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80:从赶山打猎开始暴富》 第145章 给虎大王下踩夹 几人没进食,天黑了又落雪,体力掉的很快。 李居安掏出槽子糕啃了一口。这玩意儿算有点油水,但在零下三十多度的天冻得那叫一个邦硬,他门牙都能啃着碎渣一起往嘴里掉,嚼在嘴里又干巴拉瞎,嗓子眼疼的很。 “赶夜路太遭罪,找个洞将就一晚,明儿个再和狗汇合。” 大虎领着猎狗,被虎大王冲散。猎狗自个会找雪窝子躲,狗也不怕火,危险解除后,猎狗会陆续找过来。最重要的是,谁大晚上还能瞅得清夜路,真不怕再和虎大王来个含情脉脉的近距离对望?想想就带劲。 兽医老张心里过意不去,提议去最近的守林员值班小屋。 牧场周围的大山,有几个值班点,老张过去常常和这些林员打交道,对值班小屋的位置门儿清。 李居安顶着恶劣的严寒,冻得颧骨印着俩红膏药,他吸着鼻子,举着松明子火把,跟着兽医老张走二里地,就到了林员值班小屋。 木屋瞅着有些年头,几个人刚走近,屋里有个五十岁左右的老林员把门打开。炉子在煮了一壶松针茶,老林员倒茶让他们喝。 李居安捧着热茶,哈着烫气赶紧大口大口喝,真是救命般的热茶,暖手还暖胃。 老林员说,附近的虎大王刚开始是一头,最近又来了几头,雪地里全是老虎脚印。他平常巡视林子,只能去附近采点松针,带上旧步枪,都不敢跑太远。 宋德生喝了热乎乎的松针茶,恢复了些体能,话也多起来,打趣说道:“怕啥,碰见老虎开一枪呗,回头成了打虎英雄。” 老林员摇摇头,端上来一只烤兔肉,说道:“一开枪打不响,那就惨喽。” 大冬日旧步枪问题多得很,打不响,或者炸膛,都是要命的事。 烤兔肉肥的很,刚烤出来香喷喷,全是油脂滋啦冒出来的荤香味儿。几人本就饿得不行,闻到烤肉香味,一个个眼睛瞪亮,撕开烤兔肉不客气地大口吃起来。 吃饱喝足才能干活儿,李居安也不吝啬,将爬犁上的马鹿拖下来,用侵刀割开鹿皮,割鹿腿肉,将肉割成一片片,夹在火上烤。 木屋外都是虎大王,刀都夹在脖子上了,还心疼啥标本。他问老林员借了口锅,起锅烧雪水,来了个刷鹿肉火锅。 几人和老林员围着大口锅和烤鹿肉炭火,大口撕开烤鹿腿吃肉,大口喝唰肉片汤,可算吃美了。 人肚子填饱,才有力气干活儿。晚上几个人就在木屋歇着。 李居安和老林员商量,第二日一早让老林员领着他们,去瞧雪地里的大脚印,看这几日留下的脚印,数量,和方向,大致能知道虎大王的活动范围。 老林员姓唐,老唐应了声,然后摘下大棉帽,将帽子摘了下来,一扔挂到旁边墙上的鹿角架上。 他这才瞧清楚,林员老唐脑袋上密密麻麻的几道疤,弯弯绕绕的布满了整个头,和头皮。他心里一紧,到嘴边的话忽然没敢问。 宋德生嘴快的很,惊叫后直接问:“唐叔,这是咋整的?” 林员老唐也吃了几人的烤鹿肉,一顿饭就混熟络,指着最大的一道疤,说道:“巡逻时候被那头公虎给咬的。那头公的年纪大,老得虎牙都掉没了。就这么整,咱都去了半条命。” 他头上的疤有缝针的痕迹,密密麻麻能有四十多针。几个人都不知道怎么说,心里沉重地不吭声。老公虎的牙掉了还能咬成这样,这要是碰上年轻力壮的老虎还了得? 兽医老张叹了口气,拍着大腿说道:“虎不打不行呐。” 晚上,骡子在外面一个劲儿地踢踏木板。铁锤一反常态地趴在李居安脚边,只敢透着木屋的门缝往外头瞅,时不时呜咽一小声。 李居安煮好松枝水,问林员老唐要了盒松子油,将猎枪往背上一挂,拖着沉甸甸的布兜子,喊了一嗓子:“我就搁屋外走走,布夹子去。” 陆志强和宋德生一听,心里觉得奇了。宋德生已经一拍额头要跟上去,陆志强心里寻思了一下,喊道:“明早再布夹子不成么?今晚多危险呐,骡子都在叫唤。” 外头远远的传来李居安的回应:“咱们捕猎愿者上钩,憨蛋式狩猎。” 陆志强瞅瞅宋德生,问:“啥叫愿者上钩?李居安这话啥意思呐。” 宋德生提枪站起来,说道:“踩夹需要放啥?” “诱饵呗,找点肉块,血淋上去。” “那可不呗。你躲在这屋里头是害怕啥。” “你憋搁那叽叽歪歪和婆娘似的,外头有老虎,咱不躲屋里,还出去喂老虎嗷?憨的和啥似的。” 宋德生已经打开门,跟出去,大笑说道:“那不就对了呗。” 兽医老张,保卫科老赵,老钱等几个人都跟出去了,纷纷跟在李居安后头布夹子,拉铁丝,上锁扣,还有得砍松木,用油锯砍下好几段沉甸甸的木段。 陆志强独自留在木屋里,和滑溜狗铁锤面对面瞅了眼,忽然铁锤都呜咽一声,跟出去了。 他这才猛地一拍大腿喊道:“靠!这是拿咱当诱饵了呗?合着我就是闻起来又骚又腥的诱饵料,等着大爪子闻着过来踩夹子。” 他赶紧也跟在铁锤后面跑出去,大喊着李居安,生怕落在最后面。 李居安和长白山套子王老秦,学了踩夹做法。他之前夹子都是去县城集市买现成的,价格贵不说,质量还未必好。10个夹子能走空9个。 他这回自己做夹子,用带锯齿的铁皮和弹簧组成,通过钳子将铁丝固定住,一旦有猎物踩在上面触发机关,弹簧立马收缩带动铁皮夹住猎物的腿。 面对不同猎物,踩夹大小得区分精准,他做出的踩夹,如同手掌般。这回为了狩猎虎大王,他比划了雪地的老虎脚印,做出有小臂一样长的大踩夹。 他将煮上两小时的松枝水,和松子油抹在踩夹上,祛除味道。和铁丝,钢丝绳一样,踩夹也得去除味道才能使用,不然野兽鼻子灵敏,一下子能闻出来,功亏一篑。他这回不再用火烧,因为钢丝绳和铁丝能用火烧,但如果是弹簧经过火烧就没劲儿。 第146章 东北虎一口拉一层血肉,真是太恐怖了 踩夹的大小也很有讲究。比如若是没有用套子捉野兔,用踩夹捉野兔的时候,就得选最小号,不然稍大一些劲道强,一下就把兔腿夹断了。 而且,面对越大型,越有力量的野兽,踩夹不能固定死,得发挥铁链的作用。 李居安将踩夹拖出铁链,用铁链去系绊木。他用一段沉甸甸的松木段系绊木。什么时候固定,什么时候系绊木也很有讲究,考验猎人的经验。绊木系上,大型猎物被夹住后,一定会奋力逃跑,拖拖拉拉带着绊木一起逃,就受阻了。 但如果是狩猎擅于奔跑的灵活猎物,一定要固定踩夹,否则猎物不仅会逃走,甚至还会让猎人损失踩夹。 光靠等待的傻瓜式狩猎也不行,他化被动为主动,割了马鹿腹下的肉块,放在踩夹附近。没有老虎能抗拒马鹿的骚味儿。如果放的诱饵不对,吸引不了猎物,或者猎物吃了诱饵后就跑,那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居安领着猎人们在木屋周围布下七个大踩夹,他进屋前,将骡子换了个地方拴,拴在木屋走廊下的木栏杆上,就进屋里了,然后合衣睡下。 兽医老张,和老钱等人都阖眼眯着,手边摸着猎枪,听见动静随时能弹坐起来,给野兽一枪字儿。 陆志强和宋德生偷偷蹲在木屋窗户下,睡不着就往外看。宋德生紧张的很,缓解气氛调侃:“要我说,这大爪子肯定不敢再来,甭看这老虎爱袭击家畜,对人还是敬畏的。要是大爪子袭击骡子,咱就给它一枪。” 两人唠着唠着,也是互相打气,胡乱侃了几句,然后也合衣睡下。 大半夜,忽然骡子嘶鸣,猛烈地开始上上下下地猛踢,向后踹木屋的木板咚咚响,整个木屋都被震得晃动。缰绳“咔”断裂,是骡子把缰绳挣断,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屋里的铁锤呜咽一小声,躲到炉子后面去。 李居安和几个猎户弹坐起来。猎人们猛地拉开门,扭头一瞧,地面上有巨大的野兽脚印,骡子已经不见。 李居安将铁锤从炉子后拖出来,拽着后脖颈拖到松树旁。 铁锤一闻松树旁的气味,夹着尾巴,撒腿就要跑。 每个人都清楚,松树树根那有老虎尿,被猎狗闻到了。李居安瞅着地上骡子和大型野兽的脚印,他喊了声:“追!” 猎人裹着厚厚的皮袄,跟着地上遍布的足印,转来转去,一路上都飘着小雪。他们花了半小时才又转到木屋前。 骡子绝望的嚎叫从杂树丛后面传出来,所有人看见可怕的景象。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骡子,现在血肉模糊被一头东北虎压在身下。老虎舌头堪比钢刀,舔一下骡子的后腿,骡子直接被舌头的倒刺扒拉下一层皮。 血沫子和肉渣子,一口一口被舔下来。东北虎三下五除二,撕开骡子的后腿肉,大口吞下,慢条斯理瞅着还挺享受。这舔的力道,一口拉一层血肉,真是太恐怖了。 骡子跑又跑不掉,痛得四肢僵直抽搐,头吐白沫,眼见是活不成。 李居安怒不可遏,看得眼里滚烫,血压噌的涌上头。他端枪架脸,从正面将两发子弹射入老虎心肺区。 如果瞄准老虎的头部或者胸膛开枪,只要能够命中脑部,或者心脏要害,老虎便会失去反抗之力。但若是没有打中,或者打中了四肢,老虎会吃痛逃跑。天性谨慎的虎大王,意识到危险,第一反应先是跑,然后会迂回报复。 砰砰! 56半自动步枪一次上10发子弹,打一枪拉一下栓。子弹破浪惊风,闪电般冲击,破空声令人毛骨悚然。 成年东北虎愤怒嘶吼,鼓起浑身筋肉腱子,如同装甲车般的野牛肌肉,转头就要跑。 李居安眼红似丹血,起了杀心。 他十发打完,换后背的莫辛纳甘猎枪切枪,他瞄准3.5倍镜,枪口对准逃跑的东北虎,抵死拼尽全力,额头青筋暴起,扣动扳机。 猎人们全部赶到,所有猎人的枪口,全部一致对准逃跑的虎大王,每个人压制面对老虎的恐惧感,暴戾气灌顶,双眼通红眼光盯住老虎。枪火声一下子变得密集。 起此彼伏的枪响,紧追跑掉的东北虎。兽医老张将火枪用的嘭嘭响,陆志强举起大54就开枪。宋德生手里的唧筒式猎枪,装有独头弹,轰击的威力强劲,“轰”枪声把雪地树林都震动。 杂树丛后还躺着血肉模糊的骡子,李居安眼底滚烫,喊道:“打中了,快追!” 雪地里零落都是殷红鲜血,按照巨大虎掌印的间隔,和方位,能看出这头老虎四肢受了重伤,右后腿尤其一瘸一拐几乎使不上劲。 这是追击老虎的大好时机! 李居安紧跟老虎掌印,忽然横截里冲出一头黑黄色野兽,他刚要架枪,就听见大虎冲他低吠一声,紧跟着是小弟白獒。陆陆续续跟着大虎冲出来的,还有花耳,黑豹,红狼,白蛋子,黑虎,花姑娘。但三条混血狼狗少了两条,只有一条跟在最后窜出来。 大虎走散了一夜,身上带有血痕。白獒雪白的身上,血痕更鲜艳。他仔细一瞅,才发现不是两条猎狗的血痕,是从外沾染上的。 天已经蒙蒙亮,能依稀看见前方树杈的阴影。他喊道,“好狗!追上去。” 不用他喝令,大虎已经领着帮狗们打狗围。 大虎速度极快,白獒的速度更快,两头猎头几乎同时对准东北虎带血消失的树丛狂奔。猎狗身子如弹簧,背阔肌拉伸,鞭梢似的窜出,力量汇聚在脚底,巨大的突进力,让猎狗跑得快如雪中暗影。 不远处响起猎狗的密集吠叫,李居安领着猎人们跑得更快。 大虎过去擅长面对野猪打狗围,或者追杀黑瞎子。但这是大虎第一次面对大爪子。灵活敏捷的猫科虎大王,速度快,哪怕重伤失血,敏捷度也不是黑熊能比的。 大虎已经瞅见前方甩动尾巴逃跑的东北虎。 东北虎回头一瞅,咋来了几头小型口粮,立马不跑了,停下来微微吊起受伤的右后腿,对准猎狗们伏低身子,做出进攻捕猎的姿态。低频的虎啸,带着强悍的压迫感,震动山林。 第147章 重伤的野兽,比普通野兽更可怕 东北虎通体金黄色毛,带着棕黑色斑纹,身躯魁梧,皮毛亮的和绸缎似的。当真是裹金袍,黑纹如画,令任何动物都闻风丧胆。 大爪子张开血红色嘴,低吼长啸。 虎啸,在林中回荡。林间飞起哇哇叫唤的夜枭,鸟被惊飞。 所有听见兽吼的林员,猎人瞬间上脸,脸上冰凉的有些发麻,浑身就和过电般,汗毛炸立,腿开始软。 从没听过虎啸的人,第一次在夜晚听见近距离的虎啸,能被低频的威慑力吓尿裤子。 红狼和黑豹被大爪子这么一吼,吓得也顾不上头狗作阵,扭头就跑。 两条帮狗一跑,大爪子本就重伤,心中憋着一口怒气,刚好对准逃跑的猎狗发泄。 东北虎后背金黄色刚毛,有些硬,密密的炸开朝天而立。刚被猎人子弹击中的伤口还渗出鲜血,一粒子弹穿进后右腿,痛得大爪子钻心的痛。 重伤的野兽,比普通野兽更可怕。 东北虎痛到怒气上头,也顾不得被击中的伤,对准逃跑的红狼和黑豹就是一下飞扑,尖利沉甸甸的大爪子对准红狼的狗头,就狠狠抡下。 虎大王的巴掌力量能有多大,能达到500斤体重的东北虎,肌肉比高达80%,又是野生的,野性十足。那粗壮的四肢,尤其是前肢和肩部的肌肉组织非常强健。这么一巴掌落个实实在在,直接把红狼的狗头拍到爆裂。 红狼连哀嚎都没有发出声,狗头被拍得如同皮球般爆裂开,顿时鲜血和脑浆流了一地。四肢硬挺挺地抽搐了两下,闷哼都没有,整个软趴趴倒下。 东北虎刚拍碎红狼,锥子般凶狠的目光飕飕飞来,把人的心神扎成碎片。 大爪子那一双灵活粗壮的爪子,让它健步如飞,轻易破开结实的冻土,还能撕碎猎物的皮肤,打爆猎物头颅。 黑豹眼见红狼倒在面前,又惊又怒,也被激起几分血性。黑豹擅长撕咬野猪耳朵,然后整个身子往下压,将野猪拖住定死。现在黑豹第一次遇见虎大王,还用对付野猪的办法。 帮狗黑豹夹紧尾巴,被恐惧激起怒火,绕过灌木丛,试图从后往前扑东北虎的左耳。 东北虎哪里管帮狗的心思,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抖机灵都是笑话。黑豹试图绕后,身体埋着隐藏进灌木丛里,想要减弱存在感。但它忘记了它匍匐的再低,东北虎肩高架在那。 居高临下的东北虎俯视畏畏缩缩的黑豹,头顶上的王字斑纹在鲜血下越发凶狠。虎大王隐藏在灌木后,利用枯枝掩盖行踪。黑豹鬼鬼祟祟,准备绕后然后一跃而起,东北虎立马又抡起沉甸甸的大掌垫。 爪子撑开尖利的利爪,重达几百斤的拍击力,对准黑豹就抡。尖锐的利爪瞬间刺进黑豹的身躯。 帮狗黑豹刚撑开利牙,张嘴试图飞扑咬虎耳朵,东北虎一巴掌都能把车窗玻璃打个大窟窿,打黑豹的力量都没用实诚,一巴掌下去,拍下去都有掌风。 黑豹速度灵活,意识到危险忽然对准老虎后背蹬了一脚,想要凌空后翻身,转身避开大肉掌。忽然一张血盆大口速度更快,东北虎一大口撕咬住黑豹后脖颈,又长又尖的利牙能有7厘米,瞬间贯穿刺入黑豹的后脖颈中,洞穿猎物的身躯,攻击力非常强大。 黑豹后脖颈鲜血飙出来,痛到凄厉惨叫。痛苦尖锐的嘶鸣,让任何人听了都瑟瑟发抖,头皮都有些发麻,浑身打着冷颤。 黑豹还没来得及挣扎,东北虎激烈甩头,将脖子往后仰,猛烈甩动,一边甩一边用大爪子拨拉。利牙和利爪并用,黑豹被开膛破肚,狗肚皮就和被尖锐的刀子,摧枯拉朽般轻松划拉,内脏掉落一地,肠子在雪地里弹了弹,鲜血留满白色雪地。 两条帮狗先后被东北虎攻击,哪怕还击也和挠痒痒一般,无力抵抗的猎狗,只能成为东北虎的小甜点。 花耳等猎狗夹紧尾巴,眼睁睁看着东北虎转身甩尾巴就要跑,发出呜咽。 帮狗眼里露出恐惧,但围猎的习惯让帮狗对后退这个动作,十分犹豫,但又碍于东北虎的压迫感,只能犹豫着缓缓后退。 大虎眼睛炯炯有神,机灵的眼睛瞄着东北虎的彪悍动作,和巨大的体格。 大虎眼瞅着东北虎要跑,而猎人还在远处没有赶来。忽然,大虎暴起,用灵活且粗壮的爪子,猛地拍地,试图激怒东北虎转身,吸引住注意力。 东北虎重伤后烦躁,转头就发出怒吼,对准大虎再度狰狞血盆大口和利爪,试图同样抡起尖锐的爪子,将不长眼的猎狗撕开,舔带着血腥味的内脏,嚼碎骨头。 忽然,大虎跑了。 大虎吸引完东北虎,麻溜地一刻不停留,转身就跑。 在东北虎放弃,不想追之后,大虎再度去而复返,对准东北虎的尻尾就是蹲地猛烈拍地,威胁恐吓。 若是放在过去,虎大王什么时候怕过区区一头猎狗? 但偏偏重伤的虎大王烦躁无比,身体正在剧烈失血,浑身冷到可怕,还要被一群狗围攻骚扰,让东北虎被烦透后,转头龇牙张开利牙,对准大虎就追。 大虎早就瞅准这个时刻,引诱东北虎朝着猎人的方向跑。 一来二去后,东北虎距离李居安等人赶来的方向,越来越近。 李居安提枪站在岗子上,他往下望一眼就瞧见正在遛东北虎的大虎。 他定睛再一瞧,大虎速度也渐渐慢下来,因为疲劳,灵活度也开始降低。好几次大虎都差点被身后紧追不舍的东北虎一巴掌拍下来,让人吓得汗毛直竖。 雪地全是殷红鲜血,躺着两条被虎掌拍死的帮狗。鲜血连带着东北虎的紫黑色粘血,滴滴答答落在雪地里,拖得老长。 李居安看得眼底滚烫,血液冲到头顶。他站在800米开外的岗子上,居高临下切枪莫辛纳甘。 莫辛纳甘配备了瞄具,带有一个可调节的后表尺,还有固定的前瞄准柱。他目测射击距离,后表尺调整范围从100米到2000米。他调整距离后,架枪端脸,稳稳瞄准东北虎的头颅,扣动扳机。 砰! 第148章 打狗围惨烈 李居安站得远,他枪口对准老虎头就瞄,打完一枪拉动大栓,继续瞄准老虎的移动虎头就打。 砰!砰!砰! 莫辛纳甘步枪射程很远,哪怕隔着一座山对着另一处山打,后表尺调整后都能在有效射程范围内。 他眼睛眯起,棕色瞳孔闪出凶光,仿佛沉睡猛虎突然惊醒。一枪字儿又一枪子儿,火焰从枪口爆闪,弹壳接连抛出。 弹夹10发打完后,他开枪的手向上一移,枪把子往下按的同时,撅开枪把,他手心里攥着的子弹,出现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被两只手指夹着塞进枪膛里,“咔”利落合枪,继续上脸瞄准射击。 巨大的后座力震得他胳膊发麻,震得的肩膀膀子都快没知觉了,手都要伸不开,累成王八犊子。身后宋德生同样从倍镜里瞅着,大喊:“死了!死了!李哥腾手出来吧,大爪子脑袋都特么被轰烂了。” 这时候天色蒙蒙亮,连绵山头出现晨曦云彩,咸蛋黄般的太阳跳了一下跃出来,阳光普照在雪山上,泛出金光。 金顶雪山很美,但几个猎人都没有心思看,一心直奔沟那头的战场去。 重伤的东北虎搁老远就能被瞅见,脑袋被轰烂,已经嗝屁,死透的不能再死。密集的子弹这么不要钱般射过去,七八个猎人搁老远同时开枪,杂草丛枪林弹雨,没有遮挡,东北虎想要躲,都找不到掩体猫着。 宋德生激动地哈哈大叫:“这下咱真的打到老虎,有老虎皮,还不是老虎崽子皮,是正儿八经的大虎皮!” 他要是碰见黄羊皮,和狍子皮,也没那么兴奋。因为黄羊皮和狍子皮都不值钱,可以用来做薄皮衣,或者薄皮裤,但属于软皮革,哪怕保暖性再好,重量再轻,年代原因也不值钱。只能做大衣,做成的大衣是顶好的。 土豹子皮矜贵,还漂亮,但一般不是穿人身上,而是放在椅子上做装饰用。因为土豹子就是金钱豹,富商爱听谐音金钱爆或者金钱包。穿人身上还怎么叫金钱爆,这种就得放在椅子上,人坐进去,享受被被金钱包住的感觉,才正经挺爽。这种皮大多是生意人爱买,稀少又昂贵。 宋德生喜滋滋,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咋剥大爪子皮,忽然小冷风一吹,他一瞅原来是陆志强将冰雪块子堵他嘴里,他呜呜叫着,气得拿眼珠子直瞪,恨不得用冰雪给陆志强塞裤裆里,骂他有病。 陆志强骂他:“你特么有病吧,现在是说这种事儿的时候么?你没瞅见猎狗都死了?” 陆家过去是狗帮,知道猎狗对于猎人就是性命,第二条命。宋德生是县城长大的孩子,家里也没养狗。他一瞅李居安和兽医老张,保卫科老钱,老陶已经跑远了,大步赶到猎狗的方位,他这才闭上嘴,知道刚才说错了话。 陆志强还在骂他:“特么没眼力见,嘴也臭,净瞎比扯。被人打也是活该。” 宋德生一边跟在队伍后走,无奈了,说道:“我就昨儿进山就吃两绊蒜,能有多大味。臭也臭不到哪去。” 他吃硬不吃软,外头瞧着横,但碰见硬茬子就软。陆志强怼他,李居安怼他,他只会顺嘴接话自嘲,也不当一回事。 几人跟着李居安赶到刚才打狗围的沟子后头。 这里也是昨儿个大虎使劲叫唤,然后声音忽然消失的地方,再后来只有铁锤一条滑溜狗半夜赶回来,其他狗都不再出声。 在打狗围中,狗和猎物迎面相遇不会停下叫唤。 如果猎狗忽然不叫,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猎狗咬住猎物不撒嘴,定住猎物制服,自然腾不出嘴来叫唤。第二种是猎狗伤了死了,也没法叫。 李居安走近两场打狗围的沟子后,知道这处应该就是大爪子的洞穴老巢。不然不会昨晚被狗遇见一次,今儿个受伤的大爪子还跑回来这里。 他眼睛一瞥,雪地里全是殷红的鲜血。有些血是新鲜的,刚留下的,还有些血液紫红色黏稠,瞧着留下有一段时间。 白蛋子跟在花耳后面,轻轻呜咽,一看见主人走过来,白蛋子和花耳一同踉踉跄跄地走过来。 白蛋子的前腿折了,在打虎中受伤,只能用三条腿慢吞吞的瘸着跳两下。花耳后背的旧伤被翻开,伤口二次开裂,一尺来长的皮肉翻开,旧疤和新伤汩汩渗出鲜血。 老狗忠心,花耳皮开肉绽成这样,还和白蛋子瘸着凑上前,用狗头蹭着李居安的裤腿,抬起狗眼盯着他瞅,想要寻求安慰。 李居安攥紧拳头,心疼地不行,他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大步往前走。 他一走,白蛋子急了,想要跟着主人一道走。但瘸腿的白蛋子整个前腿以诡异的角度翻折,一动就痛,龇牙咧嘴也想三条腿跳着赶上去,但只能看着主人走远。 宋德生瞧着心里很不解,“狗都伤成这样了,李哥干嘛不处理伤口。” 他蹲下来解下绑腿,给花耳后背绑扎,嘴里还哄着:“狗哥,咱们是不熟,这不是事出紧急么,你可别咬我啊。” 老狗花耳乖乖匍匐下来,也不动,知道这是给它绑扎,任由绑腿包扎在后背上。 宋德生救完花耳,又抱起努力赶上李居安的白蛋子,心中斥责李居安无情。 陆志强语调沉重,说道:“这些狗还能动,李居安得去看更危险的狗。” 第149章 猎狗是猎人的第二条命 宋德生抱着白蛋子,跟上李居安。 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前面两三百米,雪地上全是鲜红淋漓的血。红狼的狗头被拍碎了,头颅都以异常奇怪的形状凹陷,周围全是血,只有狗的身体还是完整的,软塌榻躺在雪地上,早就没了声息。 宋德生眼眶一热,心跳也咚咚加快,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他继续跟上李居安快步走,看见了帮狗黑豹。黑豹后脖颈有个大血洞,整个动脉都被挑开,血都流干,再也流不出更多的血。能让人想到黑豹死前,后脖颈喷血如柱,而且腹部被开膛破肚,内脏和肠子掉落一地,肠子断的不能再断。 如果肠子还没有断,只是掉出来,脖颈也没伤到大动脉那就还有得救,将肠子塞回去,绑起腹部,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但黑豹的肠子被断开,扯在外面,脖颈也伤到要害,哪里还能活命。 李居安走到黑豹面前蹲下来,眼圈通红。 黑豹还有一口气吊着,嗅到主人的气味,努力睁开眼翻开眼皮想要抬头去看主人,嘴里发出虚弱的一丝呜咽,但李居安站在它身后,它怎么翻开眼皮也瞧不见主人,眼里光渐渐黯淡。 李居安合了合眼,眼眶泪水被眼皮一挤落下来,他抹了把脸抬脚就往前走,攥紧的拳头都在颤抖,不再去看。 宋德生看着黑豹和红狼的惨状,心痛地都在滴血,也快受不了。他眼看着李居安收了新的帮狗,也跟着帮狗相处了好几天时间,喂了肉干,逗狗开心,还被狗装模作样要咬两下,也培养出了感情。 现在他见到黑豹濒临惨死,也没法救,只能独自默默痛苦地承受最后一刻,眼见是活不成了。他深吸一口气,找陆志强借来大54,对准黑豹眉心扣动扳机:“来生别再做狗了,安心去吧。” 他唧筒式猎枪的独头弹太猛,大54枪响,黑豹走得无声无息。 每个猎人都沉浸在痛苦中,他们能感同身受李居安的痛苦,脚步也追得更快。 前面或许有更危险的狗,还能救下的狗。 保卫科里年轻的小石,和小赵已经承受不住,看着惨死的红狼和黑豹泪流满面。他们家里也有猎人,懂打狗围的残酷。但道理归道理懂,真的亲眼看见那么多猎狗惨死重伤的场面,谁都心里承受不了。 林员和猎人们担心地瞅着面前开始大步跑的李居安,他们都承受不住,作为狗主人的李居安,心里得有多崩溃。 李居安跑了不出两百米,看见一左一右横躺的两条混血狼狗。 昨天铁锤跑回来时候,三条小狼狗就不见了。早上一条狼狗出现在大虎身后,两条不知所踪。现在这两条躺在这里。 昨夜下雪了。两条小狼狗一左一右倒在雪窝子里,挨得距离不远,身上落满积雪覆盖。地上滴有血印子。 他眼框通红,语调沙哑的都哽咽,喊道:“鸡屁股,发财。” 左边的小狼狗个头在三条里算中等,最爱偷吃鸡屁股,经常往灶间跑,偷吃宋兰花切下的山鸡屁股,所以李晓总爱用鸡屁股叫它,时间一长,李居安也不喊它过去的名,跟着妹妹也鸡屁股的叫。 右边横躺的小狼狗,通体黄色,在太阳下瞅着亮到发金,也是漂亮,跑起来也金灿灿的,爱和李晓满院子摇着尾巴玩闹,追着李晓和陆文倩玩老鹰捉小鸡。李居安干脆给它改名叫发财。 左边的小狼狗的肋骨被拍断,青黑色大爪印留在肋骨下,还被尖利的虎爪挑了个窟窿。 李居安痛苦地单膝跪下来,轻轻拍下积雪,能看见小狼狗还有一口气在喘。但它每喘一口气,窟窿都在往外汩汩冒起,痛苦地四肢都在抽搐。 他眼睛一亮,大喊:“还有救!拿烟面过来!” 小狼狗能捱过一晚上,还没失温,也多亏了有积雪覆在身上,和雪窝子。 猎人们赶紧围上来施以援手。 兽医老张赶紧掏出盐袋子,颤颤巍巍划火柴点烟抽,一边狠狠猛抽两口烟,边从中掏出烟面,赶紧给小狼狗敷上,来止血。小狼狗的肋巴扇都在透气,得亏他们找到,要不然再捱上半天,指定活不了。 李居安快速解下绑腿,帮着兽医老张给小狼狗止血,然后用绑腿包扎伤口。 他将小狼狗往怀里塞着抱住,赶紧去看右边的发财。 发财情况也很糟糕,但好在应该没有正面冲撞东北虎,灵活敏捷的逃过了最重的一巴掌。右边的小狼狗肚皮被挑开一段,被尖锐的利爪挑破,肠子露出来,但没有断裂。 李居安头发都凌乱,没有刚才对东北虎开枪的意气风发,哑着嗓子喊:“张哥再来些烟面。” 发财失温更严重些,但也还吊着一口气。他赶紧将肠子塞回狗肚皮里,糊上烟面止血,快速用另一只绑腿包扎上。 他小心翼翼将两头小狼狗抱进怀里,用袄子裹住,给两只伤狗保暖,驱散寒意。 “去瞅瞅头狗,和其他狗。” 他招来其他还能行动的猎狗。 大虎除了虚弱,身上无伤。黑虎,花姑娘,小狼狗钢炮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轻伤。白獒出力最猛,后腿被虎掌拍中挂彩,走路一瘸一拐,但好在皮毛厚实身形也敏捷,避开了重要部位,。 兽医老张翕动了嘴,还想说一些什么,但话到嘴边没说出来,用沧桑的老手拍拍李居安的肩膀,哑声说道:“多谢你了小兄弟。回趟我就和王队长说,公虎死了。” 和猎户打交道的山里兽医,和林员都知道,猎狗对于猎户的重要程度,几乎是第二条命。 若是没有猎狗打狗围,这趟打虎,命被架在刀子上的就是猎人。 所有人心情都有些沉重,虽然猎人都安全,大爪子也被打死,但他们看着满地血腥,和猎狗的尸体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儿。 李居安喊上兽医老张,和宋德生抱着受伤的四条猎狗,爬犁上拖着黑豹和红狼的尸体,和走路瘸腿的白獒,回了林员木屋的值班室。 受伤的猎狗需要治疗,值班室里有兽医老张的布兜子,里面有绑带,抗生素,和治疗的兽用药。 如果是家属屯的猎人,遇上猎狗受伤,基本是包扎一下然后让狗在家里休养,能养好就养好,养不好只能嗝屁。这不是不重视猎狗,而是家属屯的医疗条件比较落后。就算是人生病,也最多在卫生所打一屁股针,回家静养。屯里人家条件有限,不会掏出一大笔钱给一条猎狗治病。 就算是狗帮孙家,过去也不会花钱带狗去医院,这无关爱不爱狗,是屯里人的习惯。 只有陆家老爷子不一样,陆家老爷子倾家荡产也会救猎狗。 宋德生赶着爬犁,喊道:“李哥,你连打下来的大爪子都不管喽?” 李居安打完东北虎,都没上前去瞅过,只知道虎大王死了,然后就不去管,全身心思都扑在受伤的猎狗身上。他说道:“老虎急什么,死都死了,还能长腿跑走?先救活的。” 七八个猎人分为两队。李居安领着兽医老张和宋德生先回了林员木屋,陆志强跟着老钱,老赵留下来,砍木头现场做爬犁,削尖脑袋想法子,将重达500斤往上的东北虎运回去。 陆志强咬紧牙关,将斧头在松木上抡得“邦邦”响,咬牙喊道:“你们牧场就不带一把油锯吗?去借一把呗。艹!上回劳资抡的五姑娘都差点废了,今个又来这出。” 保卫科的小石和小赵有些害怕,不敢离开大部队,不敢独自回牧场借油锯。小石说,还不如等李炮回来,爬犁折返一下再来运东北虎。 陆志强一拍额头,喊道:“怂个屁!你们跟着哥走,哥带你们回去借油锯。” 他为了彰显威风,在小石小赵面前装面子,表现,还真的一拍大腿迈出步子就大步走出去。他还没走出去十米,回头一瞅,几个保卫科的人盯着他瞧,一点跟过来的意思都没。 他话锋一转,自己给自己找台阶,说道:“嗨,做什么爬犁,直接剥皮剁了拉回去,讲不定咱们还比李居安早到值班室嘞。” 第150章 剥虎皮,过几天,又是一场恶战啊 陆志强和几名猎人开始剥虎皮。保卫科的老赵和老钱过去是猎户,剥兽皮很熟练。 他们检查了虎大王的尸体,发现虎脑袋里穿了好多子弹眼儿,都是小眼儿进大眼出,一瞅就是搁几百米开外,老远拿远射程枪打的孔。若是近距离用独头弹轰,就不只是眼儿大小出来,是碗口大小轰出来。 老赵一边检查老虎尸体,一边调侃道:“是头公虎,和上回咬老唐的那头年老的公虎还不是一头嘞。估摸着那头老公虎被咬了驱逐出去喽。” 年老的公虎被年轻公虎驱逐,这是常态也是大爪子的习性。母老虎带大幼虎,幼虎两年后成年领地意识生出来,会和母亲争地盘,这是天性使然。 几人检查东北虎,这头虎长12英尺,也就是3米65,体重能达到500斤往上,大得很。 老钱打开虎嘴,吓唬陆志强说道:“瞅着倒刺,给你胳膊上舔一口,就和舔冰棒似的。” 陆志强还真扒拉开虎舌头,刮着硬挺的倒刺,啧啧称奇:“这个大玩意,特么真能被武松用拳头打死?不是被吹牛皮吹出来的吧!” 500斤东北虎什么概念,大炮卵子最大估摸着也就400多斤,獠牙能挑几十头猎狗,一打十几条帮狗。这么大的虎大王,可比大炮卵子猛多了,一巴掌拍下去,人的天灵盖能当场碎掉。 就算不是正面迎上虎大王的爪子,哪怕被剐蹭到一些力道,都能被开膛破肚,失去行动力。 陆志强帮着老钱,用钩子钩住东北虎的上颚,挂在树根处,然后将老虎身体往下拉拽,拉板正。 他想了想,要是牧场给钱叫他做炮头儿打虎,哪怕给再多,他也不敢接这活儿。还得是李居安敢接。但他又寻思,李居安12条狗里,这次死了2条,重伤5条,估摸着李居安下回也不会再接这么硬茬子的打围,猎狗伤得太狠。 “小陆,帮着扯住,一定要拉紧喽,弄板正。” 陆志强被老钱一喊,赶紧收回心思去帮忙剥虎皮。东北虎被横挂着,他用力往后掰扯,只见老钱用快刀开始处理切口。 切口线是从下颌开始,沿着身体下面中心线的位置,要经过颈部、脚部和肚子绕开下面和肛门孔,沿着尾部下面的方向到终点。切口线做完,就能沿着老虎的唇齿连接处切开,使皮肉分离,然后用退套方法逐渐由头部向臀部倒剥。 老虎的眼和耳根部,处理如同圆筒式剥皮法。四肢也退套往下剥。边上老赵,和小石帮着用撕开的布料擦拭血迹和液体分泌物。陆志强赶紧用侵刀割开虎小腿和根腱之间的空隙,再切断脚趾,让兽皮上留下只有爪末端的指骨。 几个猎人手脚并用,为了以免发生割口,他们留下一层脂肪在皮下。 陆志强刚要擦手,小石帮着割断直肠,忘记用绳子将肛门孔扎紧。排泄物直接喷在陆志强身上,将他熏了个够呛。 “靠!你小子故意的是不。” “哪能故意啊,我这不也被喷到了么。钱叔也妹说要扎菊门啊。咋就你着急啊,别吵吵耽误老多事了,得听劝。” 他说上一句,小石嘴碎顶了好几句。 外头零下三十多度的天,他冻得直吸鼻子,鼻子里都快挂霜了,也没力气吵吵。 他只好嘴里骂骂咧咧,在雪地里狠狠搓了搓两把雪,将胳膊袄子搓干净,但闻着还是有股浓烈的骚臭味,让他都能干呕翻眼白。 好几个人都被喷到,陆志强狠狠抹了把骚臭的袄子袖管,咬牙说道:“可算知道李居安干嘛先溜了,可不就猫在值班室里躲着这一出么。狡猾狡猾滴。” 剥虎皮不难,就是费人。几个年轻人也抗霍霍,尤其是陆志强,一边霍霍一边心里还挺带劲,咋费都没事儿。 忽然林中又传出兽吼。 熟悉的虎啸,带着兽吼的低频压迫感,非常瘆人,在山里回荡。 所有猎人浑身发寒,寒毛炸立,赶紧压枪上膛。 “卧槽,这是还有虎呐。” 几个人瞄一眼李居安离开的方向,心里后悔了。附近林子静得出奇,飞鸟和夜枭都不叫唤,非常异常。加上雪地里虎大王的尸体散发血腥味,能把附近领地的东北虎都吸引过来。 这片山头的虎本来就不少,还有两头带崽的母虎,在公虎领地边界徘徊。他们几个人一想,心中越想越恐慌,一个个枪上膛,枪口对准外面。 老钱说道:“先别剥皮了,你俩往我这片靠靠。咱们赶紧撤。” 陆志强率先撒开腿就跑,追着李居安脚步的方向,朝着林员值班木屋没命的跑,喊道:“赶紧麻溜撤!人命重要,还是虎皮重要啊。” 老钱刚要组织后撤,一看已经有年轻人先跑了,其他人也跟着跑。 跑不过老虎,总跑得过人呗。 老钱和老赵暗骂一声,撒开虎皮,也跟着小年轻们转身就跑。 他转头瞅了空荡荡,安静的小孤山,心中寻思,估摸着过几天,又是一场恶战啊。 …… 李居安这边已经和兽医老张,宋德生送狗回到了林员小屋。 林员老唐已经升起火堆等候他们。木屋周围布置下的几个大夹子还没有收获,附近也没有大型动物的脚爪印。 他头上还是戴着顶皮帽子,在屋里也没摘下来,遮挡住被老虎袭击的大口子伤疤,挡住三四十道狰狞的缝针疤痕。 兽医老张在给几条猎狗处理伤口。 老唐正在炉子上煮了一壶松针茶,倒茶给他们喝,说道:“十几年前,垦区也是这么个冬天,也有只老虎跑出林子,到附近的垦区草原上偷牛羊吃。周围好几个空军牧场都被这老虎袭击了。那老虎张狂的很。” 李居安捧着热茶,吹了吹,就着滚烫的热气一口一口喝,说道:“后来打掉了吗。” “后来啊,说来也招人笑话,咱兴安岭的猎人没打掉老虎,还得是垦区大队搁老远去请了鹰屯的炮头儿,使猎鹰把老虎给打掉。” 宋德生刚要打着炕沿边系新绑腿,忽然抬起头,说道:“鹰屯的炮头儿?” 第151章 鹰屯的赵炮也进虎山 李居安等人听见鹰屯的炮头儿都起了兴致,竖起耳朵。 他手中的猎狗花耳,和鹰屯赵炮的猎鹰结仇,花耳被猎鹰重伤在家躺了半个月,猎鹰也没讨到好,被一枪字儿贯穿翅膀,现在还包扎绑带。 自打那次以后,他每回去林场和赵炮擦肩而过,都能接收到不友善的敌意目光,炯炯盯住他,让他心中也激起火气。 瞅啥呢,还就瞅你? 要不是陈领导在边上,特么就直接削你! 林员老唐提起猎鹰,赞不绝口:“那鹰厉害着呐,在空中这么飞,地上有什么看得清清楚楚,虎大王在哪处,那鹰往那头飞着一叫,猎人啪啪的全部围上去,可比猎狗都好使。” 兽医老张也点点头,表示很赞同:“鹰吧,确实比打狗围好使,瞅得远,鹰那眼睛搁老远都能瞧得明白。” 花耳负伤,趴在李居安脚边呜咽一声。大虎也虎视眈眈,眼中十分不服气。 宋德生转头看了李居安一眼,两人这话不是在打李居安的脸么,当他狗帮帮主的面,涨别人威风,可劲夸猎鹰,谁听着心里也不舒服。 但他也知道,李居安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但他和赵炮结仇是真的。上回他和赵炮结的梁子还没了结,花耳的气,不能白受呐。 李居安吃了点烤鹿肉,和玉米饼子,将肚子填踏实了。他又说了两句,盯着窗外去看,怎么陆志强那群人还没回来,这也过太久了些。 林员值班室里有一个拨号电话。也不知道前一天晚上,老唐打电话和牧场说了什么,现在拨号电话响起,他接听后点点头,嗯了两声,然后扫了眼挂在值班室墙上的枪。 他用那细得跟刀缝似的小眼睛,扫了一眼挂起的猎枪,然后从几杆土枪里,挑了一杆枪管最粗的猎枪,提着猎枪就往门口接应去。 “就这把了。牧场瞅着咱们人少,找来了人帮忙。都是请进山的猎户。” 宋德生咕哝两句:“算王大队长有良心,还知道喊人援手。特么的,6头虎大王,咱们就七八个人,十二条狗,还不够打围野猪,打个鸡毛的老虎。” 这1100块钱哪里是血汗钱,分明是买命钱。 他胡乱啃了几口饼子,瞅着脸色古铜色的老林员,说道:“有步枪干嘛不整把步枪,用火药枪去对付东北虎,能行吗。” 兽医老张刚把白獒的后腿绑好,固定住,抬起眼说道:“嘟囔啥呢,别瞅老唐现在没精打采的样子,他年轻时候可牛气,一杆火药枪能独自进山呆上一个月,都不带伤的。师长都服他,管他叫打虎唐哥。” 宋德生嘟囔道:“啊对对对,被虎大王一巴掌缝了三四十针的打虎唐哥。” 他朝门缝外瞅了瞅,发现林员老唐也没走多远,正眯着眼瞅着门里呢。他缩了缩脖子,得亏老唐眼睛不够大,不然保准大眼瞪小眼。还是小眼睛好啊。 大半天功夫过去,林员值班室外来了人。 浩浩荡荡的十来号人,听着脚步声挺热闹,还有激动兴奋地说话声,和猎鹰长鸣。 李居安出去一瞅,真不是冤家不聚头。牧场王大队长把鹰屯的赵炮给请来了。 他注意到赵炮右肩停了一头更大更威风的猎鹰,之前翅膀受伤的那头苍鹰不知去向。赵炮恶狠狠瞪着他,来者不善,眼神里非常不友善。他身后跟着同样肩头停着猎鹰的猎人,这回他带来的猎人,有年轻的,也有中年猎户,浩浩荡荡跟着十几个人。 宋德生本来胸膛一挺,都打算跟在李居安身后干架,该吵就吵,该干就干仗,就不带怕的。但他一瞅来的人那么多,有些心虚,说道:“那么多人呐,这可真热闹。” 赵炮没有理会别人,肩头停着威猛的猎鹰,眼睛直勾勾盯住李居安,走到李居安面前停下来。 “多少头大爪子。” “六头至少。” “打掉几头了。” “一头。” 赵炮对他才打掉一头东北虎,嗤之以鼻。他身后的鹰屯猎户们也纷纷露出不屑,嘴角扬起笑容似笑非笑。 宋德生不服,喊道:“咱才进山多久呐,两天都不到,能打掉一头大爪子够不错的了,说出去有面儿,也不丢人。” 赵炮身后的猎人老孙,环顾一圈林员木屋,看着地上躺了七七八八的受伤猎狗,大笑说道:“才一头大爪子,就废了你们那么多狗。狗也不中用呐。这要是再来一头可不把你们整个狗帮都撂了。” 宋德生气得大骂:“你们有本事,有本事倒是把剩下5头虎大王都给打了啊,就搁在这吹牛皮。真要碰见虎大王,就这几头扁毛鸟还不够大爪子填牙缝。” 赵炮也不理宋德生,只拿犀利的眼睛直勾勾盯住李居安瞅。 李居安哪里受得住这口气,同样回敬他,眼神带着挑衅,不服就干一架。也不是没干仗过,这次就算人少,也照例能把你们一群耍鸟的打得嗷嗷叫。 两人互相瞪着眼,陈向前忽然从队伍最后走出来,激动喊道:“李哥!是我呐,陈向前。咱们在牧场宿舍区见过的。” 师长儿子陈向前,在牧场宿舍楼遭遇大群野猪,被李居安救下。他一听见有鹰屯的队伍要进山,急忙仗着身份特殊,也申请了一把猎枪,软磨硬泡才成功跟着队伍进山。 陈向前亲热地和李居安称兄道弟,让鹰屯的赵炮和猎户们表情很微妙。 他们原本小心翼翼陪着陈向前进山,生怕一个不当心,把师长儿子得罪了。但现在,陈向前缠着李居安,亲热的和瞅见大哥一样,倒是让他们心情很复杂,只好也对李居安客客气气。 李居安看见他,说道:“你也来了。虎大王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待会儿在屋里带着就行,让兽医张哥和唐叔陪你一道待着,别往外走。” 陈向前不乐意了,说道:“我刚进屋时候都瞅见了,外头有李哥你下的大夹子。赵炮儿还没发现呢,我一眼就瞅见。李哥布夹子的功夫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眼里全是崇拜。李居安下套子,一个顶俩! 他骄傲的眼神,让鹰屯的猎户们坐立难安。 咋他们还没和李居安起冲突,反倒是师长儿子偏心眼,一心向着李居安说话,叫他们难做人。众人都在屋里,削尖了脑袋在较劲。林员老唐大概也被紧张的气氛唬住,额头都冒汗了,他赶紧开始给大家做饭。 兽医老张心中暗骂老唐是个狡猾的,这就把自己摘干净了?这个和事佬,还得他来做。 他说道:“这事儿也好办,等老钱他们回来,赵炮和小李炮同时出发,瞅瞅谁打的虎多,回头我给王大队长那头汇报。” 第152章 诡异的打树皮标识,队伍遇上麻烦 李居安瞅着老张冷笑:“你家队长说几头虎了么,王队长要打虎,我虎给他带回去一头,可不就完成任务了么。你们一个个披哩扑咙使劲的整,么么叽叽,藏藏掖掖的还不说几头,有这么坑人的么。” 他甩门就出去,这可把兽医老张急坏了。他昨儿个给队长打拨号电话,求援多来点人。人是来了,但炮头也不能撂挑子走啊。万一新来的鹰屯赵炮靠不住,打虎的小李炮也拍拍屁股跑路,他们牧场又抓瞎,过不了一个安生年。 兽医老张赶紧拉着他喊道:“王队都说了,虎打完算炮头的。咱们牧场一份都不要,还贴子弹,火药。待会儿等完事儿后,你跟咱回去,要多少子弹,火药,只管去仓库里搬。” 宋德生一听来劲了。他唧筒式猎枪的独头弹可不便宜,屯里猎户自制的弹药他又瞧不上。 “李哥,这可以,这个很可以。” 兽医老张一瞅李居安停下脚步,赶紧趁热打铁,说道:“这是咱宿舍的电话。完事儿后白獒王队送你了,回头要是你猎狗有任何事,只管给我打电话,再远的路我都搭林场的货车过来给你治。” 李居安瞅了他一眼,继续抬脚往外走,说道:“我考虑考虑。” 对面越急,他越是不能急,不然就着道了。不过话说回来,兴安岭的兽医不多,物以稀为贵,兽医十分矜贵。要是他发展狗帮,能有兽医老张包治猎狗,猎狗的存活几率也会大很多。 赵炮手下的一群鹰屯猎人,瞧着李居安往外走,也跟着笑起来。 “可不就是怕了么。也难为大小子,这么一头虎就够他受的,估摸着好几宿睡不着觉。” “怕了就消停些,不敢干就上大该上要饭去,败葛这害事。” “大小子,来喝点,热乎热乎身子,憋哭丧着脸,心一横,原路回去不就完了,不丢人。” 鹰屯猎人在木屋里休整,拿着李居安瞅乐子。 赵炮一边割肉片喂肩头的大苍鹰,边皱着眉头盯李居安。他看见,李居安真的抬脚领着宋德生出去了,脚边还跟着大虎,铁锤几条没有受伤的猎狗。 赵炮底下的老孙喊道:“他还真走了,怕事跑喽。你们牧场队长这回该头疼嘞。” 兽医老张心一颤,看向手中的几条伤狗,立马心中踏实下来:“李炮儿走不了,他狗还在屋里,能走到哪去。估摸着就在附近转转,瞅瞅下的套子。” 赵炮等人热着酒壶,嗤之以鼻。 他们对这样的年轻猎人可太知道了。心比天高,面子比天都大。他下不了台,可不就出门转转么。 “天黑了,先睡觉。明早再干事。” 夜色黑下来,陈向前躺在木屋的西屋第二间,屋里点着暖黄光芒,看着外头漆黑一片。 他坐在炕边脱下绑腿,脱下秋衣秋裤,心里寻思着,外头零下三四十度,李居安当真不回来了? 这要是冻感冒,可耽误老多事了。有什么情绪,总得捱过一夜,明早再说呐。 赵炮等人都以为李居安去了趟茅屋,借着找台阶下,很快就会回来。但半夜了也没人回来。 外头异常安静,林员老唐都有些着急:“李炮咋出去那么久?也妹听见枪声啊。” 兽医老张裹着棉被,坐起身,心里也干着急,说道:“要不出去瞅瞅?” 鹰屯的猎户都不吭声。猎鹰视力好,也只能在大白天,目力可以看清800米左右远处的猎物。但晚上光线暗下来,苍鹰就和抓瞎般,视力会受到很大的影响,难以看清周围的环境和猎物。 林员木屋里,一群猎人互相瞅了眼,都又重新躺下来,裹紧棉被,蹭掉眼角的瓷麽乎。 大晚上还想啥呢,睡觉要紧。有啥要紧事,只得明早再说。 …… 这时候,李居安领着宋德生,跟着大虎折返往回走,越走越深。 他心里担心的很,陆志强和老钱,老赵等人怎么这么晚还没消息,就连枪声都没一发?就陆志强这尿性,拔完老虎皮早早就能回来,和他也不过前脚和后脚的功夫。 他脚边跟着5条没受伤的猎狗。大虎,铁锤,黑虎,花姑娘,和小狼狗钢炮。 五条猎狗没有皮肉伤,但疲累了两天,体能消耗巨大,现在状态也十分不佳。忠犬护主。大虎瞅见这天色,主人离开木屋,也赶紧跟上去,帮狗看见头狗出门,自然也抱团一块走。 宋德生吸着冷风,冻得眉毛鼻孔都挂着白霜,抱着唧筒式猎枪说道:“李哥,你为了打虎也真是拼。咱都这样了,那牧场用几箱子弹,咋就把咱俩收买了?” 他一想到打虎后能拿到的独头弹,就兴奋地掰着手指期待,会是一千发,还是两千发。要是牧场大方些,给上两箱,他这些年都不用花钱买子弹。能省则省,独头弹可不便宜,日子就要精打细算过。 李居安骂道:“打个狗屁的虎。你没瞅见陆志强那财迷都往树皮上插树叶了么。” 一路上,抬头香大虎嗅着,指引主人前往红松树。 宋德生跟着李居安靠近红松树,这才发现树皮被人用侵刀砍了一刀,还有枯叶插在树皮卷儿的里头。 这种叫做打树皮,将大树上的树皮砍下来,要达到二尺的长度,然后将其卷成一个卷儿,让后面猎户队伍知道,这是他人的地盘,要保持静默,别抢赶杖的猎物。 而且,插在树皮上的树叶也是方向标,树叶在树皮上的位置,暗含着三个不同的“暗语”。 如果树叶插在树皮卷儿的里头,那就说明猎人们在从里往外的赶仗。如果树叶插在外头,则是示意他人,猎队在从外往里赶仗。如果树叶插在树皮卷儿的中间,则是暗示正在以此为基准,进行双边赶仗。 但现在,这株红松树的树皮标识,让两人越看越觉得古怪。 树叶不是一片,而是两片,也不是在外,或者在里,也没有在中间。两片树叶被插在树皮卷儿前后两侧,方向相对。 宋德生迷茫地瞪了瞪眼,疑惑张口说道:“林里大爪子那么多,陆志强倒是挺有闲工夫,还在这要紧关头赶杖?这小子也是出息了,他不是怕老虎么,还能赶杖虎大王?” 忽然他边上李居安猛地一拍大腿,喊道:“坏了,哪里是陆志强赶杖虎大王,是他们队伍被两头东北虎赶杖了!” 第153章 掉进雪窝子的虎崽 两片树叶卷起来,相对被插在树皮卷两端。从未出现过的打树皮标识,几乎是让两人立马跳脚起来,知道陆志强留下信号的意思。 宋德生拍了额头,狠狠吸了下差点被冻结冰的鼻涕水:“得亏李哥你留了心眼子,要不然现在陆志强可不知道在哪嘎达吓得哆嗦,一晚上都熬不过去。” 救人要紧。 好巧不巧这时候天上飘雪,雪粒子将白天的脚印遮盖了好些,只能隐约可见五六个猎人的脚印。幸好陆志强等人没有被冲散,要是真被东北虎冲散,那可就麻烦了。 不只是猎人会赶杖,聪明的猛兽,比如狼也会赶杖,隐蔽在一个地方,其余人跑到猎物另一面去低吼,或者拨动草,恫吓住猎物,还能驱赶猎物朝着预设的方向跑,去往同伴隐藏的埋伏地。 等猎物奔跑到筋疲力尽,就能合力给猎物致命一击。 一般从没听过老虎会赶杖的说法,但李居安隔着沟塘子,和一头母虎,领着三头半大老虎相望。母虎会不会领着即将成年的虎崽赶杖,教授狩猎的本事,谁也不好说。 他用手电筒往雪地上一扫。隐约留下的脚印里,还真有巨大爪印,还很新鲜,刚留下不久。爪印中雪还没有融成冰,掌印中间散落些浮动的雪粒子。 宋德生心中一颤,说道:“咋还真有大爪子会赶杖?这下完犊子了,那半大虎崽子的爪印都快赶上母老虎,还得是4头大爪子。这种稀罕事也被陆志强碰上,他可真够倒霉的。” 李居安摇摇头,皱紧眉头说道:“不对。瞅瞅这嘎溜儿,不是狼爪印?” 除了大爪子的爪印,还有一溜儿狼爪印,顺着山往下蔓延。 大虎在不远处低声吠叫,李居安赶紧跟过去看。大虎有收获,在树根下发现了狐狸爪印,但狐狸爪印瞧起来有些看不出形状,不是很新鲜。根据最近下雪日子判断,狐狸约莫在两天前,从这里经过。 “这片往下有沟塘子。幺麽二里地多些就能碰上。” 他这么说,宋德生也是奇了,问他:“这咋还能看出来有沟塘子?也就是一串狐狸脚印啊。” 狐狸也就是山里说的赤狐,红狐狸,食谱杂得很。赤狐能吃跳猫子,鼠,小鸟、蛙、昆虫,饿极了也会吃腐肉。沟塘子有水,冬季鼠类等小兽最爱聚集在沟塘子附近,所以也吸引狐狸。 若是夏天,野猪为了消暑驱蚊,也乐意钻沟塘子,还能挂上泥甲。所以沟塘子附近一般会有很多猛兽光顾。 李居安琢磨了一下,说道:“虎大王要是真在赶杖,还真可能是故意把他们往沟塘子里赶。这是猛兽的围猎场。” 宋德生越听心里越发毛,鸡皮疙瘩都竖起来,提枪就要往回走:“赶紧叫人,就咱俩人不得行。把姓赵的那几个人拉上。” 两人出门是为了探查陆志强等人的行踪,瞅瞅咋这么晚了还没回趟,莫不是碰上什么事。现在真出事了,他自然得回去搬救兵。 鹰屯那群猎人嘴臭,说话也冲,但不叫人白不叫,在深山老林里谁也不会拿自己命开玩笑。 忽然,不远处传来枪火声。 刚开始枪火声十分剧烈密集,“砰砰砰”将整片林子都震动,原本夜晚“啾啾啾”恼人的夜枭也惊得闭上嘴飞走。很快,枪火声变得稀疏,零星的枪声,一枪接着一枪,像是只有一两个人在开枪。 再然后,零星的枪声也不见,林子诡异般死寂。 李居安顾不得回去搬救兵,提枪就喊上猎狗往沟塘子方向赶:“宋德生,你回去喊人。” 宋德生使劲跺脚,他哪里不想回林员值班室,但荒郊野岭就他一个人打着一把手电筒。前有虎后有狼的,他一个人哪也不敢动呐。 他心一横,扭头也跟着李居安往沟塘子方向跑,喊道:“真特么栽了,李哥,你等我的,可憋留下我一个人。” …… 两人借着朦胧月光,提枪跟着猎狗快步跑向枪声震响的沟塘子。 沟塘子也就二里地远,雪地全是稀稀拉拉的血,和斑点状的血迹,边上还有人的凌乱脚印。 宋德生看得眼底滚烫,紧张地架起唧筒式猎枪就对准周围瞄准,时刻警惕暗夜中冒荧光的野兽眼珠子。 “艹!牲口还真把陆志强赶杖到这片沟塘子来喽。” “陆志强,等你爷爷我来救你来了。” 斑点状鲜血一路往前延伸,然后消失在雪地里忽然不见。 李居安见宋德生还要继续往前走,猛地喝道:“宋德生特么的停下!” 宋德生抬起脚就要往前迈,头还扭头看着后面的李居安,这么一脚得亏没踩实在,他一个趔趄,踉踉跄跄忽然踩空,吓得赶紧后退两步,再定睛去瞅刚才的空。 好深一个雪窝子,能有4米深。 雪天猎人狩猎的危险有很多,最常遭遇的就是雪窝子。这种山林中的小山沟,深度都不相同,浅的一两米,深一点的可达五六米,要是碰上垂直陡峭的岩壁,雪窝子还能更深。哪怕堆积了雪,摔下去也会受伤,掉下去很难爬上来。 他这么一低头,好巧不巧,刚好和一双炯炯有神的兽眼对了个正着。 一头亚成年虎正在雪窝子里往上跳呐。约莫两岁的虎崽子,还跟着母老虎学狩猎,已经达到300多斤,瞧着就比成年老虎小那么两圈,攻击力一点不弱。 吊梢虎眼,在夜色里冒绿光,闪烁着凌厉,和凶狠。虎崽抬头撑开血盆大口,发出低频兽吼,虎啸里全是野性,腥臭的气味扑面。 任何人近距离和猛虎面对面,都会瞬间上脸。宋德生浑身颤了下,和猛虎兽眼近距离相对,浑身发寒,腿软的发抖。 “靠!” 李居安往前一步,抬枪对准虎崽子吊梢眼中间,就是一枪。 第154章 染血的棉花絮子,撕裂的胳膊 老虎的弹跳力强得很,后肢力量强大,能跳跃达到三四米高度,可以跳跃10到12米的距离,摸高可达6.5米。要是老虎能借助外力进行蹬踏,更了不得,摸高可以达到10米。 宋德生往雪窝子下方一瞅,刚好亚成年虎伏低耳朵,虎目圆瞪,朝他低吼,吓得他膝盖一软,直挺挺往后一屁股栽倒。这才四米的雪窝子,足够这只老虎摸高,虎爪子都能摸到他面门。 “靠!” 李居安反应极快,他听见宋德生大喊,就知道雪窝子有异。枪管比他先探头,枪口对准雪窝子底下就是一枪,对准虎崽子吊梢眼中间就打。 砰! 火星在枪口迸闪,子弹闪电般冲击,后座力让他臂弯一震,子弹直击虎崽子眉心。 虎崽原本已经后腿儿一蹬,直接对准雪窝子边沿起跳。正在摸高6.5米下,虎崽子前肢能轻松触摸到雪窝子边沿,正要抬起健硕有力的后腿蹬上雪窝子边缘。突然的子弹,小眼儿进,贯穿眉心从后脑勺穿出来,在后脑勺轰出碗口般大小的血洞。 亚成年虎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直挺挺摔回雪窝子内,血雾都从后脑勺被轰出来,在空气里散开。 宋德生欢呼大吼:“牛皮啊李哥!一枪爆头。” 猎狗这时候激动地围在雪窝子边直跺脚,恨不得立马跳下去将猎物疯狂撕咬。黑豹都迫不及待想要吃虎耳朵了。它跟着花耳久了,无论是猪耳朵,鹿耳朵,还是虎耳朵,只要是耳朵,那软骨一嚼巴,口感嘎嘣脆,都爱的很。但这么深的窝子,下去难以爬上来,让猎狗们干着急。 李居安看了看雪窝子两边的陡壁,说道:“不急,掉进去还能丢了么。先把人给找到。” 陆志强,和老钱等人下落不明,当务之急是要救人。 沟塘子环境挺杂,边上有水曲柳,紫椴,还有虎杖子,刺老芽杆和荒草。半人高的荒草后,藏着一片乱石堆。 李居安跟着脚下雪地里的斑驳血迹,走向乱石堆,发现真有人工堆砌的石块。 瞅起来,这片曾经有人烧柴火,笼火热过饭。 宋德生心中一喜,说道:“瞅见陆志强的咸菜饭盒了,这小子最就爱苞米面饼子和咸菜。” 乱石堆的火熄灭了有好一会儿,地上全是烧的灰。咸菜饭盒已经冻结成冰坨子,李居安看了看,确实是陆志强常带在身边的铝盒子。 忽然,李居安发现石碓后有个地窨子。 地窨子穿地为穴,半地穴式的房子南向开门,里面搭上木板,铺上厚草和兽皮褥子。要是在冬季寒冷或雨季潮湿的时候,在舍内正中拢起火堆取暖,支起吊锅做饭。一般北向是“上位”,是老年、长辈人居处的地方,年轻和晚辈人只能在东、西两侧居处。地窨子是游猎民族冬季使用的最爱,但每年都要重新翻盖一次。 他发现,这片地窨子很久没翻盖,瞅起来应该是有好几年没人居住,空关的地窨子。 他和宋德生警惕,各自提枪挑开地窨子的门,循着地上的血迹往里走。 手电筒的灯光在门口一闪,照进地窨子的内部角落,从北向,一路循着斑驳血迹,照到东侧居处。 灯光闪过,出现一片染血的棉花絮子。 瞅着破棉袄的颜色,正是陆志强那件破旧袄子。原本陆志强出发前,要穿新袄子,但被陆家老爷子,和二姑训,说进山横竖都会被挂枝儿,袄子被划拉的特别埋汰,陆家不准陆志强穿新袄子出门。 所以他这件破棉袄,常被李居安和宋德生调侃。现在两人借着手电筒光,定睛一看,染血的破旧袄子袖口,可不正是陆志强那件么。 宋德生张口就哭嚎:“陆阿弟啊!弟儿哟!你咋被咬成这样了啊……” 他打开布兜子,将染血的棉袄絮子塞进布兜里,控制不住地抹眼泪。 李居安早就跟着血迹往东侧居处走,喊他:“快憋鬼哭狼嚎了,消停会吧,把正事给办了,要不然待会儿躺地上的还得多咱两个人。” 宋德生抹眼泪,还继续嚎,“弟儿啊!陆弟儿哟!我对不起你呐,是我来晚喽。” 李居安跑进东侧居处,瞅见窗棂的狐狸脚印,还带着泥水痕迹,已经凝住。他转头拍了宋德生的头,喊道:“憋在那可劲吼了,没瞅见狐狸脚印么。” 宋德生哭了好一会儿,抹了把泪这才瞅见狐狸的泥脚印,抽噎着斜眼看他:“狐狸脚印又咋地。” 他忽然也亮起眼,惊奇地和李居安相视对了一眼。 陆志强是个贪财的人,瞅见值钱的牲口皮,就和不要命一样。狐狸皮这几年涨价,他跟踪狐狸来到沟塘子,跟进地窨子,又翻窗跟着狐狸跳出去也很合理。 但就是这一地的染血棉花絮子是咋回事。 李居安吼他:“还愣着干啥,追呐。” 宋德生猛地一拍头,抬脚也跟着翻窗户跟出去。 两人警惕地跟着猎狗们,在沟塘子附近又跑了好一会儿,追到一棵倒树下。 这边环境杂的很,红松,水曲柳,紫椴都是正常长的。但偏偏这棵红松顺山倒,树冠直指山下。 血迹也一路顺着雪地,蔓延到倒树树根边,大虎领着猎狗们朝着峭壁下使劲吠叫。 宋德生走到倒树边,小心翼翼探头一瞅,还真被他瞅见一个草窠子,草窠子边上掉着一截露着棉花絮子的破棉袄,全是血。 他吓得浑身发寒,汗毛竖起浑身和过电一般,后退两步发出嚎叫。 “哎妈呀!” 他刚后退两步,就踩了个软乎乎的东西,吓得他又是一声嚎叫。 “哎我艹,啥玩应啊绊我。” 他扭头一看,居然后脚跟踩着一截断的胳膊。胳膊裂口是被撕咬的伤口,耷拉在雪地里。 任何人第一次瞅见尸体,都挡不住恐惧感。这种瞅见尸体的视觉冲击力,和嗅到的腐臭味,让恐惧感从心灵直冲起,抵达灵魂深处。 宋德生双眼通红,强忍悲伤,一拍大腿又哭出声:“弟儿啊!陆阿弟,我对不起你呐。” 第155章 狼群和东北虎的交战 地上是断裂的半截胳膊,草窠子边上是染血的棉花絮子,还有被撕咬开的破棉袄。 宋德生一边哭着一边将断裂的胳膊装进布兜子里,抽抽噎噎地跪在雪地里,拜了拜,嘴里念念叨叨说着,要把胳膊捎回去,给陆家老爷子留个念想。好歹陆家老爷子还请他吃过席,待他不薄。 李居安观察了地上的雪地脚印,拍他头,说道:“别特么哭了,少特么害人,把大爪子给召来。” 宋德生还当真不嚎了,只是从哀嚎变成抽抽噎噎,嘴里还嘀嘀咕咕喊着:“弟儿啊,弟儿啊,你死得好惨呐,被虎大王咬死嘞。” 李居安用钎子去杵雪壳子,他发现雪壳子下有东西。他边杵边说道:“不是虎大王,你瞅地上这串脚印。” 宋德生这才发现,雪地里蔓延过来的不是东北虎的爪印,而是一片青皮子的爪印。青皮子就是狼,屯里猎户也管青皮子叫张三。 他这就瞧不懂了,越是看不明白,越是瞪直眼去瞅,迷迷糊糊说道:“这嘎达不是虎大王地盘么,哪能有那么多张三。陆阿弟到底是被虎大王咬死的,还是被狼咬死的啊。” 李居安使劲杵着雪壳子,心里也在寻思。 照理说,深山里的沟塘子,都是冬季小兽聚集之地,能吸引猛兽前来光顾。没有人敢住这片,谁也不想天天和猛兽打照面,就算是老猎户心里也瘆得慌,害怕的很。 但偏偏这片有个地窨子。 谁敢将地窨子建在猛兽频频光顾的区域呐,可不得是个猛人? “咔”雪壳子裂开,里头出现一具尸体。 宋德生吓得颤颤巍巍,身子都在打摆子,小心翼翼探头进去瞅,但眼睛还是闭上的,他双手合十,手使劲打哆嗦。 李居安忽然开口,说道:“你倒是仔细瞧瞧,里头的人到底是不是陆志强。” 宋德生睁开眼一看,怔了怔。 尸体瞅着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冰天雪地的关系,雪壳子底下的尸体冻了层白霜,瞧不出什么时候死的,但四肢胳膊遭遇撕咬,肩膀和腰腹被野兽咬得密密麻麻,全是齿痕,肠子都被拖出来掏空。 凄惨的画面,看得两人浑身汗毛直立。 这和猎物有什么两样。 宋德生这才发现,尸体和陆志强没有任何关系。身上裹得也不是陆志强身上的那套棉絮,但断裂了一条胳膊。 “这不是陆志强?那是谁?” 尸体不属于他们认识的任何一个人,也不属于牧场的老钱,老孙,小石等人。李居安说道:“谁会在这么个沟塘子边上搭地窨子?还能住那么长时间相安无事?”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想到长白山套子王老秦曾经说的话。 秦炮头儿过去收了一头狼,想作为头狗养着,就是遵循过去一个前辈的意思:狼也可以当头狗养着。 但在老陶眼里,这种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老陶最常嚼舌根老秦的话就是:这小子啊,早晚会被狼眼睛咬死。 宋德生忽然也想到同一处去,惊奇喊道:“这边不会就是老秦认识的那个前辈住的地方呗?那这个人,这个人,可不就是……” 周围还有狼的爪印,忽然两人都想到一处去了。 该不会这位前辈专门在沟塘子这处养狼,想要当猎狗训,天天打狼围。结果时间一长,狼崽子大了,狼子野心,再加上冬季食物猎物匮乏。狼将主人拖进沟里撕咬,然后将吃不完的尸体,拖进雪壳子里,专门给母狼和狼崽子留食物,作为过冬的口粮。 两人一这么想,浑身汗毛直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靠!这特么不是祸害人么。谁在沟塘子里养那么多狼。” “死了还膈应人,这下狼群起来了,陆志强他们可惨喽。” 前有大爪子,后有狼群,这搁谁也受不了啊。 宋德生越想越觉得憋屈,唾骂道:“哎我艹,太噎人了,回头我可得好好骂那个姓秦的,叫把他那个狼眼睛给丢出去,憋在那祸害人。” 两人这么想着,忽然地窨子后头出现了争斗的吼声。 剧烈的冲突,是虎啸和狼的嚎叫。 两人赶紧离开顺山倒的倒树,往左边拉30米开外的乱石堆跑。 李居安在乱石堆后蹲下架枪,周围都是刺老芽杆和荒草。 低频的兽吼,听起来数量很大,在沟塘子里回荡,林间飞起鸟雀,更有夜枭哇哇叫唤。 李居安从3.5倍镜里一瞧,发现一头高大的东北虎,正在和群狼发生冲突。 他低声说道:“这片地儿还真特么是狼群的地盘,还真有人把狼眼睛给养大了。” 狼群的地盘包含这片沟塘子。狼群为了领地,主动和闯入的东北虎围攻。在西面一片稀松的林子里,有一头全身皮毛青灰,类似狗的山牲口,正低头咧着獠牙,发出低嗥。 虎视眈眈的青皮子,一看就是狼群中的护卫者,地位仅在狼王之下,是狼群里的双花红棍,最能打的公狼。 东北虎怒吼一声,震得树枝积雪落下,青皮子作为双花红棍,主动挑起激烈的战斗,身后领着另外三头公狼。 东北虎猛地很,扬起的虎掌带着强大的拍击力,虎虎生威。一个虎巴掌扇下去,重伤了两头狼,直接突出青皮子的重围。大爪子也知道擒贼先擒王,对准躲在青皮子身后的头狼就是一个飞扑绕后,激烈战斗。 头狼正直壮年,灵活敏捷的很,一口把东北虎屁股咬上一口,薅下来好大一把虎毛。 东北虎仰头愤怒嚎叫,转头疾速向前跑。那体长三两下就飞奔出十几米的距离。狼群哪里会让东北虎逃跑。狼群一旦发动围攻,就是不死不休。 东北虎往前疾奔,两头公狼紧追不舍,时不时找空隙撕咬偷袭东北虎的后腿。吃痛的大爪子愤怒回掏,两巴掌拍的头狼成了重伤。 头狼吃痛哀嚎,被拍得大半个身体软塌榻瘫软在雪地里。没了头狼的统领,剩下的公狼战斗力降低。东北虎一瞅有机会,亮出利齿,将距离最近的青皮子一口咬断了脖子,拖在嘴里愤怒甩头,左摇右晃撕扯。 狼群吓得战斗力陡降。最能打的几头公狼横七竖八倒下,有的肚子被划拉抓破,流出一截肠子,有的伤在脊背,痛呼呜咽。 东北虎也受了伤,气喘吁吁,但强烈的愤怒让大爪子继续撕咬狼群。 李居安和宋德生躲在掩体后,没有发出一声,静悄悄架枪从倍镜里看这场老虎和狼群的搏斗。 忽然他心中想到一件事,陆志强等人现在还没吱声,莫不会是和他们一样,躲藏在哪个掩体后猫着? 第156章 激战大爪子,直捣头颅! 李居安正猫在掩体后,用手捂住宋德生一个劲哆嗦的嘴,生怕他出声惊扰了东北虎和狼群的争斗。 东北虎战斗力很强,哪怕负伤,虎掌依旧虎虎生威。狼群数量不少,现在头狼和几条能打的公狼相继重伤倒下,但青皮子战斗力依旧很可观。现在还不是出手的好时机,得等东北虎和狼群打出胜负来。 宋德生忽然斜了眼睛,对他使了使眼色,对准雪地。 李居安还纳闷这小子要说啥。他低头一瞅,才发现猎狗不见了。 要只是滑溜狗铁锤不见,那也不稀奇,但大虎,黑虎,花姑娘,和钢炮也跟着不见。整群猎狗借着月黑风高,就悄悄绕道掐踪去了? 他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暗叫大虎不知天高地厚。 若是普通猎物,猎狗掐踪也很正常,发现猎物定窝,吠叫喊猎人持枪来打就成。猎狗擅长打狗围,对野猪好使,但对面可是东北虎呐!还不止一头东北虎。 宋德生对他挤挤眼,示意他放心,大虎自有它的想法,讲不定,可不混进狼群里了呗。 李居安笑他痴人说梦,同样翕动嘴型,无声地回了个眼神。 混狼群个几把蛋!就算是混血狼狗小钢炮,那也不招青皮子待见。青皮子瞅见猎狗,那个叫死对头冤家,恨不得活撕了,不会口下留情。 忽然,西面岗梁子出现雪面,卷起的烟尘雪面,让人一眼能察觉有什么兽在快速疾奔,瞅着速度极快,疾驰而下。 一群兽正在加快速度驱赶前面的大型猎物。 宋德生惊愕瞪大眼,嘴已经张开了。 李居安赶紧捂住他嘴,同样惊瞪大眼。卧槽!岗梁子上跑得最欢实的猎狗,可不就是滑溜狗铁锤么! 前面的猎物是头亚成年东北虎。帮狗们居然跟着头狗,码踪找到了躲藏在岗后头的东北虎崽,然后试图想要对着东北虎打狗围,定死窝? 宋德生比出个大拇指,满眼佩服:“李哥,你这几条狗出息啊。” …… 这时候,地窨子东面百八十米的沟塘子后,有一片半人高的荒草。 陆志强身上棉袄已经不见,他正打着哆嗦和老钱,小石躲在荒草后面,将外头李居安两人的掩体瞅得一清二楚。 几个人早就看见李居安和宋德生在这片搜人,但无奈他们瞅见西面林子里就是狼群,东面又有大爪子领着崽子,他们不敢吱声,只能干着急。 陆志强瞅见李居安进了地窨子,急得提枪就要出声提醒,被边上保卫科老钱按住,说道:“大小子,你干啥!” “我干啥,我去救人。” “就你还救人?你咋救?那么多狼围着,见着狼你手能不能稳住还另说。那头是虎大王,这头是青皮子,你手要是抖了打哆嗦,打着躯干,没将它一枪搂死,甭说是狼还是虎大王,都会反扑你,你就遭罪吧。” 哪怕是林里经验最丰富的老猎人,打规模那么大的狼群,都是痴人说梦。因为狼的预判落点很不好判断,狼猛扑的时候,瞅着该预判在前头,但狼会猛地停下来反方向窜,一个预判出了偏差,打到狼四肢,屁股蛋,那就完喽。狼拼死也要反扑。 想要把狼一枪搂死,只能往狼的命门上搂。脑袋,和心脏,不得手抖。考验猎人的手把,还考验猎人的心性。 陆志强心里一犹豫,也怂了。只能哆嗦着和几个猎人挤在荒草里,架枪瞄着地窨子方向,给李居安两人打掩护。 青皮子和东北虎很快打上照面。 头狼被虎大王咬断了脖子,大青皮子被虎大王抓破了肚子,还有的狼伤在脊背上。雪地横七竖八躺倒了青皮子,惨烈的虎狼之战落下帷幕,只剩下一头毛发蓬着的公狼,眼角有一道鲜艳的疤痕,四脚顿在原地,尾巴耷拉下,仰头咧嘴高嗥。 凄厉的狼嗥,传出三里地,高音让人不寒而栗,竖起鸡皮疙瘩。 保卫科老钱说道:“坏了,待会儿还有狼能过来。” 山里的老猎户有些嘴里会活儿。比如长白山套子王老秦,会狼嗥,叫的可像了。老钱过去学了狍子声,和真声似的,能用狍子叫声来吸引狍子进陷阱。鹰屯的赵炮会各种鸟叫,和鹰鸣,如同口技。 老钱一听狼嗥的声,就明白了。狼群可不止这些青皮子,待会儿还有大部队要赶来。 “得赶紧撤。” 陆志强也急:“李居安这小子还在猫着干啥,撤呐。” 前面虎狼争斗快要结束。最后一头毛发蓬着青皮子,嗥完抬脚就撤,三两下躲进林子里。 东北虎也受了伤,气喘吁吁的,瘸拐着要躲进山洞里舔伤口。 前面百八十米的掩体后,李居安瞅准机会,往右侧一个三米多深的雪窝子边沿一翻滚,架枪枪口对准200米开外的东北虎,瞄准耳下稍微靠前的部位,就预判扣动扳机。 砰! 枪响,东北虎忽然四肢顿地,虎目圆瞪,子弹从东北虎耳下擦过,没入后脖颈。 愤怒的东北虎身负重伤,这时候攻击力爆发,虎虎生风对准雪窝子就是个疾速狂奔。成年东北虎四肢健硕有力,飞扑一下能腾空扑出五六米远距离,奔跑速度一秒能扑出20米。百米远的距离四五秒就能瞬间即到。 宋德生惊恐同时扣动扳机,轻脆枪响,他手哆嗦着打歪了。 东北虎被吸引注意力,吊梢眼瞄着宋德生掩体的方向,下一个飞扑直接对准杂草丛掩体就蹬有力的后腿。 宋德生吓得手忙脚乱赶紧拉一下栓,东北虎已经扑到面门跟前。 “杂艹!” 李居安骂了声,切枪从后背摸到挂管枪,从下往上,对准东北虎高高跃起时候露出的侧方胸膛部位开枪。 这一枪哪怕没有打爆心脏,也能贯穿肺部,给东北虎重伤一击。 砰! 轻脆枪响。 东北虎发出凄厉哀嚎,在伤痛和鲜血的刺激下,猛兽狂暴对准枪响方向,就是个腾跃。一头硕大浑身筋肉腱子的虎大王,如同装甲车般的野牛肌肉鼓起,磅礴矫健气势爆发,势不可挡,对准李居安的方向就是个飞扑。 李居安压制恐惧感,甚至能闻到老虎嘴里的腥臭味。他暴戾气灌顶,双目血厉,紧盯住东北虎飞扑过来的头颅。 近距离迎面相对,他占据雪窝子优势位置,架起挂管枪,对准东北虎面门就是一枪。 “砰”枪响抛壳,伴随巨大的后坐力,火焰从枪口爆闪。弹壳抛出,枪身上抬,他整个人跟着后坐力向后顿了一下。子弹自左下而上贯穿东北虎面门,直捣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