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绝杀令》
7. 第 7 章
奇特的空间内,新来了两个人。是同时出现的,而且是像绫辻那样双脚着地。
都体验过坠地滋味的太宰和费奥多尔:)
“陀、陀思妥耶夫斯基!”双色长发看起来有些不自信的欧洲青年,在看到费奥多尔之后头发就像是炸开了一般,尖叫了一声迅速往后退,连退了大约两米的距离,身形一晃,突然出现在了原地。
就像是被传送过来的一样,又是发出一声尖叫。
而与他一起来的另一名黑色长发欧洲青年,面无表情的举起一只手说:“那个……谁能借朕一条裤子吗?这样太失礼了。”
几人:“……”视线移动到他的肩膀,是黑色的看起来很有质感的西式外套,但从胸口往下,乃至于双手都是光溜溜的没有遮挡布料。
犹如本人胸口往下连同手臂一起被人斩断过般,衣角还断得挺整齐的。
几人很有自觉的在视线落到对方最坦荡的下方前,集体上移。
最后是容易受到惊讶的那名青年好心将自己的长外套给对方。看到对方穿好之后,想着里面是真空,沮丧的喃喃道:“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外套……”
虽然他同样的款式定做了一整个柜子,可天际赌场已经没了,身上也没带钱,以后也买不了同款。
……反正那件外套就算对方还回来他也是不想要的。
几人默契的不提刚才发生的事情,费奥多尔就像是突然记起来般的对双色发的青年说:“啊,你是西格玛吧?好久不见,看到你还安好我就放心了。”笑容尤为真诚。
西格玛往后面退了退,缩在了穿着他长外套的青年之后,可能是觉得自己帮了对方,两人四舍五入就算是同伴了。
“不、不要说得好像我们很熟悉一样。对我做了那么恶劣的事情,别想我会原谅你。”西格玛警惕的瞪着费奥多尔,觉得对方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却不想被他依靠的这名青年,略带吃惊的看了眼西格玛,轻皱眉头严肃的道:“原来这个男人是个变态,放心吧,伯爵会保护他的子民。”
西格玛:“什么子民和伯爵的?你脸皮也薄不到哪里去。”这里你最像个变态了好不好!
男人:“朕的名字叫布莱姆·斯托克,本就是一名北欧的伯爵。”说着他摸了摸自己变得圆润的耳朵,又摸了摸自己的腿,感叹道,“这样虚弱的身体,可真是久违了。没想到时隔两百年,还能重温作为凡人的滋味。就连缺失的身体也恢复了。”
西格玛:“……???”问号就像是要溢出脑海一样。
布莱姆淡定的说:“你们应该听说过的,朕曾经被誉为十大灾厄之一,世人也叫朕吸血鬼伯爵。”
西格玛头疼的双手捂面,难受的道:“好的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个人。”他听果戈里提到过一点,对方也是天人五衰的一员。但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么爽快的曝光自己的身份啊!你就不担心被杀掉吗?!”
他指着费奥多尔:“这可是世界上最邪恶的男人!”
布莱姆很冷静:“在朕那个时代,男性之恋也是禁忌,请照顾一下老人家的心脏,小朋友。朕知道他对你的屁股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朕也说了会保护你,我愚昧无能的子民啊。”
西格玛放弃了与布莱姆沟通,转而看向了在场另外两个陌生人。
看绫辻……啊,一看就是那种冷酷无情不管他人死活的聪明人。
再看太宰……对方脸上的笑容和费奥多尔一模一样,还朝他展开双臂就像是期待他投怀送抱。
西格玛蹭到了绫辻身后,小动物的直觉告诉他,这名金发青年比较像个好人。
绫辻瞥了一眼头脑风暴中的西格玛,看在对方乖巧的落在离他两步远的位置,思索了一下,屈尊降贵般的说:“作为仆人的话,你确实有这份天赋,我会好好调/教你的。”
西格玛往旁边挪了两大步,在心中撤回前言。
一个说自己是他的子民,一个说自己有仆人的天赋。总之,在场就没一个正常人!
“啊,又有人来了。”这时候,太宰仰着头突然如此说道。
上方同时出现了两道身影,眼熟的小个人位于他之前出现的那个高度,而魔人落下的那个高度则是他在情报资料中见过的尼古莱·果戈里。
中原中也双目赤红,两颗尖牙尤为显眼,表情凶戾的轻巧落在地面上,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往旁边挪了一步。
比他晚落地的果戈里,欢呼一声的在半空中换了个位置,啪叽一声来了个双手先落地。
伴随着让人牙酸的声音,两只手都骨折了,而本人也因为这种意料之外的状况,犹如石膏像一般的僵立无声。
尴尬无声的蔓延。
太宰好心的对像是野兽一般打量着周围的中也说:“啊,因为异能已经消失了,所以中也你可以把那身装扮撤掉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不会相信你还是吸血鬼的。”
中也:???
太宰惭愧的道:“是我错了,中也其实不是蛞蝓而是跳蚤吧,那个高度不需要重力就能轻轻松松的落地,所以没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是个平平无奇的小矮人。”
中也想和太宰打一架,真心实意。太宰赶在他动手之前,抬起手指点了果戈里连同西格玛和布拉姆,说:“他们四个全都是天人五衰,快过来,那里很危险。”
中也不说话,他只是将红色的隐形眼镜和黏上的假尖牙扯掉,心里咒骂太宰无数句,却依旧走过来站在太宰旁边。
这副画面让西格玛看得十分同情。
好消息是,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正常人。坏消息是,对方和天人五衰有仇。
不对,这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中原中也,也不是能够临时结盟的人吧!
绫辻将这一幕看得很清楚,他慢条斯理的填充着新的烟草,对太宰说道:“我改变主意了,你和我某些地方很像。”语气带着一点愉悦。
西格玛第一个反应过来:“是指沉迷于调/教仆人的相似度吗?!”
吐槽是如此的犀利,中也跳脚恶声恶气的说:“我看你是想死吧,双色冰激凌头!”
西格玛没有害怕,而是道:“首先我是被迫加入天人五衰的,其次作为一名正常人,我也不想和这三个变态做同伴。最后——如果这位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很像的先生说的是真的,您的重力异能没有了,我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好歹当了七天的天际赌场老板,西格玛双手叉腰,气势十足。
被中也一个冲刺,跳起来踢中额头,人往后飞出去,又被传回原地,在惯力之下来回数次后,终于躺在了地面上,顶着红肿的额头怀疑人生的盯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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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失策了,没有重力异能,重力使依旧能轻松的打死十个西格玛。
西格玛有点自闭。
自闭的西格玛把天花板看出朵花儿来,也没看出什么不对之处。
但他看到了不正常的金发男人,对方的鸭舌帽里探出一个小小的猫脑壳。可爱的小猫咪就像是被打扰了睡眠一般,眼神不满的瞪着这群两脚兽。
猫咪的视线越过了所有人的发顶,落在了西格玛的头发上,然后给了一个嘲讽的眼神。
西格玛,觉得自闭的时间可以更长一点。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实挺让人尴尬的。折了一只手的费奥多尔和折了两只手的果戈里,非常自觉的组队。
布拉姆好心的拉起西格玛,站在一起。太宰有中也,绫辻有小王子,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同伴。
是从失去异能中缓过来的果戈里先提问:“所以我们现在要做什么?虽然我想像只呱噪的青蛙一样问遍所有问题,但我担心像西格玛一样被打,所以就只问这一个问题。”
并适度的表现出自己的害怕,看起来假得让人懒得揭穿。
“不如我们问问魔人先生吧。”太宰将问题丢给了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这种事情应该是侦探更在行,绫辻先生您觉得呢。”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对方头上趴着的小猫崽,“这只猫,不是真的猫吧。”
布莱姆和西格玛是同时出现的,而西格玛不是人类,是‘书’创造的异能生物。如果说进来的这些人里有什么共同点,那绫辻和小王子就应该对标布莱姆和西格玛。
如此——小王子不是真的猫,很可能是异能造物——得出这个结论并不难。
太宰听懂了,西格玛也听懂了,果戈里和中也获得一脑门的问号。
绫辻熄灭烟草,慢腾腾的收回自己的烟管,似乎是懒得理会费奥多尔的问题。但费奥多尔显然不想让对方轻易的过关。
就当他要继续开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声音。
是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整齐的脚步声。
【所有人听好了,日落前务必将宴会厅打扫得一尘不染,陛下会邀请王都所有的贵族淑女参加这次晚宴,里面很可能会有未来的王后。若是出一点差错……】说话的女音,声线由冷厉化为了让人不安的低哑,【你们所有人都会被送上断头台。】
听到了声音,但看不见半个人影。
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在场所有人发现自己都身穿着裙摆盖到脚踝的黑白色女仆装,手里统一的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抓着干净抹布的站成两个列队。
就连费奥多尔和果戈里骨折的手都自动痊愈。
而在他们的中央,站着一名同样穿着黑白色系长裙,服饰比他们华丽一些的女性。
对方的脸上戴着一个白色的,连眼睛都能完全遮住的面具。
却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穿透面具,盯着他们所有人,就像是要从中找出一点不满意的地方,顺理成章的用连坐方式将这七人一猫送上断头台。
是的,还有只猫。
七人用眼角余光看向了同样穿着女仆装站在列队里,双后腿站立,爪子分别勾着袖珍水桶和袖珍抹布的,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在怀疑猫生的小猫咪。
小王子:???
小王子:瞳孔地震.gif
8. 第 8 章
猫是崩溃的,等管家离开后,绫辻长腿一迈,手一伸,赶在费奥多尔之前将小猫咪捞起来,托在掌心,用食指轻轻的rua它脑壳上的绒毛。
小王子能躲进他的鸭舌帽里,放在掌心上也是像棉花一般小小一团。大受打击的小猫咪丢了水桶和抹布,一爪拍拍身上的女仆裙,一爪指着门口管家离开的方向叫了起来。
“咪——!咪咪咪!”
“嗯,很过分,有机会给你报仇。”
“咪咪——!咪!”
“你表现得很好了,等她离开才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你更聪明的猫。”
“咪呜!咪!!”
“确实,太恶趣味了。小王子是公猫,我回去给你做几件小西装,你想要什么样的自己挑。”
小奶音咪呜咪呜的叫着,专心告状的小猫咪没有发现自己头顶蓬松的绒毛都平了一小截。
因为嘴贱而地位不稳的金毛铲屎官,抓紧机会取得小猫咪的欢心,之前一直缩进帽子里的小王子,总算是乐意爬进他的领口,小尾巴尖还蹭了蹭他的下巴。
绫辻:)
——满足了。
其他人:……
有猫了不起啊!
心理不平衡,可无卵用。中也烦躁的扯了扯身上的女仆裙,上手的触感才发现衣服还是原来穿的那套西服。
“啧,不是说异能消失了吗?这到底是搞什么啊。”他不耐烦的抱怨着。这不就脱不掉了吗?
西格玛抱着水桶忧虑的道:“我们不会真的要打扫卫生吧?其他地方还好,天花板够不着的。也没有工具也可以用。”
近五米的高度呢,难道要让他们叠罗汉吗?
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绫辻一手摸着领口上探出小脑袋的小王子,一边朝着挂了一排画像的墙壁走去。
因为只是外观改变,内里还是那套衣服,所以裙子的存在并没有造成行动上的不便。
在环境转变后,他们得以看到这个大厅的全貌。不仅门窗显形,墙壁上挂着的油画毛毯等,给这个大厅添加了一抹浓烈的盛世奢靡。
可以提供的线索并不多,毛毯虽然看起来名贵且刺满了绣纹,但绣法和图案看不出什么风格,至少脱离了绫辻的知识范围。
画像倒是可供参考。
十多米长的墙壁,整齐挂着三十二副画像,都是彩色的半身油画,画像上戴着白色全面具的男女姿态各异,各个衣着名贵,气质不俗,即便是隔着画布,也能感觉到他们慑人的威压扑面而来。
这并非主观认知,持续注视超过五秒就会有一种眩晕之感。
前五副画里是正常的半身正面像,但从第六副画里,基本是侧身像。
油画下方并没有附上姓名,而是以Ⅰ世Ⅱ世等排序做标注。
“刚才那个管家提到了陛下,这些该不会是前头的国王吧?”果戈里的脸就差贴到其中一张画像上面,嘟着嘴犹如多动症儿童般的挨个摸了画像,道,“呐~费佳,你能猜出是哪个王朝吗?”
“你觉得是我们世界存在的王朝吗?会不会是随便编出来的啊?”西格玛道。
出于特殊的来历,西格玛觉得这里比较像是一个虚拟的幻境,那幻境里的背景要怎么编也是随幕后之人的意。
而且,虽然欧洲多个国家都曾经出现女国王,但男国王的比例要远大于女性,有这么多女王的王朝,再如何都应该在史书上记上浓厚一笔。
“是真实存在过的王朝哦。”果戈里肯定的道,他指着最后一幅画像。
这是一个正身像的盘着金发的女性,同样戴着看不到脸和眼睛的白色全面具,她的左手抱着一本厚厚的黑皮书,手背恰好挡住书名。
果戈里:“你看她左手拇指戴着的戒指,我曾经在俄国博物馆看到过,记得它最后一任主人是——”
“阿莱西亚·哈布斯堡。”太宰说道。“罗马帝国最后一任女帝。”
果戈里:“答对了!给你十分!”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西格玛触到了知识盲区:“哈布斯堡……是什么时候的啊?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第一个出现超越者的家族,也是差一步就统一了整个欧洲的千年帝国。”布莱姆道,“在最后一代纯血血脉的阿莱西亚女帝莫名失踪后,罗马帝国因为主支绝嗣而瓦解,分支继承大部分国土,建立起奥匈帝国。但这个帝国也在异能战争中期就瓦解成无数小国。”
他的视线扫过所有的画像,道:“哈布斯堡主支一脉,全员都是超越者,但因为近亲通婚的缘故,后代基本都有严重的基因病。之所以第六幅画像开始姿势基本改变,应该是为了挡住身体的部分畸形。但这不对劲……他们是个极度傲慢的家族,用维持血脉纯正来遗传的超越者力量,对自己的血脉有着病态般的高度认可,就连身体的畸形也视为高贵的象征,但这些画像里,他们却挡住了那部分残缺……数量也不对,我猜这些画像对应的不是国王,而是所有的纯血超越者,这就能说明为什么他们的男女比例基本均衡。”
布莱姆曾经是北欧的贵族,所以他对这些历史知晓得还是比较清楚。他打量着大厅的装潢:“这些装潢看似华丽精贵,但并非出自可考的罗马帝国中后期的建筑风格。更像是早期的,十三世纪的风格。”
“传闻‘书’便是由哈布斯堡的某一代亲王创造出来,在阿莱西亚女帝失踪之后,‘书’就下落不明。突然来到这种地方,突然失去了异能,又出现了与这个家族相关的画像……”太宰竖起一根手指,笑着道,“会否我们进来这里,也是受到‘书’的影响——”
仿佛是提到了某个关键词,面前的场景开始崩溃,天花板无端碎裂落下,厚厚的石板砸下来,把底下的人忙得够呛。
这种高度砸下来,不死也重伤。几人发挥所能的躲避,直到天花板只剩光秃秃的大窟窿,才度过这个难关。
西格玛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对布莱姆道谢。若不是布莱姆拉着他,恐怕脑浆都要被砸出来。
啊,前提是他有那种东西啦。应该有的……吧?
“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布莱姆刚发问,就看到绫辻直接蹭到了一个窗户,三两下撬开锁的跳出去。那动作之丝滑,也不知道是实践了多少次。
太宰和中也的速度也不慢,等跳出去了还道:“不跑等着被追杀吗?”
话音还未落地,就听到门碎裂的声音,一条冰晶般的横线切断了厚重的门板,在进来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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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为一道四方形冰网,朝着离门最近的果戈里直袭而去。
不用想也知道一旦被触碰到,妥妥四分五裂。
——所谓的上断头台是这个意思吗?!
西格玛拉着布莱姆就想跑,但还没跑出两步,就被费奥多尔伸脚绊倒。
费奥多尔冷静的说:“你们两个必须留下来。”他看向了正在和冰网满室内上演大逃亡的果戈里,“那应该是果戈里的异能力,如果想活着离开这里,就必须夺回我们的异能。”
西格玛想问费奥多尔是怎么确定这一点的,但出口的话与他想说的不一样:“你的目的不是消灭异能吗?!没异能不应该高兴吗?!”
费奥多尔冷笑:“我的理想可不是这么糊弄人的东西。”
他没说出来的一点是,如果猜的没错,冰网应该不只是果戈里一个人的异能……而是他与果戈里异能力的融合体。
那如果绊住了这两个与绫辻和小王子同样平地出现的人,那对方那边被融合异能追杀的话,是否能脱困?太宰治与中原中也是与他一同逃脱的,若是二人的融合异能也出现……
光是想象到那个画面,费奥多尔就忍不住愉悦的笑了起来。
成功从窗口逃脱的三人一猫,一路越过空无一人的走道,待到看到人流的地方,默契的躲在了一条暗巷里。
中也探头,小心的观望一下,道路上行走的男女,大体能从服饰判断出鱼龙混杂的身份,他皱眉道:“所有人都戴着白面具,我们这些人太显眼了。”
而且身上的外观还依旧是见鬼的女仆装!
如果只是少数人戴着面具,倒是不用太在乎,但所有人都戴面具,估计是某种限制条件。
太宰蹲在地上,叹气:“啊啊,看来被陀思妥耶夫斯基耍了,他的异能应该不是所有人原本猜测的那样。”
中也:?
绫辻把领口探出来的猫爪拉回去,捏了捏对方翘起来的小尾巴,置身事外般的说:“待会就拜托你们了。”
中也:“能不能别打哑谜?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他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两个混账太宰。
太宰瞥了他一眼,说:“如果那是异能融合后的具象化,那我和你的异能大概率是相互抵消。但斯托克先生和西格玛先生被陀思妥耶夫斯基绊住,接下来我们应该是要面对他们双方异能的融合体。可问题来了……”
太宰看向了小王子那双无辜的猫眼:“西格玛的异能大致上能猜到,小王子的异能力是什么?”
四个异能力的融合体,拿的是地狱脚本吧?让人无奈的是,绫辻侦探仗着他们立场一致,想把活都丢给他们两个干。
哦,正确来说是丢给中也一个人啦:)
太宰:我才不会干活呢。
失去异能这种事对太宰而言,体验感接近于零。但中也失去重力,要和‘意外死亡’‘吸血鬼病毒’‘交换情报’和‘未知’结合的异能体战斗……
太宰笑容灿烂的道:“或许我和中也的异能结合体是抹消掉部分异能力呢?问题不大,中也可是屠过龙的,总不可能融合出来的是一头龙吧。”
中也:???
虽然还是不明不白,但总觉得前面好像有一个大坑。
9. 第 9 章
太宰的话刚落地,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嚣。远处是山崩地裂的声音,金色的巨龙破开坚硬的土地,将周围的人类衬托得犹如蝼蚁般微小,大量建筑物的倒塌,将三人一猫暴露出来。
“是龙!龙又来了!”
“陛下呢!护卫军在哪里!救命啊!”
人群四散奔跑,却也抵不上被裂开的地缝吞噬的速度。惨叫与尖叫声交叠,原本平静热闹的街道眨眼变成人间炼狱。
三人,目瞪口呆。
他们仅能见到的不过是龙头与一小节的龙躯,就连龙爪都没见到。也就是说,这还不是对方的全貌。
小王子咪呜的叫了一声,不知为何能从中听出些许得意的意味。
三人互视一眼,趁着金龙还未睁眼,全速奔跑。一边跑太宰还问:“绫辻老师,您到底是从哪条下水道捡到小王子的!”
绫辻:“不要叫我老师。”一听就知道前头有坑。“在一个新开的甜品店后巷里蹲了三个晚上才骗来的,那家的店主天天被他白嫖小蛋糕!”
中也:“猫能吃小蛋糕吗?!所以他到底是人还是猫!怎么还有这种异能力!”
大家都是经验丰富的异能者,自然不会因为龙只是简单的从地底冒出来就大惊失色。问题是那头龙还闭着眼,似乎还没醒,散发出来的威压就已经足够让普通人心惊胆战,意志力弱一点的人吓得都走不动道。
没睁眼就这样了,睁眼了岂不是更难搞!
就是屠过龙的中也,都直觉认为这头龙比之前出现在横滨的红龙还危险。当初打那头龙还得开污浊,现在异能力消失了,不跑等死吗?
目测之下,那头金龙离他们可还有十来公里的距离!若是立在他们面前……那头红龙在它面前都只能算是刚出生的小龙好不好!
他又不是那种莽撞的笨蛋!“刚才那些人说‘又’,该不会小王子之前就是从这个世界里出去的吧?”
小王子,小王子发声了:“咪~~”甜腻腻的,软糯糯的,更得意了。
一味的跑对现状没有丝毫帮助,他们很清楚这头龙的目标是自己,漫无目的狂奔的结果也仅是死。
所以都很有默契的往来时的路跑去,也就是和前头‘失散的同伴’汇合。中也仗着自己体质最好跑在最前面,祸水东引的恶意已经很明显了。
绫辻:“刚才被波及的群众,面具能掉落。”不是想象中的黏在脸上的限定道具,“看来之前的猜测错误——”
露顶的大厅内,是四个倒霉蛋的逃奔。因为费奥多尔几番阻拦的缘故,布莱姆和西格玛根本无法逃出去。
好在他们承受的压力不是那么大,冰网的主要目标还是果戈里。失去异能的果戈里,面对这种冰网也颇感棘手。
以前仗着自己的异能,他不是没表演过四分五裂这种冲击眼球的场景,但被冰网攻击到,那是真的得裂成一块块。
费奥多尔冷眼看着果戈里四处逃窜的狼狈模样,注意到冰网在靠近墙壁的时候速度会减缓,虽然这个减速并不明显,心里也有了主意。
“用挂画。”
费奥多尔先行摘下一副挂画朝着冰网丢过去,果戈里噗通一声趴在地上,挂画从他头顶飞过,撞在了冰网上面,冰网的速度一滞,挂画被分割成了十数片。
“有用!”西格玛激动的道。
那冰网密密麻麻的,如果是人撞上去,只会被分裂成几千等分。和挂画被分割出来的数量不一致。
纷飞的碎片给予果戈里逃跑的间隙。接连用了四幅挂画,在第四幅的时候只分割成了两等分,而冰网的形状也在此时发生了变化,从网状变成了两条平行的直线。
布莱姆眼尖的看到飞到自己面前的挂画碎片,只余上脸部分的画布,面具奇异的就像是松动一般的掉了出来。
露出来的是一张鼻青脸肿的脸。
嗯……鼻青脸肿,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估计就连自己的父母都认不出这张猪头脸是谁。明明眼周肿得看不到眼睛,硬生能感觉出画布中人内心幽然的怨气。
另一边,已经离那座大厅越来越近的太宰,用肯定的语气说:“除了最后一幅挂画上的超越者,其他超越者应该全被小王子解决掉了。”
中也:??
——“解决?那不是画吗?等等,难道是活的?可那是超越者吧!”
三十来个超越者,基本全被小王子揍过的吗?!
打开的窗户,飘出来一些细碎的画布,就像是验证了绫辻的话一般,失去白色面具遮挡的画中人,脸的部位不是一般的凄惨。
三人:……很好,不是一般的强。
小王子得意的再次咪呜一声。这回也不躲在绫辻领口了,直接爬到对方发顶上,双爪牢牢的抓住对方的头发,还伸个小小的懒腰。
绫辻道:“嗯,但最后一个他打不过,所以搬救兵了。”
头顶上的小猫咪,懒腰伸到一半,咪的低叫一声开始薅绫辻的头发。好在绫辻有经验,一把按住了头顶上作乱的小王子,但头皮还是被扯得很疼,龇牙咧嘴的模样看起来十足可怜。
看着气得出现三斗眼的小猫咪,太宰和中也:……
——我们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小王子对你态度那么恶劣。
可能是惹恼了小王子,原本静止不动的金龙也有了反应。幽幽的睁开一双深棕色的龙眼,仰天长啸,音波震破空气,波纹外扩。
三人一猫齐齐被震得身形一震,四脚朝天的摔在地上。
大厅内,刚从中找到一点乐趣的果戈里正要薅最近的一幅挂画,费奥多尔见了,脸色微变,还没来得及出口阻止,浩瀚的音波让地板起伏龟裂,倒在地上的时候,震碎的玻璃扎了他一身。
果戈里的手已经放在挂画上,死死按住想要维持身体的平衡,却不想挂画松动,直接倒了下来,画框还没触地,绽放出来的光芒险些刺伤果戈里的眼睛。
一名如画中走出来的欧洲贵族女性,站在了挂画的不远处。颜色艳丽的长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形,高挑的金发女性,犹如鸭蹼般五指相连的左手抓着一本无字的黑皮书,用书轻轻挡住了面具下嘴唇的部分。
——罗马帝国最后的女王,阿莱西亚·哈布斯堡。
属于她的传闻不多,历史也少有篇幅。只知其出生起就饱受基因变异之苦,医生断言其活不过二十五岁。
阿莱西亚是空间系的能力,传闻她能自由穿梭时间与空间。但已经失踪了上百年的人,以画像为媒介出现在这里。
这是活人,又或者是‘书’创造出来的产物?
费奥多尔死死盯着对方手中的‘书’。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书’应该一开始是在第一幅画像之人的手中,随着每幅画像中人被打败,‘书’也被一个个传递下去。
最后落在了最后一幅画的主人——阿莱西亚手里。
而他们能离开这个诡异世界的关键,应该就是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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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异能——异能应该不是消失,而是因为阿莱西亚的异能干扰,让异能脱离了异能者本身,在时空之道迷失,并与其他异能融合。
而异能会袭击他们的本体,也不是想象中的,像涩泽龙彦的异能力那般想要杀死本体,而是在紊乱的时空之道中寻找到本体的位置,迫切想要回归。
又因为与其他异能融合,两种异能矛盾的碰撞,一方想回归,一方排斥着非本体的存在,才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他们的敌人,是阿莱西亚·哈布斯堡!
红眼的金色龙头突然从脚下破地而出,龙须一扫,费奥多尔就被甩飞了出去,呈着抛物线在空中高速的飞行,砸在了一棵树干上,落入下方一个人造水池当中。
看清这一切的太宰不忍的捂住双眼,十指分岔,怜悯道:“真惨。”
中也没那么爱装,看费奥多尔艰难的从池子爬出来,遍体鳞伤的狼狈模样让他惋惜的道:“命可真硬啊。要不顺便送他一程吧。”
倒不是他不想,而是现在的情况是哪里都去不了。
露天大厅出现了一个金眼的龙头,后方是闻讯而来的棕眼金龙,就像是触动了某种机制一般,在东南方位还刷新了两个新的龙头。
除了眼睛颜色不一样,都大得离奇。
红眼金龙的角度一转,吧唧一口将刚才袭击果戈里的异能冰晶吃下,看得果戈里目瞪口呆。
紧接着,阿莱西亚脚下也破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张开大口的金眼龙一口含住她的身影。
没有成功。
阿莱西亚的身体就像是掉帧一般的往上穿梭,龙头紧追而上,九头眼睛不同颜色的金龙随着她的拔高而从地底里彻底亮身。
整座城市甚至是绵延到更广阔的天地,不过是承载着巨龙的一层遮蔽物。
绫辻等人只能被迫发现自己站着的地表变成了坚硬的龙鳞,被巨龙带着升上了半空,底下空荡荡的巨坑,一眼见不到底,光看一眼就知道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金龙现出了原身,是一头长着九个脑袋的巨龙。盘旋在半空,遮天蔽日。
其中两个龙头分别吐出了被吞噬的异能力,除了冰晶之外,还有一头让中也无比熟悉的,在‘梦’中见到的荒霸吐。
中也:……我说为什么我们没被袭击呢,原来早就被吞掉了。
可是——九头龙大战超越者女王这是现实能发生的事情嘛?!
这是猫能出现的异能力吗?!
猫是不能的,小王子施施然的从绫辻头上跳下来,爪子还未落地,就化身为一个还没中也腰高的小男孩。
穿着高定的西装,戴着一顶黑色绣金纹的礼帽,白色的短发在空中飘荡着,白色的全面具挡住了他的脸。
他把玩着手中小小的手杖,语带戏谑的说:“不管用什么办法她还是不肯现身,就借诸位的异能一用。不过,可真是粗鲁的野蛮人啊,竟然把我亲手画的杰作全部破坏殆尽。”
说着他面朝着被分割碎裂的画像,语气带着几分惋惜。
小男孩话刚落地,就被人扯住了手臂。他偏头对上的是绫辻黑沉的脸,对方一字一顿硬邦邦的说:“变·回·去。”
——人哪有猫可爱!!!
小男孩:“……”面具下的唇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
手杖调转了方向,踮起脚尖砸在了金发侦探的肩头。
猫是变成人了没错,但脾气不改。
10. 第 10 章
太宰在心里比了比身高,矮得只能抱住他大腿的小男孩,需要他蹲下来才能平视。
气质骗不了人,当猫的时候就给人一种绫辻是偷猫贩子的既视感,如今变成人了,便是看不到脸,从站姿还有说话的用词腔调,明显是受过某种精心的高等教育。
更别说还拥有这样的异能。
——超越者又不是什么大白菜。
一般国家可供不起超越者,还是这种能把哈布斯堡家的超越者揍得满地找牙的存在。
出生于乡下小国的太宰治,就算他的情报网再大,也是基于横滨特殊的身份。
因为战败,横滨主权流失,成为租界城市,岛国本土政府对它的掌控力基本等于零。横滨也是通缉犯的乐园,随便一块砖砸下来,都可能砸中那么几个逃逸而来的罪犯。
在这个基础上,才有了所谓的三刻构想。可以说三刻构想的存在就是为了弥补本土政府对这里的掌控力缺失。
三刻构想声称分管了横滨的白天傍晚黑夜,但这种分管也是有区域性的。各国在横滨建立的租界区域,尤其是大国领事馆附近的区块,他们连根针都插不进。
好在大国只看重横滨的战略地位,没有插手的打算,所以彼此相安无事。
太宰对政治上的事情不关心,他虽然情报网广,但也仅能查到一些粗浅的东西。就比如,面前这个小男孩是哪国的超越者,姓名和来历,他一概猜不到。
超越者的情报是各国机密,除了比较活跃的,或者参与了异能战争且表现高调的存在,其他全是谜。
——为什么他们会来这里?
——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这里会有‘书’,且以哈布斯堡为对手?
太多的谜题需要去解开。
太宰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远处的四人。他们站的是九头龙身体的下身部位,龙鳞坚硬程度,估计用导弹都轰不开。可能是闹掰了,四人是分散开的,又因为距离太远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太宰:……万万没想到竟然能用距离太远来形容一只异能体。荒霸吐都被衬托得和本体一样小巧袖珍了。
顶上是九个龙头加两个合体异能在大战超越者女王,或许是因为中也的异能力与太宰的能力融合,荒霸吐给人的感觉没有那么暴躁不稳定。
能从一个异能体身上感觉到沉着冷静之感,对中也来说和见了鬼没什么区别。
太宰笑眯眯的看着不主动告知姓名的小男孩,道:“日安啊,小先生。既然您也承认我们是因为您才来到这里,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么?总不能让我们一无所知的……”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费奥多尔的方向:“您也知道,我们这边也并不和谐吧。”
小男孩:“对我来说,你和他没什么两样。”他用手杖点了点太宰身上的衣服,“默尔索出来的。”
太宰笑容依旧,他回避这个话题,说,“我猜猜,其实这头九头龙不是完全体?”
中也:?
他咂舌的仰头看着九头龙,不可置信的说:“你开玩笑吧?”
“每个龙头的攻击方式都有些单调,就像是已经学会跑的人类还不习惯用四肢爬一般,违和感强烈。阿莱西亚女王还有那些哈布斯堡的超越者也一样,所展现出来的不过是他们实力的冰山一角。我猜……就连阿莱西亚女王拥有的‘书’也应该是……复制本吧?”
说到这里,太宰停顿了一下。因为他意识到这个话题尤为敏感。
倒不是担心惹恼这个小男孩,而是……连‘书’都有复制本,这个世界会混乱成什么样子?
单凭一本‘书’就已经让各大势力争先角逐,只是一页‘书页’就足够让武侦社连同世界被蒙骗。有复制本,俨然就是个灾难。
“不错的理由。”小男孩赞道,语气里带着些许笑意,“我始终认为你在横滨屈才了。这个世界如此广阔,何必委屈自己封闭在那个落后的乡下小国。”
他道:“若是哪天想要移民,还请第一个告知我。我能给出让你心动的条件。”
“包括死亡吗?”太宰问。
却不想小男孩语气如常的道:“彻底的死亡,你值得拥有。”
太宰:“……”6,毫无死角。
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压根没说丁点。他意识到面前这个小男孩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棘手。
中也挠了挠脸颊,看向了绫辻,却发现对方正专心的捏着自己的右手食指,那根指头刚才差点把小猫咪的头顶薅秃,是在回味着那曼妙的触感。
中也:……这里难道就只有我一个正常人?
小男孩犹如谈笑风生一般的说:“我知道你在好奇什么,太宰治。但很可惜,我知道的也不多。因为我现在只有四岁之前的记忆。”
小男孩的话,太宰不怀疑这一点。是不是撒谎其实很容易分辨,至少对方没必要在这种事情撒谎。
但他有个疑问:“目前国际上最年轻的超越者觉醒的年龄是十四岁。”
小男孩:“那是你的情报该更新了。”
绫辻这才抬起头,不,他是低头,盯着面前的小豆丁。
小男孩抬起手杖,是在警告。他可不想再听到这个金毛的侦探的毒言毒语。本来小蛋糕吃得好好的,压根不用负责,连毛都不会给那个蛋糕店的店主摸一根。
这个臭侦探拐他的时候说得多好听啊,亲手做的甜品,还带来了比小蛋糕好吃十倍的成品,结果摸也给摸了,因为那张破嘴的缘故,气得没有再吃下更多的甜品。
绫辻冷不丁的说:“我挤占了某个人的位置。不,对方应该不是人类。不然你不会用猫的方式出现在外面。你是诱饵,而我的行为导致我陷入现在的处境。”
小男孩轻哼一声,算是默认。
他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锚点发动会把这个黏人的猫贩子也带进来。
在他一开始的打算中,压根就没把‘意外死亡’列入名单。
他只知道默尔索会送来合适的对象,却因为多了一个‘意外死亡’,为了比照对方的异能力,还多了两个没必要的参与者。
而关于被选中的机制,小男孩还一知半解。‘书’过于神秘,又因为失控的缘故,仅凭他如今四岁的记忆和认知范围,还掺不透这一点。
——无法控制。
想到这里,小男孩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坏事的绫辻。
这小子引发的连锁反应,让‘吸血鬼异能’和‘情报交换’挤占了‘那个生命体’的位置。
绫辻却像是发现有趣的事情,说道:“情报互享对吧?那我现在可以安心了,你比我们更希望尽快回到现世——我的存在让机制改变,招来两个不在你名单上的人。这两个人原先一个在默尔索,一个在横滨。但默尔索应该是被你背后的势力把控,你真正的目标在‘横滨’。”
——你想出去,你要找到‘他’,并彻底的击溃他。
绫辻:“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种失控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对方手中有‘书’的原版。是他做出了干扰……如果只是作为战场的话,背景未免过于写实。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个世界的背景出自一本日记。”
他笃定的道:“你四岁时亲手写下的日记。让你陷入了这种桎梏。对方得到了日记,用它构筑出一个困住你的陷阱。不过,我猜对方应该进行了魔改。”
小男孩没吭声。
“那就难怪你要搬救兵。”绫辻点燃了烟管,吞云吐雾的说,“只凭借你一人,战胜不了这个世界,因为这里是为你量身订造的牢笼。”
中也深吸口气,一把抓住了太宰的肩膀,眼角布满血丝,忍无可忍的说:“解释一下。”
他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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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语人。为什么话题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中间是不是省略了一大堆解说!
太宰无辜的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可不是侦探呢。”他唏嘘道,“真是可怕的侦探呢。”
绫辻掉帧一般的推断,让太宰惊叹。上一个让他如此的还是江户川乱步。他甚至不知道绫辻是从哪里知道那么多线索,还推断出了真相。
绫辻的话语还在继续:“你在文字里表达的情感都会化为牵制你的绳索,让你找不到离开的方向。所以仅凭你的力量,你无法战胜阿莱西亚女王。”
小男孩面朝着他的方向:“你似乎太过放肆了,乡下侦探。别自以为是的认为很了解我。”
绫辻:“也不需要过多的了解。我猜你在里面写了什么吧——你在卑微的询问你的母亲——是否爱过你。你询问她,你出生的意义。”
他勾起唇角,但并没有笑意,平直的阐述着一件事实:“你没得到答案,毕竟那是你自己书写的日记。所以你在这里依旧得不到答案(出路)。”
所以才需要外力——
呼啸的风声裹挟着雷鸣的巨响,几乎是一瞬间的,原本的白天变成了黑夜。鹅卵石大的冰雹从天而降,让人避之不及,却无法伤到小男孩分毫。
犹如触发了某种机制,堪破真相的侦探,打乱了平衡。
原本因为失去异能力而无法展现真正实力的九头龙,通体绽放着金光。黑眸的龙头吐出的烈焰,照亮了整片天空。
光凭着失去能力的半成体九头龙无法对抗被‘书’制造出来的阿莱西亚的复制体,但在完全体面前,她根本不堪一击。
“海德拉,击杀那个冒牌货。”小男孩冷冷的下达命令。
什么阿莱西亚·哈布斯堡,不过是那个可恶的生命体愚弄他的存在罢了。
·现世·
长长的机翼划过白云,犹如闪电般的在天际划过。普通的客机从伦敦飞往横滨需要至少十五个小时。
但这架飞行器不用。
坐在副驾驶位的中年绅士,眼神深邃的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岛屿。他含着烟管,这是第三管烟,烟雾还未吐出,便见到那座岛屿的上空冒出遮天蔽日的蘑菇云。
他身后站着的亲信,通过耳麦接受己方的汇报,“[人工移动岛]失联,联合国特别本部部署的太平洋驱逐舰的导弹指挥权外落。现在看来,对方的目标仅是日本的本土。”
他咂舌道:“一次性用了二十枚热导弹……道尔爵士,是否要宣布这个国家进入无政府紧急状态?”
一个国家的政权遭遇毁灭性的打击,而他们的落地点就在东京区内。他不得不猜测,是有人提前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地而用这种极端方式进行阻拦。
一旦宣布这个国家进入无政府紧急状态,那钟塔侍从就可以合理避开当年与七个背叛者签订的‘异能止战条约’的束缚……让这个国家成为历史,彻底沉入海底。
不需要去调查,不需要去考虑幕后之人的身份和目的,只要让它永远消失,就能尘埃落定。
道尔爵士吐出最后一口烟雾,道:“来不及了。”
“咦?”亲信发出疑问。
任务失败,但也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最为关键,也最难突破。
偏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未知’。也不知是福是祸。
横滨必须留着,这个在当年就做下的决定。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特异点加工厂,以防任务出乱子时做的一层保险。
一层避免其威力危及整个世界的保险。同样的……
“将自己的命运和横滨关联在一起,死亡即代表这层保险化为乌有,所有努力作废。”道尔爵士:“还是想着待会怎么安慰小家伙吧。这还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被算计得这么惨吧。”
而且还是被‘自己’算计。可真会折腾。
11. 第 11 章
地点:[人工移动岛]
这是一座非常特殊的岛屿,就坐落在横滨近海,它诞生的原因也很特殊。
在日本战败之后,横滨作为战败的赔偿产物而成为租界城市,主权旁落。又因为七个背叛者主导的,与各个参战国签订的‘异能止战条约’的约束,使得没有一个国家有权力名正言顺的宣誓对这个岛屿的主导权。
名义上它还接受日本本土的管辖,但对本土来说这不过是一个需要每年拨钱,财政收入都入不了自己口袋,还得因为其混乱的环境而被牵连的累赘罢了。
但累赘,也会有它的作用。
空旷的走廊,是皮鞋踩在瓷砖上的清脆响声。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两扇门前。
门口的卫兵打开门,黑发黑眸的白西装高个子男人踏进了会议堂。堂内坐满的人纷纷站起,肃穆的注视着这个男人迈过中间的走道,踏上演讲台。
他站上去,灯光撒在他俊美如神祗的脸庞,嘴角温和的笑意,犹如细风扫尽落叶,让堂下人鼓噪的内心平定下来。
即便台下数百双眼睛那般炙热的盯着他一人,也气定神闲得犹如待在自己家中那般的淡然自若。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向了堂内的各个角落,又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岛屿。
岛屿上,被包围或抵抗或倒地不起或求饶的卫兵和工作人员,和将武器对准他们的叛徒,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沉稳平静的嗓音,带着奇异的抚平人心的力量。演讲台上的男人如此道:“在场的诸位,认识我或不认识我,服从或者反对我的,来自世界各个国家的所有人,有没有人能在心里回答我的问题。”
他说:“第一个问题,联合国特别本部是由什么国家组建起来的?第二个问题,它的合法地位是由谁承认的。”
心中有答案的人,皆是面红耳赤神情窘迫。
这两个问题太刁钻了。而偏偏这个男人将众人不愿意面对的残酷真相毫不留情的揭开。
“第一个问题,特别本部是由异能战争之后,参战的——因为站对队伍而获得名义上胜利和彻底被打败的战败国,与没有参战却被异能大国实力吓破胆,惶惶不可终日的羸弱小国们共同建立起来的,一个抱团取暖的组织。
“第二个问题,特别本部的地位是由胜利的五大国以五票全票通过的合法机构。”
他停顿了一下,道:“有没有人想过,为什么拥有凌驾于这个世界上的,只有彼此才有资格互为对手的五大国,会承认特别本部这么一个组织——理由是,他们需要和平安定的环境发展自己的经济与军事能力,而世界各地的起义军、不法分子,一切不和谐的会影响到他们利益的反抗组织与个人,他们需要一个特别的组织去处理他们。也就是说,特别本部说得好听点,是一个在无法接触到世界真实的普通人心目中,能够守护他们虚假和平的,光明伟岸的世界警察组织。而在大国心目中,不过是一个替他们处理脏活累活的,不用弄脏他们自己手套的打杂团体罢了。”
难堪的真相,被赤裸裸的掀开展露在面前。
细碎的呜咽的声音,无法控制的情绪在蔓延。
“所以他们承认了联合国特别本部的存在,所以只要有哪个地方出现了难缠的异能犯罪者,特别本部就会安排人去清缴。比如在三个小时前站在这个台子上的,被你们称为远东英雄的日本猎犬部队的队长福地樱痴,他便是处理这些脏活累活的人之一。他的部队,还有更多的出动联合国际任务的部队,他们在大国眼中,也就只是区区的清洁工罢了。”
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但男人并非只是单纯为了嘲讽这些人才站在这个台子上。
“横滨出现了天人五衰,多个加入特别本部的小国出现吸血鬼事件。因此,你们决定组建无国籍的人类军,你们让福地樱痴成为率领你们的指挥,在事态扩大之后,向钟塔侍从申请‘大指令’,你们做好了将自己国家军人的指挥权交给他国特定人物的准备,你们做好了牺牲自己精心培养的军人的准备,但是——”
他缓声道:“钟塔侍从拒绝了‘大指令’,他们另有打算。而在这个申请被驳回后,世界各地出现了异能者失去能力的群体现象。而你们视为毒瘤的武侦社,也洗刷了污名,天人五衰另有其人,你们连他们具体是谁都不知道。”
他发出了轻笑声:“这不是彻头彻尾的被利用,被戏耍么?毫无尊严的,个人连同国家的颜面,被轻巧的踩在脚底下。而显然,钟塔侍从乃至其他四个大国,他们提前知道了什么。”
他喟叹一声,道:“真可悲啊。”
“那又如何?那又能怎么办?”堂下,被几名卫兵牢牢牵制压在地面上,却依旧不肯放弃抵抗的特别本部委员长,这个平日极为注重形象,如今却是头发散乱衣裳凌乱的男人,声嘶力竭的喊道,“如果只是为了愚弄我们的话,那你做到了!亏我之前那么相信你,你是大国的人吧!这样羞辱我们,让你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了吗?!”
不想承认的,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仅是放在心中尚且还能忍受,可一旦被放在台面上,委员长崩溃的怒吼着:“我们拥有的力量——太渺小了!就算是努力的发展科技,就算是在军事上投下再多的成本,我们能得到的武器也仅是能摧毁城市,摧毁国家,但是——这种不亚于超越者破坏力的武器,在超越者面前——只是随手一挥就会泯灭——
“你以为我们想要这样吗?!五大国和我们——是身处在不同维度的存在啊!他们高高在上的,随意一指就能将我们彻底击溃,异能战争中,因此彻底消失在地图版图上的国家,难道还少吗?!只是一个相机,一个该死的相机就能够让整个城市融化!只是一只看起来羸弱的刚出生的小狗,就能吃掉整个县城的人!这样的力量……光是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就已经用尽全力了啊——!”
看似和平的表象,隐藏的是黑暗的不公。
但那又能怎么办,这个世界上本就是弱肉强食!
男人对他的咆哮无动于衷,就连脸上的笑意也分毫不变。他说:“所以,能让无能狂怒者拍去尘土,洗掉污血,爬起来抬头挺胸做人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委员长:“咦?”
男人:“异能消失了,看来你还没搞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大国有着降维打击的异能武器,但是现在,异能消失了。”
他的话语,像是鼓点般重重敲打在众人的心脏上:“也就是说,属于我等弱者的机会来了。我等开发的科技武器,有了一战之力。而大国再也不能利用他们的异能武器,让我们毫无反抗能力的,屈辱的甚至连反应察觉机会都无的——消失。”
男人从外套里掏出一本书,黑色的书脊,红色的书面,却诡异的透着黑色的浅光。
“这是大国们也觊觎不已的‘书’。一本只要书写下逻辑自洽的文字,便能在现实中成真的异能武器,它出自罗马帝国超越者伯爵特莉丝黛·哈布斯堡之手,在罗马帝国最后的女王阿莱西亚·哈布斯堡失踪后,而下落不明。但是,在异能战争结束的某一天,它突然出现在横滨。而因为‘异能止战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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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缘故,大国不能伸手,于是它被保管在日本异能特务科之中。而你们都很清楚,日本的本土政府,乃至于异能特务科,不过都是钟塔侍从的走狗。”
男人翻阅着书,上面写着文字,那是他亲手写下的文字。
他道:“我找到了它,我得到了它,我在上面书写了一些能应验的东西,但是……可真是奇怪啊,这本‘书’并非是真的,而只是一本复本罢了。当我写下的东西发挥的能量超过了复本能承受的极限,它就变成了这个颜色。”
他站定在委员长面前。
委员长抖着嘴唇,他心里有无数的疑问,最终还是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在上面写了什么?”
男人笑道:“一篇日记,出自一个天真无邪,乖巧善良,天使也逊色十分的可爱的四岁男童之手。”
委员长:“……日记的内容是?”
男人:“一名心碎的孤儿,在向他素未蒙面的母亲,他的亲人,他的祖辈,汲取爱意。”他歪了歪头,俊美的容颜,深邃的黑眸,明明依旧笑着,却没有丁点笑意。
他给人的感觉,有些悲伤。是在为那个可怜的男孩伤心。
男人:“他需要很多份的爱,这是刻在他血脉上的基因。但很可惜,他寻求的这份爱,超过了‘书’能承受的极限。”
委员长哑着嗓子问:“异能消失,是你做的吗?”
“不是。”男人给出一个让他心灰意冷的回答。
就连委员长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失望。
男人:“正因为不是,所以我才能站在这里。正因为不是,所以我才能帮助你们。”
他屈膝,单膝跪在委员长面前,柔声说:“异能力是这个世界组成的一部分,它不可能彻底消失。若真是如此,这个世界也难逃灭亡崩溃的命运。但是最起码,我能够在这段时间内,或是异能回归,或是世界毁灭之前,带你们在夹缝中,获得丧失多年的、渴求数代的——尊严。”
他伸出一只手,委员长的视线从对方的脸,转移到他伸出的手掌上。没有戴手套,很干净的一只手,修长白皙,却蕴含着力量。
他听到男人说:“不用羞愧,不用自责,不要拒绝自己存在的意义,诞生在这片土地,这个世界,并不是你们的错。即便是蚂蚁,也有筑窝的本能,我们存在了,自然有争取一席之地的,平等自由的资格。”
是沉默。
长久的沉默。
但最终,委员长还是伸出手,握紧了那只朝他伸过来的手。
因为他很清楚,他们别无选择。而也清楚,现在是唯一的机会。
唯一的,洗牌的,获得尊严和话语权的机会。一旦失去,那扇门就会彻底关闭。
而他们更清楚,以自己的能力办不到。
“您叫什么名字?”委员长问。
男人想了想,说道:“我要横滨,连同它附属的那个国家。既然已经确定了目标,那我就现在为自己取了个新的名字——我的名字是结城信一,请多多指教。”
委员长:“……”
他无语的看着结城信一,但紧绷的身体也是松懈下来,瘫软的趴在地上,无奈的吐槽:“那可真是乱来啊。竟然是现取的名字。”
压根看不出来是这样的人。
结城信一笑了笑,没有回应。
而其他人会回应他。
五分钟后,二十枚热导弹,瞄准了他要的土地,无人有异议的——发射。当火光和乌云覆盖了那座岛屿的上空,象征着新时代的来临。
12.第 12 章
爆炸引发的震动,连远在横滨的人都感觉到震感。刚与福地樱痴交谈完的福泽,在图书馆内部,就透过窗户看到远方升起的火光和黑云,下意识的看向福地。
福地的惊讶并不比他少,他愣愣的看了一会,确定爆炸的方位后,面色严肃的说:“有其他方下场了。”
福泽:“钟塔侍从?”
福地:“就政府的无能软弱程度,他们这么做对己身并无益处。”如果有利可图,早就下手了,不至于会等到现在。
岛国政府对钟塔侍从可谓是言听计从。岛国有过千年的历史是隶属于种花家的附属国,在异能战争之前,种花家陷入内乱,他们借机割舍掉这些历史,投靠了当时欧洲最强的德国。
并在这个过程中,想对种花家出手,手还没摸到边境线,种花家原本斗得你死我活的两方秒速联手让它付出代价,派过去的军舰连同参与此事的指挥官连同天皇都在几天之间全部祭天。
新的天皇紧急上位,心不死的扭头想伸向被欧洲多国合攻的俄国,可忙碌的大熊也不是好欺负的,又被削了一顿,但好歹把对方恶心得够呛。
战争时期妄图取而代之,被德国发现也给削了一顿。可以说,若不是七个背叛者动作太快,岛国存在与否还不一定。
等战败后,虽然有‘异能止战条约’的约束,免于灭国,但迫于五大国得罪了三个,就选择游离于英法之间,两相讨好。
姿态放得够低,法方放松了警惕,就借机偷了对方关于黑之十二号的研究资料,并创造出了荒霸吐,也把法国给得罪了。
如此,他们只能蜷缩在钟塔侍从之下当一条唯命是从的哈巴狗。
某种程度上,出生在这个国家,效命于这个国家还真的是挺让人绝望的。而绝望的源头现在又遭遇了巨变。
福地接通了耳麦,收到了条野的汇报。
部队军师的效率一如既往高到让福地感动,通讯结束后,他告知福泽情况的严峻性。
“打击目标是千代田区,可以认为整个区已经不复存在。”
福泽:!
这对他不是个好消息,应该说消息已经坏到让他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福泽曾经为政府工作后,在战后也听命刺杀了不少主战派。但在后头发现上头给自己的情报掺假,自己反倒成为主战派排除异己保全自身的工具后,当即辞职,转而将刀刺向了愚弄自己的人和真正的敌人。
在结束这一切后,他来到了租界城市的横滨,因为本土已经没有能容纳他的地方。
又在这里建立了武装侦探社,紧接着因为武侦社的贡献,再次与政府的关系缓和。也在前不久获得了表彰。
从利益上来看,对福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因为千代田区里也有不少他的人脉。侦探社建立多年,人脉一点点积累起来,用处极大。
福泽倒是没有思考到利益这个方向,他唯一关心的还是——这个国家日后会变成什么样?
没有政府,就进入了紧急状态,本土肯定会引发内乱,接下来的事态会变得不可控,而钟塔侍从肯定会下场捞一笔,最后受到伤害的还是无辜平民。
而这股烈火,也随时可能烧到横滨。
横滨面临的情况本就够混乱了,再来这么一遭,真有一种眼前一黑的既视感。
福地又说:“除此之外,我的部下条野说,猎犬基地收到了一条来自[人工移动岛]的消息,对方声称钟塔侍从的柯南·道尔乘坐专机,高速朝着我们这边航行,大概半个小时后就会抵达。”
“柯南·道尔……那位英国的国宝级侦探,爵士先生?”福泽确认道。
获得肯定的答复,也就说明不给福泽侥幸的机会。
福泽深吸口气,道:“福地,你要去吗?”
他们刚才进行了很长的对话,这是福地从军后,他们各奔东西之后第一次那般长谈。
福地承认了自己是神威,也将和魔人费奥多尔的计划全盘托出,也告知了自己要争取人类军首领位置和‘大指令’的目的。
目的是为了阻止若干年后会出现的死亡数亿人的战争。
甚至福地也将自己的命摆在这个棋盘上。福泽很动容,对于福地的选择他无话可说,牺牲几百人拯救未来的数亿人,光听就十分伟大。
伟大到福泽当场用爱刀的刀背亲切问候了福地的脸,现在整张脸都是长长短短的红痕,不用换衣服直接可以上电影荧幕充当刀疤男。
但无论如何,既然事态没有扩大到最危险的状态,损失还来得及补救,又出现了异能消失事件,横滨的三刻构想势必会崩溃,接踵而来的各项麻烦也不会少。
所以福泽在确定好友的脑子确实只剩下水之后,还是原谅对方,并决定握手言和共同面对未来的危机。
眼下最大的一个危机——‘本土的苛责’——已经不用考虑。
需要考虑的反倒变成了该如何平息本土的混乱。
福泽问出口,看到福地坚毅的眼神,就明白了答案。他叹了口气,说道:“去吧。”
反正他也没指望能说服对方。
福地为此很高兴:“有什么需要祝福我的吗?”
明明前路未卜,有了道尔爵士的加入,福地的性命也难以保证,但在觉得必须要做的事情上,他向来不在意自身安危。
福泽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就没打算劝住对方,而是非常认真的说:“条野君看起来很聪明,有什么事情你多参考一下他的意见。”
福地冒出一个问号:“我怎么觉得你话中有话。”
福泽点头,承认道:“我在暗示你没脑子。”
*
道尔爵士所在的飞行器上,受到一条来自[人工移动岛]的联络申请。他亲自按下了接通键位,就是想看看自家的小家伙到底从捅了什么篓子,把什么东子带过来了。
面前的悬浮荧幕出现了一个男人,仅能看到上半身,坐在特别本部委员长的位置上,而委员长连同几名部门负责人则是恭敬的站在他身后。
道尔爵士并不关心这些本部负责人是什么想法,他只是细细的打量着这名男子。被他所直视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犹如被一双鹰眼选中的猎物,被从皮到骨剖析干净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这个过程很短暂,可能不到三秒。
而男人很坦然的接受对方的打量,脸上亲和的笑容纹丝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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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尔爵士有点惊讶,倒不是惊讶于对方的冷静从容,而是‘它’的‘完整性’。
他是见过异能体的,超越者让人绝望的不仅是对方拥有的不逊于核打击的强大力量,还有超越者死亡后会分离出来的异能体。拥有独立意志的异能体,拥有同等的力量。
也就是说,某种方面来讲超越者是杀不死的。
它们甚至可以融入空气当中,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出现。
而相比起作为人类的超越者,非人生物的异能体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道尔爵士处理过这么一个隐患,处理得非常完美。
也正是如此,他对异能体的研究也比常人要深刻。
但是荧幕上的这个男人,他一眼断定就知晓对方与普通异能体不一样。
而与他原先推断的一点符合的是——对方十分难缠。
【初次见面,我是联合国特别本部现委员长结城信一。】对方是这么介绍自己的。
道尔爵士轻轻颔首:“钟塔侍从退休员工,柯南·道尔。”
结城:【对您来说是很美好的愿望吧,祝君如愿。】
道尔爵士:“本来已经算是实现了,无奈小辈不争气,只能暂时搁置。”
明明听起来是很普通的闲聊,却因为两人都往对方心尖上戳,反倒让气氛变得尤为僵硬。估计在这种氛围中最为自在的也就只有当事方的两人了。
结城道:【您大可不必戒心这么强,就目前而言,事态不是快速平息下去了么?】
道尔爵士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在出现天人五衰认错人的乌龙之后,而这种乌龙还是群体性的,即便是从未接触过异能者,甚至都不知晓异能存在的普通人,都无法简单安慰自己是在做梦。
比起早就习惯了各种突发情况的横滨居民,岛国本土要更为混乱。什么样的猜测都有,加上野心派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人怂恿,短短时间内,各大警察局已经被市民电话打爆,大批人游街抗议,呼吁政府给个解释,重视这次事件。
是人为或者幽灵作祟,总得给出一个能安抚人心的理由和相应的措施。沉浸在这种未知情况之中,只会让市民们惶惶终日。
但岛国的官方政府,一如既往的选择装死,就好像这件事从未发生过,连以往随便拉出个人背锅,下跪道歉后‘畏罪自杀’这样的表演都没有。
放在岛国政府身上,他们觉得这件事确实不关他们的事,就是要问责也应该问责异能特务科。而异能特务科因为出现异能消失事件,当即就‘闭门谢客’,本土政府那边的苛责和调动全部充耳不闻。
还没等岛国政府发难,就出事了。
事态平息了,又出现新的争端。
道尔爵士大概率知道结城信一想做什么,他道:“我家小家伙从小就招小猫小狗青睐。”
结城信一笑而不语,就像听不懂对方什么意思。
道尔爵士:“一切等他回来再说,我给你们两个做裁判。”
这回结城信一有了反应。他看起来有些无语的样子。
心里确定了这条老狐狸是真的很会给自己升辈分,占据优势,又很狡猾的将工作外派出去。
13.第 13 章
钟塔侍从的高层早就知晓‘书’失控后会引发异能消失事件。所以当道尔爵士口中的小家伙接下任务,让道尔爵士发动异能烙下四个签名这层保险时,其中一个签名就落在不省心的徒孙身体里。
这个签名落的位置是灵魂。
大国对异能的研究远比其他国家要深,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提出了异能与灵魂的关联理论。异能就像是渗透进灵魂里的微小粒子般,与灵魂共存。
异能消失究其本质是由大部分异能粒子组合成的异能体离开了灵魂,作为构筑这个世界力量重要的一部分,如果真的放任异能体一直在外,不能回归本体,时间久了势必会出现问题,到时候是异能体融合又或者泯灭,如同特异点一般让人难测。
如果是泯灭,那么这个世界遵循的力量平衡就会被打破,世界末日也不再是危言耸听。
落在徒孙灵魂上的签名,随对方异能体的脱离转移到这份出走的异能之上。而又因为这个缘故,损失大半异能力,而使异能无法调用只能在身体内沉眠等待唤醒的,道尔爵士的异能力,在与结城信一视频之后,穿越距离感应到对方身上有自己的半个签名。
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就像是身体失控,与某个存在产生震动共鸣一样。
所以即便道尔爵士现在无法使用异能力,也依旧能够清楚的判断——徒孙灵魂上的半个签名,就在结城信一体内。
也正是如此,他基本可以断定对方就是自己徒孙出走的异能体。仅剩微小的不确定,是因为不能保证徒孙在任务过程中有什么奇遇,而脱离出另一个区别于异能的存在。
毕竟徒孙的异能力很特殊。
需要等见到小家伙后才能有明确定论。
或许是移情作用,面对有徒孙半个签名的结城信一,道尔爵士爱屋及乌的并不反感对方这种做法。
那个食之无味的岛国对方想要就给呗,反正东西到头来都是自己徒孙的,四舍五入就是他们师门、哦,钟塔侍从和英国的,不亏血赚。
想通这一点的道尔爵士,并不打算揭穿结城信一非人的身份。尽管对方看起来也不在意会否被揭穿。
估计还恶趣味的觉得被揭穿会更有趣。
他提出做一名裁判,结城那边并无异议。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那个当事人回归。
他们都相信这段时间不会太久。
而在当事人回来之前,结城这边也有需要处理的事态。
*
不久之前。
异能特务科秘密据点,是一座位于山区的图书馆。在出事之后,坂口安吾还未抵达绫辻行人的事务所,就被叫了回去。
——以局长特助的名义。
原先,异特科的局长种田长官因为遭遇江户川乱步的袭击而重伤,被安排到异特科掌控的秘密医院接受治疗,在‘书页’的谎言被揭穿后,江户川乱步洗脱罪名,真正的凶手被确定为前天际赌场的老板西格玛。
但连天际赌场本身也只是‘书页’导致的虚假事实,所以除了确定西格玛是天人五衰一员之外,还不能确切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就连西格玛这个名字,在异特科这边也处于‘待定’状态,不能肯定这是他的真名。
目前他们所能够确定的天人五衰成员的名单,只有小丑尼古莱·果戈里和资料空白的西格玛。
撇去这些不谈,在收到局长特助的召回之后,安吾预感即将面对的处境比他想象中的严重。
作为种田长官一脉的人,安吾对这位局长特助了解甚少,只能确定对方就居住在图书馆的密室之内。
种田长官不会在安吾面前提及对方的存在,但偶尔也会暗示着他某些举动是出自这位特助的授意。
对方是异特科真正的话事人,就连种田长官都需要听对方的意思行事。
如今,比起找到绫辻老师,这位特助显然认为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安吾去安排。在种田长官未苏醒康复的阶段,他应该会代替对方成为这名特助对外的中介人。
进入一间不对外开放的图书室,接引人开启了内里一面墙壁的机关,厚实的墙壁出现了一扇门。
被最先进的监视装置监控着,通过辨识系统确认他本人身份无误,又在警卫严格检查后,他独自一人进入了更深处。面前只有一条路,进入地下室,通过昏暗的只有几盏昏黄壁灯照亮的长廊,再进入一扇铝门,他终于见到了这位局长特助。
这是一名气质沉静的中年女性,黑发掺杂着的白丝暗示对方的年纪比表面看上去要大,她坐在一张大书桌的后面,在安吾进来之后,抬起了头。
因为事先已经有过猜测,所以在看到对方那张与部下辻村深月极为相像的脸时,安吾并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表情。
他的表情一如进门时那般的冷静,甚至可以说是肃穆。
他认出了对方的真实身份,也叫辻村深月,是异特科的上一任局长。五年前之所以能够成功收集证据逮捕绫辻行人,便是因为对方在一座岛上发动了异能,导致十多人的连锁死亡。
而这其中也有这位前局长。
但现在看来,就连绫辻侦探之所以被捕,也不过是这位前局长的计谋罢了。对方利用伪造自己的死亡,让自己藏于地下,同时又可以利用这一点,加大绫辻行人的罪行。
毕竟用异能杀死确定的杀人犯和杀死异特科局长是两回事,异能者是有权外豁免权的,就算是恶贯满盈的异能犯罪者,只要当局觉得有需要也可以将之无罪释放。
但后者不行。因为不能确定杀死辻村局长用的罪名是什么?如果说罪名是辻村局长为了国家利益而犯下的凶杀案,那绫辻行人就会成为一名极为危险的,让所有当局人乃至为听当局行事的执行者们最为忌惮并先杀而后快的人。
不提那些为公为私下达杀人指令的官员,作为执行一方的警察、特工、军警等人都会为他的存在而如坐针毡。
前者的异能犯罪者,即便是默尔索监狱都不会接收,但后者的话自然是被认为需要被收押的罪犯。
但辻村局长还活着,也就是说这是一场诬陷,让异特科能以‘辻村局长死于意外’来与绫辻行人做交易,让他在去默尔索坐牢和在异特科里坐牢中二选一。
绫辻行人选择了后者。理所当然的决定,在默尔索会失去完全的自由,但被一个异特科监管的话,还能争取一定的自由度。
现如今绫辻行人能够拥有自己一家事务所,虽然只能够接取政府内部颁发的委托,需要24小时处于荷枪实弹的特工监视之下,但也会比不见天日的默尔索监狱好得多。
安吾无暇去管这些背后的道道。他只是朝着这位现局长特助行礼。
辻村特助道:“我听山头火提过你很多次。”
山头火便是种田长官的名字。
她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安吾的眼神慈和,就像在看待一位有出息得心意的晚辈。
安吾没有放松警惕,这位前局长在异特科建立之前便是国内有名的刺客,手里染过的鲜血都足够涂红整座图书馆的墙壁和家具。
对方越是表现得温和,他越不敢掉以轻心。
安吾向来就是一个在同事口中不苟言笑的人,所以辻村特助并没有在意他的沉默,而是接着道:“绫辻君那边先搁置一下,眼下他不在,反倒是好事。”
安吾不解。
辻村特助道:“异能消失了,我想你也知道我们局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安吾想到这个就头疼,甚至紧张得手心出汗,他推了推镜片掩饰这一点,说道:“大概率大家都会失业吧。”
这句话逗乐了辻村特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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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之后她转而道:“如果只是失业那么简单就好了。失业的话,我们彼此能排成长龙的敌人,会像是疯狗一样冲上来将我们撕扯成碎片。但我觉得,会发生比失业更为严重的事情。”
安吾没有说话,而是静心等待对方解惑。
辻村特助:“在我收到消息让人传你过来时,也收到了内务省的调令。异能消失对他们而言是一件大好事,皇居里面的贵人也在蠢蠢欲动,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动作会那么快,就好像是已经幻想了无数年,并就这个幻想提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连知晓我还活着的某些人,也有人动了心思。”
她是个谜语人,但安吾听懂了。他西装里面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满。
他听到对方说出了,与他预判的同样的话语。
辻村特助:“异能消失是短时性的,大国是第一个坐不住的人。但被眼前的情况迷花眼的人,可不会想到以后。如果异特科真的被取缔,将局内包括我与山火头、你在内的干部们送上绞刑架,那又有谁来保护异能回归后的国家呢?”
安吾:……果然如此。
本土那边的声势浩大,段段时间内就渲染起了难以压下的民意。但本土政府并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就像是死了一样的安静。
他们自然是安静的,因为他们早就选出了作为替罪羔羊的人选——异特科以辻村特助和种田长官为首的管理层。
辻村特助:“现在异特科不会接取内务省乃至首相府或者司法机构的任何形式书函,也就是说,现在我们自成一派。我想你会理解我的做法吧?”
安吾:“……是。”
毕竟辻村特助提到的这个,也是安吾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如果任由上头那样行事,一旦异能回来,那只剩下小猫两三只的异特科,可找不到一个能扛大梁的角色。坂口安吾不见得怕死,如果他的死亡是对国家有利的,这个人头随时可以交出去。
但明知道任由上方的人乱来,会给国家带来更大的损害,那么……在这个特殊时期让异特科成为一个独立的机构,也是有必要的。
他是这么想的,而他觉得内部绝大多数人也是这么想的。早在他们踏上与异能犯罪者抗争的这条路,进入这个机构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为了坚守捍卫国家的利益。
似乎早就预料到安吾不会有意义,所以对他的决定辻村特助也不例外。在确定种田山头火缺席这段时间,还有一个合适的优秀代言人后,辻村特助也有自己相应的安排。
只是这些安排,还没开始就被彻底打乱了节奏。
——千代田区造袭。
而异特科追测到,发动这场袭击的是[人工移动岛]的联合国特别本部。
听到这个消息,不提辻村特助的错愕,安吾的脸上满是麻木的绝望。
如果不是为了顾及自己和局里的形象,他真想无所顾忌的吐槽出声。
——情况本来就已经够混乱了,为什么联合国特别本部也掺一脚!是福地樱痴干的吧!接下来该不会变成猎犬队长亲自下场争夺国家权柄吧!
但是,直接就将本土当局所有权势者,连同皇居一块儿消灭,这是作为一个岛国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嘛?!
显然,不只有安吾是这么想的。
辻村特助瞳孔紧缩,缓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恢复全然的冷静,她咬牙的锤了一下书桌,狠狠道:“福地樱痴这个混蛋!”
她可不相信这件事没有对方的手笔。毕竟谁都知道福地樱痴前不久刚拿到了联合国特别本部人类军的指挥权,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够调用特别本部的军舰热武器!
但他为什么这么做?
理由只能归结于——
“这个没脑子的老家伙!”
这顾前不顾后的作风,和千代田区那群官员有区别吗?没有!
14.第 14 章
横滨。
福地樱痴急于回本土控制局势,还未启程,基地那边传来了更确切的消息——热导弹来自联合国特别本部控制下的军舰。正确来说,是来自人类军所拥有的军舰。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眼前一黑,差点没整个人向前栽倒。紧急联系特别本部的委员长,对方倒是没有拒绝这条通讯。但对方的话语也让福地心纠不已。
——【根据所有成员国负责人的投票,我等一致认为消灭以钟塔侍从马首是瞻的贵国政府,是控制未来不稳定局势中一项必要施行的举措。】
坐在紧急调用的军用直升机上,听到这番话的福地表情凝重。
另一边的委员长显然还有其他话要说,被福地打乱了节奏。
福地语气坚定的道:“既然这条指令是越过我这位新上任人类军首领颁发并执行的,那是否可以认为我已经被动交出了指挥权?”
委员长的语气缓和,带着一点小心翼翼:【请不要动怒,福地大人。只是局势变化太快,没有太多时间——】
“但你们一百多个成员国却有时间进行投票,不是么?”福地显然没那么好糊弄。“我这边只想确定一点,是否我的人类军指挥权已经被撤销,只需要回答这个问题而已。”
在吞吞吐吐中,委员长声音羞愧的道:【是的。】
“那我没有问题了。”
【哎?】
听出了福地语气里如释重负的意味,委员长有些不解。【您不生气么?】
福地:“动怒在这时刻没有任何作用。”
作为猎犬部队的队长,福地和特别本部的高层打过不少交道,许多国家负责人的脾性他也掌握了不少。他从来就没指望过这个由弱小之国抱团取暖建立起来的组织,能有什么大用。
说穿了都是一群为了能在大国阴影下保全自身的存在,而其中也存在不少墙头草,彼此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和谐。
但在涉及到国家和自身利益上面,有些责任还是需要区分。他身上还顶着人类军指挥的头衔,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背负这么大的一个锅。
让他松口气的是,这位委员长并没有和他打什么无耻的官腔,态度与平时也没什么区别,更甚至非常爽快的承认这个指令不是由福地樱痴发出来的。
如此,福地也适度的缓和语气,道:“当初出现天人五衰和吸血鬼事件后,是特别本部的诸位跪下来求我出面,想办法解决事态,这一点你们也是承认的吧?”
委员长硬着头皮应下。语气听出了浓厚的心虚。
在他们那边看来,福地樱痴确实是迫于他们不依不饶的求助,才不得不接下这个重担。他们当初会这么做,也是因为福地樱痴是特别本部里最强的作战部队的队长,且只有他才能够让看似团结其实却各怀小心思的成员国们凝聚一心。
而他们这种做法,也算得上是一种背刺。
福地继续道:“这种行为确实让我很不愉快,但就如你之前所说的那样,是局势所逼。但我这边要求特别本部根据正式流程出具我卸下指挥权的报告,且这次袭击千代田区的指令我一概不知情……贵方应该不会让我再失望第二次吧?”
车内的部下没有发声,就连呼吸都很轻,只是静心的等待着福地与委员长的通话结束。
委员长那边没有异议。但他显然很担心福地会秋后算账。
却不想在他同意了之后,福地樱痴大笑了起来。正当委员长一头雾水时,福地道:“既然责任这块已经划分,那么,老夫就说一句真心话吧——你们干得太漂亮了!”
委员长:???
猎犬成员:???
福地就像是终于找到机会吐槽一般:“老夫不想为难你们,你们也别为难老夫,现在本土那边局势已经够乱的了,接下来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等等——】委员长声音拔高,【福地大人,您真的是清醒的时候说这番话的吗?如果是被胁迫了——】
“老夫很清醒。”福地突然拍了拍正在开车的立原的肩膀,示意他停车。“因为我与你们的判断是一样的,如果千代田区那群脑子满是洋墨水的家伙还在,对于我所成长的这片土地,对于这个世界所有的人民来说,都是一个灾难。好了,就这样吧,我先去忙了。”
他非常利索的挂断通讯,然后,长吐一口气,紧接着又像是被点了笑穴一样笑了起来。
停在道路边上的军车,他的部下大气不敢吭一声。立原看起来就像是要缩到椅子下面去,十分害怕。
等他的笑声停了,条野才无奈的开口:“队长,您刚才不应该笑的。”他指的是在和委员长通讯过程中福地的大笑。
福地搓了搓鼻子说道:“不要在意这点小事,笑和屁一样是很难憋住的。而且你们也和我是一样的心情吧。那群整天除了出歪招的官员不在了,对于现在的局势来说确实是一件大好事吧。”
虽说他被称为‘远东英雄’,但福地很清楚他与猎犬部队不过是本部政府心目中养的一群狗罢了,一边表现得对钟塔侍从无底线服从的样子,一方面私底下又想寻求发展,暗戳戳的幻想着下克上,将五大国彻底踩在脚底下的一天。
福地:“手段是极端了点,也出乎我的意料。但就结果而言,对于我们乃至这个国家的国民来说,不是一件坏事。”先不提特别本部那边的想法,仅从他们自身出发的话,没有这个本土政府,好处是摆在面前的。
他表情肃然的道:“异能消失,对于野心派来说就是一个大好机会。瞻前不顾后的事情他们做的还少吗?在发现异能消失之后,你们知道老夫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画面是什么吗——是战争。”
他道:“在异能战争时期,彻底揭开了无法阻拦的异能时代,多国转变了对异能者的态度,但我们这个政府做的,却是对所有异能者进行严格监控,甚至驱赶一般的将他们赶进了横滨这个大染炉中,与来自世界各地的犯罪者互斗互耗。他们一方面想利用异能者的力量挽回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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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国的颜面,所以才有了猎犬部队,才有了我们在国外的无数次出生入死。另一方面,想将异能者训练成没有思想之听从他们命令的工具,所以才有了‘异能改造手术’,而同时,又忌惮着异能者会推翻他们的统治,或者分割他们的利益。所以决策层里全都是普通人。”
十分矛盾的做法,矛盾到就是傻子都知道这群人打着什么算盘,甚至旁人看了都会觉得累。
福地:“我认为千代田区毁灭反倒是对国家的好事。因为他们那用屁股决定的主意,肯定是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挑起战争,认为在这种现象消失之前,发动纯科技武器的战争,获得胜利,是扬国威的大好事。但也说了,他们是想在异能回归之前做完,可他们没有能力——没有能力兜底,没有能力确定大国是否提前知道这个消息,没有能力确定大国是否也发生了异能消失的事件,他们只想到了抢占先机,却没想过丁点对他们不利的状况。”
也就是说,他们会做出一个——‘天命在我’的假设,‘我觉得大国肯定也出现了这种事,而且异能武器全部报废’的美梦假设,直接下手。
这就是福地对本土政府的认知。
可以说,一个堂堂官方政府被如此不信任,全世界也就只有这一家了。
福地道:“必须与特别本部那边申明,这个指令不是我发下的。不然不利于压下本土的混乱局势。”
如果被国民乃至世界认为他是利用人类军首领的身份想要夺取国家政权的话,就压根谈不上去镇压本土那边会出现的糟糕情况。他必须是以一个光明正大的无污点的方式出现,唯有这样才能获取信任,尽快的平息这次事件。
福地:“况且,以我的了解,这种命令肯定不是那群一出事就只会软骨头下跪的人能想出来的。[人工移动岛]那边肯定出事了,我之所以会态度缓和的赞同这个决定,也是为了不让那个做出这个决定的人,觉得我也是应该被除掉的一份子。”
如果异能还在,倒是不用担心。哦,不对,其实异能还在的话,他也挺应该担心的。
条野龇牙咧嘴的说:“哪有一言不合就直接用导弹的啊,这是什么人才能想出来的决定。”
便是他的异能还在,一颗导弹下来他也觉得自己会灰飞烟灭。[千金之泪]最忌讳的就是高温了。
他也觉得福地的反应速度很快了,处理得很有他一贯的风格。让那边的人走程序撤掉指挥权,其实也是变相的表示自己不会拿捏这支部队,在事态转变之后,估计特别本部那边的人还担心福地会把持着指挥权不放。
这样一来直接消去他们的疑心,反过来还会觉得他们是亏欠了福地。
这就是复杂的人性。
而同时,又表示自己对这次行动的赞同,这样特别本部那边下一次要对本土下手,至少不敢如此果断迅速,不顾一切。因为他们觉得福地也是站在他们这一边。
通过一通电话,暂时解决了外患,而现在,就是解决内乱的时候了。
15.第 15 章
见福地条理清晰,显然已经有了什么决策,立原送了口气。他问道:“那我们现在不是要立刻回本土吗?为什么要在这里停车?”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条野:“因为那位委员长答应得太快了。”
立原:“咦?”
条野无语的道:“所以之前我就反对您去港口黑手党卧底,您去那里非但什么都没学到,连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和政治敏感度也全都消失了吗?不仅浪费时间,还把之前培训的东西也都忘干净了是吧?”
立原疾呼:“为什么突然就骂起我来了啊!”他是真的没听出里面有什么问题啊!
条野指向了铁肠:“您来回答。”
立原和铁肠大眼瞪小眼,悲催的落下两行泪:“我郑重的道歉,请不要这样,如果是由铁肠先生说出来的话,我觉得自己会失去很宝贵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宝贵的东西,他不愿意细想。铁肠回应他的是一个小问号。
到底还是名后辈,满足完自己的愉悦之后,条野也放过了立原……也可能是他不能肯定铁肠也听懂了,毕竟这个搭档向来没什么脑子。
但铁肠却赶在条野开口前说:“没有通知队长,无视他人类君首领的身份就发动了针对千代田区的袭击,而被队长质问之后,那么爽快的答应队长的条件。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在其他队友惊悚的‘你还真的听懂了啊’表情中,铁肠面色肃然很是认真的道:“一般这种情况,肯定是要和其他人商量的,毕竟特别本部也不是委员长一个人说了算。同意这个条件,肯定会有一些国家觉得损失他们的利益。”
别看这些人在求福地樱痴挑起大梁的时候十足卑微,政客向来是一群没什么底线操守的存在,翻脸不认人的事情多了去了。
让福地樱痴挑大梁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上了也办不到,且没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和担当。人类军首领……一群小国建立起来的人类军,对于大国来说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就能够撤掉掉,尤其他们还没有‘大指令’。
只要觉得是对自己国家有益的事情,就是牺牲掉一个福地樱痴他们也会觉得无所谓。反正岛国的官方政府已经没了,未来就是一片混乱,但作为租界城市的横滨还在,[人工移动岛]离横滨又很近,将锅套到福地樱痴身上,那本土那边就失去了一个拥有凝聚力的能短时间内平息事态的存在,如此,那些国家心安理得的派自己人瓜分一下地盘,不香么?
肯定有人这么想,所以委员长答应得那么快,就是一个问题。福地樱痴接下指挥权才过了多久?异能消失才多久?
以那些政客的尿性,如此短时间就先对千代田区下手,本就是一种让人古怪的事情。
铁肠:“我觉得,队长刚才提的那些条件其实是想试探他们那边有没有一个掌握主导权的领导者。他们那边答应得那么快,就说明猜测是对的……队长,是这样没错吧?”
福地阿巴阿巴的张着嘴,瞳孔瞪得圆圆的,愣愣的说:“对的,是这样没错。那个……条野啊,铁肠这样正常吗?”
“……正常吧。”条野不太确定,“毕竟铁肠先生每个月会固定一次说出有建树的话,之前受到‘书’的影响时说过一次,‘书’作用消失了,那次就算是清零了。嗯,是这样没错。”
他用力的点头。其他三人也都松了口气。
铁肠:?
——我觉得你们在说什么对我很失礼的话。
另一边,[人工移动岛]。
“结城大人,根据卫星监测,福地先生所在的车辆停靠,里面的人也没有出来。”一名信息部的人如此汇报。
早在福地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们这边就利用讯号锁定了对方所在位置。
结城正坐在办公椅上翻阅着本部里所有现存的机密文件。他翻阅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而委员长则像是秘书一样,将看完的文件抱起来放在一边,让人送回原处。
听了这话他说:“这不是挺好的吗?有脑子总比没脑子要好吧。只能说你们以前表现得太废了,才会被对方试探成功。”
委员长不敢反驳,但心里也在委屈:……连装一下都不让,就让我直接答应的人是您啊QAQ
可该问的还是要问:“他们不是急着回本土吗?这时候停下来,可能是在商量什么对策?”
结城随口道:“挺好的,省得再发颗导弹阻挡他们回去。”
不管福地那边有没有察觉问题,就算对方不停下行程也没事,导弹的库存还是足够的。
结城:“待会道尔爵士就会降落,这时候可不能让任何人打扰他们师门的重逢。”他笑了起来,“而且,猎犬识趣的不在这个时候回去本土才是正确的,一出骚乱就出去制止,哪有等战火白热化后之后出来力挽狂澜的作用大。”
“可是……”委员长不明白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您不是想要那个国家吗?”所以为什么会赞赏猎犬暂停行动的行为?
不应该是竞争者吗?
“正确来说,是那片土地。”结城纠正了对方的话。“而且猎犬的实力还是不错的,我留着有大用。若是他们贸贸然的回去,就只能直接送他们去冥界了,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有利的事吧。”
委员长满头大汗。
不过想到对方在拿到首脑权之后就当机立断的朝着千代田去下手,他到底是不敢多说些什么。
看结城信一胸有成竹的样子,委员长的心中又像是有一窝蚂蚁在攀爬一样的好奇。
——发动攻击,摧毁千代田区,又下令暂时不让军舰有任何动作。
——认为猎犬现在的行为是正确的,又想等钟塔侍从那边和平的捞走他们的人,难道是想等钟塔侍从离开了之后才有下一步的计划吗?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但结城信一当初是他亲手邀请上岛的,又加上之前那通说服了所有国家的演讲,委员长觉得对方不是那种见机行事的人。
明知道猎犬是对手,又说想留着有什么大用,难道……
委员长到底还是忍不住的问:“结城大人,您是觉得之后还会发生什么特殊状况吗?”
结城终于有反应的视线离开文件,抬眸瞥了他一眼。墨黑的眼眸带着清浅的不带丝毫攻击性的笑意,却无端让委员长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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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浃背。
——这是个很矛盾的人。
委员长这么想着。
是怎么做到明知道他在伪装成一个性情温和的人,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本性不是外表表现的那样,却又让人轻易的交托信任,同时又让人不敢造次。
明明,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吧!
委员长:他该不会也是异能者,觉醒的还是西方神话魅魔的那种异能力吧?但异能力不是消失了吗?所以其实是本人有‘毒’?
哎,等等——
委员长瞳孔收缩,尖叫出声:“您刚才说了什么?师门重逢?道尔爵士的?难道是——”
“你终于才发现这一点么?”结城无奈的道,“明明我和道尔爵士的对话你也全程听闻了吧。”
“可是——”委员长抱着脑袋,吓得跪立在地,“这件事已经严重到让钟塔侍从的大骑士长也出动的程度了吗?而且他还会从东京回来?从东京!”
那就难怪结城大人让他们先按兵不动了。虽然那位大骑士长以神秘著称,里世界对他的情报也约等于无,但从传闻中的种种有他插手的事迹之中就知道,与对方正面对上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更甚至,这次所谓的回归,肯定会带来新的波涛骇浪。
难道还有什么是比异能消失更严重的事态吗?!
异空间内。
恢复全部异能力的小男孩,对付一个‘书’创造出来的阿莱西亚女王很是轻松。在阿莱西亚女王女王消失之后,这个空间也在崩溃。
但在崩溃之中,那些融合后的异能力却没有回归本体,而是在空中盘旋。就像是失去了方向的候鸟,在盘旋之中,又逐渐的分割成了五部分。
颜色和大小形状略有不能的,冰晶般的异能力,在分割之后也依旧没有找到方向。而这时候,众人都感觉到自己脚下踩着的海德拉也在变得透明,在对方变成一团金色的犹如太阳一般刺眼的球形雾体后,他们的身体就迅速的往下坠。
绫辻刚觉得身体下坠的时候,就下意识想去抓旁边的小男孩。虽然猫没了挺让人难过的,但好歹也当了几天铲屎官,又是个小豆丁,作为一名成年人还是有些保护幼苗的心思。
但抓了个空。
他看到的是小男孩抓着太宰治(的头发)。
绫辻:???
绫辻:?!!
太宰吃痛的叫了一声,小男孩转而去抓他的风衣,略带歉意的说:“抱歉,顺手罢了。”
太宰显然没有被轻易的说服,他觉得这个小豆丁应该是很记仇的类型,想着自己之前确实有说一些冒犯的话,估计抓他头发是一种报复。
……反正绫辻侦探的表情挺有趣的,就别去在意了。
但对于小男孩为什么选择他的行为,太宰心里还是有几分猜测。
猜测很快就成真,因为比别人多了个重量,太宰下坠的速度最快,在降落大约五百米的时候,黑暗看似无底的深渊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
——回家的路,出现了。
太宰:啊,好像高兴太早了,我记得我还在局子里对吧:)那就带诸位参观一下监狱吧:)
16.第 16 章
道尔爵士乘坐的飞行器沿着岛国的上空盘旋,并没有降落。他似乎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直到东京湾西北岸的介于横滨港与木更津港中间的上空,空气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震纹,道尔爵士才露出几分愉悦的用手杖敲了敲自己的右手掌心,命令飞行器调转方向。
飞行器在隔着震纹一段距离,不被卷入的范围环绕飞行。
从上往下,只看到那片地方的震纹越发明显,紧接着,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像是刷新一般的出现了一栋白色的尖顶建筑物。
突然出现的纯白色建筑物,让海岸附近的人惊呼不已。
而随着太宰治‘找到’正常的通道,他只觉得眼前画面一闪,紧接着看到的是一片白色的平地。不,那是看起来就像是一整面大理石直接铺就出来的没有接缝的石砖地面。
躲闪不及的,他掉了下去,好在高度并不高,也就是离地一米多的距离,毫发无伤,连痛感都感觉不到……哦,后背突然出现了一个重量。
不用看太宰治就知道那是小男孩掉在他身上了。问题不大,他一个翻滚,顺势拉住了小男孩的后衣领,带着对方滚到了一边。
原先他掉落的地方,上空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中原中也帅气的双脚着地,一手按着帽子,还没等他摆个完整的帅气姿势,紧急闪避之下,果戈里掉了下来,差点没砸到他。
果戈里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他是脸朝下,不知道是故意还是被暗算的,掉下来时四肢着地,像是一只濒死的青蛙。
中也汗颜着看果戈里像是个垫背的,先后被布莱姆和费奥多尔砸中,一个掉在他后背,一个……费奥多尔的双脚直接踩在了果戈里的头上,能听到对方痛苦的闷哼声。
没等费奥多尔解气,他们三个成为了绫辻行人的垫背。绫辻行人公平的用他的体重给这三人一个重击,才施施然的爬起身,走到了一边。
太宰看得很清楚,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跟中也和小男孩说:“不要学这些糟糕的大人哦,好不容易找到路了,竟然在里面打架。”
一看就是在下落的时候互相拖后腿,力求自己做最后一个落地的人。从眼下的情况看,赢的人应该是西格玛。
这个结果还是让太宰挺意外的,他无视中也的怒瞪和‘你当谁是小鬼呢’的咆哮,仰头看着上空。
却发现刚才他们掉落下来的黑洞已经消失不见。
中也注意到了,中也有点尴尬的说:“那个,西格玛呢?不会没出来吧?”
布莱姆站起身一边拍打身上的风衣,一边说:“那朕这件外套是不是不用还了?”角度十分刁钻。
中也抽了抽嘴角,到底不是个擅长吐槽的人,所以选择沉默,只在心里默哀着西格玛——大概率应该是死了吧。
好歹也是一起倒霉过的小伙伴,中也啧了一声脱下自己披着的西装外套丢给布莱姆:“换。”
他准备回头给西格玛立个衣冠冢。
布莱姆看了看外套,又看了看中也。似乎察觉对方在想什么,中也看着他的眼神凶戾得像要将他大卸八块。
布莱姆吞回了快出口的话,当着这些人的面脱掉了外套,套上了中也的西装外套。然后,委委屈屈的拉着只到膝盖的衣角说:“不合适。”
何止是不合适,他本来就肩膀宽,西装外套穿在他身上,崩得线都开了。能把扣子全部扣上也是幸亏这衣服质量够好。
中也抓着西格玛的外套,在心里问候了布莱姆一百次祖宗,才转而看向了小男孩。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作为把他们拖下水的人,他觉得对方肯定知晓些什么。
小男孩站在离他们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像是在打量着这里一般的四下张望,感觉到中也的视线,他转过头来,白色的面具对着他。
说道:“是想问你的异能吗?重力使先生。”
中也不爽的道:“知道就好,现在事情解决了,吞了别人的异能也该还回来了吧。”
小男孩只是微微歪头,并没有说还与不还,而是别开脸,看着某个方向,轻声道:“还没来啊,一如既往的属于他的作风。”
他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无奈。
就在几个人的耐心快要到极限的时候,这个白色的没有门窗的房间,白墙打开了几扇机关门,冲出来两个列队的白色武装的人员。
他们被包围了,毋庸置疑。而且这些人手里拿着的武器看起来别有科技感,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枪制。
被包围并非是他们惊讶的理由,而是他们的服装有些眼熟——默尔索守卫的制服。
“俄国魔人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横滨武装侦探社太宰治,你们以越狱罪名罪加一等被捕。俄国小丑尼古莱·果戈里、爱尔兰吸血鬼伯爵布莱姆·斯托克、日本杀人侦探绫辻行人和法国重力使中原中也,你们以擅闯默尔索监狱且协助越狱的罪名被逮捕!”
为首的守卫队长厉声叫出他们的名字:“现在,但凡谁敢做出不合时宜的行为,就地处决!”
布莱姆举起一只手说:“不合时宜的行为包括什么?”
一名守卫手中的枪迸出一道白光,离布莱姆大拇指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出现了一个深而细的黑点。烧灼的热感让布莱姆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他已经以自己的行为向和他一起的倒霉蛋们展示什么叫做不合时宜。
但这一点似乎是和小男孩无关,他只是平静的用英语问着守卫队长:‘希尔斯,默尔索怎么样了?’纯正的牛津腔,透过稚嫩的嗓音传递出来的语言,就像是拥有某种震慑的魔力一般,让希尔斯队长额头分泌出了点滴冷汗。
‘回殿下,默尔索大人在传送完白塔之后,就切断了与控制室的联系。’
‘这样啊……’小男孩轻叹一声,‘这段时间,没有什么人强闯进来吗?’
得到否定的答复之后,似乎这是让他不满意的回答,小男孩又叹了一口长气。仿佛能透过那面具看到他皱起的眉头,他道:‘那就祝福我吧。阿瑟肯定气得不轻……这么大的年纪,气性可真大啊。’
希尔斯队长不敢回应,只能装作一名哑巴。
小男孩转而用回日语,似乎是为了照顾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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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障碍的人,道:“不要惊慌,我的朋友。首先要恭喜你们,你们离自己的家已经很近了。这里是东京湾,默尔索监狱的新址。”
他说完后,也不管这些人怎么想,转身朝着一面光秃秃的白墙方向走去。
瘦弱的背影,左手微微抬起,按在了帽檐上。就像是掉帧一般的,方才看起来不过四岁大的小男孩,身形突然的拉长,纤细的背影看起来并不高大,宛如少年。
帽檐下的白色发丝,及肩的发尾被红绳交叉竖起,在尾部垂着一个白玉雕的小玉牌。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少年微微偏过头,精致无暇的白玉般的面庞,猩红色的眼眸不带情感的扫过众人一眼,他柔声说:“是忠告哦,留在这里等一切结束,或许才是对你们最好的选择。”
他说着,微微勾起嘴角,但眼里却没有相应的笑意。
拥有着不似真人面容的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他的声音明明很轻,却能清楚的传入刚才与他并肩作战的人,乃至于所有守卫的耳中。
他转而继续往前走,前方的白墙突然出现了一道门,一个男人的身影站在哪里,戴着黑色的礼帽,手里拿着一根与少年一模一样仅是长度不同的手杖。
中年人眼神平静的看着少年的靠近。
他道:‘你迟到了,赫尔克里·波洛。’
‘可真是苛刻的老爷子呢。’波洛爵士没有停下脚步,他只是看上去有些无奈,他的语调变化,就像是夜莺啼鸣一般的婉转悠扬,犹如抱怨又像是撒娇一般的说,‘明明比您推断的时间要早一些吧?我猜是两个小时?对么,亲爱的师祖。’
道尔爵士没有回答,而是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这个刚才说他老的不孝徒孙。末了,等赫尔克里·波洛离他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时,他才无奈的敞开双手,接受对方的拥抱。
波洛爵士并不高,也就只到道尔爵士的胸口位置。
不到半秒,拥抱结束,道尔爵士瞥了一眼徒孙身后那些倒霉蛋,一手放在波洛爵士的肩膀上,与他走向了更深的通道。
被留下来的人:“……”
先发声的并不是前不久经历了一场刺激的异空间之旅的人,而是一名守卫。他求助的问队长:“两位殿下都没有下令,我们接下来……”接下来要做什么来着。
希尔斯队长抽了抽嘴角,指着太宰治和绫辻行人:“来自和国政府的外交员织田作之助已经上交了你们二人的权外豁免释放申请,你们两个可以出狱。其他人,等你们国家的使者来了再说。”
好了,事情搞定,解决。
太宰治/绫辻行人:“……”
谁?什么?哪个国?波洛爵士?钟塔侍从的?不对,和国?织田作之助?
他们难道来到异世界了吗?!
中也慢了半拍的喊道:“等一下,为什么他俩可以走!等等,刚才你说错了吧,为什么说我是法国的!”
布莱姆欣慰的说:“看得出来您很激动,是刚发现自己的国籍吗?”
中也:“……闭嘴!垃圾吸血鬼,别以为老子不敢揍你!”
17.第 17 章
中也以前没觉得国籍算个事,毕竟他当了很多年黑户,进了港口黑手党之后,也是在组织获得异能开业许可证之后,他才正式上了户口。
但不代表他乐意莫名其妙的变成法国人!
可惜无人为他解答,只有一半靠得住的太宰已经和绫辻跟着守卫的脚步,准备见见那个什么和国的外交员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这个人中也是知晓的,当初太宰会离开港口黑手党,对方的死亡就是导火索。
和国这个国家中也没听说过,但太宰和绫辻的国籍变成了和国,自己的国籍也换了……
中也:我该不会真的来到平行世界吧?
但看那位波洛爵士和道尔爵士,又不像。
难不成他们还在‘书’里,世界受到‘书’的影响,所以才会有这种认知上的差异。想到之前武装侦探社被‘书页’整得那么惨,中也觉得这可能性不是一般的大。
——太宰肯定会做些什么吧?
他们之所以会离开那个空间,明显是太宰的异能回归打开了通道。假的终究是假的,估计所谓的‘和国’会被他搅得翻天覆地。
如此,中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留在默尔索监狱也是一件好事,起码不用被太宰当成棋子使唤来使唤去。
至于受到‘书’影响后,自己还是不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中也翻了个白眼,懒得想那么多。
主要是想多了也没用,他现在没有异能,就是想靠自己逃出去……他可没忘记自己当初是为什么闯进默尔索的。麻烦的魔人就在他旁边,太宰走了,总得有个人盯着他。
与其想着靠自己越狱,最后被魔人坏事,引发不知道什么样的连锁恶劣反应,还不如等着太宰探完底了,指望森首领来捞他。
哦,如果期间有法国来捞人……捞什么捞!他又不会说法语!
几人被重新关了起来,但这次不是一人一单间。费奥多尔和果戈里一间,待的是原来那间。中也和布莱姆一间,是太宰之前住的那间,可谓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看果戈里雀跃得像是捡到宝的模样,再看看费奥多尔一副放弃思考的风中凌乱的样子,中也暂时忘记了自己有个讨厌的狱友。
布莱姆挺高兴的,他孤独了那么久,对上一次和人相处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中也和福地樱痴不一样,布莱姆觉得他应该挺好相处。
主要是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没什么抵触,正常人在知道他是吸血鬼异能,即便是不排斥也不乐意亲近。
布莱姆试图和室友先生好好相处,也没管自己待的是什么地方,一脸友好的说:“中也仆人,如果有什么疑惑,朕乐意为你解惑。”
中也:“……”
刚才忍下去的怒火一次性的宣泄起来,撸起袖子当场教对方做人。控制室的守卫看到了,也没管,反倒是周围一片狱友哀声载道起来。
“走了一个自杀狂,怎么又来了一个暴力狂!”
“我认识他,是横滨重力使中原中也,你们双黑怎么回事?坐牢都能顶替的吗?!”
“感情真好啊,要是我有这么一个愿意代我坐牢的搭档多好。”
“愿意你——!”中也骂骂咧咧的舌战群雄,长达半个小时的输出让那些狱友们招架不住的安静下来。
等中也骂完了,才听到狱友们的声音。
“啊,真有活力啊。”
“有点感动,好久没被骂了。”
“会骂就多骂点,感觉我又活过来了。”
中也:“有病!”和你们计较都觉得自己掉价!
布莱姆异能力很危险,但本人其实没有多少战斗能力,至少在中也面前他比太宰还不如。但生命力顽强,且格外看得开。在消化完被揍的事实后,他赞道:“身手不错,那朕就封你为领地里的大将军吧。”
中也:“……哦。”我更想把你脑子打穿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布莱姆自觉和室友的感情更进一步,就很想找点话题聊聊。能聊的话题实在是匮乏,想来想去他说:“没想到柯南·道尔也有徒孙了。我被福地樱痴囚禁起来之前,只知道他有个很出色的弟子,是钟塔侍从的人吧,名字叫什么来着……”
“你刚才说什么?”中也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问道。
“柯南·道尔有徒孙……”
“之后那句。福地樱痴?你被他关了起来?我记得当初猎犬剿灭吸血鬼军团时,说的是你已经被就地处决。就算你还活着……为什么是福地樱痴?”中也本来只是猜测这名吸血鬼异能者没有死,被伪造了死亡记录,但他可以是被某个势力藏起来,也可以是被关进监狱永不见天日,可怎么都不应该是被猎犬的队长关起来!
这其中的意味相差太远,让中也的脸都黑了。
“这个混蛋……”想到因为芥川变成吸血鬼引发的一系列的混乱,还有港口黑手党和横滨受到的重创,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对方能现在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把他碾碎成渣。
——福地樱痴也是天人五衰的!
那就难怪武装侦探社被冤枉得那么惨。而且这么一个在国内乃至国际上也颇有威望的人成为敌人,想也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和国……
该不会那个混蛋利用‘书’把日本变成和国,自己当上和国的国王了吧!更甚至还用‘书’弄出一个织田作之助!
布莱姆:……
他道:“中也大将军,朕要说的不是这个。”他眼里就差明写着‘你是不是不太聪明’。
中也:“蠢的人是你!”
布莱姆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怜悯:“你那个黑头发的搭档早就知道福地樱痴是天人五衰的首领神威,你却不知道,难道是很聪明的事情吗?”
中也,中也默默的撸起袖子。布莱姆没有躲闪,一脸无畏。对上这样的眼神,再次感觉到前搭档到底有多坑的中也泄了气,瞪着他说,“你情报该更新了,柯南·道尔的弟子阿加莎·克里斯蒂是现钟塔侍从的近卫骑士长。而克里斯蒂女爵的弟子,代号心命师,是钟塔侍从的大骑士长,从地位上来看,他们师徒平级,都是能做主的。”
他挠了挠头发,没好气的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心命师的全名。波洛爵士……全世界就这一个侦探师门一连三代都是爵士。”
中也虽然不会法语,但英语还算得上精通,毕竟港口有很多国外的业务。道尔爵士在圈内是个大名人,中也曾经看过对方的资料,虽然有用的情报很少,但那张脸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在听到那个不知道是猫是人的小子喊道尔爵士为师祖的时候,就是再迟钝的人都猜到他就是那个师门第三位爵士。
心命师的年纪比中也想象中的小得多,长得就跟精灵一样,画风都和别人不太一样。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对师祖孙同等的傲慢。
中也不是很想讨论波洛爵士,这样的大人物会被算计,还涉及到什么‘书’的复制本,不用想都知道在执行着什么机密任务。
而需要他亲自出手的任务,甚至还需要外力才能够完成的任务……想多了不过是给自己找麻烦罢了。
另一边,太宰和绫辻还没见到那位和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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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织田作之助。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像是会客室的地方,门口有人把守,太宰没有落座,而是背靠着墙壁抱着双手,面带微笑的看着室内仅有的一扇门。
门紧闭着,他脸上的笑容从进来之后就没有变过,犹如完美的面具。
绫辻倒是惬意多了,很不客气的找守卫要了烟丝。被扯进异空间的时候毫无防备,带着的烟丝被他抽完了,现在能续上,他还有几分高兴。
或许是因为他的神态过于放松,太宰道:“绫辻老师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绫辻吞云吐雾着,说道,“怎么?是想要和我谈心吗?我不记得自己有一份保育员的兼职。”
太宰假装听不懂对方的话,说道:“我原先以为默尔索监狱就是一栋精心打造的异能者的牢笼,现在看来……它是活的。”
在波洛爵士和希尔斯队长的对话中可以得知这一点。
“默尔索……超越者?不,如果是人类的话,是不会允许用对方的异能力打造出这么一个收集如此多异能者的异空间吧。”
太宰与绫辻几乎是同时的吐出了真相:“是异能体。”
超越者死亡之后诞生的异能体。而且这个异能体被视为可控,所以五大国才会用对方的能力来打造这么一个监狱。
太宰:“默尔索监狱就是一个庞大的特殊异能空间,而现在这个空间被转移到了东京湾。横滨的处境可真是从一开始就定死了啊。”
租界城市,犹如一个垃圾场一般,什么麻烦都直接丢过来。而现在,一个满载着异能者的空间,被投放到了东京湾,就在横滨的附近。
“世界需要您的帮助哦,绫辻老师。”太宰看向了绫辻,对上对方波澜不惊的眼神,“估计这步棋早就在异能大战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开始了,横滨、默尔索监狱,再到波洛爵士的神秘任务……如果不是事关世界的话,不至于大费周折如此。我猜参与的人不仅是钟塔侍从,还包括其他四大国。”
绫辻打着哈欠,他看起来对此毫无兴趣。
太宰却突然转了话锋:“不过拯救世界什么的和我们不搭吧,不如来聊聊小王子四岁日记里提到的真正的妈妈是谁吧?那个空间里被指向的阿莱西亚女王,不过是布下陷阱之人魔改之后的设定。阿莱西亚女王没有生育能力,不可能生育,而且他年纪也不对。”
所以真正的妈妈是谁?
绫辻:“……”
太宰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绫辻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末了,太宰轻声说:“是拥有金发的强大的超越者女性……吧?”
那金发的能被波洛爵士称为妈妈的女超越者……
——
坐在返程的飞行器上,波洛爵士看着面前虚拟全息荧幕里出现的克里斯蒂女爵,眼眶蓄着水雾,抿着嘴角,犹如在外被欺凌的家养猫咪终于回到家看见心心念念的家长。
克里斯蒂女爵:‘……’
她叹气,说:‘我赶上了你的生日。’
波洛爵士没有被安慰,嗓音软绵绵的,每个音节都像是含着无尽的幽怨和委屈:‘你迟到了三分零四秒。足足三分零四秒啊,阿加莎。’没有整点的祝福,就是不行!‘就因为这件事,才会被那个念力体利用起来,我差那么一点点就回不来了。’
僵持了这么久,阿加莎终于还是屈服了:‘我很抱歉。’
——回不来?我信你个鬼。
但能怎么样?惹哭了还不是得自己哄。
她合理怀疑这小子故意费这么多周折还搞坏了两个签名,就是在这里等着她!
18.第 18 章
结城信一是赫尔克里·波洛的念力体。念力是属于他去过的一个异世界的力量体系,代换成他们世界的异能,并不难理解。
波洛在那个世界觉醒了念力,本是想将念力作为‘若是自己的异能力也受到影响而消失’时的代餐,就算没能成为代餐,多学会一门‘技能’也是一件好事。
反正还挺好用的。
可似乎是太好用了,创造出了一个有独立人格的念力体。
‘念力这种体系,一旦时机成熟会觉醒出独属于自己的念能力。我是在回来的时候,机缘巧合才觉醒了念能力。应该是因为我当时带着的‘污染的书页’的影响,加上海德拉本能的排斥这股力量,所以才会让这个念力体失去我的掌控。’
这是波洛的推测。
他觉得自己挺倒霉的,遭大罪了。不过异能随主,海德拉会因为多出一个竞争者而暴走,起因又是被‘污染的书页’影响,念能力也跟着遭殃,所以他哪个都不能怪。
他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如果将结城信一当成你的异能体,那就好理解得多。’道尔促狭的道,‘恭喜你,你成为了第一个还没死就已经分离出异能体、哦,应该是念力体的超越者。’
超越者死亡之后,其异能力会分离出一个独立的异能体,默尔索便是其中典型的一个例子。
这种现象最近的一个例子是七个背叛者的首脑儒勒·凡尔纳。只是对方死后分离出的那个名为加布的异能体不知所踪。
‘也就是说,结城信一的行为你无法控制?’对于阿加莎来说这不是个好消息。一个不可控的念力体,实在没有存在的必要。
波洛:‘目前发现的最大好处就是,如果我死了,我会顶替他重生。也就是说,他算是我的一条命。而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作为结城信一这个念力体也不复存在。’
也就是说如果他想拿回这个念力体,只需要自己死一次就行。
说到这里,波洛笑了起来。阿加莎和道尔的心情也缓和了许多,甚至露出与他一模一样愉悦的笑容。
不知道结城信一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反正对这三人而言,他的存在反倒不算是个问题了。
结城信一只要想活着,那他就不能任由看着波洛死。而在目前这个现状中,拥有这么‘一条命’对他们这边来说是个意外之喜。
‘那个小岛属于他了。’阿加莎简单粗暴的做下了决断。‘他给那个岛重新取名,名为和国,有他来担任与默尔索监狱同样的定位角色,我们这边的把握也会大得多。’
以横滨为饵,以默尔索监狱里的异能者为矛,由五大国为了应对‘书’失控而早早布下的棋盘,多出一名己方的骑士,对钟塔侍从是血赚。
就算五大国早就达成了共识,可能够从中捞多少也是各凭本事,钟塔侍从自然希望他们是获利最多的。
另一边,默尔索监狱会客室。
被自己的猜想吓到的绫辻与太宰相顾无言,对视一秒后又嫌弃的互相移开视线。现在的情报严重不足,能够计较的部分又牵扯到‘精神污染’的领域,干脆就闭口不言。
只等着那位所谓的和国外交使者,来为他们提供新的情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耐心很足的二人总算是听到了门外走廊传来的脚步声。紧接着门从外开启,站在门口的是一名红发的高个子青年,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商务西装,下巴的细碎胡渣和平静中透着几分呆滞的蓝眸,让他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还没进门,就先是朝二人打招呼:“日安,绫辻老师,还有太宰。我是和国异能特务科的见习干事织田作之助。”
他夹着公文包走了进来,还自己关上了门,在这个只有他们三人的会客室里,他就像是没感觉到两外两人探照灯似的炽热视线,非常自然的挑了一张朝向绫辻的沙发坐下,还把公文包放在膝盖上。
坐下之后,他还问太宰:“你不坐吗?接下来的对话有点长。”
语气也自然到槽点满满。
太宰眨了眨眼,走了过去,然后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的一只手。
织田也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压根不想反抗,任由着太宰如此。
——没有消失。
太宰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已经回归,他算是所有倒霉蛋里最轻松的那个,去一趟异空间和散步差不多,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体验,毫无波澜的回来。
但他的异能确实对织田没用。
太宰看了眼织田的脚下:“有影子。你是活的吗?啊虽然有点失礼,你还记得自己已经死了吗?”
太宰的话何止是失礼,绫辻已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估计是嫌弃对方散发的黑泥味太腥。
织田却是淡定依旧:“都记得,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上一秒死在你的怀里,下一秒又复活了。应该算是复活了吧……”他有些不确定,“我的异能力也出走了,反正招我进异能特务科的人是这么说的,我试验过,确实也用不了。”
太宰:……
他缩回手,虽然面色依旧,但交叉在胸口的双手却在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绫辻看到了,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单单用嫌弃来形容了。
太宰见不得他帮不上忙还只会提供负面情绪价值,扬起嗓门道:“绫辻老师,您说句话啊,这里需要求助。”
绫辻:“我现在只关心两个问题,和国是怎么来的?”
织田老实的说:“日本的千代田区被联合国人类军用导弹轰没了,所以现人类军的首领结城信一大人成立了和国,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国家灭亡了,又重生了。”
绫辻:“……”他看向了嘴巴都抿成三瓣嘴的太宰,道,“你交朋友的品味真独特。”
太宰小小抗议一下:“以前这种情况有另一个人破局。”
绫辻:“坂口吗?他的品味向来独特。”
太宰:……好的,您这张嘴巴确实是连超越者都招架不住的毒!
绫辻:“那另外一个问题,你刚才说的异能特务科……所以异能特务科也归顺那位结城信一了么?”
他觉得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异能特务科是什么存在,他再清楚不过,千代田区没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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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七号机关。福地樱痴的人类军首领被截胡了,但他在国内的军警本部里威信极大。
这两个组织联合起来对抗结城信一这个窃国的始作俑者连同他所谓的和国政府,也比异能特务科归顺要能让人理解。
——除非异能特务科的人被大清洗过。而福地樱痴那边也出了乱子。
织田没察觉绫辻未说出的深层考量,而是继续平静的道:“不是,其实用异能特务科这个说法是为了让两位比较好理解。我这个部门正确的名称是和国特殊能力管理办事局,简称特办局。而你们指的那个异能特务科,嗯,他们被吊销了异能开业许可证,现在属于一个三无的民间组织,与港口黑手党、武装侦探社同属非法势力。”
太宰/绫辻:……
好惨。
是连自认为没有良心的两人,都觉得凄惨的地步。
他们突然很想见见那个叫结城信一的人,是怎么想出来这么损的招。
“那也就是说……现在我和绫辻老师都属于非法组织从事人员了?”太宰举起一只手,一脸好奇的问,“那为什么你们特办局会来捞我们?是想让我们回去之后,劝原来的非法组织从良吗?”
他思来想去,觉得也就只有这个理由才值得那个特办局派人走一遭。而且还特地……派来了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到底是真正的复活,还是一个因为‘书’而出现的复制体,这些都还没有定论。
但太宰觉得眼下这一点并不急。事有轻重缓急,搞清楚现状再破题才是处理事情的正确步骤。
太宰:嘛~最起码现在这位织田君做个代餐的话还是挺合格的。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愤怒的,觉得被愚弄了,也侮辱了他死去的亲友。这应该是无法忍受的事情。
但奇怪的是,在真的见到面前这个织田作之助的时候,他的心情却是一片平静。
这种平静,是织田死去之后从未感受到的。让人怀念,也让人迫切的期待等真相被揭穿之后,彻底将这份平静撕毁后带来的死寂。
所以太宰依旧是笑着,看着织田的眼神熟悉得就像是回到那个地下酒吧时。
织田注意到了,朝着他点了点头,回应他的是太宰略微躲闪的眼神。
他道:“不是,特办局现在很缺人,所以这是招安。不需要你们回去原来的那个组织,只需要为和国做事就行。啊,也就是说,不是让你们做卧底,那两个组织的事情不需要你们费心处理。”
他给出了一个让两人都预料不到的答案。这并不难理解,因为太宰刚才提出来的那个设想,可比所谓的招安带来的利益大得多。
太宰没有说话。
但绫辻反应很快。他的烟斗往手心一拍,一脸认真的说:“如果想要我加入特办局,那我有一个条件——我亲自带队去友好的说服那个三无非法组织异能特务科。”
绫辻觉得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和‘老同事’联络一下旧日的感情,然后跑路,完美。
异能力都没了,还干嘛为政府做事?自己开个侦探社不香吗?
19.第 19 章
回来的第一天,波洛过得很舒心。先是痛快洗了个澡,再在抗议无效的师祖大人唱的摇篮曲中香甜的入睡。一觉睡了十个小时,等他醒来的时候刚好吃上一顿师门团圆饭。
不大的小圆桌,围坐在一起的三人,动作稍微大一点都可能碰到别人的手肘,即使是这样,用餐氛围也十足轻快。
遵循着礼仪,无人会在这个时候聊天,从波洛飞扬的眉梢可以看出来他对此很满意。
这份惬意持续到不速之客的到来。
莎士比亚不打招呼的闯入进来,身手敏捷的躲过迎面过来的餐刀,他身高腿长,几步就到了桌前,随手抓起波洛面前的餐包咬了一口,说道:“你们今天是抽什么风?怎么用这么小的桌子?”
平日喝个下午茶用的桌子都比这张大了好几圈吧。莎士比亚怀疑这个桌子应该是从仆人的屋里搬过来的。
但就这个用料,又像是新购置的。
波洛拍开他想伸向自己餐盘的手,不咸不淡的对着这个拥有一头金色顺直长发的年轻男人说道:“看来失去异能对您来说并不算什么事。”
莎士比亚似乎没听出话里的讽刺,面色自然的说:“嘿,我可不是单靠着异能活到现在的。不过你们宅里的安保系统确实应该更新了,竟然没人发现我进来。”
都到门口了才被发现,莎士比亚很嫌弃。
道尔让仆人撤下面前的餐盘,喝了口红酒才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知道你肯定会闯进来,所以才刻意撤掉了安保。”
莎士比亚觉得自己嘴里的面包咽不下去了。“撤掉了?我没发现。”演技太好了吧,他还真以为是靠自己的本事才进得来!
难怪了,他还想着贝克街的安保什么时候这么拉了。这条街也就只有三栋房子,师门三人一人一栋。但众所皆知,波洛还是个没断奶咳咳、还是个没正式出师的小底层,他理所当然的和自己老师住在一起。
他还以为是波洛平安回来,两位家长还有那群封建主义余孽残留的家仆们过于高兴而放松警惕了呢。
要知道上次半夜来找波洛玩的时候,还没翻进人家的房间就被克里斯蒂女爵抓住了一顿胖揍,要不是异能技师神通广大,不变残疾也得变智障。
莎士比亚下意识的忽略那个“上次”时波洛才四岁,他只会觉得是这个师门有毒,束缚了天性烂漫纯真的波洛。
莎士比亚心很大的没去在意这个问题,手肘搁在波洛的肩膀上,笑着说:“小克里,任务里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给我做新剧本的题材吗?”
他是钟塔侍从的超越者,位高权重,但私底下还是一名编剧,还在伦敦中心区建了一个世界级的豪华大剧院。在寸土寸金的伦敦做到这点并不容易,把他过去所有积蓄都投进去还不够,欠波洛的债务在去年才彻底还清。
对于这个曾经的搭档,莎士比亚自认为对方肯定能提供一些有趣的思路。
“题材啊……”波洛就着仆人端过来的水盆洗了手,擦干后道,“题材倒是挺多的,但算不上多有趣。”
他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厌恶。
这对波洛来说是很罕见的情绪外露,他虽然不会特别掩饰自己的喜恶,却也很少表现得这么明显。
波洛:“那是个很荒唐的世界,就连器官都能够公然拍卖,将活生生健康的人直接放在高台上,任人出价,当场切割交易,还是个合法的纳税机构。”
莎士比亚眨了眨眼,想了想说道:“好题材!”够猎奇!
波洛:“我慕名去了一家世界闻名的杀手家族里做客,本来被他们家的儿子邀请玩一个他自己盗版制作的念力游戏,可惜还没开始玩,就不得不应付突发状况。”
莎士比亚:“比如?”
波洛:“他们家的主母邀请我一起观看拷问离家出走的继承人的行刑现场……之后还被这名继承人邀请一起救走被家族关押软禁起来的幼子。后来还和一群蚂蚁人打了一架,被它们新生的王邀请看他和一名盲女棋手下棋,还见证了这位王与那个世界最强念力者的战斗。”
说完之后,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干净的嘴角:“很莫名其妙,就像爱丽丝漫游仙境,我说出来都担心有人以为我在讲故事。”
阿加莎点评:“这个故事挺好,可以作为你出师作品的题材。”
道尔见缝插针:“必须是侦探小说。不要拿其他类型的小说来糊弄我们。”
波洛抿了抿嘴角,他觉得难度有点高。他们师门出师的硬性条件就是亲手写一本侦探小说,而且必须是得到老师的肯定才行。
道尔有作为侦探小说家的副业,扬名世界。不巧的是,阿加莎也有自己的笔名,也是一名世界级别的著名侦探小说家。
但波洛不是。
他能写出拿到诺贝尔文学奖的小说,但和世俗侦探小说没有一丁点关系。
感觉到波洛的排斥,阿加莎和道尔眼神不善的盯着莎士比亚。深觉得自己无端中枪的莎士比亚抗议起来:“这怎么能怪我!明明是你们的要求太离谱了!而且小克里写的小说确实很有警醒意义啊!放宽点条件他早就出师了!”
——别把锅套在我头上!
“那这个话题先告一段落。”阿加莎端起面前的红茶杯,是空的。
波洛机灵的起身去了一边的长桌,手法娴熟的泡好一壶红茶,给阿加莎满上。阿加莎喝到久违的满意茶水,才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赫尔克里?”
“一个小时后,已经打点好了。”波洛如此说道。
当然,准备行李这些事情是不用他动手的,从小看顾他长大的约书亚管家能完美做好一切。
莎士比亚惊奇的看了看阿加莎和道尔:“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可爱的小克里不值得一个假期吗?他刚九死一生的回来,就要上岗了?你们这是什么斯巴达血统的长辈?!”
只要一想到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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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这次任务的凶险,情感丰沛的莎士比亚就热泪盈眶,掏出手帕擦拭着嘴角,犹如唱歌剧一般的用高音婉转诉说着:“我可怜的小克里,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剩下你一个人,为什么所有的重担都要压在你稚嫩瘦弱的肩膀——”
“弱是多余的,嫩也是。”波洛再也受不了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脸颊上,将这张死劲挤过来想和他贴脸的人推走。
就算是公认的钟塔里唯一一个能与莎士比亚长期相处的人,有时候也会觉得他的脑回路难以招架。
而且,太假了。
他叹息着,对面容委屈的莎士比亚说:“默尔索不知道要睡多久,监狱需要一个临时管理人。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让人放心呢?”
莎士比亚指着道尔。
道尔手里的餐刀精准的削掉了他袖子上的宝石纽扣。本来目标是对方的手掌,可惜被躲过去了。
这是拒绝返岗的道尔爵士的抗议。
但无论莎士比亚有什么反应,波洛依旧是按时出发,他看上去也很乐意的样子。甚至还会和与他挥手帕道别的莎士比亚安慰道:“我会给你寄礼物的,如果你想我,提前通知,我愿意为你空出十五分钟的时间与你讨论你的新奇想法。”
莎士比亚:“不能是半个小时吗?”
波洛笑吟吟的说:“十五分钟是我能容忍的,不会对你冒出杀意的极限。”
莎士比亚:“……哦。”好凶啊,小克里~
“那么再见了,我亲爱的朋友。”波洛笑着,摘下帽子给他一个一触即离的拥抱,便头也不回的踏入自己的专机之中。
他会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启新的职业生涯,期待着这段时间不会那么长……
通讯器响起。一声盖过一声,就算是被挂断了也锲而不舍的打过来。
直到波洛被烦得再也忍受不了,才让部下接通了通讯。出现在荧幕上的是一个容貌英俊的青年男人,就是穿得过于耀眼,衣服的颜色也过于鲜艳。
至少在波洛眼里,品味糟糕极了。
他顶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说道:“夜安,雨果先生。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维克多·雨果表情很难看,他咬牙说:“这件事应该是我问你的吧,赫尔克里·波洛。为什么我这边带走中也·魏尔伦的申请一直被驳回。我知道这是你的意思,默尔索的临时代理人。”
整整二十一封,你是真的敢驳回!
——可恶的英国佬养出来的小英国佬!
波洛的笑容纹丝不变:“那自然是因为中原中也自身拒绝了被法国特殊能力管理局接走的申请。您知道的,就算是监狱,我也会捍卫他们的自由和人权。”
维克多·雨果觉得不可思议,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小鬼,气笑道:“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有多厚的脸皮才会说出这种话,克里斯蒂女爵的得意弟子。”
全世界最不讲究人权自由的就是你们钟塔侍从了吧!
20.第 20 章
十五年前欧洲谍报局派保罗·魏尔伦和阿蒂尔·兰波这对搭档调查法国特管局人工异能体研究资料失窃案件,目标最终锁定横滨一所官方研究所。
任务以失败告终,研究所引发的大爆炸,让欧洲谍报局和法国特管局同时失去了两名珍贵超越者的下落。出事后当天已经组建好特别小组准备调查此事,却不想异能战争的时局进一步升级,欧洲谍报局所有的超越者和异能者全部被召回自己的国家参战,该局名存实亡。
战争结束后,虽然欧洲谍报局再次重启,但情况已经大不一样——横滨已经被五大国列为特殊战略地区,五大国内部签订的条约禁止五大国直接插手这片区域。
而法国特管局内部也暗斗不止,加上暗杀王魏尔伦突然在各国活跃,暗杀不少高官政要,使得调查当年爆炸事件的计划一再搁置。
现任法国特管局的局长是维克多·雨果,与兰波的私交很好,就在他刚稳定好局内情势想再重启这个调查时,国际最新研发出来的探测异能能量的仪器发现,在横滨捕捉到了兰波的异能体。
异能体,即代表人已经死。
它存在的时间很短,就再次失去了踪迹。考虑到兰波的异能力是空间系,所以当时也没有多想。
重新组建的特别小组进入横滨,调查完爆炸后兰波失忆且死于双黑之手的全过程后,当时已经做好直接将中原中也带回法国的准备。
可不巧,就在他们准备动手时,刚好爆出魏尔伦暗杀英国女王未遂且杀死一名钟塔侍从异能者的消息。
兰波已经死亡,异能体不知所踪,他的超越者搭档惹上了钟塔侍从,而当时正处于法德英的蜜月期,欧洲三大异能强国结成联盟对抗另外两个大国。
余下的遗产中原中也,一开始研究所的研发方向就有误区,虽然借由兰波的异能奇迹般的现世,但与当初的保罗·魏尔伦无法相比。
中原中也所持有的荒霸吐并不完整,即便是‘出生’也只是个次品,够不上超越者的级别,加上有魏尔伦这个不稳定因素,在两相衡量之后,他们决定暂时放弃原计划,只是带走了兰波的骨灰便撤退。
钟塔侍从设下陷阱,成功将魏尔伦引到横滨,虽然最终的结局是魏尔伦遭遇重创,但此前失去踪迹的兰波异能体也再次出现,并代替成为魏尔伦的心脏,让对方能够继续活下去。
两名超越者,一名失忆一名背叛组织,最后却都或死或惨败在中原中也手里,该怎么说呢……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心情都格外微妙。
这已经不是放水了,是放了一片海吧?
因为协议的缘故,钟塔侍从那边在派人去回收魏尔伦的尸体时,即便是知道对方被中原中也所在的港口黑手党藏匿起来,到底还是装作不知道,顺势让两名人工异能体都留在了横滨。
不过法国特管局也飞速给中原中也上了户籍,因为他与兰波和魏尔伦的渊源,所以全名也带上了二人的符号。
如果说之前要带走中也,是因为大国的尊严不容玷污,那现在留下中也并给对方上了户籍,是觉得他能作为一把稳定暗杀王的钥匙。如此,在法国眼里他的价值就不一样了。
法国这边还希望着魏尔伦体内的兰波异能体能够离开,归国继续效力,虽然这种可能性挺低的,因为作为人类的兰波对母国有感情,但作为异能体……嗯,都不是人了就没啥人情味。
可不管怎么样,最后两个魏尔伦都留在了横滨。而如今情况大不一样。
在波洛回来这个世界的两个小时后,钟塔侍从就向世界所有官方和官方异能组织宣布了‘书’失控的消息,而横滨这个战略地区也会正式启用,养了这么多年,也是该派上用场的时候。
雨果是想将中也·魏尔伦带回去的,至于保罗·魏尔伦本人,则由超越者伏尔泰接手。
虽然面上全世界的异能都消失了,相对的作为人工异能体的中也和魏尔伦理论上应该也不复存在,但横滨不一样,这些年私底下的改造,让这片土地拥有禁锢异能能量不让其溃散消失的作用,所以就算是异能消失也影响到了横滨,只要两个人工异能体还待在横滨,就不会立马死亡。
如今,中也因为天人五衰事件意外的进入了默尔索监狱,又因为波洛的原因进入了异空间,虽然异能力没能回归,但死是死不了。
比起魏尔伦来说,中也与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没有两样。
如此,雨果自然是想将中也带回法国。现在是一个好机会,却卡在了赫尔克里·波洛这一关。
如果默尔索没有沉睡,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放行不会为难,但心命师波洛就不一样了。
两边在僵持,但着急上火的似乎就只有雨果一人。
雨果隔着荧幕看着这个只有一张脸能看的臭小子在悠哉的吃着小蛋糕,喝着红茶,就好像在拿他的脸下饭。
他深吸口气,妥协的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条件?”
荧幕另一边的波洛说道:【我上次和席勒应邀去法国做客,被贵方为难了。】他如此说着,就像是撒娇一般的抱怨,【不管上一辈有什么恩怨,也不该迁怒到我和席勒身上。你知道的,雨果先生,像我们这样的人,很难能凑到一个相约游玩的假期。】
雨果:……
约翰·克里斯托弗·弗里德里希·冯·席勒,十九岁,超越者。也是德国特管局局长歌德的首席弟子和关门弟子。
为什么要如此强调?因为自从收了席勒之后,歌德就直接断了收第二个弟子的打算。
这两个同样被师门溺爱长大又岁数差不多的超越者,从小感情就不错。不错体现在席勒经常给波洛背锅。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波洛是个再完美不过的富N代权三代,但在知情人心中,这小子从来就不好好做人!
雨果嘴角抽搐得厉害,说道:“那请问你还记得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让法国特管局一天之内给你们双方的组织和师门发了上百封抗议信吗?”
波洛:【不只是一天,每次在我们生日的时候,你们都会送来这份问候的书函。】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不是一般的烦人。
他道:【其实我也不想让雨果先生难做,但是……你们把中原中也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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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又有什么用呢?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人,而且因为失去了荒霸吐,谁知道什么时候身体就会崩溃。】
雨果:“难道不正是因为这样才要带走吗?法国特管局还不至于养不起医不起一个异能者。”
波洛勾起嘴角,语气轻柔的说:【不愧是温情法国,明知道他的作用不大了,因为是自家的异能者,所以无法放任不管。】
雨果的眉角在抽搐。这就是他无法和波洛平心静气交谈的原因。
这小子就跟他老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话特别的刻薄。
无法放任不管?
之前就放养了,一次性放养了两个。
啊啊啊,这是几度的嘴巴才能说出来的话!
波洛的眼里带着笑意,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是那般的温和,他道:【荒霸吐在我这里,他只有待在我这里才能取回自己的异能力,所以我认为他也没有必要回法国吧。】
雨果一愣。他有些复杂的道:“你竟然会将荒霸吐还给他?”
听着怎么觉得不信呢?
雨果确实是希望荒霸吐能回到中也身上,异能者本身就代表着战力,是武器。报废的武器和能使用的武器价值是不一样的。
前者大概率也只能在疗养院和研究所里周转苟且余生,毕竟现在异能武器基本无法使用,异能技师和异能医疗器材也派不上用场,研究所那边也无法保证能在这种情形下还保住中也的健康。
雨果想要的是一边争取更多时间,一边看能不能让波洛出手把荒霸吐还回来。这之中自然是要付出代价,只能够慢慢磨讨价还价。
中也还没有重要到让法国特管局能‘一掷千金’不惜代价的地步。
但如果波洛这边一开始就松口,情况就不一样了。
想通这一点,雨果心情松快了一些。他缓和语气说:“开价吧。”
他知道不可能没有代价。反正代价总是要付的,中间能省去数条程序直接进入谈判席,总是好事。
他的笑容维持不了三秒。
因为波洛那漂亮的嘴唇说出了一点都不漂亮的话。
——【请停止抗议信这种幼稚的行为。然后,当日我和席勒的游戏,希望贵方能帮我们完成。】
波洛叹息着,无可奈何的道:【就是两个小孩子的游戏罢了,因为你们大人专/制的行为将它夸大了。我不希望还这么年轻,就留下这样的童年遗憾。】
雨果:“……”
他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深呼吸几次后,他笑眯眯的,表情堪称是狰狞的一字一顿的说道:“小子,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们当初玩的游戏是炸·掉·埃·菲·尔·铁·塔。”
结果你现在告诉我,让我们法国自己去炸!
雨果切断了通讯,不想再看到这个臭小子的脸。波洛没在意,继续吃自己的小蛋糕。
过了一分钟,通讯再次响起。他接通了,臭着脸的雨果说:“卢浮宫。我们这边只接受卢浮宫。”
波洛遗憾的撇嘴,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自此,交易圆满达成。
21.第 21 章
时间回到天人五衰事件第二天。
横滨港口黑手党地下室。
两扇紧闭的沉重木门被从外推开。
与外面昏暗潮湿的地下通道不同,室内很是暖和明亮。经典法式风格的精美装潢,墙角的壁炉燃烧着,壁炉旁边的摇椅上坐着一名金色长发容貌绮丽的青年,他穿着白色的西装,一手拿着一本法文书阅读,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神态优雅惬意。
在察觉有人来后,他没有动,甚至都没有看对方一眼。
森鸥外并不介意他的态度,虽说他收留了无处可去的魏尔伦,但这位前法国谍报员可不是什么好性子。
当初为了制止对方,港口也是死了不少人。
回忆过去对他们这种人无用,森鸥外只是走过来,随意的拉来一边的椅子坐下,犹如拉家常一般亲近的语气说:“武装侦探社遇到了点麻烦,我派中也去把他们失散的成员带回来。”
保罗·魏尔伦没有说话,他看起来似乎没有在听。
森鸥外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胸口上,那是心脏的位置。魏尔伦在上面盖了一条手工手帕。
他说:“我之前跟您提起过,武侦社有一名珍贵的治愈异能者。”魏尔伦没有反应,森鸥外嘴角的笑意加深:“魏尔伦先生,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只要有与谢野晶子的异能,您的伤也可以得到救治。”
魏尔伦继续沉默。
森鸥外没有放弃,而是放缓声线的说:“时间过去这么久了,逝者已逝,但中也还活着。我想您也不希望让中也的内心一直存留着一道疤痕吧。”
提到弟弟,这位金发的兄长才抬眸懒洋洋的看了一眼森鸥外。
森鸥外:“毕竟那道伤痕,是中也当初种下的。您应该也了解他的性格,时光会抹掉伤痛,但如果疤痕一直存在,就会一次次的提醒他。”
魏尔伦放下了书本,微笑的看着面前的港口首领。他的笑容没有温度,就像是一副面具,在镜子里练习了无数次才有的完美笑容。
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是唱歌一般的宛转悠扬:“你不会每次都得逞。”一次次的以中也来提醒他,警醒他,从他这里索取。
魏尔伦道:“你我都很清楚,你并不在意中也的心情,你只是希望我能痊愈,恢复所有的异能力,为港口所用。”
“那又如何呢?这两者并不冲突。”森鸥外道,“已经四年了,四年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中也如今是一名合格的黑手党干部,曾与他搭档的太宰离开了港口加入武侦社,而现在,离我而去的天使终于也回归我的怀抱。她的到来能治愈您的身体,这难道不是神明的旨意吗?”
魏尔伦定定的看着面前野心勃勃的男人,他冷笑一声道:“我不会为港口出力,只是教导几个小鬼不算什么问题,更多的……你确定区区一个乡下黑手党组织,承担得起么?”
他不客气的道:“就连当年的兰堂,你都不敢完整的遵照你们组织的规则吧。中也知道他所悼念的,去看望的那个墓碑下面埋葬的,真的是他认识那个人的尸体吗?”
森鸥外的笑意收敛。
有些规则是可以变通的,但有些不可以。
当年阿蒂尔·兰波失忆后,化名为兰堂成为港口黑手党的一员,在先代时期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底层成员,而在森鸥外上位后,他成为了准干部,离干部只有一步之遥。
作为兰堂的前法国谍报员背叛了组织,按照组织的规矩,对方会遭受酷刑。枪击、破坏下颚、暴尸野外。
中也和太宰合力杀死了他,但即便是森鸥外也不敢肆意对待这位超越者的尸体,甚至不敢对其研究,秘密将尸体烧掉,找了个身形相似的人毁容后充当对方的替身,摆在港口五大楼前方暴晒了七天,才让中也要走了尸体安葬。
将对方安葬在了能看到海的,遥望法国故乡方向的山坡上。
而装着对方骨灰的坛子,在不久之后就失窃。
魏尔伦和兰波有着很深的渊源,若不是知道被粗暴对待的尸体不属于兰波,那别说魏尔伦会藏身在港口地下室,恐怕港口黑手党早就成为了历史。
即便是有中原中也,魏尔伦也不会容忍一个侮辱他前搭档尸体的组织继续存在。
也正是因为森鸥外当初的明智,才会有今天。
森鸥外叹了口气,起身往外。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道:“与谢野晶子很快就会被中也送过来,到时候我会通知您。”
他没有试图再去说服魏尔伦。似乎已经打算了要用强硬的手段。
魏尔伦失去了大半的异能力,如果森鸥外这边坚持,加上还有中也的压制,就是魏尔伦也无法反抗。
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魏尔伦不为所动的拿起书本继续看起来。但在足足两分钟内,他看不进一个字。
他像是往常那样的摘掉白色手套,抬起手按在心口的位置,就像是回应一般的,心跳加速了,丝丝凉意像是舞者在他的掌心上跳跃。
“是你吗?亲友。”
他低声问着。
“你也觉得是时候了吧?”
生活在这个世界,不管是人还是非人类,从来就没有太多的选择,甚至容不下一场半生的祷告。
时间回到现在。同样的地点,却是不同的客人。
一名中年男人姿态优雅的抱着双手背倚着墙,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就在他的前方,看起来十分舒适的长条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人坐着,另外一个人坐在对方的怀里。这个姿势已经维持了很长时间,在伏尔泰闯入港口黑手党地下室的时候,这两名青年就已经是这个姿势。
金色长发的容貌绮丽的青年,一只手还拿着一本书,似乎是在看书的时候被打扰。而坐在他怀里的黑色长发的消瘦青年,一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两人的眼里就只剩下彼此,不留下丝毫给他人插足的缝隙。就连闯入者都没能勾起二人的丁点注意力。
终于,似乎是不耐烦了,伏尔泰掏出西装胸袋的老式怀表看了一下,才开口用法语说道:“你们两个也不算是年轻了吧,兰波、魏尔伦。要不干脆点亲下去,就是给我来一场免费的限制级表演也可以,做点什么吧,我一直站着会很累。”
仿佛是被这句话惊醒,犹如木头人一般的二人回神过来,兰波飞速的从魏尔伦身上下去,想整理一下自己整齐的衣领,却摸到了一条厚厚的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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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掉了御寒的围巾,也脱去了厚厚的真毛外套,才觉得舒服凉爽了一些。单手撩开额前汗湿的长发,呼出一口长气,说道:“新奇的体验。我记得我应该死了。”
但他会觉得热,会流汗,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和心率的跳动。这一点对于很清楚自己已经死去的兰波来说,是个匪夷所思的待解谜题。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他没有去看身后死死盯着自己的魏尔伦,而是微笑着朝伏尔泰说:“很久不见了,我的老朋友。你怎么会过来?”
伏尔泰看了看眼神阴冷的魏尔伦,朝着兰波欠了欠身才说道:“补上之前葬礼的悼念。”
兰波:……
——原来你们在法国给我举行了葬礼吗?
看着兰波眼角闪烁的晶莹,伏尔泰不免有些动容。他放下双手,走了过去,给了兰波一个拥抱。
触及的温热体温还有炽热的呼吸,就连轻微的汗味都是那么真实。
来之前伏尔泰设想过许多场景,其中也包括兰波的异能体会复活。但是……眼前这个异能体与他想象的大相径庭。
不仅有阿蒂尔·兰波的记忆,更甚至连感情都完整的传承下来。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但伏尔泰不想去计较。
他放开了兰波,问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魏尔伦:“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魏尔伦没有说话。伏尔泰也没计较,细细打量着他,除了常年待在地下室而肤色苍白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法国特管局早在一开始就知道魏尔伦藏身在港口黑手党里,考虑到这小子性格难搞,直到半年前才与其接触。倒是没有通讯,而是给他寄了个包裹。
包裹里面,是异能技师研发的一瓶恢复药剂。魏尔伦是靠着兰波的异能体来支撑破损的心脏得以存活,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恢复药剂十分珍贵,就连法国都没有几瓶。
服下它,就算是兰波的异能体脱离魏尔伦的身体,魏尔伦也能活下去,药物会滋润他的身体,更甚至疲惫的异能力。
魏尔伦别开头,没有看伏尔泰。
伏尔泰耸了耸肩,他觉得还是兰波比较容易沟通。
——“心命师接手了默尔索监狱。横滨计划正式启动。”
这句话就像是在黑夜的湖面扔下了一颗巨石,别说是兰波,就连不想见到伏尔泰那张脸的魏尔伦也像是被重创一般的面露惊愕。
伏尔泰:“看来那位前军医什么都没跟你说。总不能你根本没发现自己异能的异样吗?”
魏尔伦张了张嘴,说:“我以为吉维尔被阿蒂尔吞噬,所以他才能回来?”
伏尔泰沉默了几秒,挑眉没好气的说:“哦,那你应该很高兴。”
魏尔伦诚实的点头,嘴角的笑意多了几抹真心实意。
怎么可能不高兴,亲友和他变成同类了:)
要不是担心这是一场美梦,不敢打破,他高低要开瓶好酒庆祝一番。
伏尔泰:“……”咬牙瞪着一脸无辜的兰波。
在心里无数次的咆哮——当初到底是哪个家伙同意让兰波接管魏尔伦的!
等他想起了那个人是谁,就算是死了也要把那坟给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