想搭理她,反而在心里更心疼温绮了。 不过温泽寒说得没错,确实没过一会春桃和夏梅两个丫头就来了,她又赶紧坐上了马车往宫里赶,一路上都在催促着车夫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是不巧的是,路上遇到了不少要上朝的大臣,不少马车都堵在这里,她们根本就走不动,急的温绮团团转。 尚书房的上课时辰和这些大臣们上朝的时间是一样的,本来这件事应该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才是,却没想到温泽寒这个缺心眼的竟然没考虑到这一层,温乔出门本来也是卡着这个大臣出门上朝之前的时间的,所以她才从来都没迟到过,今天正好又被温泽寒这么耽误了一会,时间就很紧张,温乔也是一路上一直在催着车夫,这才赶在了这些大臣们上朝之前的时间通过了最堵的路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