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我养的崽崽竟是满级腹黑暴君》 第一百零五章 唐眠做出一副伤心欲绝气急攻心的样子,眼看着就要晕倒在地,好在一旁的戚宁笙眼疾手快将人扶稳。 “这些花是殿下差人苦心为我寻来的,如今却死在你的手里,说为什么要故意毁坏?” 唐眠倚在戚宁笙的怀里,愤声质问着,那宋欢一下子就慌了神,跪在地上不敢动弹,“求娘娘明察,真的有人推我。” 崔琳见状连忙添油加醋,“以臣女之见,既然说不出害她的人,只凭她的一面之词,不能信。” 唐眠朝崔琳投去一个感激的眼光,正要下令宋欢压下去严加审问。 “太子殿下到。” 众人连忙俯身行礼,只见唐眠朝夙夜走去,扑在他的怀里,“殿下。” 夙夜将人搂住轻声哄着,“怎么了?哭得这般伤心,可是有人欺负你了?”他轻轻拭去唐眠眼角的眼泪,声音低沉温柔。 贵女们看见这一幕心下惊叹,不是说太子殿下不近女色,杀人不眨眼,在太子妃面前居然是这般温柔。 季语澜被母亲拽了下衣角,她偏头看向母亲,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跺着步子上前,“禀太子殿下,是太子妃的花被人打碎了。” 夙夜闻言看了眼来人,唐眠似乎哭得更大声了,他冷着脸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地上何人?是你毁了太子妃的花?” 宋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臣女是兵部侍郎宋钦之女,这花真的不是臣女打碎的,求殿下明鉴。” “宋家?”夙夜淡淡吐出几个字,唐眠依偎在他的怀里,“殿下,那可是你特地为我寻来的,如今就这般被人毁了去,”说着便又要哭出来。 夙夜扫了眼地上的女子,“不哭了,这花我再为你寻来就是,宋氏女因对太子妃不敬,杖则十棍。” 夙夜将唐眠抱起转身离开,身后人连忙恭送他们,宋欢被宫女捂着嘴带走。宴会散去,季语澜跟着季夫人身后准备离开,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惨叫声,眉头皱了一瞬。 季夫人拍着她的心安抚着,“那太子妃如此行径,轻信他言,本以为是什么样的狠角色,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日后你进了东宫为娘也能放心。”季语澜安抚一笑,跟着母亲上车离开。 身后赵芸等人听着看见这一幕,崔琳忍不住开口:“这季语澜今日如此出风头,莫不是想进东宫?” 云朵:“如今太子正势,想进东宫的人数不胜数,她今日在太子殿下面前露了脸,其心思昭然若揭。 但要我看,这季语澜再如何也比不上赵姐姐,赵姐姐可是京中第一才女,季语澜整日在家中待在,也不见她有什么能耐,如今倒是出来找存在感了。” 赵芸听着这番话露出笑脸,“云妹妹说笑了,都是父亲和母亲昔日的教导。”如今太子得势,但她的心里最属意的人一直都是二皇子,那戚宁笙仗着表妹的身份抢先一步成了安肃王妃。 如今连这样的人都能成为太子妃,赵芸心中万分不甘,这些荣耀都该是自己的才对。 众人散去后,东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到了没人处唐眠便挣扎着想下来,夙夜见状搂得更紧,低头凑到唐眠耳边轻语:“莫要再动了。” 唐眠动作停住看向夙夜,“人不是都走了吗?放我下来吧。” “眠眠今日演得可还开心?” 进了院子,夙夜将人放在榻上,唐眠坐好接过茶润润嗓子,“你是没看到她们的样子,还挺好玩的。” 夙夜看着唐眠侃侃而谈分享今日的事,眼里的宠溺都快要溢出来了。 “对了,宋姑娘没事吧?” 行刑处,本该行刑的侍卫执棍站在一旁,宋欢坐在凳子发出惨叫声,贴身婢女及时送上茶水,“小姐,润润嗓子吧。” 宋欢喊得喉咙都痛了,几杯茶下肚可算是好些了,“怎么样,你家小姐我喊的如何,够不够惨?” 婢女连忙点头,“够,狗听了都要落泪了。” 宋欢见人还调侃自己,捏了捏她的脸,“还敢说我。” 曾青带着人前来,“宋姑娘,奴等送您出宫。” 婢女拿着碗里的血涂抹在宋欢身上,宋欢看着镜中自己惨白的脸上,随后往木板上一趟,被宫人们抬着出宫,婢女紧跟其后一边哭一边跟在边上。 不多时宋欢被太子妃重罚抬出宫一事传遍京都,不少人都在议论着,这太子妃恃宠而骄,因为一盆花就将大臣之女打得是惨不忍睹,被人抬着送回了府。 “听说宋小姐差点因此殒命,没想到这太子妃如此心狠手辣。” “是啊,我还听说这太子极其宠爱太子妃,看来这宋家是惨咯。” “哎,这薛国公跟宋家是姻亲,出了这种事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当然不会袖手旁观,薛家一听说这件事,国公夫人和世子就连夜去了宋家,第二日朝堂之上薛国公就弹劾了太子殿下,罔顾人命,被太子挡了回去。 这镇国公府和太子本就不合,如今恐怕关系更僵了。 当夜,太子奉陛下之命查贪,第一个便入了镇国公府。 夙夜率领禁军围住镇国公府,薛府的大门被打开,薛勇走出府内,薛明影紧跟其后,面色凝重。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本宫奉陛下之命监察百官,薛国公莫不是要拦我?” 夙夜坐在马背上注视薛勇等人,薛勇拱手行礼,“殿下奉命行事,臣无话可说,薛家光明磊落,绝不可做这等腐败之事,殿下要查便查。” 薛勇伸手将人迎进府内,禁军冲进镇国公府搜查各个角落,下人搬来椅子到院中,夙夜坐在椅子上品茶,薛勇和薛明影立在一旁,沉着脸不说话。 “国公不必紧张,”夙夜扫了两人一眼,薛勇闻言冷哼一声。 不多时禁军统领来报,“禀太子殿下,没有。” 夙夜闻言放下杯盏,“薛国公正直清廉,既然没有那就去下一家吧。” “恭送太子殿下。” 气势汹汹的来又离去,不少人都在说这是太子殿下给镇国公府的警告,谁知薛国公如此清廉,一点证据都没有。 第一百零六 待一切归于寂静时,夙夜只身一人躲过眼线入了镇国公府。 书房内薛勇一家人等候多时,见夙夜来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多有得罪还望殿下海涵。” 夙夜摆摆手让人起来,“国公不必多礼,这几日还要多亏你们与本宫演得一出好戏。” 薛明影拉着人坐下,“父亲,母亲,不必如此严肃,太子殿下不会计较这些的。” 薛勇和宋依看着自家儿子的样子,嘴角有些抽搐,薛勇连忙问:“接下来殿下打算如何,这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第一箭已出,这第二箭。”薛勇话语停住看向夙夜。 夙夜修长的手指敲击的桌面,“本宫已有考量,这几日你们最好闭门不出。” 薛勇心下明白了什么,恭送夙夜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夙夜查了不少人家,京都中各部官员或多或少都有些来路不明的账,夙闻看着呈报上来的奏折眉头紧皱,这些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人心里盘算着什么他清楚的很,“这些人过了安生日子就想着捞油水,朕看他们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个个都说自己没钱,私底下却藏了这些。” 夙夜拱手行礼,“如今这些已经充入国库,贪污涉事的官员已经全部进了典狱司。” 安总管替夙闻揉着额头,“小七,多亏了你替朕分忧,那些人该杀杀,该流放流放。” “谨遵圣名。” 一时间京中死了不少官员,整个京都都弥漫着恐惧,太子嗜杀之名深入人心。 眼见着储君大典和婚礼将近,东宫最近忙的是不可开交,唐眠都试了好几套婚服了。 双菱将唐眠扶起,“小姐,还有两套呢,快起来。” 唐眠摊在床上,累得都没力气了,“双菱,你就饶了我吧,我看这个,这个就挺好的。”她指着其中一件说。 双菱无视唐眠的话,“小姐,这婚服是大事,不能马虎。” 唐眠被推搡着起身,在双菱的帮助下试完所有的衣服,“终于结束了。” “小姐喜欢哪一套?” 唐眠闻声看了下这几套,指着最左边那个,“就这个吧,最得我心。” 双菱看向那套高兴的鼓掌,“小姐和殿下果真心有灵犀,这套可是殿下亲自送来的,供小姐挑选。” 听闻双菱的话,唐眠走进那套喜服仔细地观摩着,一个不确定的想法在心中升起。 双菱瞧着唐眠发呆的样子,不由得出声:“小姐,可是有什么问题?” 唐眠摇摇头,“没什么,你先下去吧。” 双菱俯身行礼将那套婚服留下,带着下人将其他的婚服离开。 入夜后,夙夜来到唐眠的院子里,院子里灯火通明,夙夜敲门入屋,唐眠听见动静拉人入屋。 夙夜瞧着她急切地样子不明所以,“眠眠,怎么了?” 唐眠拉着人坐下,“我今日试了婚服,你猜猜看我选了哪一套?” 夙夜瞧着人戏谑的样子,眼里藏不住的笑意,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轻咳了声,“眠眠选的我送来的那套?” “正是,”唐眠轻点头,微微颔首,“夙夜,这衣服不会是你亲手做的吧?我问过珍姨了,她说这绣工虽称不上完美,但论起来也不算差,你什么时候学的?” 唐眠牵过夙夜的手,将他的掌心打开,细细检查着,隐约能看到一些细小的伤口,“让绣娘去做就好了,何必还自己动手。” 夙夜拍了拍唐眠的手,“不过是些小伤口,不必担心。” 唐眠显得有些羞怯,“珍姨说婚前三日新婚夫妇不能见面,你别忘了。” 夙夜轻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嗯,那我忍忍看。” 唐眠重重锤了下人,眼看夜色渐深,就催促着人赶紧回去,“赶紧回去休息,我可不想结婚的时候新郎一脸疲色。” 夙夜被推着离开,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苦笑着。 唐眠站在那套婚服前,轻轻的抚摸着,如今她都要和夙夜结婚了,可惜,爸妈和哥哥都看不到。 龙傲天:“恭喜恭喜。” 唐眠:“真恭喜能不能给我点福利?” 龙傲天:“回家免谈,现在肯定不行。” 唐眠见状叹了口气,“好吧,婚礼那天记得给我录像,给我拍的好看些。” 龙傲天:“知道了,知道了,我的技术你还不放心?” 唐眠想想也是,困意逐渐上涌,她上了床陷入沉睡。 安肃王府 夙止坐在案桌前,看着传来的信,“不要轻举妄动,既然他们等不及了,就让他们先替我们探探路吧。” “是,王爷英明。” 东宫内都被装饰的喜气洋洋,戚宁笙派人递了帖子拜访唐眠,唐眠这几日醒的早,就怕那天自己起不来。 戚宁笙进了屋,一眼便看见被摆在正中央的婚服,“如今眠眠也要嫁人了。” 唐眠也觉得很不真实,她趴在戚宁笙的肩上,“笙笙,你也调侃我。” 戚宁笙捂嘴掩笑,“怎么,还不允许我笑了?” “笙笙,我有些紧张。” 戚宁笙见状连忙关心道:“怎么了?眠眠,你别怕,我和戚家都是你的后盾,你不是孤身一人,若是太子殿下日后敢对你不好尽管来告诉我。” 唐眠摇摇头,“不是,只是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很不真实。” 戚宁笙摸着唐眠的脑袋,安慰着:“你和殿下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与共,但眠眠,夙夜如今已是太子,日后免不了会有其他人,即便他现在不会纳,日后朝臣施压下,眠眠,你要有这个准备。” 唐眠看着戚宁笙的眼睛,“笙笙,我知道你担心我,我相信夙夜,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毫不留情的离开。”唐眠相信夙夜的心,也相信自己,就算未来夙夜真的变心了,她也不会后悔自己现在的决定,大不了到时候直接走就是了。 天地广阔,唐眠不会让自己困于一地,划地为囚。 戚宁笙看着唐眠的模样,也松了一口气,唐眠能明白这些就好,她也希望夙夜和唐眠能够一直琴瑟和鸣。 第一百零七章 戚宁笙和唐眠两人在屋内说了会小话,安肃王府就差人唤戚宁笙回府,唐眠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戚宁笙。 她一个人在屋内无聊,让双菱找了些新话本来看,不到片刻双菱就抱着一打话本进屋,唐眠惊异的看着她,“这么快?” 双菱将话本放在桌上,“这些的殿下找来的,奴婢刚出门就碰见墨一,他让奴婢转交给姑娘。” 夙夜买的?唐眠不由得升起一丝好奇心,翻看了几本,都是自己平时爱看的种类,一想到夙夜冷着脸在书铺给她挑书的样子,忍俊不禁。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唐眠随手拿起一本准备开看,双菱将果脯糕点摆在她的旁边,临走前叮嘱着:“姑娘安心看书,有事喊奴婢就好。” 唐眠胡乱点着头应着,一本快看完见外面夜已深了,她悄摸走到门口处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没听到什么声音,她放轻动作拉开一道门缝朝门外看去,空无一人。 看来是都去休息了,正和她意,唐眠拉开门朝外走去,刚踏出一只脚就听见一旁有人喊她,“小姐这么晚要去何处?不会是要去见殿下的吧。” 唐眠紧急撤回一只脚,朝双菱尴尬笑了下,“怎么会,我就是看今夜月色真好,想着出来透透气。” 双菱瞄了眼天空,连月亮的影子都没有,全被云遮住,唐眠也发现了这点,“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些睡。”连忙将门关上。 等了一会唐眠拉开门缝再朝门外看去,双菱直接睡门口了,唐眠一阵汗颜,用不着这么防着吧。 呼,唐眠呼出一口气,这结婚前三天不能见面的规矩究竟是谁定的,算了,还是睡觉吧。 唐眠躺到床上拉开被子将自己蒙上,就听见窗外传来的乐声,她猛地坐起身跑到窗户边,拉开窗户,果然就见夙夜在树下吹曲。 “夙夜,”唐眠轻声喊着人,夙夜听见声音一曲停住,唐眠看着他的背影不明所以,“你干嘛背对着我?” 夙夜摘下发带系在脸上将眼蒙住转身走向唐眠,薄唇微张,“珍姨说新婚夫妇前三天不能见面。”所以他才这般。 唐眠捂嘴浅笑,仗着夙夜看不见捏了把他的脸,戏虐道:“我倒是不知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夙夜耳根有些热,“与眠眠有关的事,我不敢不听。” 唐眠望着眼前发带遮目的人,平添了几分仙气,“夙夜,把手给我。”夙夜听话的伸出手,唐眠牵住他的手将人拉近。 夙夜感受到手心的物件,微微偏头,“这是什么?” “新婚礼物,等会再看。”唐眠踮着脚探出窗外凑近夙夜,温热的吐息洒在夙夜的面上,喉结滚动,一触即离的柔软印在脸上。 “晚安。” “晚安。” 夙夜僵直着身体回应,只听见一声吱呀声,面前的窗户已经被关上,夙夜抬手摘下发带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他看着手心的物件,是一个香囊。 在大雍,女子将自己亲手绣的香囊赠予心仪的男子,便是告诉他此生惟爱你一人的意思,夙夜抚摸着香囊上的绣花,低声轻笑着。 唐眠不会绣花,特地请教了珍姨教自己,珍姨听说后看了唐眠很久随后应下,她教了唐眠几个简单的花样,唐眠照着珍姨的步骤缝制,第一次做这个难免会戳到手。 她心中暗暗想,当初夙夜也是这样的吗?缝制嫁衣更是不易。 唐眠花费了两日才勉强做出一个样子,虽然比不上专业的,但也还算能看。 龙傲天:“你确实要把这个送出去?人家都绣什么鸳鸯之类的,你这是什么?” 唐眠:“金鱼啊,看不出来?” 龙傲天:“啊哈哈哈,像,太像了,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啊,是在下眼拙了,” 唐眠:“嗯哼~” 曾青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自家殿下盼回来了,这要是被人知道殿下和姑娘新婚前一夜见过,还得了。 “殿下殿下,明天您可千万不能去了,”曾青跟在夙夜身后不断念叨着,“过了明天,您和姑娘有的见。” 夙听不进去一个字,看着手里香囊,嘴角上扬,曾青听不到人回应就看见自己殿下手中拿着的东西,嘴角猛抽。 这香囊该不会是霍姑娘绣的吧,这绣工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惊天地泣鬼神。 曾青无奈朝夙夜行礼退下了,将门带好。 第二天一早唐眠醒来,就见双菱双手叉腰站在床前盯着自己,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睡一觉水肿了? 双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唐眠:“小姐和殿下昨夜见面了?” 唐眠立马反驳:“没有,绝对没有。” 双菱一脸狐疑,不太信唐眠的话,“真的?那昨夜院里的乐声不是殿下吹的?” 唐眠咳了几下,“什么乐声,我没听到啊,双菱你肯定是做梦了。” 双菱挠了挠头,一副不确定的样子,小声呢喃着:“是吗?难道真是做梦睡糊涂了。” 唐眠不敢去看双菱的眼睛,洗漱完坐到桌前见桌上摆了一盘水晶包,两眼放光。 双菱不再纠结梦里的乐声,或许真的是自己听错了吧。 午时夙夜让人送了一个锦盒来,神神秘秘的,唐眠将人挥走,锦盒里是一堆信封。 那时候唐眠每日都会写一封信,寄出去的却寥寥无几,益州山高路远,她不想打扰夙夜,却也担心他的安危,只寄出去了几封,回来的信也只有几封,唐眠当时还失落了好一阵,后来想了想夙夜专心战事没时间写信也很正常。 她拆开这些信封,居然都是对自己写过的那些信的回信,她有些错愕,也不知道夙夜是什么时候发现那些信的,居然还一封封的回复。 眼眶有些湿润,唐眠一封封的拆开。 【夙夜不在的第五天,我开始练字了,我的字真的很丑吗?好吧确实不好看,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不过你不许说难看,小心我生气。】 【眠眠不在的第五天,大军刚刚途径一座县城,那日我瞧见一对老夫妻搀扶着去镇上采买,不禁想百年之后我和眠眠会不会也是如此,眠眠的字很好看,我很喜欢。】 .... 【夙夜不在的第二十一天,我最近让厨房研制了新菜....特别特别好吃,等你回来你肯定也会喜欢的,最近小有成就,我的字是不是越来越好看啦。】 【眠眠不在的第二十一天....光听眠眠形容就知道一定很好吃,不必着急,等我回来。】 ....... 【夙夜,京都好像快要下雪了,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雪天,不过你可能不知道,这是秘密,悄悄告诉你。要过年了,今年我们不能一起过年了,有点小难过,就罚你平安归来,给我带个礼物吧。】 【吾妻亲启,我会保守好秘密,平安归来,答应眠眠的事会一直记得。】 唐眠看完所有的信封将信纸收好,心脏止不住的狂跳,怎么办,现在好想见夙夜。 最后一晚上,她忍。 唐眠确定自己是没有婚前恐惧症的,但还是没由来的紧张睡不着觉,辗转反侧到深夜,外面忽然响起熟悉的乐曲声,唐眠心中明了,心头一暖,听着曲声陷入沉睡。 第一百零八章大婚 晨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东宫的每一处,将古朴磅礴的建筑镀上一层柔光,庭院深深,精心布置的宛如仙境一般,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在为这场盛大的婚礼而绽放。 红绸从屋檐垂落,像流动的火焰,带着温暖和热情,闻风起舞,长廊中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窗面上贴着鲜红的喜字,几位侍女捧着金盘银碟,或是香炉经过长廊。 唐眠在睡梦中被叫醒,她睁开惺忪的眼,双菱的使劲摇晃着唐眠,“小姐,快醒醒,再不起就要误了吉时了。” “嗯,”唐眠迷迷瞪瞪坐起身,哦,今天她结婚来着,唐眠猛的睁开眼,赶忙下床。 “什么时候现在?”唐眠蹬蹬蹬就跑到镜子前开始洗漱。 “哎,小姐,鞋,鞋,”双菱拎起地上的鞋紧跟其后,“您又不穿鞋,若是被殿下知道了,指不定又要唠叨您呢。” “我这不是一时着急忘了嘛,你可千万别跟夙夜告状。” 双菱挥挥手,身后的宫女上前伺候唐眠穿衣,整理仪容,一部分人更换上鸳鸯戏水的锦被,将红枣,桂圆等洒在床铺上。 唐眠坐在铜镜前任由宫女们摆弄,穿上夙夜精心制作的婚服,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发丝被梳成了复杂的发髻,上面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珠翠与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精致的妆容,红唇轻点,眉心的花瓣盛开,眼波流转间尽显少女的娇羞。 “见过王妃。” 唐眠听见声音透过铜镜看向来人,“笙笙,”扬起笑容。 戚宁笙站在一旁看着唐眠装扮,“眠眠今天真好看,真是便宜太子殿下了。” 唐眠点点头,“确实。” 双菱在一旁偷笑,“姑娘今天是全京都最美的女子。” 唐眠在喜婆侍女的搀扶下,身着凤冠霞披出了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唐眠红扇遮面,看不清夙夜的装扮,夙夜递出手将唐眠送进花轿。 夙夜身着喜袍,翻身上马,率领迎亲队伍缓缓启程,穿梭在京都繁华的街道中,眉宇间洋溢着即将迎娶心上人的喜悦。 身后紧跟着数十名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的士兵,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而庄严的光芒,队伍中,一百八十抬的红妆跟随在马车后,绕城而行。 “这太子妃十里红妆,不愧是皇家娶妻,这阵仗。” “听说太子十分喜爱这位太子妃,千里迢迢让人寻找珍品,就为了博太子妃一笑。” 宫女们拎着竹篮撒着花瓣,路边的人们驻足观看,纷纷议论着为这对新人送上在祝福。 绕城一圈回到东宫门口,夙夜和唐眠一人拿着红绸的一端,夙夜牵着唐眠跨过火盆和马鞍,步入正厅。 夙闻坐在主位上,喜婆在一旁高呼贺词,“一拜天地施恩典,三生石前好姻缘。” “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 “敬——” “礼成,入洞房。” 唐眠没来得及准备就被夙夜打横抱起,送入洞房,周围的起哄声传入耳中,唐眠用红扇遮面,夙夜低头见到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会心一笑。 唐眠被放在床上,她坐好整理着仪容,还没来得及跟夙夜说上话,夙夜就被人拉着离去,“殿下,太子妃跑不了,今日你可得好好喝。” 唐眠只好坐在房内,不多时双菱端着吃食进来,唐眠摸着空空的肚子,从早上到现在一口都还没吃呢,“双菱,我都快饿死了。” 双菱将吃食摆放好,“殿下特意嘱咐奴婢,等娘娘一回来就送吃食来,生怕娘娘饿着,本来这新婚日新娘是不能吃东西的,不过殿下说不必讲究这些。” 唐眠心里一暖,吃着膳食,吃完饭就有些犯困了,主要今天起的太早了,她叮嘱双菱,“夙夜要是回来了提前告诉我。” “奴婢知道了。”双菱端着盘子退下。 宴厅之中,推杯换盏,夙夜暴戾的声名京都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真正敢灌他酒的没几个,其中属薛明影最勇,端着酒杯就让夙夜喝,底下人看的是心惊胆战,这薛世子因为之前的一些仇怨,还真是大胆,人家新婚夜还上去找茬。 薛明影内心早就哭得稀里哗啦,可面上不能表露一丝,自己也算是夙夜和霍姑娘的媒人了,看着他们能够走到今天,实在是太感人了。 夙夜今日心情好,也没多推辞,喝了几杯后就直接离席了,看见的人都装作么看见,谁敢上去拦,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夙夜步入主院,双菱正要出声提醒唐眠就被夙夜一个眼神震慑住,立马噤声带着宫女们退下。 “吱呀——”一声,房门被夙夜轻轻推开又合上,他脚步放轻走进就看到躺在床上安静熟睡的唐眠。 他坐到床边,手指撩过唐眠脸颊边的发丝,轻碰了下唐眠的脸,唐眠眼皮动了动,睁开眼就就看见夙夜,一下清醒了。 “夙夜,等等,你出去,重来,重来,”怎么能让他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呢,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都还没让他看到呢,唐眠心中懊恼,双菱怎么没喊她,难道是自己睡得太熟,没听到? 唐眠将人推出门外,夙夜还没来得及讲话门就被关上,不由得笑出声,眠眠还真是与众不同,新婚夜将夫君推出门外。 不多时就听见屋内唐眠出声,唐眠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还好还好妆容什么都都没乱,她手持团扇端正的坐在床上,“进来吧。” 夙夜听到声再一次推门而入,就见唐眠端庄的坐好,他走到桌边端起合卺酒走向唐眠,唐眠接过一饮而尽。 轻轻的将团扇放下,夙夜见到团扇后被遮住的脸,刚刚没怎么细看,如今一见,天人之姿,是他的了。 唐眠牵过夙夜的手将人拉至身边,红唇微张,吐出几个字,气息喷洒在夙夜的脸上,带着热意。 “夫君,我好看吗?” 夙夜身躯一震,只觉得喉咙有些干,不自觉的吞咽着,喉结滚动,眼神里的火焰灼的唐眠心一颤。 第一百一十章进宫问安 “好看,娘子仙人之姿,甚是好看。” 夙夜灼热的大掌牵过唐眠的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唐眠,唐眠耳根一热撇过脸去,“怎么一直看着我?” “好,不看。” 夙夜轻轻用力,倾身慢慢靠近,唐眠感受着越来越滚烫的温度,眼睫颤抖着闭上眼,柔软的触感从眼睛蔓延向下经过脸颊,唇,再到脖颈,锁骨,一路向下。 “夙夜,疼。” “好,我轻点。” .......... ———————— 夙夜搂着疲惫的人,轻柔的擦拭着,眼里的情意汹涌快要将人吞噬,拿着药膏涂抹上,睡梦中唐眠发出细小的呢喃声,夙夜为唐眠穿好衣服,躺在唐眠身侧将人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天光渐亮,夙夜听见脚步声睁开眼,曾青轻敲几声门,“殿下。” 夙夜看了眼怀里依旧熟睡的人,将有些麻的手臂抽出来,动作放轻穿好衣服在唐眠的额头落下一吻,随后离开。 曾青跟在身后正想开口说话被夙夜抬手禁止,夙夜叮嘱了守夜的宫女,“不必惊扰太子妃。” 直到出了院门曾青才敢说话,“殿下,昨夜抓了不少人,眼下都在典狱司关着。” 太阳渐渐升起,朝霞为东宫添上红妆,唐眠沐浴在阳光里晒得暖洋洋的,眼皮微动,手向一边摸去空无一人,她睁开眼,估摸着要到中午了,连忙朝外喊人。 双菱听见屋内的声音推门而入,“娘娘您醒了?” 唐眠刚想下床就感觉腰一阵酸痛,僵着身体起身,“现在什么时候了,怎么不叫我?” 双菱上前为唐眠梳头,唐眠撑着脑袋看着镜子,“殿下特意嘱咐奴婢不要扰娘娘休息。” 唐眠看着镜子里双菱的眼神,脸不由得有些热,还好双手捂着脸双菱看不见,“咳,夙夜去哪里了?” “殿下去典狱司了。” 唐眠点点头,身为太子确实事务繁忙,唐眠对着镜子看着看着就感觉有些困,昨夜闹得太晚了,感觉都没怎么睡够。 迷迷糊糊再睁开眼时,身后的人就成了夙夜,双菱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换走的,唐眠眼眸一亮正想转头就被夙夜制止摆正,她看着镜子里的人忍不住调侃道:“太子殿下手法甚是娴熟啊。” 发丝在木梳齿间滑走,夙夜弯眼浅笑,“太子妃谬赞了,不嫌弃就行。”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唐眠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甚是满意。 “不错不错,赏你一个。”唐眠踮起脚尖,朝夙夜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本来还想在腻歪腻歪,就听见曾青在门口轻咳了几声,唐眠立马将人推开理了理衣裳朝门外走去。 耽误了许久该进宫问安了,夙夜本想唐眠如此劳累不去问安了,唐眠极力反对,“面子上还是要做做的,不然那些大臣少不了要参你一本不孝,色令至昏。” “我的名声也不差这一条,眠眠不是说要做祸国妖妃,怎么退缩了?” 唐眠话语一噎,“等你做了皇帝我再做妖妃也不迟。” “定不让眠眠失望。” 再次看到金銮殿,唐眠忽而忆起夙闻将她召来皇宫给她下毒一事,回京都这么久了,以夙夜在京都中的眼线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居然一次都没跟自己提过,唐眠猝不及防对上夙夜看向她的眼神,不由得心虚朝夙夜一笑。 夙闻听见宫人来报,没好气的哼了声,“他还知道来,都什么时候了。” 安总管见状安抚着夙闻的情绪,“陛下,太子想必是新婚燕尔体恤太子妃,故而来迟了些。” “让人进来吧。” “儿臣见过陛下。”唐眠和夙夜双双进屋跪拜行礼。 安总管从里屋拿出一个匣子递给唐眠,“这是陛下赏赐的。” 唐眠毕恭毕敬接过匣子朝夙闻叩谢,寒暄了几句唐眠主动提出想在宫内走走,夙闻便让她离开。 行至无人之处唐眠打开匣子,全是珍贵的草药,夙闻这是在敲打她?唐眠冷笑一声将匣子合上递给双菱。 唐眠进宫本意是想来看看先皇后的,之前就听闻夙闻下令重新修缮栖凤宫,如今宫殿修好了却无人问津,夙夜得知后将母后的牌位迁进殿中,夙闻得知此事后一言不发任。 倒是言官为此参了夙夜几本,最后被夙夜找到罪证关了几天典狱司就老实了,没一个人敢再提这件事。 唐眠这次学会了找了个宫女引路,将双菱留着金銮殿外,“夙夜等会若来找我就说我去了栖凤殿。” 双菱本还有些不放心,唐眠安慰着:“这是在皇宫,我能出什么事,不用担心。” 唐眠让宫女带路来到了栖凤殿,曾经的栖凤殿或许是繁华至极,这座被烧的破碎的宫殿重新屹立在唐眠面前时,仍可窥见其磅礴辉煌的曾经。 也许栖凤殿曾经繁华一世,但如今门可罗雀,即使再复原也难掩它骨子透出来的腐败和哀怨。 唐眠上前推开沉重的殿门,像老树在无声的嘶吼,这里被夙夜命人打扫过,看起来挺干净的,唐眠看着这座熟悉的宫殿,梦里的记忆再次重现。 在这里唐眠曾以一棵树的身份陪伴了夙夜七年,曾经的欢声笑语近在耳边,岁月留下的痕迹消逝,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海棠树终究化为尘土。 唐眠跪在蒲团上为林绛上香,青烟随风飘散吹向不归处,她感受到身边的动静睁开眼就见夙夜站在自己身侧。 “给母亲上柱香吧。” 夙夜盯着牌位许久沉默的摇摇头,“不打扰她了,眠眠回家吧。” 唐眠闻言起身牵住夙夜的手朝外走,“嗯,回家。” 两人漫步在宫道里,半路夙夜被典狱司的人叫走,唐眠回东宫的路上碰到了安总管,很明显不是巧合。 “太子妃娘娘,陛下有请。” 唐眠无奈只能原路返回,去的地方不是金銮殿而是栖凤殿,唐眠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夙闻想要跟她说自己年轻时的爱恨情仇了? 想到这个唐眠还是很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因为一则传言就毁了夙夜和林绛的一生,未免也太可笑了,夙闻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没脑子的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警告 夙闻站在空旷的院中,本该盛开海棠花的季节,却荒凉至极,他望着这方空地静静出神,唐眠腿都要站麻了。 良久夙闻终于出声,“解药快吃完了吧。” 此话一出,唐眠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求陛下恩典。” 夙闻轻笑出声,缓缓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唐眠,先前还是一副端庄优雅的样子,如今却跪在地上为了自己不惜被刺心爱之人。 他不禁嘲讽,若是夙夜知道自己不惜一切也要娶的女人不过同世人一样,是个贪生怕死唯利是图之辈,该是怎样的表情。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仍在地上,唐眠连忙捡过药瓶紧握着。 唐眠:“怎么样,这届影后非我莫属。” 龙傲天:“好,好,好。”(疯狂鼓掌) 夙夜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你只需帮朕盯着夙夜,若有异动立刻来报。” “是,谢陛下隆恩。”唐眠恭敬的朝夙闻谢恩,后退着离开了,人活着不见来看一眼,如今死了这么多年来这缅怀了。 折腾一番唐眠总算回了东宫,饿的都快晕了,“双菱,我好饿。” 珍姨早就吩咐厨房准备了,只等唐眠回来,唐眠看着眼前膳食两眼放光,“夙夜什么时候回来?” 曾青在一旁回答:“殿下派人传话让您不必等他。” 行吧,看来只能自己享受这些美味了。 吃饱喝足唐眠让人将摇椅摆在院子里,她靠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龙傲天:“你这天天不是吃就是睡,能不能有点任务精神。” 唐眠:“瞎说,今天不还演戏了,累着呢。” 毕竟天天上班,如今也算是休假了,这假休得确实不错。 唐眠:“你们管理局什么样啊?是不是都是像你这样的球形?” 龙傲天:“就这样,我们也是人,只是为了方便任务才变成这种形态。” 唐眠若有所思点点头,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阵能够刚好吹死夙闻的东风。 龙傲天:“警告,别想什么歪点子啊,谋权篡位不可取。” 唐眠无辜大眼展现自己的单纯:“放心,咱不是那人,干不了那种事。”夙夜不谋反但架不住有人会谋反吧。 摇椅晃啊晃,唐眠将扇子遮在面上,春日的阳光虽然没有很烈,久了也会有些灼人。 典狱司 夜五持剑立在木架旁,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转身朝夙夜行礼,“殿下。” “嗯,”夙夜漫不经心的应着,扫视着木架上微弱气息的人,夜五连忙说道:“这些人都是死士,不肯开口。” “不说留着也无用,杀了吧。”夙夜慢条斯理的理着衣袖,坐在太师椅上,夜五收起刀落顷刻间便毙命两人,轮到第三人时,光印在他的脸上,满是惊恐。 这几日的重刑之下,他本以为夙夜只是折磨他们不会轻易杀了他们,毕竟没有问出幕后,哪知这人居然这么没有耐心。 “等,等等。” 夙夜微微抬手,夜五将刀收起来,夙夜站起身走向那人,衣袍染上那两人的血迹,“你想说什么?” “我,我是...”他的脖子被夙夜狠狠攥住,空气变得稀薄,面色青紫双目怒睁带着不甘。 咔嚓一声只听一声脆响,夙夜收回手在一旁的水盆里清洗着,木架上的人垂着脑袋失去了生息。 夜五垂眸立于一旁一言不发,剩余的人看着这一幕面露惊恐,徒手捏断一人脖子,这是何等恐怖如斯,一时间都带着希望的目光看向夜五。 夙夜擦拭着手上的水珠,苍白的手指染上点点红,“处理完记得物归原主。” “是,殿下。”夜五应下,留下处理那些人,夙夜不再看向后方转身离开。 夙夜回府后第一时间就沐浴了一番换了身衣服,确保身上没有血腥味才去了主院。 一眼就看见躲在树荫下熟睡的人,他挥退下人,坐到一旁的木椅上,为唐眠轻轻摇晃的木椅,为她挡去刺眼的阳光。 唐眠本就没完全睡着,听见动静就知道是夙夜回来了,许久不见夙夜出声她终于忍不住睁开眼对上夙夜含笑的目光。 “回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怎敢打扰眠眠好梦,”话说得倒是好听,唐眠瞧着夙夜藏不住的笑意忍不住横了眼人,也不想想看是谁让她这么累的。 “哼,”唐眠撅着嘴轻哼着,“你怎么不问我夙闻见我的事?” 夙夜低头玩弄着唐眠的手指,动作顿了一瞬,随后缓缓开口:“问了眠眠便会不做吗?” 唐眠想了一会随后摇摇头,她不会,就算是卧底也算是接近了夙闻,让他对自己降低戒备心才不会引起对夙夜的怀疑,即使再选她还是会这么做,“不会。” 夙夜抬眸眼神深深注视的唐眠,像是要将她的灵魂吸进去,“眠眠只需要记得我在身后,不会让你一人涉险。” 唐眠重重的点头扑进夙夜的怀抱里,摇椅剧烈的晃动着最后归于平静,“夙夜。” “嗯,怎么了?” “想吃你做的饭。” “那眠眠想吃什么呢?” “想吃蟹黄面。”唐眠趴在夙夜的肩上闷闷出声。 “可以,那眠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吧,”夙夜抵在唐眠的肩上轻声呢喃。 “什么?” “......” 德妃宫中,深夜,德妃睡梦间隐隐感觉有水滴在脸上,本以为是错觉,知道接连不断地水滴间断滴落,屋内怎么会有水,她不耐烦的睁开眼,猝不及防与上方的人对视,那人瞪着眼珠直视德妃。 “啊——”德妃发出尖叫声从床上翻滚下来,婢女听到动静连忙冲进去就见自家娘娘在地上爬。 “娘娘,娘娘,您,啊,”婢女惊恐的看着德妃遍布血迹的脸,披头散发,像是从恶鬼,她整个人愣住,随后反应过来将德妃搂住,“娘娘,您怎么了?可是哪里受伤了?” 德妃紧紧抓住眼前的人,婢女一阵吃痛忍住不敢出声,她顺着德妃的视线向上看去,数不清的人倒挂在房梁上,时不时滴落着血迹,很快就干涸了。 婢女吓得瘫坐在地上,德妃已经慌不择神,这些人都是她派去东宫的人,如今全都死在她的寝宫,其中意思她怎会不知。 这是夙夜在警告她,或者说是示威。 第一百一十二章宁远侯府 “娘娘,”宫女哽咽着嗓子看向德妃,“要不要去找陛下?” 德妃一下子缓过神来紧紧抓住宫女的肩膀,尖锐的指甲刺进血肉里,“不,不能告诉陛下,千万不能让陛下知道。” 夙闻对皇子争储之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夙夜刚刚登上太子之位,安家便狠下杀手,这对夙闻来说是大不敬,其心可诛。 德妃推搡着宫女,闭目不去看房梁上挂着的那些人,“你,你去找人把这些人埋进花园里,动作轻点,别叫人发现了。” “是,是,”宫女撑着发软的腿跑出殿内,招来人将尸体解下来,统统搬到花园里埋了,德妃受了惊吓,第二天就发了高烧,昏迷不醒。 夙闻听闻后来看过一眼,不到一刻钟便离开了。 安肃王府,夙止听着属下来报,不仅嘲讽道:“安家还真是不中用了,夙离最近在做什么?” 下属躬身答道:“听说最近几日一直在屋里勤学苦读,下人每天都将东西送进屋内就离开了,这几日就一直没出过那屋子。” 夙夜勤学苦读,还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事出反常必有妖,“去查查他究竟在干什么。” “是。” 东宫最近很是热闹,不少达官贵族侯爵夫人都送了礼物,如今东宫只有唐眠一位女主人,夙夜太子的赢面有大,不少人便把赌注压在了夙夜身上,若能争得后院的一席之位便从此和东宫搭上了关系,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未来夙夜成了天子,其中利益自然引得不少人心向往之,唐眠看着这些人送来的拜帖,着实没意思,曾青端着玉牌进屋。 唐眠拿起玉牌端详着,“这是什么?” 曾青:“娘娘已于殿下成婚按理这东宫内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有您来负责,从前殿下见这些交与我打理,如今东宫有了主子,这些自然是由娘娘您亲自管理。” 唐眠看着曾青身后的那些账册,“你都干这么多年了,东宫里的事务你别我熟悉,你还是继续干吧。”她还是乐意当个甩手掌柜来的好,毕竟回去后打不进的工等着她呢。 “是。”曾青领命退下。 双菱为唐眠抱不平,“娘娘您才与殿下成婚那些人就盯上后院的位置了,真是贪得无厌,哪有这样的。” 唐眠倒没觉得生气,权势和地位都是欲望,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常态而已,“安了,她们就算挤破了头再想进来不也得问过夙夜和我的意思。” 争宠宫斗这种事没经历过但又不是没见过,她可不是吃素的。 反正天天带着这里也无聊,不如去会会她们,群芳斗艳的戏码也能入眼,唐眠挑挑拣拣,宁远侯府的老太君八十大寿。 双菱看了眼请帖连忙给唐眠介绍这宁远侯府的情况,如今的她早已今非昔比,对这京都中各大世家伯爵的掌握那是了如指掌。 “宁远侯府的老太爷当年是跟着先帝一同打江山,后来先帝荣登大宝,封老太爷为宁远侯,老太爷还为妻子讨了个诰命夫人的嘉奖,这老太君也不是俗人,听说当年老太爷征战时出谋划策,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这嘉奖先帝自然乐得给,不过老太爷早年受过很多伤,后来就离世了,老太君一人将宁远侯府撑起来。 不过奴婢听说,这老太君下的三个儿子就不如老太爷那般了,大儿子小时候生病如今成了稚儿,老太君做主为他寻了个亲事,膝下无子。 二儿子虽做了官,但却没什么能力,凭借着陛下对宁远侯的感情让他做了个工部侍郎,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均为成亲。 至于这三儿子,整日流连花楼不学无术,老太君当年压着他娶了妻,结果这成亲第二日他就又开始在外荒唐度日,鲜少回家,听说在外还有个外室,这三夫人是个了不得的人,老太君格外喜欢她,成婚后诞下一子一女,老太君便将府里的掌权交给了她,这宁远侯府上上下下都听她的。” 唐眠听得直点头,满眼写着八卦两个字,“还有呢,还有呢?” 双菱摇摇头,她也只知道到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事,这高门大户里的秘辛事就不是她能够知道的了。 “如今的宁远侯是谁?” 双菱摇摇头,“听说当年老太爷死后陛下曾召见老太君将这爵位传给谁,老太君拒绝了,一个都没选,如今几个孙子都成人了,这宁远侯的位置究竟落到谁身上依旧没个说法。” 这样啊,唐眠点点头,那这侯府里争夺爵位也挺激烈的,这寿宴她去定了,说不定会有什么好戏上演。 龙傲天:“你别太爱看热闹了。” 唐眠:“我又没什么事,不看热闹看什么,再说他们这请帖都送上门来了,我这也不好推辞不是。” 龙傲天:“......” 唐眠:“我这也是为了任务,万一这宁远侯府里有什么绝世才子,我把他挖来给夙夜办事,日后夙夜登基正是用人之际,这不就能派上用场了?” 龙傲天:“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唐眠骄傲的抬起头,那是自然,她可不是为了看热闹的。 老太君大寿一时夙夜也有所耳闻,对于这些人他没什么兴趣,这些人的腌臜事比起皇家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只怕这些事会脏了唐眠的眼。 “真想去?” 唐眠点点头拽着夙夜的衣袖撒娇,“嗯嗯,我去给你挖掘人才。” 夙夜拿她没办法,“那就去,若有人敢对你不敬,直接杀了,我替你撑腰。” 唐眠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是什么很暴力的人吗,“嗯嗯,就知道夙夜最好了。”她扑到夙夜的怀里一阵乱蹭。 夙夜无奈笑了笑将人抱住,“结束了我来接你回去,墨一留在你身边。” “好啊,”唐眠起身眼里闪着亮光,墨一现在都快成她的护卫了。 戚宁笙知道唐眠要去参加宁远侯府的寿宴,本来她是不想去的,戚宁笙向来不喜欢那种地方,不过眠眠要是去的话,她就又能有机会和唐眠一同了,这王府里没趣的很。 虽然夙止并不妨碍她舞刀弄枪,但总归不是在家里,有了辖制再好的兵器也发挥不出五成的威力,姑母总是催着她,赶紧和夙止诞下皇孙,戚宁笙面上应着,心中是万般无奈,这生又是她说生就生的,但她也不可能直接告诉贤妃,成婚后她虽然和夙止睡在一间房里,却从没行过事,神仙来了也生不出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老太君 宁远侯府 今日是宁远侯老太君的寿宴,往来的宾客络绎不绝,皇家也派人送了重礼,这份情落在旁人眼里就陛下对宁远侯府的看重,上门贺寿的人便更多了。 “恭喜恭喜啊。” “赵夫人,芸儿来了,快里面请。” 今日是宁远侯府二老爷和二夫人前来迎宾,赵夫人示意下人将礼品送上,赵芸朝二位俯身行礼。 崔二夫人笑着点头看着赵芸,赵芸注意到她的眼神眼中划过不耐,很快又消失,崔二夫人没察觉到,“琳儿等你许久了,去吧。” 赵夫人拍着赵芸的手背,赵芸朝母亲行礼后朝内院离去。 崔二夫人瞧着赵芸的背影怎么看怎么满意,拉着赵夫人说着小话,赵夫人也是人精,哪里不懂得崔二夫人的意思,面上装着不知道打着圆场,反正她不明说,自己就装作不知道。 赵芸穿过回廊找到了坐在亭子里的崔琳,崔琳朝她招手,“赵姐姐,你来了,我跟你说个事。” 赵芸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走过去,“怎么了?” 崔琳凑到赵芸的耳边小声说话,“我听我娘说,今天太子妃娘娘和安肃王妃也会来。” 赵芸眼婕颤了一瞬,“是吗?”她平静的回答着,崔琳继续说着:“也不知太子殿下和安肃王会不会来,赵姐姐你最近在做什么?”她自顾自的喃喃道很快又问道。 赵芸失神了一阵很快反应过来,“没什么,不过是绣绣花,画些画罢了。” 崔琳一脸崇拜的看着赵芸,“赵姐姐真厉害,”接着下人来报说是贵客将至,让她们去前厅迎接。 崔琳拉着赵芸去了前厅,不多时就听见门房来报说皇家的车架来了,崔府上上下下纷纷去了门口迎接。 崔琳环顾着四周,只有他们二房的人,大房里大伯不宜出门不来便不来了,这三房居然也不来了,真是奇了怪了。 “娘,三伯母怎么不见人?” 崔二夫人小声回应着:“三爷带着外室回来找婆母做主呢,眼下怕是没空来,”她特意没让人通报,既然三房这么忙,这点小事就不必打扰他们了。 “太子妃,安肃王妃到。” “恭迎太子妃,安肃王妃。” 唐眠和戚宁笙紧跟着下车,“都起来吧。”唐眠看着这么大的阵仗,这宁远侯府在京都的影响力不小,虽说如今是有些落寞,但门楣还有老太君撑着,也差不到哪去。 崔二夫人上前一步,“太子妃和王妃大驾光临,婆母知道了定是高兴不已,不如先随臣妇入府?” 双菱立于一旁波澜不惊,“带路吧。” 院内宾客纷纷朝唐眠和戚宁笙行礼,崔二夫人将人带至主位入座,唐眠脚步停住,“今日本宫和王妃只是客人,这宴会的主角是老太君,自是不能抢了风头。” 唐眠和戚宁笙在主位的一旁落座,崔二夫人笑笑命人小心伺候着贵人,“婆母想必是有事耽搁了,臣妇这就去催催。” 老太君的院子,三老爷崔宏拉着一女子跪在地上,那女子手中还抱着一名婴儿,看着应该出生不久,崔二夫人看了几眼很快移开视线,敲着门。 屋内三夫人梅氏流着眼泪,一旁的崔南浩和崔南秋安慰着母亲,崔南秋捏着手帕为母亲擦泪,“母亲,父亲那样的人不值得您伤心。” 梅氏摇摇头,“这些年我早就看清他是什么人了,我只是为你为浩儿感到不值,他简直不是人。” 这些年崔宏在外面怎么玩,她都不曾怨怼过,可如今他居然带着那个外室进府公然打她的脸,还让她交出正妻的位置,让那样一个勾栏做派的女子掌家。 老太君沉着脸安慰着梅氏,“你不必担心,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只要我还活着一日这个家就轮不到他这个逆子猖狂。” 梅氏缓着情绪点头,门外崔二夫人听着动静敲门,“婆母,弟妹,太子妃和安肃王妃来了,人已经在正厅候着了。” 崔南浩不禁皱眉,“皇家来人,怎么没个下人通报一声,祖母。” 老太君寻思着便明白了是谁下的命令,胸口闷着气,一个两个都不让她省心,周嬷嬷拉开门,崔二夫人失了力差点栽门里头,很快就稳住了身子,朝老太君一笑,“婆母。” 老太君看都没看她一眼,周嬷嬷扶着她离开。 崔二夫人面色僵了一瞬,看着屋里的人眼里划过一丝嘲讽,有老太君撑腰又如何,左不过是个不得丈夫爱的可怜女人。 梅氏整理好仪容带着子女一同去往正厅,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两人,崔宏为了表明志气,母亲不答应他便长跪不起,如今人都走了,他成了笑话。 女人忍住膝盖痛怯生生的看向崔宏,“宏哥。” 崔宏看着怀中人可怜的模样心一软,安慰着:“别怕,今日我定会你正名分。” 女人点点头,抱着孩子靠在男人的肩头,掩饰着眼里的笑意。 正厅,老太君姗姗来迟:“老身见过太子妃,安肃王妃。” 戚宁笙连忙扶起老太君,唐眠迅速起身,“老太君不必多礼,今日您才是主人,我们就是来凑个热闹。” 如今人都齐了宾客就座,唐眠环顾了一眼,也有不少熟面孔,之前东宫赏花宴那一次就见了不少人。 老太君坐在主位上不动神色观察着唐眠,戚宁笙她一直都知道,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儿郎,虽是女子身却敢做男人都不一定能做好的事,有鸿鹄大志。 这突然冒出的太子妃,外界议论纷纷,她也听过不少,多是说这太子妃是个以色侍人,蛊惑太子的女子,没什么文化,是个粗鄙之人,今日一见,她却觉得这人与传言里的大有不同。 从她的举止谈吐中可不像是个无人教导的乡野之人,倒像是哪个世家里娇生惯养的女郎。 唐眠吃着崔府的菜,一口入魂,没想到这崔府的厨子手艺这么好,要是能把这人挖到东宫就好了,不过唐眠也只是想想,毕竟第一次上门就要人家的厨子,属实有些不道德,唐眠开不了这个口。 第一百一十四章崔府三爷 崔老太君见唐眠吃得正欢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坐在席间的这些人还没有哪一个像她一样专心吃饭,这些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盘算。 席间,崔二夫人上前让下人绛寿礼抬出来,硕大精美的屏风映入眼帘,坐下惊叹不已。 崔二夫人朝崔琳招招手:“婆母,这屏风是琳儿一针一线亲手缝制出来的,熬了好一阵才完工献给您。” 崔老太君看了眼屏风,脸上不见得丝毫的喜悦,不咸不淡的回了句:“琳儿有心了。” 崔二夫人面色僵了一瞬,宴会之中宾客众多,人多眼杂,她很快调整好表情,带着一脸落寞的崔琳下去,崔琳小声朝母亲抱怨,“为何祖母就是不喜欢我。” 崔二夫人轻声安慰着人,“不喜欢便不喜欢,琳儿只需知道这崔府日后我只会是我们的。”崔琳看向她娘,精明的眼眸中闪着狠毒,她似乎窥见了一丝不该知道的东西,很快有镇定下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梅氏带着一儿一女姗姗来迟,“见过太子妃,安肃王妃。” 唐眠正吃着就听见有人喊她一抬头就看着梅氏三人,双菱在一旁提醒:“这位是崔三夫人。” 唐眠心下明了轻点头:“不必多礼,”她隐约看见梅氏的眼睛有些红,应该是刚刚哭过,这崔老太君刚刚来时眉宇间似乎也夹杂着一丝怒气,人家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情绪不轻易外泄。 唐眠还以为那一眼只是错觉,现在看来这崔府的事也不简单,八卦的心燃起又被唐眠压下,再好奇也不能直接问人家发生了什么,万一戳到痛处,算了算了,还是安心吃饭吧。 崔家人除了大房没有到场,二房和三房均已到场,或许是碍于唐眠和戚宁笙在,一群人显得有些拘谨。 一个是不清楚底细的太子妃,不敢贸然靠近,一个久离京都性情难以相处的安肃王妃,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难懂。 不过看起来似乎是戚宁笙更好接近,毕竟好歹知根知底,戚家的女儿,起码的礼数还是懂得。 后院崔宏和外室女仍跪在地上,话已经说出去了,院里都是下人,即便崔宏心里再怎么痛苦也不能轻易起来。 外室女惨白着脸抱着孩子跪着一旁,路过洒扫的两个婢女小声嘀咕着:“这三爷还真是痴情,对着个外室女爱得死去活来。” “哎,我听说今日那位太子妃也来了,听那日见过婚礼的人说,太子妃长得是花容月貌,天姿国色,虽是个无才无德之人,可她命好啊,一下之就成了太子妃。” “唉,可你我今日当值,不然也想去瞧瞧太子妃长得什么样。” “别想了,还是好好干活吧。” 崔宏跪在地上听到下人的一番谈话心里盘算着注意,这太子妃的传言他听过,从一个婢女成了太子妃,她与太子定是感情深厚,非彼处不可,那她肯定能明白自己与窈娘之间的真情。 打定主意后崔宏拉着窈娘起身,窈娘抖着腿看向崔宏:“三郎,你不必担心我,我还撑得住。” 崔宏心疼的摸着窈娘的脸,“我知道,可我不愿你在这样无名无份的跟着我了,窈娘,你放心,三夫人的位置是你的,谁也别想霸占。”他牵住窈娘往正厅走去,身后的下人瞧见这一幕小声议论着。 今日是老太君的生辰,崔老太君平生最爱看戏,梅氏特意找了戏班子演绎出《锁麟囊》,一群人移步到院里,戏台已搭好就等着老太君来开场了。 一声锣响,这出戏算是开场了。 唐眠对戏曲了解不多,颇感兴趣听得津津有味,老太君神色都缓和下来看戏,梅氏坐在她身边侍奉着。 后方的崔二夫人见到这一幕揪着手帕,梅月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不知何时身后传来一阵躁动,老太君沉迷在戏曲里没注意后面的动静,周嬷嬷察觉到后朝后看了眼,崔宏竟带着那外室公然来此,她心下一惊连忙凑到老太君耳边:“老夫人,三爷来了,还带着那外室。” 老太君面色一沉冷着脸盯着戏台,崔宏带着窈娘走过人群来带老太君面前跪下高声呼喊:“我与窈娘是真心相爱,还望母亲成全。” 一时间惊座哗然,议论纷纷,老太君沉声冷哼:“哼,你以为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能让老身松口答应你这混账事,崔宏,今日老身就是丢尽这脸也要告诉你,绝对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崔宏不甘心,明明自己也是崔家的儿子,凭什么不能自己做主,“母亲,窈娘照顾我多年,如今还为我诞下一子,我不能负她。” 唐眠正看戏呢,猝不及防又看了一出戏,她将目光落到跪在地上的两人身上,打量着,这崔三爷眼下乌青,脚步虚浮,确实一副常年流连花丛的浪子样子,一旁的女子一副好颜色,惨白着脸身形单薄,惹人怜。 听着这二人的谈话,唐眠大概也猜出了故事,儿子不满母亲为他娶的妻子,养了外室如今外室诞下一子,便想要休了正妻娶外室为妻,满口真爱的模样。 还真是一出为爱出轨宣称真爱冠冕堂皇的好戏。 唐眠心中冷哼不愿再看瞧着,专心看着台上的戏。 崔宏看向坐在母亲一旁的的女子,雍容华贵,必定是太子妃,他朝着唐眠行礼,“恳求太子妃娘娘为草民做主。” 唐眠转过头蹙着眉看向崔宏,这人哪来的脸让自己为他做主的,“你想让本宫为你做何主?” 崔宏一听就知道有希望,太子妃定是被自己和窈娘的感情感动到了,连忙开口:“草民要休了梅氏,去窈娘为妻,奈何母亲被梅氏蛊惑,还请娘娘为我二人正名。” 唐眠被崔宏的话差点气笑了,这人莫不是脑子有毛病吧,“不知你想以什么名义休妻?” 梅氏听这话手指攥紧,老太君察觉到轻拍着她的手安慰着,一旁的子女也护在母亲身边。 崔雪慧冷声质问着崔宏:“母亲这些年操持着崔府上上下下从未有过过错,膝下由我和我哥哥,反倒是父亲你,识人不清,颠倒黑白还想休母亲。” 崔宏语气一噎,“我是你父亲,轮不到你来问我。”作势还想打崔雪慧。 第一百一十五章一场闹剧 梅氏看着女儿为她出头,还被崔宏责备的样子,猛地站起身瞪着崔宏将崔雪慧护在身后,“崔宏,这些年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为你生下一儿一女,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哪一件不是我去办的,你不在,我便替你尽孝,这些年我从不奢求你在家多待几日。 可你呢,带着这个外室还想休了我娶她,我就算死也不会给她让位的。”她扫过窈娘。 窈娘牵着崔宏的衣角,眼眶泛着红:“三郎,我知道我的身份配不上你,夫人不必多说,我走就是了。”说着便要带着孩子离开, 崔宏哪里肯干,窈娘为他委曲求全这么多年,今日他定要休了梅氏这个毒妇,他看向唐眠:“娘娘您与太子殿下情比金坚定然知道心爱之人不能守护的心痛,我与窈娘亦是如此。” 唐眠嘴角抽了抽,谁给他的自信说出这种话的。 双菱上前怒斥:“大胆,竟敢编排殿下和娘娘。” 崔宏被吓得不敢吱声,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 崔老太君听到这番话只觉得眼前一黑,逆子,逆子啊,还敢将自己同太子殿下媲美。 唐眠理着衣袖弹了弹不可见的灰尘,“本宫与太子乃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双菱有人敢公然污蔑一国储君,该当何罪?” 双菱正声回答道:“回娘娘,轻则杖毙,重则诛九族。” 一时间跪了一大片人,纷纷不敢出声,生怕这怒气烧到了自己身上,这崔三真是脑子进水了,胆大包天说出这番话,早知今日就不来了。 崔老太君惶恐不已拉着梅氏正要行礼,唐眠伸出手轻轻抬了下她的胳膊,“老太君不必如此,说到底是崔三行事不端,今日本宫做主为您管教一番,如何?” 崔老太君哪敢说声不是,此事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了,崔家即使是被满门抄斩也说不出半句怨言来,太子妃只说管教便是不牵扯到崔家,她连忙应下。 下人连忙上前按住崔宏,双菱掏出竹板扇了崔宏十几下,“殿下和娘娘也是你能议论的。” 崔宏不敢反抗忍着痛受罚,窈娘早就被吓得半死,这可是皇家的人,自己是惹不起的,只能坐在地上流眼泪。 啪啪声响彻院子,周围人没一个敢说话的,这个时候谁也不会上赶着触霉头。 双菱甩了甩手,都给她打累了,让下人松开崔宏,血肉模糊的脸颊让人生畏,他痛的说不出话。 唐眠教训了一番便够了,这件事说到底是崔府的家事,她可不想管闲事,崔老太君看的不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让下人把崔宏抬走找医师,至于窈娘和孩子关进柴房,不让她们死就行。 崔宏倒了,窈娘没人撑腰悻悻跟着下人离开。 一场闹剧终于是结束了,崔老太君只觉得头晕目眩,梅氏扶着人坐下,崔二夫人静静观赏完这出好戏。 这崔宏真是没脑子,差点将她们二房都拉下水,本只想让梅氏不痛快,谁知道这崔宏这般口无遮拦,险些害死她们。 唐眠戏看够了也有些累了,见状朝崔老太君告辞,“老太君可要保重身体,双菱拿着我的令牌去将太医请来。” “是。” 崔老太君朝唐眠致谢:“多谢娘娘宽宏大量,我这逆子,唉,”叹着气摇摇头。 “老太君言重了,本宫也乏了,先行一步。” 唐眠走了戚宁笙也不想多呆,崔二夫人见状连忙上前主动送唐眠和戚宁笙离开。 唐眠靠在戚宁笙身上懒散的打着哈欠,“这出戏比我想的要无趣,”戚宁笙好笑的戳了戳唐眠的额头,“我看你是吃好了。” 唐眠灿灿笑着,戚宁笙慢慢说着:“我虽不久居京都,崔家的事了解不多,不过可惜,听父亲说过崔老太君年轻时也是个不俗的女子,膝下的三个儿子,竟没一个中用的。” 唐眠十分同意戚宁笙的说法,今日一见这崔府,大家宅里看着光鲜亮丽暗地里腌臜事也不少。 戚宁笙看着唐眠:“今日之事瞒不过太子殿下,怕是不会轻易饶了崔三,你要不要劝劝?”崔府虽没有当年老太爷再世时昌盛,这些年没落了,但好歹是功勋世家,以太子的行事作风,这崔三是没好日子过了。 唐眠闭眼沉思着:“嗯,知道了。” 马车停在安肃王府,戚宁笙下车进府,刚进府就有下人说王爷找她,戚宁笙脚步调转方向朝书房走去。 “王爷,”戚宁笙俯身行礼,夙止抬眸看向戚宁笙,“坐,今日在崔府如何?” 戚宁笙如实转述今日发生的一切,即便自己不说,身边的暗卫也会一一转述,夙止安静听着淡淡开口:“以你之见,崔府怎么样?” 戚宁笙:“崔府这几年逐渐没落,老太君年岁已高,这一辈中崔氏子弟才学能力算不上多好,但没有多差,但老太君在朝臣中有一定的声望和人脉,王爷若是将崔府收入麾下,未尝不可。” 夙止搁下笔,良久才开口:“嗯,今日你也累了,先下去吧,母妃派了名女医进府,若是为难我去和母妃说。” 戚宁笙脚步一顿,怀不上贤妃就会一直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转身看向夙止,眼里平静无波,“今夜我会让云香点灯,王爷来与不来任君抉择。” 夙止嘴唇微抿,不等他说些什么戚宁笙已经大步离开,空留一室寂静。 他自然听明白了戚宁笙的意思,夙止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眼皮半掀,时间一点点流逝,直至夜幕降临,下人提醒夜深的消息才让他猛然惊醒。 他揉着眉心让下人退下,过了半响夙止才起身离开书房,落雨阁的灯一直亮着,夙止站在院外良久,终是踏入了。 戚宁笙梳洗好后就一直坐在床上闭目假寐,眼看着夜色渐深她都觉得夙止不会来了。 夙止和柳家小姐的事戚宁笙也有耳闻,她心里清楚这场婚姻只是各取所需,她和夙止都是被命运安排的两个人,一辈子能够相敬如宾对戚宁笙来说就足够了。 戚宁笙听见门旋转的吱呀声,睁开眼就见夙止走了进来,她便知道夙止做好决定了。 戚宁笙上前为夙止宽衣,夙止能感受到戚宁笙手指一瞬的轻颤,很快有镇定下来,他握住戚宁笙的手,“我自己来便可。” 戚宁笙眼眸垂下没再动,夙止将衣袍解下搭在一旁,戚宁笙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室内萦绕着说不出的氛围。 直至深夜,下人才得令将备好的热水送进屋,第二日夙止才离开落雨阁。 第一百一十六章梅氏求见 崔府 梅氏服侍着崔老太君躺下歇息,轻轻的将被子压好休息,“婆母,您好好休息,我就先下去了。” “等等,”崔老太君伸手拉住了梅氏,周嬷嬷带着下人先离开。 梅氏坐在床边,“婆母,怎么了?” 崔老太君轻轻拍着梅氏的手,神色有些无奈,眼里闪着愧疚,“莹儿,这么些年,你为了侯府,付出了多少我心里是知道的,终归是崔家对不起你,生了这样一个逆子,你放心崔宏说的那事我是不会同意的,只有我还在一日,崔家就轮不到他这个不孝子做主。” 梅氏很感激婆母这些年对她的栽培和照顾,偌大的崔府中,要不是婆母护着她和孩子,将管家权交予自己,还不知道过着什么日子。 “婆母,我知道,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不急,且今日太子妃也为我们撑腰,崔宏他不敢乱来的。” 崔老太君心中明白,只是太子妃是不计较,但那位听说将太子妃当眼珠子疼,若是知道了太子妃在崔府受了此等侮辱,崔家日后的日子便更难了。 “明日你去库房备些重礼,带着雪慧去一趟东宫,即便人进不去礼也要送到了,万不可再得罪。” “是,我省得了。”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了,崔老太君身体不如从前那般精神,困意袭上头脑,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梅氏将烛火一一熄灭出了老太君的院子回了三房,崔雪慧和崔祈轩等候多时。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歇息,轩儿你也是,明日还要去上学,怎么跟着妹妹胡闹。” 崔祈轩忍着怒气,“母亲,今日父亲那般折辱你,我忍不下去。” 梅氏做状拍了下崔祈轩,“怎么说话呢,他毕竟是你父亲,就是说破天了你也不能对他动手,外人也只会说我这个母亲无能交出了个毒害父亲的逆子。” 崔祈轩明白母亲的意思,崔宏那个人从他有记忆起就从来没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每次回家就只会问母亲拿钱出去喝酒逛花楼,他对这样一个人没有一丝父子情。 崔雪慧趴在母亲的肩头,眼眶泛着红,“母亲。” 梅氏摸着崔雪慧的脑袋轻声安慰着:“母亲没事,我和你们父亲本来就没什么感情。 世家联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当年婆母做主去梅家提亲,一开始订好的人本是我的嫡姐,只是嫡姐知道了崔宏的名声后便不愿意嫁给他,父亲就选了我代替姐姐。 婆母知道后将父亲骂了一顿,她看出来我是无辜的,在梅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她将我带出了梅府许配给崔宏做正妻。 这一切我都知道,这些年崔宏虽待我不好,我并不在意,我和他本就没见过面,没什么感情,能相敬如宾最好,不能便不能,在崔家的日子有婆母护着,我很开心,后来又有了你们,崔宏便更不值一提。” 崔雪慧和梅氏抱作一团,崔祈轩安慰着两人,他一定要考取功名,为崔家为母亲争光撑腰。 东宫 墨一陈述着今天白日里发生的事,只听啪哒一声,夙夜手中的笔断成两截。 阴沉又带有杀气的眼神盯着墨一,墨一只觉得汗流浃背。 门外双菱的声音将墨一从地狱中拉出来,“殿下,娘娘请您过去。” 夙夜起身越过墨一,冰冷的丢下一句,“自己去领罚。” 直到夙夜离开,墨一才松了口气,刚刚他感觉自己半只脚都要踏进棺材板了,小小受罚不在话下,能活着墨一就已经很满足。 双菱带着下人离开,夙夜直入里间却没看到人,往后一看唐眠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他身后正准备吓他。 没把夙夜吓到倒是唐眠自己吓了一跳,她有些气恼,“你怎么这个时候转过头了。” 夙夜瞧着唐眠气鼓鼓的样子有些想笑,“夫人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为夫这一回吧。” “行吧,”唐眠勾着夙夜的手指坐到床上,“今日的事你都知道了?” 夙夜牵过唐眠的手轻轻落下一吻,“嗯,眠眠是不想我插手?” 唐眠点点头:“崔家虽然最近几年有些没落,但崔老太君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声望,崔宏再怎么不是东西也是崔家的儿子,真处置了,便会与崔家结下仇怨。 你如今身处虎穴狼窝,卖崔家一个人情,换日后的助力,何乐而不为? 至于崔宏今天说的那些话,我已经让人教训过了,那些话不用放在心上,日子是自己过的,总有人爱说三道四,难道你要把他们一一都杀了不成?” 未尝不可,夙夜在心里说着,“夫人的命令为夫自是不敢不从。” 唐眠打着哈欠有些困了,胡乱点头应着,“嗯嗯,不早了赶紧睡吧,看出戏都累死了。” 正要躺下睡觉就感受到身上传来的重量,她睁眼看向上方的人:“你干嘛?” 夙夜有些委屈,“眠眠今日玩了一天,留我一个人在府里。” 唐眠眼皮一跳,敢情这府里的下人都是死人呗,她伸手推开夙夜的脸,“有这么多下人陪着还不够?人言否?” “不管,眠眠得补偿我。”夙夜抓住唐眠的手腕压在上方。 “唔,你——” ..........-------....... ______________________ 次日,唐眠扶着酸痛的腰艰难的从床上爬起,夙夜这个狗东西上朝去了。 “你刚刚说谁要见我?” 双菱将手巾递过去,“是崔府的三夫人,还有五小姐。” 唐眠琢磨着应该是为昨日的事来道歉的,估计是怕夙夜给崔府找麻烦。 “让她们进来吧。” 唐眠暗自揉了揉腰,嘶,今晚夙夜还是去睡书房比较好,不然她真怕自己那天死在床上,那也太丢人了吧。 梅氏带着重礼求见太子妃,不一会下人就带着梅氏和崔雪慧进了东宫。 二人低着头不敢乱瞧,跟在下人身后进了后院,“崔三夫人和崔五小姐在此处稍等,娘娘稍后就来。” “多谢。” 第一百一十七章平妻 崔雪慧第一次见到东宫的奢华,心里有些慌,梅氏掌管崔府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场面也见过不少。 她安慰着崔雪慧,“太子妃人美心善,慧儿淡定些。” 崔雪慧直点着头,和梅氏安静坐着等唐眠。 下人摆上精致的糕点,看着很是诱人,这样式崔雪慧先前还从未见过,不免有些嘴馋便尝了一个,味道果然不错。 “母亲,没想到东宫的糕点都这么好吃。” “你这孩子,家里还缺你糕点吃了?”梅氏看着崔雪慧吃样不由得无奈。 崔雪慧拿起一块递给梅氏,“真的好吃,母亲你也尝尝。” 梅氏接过轻轻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样式也没见过。 不多时门外唐眠走进,梅氏拉着崔雪慧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太子妃。” 唐眠挥挥手:“不必多礼,坐吧。”眼尖瞧见崔雪慧嘴角残留的糕点,在看着盘子上只剩下一个,掩唇一笑。 梅氏也注意到了,连忙行礼:“还请娘娘勿怪,小女不懂规矩,污了娘娘的眼。” 唐眠不兴这种事,“没事,美食人人都爱,五小姐性情真实,本宫这的糕点能被人喜欢也是它的意义。” 崔雪慧脸一红擦拭着嘴角的残渣:“娘娘的糕点十分美味,是臣女太过贪吃了。” 唐眠找来双菱:“等会让下人多备些,让崔三夫人带回去。” “多谢娘娘。” 唐眠喝着茶扫过坐在下面的两人,“二位来见本宫是为了昨日的事?” 梅氏连忙起身回话:“昨日之事是崔家的过错,娘娘不予计较,是娘娘仁善,崔家不敢忘。” “崔宏是崔宏,他犯的错他一人承担即可,与崔家之间并无干系,而且昨日本宫已经教训过了。” 梅氏听着太子妃的意思便知道太子不会继续追究崔家,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三人闲聊了会梅氏不敢再多打扰,向唐眠行礼告辞了。 人都走了唐眠挺直的腰松懈下来,整个人摊在椅子上,好累,也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再尝尝崔家厨子的手艺了。 夙夜下了早朝回来就听下人说唐眠正在会客,是崔家的人,崔三夫人。 去找唐眠的路上碰见了正要离开的梅氏和崔雪慧,二人俯身行礼,夙夜轻点头便离去了。 “母亲,太子殿下也太吓人了吧,”刚刚太子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那气势,崔雪慧吓得差点跪在地上,不敢再多停留,拉着母亲飞奔似的离开东宫。 一回崔府梅氏就去了崔老太君的屋里,崔老太君招呼梅氏坐到她身旁,“如何?可有见到太子妃?” 梅氏点点头,将今日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婆母,连带着遇见太子的事,崔老太君边听边琢磨着,太子妃仁善不予崔家计较,还说动了太子,这份情崔家记下了。 日后东宫若有事,她崔家必定相帮。 “雪慧如今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轩儿还要科考,太子妃与雪慧年纪相仿,让她有空多去东宫转转。” 梅氏有些不解,“婆母是要站太子这边?”真要站队了,日后府里怕是有的闹了。 崔老太君暗暗点头,“如今太子正得势,他这几年的事迹我也知道,虽说是有些暴戾,但他所作之事无一不是为了百姓,我虽然老了,但心还活着,二房那边不用管。 靠着东宫,日后我若是走了,你和两个孩子日后也有个依靠,别人便不敢欺辱你。” 梅氏眼眶有些湿润,“婆母,我知道了。” 崔雪慧听到母亲让她多去东宫,跟太子妃拉近关系时天都塌了,“母亲,你,你不是想让我嫁给太子吧?” 天啊,就太子那随时随地都能杀人的气势,崔雪慧还没靠近就能自己把自己吓死了,她可不想未来都要对着这么一个人过日子。 梅氏点了下崔雪慧的额头,“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我是让你和太子妃打好关系,日后好为你择一良婿,不是和太子。”梅氏白了崔雪慧一眼。 崔雪慧讨好的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这样的话那她不是又可以去东宫吃糕点了吗?东宫好吃的肯定还有更多。 光是想想崔雪慧就忍不住想笑了。 梅氏听着崔雪慧桀桀桀的笑声有些疑惑,这孩子怎么了这是,中邪了? “夫人,三爷要见你。” 梅氏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知道了。” 崔雪慧有些不放心,“母亲,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必,他不敢对我怎么样,崔家是我管家,钱都在我这,他不敢。” 梅氏让崔雪慧放宽心随后去了偏院,崔宏躺在床上脸上缠着白布,只露出眼睛和嘴。 他指着梅氏,手指有些颤抖,“你,你,”脸上的伤让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梅氏忍着耐心:“叫我来是想说什么?” “窈,窈娘呢?” “婆母派人送回去了。”梅氏坐下淡淡道。 崔宏坐起身,艰难的说着话:“你要怎么样才能同意让我娶窈娘?” 母亲哪里肯定是行不通的,只要梅氏愿意松口,同意他抬平妻一事,便是母亲想要阻挠也无济于事。 “我们各退一步,我不休你,但你要同意我抬窈娘为平妻,并将她明媒正娶娶回家。” 梅氏看着眼前人狼狈的模样,冷笑一声:“崔宏,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崔家是我掌家,你就是个废物少爷,你不是要自由吗?还回来干什么,好好在外面待着不好吗?”偏偏要回来碍她们的眼 崔宏怒目圆瞪,“我是崔府的少爷,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我可是母亲的儿子,再怎么样她也不会不管我,我劝你最好识相点,赶紧同意了和母亲说。” “崔宏,你这么有本事,自己去跟婆母说吧,你看看她是帮我还是帮你。” 梅氏甩着衣袖冷哼一声,离开偏院。 崔宏想要追上去拉着梅氏,屋门被用力关上,看守的人道:“老太君说了,三爷既然受了伤就好好在屋里歇在,什么时候伤好了什么出门。” 崔宏被关在屋里,气得只能砸些器具发泄。 第一百一十八章结亲 崔老太君收到下人来报说三爷在屋内打砸的事情,平淡的说:“告诉他,伤好后处理好外头那个,日后除了每月的俸禄,崔家不会再多给他一分钱,真死在外头了我亲自去给他敛尸。” 下人向崔宏转告了老太君的意思,崔宏气得再次晕倒过去。 东宫 崔家人前脚刚走唐眠就见到夙夜的身影,“你刚刚碰到她们了?” 夙夜知道唐眠问的是崔家人,轻点头,“眠眠还怕我欺负了她们不成?” 唐眠白了他一眼,“我不怕你欺负她们,夙夜不会欺骗我,不是吗?”她牵住夙夜的手,让双菱摆膳。 夙夜细心为唐眠布菜,用完膳唐眠回屋补觉,最近累坏了,晚上还睡不安生,夙夜见状轻咳了几声,陪着唐眠回屋,等到唐眠入睡才离去。 书房内,夜三递上一封书信,夙夜接过拆开,随后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点燃,消失殆尽。 “继续盯着。” “是,殿下。” 查贪风波暂告一段落,朝堂中关系交错复杂,这件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夙夜和夙闻深谙其道。 夜三退下后不多时曾青来报说丞相府林行竹求见。 曾青领着林行竹走过廊院来到书房,林行竹抖着衣袖朝夙夜行礼,“行竹见过太子殿下。” “表哥不必多礼,坐。” 林行竹从袖中拿出一物呈给夙夜,夙夜看着他手心里的婚书,“表哥这是何意?” “殿下如今刚坐稳储君之位,可这底下虎视眈眈的人多着呢,笼络人心才是关键,这是季家的婚书,只要殿下同意,季家女会入东宫做侧妃。” 夙夜无视林行竹递过来的婚书,看都不看一眼,“表哥是在教我如何笼络朝臣?” 林行竹也没恼将婚书放在桌上,理着衣袖,“这也是父亲的意思,殿下还是慎重些。” 夙夜目光落在桌面上,又移到林行竹的脸上,冷笑:“那就让他亲自与我说,本宫还要忙于政务,表哥无事就退下吧。” 林行竹沉着脸阴沉的看着夙夜,不甘心的行礼告退,上了马车忍不住暗骂,“若不是父亲他夙夜早就死了,如今坐上高位就迫不及待想要脱离林家,还真是条养不熟的狗,速速回府。” 下人领命驱赶着马。 朝中大臣皆知太子夙夜曾经久居冷宫,林家虽是他的母家,可多年来不闻不问明哲保身的态度让不少人摸不清楚缘由,一开始只觉得林家是怕引火烧身才与夙夜划清界限。 如今夙夜从一个冷宫弃子走上太子的位子,其中少不了林家的帮衬和扶持,按道理来说夙夜与林家是割不开关系的,可夙夜这几年与林家的关系说不上坏,但也没多热络。 其原因一群人也只敢在私下议论。 季明正在林府书房与林云青把酒言欢,等他的女儿入主东宫,日后季家和林家便是姻亲了。 后院内,季夫人带着季语澜拜访林夫人,林夫人没有女儿一直以来都想要有个女儿陪在,可惜家里只有两个老古板。 看见季语澜的一眼就喜欢上了,伸手招呼着季语澜坐到她旁边。 季夫人笑着将推了季语澜一步,“澜儿,坐到夫人身边去。” 季语澜迈着步子朝林夫人行礼,“见过夫人,听闻夫人喜欢芙蓉,”拿出一个绣着芙蓉纹样的平安符递给林夫人,“前些日子与母亲去了相国寺便让住持开光赐福,愿夫人平安万福。” 林夫人心头一暖接过平安符,绣工花样都深得她心,“还是澜儿这孩子心细,不像我们家那个,整日只知道公务,季夫人好福气啊。” 季语澜羞涩一笑,季夫人见状捂嘴笑着说:“澜儿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日后我让澜儿时常来陪您说说话。” 季语澜应着,林夫人看着季语澜的模样甚是满意,若不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太子妃的位置非她莫属。 季明听着林行竹回来复命,惊得站起身,一脸不可置信,“你是说太子拒绝了?” “是,父亲,夙夜油盐不进,该如何是好?” 季明气得甩着衣袖,他的女儿他最清楚,在这京都之中就没有人能比的上的,才学女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朝政国事也有一番见解,这些年藏拙不露锋芒,世人不知,他清楚的很。 如今太子居然拒绝了,季明先是愤怒,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林相,澜儿入东宫一事,当初你一口答应说一定能成,如今太子这般,这是要将季家的脸面和丞相府的脸踩在脚底下。” 季明唯一庆幸的是这件事没有被大肆宣扬,都是私下进行的,若是被人知道日后澜儿该如何自处。 林云青面色也有些难看,之前他只当是夙夜新婚燕尔,才拒绝了他的要求,如今看来他当真是被那女人迷了眼。 “季兄息怒,坐下说。”他出声安抚着季明,“答应你的不会变,太子那里我亲自去说,定不会折辱了季家。”为季明倒茶递过。 季明冷哼一声,接过茶盏放在桌上甩着衣袖,“那便等林相和太子商量好再来和季家谈吧,我季家的女儿也并不是非太子一人不可。”大步离去。 林云青坐在位置上,手中的杯盏因太过用力破裂,林云青连忙让人去叫府医。 后院季夫人正与林夫人聊得正欢,贴身婢女走进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她笑容有些僵,体面的向林夫人致歉,若有机会下次再来拜访。 林夫人不明所以,也不好阻拦,季语澜行礼后跟着母亲离开了林家。 马车上季语澜看着母亲带着怒气的脸,轻声问着:“母亲,是出了什么事吗?” 季夫人闻声看向女儿,眼里有些心疼,轻柔摸着季语澜的脸,面上带着温怒,“你父亲说太子拒绝和季家结亲。” 季语澜心脏漏了一拍,随后安慰着母亲:“母亲不必如此生气,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成婚不久,感情正浓,这时候拒绝也是正常的。” “耽于美色,娶了个无权无势的太子妃,也不知这太子走的什么路数,澜儿,母亲也是担心你,若是真进了东宫,只怕会受委屈。” 季语澜知道母亲是在担忧自己,不过她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了,她相信太子也是明事理的人,总会想清楚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吃醋 自从上次崔府一事之后,崔雪慧时常会来东宫陪唐眠。 这是一看就知道是老太君授意的,双菱在唐眠说过不少次,崔五小姐心思不良,若只是为了先前的事道歉根本没必要来这么多次。 一看就是冲太子殿下来的,督促着唐眠多留个心眼,唐眠明白双菱心中的担忧,安慰着双菱。 接触下来,崔雪慧心眼子还没双菱多呢,而且每次来都要打听一下夙夜在不在府中,唐眠想起崔雪慧一听到夙夜就害怕的浑身发抖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喜欢夙夜啊。 午后崔雪慧又来东宫,来过几次她对去唐眠院子的路早已轻车熟路,不用下人带路也知道怎么走了。 她脚步轻快,钗上的银铃时不时叮当响,不远处夙夜同薛明影在湖边垂钓,听见这阵动静便知是何人。 夙夜沉着脸盯着湖面,薛明影兴奋的看着湖面,感觉手中的鱼竿一动一动的,激动的开始收杆。 是条大鱼,薛明影拎着鱼冲夙夜炫耀,“快看快看,小爷我一杆入魂,怎么样?这实力没话说了吧。” 夙夜冷眼扫过,淡淡说了个“哦。” 薛明影堵在嗓子眼的话差点被噎死,“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您老又咋了?谁惹你了?” 啧,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脸那么臭哪个不长眼的又惹他了? 得不到回话薛明影拉过一旁的曾青,手劲太大差点把曾青拽倒,曾青将自己的衣服从薛明影手里解救出来,没好气道:“世子,奴才的衣服要烂了。” 薛明影尴尬松手,悄声询问:“殿下怎么了?沉着脸谁惹他了?” 曾青瞥向夙夜的脸色,正声道:“世子,你还是亲自去问殿下吧。” 薛明影撇撇嘴,不说就说嘛,没意思,就跟谁很想知道一样,他继续下杆,这心里却抓耳挠腮的痒,一看旁边的夙夜,他还是专心钓鱼,他还年轻,不想变成鱼饵。 唐眠躺在榻上看着话本,这本最新出版的《假死后,帝王他追悔莫及》一经销售便风靡整个京都。 唐眠边看便感叹,果然不管在哪爱看的人都很多,外头声响逐渐靠近。 只听一声,“娘娘,”唐眠便知是崔雪慧来了,她懒散的坐起身,讲话本搁下,“雪慧,快坐。” 崔雪慧快速朝唐眠行礼坐到她身边,看见一旁的话本瞪大眼,“这本书,娘娘也爱看吗?” 唐眠被人瞧见还有些不好意思,“咳,这个其实是,”不等她说完,崔雪慧激动的说:“我前几日派人去买,正好还剩最后一本,浮生先生的新作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唐眠见崔雪慧的兴奋劲,不禁也被感染了,两人边看边讨论着情节,很快就将剩下的情节看完了。 总在屋内待着也有些闷,唐眠带着崔雪慧去了花园,崔雪慧和她一样,都很爱吃,正好最近新菜还没尝尝。 崔雪慧挽着唐眠走进花园,花园和湖心亭隔了一座假山,夙夜听到动静就见到唐眠的身影一闪而过。 薛明影也顺着声响看过去,就见唐眠身边有一个陌生女子,两人动作挺亲密的,像是闺中好友。 他看向夙夜,果然脸更臭了,拉的比他爹鞋拔子还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蠢蠢欲动,他凑到夙夜一旁轻声问:“殿下,你该不是吃醋了吧,太子妃忙着陪别人,没时间理你?” 夙夜收回视线冷眼盯着薛明影,如果眼神能杀人,薛明影应该已经人头落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薛明影忍不住笑出声,谁能想到在外杀伐果断的太子殿下在府里是个喜欢乱吃醋的醋坛子。 “笑够了吗?”夙夜淡淡吐出几个字。 薛明影感受到杀意,后背一凉连忙止住笑,“够了够了,您继续,您继续。” 薛明影主动闭嘴安静钓鱼,夙夜眉头紧皱,旁边的水桶里空空如也,反观薛明影,桶里有个三四条。 夙夜猛地起身丢下一句:“本宫还有事,世子慢慢钓。” 薛明影还没反应过来夙夜就已经离开湖心亭了,钓上最后一条便收了杆,没意思,下人将鱼打包好,薛明影拎着桶悄摸回了镇国公府。 “父亲,母亲,今晚加餐。” 天色渐晚崔雪慧也离开了东宫。 晚膳时,唐眠隐隐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不经意的观察着夙夜,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这脸色好像有些难看。 “夙夜,你不舒服吗?” “没有。” 这么冷淡?肯定有事。 唐眠看着新做的汤,盛了碗放在夙夜面前,夙夜嘴角慢慢勾起喝着眠眠亲手递给他的汤。 不错,也该给他们涨点工钱了,等会让曾青去办。 唐眠看见夙夜嘴角的笑,看来不是什么大事,她也放心了。 龙傲天:“没救了。” 唐眠差点一口饭呛到,“不是,你不出来就不出来,能不能不要这样突然吓人。” 龙傲天:“好吧,我下次注意。” 唐眠:“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龙傲天:“没什么,这几天不在,想我没?” 唐眠:“您走好。” 龙傲天:。。。。 唐眠:“你最近干什么去了?消失这么久。” 龙傲天:“管理局最近招新,面试去了。” 唐眠:“招新?好好好,果然是大公司,这边要不先结一下我的工资呢,亲。” 龙傲天:“哎呀,忘了有事没交代,你继续。” 唐眠看着消失的光球,无趣的撇嘴,提钱跑的比兔子还快,无良奸商。 夜深,唐眠拿着布轻柔的擦拭着头发,身后夙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屋,接过唐眠手中的布替她擦拭着。 唐眠靠在夙夜的肩头,头发长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难打理了,唐眠每次洗头都格外怀念之前的头发。 可惜这里不能剪头发,真剪了珍姨和双菱第一个疯,好在每次都是夙夜帮她洗,总算了减轻了任务。 夙夜动作轻柔的唐眠眼皮渐渐下坠,打着哈欠有些困了,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夙夜怀里。 夙夜用内力烘干唐眠的头发,将人放倒,唐眠滚进被子里准备睡觉,感觉身上有些重,掀开眼皮。 ??? ...................................... 一屋暗室,乍响贪欢。 第一百二十章行宫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一阵风吹来,窗户不知怎么开了,清风裹挟着雨水,绵密的雨飒飒落在书页上,把案头淋得尽湿。 宫墙被雨一淋分外红得浓烈,曾青撑着伞跟在夙夜身后。 突如其来的雨并没有让空气变得凉爽,闷热中带着湿意,让人喘不过气来。 唐眠窝在榻上睡着,滴滴答答的雨声叫醒了她,唐眠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外间双菱听见动静进屋。 “娘娘,您醒了。” “嗯,”唐眠喝着茶水,一觉睡得脖子后起了层汗,屋内的冰块也化成水。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没有空调的生活不敢想。 双菱拿着扇子给唐眠扇风,唐眠看了看四周,夙夜不知何时离开了。 “夙夜呢?” “陛下差人喊殿下去了,哟莫有一个时辰了。” 唐眠闻言点点头,近来日子还算安逸,天热崔雪慧来的次数少了些,唐眠也说着不必经常来,大热天的跑来跑去,实在辛苦。 “让膳房做些冰酪,给安肃王府和崔府也送些。” 双菱应下放下扇子离开。 唐眠拿着扇子轻轻的摇着,趴在窗台上静静的赏雨,雨打芭蕉如珠落,别有一番风味。 忽地手中的扇子被人拿着,唐眠微微侧过头就见夙夜坐到她身边轻轻扇着。 “夙闻召你是有什么事?” 夙夜边扇边说着:“他准备去行宫避暑。” 唐眠若有所思点点头,皇帝每逢盛夏便要去行宫避暑的事她也听过,“这行宫在哪啊?” “德顺。” 夙夜从未去过行宫,年幼时随母后久居栖凤殿,唯一一次踏出栖凤殿转眼就被押进冷宫,隐忍数十载。 每每皇帝迁移至行宫的那段时间是他最好的日子,所有人都去了行宫,皇宫内守卫松散,夙夜便会偷偷溜出冷宫寻找离开的机会。 无数次,寻找最佳的时机,成功逃离皇宫,后来夙夜登上皇位,做了皇帝,酷暑炎热他依旧留在宫中,行宫那种贪图享乐之地就此被荒废,再无人去过。 见唐眠很有兴致的样子,夙夜撩起唐眠的发丝,将它挽到上方,“眠眠想去吗?” 唐眠闪着星星眼看着夙夜,“能去?夙闻不留你监国?” 夙夜冷笑一声,眼里划过一道暗光,“他不会留我在京都的。” 夙闻多疑,怎么可能会放任夙夜一人在京都,怕是还没过完暑气,大雍就要易主了。 唐眠明白了,点点头,将裙摆撩到膝盖处,闷得她有些热。 雪白的肌肤映入眼帘,夙夜连忙用手捂住,还好是在屋里,没有其他人。 “嗯?我热。”唐眠歪着头疑惑的看着夙夜,干嘛不让她掀,知不知道这裙子很长,很热啊。 夙夜轻咳的一声松开手,唐眠晃悠着小腿,看见夙夜发红的耳尖,暗地偷笑,都结婚了还这么纯情。 夙夜听见屋外的动静,大步走出,双菱端着冰酪差点撞上突然出现的夙夜,她站稳身体,还没说话,夙夜就端走盘子,丢下一句“出去。” 双菱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她是哪里惹到殿下了?听话的走出去关好门。 夙夜端着冰酪回来,唐眠撑着脑袋笑盈盈的看着他,显然是听到了刚刚的对话。 “双菱是女孩子,看看又没什么。” 夙夜沉默不语抿嘴,唐眠不逗他了,真惹毛了到头来受苦的还是自己,接过冰酪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夏天吃完冰酪真是最舒服的事了,唐眠还顺手投喂了夙夜,夙夜冷着脸瞬间破冰,一边给唐眠摇扇一边接受唐眠的投喂,一碗冰酪很快就被吃了个干净。 唐眠放下碗,刚想休息会就被夙夜抱起来,惊得搂住夙夜的脖子。 “干什么?” 夙夜轻笑低语:“饿了。” 唐眠汗毛都竖起来了,拍着夙夜的肩,“饿了去吃饭,我又不能吃,放我下来。” “方才的冰酪味道挺不错,我还想再尝尝。” “唔,我让厨房给——你——夙夜——” 双菱候在屋外,听着屋内传来的动静,小脸一红不由站远了些,殿下也太不知节制了,可怜了娘娘。 雨越下越大,打在叶子花瓣上,顺着茎叶滴落,压弯了枝干,漂泊在水面上的船只顺着波浪摇曳,起伏跌宕,湿意弥漫,一阵雨的漩涡,扑面而来,漫无边际。 崔府 下人拎着食盒往五小姐的院子走去,“三小姐。” 崔琳扫了眼掠过,看清盒子上的花纹后脚一顿,“站住。” 下人不明所以垂头停住,崔琳行至身边掀开食盒,是一碗冰酪,盒子的纹路分明是皇家才有的。 眼眸微眯看着下人,“谁送来?” “是东宫的人,送给五小姐的。” 崔雪慧?崔琳盘算着名字,最近崔雪慧频繁去东宫,听说是去跟太子妃套近乎去了,没想到还真有点效果,东宫还送了东西来。 崔琳心中冷笑,挥挥手让人走了。 下人松了口气一步不敢停离开了。 崔雪慧收到下人送来的东西,知道是东宫送来的后大喜,太子妃还是念着她的,嘿嘿嘿。 崔琳愤愤走进院子,“娘,娘。” 崔二夫人收起东西放好,泰然自若走出里间,“琳儿,怎么了?” 崔琳坐在凳子上,有些不甘心,“这几日崔雪慧变着法的去东宫,还真让她搭上了。” 崔二夫人坐下,安抚着崔琳,“你慢慢说。” “我刚刚碰到东宫送了吃的给崔雪慧,没想到还真让她讨好到了。” 原来是这样,崔二夫人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过就是个吃的,不值一提,太子妃要真看重她,怎么可能只有吃食。” 崔琳想想也是,一个吃的,又不是什么珠宝钱财,说明不了什么,说不定是人家不愿意吃的打发了崔雪慧,崔雪慧还当个宝呢。 这么一想,崔琳心里好受多了。 崔雪慧正在院里绣花,听到下人说东宫送了东西来,看见冰酪的那一刻眼前一亮。 娘娘对她也太好了吧,宁远侯府虽也有冰块,但分到每个园子里的也没多少了,用来做吃食实在太奢靡了,崔雪慧都留着白日降温用。 听见下人说路上碰到崔琳后,崔雪慧没说什么,让人先下去了。 浅尝一口,太好吃了,她要缠着娘娘一辈子。 第一百二十一章怀孕 安肃王府 戚宁笙窝在榻上,云香在一旁摇扇,她吃着果脯,侍女将冰酪端上来。 “也不知眠眠最近在做什么。” 云香:“近来天热,想必在府中纳凉。” 以眠眠的性子定然怕热的很,动都不愿意动的,戚宁笙几口就将冰酪吃完。 最近也不知怎么的,特别爱吃果脯这些零嘴,戚宁笙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眠眠传染了,变得也喜欢吃这些零嘴了。 夙止走进屋接过云香手里的东西,云香俯身行礼便退下了。 “王爷怎么来了?” 夙止扫过桌上的果脯,看向戚宁笙,“父皇下令,三日后出发去行宫避暑,你看看有什么要带的让下人收拾好,按往年怕是要待上月余。” “我能带那个吗?”指着屋内的银枪。 夙止眉心一跳,无奈笑着,“带着吧,就说是我的。” 戚宁笙点点头,说来她还没去过行宫呢,从前在边关,根本没有避暑迁居一说。 带上银枪万一出了事还能保护眠眠。 不过这样不就能跟眠眠住的近了,想到这戚宁笙笑了起来。 夙止看着戚宁笙的笑容以为是去行宫太开心了,没说话安静的摇扇,戚宁笙察觉到夙止还在这有些疑惑,平常忙得不见人影,怎么今日这么有空。 “王爷还有事?” 夙止动作一停,将扇子放下起身,“那我先去忙了。”随后转身离开了。 戚宁笙唤着云香进屋,“云香,收拾收拾,过几日我们去行宫。” “对了,把我那些东西也拿上。” 云香看着戚宁笙兴奋劲,想必王妃应该与王爷说过了,将戚宁笙点名要带的那些全都带上。 行宫一事就此定下,皇帝下令由丞相和太傅共同监国,奏疏一律送往行宫。 出发当日,夙夜要陪驾在侧,唐眠一个人在马车里,有些无聊,还好让双菱带了话本。 人数众多,车驾中都是皇室贵族,尊贵之躯,所以行驶速度并不快,但这路它颠啊。 唐眠一个不晕车的人,颠得真快吐了。 车队停在一处旷阔之地休整,双菱扶着唐眠下车透气。 唐眠脸色有些白,走到一处地方坐下,缓了很久胃里的那种恶心感才褪下。 双菱:“娘娘,奴婢去拿些水来。” 唐眠说不出话,挥挥手让双菱去了。 龙傲天:“你还好吧。” 唐眠:“你说呢,很难受,非常难受,屁股东坐麻了。” 一枚药丸出现在唐眠手心,“这是什么?” 龙傲天:“缓解的药,让你接下来好受些。” 唐眠(流下感到的泪水):“呜呜呜,系统,我再也不骂你傻子了。” 龙傲天:....... 双菱拎着水壶过来,唐眠咽下药丸片刻间就感觉身体充满了干劲,这药这么神奇,上班来一粒,精神百倍,老板见了都说好。 不远处云香扶着戚宁笙走过来,唐眠看着她的脸色比自己还要难看,不禁有些担忧,“笙笙,要不要叫太医给你看看?” 戚宁笙摇头,从前上战场都没那么娇气,成了婚倒是变弱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没事的。” 唐眠:“系统,还有吗?再来一粒。” 龙傲天:“你当我是批发市场啊,没有了,这可是用我的工资买的,只此一粒,我建议你还是找太医看看。” 唐眠坚持要找太医给戚宁笙看看,戚宁笙将不过她就让云香去请太医过来。 太医拎着药箱被云香拽过来,“快,太医,快给我王妃看看。” 云香松开太医,太医蹲下身子给戚宁笙把脉,眉头皱起。 看着唐眠和戚宁笙不由得都紧张了起来,唐眠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大夫,你别皱眉啊,看得让人害怕。 过了好一会,太医面露大喜朝戚宁笙行礼,“恭喜王妃,贺喜王妃,您已有孕两个月了。” 怀孕了? 戚宁笙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就怀上了?先前贤妃一直催着,如今孩子真有了戚宁笙还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而后是一丝惊喜和无法言语的落寞。 唐眠惊愕了一瞬,刚想说什么就见戚宁笙垂下眼,不断变化的情绪,让唐眠也沉默了,她让双菱和云香送太医下去,顺便去通知安肃王。 “笙笙?”唐眠轻声喊着戚宁笙。 戚宁笙从沉思中回过神,“眠眠,我真的有一个孩子了?” 唐眠搂着戚宁笙的肩,轻声嗯着,戚宁笙摸着肚子,眼里的落寞呼之欲出, “还想着这次能够玩一下,如今看来是不行了。”云香还收拾了很久。 唐眠还想说什么戚宁笙就被赶来的夙止拉走。 夙止抱着戚宁笙,神色有些紧张,但唐眠能够看出来夙止的眼里还有另外一种情绪,一闪而过,让人捉摸不透。 夙止朝唐眠点头:“多谢,”随后带着戚宁笙离开了。 唐眠看着两人的背影沉思了很久,连夙夜来了都没有察觉。 “眠眠,怎么了?” 唐眠回过神,夙夜搂着她的腰轻声询问着,她摇摇头,“没什么,或许是我想错了。” 夙夜顺着视线看了眼又收回眼神,他们的事与他无关,夙夜只在乎唐眠如何,听到唐眠请了太医时,他的心里一阵慌乱。 马车颠簸,眠眠定然不好受,自己却不能陪着她,夙夜心中有愧。 “眠眠身体可有不适?太医看过了吗?” 唐眠摇摇头安慰着“我没事,是笙笙有些不舒服,我让人请的太医。” 夙夜看着唐眠有些凝重的神色,“可是有不妥?” “没有,夙夜,你喜欢孩子吗?” 夙夜揽着唐眠的肩,“不喜欢,我只喜欢你,也只在乎你,但若是你喜欢我便喜欢。” 唐眠看着他紧张的神色慕然一笑,“知道了,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要生。” 夙夜不喜欢小孩,这些人只会分走唐眠对他的注意,他巴不得没有才好,眠眠只需要有他一个人就够了,他会永远陪着眠眠,不需要其他人的存在。 唐眠不知道夙夜心里的小九九,拉着夙夜回了马车。 第一百二十二章猎场 马车里,夙止扶着戚宁笙坐下,脸上的惊喜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戚宁笙注意到夙止的神色后也没说什么,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打得戚宁笙措手不及,尽管她一直在准备这件事发生,可当这一切真正到来时,她自己也很难说清楚。 “太医怎么说?” 云香:“太医说是路途颠簸,恶心是正常的,已经开了几副药。” 夙止轻声嗯了声,“照顾好王妃,”他握着戚宁笙的手,“这几日我留下陪你,你好好休息,我去父皇那说一声。” 戚宁笙轻点着头,将手抽出来,夙止弯腰离开了马车。 恶心感再次袭来,云香拍着戚宁笙的背安慰着,找出果脯给戚宁笙压压。 “幸好这次出来奴婢多带了些,等到了行宫王妃就能好受些了。” 戚宁笙拍着胸脯,吃了些酸的缓和了点,安慰着云香示意自己没事。 唐眠拖着脑袋兴致不高,夙夜看出唐眠的担忧,“眠眠是在担心戚宁笙?” “嗯,”唐眠掀着眼皮看了眼夙夜,“女子生育本就不易,怀孕的过程中本就幸苦,生产更是一道鬼门关,便是生下来后续也会有很多后遗症。” 况且这里的医疗环境并不好,一想到这唐眠这心就安定不下来。 “系统,密切关注笙笙,她不能出事。” 龙傲天:“放心,有我在这都不是事儿。” 听到系统这么说,唐眠稍微安心了点。 夙夜听着唐眠说的那些话,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了,世间任何事都比不过眠眠重要。 没有唐眠在的世界夙夜不敢想那是怎样的地狱,眠眠是都属于自己的,谁也不能抢走她。 夙夜将唐眠抱进怀里,“这个孩子对夙止来说很重要,他不会让戚宁笙出事的。” 唐眠点点头依偎在夙夜的怀里,寻求安全感。 戚宁笙怀孕一事很快就传遍了车队,皇帝大悦赏了不少东西,排了几个太医日夜看守着,贤妃知道后也派了有经验的妇人来照看。 这倒显得夙止这个丈夫没什么用处了。 戚宁笙身边的人不少,唐眠这个太子妃与安肃王一脉不合,还想看看戚宁笙,每次不到一刻钟就要赶人,唐眠不想让戚宁笙难做。 路途艰苦,等到了行宫再寻机会去看戚宁笙也不迟。 三天后,车队终于到了德顺行宫。 这马车坐的真折磨人,唐眠未来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坐马车了,有时候真恨不得冲动一把,下来走路都比在马车里颠簸好,当然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除了忍还是忍。 夙夜交代完事情进屋就见唐眠整个人摊在床上,毫无形象可言,走到唐眠身侧轻柔的按摩。 唐眠趴在床上闭眼享受着夙夜的服务,“笙笙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眼下应该已经歇下了。” 那就好,唐眠闭着眼也有些昏昏欲睡,夙夜很久都没听到声音,看了眼唐眠,某人已经睡着了。 他低头浅笑,这几日确实辛苦了,掀过被子将人盖好,随后也躺在身侧入眠。 翌日,唐眠撑着懒腰起床,她无比庆幸夙闻没有让一群人一起吃饭的爱好,不然这天天对着一桌子人心各异的人吃饭,唐眠怕自己要饿死在桌上。 行宫确实比京都凉爽不少,唐眠打着蒲扇吃着水果。 虽说是避暑,可这该有的公务也不能不做,唐眠不禁摇摇头,夙夜这班上得,全年午休啊。 “双菱,带点东西去笙笙那。” 唐眠穿着淡紫色的襦裙,步入院子,贤妃正陪着戚宁笙说话,听着下人来报说太子妃来了。 凤眸淡淡看了下人一眼,“去请人进来吧。” 戚宁笙听到消息压下心中的喜悦,贤妃看着戚宁笙语重心长:“笙儿,我知道你生性善良,久居边关,不知这京都中人心险恶,有些人表面看着单纯无辜,这心里指不定想着如何害你。 这霍眠一介孤女都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你以为她是什么简单的人,你啊,就是太相信别人了。” 戚宁笙点头应着,眠眠当上太子妃那是她应得的,她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要不是看出夙夜对眠眠是真心实意,戚宁笙说什么也不同意这门亲事。 不过这些话她自然不可能在贤妃面前说,姑母也是为了她好,戚宁笙心里都明白,点头说是。 贤妃看着戚宁笙听进去后,稍微放心了些,“你安心歇着,过几日再来看你。” 戚宁笙让云香送贤妃出去,贤妃离去时碰到了唐眠,唐眠俯身行礼,贤妃淡淡看了眼便离开了。 唐眠倒没在意这个小插曲,毕竟夙夜和夙止是死多头,贤妃看她不顺眼太正常了。 戚宁笙听见动静连忙起身迎接,唐眠快步上前,“你别动,没几步路,我还能摔着不成。” 戚宁笙点了下唐眠的额头,“你这几日让人做了不少解腻的东西,我都记着呢。” 唐眠盯着戚宁笙的肚子,看不出什么,“我可是要当小姨的人了。” 戚宁笙笑着,目光扫过角落的木架,“本来想着这次出来能自在一些,结果倒是看的更紧了。” 唐眠顺着视线也看到了那些东西,“我听说这里有个猎场,不如我们明日去一趟?” 戚宁笙有些犹豫,贤妃和夙止不一定同意她外出。 “太医不是也说了,多走动对胎儿也是有好处了,到时候我保护你。” 戚宁笙朝唐眠笑着,“好,听你的。” 唐眠:“看好笙笙。” 龙傲天:“有我在没意外。” 当夜夙止回屋,戚宁笙告知他自己明天要随唐眠去猎场,他只是沉默了会,随后点头同意了。 戚宁笙这么多天难得露出了笑容,闷了好些天,总待在屋子里她都快发霉了。 夙夜这几日搜罗了一下附近可玩的趣事,正要分享给唐眠,就听唐眠说自己要跟戚宁笙去猎场玩,嘴角的笑一下子落下去。 唐眠轻触了下夙夜的脸颊,轻哄着人:“好了好了,笙笙这几日好不容易出门,等我陪她玩完就来陪你,好吧。” 夙夜撇过脸,“眠眠眼里都是别人,根本就没有我。” “谁说的,”唐眠掰过夙夜的脸,郑重其事:“对我来说,你在我心里排第一位,等我陪完笙笙就来陪你,后面几天都归你,好吧。” 夙夜盯着唐眠的眼,薄唇轻启,“那我收点利息。” 大手按在唐眠的后脖上,滚烫的触感印在皮肤上,唐眠反抗不过,选择闭眼享受。 第一百二十三章再遇赵芸 猎场离行宫不远,唐眠扶着戚宁笙下车,“骑马这样的剧烈运动做不了,射弓箭还是可以的,太医也跟来了,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要说。” 戚宁笙点点头应是,路过马厩时看着马儿出神,唐眠注意到后招来墨一。 “去找匹温顺的马。” 戚宁笙拽着唐眠的手,“不用了。” 唐眠握着她的手,“肯定不会让你一个人骑,我牵着马带你走几圈。” 戚宁笙听后莞尔一笑,“谢谢你,眠眠。” 墨一牵来一匹白马,戚宁笙利落翻身上马,坐上马背的那一刻,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浑身散发着飒爽的气质。 唐眠牵着马带戚宁笙走了几圈,戚宁笙已经很满足了,若是让贤妃知道肯定会不高兴,但她已经不想去想她们会如何,至少这一刻的自己是自由的,向从前一样,在马背上驰骋。 那段遥远又清晰的时光在脑海中闪过,走了几圈后,戚宁笙便下马了。 唐眠学过马术,箭术虽有涉猎,但悟性一般,“笙笙,你给我挑一把弓箭吧。” 戚宁笙看着挂在墙上的弓箭,拿下其中一个,“这个吧,”唐眠接过弓,试了试,对她而且手感确实不错。 唐眠还没试过原生态的弓,一时把握不准,射空了好几箭,戚宁笙见状走到身旁给唐眠调整姿态。 “手肘向后,肩张开,沉下去,松手。” 箭羽划破空气发出声响,直击靶心。 “哇,笙笙,你也太厉害了吧。” “哪里,你也不错,不如我们比一把如何?” “好啊,”唐眠满口答应,好久都没有这样玩过了。 二人并排而立,手持弯弓搭着箭,不一会箭筒中的箭便空了。 墨一看向靶子,“王妃胜。” 唐眠活动着胳膊,才十箭手臂就开始酸痛了,果然来这后懒惰了不少。 戚宁笙放下弓拉过唐眠的手臂帮她活动着,“你许久未接触过,手臂痛是正常的。” 唐眠朝戚宁笙笑着,“还好有你。” 不远处一行人往猎场走来,以赵芸为首的几名女子远远便看见熟悉的身影。 崔琳:“赵姐姐你看,那是太子妃和王妃吗?” 赵芸顺着视线看过去,确实是她们二人,看样子还挺亲密,赵芸在心中冷笑,也不知道戚宁笙真不懂还是太蠢,跟一个自己敌对的人走的这么近。 戚宁笙怀孕的事她也听说的,本以为她闭门不出,没成想居然在这碰到了。 “走吧,去跟太子妃和王妃打声招呼。” 这个人向来为赵芸马首是瞻,崔雪慧跟在人群后,这次行宫之行,她二伯本来没想带她们三房的人,祖母知道后将二伯训了一顿,崔雪慧便跟着过来了。 要不是知道太子妃也在这里,她才懒得跟在这群人后面。 “见过太子妃,王妃。” 唐眠听着声音回头,还不少人呢,轻轻点头应着,戚宁笙松开唐眠的手,双手交叠在小腹前。 赵芸浅笑看着戚宁笙:“听闻王妃有孕,恭喜。” 戚宁笙扫了眼赵芸,她从前与赵芸都没说过两句话,儿时她就经常带人孤立自己,如今居然主动和自己搭话,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见戚宁笙没理自己,赵芸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娘娘和王妃若是不介意,不如一同游玩。” 不等戚宁笙开口,唐眠便先出声:“介意。”朝赵芸假笑。 赵芸掩在袖中的手紧攥,她算个什么东西,仗着恩情当上的太子妃,便开始扬威了。 “不知臣女哪里惹到娘娘了?娘娘要如此羞辱我。”赵芸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眼泪。 唐眠静静的看着赵芸演戏,就凭她看戚宁笙的眼神,她就知道这人准没安好心,“没有为什么,单纯看你不顺眼,不行吗?” 唐眠冷漠的看着赵芸,丝毫没有为她的眼泪动容,都舞到自己面前了,唐眠可不会纵着她。 赵芸脸色阴沉着,崔琳见不到好姐妹被如此对待,忍不住出声:“娘娘身为太子妃,便是如此不讲理,欺辱大臣之女的吗?” 唐眠看着崔琳为赵芸出头的样子,“本宫一没打她,二没骂她,这欺辱从何说起?不如崔小姐说说看。” 崔琳话语顿住,赵芸垂下眼眸,没用的东西。 唐眠不想再理这些人,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可不能因为这些人毁了,拉着戚宁笙离去。 人群中崔雪慧看着这一幕默默往后退,绕过人群走向唐眠。 “娘娘,可否带上我?” 唐眠看了眼崔雪慧点着头,崔雪慧笑着跟着唐眠离开了。 玩了这么久她们也有些累了,几人走到一处坐下休息,崔雪慧与戚宁笙不太熟,戚宁笙比她年长几岁,幼时戚宁笙便离开了京都,在此之前她与戚宁笙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还都是在戚宁笙回京都远远的见过。 戚宁笙对这个新来的人印象不深,唐眠看到不远处树上的果子,来了兴趣要上去摘。 不论双菱怎么劝也劝不住,好在唐眠平安下来了,双菱悬着的心落下。 唐眠将洗好的果子拿过来,就看见戚宁笙和崔雪慧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句话也不说。 “忘了给你们互相介绍了。” 崔雪慧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哪敢让娘娘您介绍,王妃我是知道的。” 唐眠拿着果子,一人分了几个,“快尝尝,这个果子可好吃了。” 两人接过果子,唐眠坐在她们中间调节气氛,“雪慧,我都不知道你要来,怎么没来找我?”从前在京都跑的那么轻快,这几日到没见人影。 崔雪慧垂着脑袋,“我是跟着二伯母来的,她看得严,不让我随意走动,今天难得同意我和三姐姐一道出来。” 唐眠点点头,“那你刚刚说要跟我走,等你回去后她们不会为难你吧。” 崔雪慧:“没事,反正我和她们本来也玩不到一块,大不了回去被二伯母说几句,她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崔家还是我母亲当家呢。” 唐眠若有所思点点头,崔雪慧身边无人,难保那个崔二夫人不会使什么手段,天高皇帝远,崔三夫人就算知道了一切也都晚了。 “等会让双菱送你回去,若有事就让人来找我,我给你撑腰。” 崔雪慧感动点头,“多谢娘娘。” 第一百二十四章谋害皇嗣 崔雪慧朝唐眠递过一个感激的眼神,吃着手里酸甜的果子,她暗暗的想,娘娘对她这么好,她以后一定要对娘娘更好才是。 龙傲天:“小心。” 戚宁笙:“眠眠,小心。” 墨一:“娘娘小心。” 箭羽划破空气,细小尖锐的鸣声闻风而来。 唐眠迅速反应微微侧头,箭羽从脸侧划过直入树干,身后传来几阵策马声。 “原来是太子妃,本殿还以为是猎物呢,不好意思啊。” 夙离驱着马来到唐眠眼前,高居马背上俯视着唐眠,神色倨傲,狭长的眼眸里写满了不屑。 戚宁笙和崔雪慧围到唐眠身侧,“眠眠,没事吧。” 唐眠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随后看向马背上的人,“猎场这么大,四殿下的眼睛若是不好用就捐了吧。” 夙离阴狠的盯着唐眠,懊恼那一箭居然让她躲过去了,“这里杂草丛生误了视线,不知道是太子妃在此,不过太子妃这不是没事嘛。” 跟着夙离的世家公子紧随而来,唐眠看了眼都是京都有名的纨绔子弟,那些人跟在夙离身后没一个开口说话的,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四殿下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谋害皇室,若是闹到陛下面前,四殿下打算如何说?” 夙离蹙眉看向唐眠,面色温怒:“你胡说什么?” 自始至终他的目标都是霍眠,一个孤女还敢跟自己摆架子,如今他是对付不了夙夜,难道连这个女人还动不得了吗? 唐眠抽出墨一手里的剑慢步走向夙离,“本宫与王妃是入了皇家玉碟的人,身份尊贵,且王妃的肚子里可是皇长孙,众目睽睽之下,殿下以为,陛下会如何想?” “四殿下野心勃勃,谋害皇嗣,还是不满安肃王想要断他子嗣,殿下觉得这两个理由,那个更好听些,本宫可替你亲自说与陛下听。” 夙离阴沉着脸,倒是小看了这女人,尖牙利嘴,身后宫临驱马来到夙离身侧,“殿下,还是避着锋芒些。” 这几日在陛下那里端的勤学苦读,谦谦君子的形象,若是陛下知道了,难保不会对他发难,夙离可不想再被禁足。 夙离眼里滑过一丝不甘,拱手敷衍的朝唐眠道歉,“是本殿眼拙了,还望太子妃和皇嫂莫要计较。” “我们走。” 唐眠又岂会让他走得这般轻易,抬手将手中剑扔出,剑落在马蹄边插入泥土里。 马儿受惊一跃而起,夙离猝不及防从马背上摔下来,墨一即使闪身上前将人从马蹄下拉出来仍在地上。 夙离惊魂未定,那马早就不知跑去了哪里,地上的剑被墨一拔出插回剑鞘。 “你,霍眠,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杀我?” 唐眠翻了个白眼,随后端着身子朝夙离假笑,“殿下说什么呢,本宫可没殿下的胆子大,这不是让墨一及时救了殿下嘛。 本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剑有些重,一时脱了手,竟让殿下的马受惊了,罪过罪过。” 说着还合手装模做样的祈祷着,“殿下放心,等回去本宫定替殿下好好教训这把剑,竟如此不听话,明日就让人融了它,洗心革面,从新做剑。” 好话坏话都让她一人说了,夙离气得直喘气,宫临几人连忙将浑身沾满稻草的人拉起来。 夙离至今都还心有余悸,软着腿让人抬着他下去了,临走时丢下一句:“你给本殿等着。” 唐眠捏着手帕挥送:“慢走不送。” 崔雪慧至今都不敢相信她刚刚是目睹了怎样的一出戏,皇室争端就这么结束了?四殿下的名声京都谁人不知,从没有人在他手底下逃过,从他府里抬出来的婢女太监,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 戚宁笙一手护在肚子前,拉着唐眠坐下:“眠眠,你方才太冲动了,他若真有什么闪失,便是太子在,陛下也不会轻饶。” 唐眠挑着眉稍,显然刚刚那一剑报很是舒畅,“放心,我有分寸,就算要杀他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又不傻,再说我不是让墨一救他了,充其量也就吓了他一下,他刚刚可是想直接取我的命呢。” 想起刚刚夙离那一箭,可是直冲着唐眠的脖子来的,若是唐眠反应及时恐怖已经血溅当场,唐眠身份上虽是太子妃,可她的背后除了太子的宠爱什么也没有。 那一箭若真的射中了,陛下也不会对夙离如何,顶多小惩一下,然后所有人都会忘了这个倒霉无辜丧命的太子妃。 皇家就是如此,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有人无时无刻都想取人性命,谁也不知那躲在暗处的箭什么时候就来了。 戚宁笙看着唐眠的现状有些担忧,”今日他倒是出了点力,”这个来的突然的孩子解救了刚刚的危机。 夙离不惧杀死唐眠,可若这罪名扣上了谋害皇孙的名头,就是夙闻再疼爱他也不会轻饶,安肃王一脉也不会放过他,如今安家举步维艰,踩着银针过河,容不得半点差错。 他想起母妃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也是实在不想再被关禁闭才狼狈离开i,今日之耻他记下了,来日定要霍眠百倍偿还。 崔雪慧有些后怕,刚刚那一箭凶险,幸好娘娘躲得及时,“娘娘和王妃保重身体才是,千万不要因为一些小人行径生气,不值当。” 唐眠听着崔雪慧的话透过赞同的目光,“雪慧说得对,笙笙你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可千万不能动怒,夙离若还敢找茬,我也不是吃素的。” 唐眠仰着脖子,戚宁笙笑着应下:“好。” 好好的出游因为一些人坏了兴致,戚宁笙出来的时间也挺久的了,贤妃那边派人来催着回行宫。 “今日先到这,改日我在带笙笙出来玩。” “我也要,我也要。”崔雪慧高举着手。 唐眠拍了下她的手:“没问题,一起。” 戚宁笙坐上贤妃派来的马车先一步回了行宫,崔雪慧来时是跟着崔琳一起的,刚刚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跟着唐眠走了,那些人恐怕早就抛下了她,万不可能带她一起回去的。 唐眠招呼着崔雪慧上马车,二人一同回了行宫。 崔雪慧向唐眠告别后,去往大臣家眷居住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五章小狗夙夜 曾青一早就在候着,见唐眠回来连忙迎上去:“娘娘您可算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殿下都要去猎场寻您了。” 唐眠看着外面青天白日的,估摸着也就三点左右,也不算很晚吧。 瞧着曾青急切的样子,唐眠还以为夙夜有什么要事找她,风风火火快步去了寝殿。 还没进屋就感受到院子里萦绕不散的低气压,难不成真有什么急事? 唐眠推开门走进,外间并未看到人,抬步朝里走去安,殊不知身后的门下一刻便被拉上紧闭。 双菱正要跟着进去便被曾青拉着,她疑惑的转头看向曾青,她是娘娘的贴身婢女,她不进去谁伺候娘娘,娘娘刚回来肯定累着呢,她还准备要给娘娘来个全套按摩呢。 “曾总管,您拦我做什么?娘娘还需要我呢?” 曾青面无表情拖着双菱离开,让下人看好院子,无事不得打扰殿下和娘娘,他还指望着什么时候来个小主人呢,谁也不准打扰殿下的好事,不愧是他,第一总管,深藏功与名。 “殿下有要事要和娘娘商议,不得打扰,双菱姑娘想必也累了,不如随咱家回去歇着吧。” 双菱:????我不累啊,伺候娘娘她浑身都是干劲。 曾青:不,你累了 唐眠走进里间找到了夙夜,他正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像只慵懒的猫,倚在榻上,眼波流转扫视着来人,薄唇一张一合。 怎么感觉他在勾引自己?唐眠摸不着头脑,大概是自己想错了,曾青喊得那般急,定是有要事。 然而下一句就让唐眠彻底绷不住了。 “娘娘倒是舍得回来了。”眼睛蒙上一层薄雾注视着唐眠,看着唐眠有些心虚。 随后挺直腰板大步走到榻边坐下,她出门那是正经事,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她心虚什么。 “不是与你说过今日要陪笙笙出去,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 唐眠回想一圈,今天除了碰见了夙离那个晦气东西,也没别的男子了,夙夜抽的什么风。 夙夜单手捂面低沉着嗓子,声音有些沙哑,“是我不好,没本事留住娘娘的心,好叫娘娘去外头寻人,也不愿回府看我一眼。” 唐眠眉心直跳,嘴角忍不住抽搐,这就是曾青说的十万火急的事,看夙夜表演自己是如何吃醋的? “笙笙是女孩子,她都嫁人了,再说我喜欢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你哭什么?” “那她若是没嫁人娘娘就喜欢了?原来是这样,倒是我耽误了你们。” 夙夜如何能不吃味,听着暗卫来报今日眠眠是如何与那戚宁笙亲密无间,戚宁笙还亲自交眠眠射箭,还摸了眠眠的手,两人站得那么近,射箭就射箭站那么近做什么。 眠眠为何不来找自己,自己的箭术在大雍不说第一也敢说第二,戚宁笙才在军中练过几年,自己比她好多了,眠眠想做什么他都愿意配合。 从前就听人说戚家女英姿飒爽,容貌出挑,若是个男子这京都想嫁的女子数不胜数。 为什么总要有人要和他抢眠眠,为什么眠眠的目光不能只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他们都不安好心,都想从他身边夺走眠眠。 唐眠扶额苦笑,正经道:“瞎说什么呢,我与笙笙情同姐妹,你才是我想要相守一生之人,若没有你,这里对我来说便失去了意义,夙夜,我是为你而来的。” 自己选的人只能自己宠着了,先前只觉得自己偶尔抽风,夙夜好的不学这些倒是学会了。 唐眠走到夙夜面前,夙夜偏过脸不去看唐眠,唐眠抚上夙夜的脸回正,泛红的眼尾映入眼帘,唐眠暗自叹了口气,“不哭了,这几日我陪你好好玩,如何?只有我们两个人。” 夙夜掀起眼皮看了眼唐眠,垂着眼眸,“真的?” 唐眠举着手发誓:“真的,我发誓,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人,不吃醋了,好不好?” 有时候真的不懂他的脑回路,怎么会觉得她和笙笙有私情,唐眠在心里佩服夙夜的脑补,这脑洞不去写话本真是可惜了。 夙夜神色缓和了些,手臂环上唐眠的腰将人搂在怀里,“我就知道眠眠心里最爱的人还是我。” 叫眠眠了,那应当是不气了,“是你是你,只有你,下次不许胡思乱想了,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才整日想些有的没的。” 夙夜埋在唐眠的肩头,轻轻蹭着,馨香吸入鼻腔,雪白的肌肤晃得他眼热。 “嘶,”唐眠感受着锁骨处传来轻微的痛感,颤了一下。 夙夜松开牙齿,轻轻舔舐着印记,“眠眠是我的。” 唐眠无奈摸着夙夜的脑袋,怎么跟个小狗一样,“不许再咬了,明日还要见人呢。” 夙夜不依不饶在脖颈处徘徊,黏糊潮湿感从耳垂移至胸前,唐眠仰着脖子,脸颊染上红晕。 罢了,明日多盖些脂粉就是了。 “轻点......” “眠眠答应补偿我的。” “好好好,依你依你。” 唐眠仰头看着床头不断摇曳的红帐,不禁想今日还能吃上晚饭吗?这人若是哄不好后面几日怕是更醋了。 一日辛苦,还是日日辛苦,唐眠还是分得清的。 夙夜不满唐眠居然这种时候失神,含住那泛着水光的红唇,肆虐轻咬着,像是要将人吃进身体里,唐眠感受着肺里的氧气逐渐消耗,她都以为自己要窒息了。 夙夜才餍足的松开食物,离开时银丝间断,红帐似乎晃得更厉害了,唐眠昏睡过去前都没看到它停下。 不管了她快累了,先睡了,夙夜爱咋咋地吧。 夙夜看着怀中的人累得睡过去,莹白的画布上点缀着数不清的红梅,隐隐还能发现些青紫色的兰花。 他心满意足的吃了个饱,抱着熟睡的人下床放进热水中,精心清洗着,而后将寝衣穿好,抱着怀里的人入睡。 膳房的人许久不见有人来传膳,琢磨不出注意,派人去太子那问了嘴。 曾青拦着人,眼神扫视着,这是谁也不能打扰殿下的大事,“你是谁?” 下人弯腰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奴才是膳房里的,不知这膳食是?” 曾青摆摆手让人退下,“太子和娘娘有要事商议,不容打扰,那些都分了吧。” “是是,多谢安总管。”下人一脸喜色的离开了,这等菜肴往日他们这些人定是吃不上的,没成想今日居然得了恩尝上一二,赶紧回去告诉他们。 第一百二十六章游玩 唐眠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懒散的躺在床上,一半是累的,一半是饿的。 她撑起身体,帐帘被掀开夙夜的脸出现在面前,唐眠面无表情抬手遮住他的脸推出帐外。 穿好衣服唐眠掀起帘子下床,脚踩在地上的那一刻,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夙夜一直关注着唐眠,迅速托着唐眠的手臂,搂住她的腰。 “眠眠不必动,我来就好。” 唐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也不看看她现在这样是因为谁,她感觉到自己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坐在夙夜怀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夙夜的服务。 膳食摆好后,夙夜让人都出去了。 临走前唐眠注意到曾青笑魇如花的表情,浑身发毛,笑得这么阴森,他也疯了? 曾青搓着手喜不自胜,照这样下去,小主子指日可待,曾青已经能够预想到未来的小主子是多么可爱,多么乖巧懂事了。 唐眠接过水杯漱口,夙夜抱着人到榻上,丝毫不见昨日之象,整个人乖的不可思议,唐眠都要以为自己看见了初遇时的夙夜。 “怎的现在这么乖?” 夙夜乖乖坐在一旁,“在眠眠心里,我很坏?”垂着眼眼尾下垂,只怕唐眠一声是,那眼泪便要大颗大颗的落下。 “怎么会,夙夜在我心中是最好的,坏这个词怎么会与你沾边。” 唐眠求生欲爆棚,连忙解释,她的老腰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她还想多活几年,真怕哪一天自己死床上了,成了大雍史上第一个死于床榻的太子妃。 “真的?”夙夜亮晶晶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唐眠,眼里是化不开的浓墨。 唐眠直点头,安抚的摸了摸夙夜的脑袋,“不是想我陪你,你想去哪?” 只见夙夜朝她神秘一笑,他拉开衣柜精心挑选着衣裙,伺候着唐眠将衣裳穿好。 唐眠坐到镜子前,夙夜自告奋勇要为她添妆,不是唐眠不信任夙夜,这可是一场豪赌啊。 九年义务教育告诉唐眠,赌博伤身,绝对不能碰。 可当夙夜水汪汪的眼盯着自己时,唐眠心一狠,闭上眼,算了,打不了洗了重画。 夙夜俯身手指轻佻起唐眠的下巴,近得能让唐眠感受到夙夜的呼吸声,温热得气息洒在脸上,唐眠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不禁吐槽这天也太热了,后羿射日为什么不全打下来。 轻柔得触感在脸上,良久才听到夙夜出声,“眠眠睁开眼看看,如何?” 唐眠慢慢睁开眼看着镜子里得自己,远山黛眉,一点红唇轻绛,眼尾处盛开的荷花添了几分雅韵。 她对这个妆容非常满意,向夙夜投去赞赏的目光。 夙夜牵着人出了行宫,不远处假山后的人注意到这一幕,随后隐去身形朝着一个方向离去,谁也不曾注意到这些。 夙夜上了马车后就开始看书,正襟危坐,像个专心读书的儒士,面对娇媚多姿的妻子无动于衷,坐怀不乱。 唐眠撇嘴,他如今倒是正经起来,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手指顺着手心慢慢向上走。 夙夜嘴角不经意的勾起,很快又消失,眼神颇为无奈的看着唐眠,大手抓住那只到处撩人不安分的芊芊玉手。 “眠眠,这是作何?” 唐眠朝他温柔一笑,淡定的收回手,“没什么,你身上刚刚有只虫子,我已经帮你赶走了。” 夙夜不放过她,强硬的将那只手牵过来,“多谢娘子。” 唐眠不再反抗拿着一旁的话本看了起来,两人各自看着书,仍谁见了都要感叹一句勤奋刻苦,殊不知那掩在宽大袖袍下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无论什么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便停下了,唐眠刚想掀开窗帘看看,就被夙夜伸过来的手拦住。 她疑惑地看着夙夜,眼睛在问怎么了。 夙夜不知从哪拿出一根红绸,轻哄着唐眠先带上,待会再摘下。 唐眠不疑有他,估摸着是夙夜准备的惊喜,既然如此就配合他一下吧。 闭上眼仍由夙夜将红绸系在她眼上,力道不重,生怕弄疼了自己。 某人若是在某些事上也能心疼心疼她就好了。 唐眠失去了视觉难免有些不安,紧紧的拽着夙夜的袖子,精贵的布料皱成一团,夙夜并不在意,轻声安抚着。 失去了视觉听觉就显得格外灵敏,唐眠隐约听见潺潺的流水声,水滴拍击在石头上,清脆悦耳。 隐隐还能感受到一阵阵的凉意,这样的凉爽瞬间去除了身上的燥热,唐眠心中暗暗想,德顺不愧是大雍避暑圣地。 走了没一会就停下了,唐眠能够感受到水流离她很近,近到都能感受散发出的水气。 夙夜走到唐眠身后解开红绸,“好了,眠眠可以睁开眼了。” 唐眠闻声慢慢睁开眼,黑暗了许久突然有些强光还有些不适应,等到视线终于不再模糊,唐眠也终于看清了眼前之景。 飞卢悬挂的瀑布直流而下,声势浩大,汇聚在一汪水潭里,清晰见底,山壁间生长着花草,眼下正是盛开的季节,花团锦簇。 一眼就让人难以忘怀,唐眠感受着狂跳的心脏,内心的喜悦和温暖将心脏填满,“怎么带我来这了?” “眠眠总说宫里无趣,不如天地广阔,”夙夜感受到唐眠身体僵了一瞬,忽而一笑,“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世间美景无数,我想眠眠共赏。” 唐眠紧紧的抱住夙夜,那些话语只是自己一时的抱怨罢了,她理解夙夜生活中宫中处境艰难,并不自由,她是真的不喜欢那样压抑的生活。 可那里有她爱的人,夙夜在那里,唐眠就不可能独自离去,她答应过夙夜会永远陪着他。 夙夜同样讨厌那里,从前的他厌恶至极,恨极了那里的一切,可他同样将自己困在了那里,几生几世永远都被留在那里,黑暗的人生里看不到一丝变化。 他曾一度以为自己会永远留在那,直到再也不想反抗,累到不愿再动,听天由命,向他的母后,素衣姑姑一样,死在深宫中,悄无声息。 直到一束光照进的了他的生命里,原本破碎的镜子突然变成了五彩斑斓的万花筒,因唐眠而变,闪烁着不同的光芒。 夙夜从不信神明,但此刻他却觉得自己似乎遇见了独属于自己的神明,唐眠是为他而来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胡言乱语 “眠眠,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夙夜将唐眠紧紧的抱在怀里,言语恳切,像是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明明唐眠说过很多次她不会离开,可夙夜依然忍不住惶恐,这种惶恐日渐加深,他在害怕,害怕那一天真的来临时。 他总是在失去,从有到无。 唐眠感受到夙夜颤抖的身体,心跳声逐渐缓慢,“夙夜,即使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在意你,我也不会忘记,不仅仅是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夙夜窝在唐眠的肩头,轻轻的蹭着,“好,我相信眠眠。” 说谎话也没关系,他会将眠眠留下的,不惜任何手段。 “今日没什么安排,自在玩一下就好。” 日天还有些烈,唐眠看了会就走到伞下坐好。 夙夜端茶滴水的,不像个权势滔天的太子,倒像个恭顺有序的侍君。 “不如比谁先钓上鱼,谁钓的最多,晚饭就谁做,一个时辰为限。” 夙夜轻轻颔首,欣然同意了这个要求。 墨一将备好的东西递给夙夜和唐眠。 一个时辰后,唐眠胜。 是夜,墨色如水。 夙止步入主殿,戚宁笙倚在床榻上都快睡着了,明锐感觉到有人近身睁开眼就看到夙止走来。 “王爷。”说着就要起身行礼。 夙止走过去拦住,“歇着吧,听说昨日夙离差点误伤了你?” 他这个四弟,蠢笨如猪,没什么脑子还非得彰显自己很有脑子。安家跟在后面一直擦屁股。 “嗯,是有这件事,不过他们没成功。” 夙止垂眸沉思,他知道这次夙离的目的不是戚宁笙,而是霍眠,但戚宁笙也在其侧,他却无半点顾及,是该给他些教训了。 “你不必忧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戚宁笙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空气中散发着尴尬的气氛,随后夙止起身。“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戚宁笙往里挪了些,给夙止腾出位置。 烛光熄灭,夜,还很长。 夙夜一路背着唐眠回了住所,唐眠今天玩得疯了些,爬着夙夜沉稳的背上昏昏沉沉,睡着了。 夙夜将人轻轻放下,收拾了一番也上床入睡了。 行宫的日子比起在东宫时自然好得不行,没人敢管唐眠,也没人打扰她,她乐得清闲自在,每日里,和戚宁笙崔雪慧说说话,一天就这么过去。 龙傲天:“懒猪。” 唐眠嗑瓜子:“某些人不要应为自己没有假期,就嫉妒别人度假。” 龙傲天:“随机任务‘探索行宫的秘密’。” 唐眠:“不是,你这也太随机了吧,前几天不见你人影,就说这么一句话就发任务,别太小气了。” 龙傲天:“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小气的人,不服?” 唐眠:…… 唐眠:“有提示吗?你这什么都不给,两眼一抹黑的,我怎么查,好歹给点提示吧。” 龙傲天:“没有。” 无论唐眠再怎么说,龙傲天就是不肯再出声。 她躺在木椅上轻轻的摇晃着,这行宫能有什么秘密,就是个度假的地方,论建造的时间,更是久远的无从查起。 拜托,她是玩家,不是阿sir,一天天净查案了。 唐.福尔摩斯.眠,抬了抬不存在的眼睛看着天空,万里如云,澄澈的不染一丝尘埃。 唉,难,太难了。 唐眠喊着曾青进屋,问了曾青不少关于行宫的问题。 曾青旧居在皇宫里,对行宫的情况知道的不多,把自己能说的全说了,实在不懂太子妃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些,还告诉自己不能告诉太子。 曾青无奈,只能答应着。 然而不说这是不可能的,自己的主子究竟是谁曾青还是很清楚的,他要效忠的是殿下,不是太子妃,只是因为殿下珍重太子妃,他才敬重霍眠。 夙夜听着曾青的回报,抿唇沉思着,让曾青先退下了。 眠眠好好的为什么要查行宫,看着也不像只是好奇的样子。 夙夜摸不准唐眠的想法,吩咐着暗卫去查查行宫的事,将消息递给曾青,曾青再转述给唐眠。 既然眠眠不想跟他说,那他就装作不知道吧。 清晨,太阳从遥远的天际缓缓升起,它那柔和而温暖的光线透过云层,如同一束金色的箭矢射向大地。 这缕日光穿过重重宫墙和窗户,悄然无声地溜进了宏伟壮丽的宫殿之中。 阳光轻轻地洒落在光滑如镜的地板上,仿佛给地面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 那些木质纹理在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宛如一幅幅精美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随着日光角度的不断变化,地板上的光芒也开始舞动起来,时而闪烁着耀眼的金光,时而又变成淡淡的橘红色,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唐眠躺在床榻上静默沉思,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宛如一朵沉睡中的花朵般恬静。柔软的床铺像是一片温暖的云朵,将她轻轻托起。她微微侧过身子,一只手轻搭在额头上,另一只手则自然地垂落在床边。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那是从窗外飘进来的花香与窗台上摆放的鲜花混合而成的独特味道。 阳光透过窗棱的缝隙洒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线,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和发丝。 脑海中思绪如潮水般翻涌,想了几天了,一点头绪都没有。 唐眠:“不是,这任务非做不可吗?能不能换个,我又不是警察,怎么找啊。” 龙傲天:“你求我。” 唐眠:“求你。” 只有不做这个任务怎么样都行,她反正已经认命了。 这几日来,她终日沉浸于吃喝玩乐之中,完全将自己需要完成的重要任务抛诸脑后。每一天都是如此放纵与逍遥,仿佛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可是仔细想想,也不能全怪她呀,毕竟这次分配给她的任务实在是太过离谱、超乎寻常了。那任务要求之高、难度之大。 ………… 龙傲天:都是借口,说再多也改变不了她就是想偷懒的事实 唐眠:我是无辜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南王 龙傲天:“不给,玩家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决吧。” 唐眠:“不给,你在那说半天,滚吧。” 龙傲天:........ 双菱敲响门,推门走进去,唐眠懒散的倚靠在榻上,“怎么了?” “崔五小姐来了。” “让她快进来。” 唐眠差点忘了,她认识的人中,要说,来行宫次数最多,最了解行宫的人必然是崔雪慧了。 崔雪慧迈着小步朝唐眠走过去,唐眠下床拉着崔雪慧坐下,崔雪慧看着唐眠急切的样子不,不明所以:“娘娘是有急事?” 唐眠挥退下人,凑近崔雪慧的耳边,神神秘秘道:“你知不知道行宫的秘密啊?” 行宫的秘密?崔雪慧思索了几番随后摇摇头,“行宫历代都是帝王避暑之所,这些年除去帝王出行居住的日子,剩下的时间行宫都只有一些看守的奴仆和侍卫。” 唐眠紧接着追问:“这么多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好事坏事都行。” 良久崔雪慧像是响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唐眠,“倒还真有件事,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不算什么大事。” “那你快说,”这么多天总算是有些苗头了。 崔雪慧:“多年前,陛下还是太子时曾在行宫遇刺,听说是被路过游玩的皇后娘娘发现了,救了他,后来陛下娶了她,当时陛下大赦天下,帝后之间的感情人人羡之,不过后来,娘娘应该也有所耳闻。 自古帝王多薄情,选秀后宫里进了不少新人,皇后娘娘渐渐失宠,就连太子殿下出生,陛下都没看一眼,后来宫里走水失火,皇后娘娘便香消玉殒了。 当年的皇后娘娘在京都中之中可是百家求娶,可惜,这样的女子最后却死于一场意外。” 崔雪慧说着不经摇头叹气,这些过往她还是听祖母说起的,一场大火将栖凤殿的所有人都烧死了,当年很多人都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在暗中下黑手,只是这些事情后来都不了了之了。 事情太过久远,如今怕是也没人想查。 崔雪慧像是明白了什么瞪着眼看着唐眠,捂着嘴不敢大声惊呼,“娘娘,您和太子是要重查皇后的事吗?” 唐眠不由得沉默了,没想到这些的事与林绛有关,她是曾想过林绛死亡的原因,当年栖凤殿偏安一隅,不热闹但也过的清净。 她至今都还记得梦里那漫长又短暂的岁月时光,林绛那样温柔美好的女子,就这样离去了,夙夜一个人在冷宫内生活了那么多年,受尽屈辱。 夙夜想必也怀疑母后的死亡,一直按兵不动是幕后之人动不了吗? 崔雪慧看着唐眠发呆失神的样子,“娘娘?” 唐眠惊醒过来看向崔雪慧,“啊,不是,我就是第一次来行宫,对这些有些好奇而且,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崔雪慧:“这件事是皇家秘辛,如今知道的人怕是没几个了,娘娘可千万别说是臣女说的。” 唐眠发誓保证自己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崔雪慧相信唐眠不会骗自己。 “其实陛下并不是先皇后的亲生子,他的母亲只是一介宫女,先皇后偷偷将孩子抱来抚养,后来陛下成了太子,但他并不是先帝最看重的皇子,论资质,论才学谋略,陛下远不及他的哥哥,如今的南王。” 南王?新角色啊,唐眠摸了摸下巴。 崔雪慧也知道这些了,再多的事可能只有崔老太君知道了,唐眠不想打草惊蛇,万一戳到夙闻的痛处,狗急跳墙怎么办。 “好,我知道了,谢谢雪慧。” 崔雪慧羞涩的红了脸,“能帮上娘娘就好。” 晚饭时唐眠想要人留下一起吃饭,不过被崔雪慧拒绝了,这次她是跟着二伯母出来的,二伯母一家本就看自己不顺眼,知道后免不了几顿说,她不想听那群人狗叫。 唐眠也没为难,让下人遣送崔雪慧回去,若有人敢欺负她,尽可用自己的名义挡回去。 崔雪慧俯身朝唐眠感激行礼,跟着下人离开了。 崔雪慧离开后,唐眠窝在屋子里消化着这些信息,“这些听着怎么有种凤凰男抱上白富美大腿后翻身做主将白富美打入尘埃的故事。” 龙傲天:“你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唐眠(摆摆手):“一般般啦。” 龙傲天:夸你两句还喘上了。 唐眠不知道龙傲天的心中在想什么,她忙着整理思路呢,可没功夫搭理一些人。 等夙夜回到寝居时,唐眠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夙夜进屋快步拉着人就去了床上。 夙夜看着床铺上娇艳如花的唐眠,眼神逐渐变暗,唐眠没有察觉到这一变化,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疑惑。 “夙夜,你知道你母后是怎么死的吗?” 夙夜静默了一瞬,淡淡回答:“不是走水意外离世吗?” 没有人知道那场大火是夙夜亲眼看着它烧起来,如何吞噬这一切的,化为虚无。 唐眠忍下心中的痛苦,“嗯,听说是。” 夙夜如今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等查出些苗头,有了证据再告诉他吧,空口白牙,现在说也只是添麻烦。 见唐眠不再问,夙夜也没追问,两人相拥而眠。 唐眠闭着眼,听着耳边轻柔的呼吸声,过了很久才睡着。 她睡着之后不久夙夜就睁开眼,放轻动作后下床,暗卫将查到的信息递给夙夜,夙夜接过手,随后将纸条放置在烛火上点燃,“不要让她察觉。” “是。” 书房内熄着灯,夙夜站在黑暗了,过往的那些记忆在脑海里不断播放,他回忆着那些细节,曾青等在门外,许久也没听见里面的动静,他大着胆子推门而入,夙夜支撑在桌面上,嘴角边仍残留着鲜血。 曾青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夙夜,“殿下,殿下,奴才这就去叫太医。” 这么久了,夙夜已经很少受伤,曾青看着这副样子,记忆一下子就回到了在惊云殿的日子,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内心肮脏透顶。 第一百二十九章元旦快乐 夙夜抬手拦住了他,面色沉重,“不用,这件事不要让眠眠知道,本宫不想让她担忧。” 曾青努努嘴答应下来。 夙夜已经隐藏的很好了,第二天还是被唐眠发现了。 其中当然少不了龙傲天这个大喇叭了。 唐眠揪着夙夜的耳朵,“为什么不告诉我?瞒着我半夜不睡觉在那里悲伤春秋。” 夙夜瞪了曾青一眼,曾青冤枉啊,这件事真的和他没关系,他真的没说,谁知道就被娘娘知道了。 “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叫太医看过了吗?” 夙夜连忙点头,“看过了,没什么事。” 龙傲天(泼冷水):“根本没看。” 唐眠:“行了,你也闭嘴。” 龙傲天:...... 唐眠让人去请了太医,确认夙夜真的没什么大事,只是情绪起伏太大,她才稍微安下心来,让曾青感觉去煎药。 夙夜乖乖的坐在凳子上任凭差遣,唐眠让人都退出去,“说吧,到底怎么了?你有事瞒着我?” 夙夜不想让这些事脏了唐眠的眼,唐眠冷面盯着夙夜,仿佛他要是胡言乱语,她马上就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我想到母后了。” 唐眠陷入了沉默,将夙夜抱在怀里。 夙夜娓娓道来:“记忆力里母后是个很温柔的人,但也带着严厉,总是管教的我的功课,直到有一天她变了,变得冷漠,变得陌生,明明我能够感觉到她的心里是在意的,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 夙夜的说的这些,唐眠都知道,那段时光对小夙夜来说即幸福又痛苦。 “其实他们说得也不算错,母后是自杀,那把火是她自己放着,我亲眼看着她走进火场里,哀怨在我的耳边久久不能停。” 唐眠眼眶有些湿润,喉咙变得干涩,想说却说不出话,她以树的视角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没办法阻止一切。 剩下只有心疼。 夙夜感受到唐眠有些颤抖,轻笑一声,安慰着:“眠眠不用难过,这些对我来说都是过去式了,母后的选择是她的事,我无权干涉,只要知道她是爱我的就够了。” 应该是爱的吧,那些温馨的记忆做不得假,就算是参杂了谎言,夙夜依旧相信母后是爱他的。 “我知道,可我还是忍不住心疼,夙夜,你当时是不是很难过,却无人诉说,如果,如果我能来早一点就好了,更早一些,你就不用经历这些了。” “现在也不晚,眠眠,还好,我等到了你。” 夙夜以为人生已经绝望了,他的光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就拯救了他。 还好,他终于还是等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光。 唐眠对林绛性情大变持有怀疑态度,如果林绛是因为夙闻变心才这样,可夙闻当时都有几个孩子了,后宫无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变故。 一定,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夙夜,你知道那些诋毁你,说你是灾星的谣言是谁在刻意散播吗?” 夙夜说出了答案,这个是让人意外的答案。 林相,林云青。 唐眠有些不明白,夙夜是他的亲侄子,他与林家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笑的是,这些谣言是林云青故意说给安家人听得,安家知道这件事后便开始大肆宣扬,肆意传播谣言,果然不负她们的想法,林绛香消玉殒,夙夜也被关在冷宫十年,如果不是自己的到来,唐眠不敢想夙夜还会经历怎样的折磨。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夙夜摇摇头,他也只知道这背后是林云青在搅动风云,没关系,他需要借林云青的势,就算是林云青做了手脚,夙夜也不介意。 前几世,夙夜杀光了所有人,当然也没有忘了他的好舅舅,可无论夙夜如何逼问,林云青就是不肯透露半个字,趁着守卫不注意自戕了。 未曾留下一言半语。 夙夜下令查封了林家,什么都没找到,夙夜看不透他,如果他想要皇位,凭他这么多年来的精心谋划,这件事对林云青而言是轻而易举,可他却什么都没做,连他的亲生儿子,折磨死在他的面前,他也没说过一个字,还亲自了解了他的妻子。 夙夜不得不感叹林云青的心狠手辣,既然他不愿意说,夙夜也懒得继续审问,知道与不知道又如何结局已定,什么都改不了。 夙夜下旨赐死了林云青。 一代权臣就此落幕。 唐眠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但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似乎还缺点什么。 “国师,国师呢?”唐眠想到了一个关键人物,国师,这一切的谣言都是因为有国师的加持才变得可信。 仅仅只是散播谣言是不够的,虚无缥缈,可一旦有人能够证实这一切便不一样了。 国师深受大雍百姓的爱戴,他说的话没有人会怀疑正是因为有人请了国师给夙夜批命,说出了那句灾星降世的真言,一切才会如此。 所以国师和林云青是串通好的,所有人都成了他们的棋子,天下是棋局,夙夜则是最关键的一枚棋子,他们在操纵棋盘,那他们究竟想要获得什么呢? 唐眠百思不得其解。 夙夜眼眸加深,“眠眠已经见过国师了。” “我见过?”唐眠想了想,她什么时候见过了。 “相国寺。”夙夜说着。 唐眠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说他是国师?可他看着也才二十几,不像是个老头啊。” 国师为什么能容颜常驻夙夜不清楚,只知道历代国师都是如此。 那人看着也不像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啊在,怎么就偏偏干了这种事,她一定要弄明白事情的真相。 [‘行宫的秘密’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五日后发放,请玩家注意查收。] 唐眠听着语音播报还没反应过来这就成功了?她好像也没做什么,怎么突然就成功了? 唐眠:“怎么突然成功了?” 龙傲天:“判定成功,玩家不必多问。” —————————————— 第一百三十章伪君子 “他的确是国师,至于容颜不改的原因我也不甚了解。” 唐眠托着下巴沉思,国师和林云青看着是一伙的,他们的目的就是夙夜,可夙夜当年还是个刚出生的孩子,他能有什么威胁,林云青身为国舅,夙夜成了太子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才对。 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直接舍弃,唐眠不敢想林云青是怎样心狠手辣之人。 唐眠:“系统,你知道什么,快说。” 龙傲天:“.......” 唐眠忽然想起些什么,“不是传言说国师已经死了,现在他突然出现,肯定有阴谋,”她现在觉得就连相国寺的偶遇都是精心策划已久的。 这国师难道真会算命勘破天机? 新时代青年唐眠自然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事,可现在的情况让她都有些怀疑了。 夙夜摸着唐眠的脑袋,“眠眠不必担忧,有我在。” 唐眠忧心忡忡,面对夙夜时还是笑了下,示意自己没事。 一连几日唐眠打听了不少关于国师,关于林云青的事。 国师是先帝再世时就有的职位,这么多年国师一直已面具示人,从没有人看过他的真面目,当年谣言一出,林绛死后国师就消失的毫无踪影,据说是外出云游。 夙闻对国师的行踪并不在意,便没有管这些事。 林云青与林绛自小一同长大,林绛出生后母亲就病逝,十岁时父亲也去了,可以说林家是靠林云青一人撑起来的,好在他没有让人失望,一步步走上丞相的位置。 林绛更是他一手带大的,可以说感情甚笃。 林云青为什么要这样陷害自己的妹妹,让她枉死呢。 这些疑问徘徊在唐眠的心头,直到离开行宫回了京都也没有想明白。 马车驶向京都,戚宁笙最近孕吐明显,受不了赶路的行程,夙闻特意批准了夙止带着戚宁笙晚些再回京都,以戚宁笙身体为重。 回城的路上浩浩荡荡,林云青和太傅在城门处等候多时,恭迎陛下进京。 夙闻马不停蹄回了皇宫,听着太傅和林云青交代最近的事宜,交代完就让人退下了。 太傅拱手行礼正要走就见林云青屹立不动站在哪里,恍若未闻,夙闻本就赶路累得不行,见林云青还站在那里,皱着眉头,“林相还有事?” 林云青轻笑出声,夙闻脸色沉下去,正要说话就见殿门被人推开,一群侍卫闯入。 “大胆,无昭进殿,莫不是都想死了不成?” 太傅率先怒斥着这些人,侍卫一动不动,将整个大殿围住,夙闻阴沉的盯着林相,便是傻子也知道了这些人是林云青带来的。 “林相是要造反不成?” 林云青将手背在身后,怡然自得,“陛下说下了,陛下舟车劳顿偶感风寒,太傅感恩君情,以身侍疾。” 话音一落便有侍卫上前将太傅和夙闻控制住关在大殿里,林云青无视身后传来的怒吼声,“看好了,任何人不得进入。” “是。” 整个皇宫都在林云青的控制之中,他丝毫不慌,坐上回府的马车,林府的后花园,白衣僧人坐在石桌上下棋,唐眠若在一眼就能认出这人正是她在相国寺所见的僧人,也是国师。 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看来事情发展的很顺利。” 林云青倒茶坐在国师的对面轻轻颔首,“有您在,自然顺利,不过夙夜那边真的不用人控制住吗?” 国师看了他一眼又回到棋盘上,“不必,凭那些人还控制不住他,就让他先活着吧,我自有安排。” 林云青听完后便不再说话,国师向来算无遗策,听他的准没错。 东宫,夙夜一回东宫便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可有说不上是哪里,留下的暗卫来报也没有任何异常。 夙夜越发觉得不对劲,很快就听闻了夙闻病重,太傅留宫的消息,唯独没有林云青的。 “来人,命一队人守在太子妃身边,寸步不离,一旦发现不轨之人人,就地斩杀。” 暗卫领命退下,唐眠第二日醒来就发现院里的守卫变多了,整个东宫上下都沉浸在一股严肃的气氛中。 夙夜一早就不见了人影,问曾青曾青也只说不知道,唐眠心中还挂念着事情,坐不住又让人准备去了崔府。 如今只能看一看崔老太君知不知道一些过往了,但愿她愿意说。 崔府的下人远远看见了马车就去通传了,唐眠倒是看了站了一排的人,想起自己忘了嘱咐了,“不必多礼,本宫就是来找雪慧聊聊天。”眼睛却朝崔老太君看了眼。 崔老太君心思一动,让人都退下了,两人一同去了崔雪慧的院子,老太君手一挥让下人都退下了,崔雪慧不明所以,“娘娘,祖母,这是何意?” 崔老太君拍拍崔雪慧的手,“娘娘有事要说。”崔雪慧懵懵懂懂点头。 唐眠坐下后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了,开门见山,“不知崔老太君对国师可有了解?” 崔老太君神色一变,有些凝重,“娘娘是对国师一事感到好奇?不瞒娘娘,国师的事,老身是不想提的,世人都说国师心怀天下,悲天悯人,但在老身看来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当年老太爷还在世时,为老太君博得一个诰命的嘉奖,老太君随老太爷入宫觐见,先帝要留人谈话,老太君心中明了便主动说自己去御花园逛逛,恰巧碰到了国师,她对国师了解不对,在世人口中,国师是个好人,常年佩戴面具,传闻他不老不死,习得长生之术。 她不来也不信,直到她真的遇到了国师,才发现那些人也许说的是真的,只是这长生之术的代价太过令人惊骇,只怕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那时她对宫里的路径不是很熟,误入了御花园中的一地,远远就听到有人在交谈,本以为是当值的宫女,想着可以去问问路谁知就让她瞧见了一幕,这一幕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仍无法忘记。 第一百三十一章陛下 当时她看见一个白衣僧人带着面具,宫中能够自由行走穿成这样的唯有国师,处于对国师的好奇心,她没有出声,站在树后观察着。 只见国师面前跪了很多人,他似乎是在审讯,奇怪的是他的并没亲自动手,只是立在一旁冷眼注视着地上的人,那些人好像经历了无法言说的痛苦,跪在地上狰狞扭曲,不断求饶。 老太君当时离得远,又害怕被人发现,不敢上前,隐隐约约听见了皇位,丧命,几个字眼,听的并不真切。 她当时还以为国师也参与了夺嫡之争,可国师已经身居高位,大雍的给了他无尽的财富和地位,他为什么要入党争。 那些人的惨叫声将她从思绪中拉回来,国师只是轻轻一挥手,那些人便在痛苦中死去,她瞧见衣袖下的手白皙如玉,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老之人的手,那些人死后不过片刻,尸骨只见化为血水。 老太君此生也没见过这等诡异的手法,害怕和惊悚侵入大脑,整个人蹲在那里不敢挪动一步,一旁的宫人好像对此早已见怪不怪,默不作声的开始清洗地板,很快就清理干净,人就这么消失了。 她蹲在那里不敢出声,直到国师离去,她才敢从隐藏处走出来,那些宫人在国师离去的下一刻突然变得开始活络,之前如同木头,现在都有几分活人的性子。 老太君悄悄走进,那些宫人听见动静看向她,她当时都要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了,结果那些人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样,朝她行礼,问她是不是迷路。 她看着这些人,她们好像对刚刚发生的事都毫无记忆了,一切仿佛都只是自己的幻觉,可她清楚那一切是真真实实发生在自己眼前的。 直到老太爷来寻她,她才找到了主心骨,一言不发,只想尽快离开这地方。 坐上马车的那一刻,她终于控制不住的情绪,害怕的哭出声,老太爷不明所以,还以为是有人欺负了她,可不管他如何询问,老太君就是什么都不说,她将这些事埋藏在心里谁也不敢说,那些诡异的手段,她怕自己说出来哪一天祸事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直到后来有一次,老太爷请国师为自己祈福,她看着人前温润如玉的国师,方觉他的恐怖如斯,这人隐藏如此之深,后来陛下即位,国师也没做出什么事,老太君渐渐欺骗自己当年是错觉,是假的。 唐眠静静的听完这些事,背后不禁也冒出了冷汗,崔雪慧更是吓得要死,没想到大雍人人尊敬的国师居然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 唐眠沉默不语,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君的形容总能让她想起一个熟悉的人,诸葛云。 诸葛云会巫蛊之术,能够控制人心,可他也是人,是人又是怎么做到容颜不老的。 崔老太君说完这些话,感觉积压在胸口多年的大石终于落下,“娘娘询问国师,可是遇到了?”她看起来有些担忧。 唐眠想起相国寺的经历,点点头,“初见时他看着无害,完全不像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这样的人善于伪装,不敢想他究竟隐藏的有多深,背后的目的阴谋只会更大。 “那您知道国师和林相只见2有什么关系吗?” 崔老太君思索了一番摇摇头,“应该没有,当时丞相还只是个出生不久的孩子,哪里和国师有交集,娘娘此话莫不是林相与国师勾结?” 唐眠摇摇头,安慰着:“并不是,您别多想,”这些事还是暂时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谈了许久天色渐晚,唐眠拒绝了崔老太君留膳的好意,回了东宫。 刚回东宫就得知夙夜居然还没回来,而且期间并未派人回来传话说今夜晚归,这让唐眠起了疑心。 按往常,夙夜要是晚上不回来,或是回来的晚些都会派人回了通知一声,免得让唐眠等,可今日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唐眠察觉到了不寻常,“夙夜今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去了哪?可有带人手?” 曾青想了想,“天亮便走了,殿下临走前说是陛下急昭,并未带什么人,不过暗卫应当是紧随其后的。” 唐眠又等了一回,久久不见人回来,最终还是坐不住。 “来人,备马,我要入宫。” “不可,”曾青连忙劝阻说,“此刻宫里已经落钥了,娘娘现在去无疑是谋逆。” “我等不了了,不必拦我,你们都留下,如果出了意外自行离去,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丢下一句话唐眠翻身下马,不顾阻拦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唐眠驾着马,一路上都没有碰见侍卫,奇怪,连巡逻侍卫的影子也没看见。 递到宫门时,唐眠发现此刻居然宫门打开,驱马走进宫门时,她才看到狭长的甬道上堆满了尸体,一路鲜血汇聚成溪流,像流动的红布,唐眠心脏剧烈的跳动,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烈。 时间回到天亮之初,夙夜收到宫中急令说是陛下召见,他心中便知此事不对,让人去薛家通知了薛明影,只身前往了皇宫。 此时天才微微亮,宫门紧闭,还不到开门的时间,夙夜站在宫门前,宫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宫门后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国师。 夙夜抽出身侧的剑,剑指国师,“不知国师也在,本宫倒是怠慢了。” “本宫?”国师缓缓说出两个字,而后直视夙夜,嘴角带着玩味的笑,“看来陛下还是很适应太子的身份,我还以为陛下第一次当太子,会有些不习惯呢?” 夙夜蹙着眉头紧盯国师,眼神中闪过一丝情绪,“国师这是何意?陛下在金銮殿,国师怕不是认错人了。” 国师轻笑一声,“怎么,难道陛下害怕夙闻不成,不应该啊,一个亲手弑父的人怎么会害怕呢,应当是喜悦才对。” “你究竟是谁?夙闻呢?” 夙夜见人油盐不进,索性也不装了。 “这才是我认识的陛下,陛下放心,人我给您留着呢,您放心,一定让您亲自手刃了他。” 第一百三十二章登基 夙夜手持利剑,“既然来了,说说你的目的。” “不急,许久不见,不如让我看看陛下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他挥动着手指,立于宫道两侧的侍卫纷纷拔出刀剑剑指夙夜,纷涌而上。 “好好招待陛下,陛下,我在金銮殿等你。”国师挥动着衣袖扬长而去。 身后厮杀不断,鲜血淋漓,夙夜杀完最后一人,用剑支撑着身体,急促的呼吸,缓和不久朝着金銮殿的方向走去。 金銮殿中,夙闻坐在龙椅上双眼失神,国师坐在一旁喝茶,似乎等待已久,“陛下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夙夜敏锐的感觉到夙闻的不对劲,金銮殿周围被禁军围住,看来林云青已经和国师勾结在一起,只是夙夜没想到这一切都被提前了,本该在三年后才发生的事,居然提前发生了。 “国师做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皇位?” 国师轻笑一声,“陛下说笑了,皇位是您的,我只是一介臣子罢了。” 夙夜审视着国师,他的眼里确对皇位没有任何想法,但他的野心却从不遮掩,他到底想要什么? 唐眠看着宫门口的惨状,心中的惶恐越来越深,“系统,系统,你在吗?” 不论她怎么呼喊,都听不到任何回应,怎么会突然联系不上,夙夜,夙夜不会有事的。 唐眠绕过尸体行走,裙摆无法避免的沾到了血迹,血液打湿了裙边,变得有些沉重。 唐眠半闭着眼,忍住不去看那些死去的人,他们大多都是一击毙命,唐眠隐隐觉得这应该是夙夜的手笔,难道是夙闻想要杀了夙夜,可为什么会这么突然,毫无征兆的就开始了。 这次倒不用唐眠费尽心思找路了,一路上的尸体何尝不是一种指引呢。 金銮殿殿门大开,唐眠远远就看见站在殿中背对着自己的人,是夙夜,她不由得加快步伐,鲜血染红的裙摆随着步伐飞舞,像是古老祭祀中的舞曲,带着杀戮和神秘。 林相从袖中拿出一道圣旨,大声朗读着,知道念完,夙夜神色不明看着林云青,这是一道传位圣旨,夙闻将皇位传给了他。 夙夜在心中冷笑,林云青伙同国师弄了这样一道圣旨就为了让自己登上皇位。 “林相怕是忘了,安肃王同样虎视眈眈,可不会仍由你们这么做,戚家的军队早就在不远处候着。” 国师抿了口茶,“陛下不必担心,便是他们能够赶来,安肃王怕是也已经死了。” 随后他挥挥手,禁军压着一群人进来,唐眠看着突然出现的侍卫往柱子后面一躲,她看见了一些眼熟的人,大多是宫中的嫔妃,还有皇子公主,连夙止和夙离也在其中,夙闻这是想干嘛? 唐眠皱着眉摸不清楚夙闻的想法,直到看见夙止身边戚宁笙的身影,手指不住的攥紧。 夙夜看着被压进来的一群人不由得多看了国师几眼,那些人被绑住手脚不能动弹,见夙夜完好无损的站在殿中,手中的剑沾满了鲜血,瞬间明白了什么。 贤妃控制不住的惊愕大吼:“夙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弑君,你是要谋逆不成?” 德妃看见站在一旁的国师害怕的缩了缩身体不敢动弹,夙离忍不下这口恶气,挣扎着站起身,“你居然敢谋逆,本殿今日就要替父皇杀了你。” 林云青举起手中的圣旨,“传位圣旨在此,可有异议?” 夙止将圣旨抢过,确实是父皇的印章,高位上夙闻一动不动的坐着,对着一幕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做了什么,父皇怎么可能会将皇位传给他。” 明明父皇说过,皇位一定是自己的,夙止不相信这一切。 德妃拉住想要找夙夜对峙的夙离,“你给我闭嘴,跪下。” 夙离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母妃,你在怕他?” 德妃当然不怕夙夜,她怕的是站在一旁的国师,那个男人别人不知道他的恐怖,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过,甚至自己当年差点也成了那些人中的一员,要不是当时她反应快,自己早就死了,哪里还有夙离的存在。 “闭嘴,国,国师,太子殿下荣登大宝可喜可贺,安家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母妃?”夙离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自己的母妃亲口说出来的话,她是鬼上身了不成。 德妃拉着夙离跪在地上,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其余人听着德妃话不由得有些惊愕,宫中真正见过国师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是新人,贤妃不由得也看向了带着面具的男人。 难怪她刚刚就觉得有些眼熟,没曾想居然是国师,还和夙夜勾结在一起。 闹剧持续的够久了,国师渐渐失去了耐心,他手指微动,林云青立刻领会,上前一步,“既然如此,那就请太子殿下即刻登基吧。” 夙夜看着两人一副准备好的样子,“你们凭什么以为可以干涉我的决定,” 国师看着夙夜冷静的模样,“陛下,这不是您一直以为的冤枉吗,登基后,再将这些人处决了,一直以来您不都是这样做的吗?只不过这一次快了些,不打紧,陛下还是快些登基吧。” 夙夜冷笑着,前几世确实如他所说,自己登基后将这些人全部处死,那些曾经欺辱过母后和自己的人,夙夜一个也没有放过,但这些是他的事,与他们何干。 “让你们失望了,本宫就算是登基也不需你们动手。” 况且他答应过眠眠要名正言顺的登基,成为一代明君,那些仇恨早就在一次次的复仇中逐渐消散,夙夜早就觉得这些没意思了,是唐眠改变了他。 他不想看到眠眠失望的眼神。 国师看着夙夜似乎真的没有配合的意思,眼神逐渐冷下去。 “什么意思?你们不是一伙的?”夙离慕然出声,快给德妃吓个半死。 夙夜冷眼瞥了一眼,夙止也发现了这一切的不对劲,这个久不见人的国师似乎非常想要夙夜登基,再让他亲手杀死他们这些人,可这是为什么呢? 夙夜同样想到了这些事,国师和林云青做了这么多就为了让自己登基,再报仇,杀光所有人,如同从前的那些一样。 国师对自己的过往那么了解,他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或者说,从前的种种一直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而自己也在被他们一步步往前推着走。 第一百三十三章傀儡 夙夜只觉得脑中传来一阵耳鸣声,那些快要淡忘的记忆涌入脑海,九世的记忆如同海浪不断冲击着,他的人生像是被人规划的好的路线,一步步都在别人的掌控中,宛若一直提线木偶,永远受制于人,从出生起他的人生就在别人的安排里。 心中各种情绪翻涌,他克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地,一只手用剑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脱力倒下。 国师故作惊讶,“陛下这是怎么了,可要保重身体啊。”装模做样的关心着,可却没有一人上前搀扶。 唐眠在殿外看见这一幕正要不顾一切冲进大殿,眼前一个光球突然出现拦住了她。 “你还知道出来,等会人都死完了。” 龙傲天:“不知道怎么了,我和玩家之间的联系像是被什么隔绝了,我也是废了好大的劲才联系上你。” 唐眠:“别废话了,我要去救夙夜。” 龙傲天:“等等,玩家,你先听我说,里面那个国师你认识,就是诸葛云。” 唐眠:“诸葛云?” 唐眠是在难以想象诸葛云那种诡谲恐怖之人居然和相国寺那样风光霁月之人是同一人,看来崔老太君先前说的那些并不是假的。 龙傲天:“他能看见我,玩家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我答应过不能让您死在这里。” 唐眠:“那夙夜怎么办?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死么?” 龙傲天:“其实,他早就死了。” 唐眠脚下的步伐一顿,“你什么意思?我每天都在相处的人,真真切切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是死人?你究竟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龙傲天:“从前说的那些我都没有骗过你,夙夜的确是世界的中心,因为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他才创造出来的。 你见到的夙夜是已经轮回了九世的夙夜,在你到来之前,夙夜一人在重复着他死前的人生,因为心有不甘,导致这个世界一直在轮回,这个世界到处充斥着怨气,怨气逐渐膨胀,几乎快要毁灭,这也证明着夙夜即将达到崩溃的边缘。 但你不同,你的出现让夙夜发生了改变,怨气逐渐消散,可就在刚刚,怨气再次达到顶峰,管理局一直觉得事情不同寻常,夙夜不应该一直这样轮回,早在他死后他的意识就应该已经消散,天命会转移到新的人身上,但他没有,而是一直这样。 所以我们派了很多人来查明原因,无一例外,他们都死在了这里,你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这件事将你牵扯进来本就是管理局的失误,一旦世界崩塌,我会立刻将你传送回去,玩家会忘记这里的一切。”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唐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这些话的,她能感觉到夙夜心中藏了很多事,不同寻常的成熟老练,但她从没想过没有自己参与的人生里,夙夜是怎么样一个人走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却在自己面前像个没事人一样。 “我要怎么做才能改变这一切。” 龙傲天:“杀了他,停止这一切,他会心甘情愿死在你手上的。 这一切的异端是诸葛云,诸葛云一次次加重这个世界的怨气,再杀了夙夜,就能得到夙夜的气运,永远长生,他想要冲破世界的界限,我们要做的就是取代他的位置。” 唐眠看着手心的匕首,这还是夙夜送给她的,如今却要成为他心上的一刀。 龙傲天:“玩家不是很想回家吗?一切都会结束的。” “夙夜呢?等待他的终点是什么?” 龙傲天没有说话,唐眠闭上眼,夙夜没有终点了,他会永远消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所有人都会忘了他,就连自己也会忘记。 “玩家请尽快做出选择,一旦诸葛云成功,夙夜会再次陷入循环,下一次不会再也你的出现,像他从前经历的那样。” 唐眠听出了系统口中的劝说之意,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我知道了。” 唐眠将手中的匕首藏进衣袖里,大步冲进殿中跪在夙夜身旁,发丝飞舞。 “夙夜,你还好吗?” 夙夜看着突然出现的唐眠,双眼猩红,轻轻抚摸着眼前人的脸颊,像是在确认这一切是不是梦,“眠眠,你来了。” 唐眠强忍着眼泪点头,“嗯,我来了,说好了会保护你,怎么可能不来。” 夙夜紧紧抱着唐眠,他告诉着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至少眠眠是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诸葛云玩味的看着情深意切的两人,“怎么不见你身边的那位朋友。” 唐眠知道他说的是系统,系统怕离得太近会被诸葛云察觉,就隐藏在唐眠的识海里。 林云青看着外面的天光,“不必和他们废话,时辰将至,主人还请下令。” 诸葛云已经和他们浪费了很多时间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过没关系,他还没有将这么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 “既然陛下不愿动手,我可以帮上一把。” 唐眠挡在夙夜身前,“你要做什么?” “姑娘怕什么,不过是请你看一场好戏。” 诸葛云挥挥手所有人都被带到了外面的空地上,那里跪着朝臣,可以说京都中但凡有点权势的人都被压在了这里。 林云青站在阶梯上,“陛下已传位与太子殿下,恭迎新帝登基。” 薛勇一行人亦在其中,一早接到太子殿下的传令,刚想召见兵马闯进皇宫,却被一行人冲进薛府,那些人身形诡异,他们无法动弹被压来皇宫。 一时间议论不断,怎么太子殿下突然间就登基了。 “新帝有令,奸臣当道,有违圣令,斩立决。” 一句话将所有人都钉上奸臣二字,侍卫手起刀落瞬间人头落地,有些身手的大臣还在四处逃串着,夙夜看着宛若人间炼狱的惨状,内心毫无波动。 身后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宫妃那些也开始处决,哀怨声充斥着整个皇宫。 “不够,还不够,劳烦陛下亲自动手。” 国师将剑递给夙夜,夙夜冷眼没有动,倒是唐眠替他接过了剑。 “系统,我是夙夜的妻子,我来杀,行吗?”即使夙夜无数次做过,但这一次唐眠不愿让他动手。 龙傲天:“可以。” 第一百三十四章预告 “不行,”夙夜上前挡住唐眠的手,眼神坚决要从唐眠的手里抢回剑。 唐眠微微侧身躲过了夙夜的动作,清冷平静的眼眸注视着夙夜,“让我来吧,夙夜,闭上眼,忘记这一切,好吗?” 夙夜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听话,他正想打晕唐眠却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了,他面露惊愕地看向唐眠,眼神中透露着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唐眠要控制住自己,代替自己去做这一切。 明明已经改变了,一切又回到原点,夙夜眼睁睁的看着唐眠手持利剑,从一开始的不熟练到手起刀落间无数人丧命,直到杀完最后一人,唐眠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诸葛云感受着皇宫上空不断翻涌的怨气,深深吸了口气,倒是没想到唐眠居然有这样的本事,既然多了个人主动上门献祭,他自然不会介意再加一个。 夙夜感受着身体里的禁锢消散,连忙朝唐眠跑去,唐眠脱了力面色惨白的告诉自己,这些人早就死了,这些只是夙夜的回忆,如今记忆里嗜血杀人魔成了自己,夙夜应当也能够好受些了吧。 “眠眠,为什么要这么做。” 唐眠摸着夙夜散乱的头发,“因为你是夙夜,我不喜欢看你皱眉,如今替你分担一些也是好的。” 诸葛云感受着这滔天的怨气,神清气爽,眼下的他已经无暇去顾及夙夜和唐眠会如何,林云青跟在他的身后去往布置好的祭台。 唐眠强忍着心中的惶恐,站起身拉着夙夜跟在诸葛云的身后,诸葛云感受到跟在身后的两人,勾唇一笑,这两个人对他构不成威胁,这可是他们自己要来的,也算不得是他强迫。 由鲜血绘制的纹路,像阵法深深的烙印在地上。 唐眠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中一寒,那种感觉久久挥散不去,徘徊在心头,她隐约感觉到这个阵法大概就是诸葛云窃取怨气的方法。 “系统,接下来该怎么办?” 龙傲天:“玩家不必担忧,只要在大阵启动的那一刻,将匕首刺进夙夜的心脏,夙夜消失,阵法自然也不复存在了。” 消失啊........ —————————————— 预告一下 【是姒绿啊: 感谢每一位书粉的对这本书的喜爱,创作之初,我想了很多,书中的每一个角色,人物都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可能不深得汝心,没关系,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马上到三十万字,我们也很快要说再见了,这本书我花了很多的经历,结果并不像我想象中那样,当然我也很失落,也怀疑自己,但我不会就此放弃,梦想还是很伟大,希望下一本能够有点成绩吧。 宝宝们,感谢你们的喜爱,小说是生活的调味品,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看书的过程中让你们有了不开心的地方,我轻轻跪下道歉,希望每一位宝宝都能开心快乐,今天是2025的第一天,新生活在向我们招手,加油!】 第一百三十五章乌鸦与红宝石 唐眠想过终有一天她会和夙夜分别,只是没想到当那一天来临时会是这样的景象。 林云青走到两人身边将人请上祭台,唐眠制止了夙夜想要动手的动作,牵着夙夜走在阵法中心,两人面对跪坐着。 “夙夜,你会恨我吗?恨我没有给你机会做选择,剥夺了你的想法。” “恨,所以眠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慢慢赎罪才好。”夙夜将人紧紧的搂在怀里,他很难去形容这种感觉。 就好像你珍视了很久的东西有一天消失了,留下一张字条,告诉自己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那件东西从来都没存在过,是他太寂寞了,所以幻想出有这样的一个陪着。 夙夜不想去管这些究竟是不是幻想,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唐眠离开自己,他想要拼劲一切留下她。 可就像他们初遇时那样,荒诞又可笑,预料了无数次的结果,真正到来时只有无尽的遗憾。 他还没有和眠眠白首到老,他许下的诺言还没来得及实现。 夙夜能感觉到唐眠有事瞒着自己,她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经历的一切,眠眠想象的还要了解自己,当他望向唐眠时,在她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那样的清晰,夙夜忽然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只要是眠眠想要的,他都愿意双手奉上。 唐眠很快垂下眼眸,夙夜看着她隐藏在袖中的匕首,嘴角微微勾起,眠眠还是舍不得的。 龙傲天:“来不及犹豫了,阵法即将启动,玩家必须立刻做决定。” 唐眠重新抬起眼眸对上夙夜含笑的视线,唐眠只觉得喉咙有些沙哑,“夙夜,我爱你。”随后她将夙夜紧紧的抱在怀里。 利刃刺进血肉的那一刻,她似乎听见了心脏破裂的声音,唐眠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从夙夜怀里挣脱出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夙夜。“ ”我知道眠眠不舍得动手,没关系,我来就好,眠眠,闭上眼,什么都不要去想,你要永远记得我,不要忘了我,好吗?“ ”夙夜,呜呜呜,夙夜。“ 唐眠泣不成声,却被夙夜紧紧抱在怀里,不能动弹。 夙夜握着唐眠的手腕狠狠的刺向自己的心脏,唐眠握着匕首的手不自主的开始颤抖,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切会变成现在这样。 “夙夜,别睡,”唐眠从夙夜的怀里挣脱,鲜血染红了他的衣领,夙夜轻咳出几声。 “眠眠,答应你的事情我可能做不到。” 唐眠忍着眼泪拼命的摇着头,可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滴落,“不,不是的,你做到了,你做到了,夙夜。” 夙夜舍不得让唐眠看着他死,灰暗的人生终于迎来了一束光,只是可惜,时间太过短暂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珍惜,就要这样匆匆过去了。 夙夜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很多画面,幼童时期母后和素衣姑姑的日夜陪伴,短短几年,天翻地覆,他到了冷宫,失去了庇护的他只能靠着自己摸爬滚打,无数人赶着来踩他一脚,让他的生活坠入地狱。。 可是夙夜不甘,他不认命,他还不知道真相,他不能接受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了却残生,所以他拼了命的往上爬,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 夙夜从来都不是什么天之骄子,他花费了很多力气去活着,终于,他没有辜负母后的嘱托,他真的离开了那个吃人的地方。 可是身体离开了,心却永远的死在了那里,夙夜一度觉得自己也许生来就是该在那里的人,死也会在那里。 夙夜又费了很多精力,虚与委蛇,终于踏上了京都的故土,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时,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仍人欺凌,苟延残喘的废物野种,所有人都要看他的脸色而活。 没有意外地,夙夜成功登上皇位,杀光了所有那些辜负了母后,欺辱自己的人,一个不留,那天皇宫成了一座血城,滚烫翻涌的鲜血侵染了青砖,宫人清洗了半个月才将那些血迹完全处理干净。 夙夜残暴的声名一出,所有人都避之不及,没有人再敢对他有一丝不敬,他们都在害怕,下一个人头落地的人就会变成自己。 可渐渐的,夙夜就对这样的生活失去了乐趣,一个沾满鲜血的座位,充满了孤寂和残暴,这样的东西却是人们心向往之的,为了这把椅子,自古以来无数人因为它而枉死。 也许母后就是因为这样才死的吧。 登基不过十几年,夙夜便身亡。 他以为自己的人生走到了尽头,可再次醒来时又是那个寒天冻地,无人问津的冷宫,夙夜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他以为自己是幸运的,可他又在想,为什么不能回到还在栖凤殿的时候呢,妄念终究是错误。 一次又一次的重来,夙夜幡然醒悟,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什么恩赐,是劫难,是惩罚。 夙夜不信神明,也许神明大概真的存在,它在惩罚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经历这些。 可夙夜偏偏最不认命,他讨厌被操控的人生,所以他反抗,用最短的时间达到目的,夙夜觉得自己是成功的,每一次都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渐渐的夙夜就觉得太无趣了,他一度以为他会在无穷无尽的重生中循环,就像是打不穿的魔咒,永远被禁锢在牢笼里,以为挣脱牢笼的乌鸦其实一直在牢笼里。 直到有一束光照进牢笼,将周遭漆黑无边无际的空间照无处遁形,乌鸦终于看清了牢笼真正的面目,那是一道道枷锁,千万条锁链将鸟笼紧紧缠绕住。 圣洁的光影透过缝隙穿透着,乌鸦看见了闪着妖艳光芒的红宝石,内心的贪婪告诉它,遇见了就要将她占为己有。 红宝石咕噜咕噜滚进了鸟笼,乌鸦吓得往后倒退,谁知红宝石继续靠近,乌鸦扇着翅膀轻轻触碰着,生怕将这枚美丽的红宝石碰碎。 乌鸦成功将红宝石占为己有了,红宝石成了它的独有。 乌鸦将它藏在胸脯下的羽毛中,紧贴着肚皮,是忠诚的守护者,亦是贪婪的掠宝者。 可乌鸦明白,它不可能永远占据着红宝石,只有在光芒下,红宝石才能展现出最耀眼的光芒。 它亲手将红宝石送出了牢笼,锁链再次紧紧缠绕住鸟笼,陷入比之前更深的黑暗。 可红宝石除了夺人眼球的光芒,人们都忘了它坚如磐石的内心,它从来都不是易碎物,折射出的光芒让人们忘却了她的锋利。 唐眠更多时候是相当个废物美人的,不过今天她选择成为了守护者。 “夙夜,你不要怕,你从来都不是谁的牺牲品,这个世界是假的又如何,我是真实的,我们的爱是真实的。” 夙夜双眼猩红的眼眸带着不甘,还有疼惜,隐隐在深处还能看出一丝偏执与疯狂。 这样的结果也许也不错,这样眠眠就能记住自己一辈子了,夙夜在心中暗暗想。 夙夜早就知道唐眠的不凡,连重生这样的事情都能发生,眠眠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仙人吧,他曾自私的想将人绑在自己的身边。 但他更愿意看到唐眠的笑容,无时无刻散发出快乐的信息感染着他,夙夜才能感受到自己是个完整的人,而不是人人喊打的怪物。 “眠眠,我爱你,”夙夜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完最后一句,双手无力的垂下倒在地上。 唐眠趴在夙夜的身上痛哭,龙傲天看的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龙傲天:“玩家请不要情绪过于激动,夙夜早就是个死人了,这一切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会消失,他不会记得这一切的。” 唐眠:“他会忘了这一切,忘记我吗?” 龙傲天:“是的。” 唐眠坐在地上失神,喃喃道:“不记得也好,这场梦该醒了。” 祭台上,诸葛云感受冲天的怨气翻涌着,从前的诸葛云只是大雍一个会些占卜之术的小国师,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十分古怪的人,无论是穿着还是打扮,都和这个时代相悖。 那个人出现了一段时间后又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些书籍,通过那本书,诸葛云才了解到原来世界中心是围绕着一个人运转的,而他所在的中心是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 这让他怎么甘心,别人拼尽一切都达不到的高度,有些人却一出生就达到了,触手可及,凭什么,很快他从书中找出了一种可以转移气运的方法,很幸运的是他一次就成功了。 诸葛云很快就尝到了甜头,使用同样的手段,将夙夜困在同样的境遇中,直到唐眠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诸葛云感受到上方消散的空气,面容上闪过戾气,林云青见状指挥着禁军将唐眠拿下。 唐眠感受着夙夜的气息逐渐变凉,她用额头轻贴了一下夙夜的额头,将他面容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将身上的外袍解下盖在夙夜身上。 唐眠:“系统,开挂,我要让诸葛云付出代价。” 龙傲天:“没问题。” 第一百三十六章缘定 梅雪和陆沉是青梅竹马,从梅雪记事起,陆沉就像个哥哥一样照顾着自己,在所有人眼中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和所有青梅竹马的故事一样,他们成为了男女朋友。 梅雪曾一度以为自己会这样按部就班和陆沉相伴此生,知道一个人的出现,她才发现原来陆沉的心很大,大到从来不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她看着灯光下闪烁着光芒的钻戒,雪花的形状,这是陆沉求婚时亲手为自己戴上的。 本应该共同商议结婚事宜的日子,陆沉却因为一个女人的电话当着所有人的面抛下自己的未婚妻。 周围所有人都劝梅雪,陆沉是因为公司有急事才走的,让梅雪懂事些多体谅陆沉。 她摩挲着手中的戒指,笑着应下他们的教导,他们不知道这场婚礼的新郎人选从来都不止有陆沉一个。 1 陆家老宅,金碧辉煌的大厅,水晶灯闪烁着柔和的光,陆家人今日都到场共同商议梅雪和陆沉的婚事。 梅家和陆家是世交,十二年前梅雪的父母出车祸意外身亡,陆家不忍梅雪一个人孤苦伶仃就将她接回陆家,梅雪成了陆家的一份子,如今梅雪和陆沉修成正果对陆家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陆奶奶拉着梅雪坐到她身边,轻轻拍着梅雪的手背,“小雪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真是便宜陆沉那小子了。” 一旁的陆母扬着笑脸慈爱的看着梅雪,“妈,瞧您说的,小雪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如今嫁到陆家您也不用担心小雪以后被欺负不是,再说陆沉那小子从小把小雪当眼珠子疼,结了婚那不更甚从前。” 其他人跟着应和着,陆沉对梅雪有多好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纷纷调侃着梅雪。 “是啊是啊,老太太还能天天看见小雪,这两人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您就放宽心吧。” 梅雪羞红的垂下脸不说话,陆奶奶见状不由得也露出笑容,“好了都别说了,再说下去小雪就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梅雪忍不住朝陆奶奶撒着娇,语气有些嗔怪,“奶奶,您也调侃我。”扑进陆奶奶的怀里撒娇。 “哈哈哈,好好好,奶奶不说了,不说了。”陆奶奶笑着拍了拍梅雪的背,其他人见状都忍不住偷笑。 下人提醒差不多可以开饭,陆奶奶做主移步餐厅,却突然发现,聊了这么久主人公缺少了一个人。 “陆沉呢?不是说今天家宴商量婚事,长辈们都到了,他去哪了?” 梅雪发现陆沉至今都没有出现,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陆奶奶注意到握着梅雪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梅雪朝陆奶奶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陆母出来打着圆场,“这孩子,肯定是忙公司的事忙忘了,妈您也知道,陆沉这刚进公司还有很多事需要学习,应该在路上了,很快就到。”她朝着陆奶奶笑,眼神不经意的朝梅雪看了一眼。 梅雪垂下眼随后又看向陆奶奶,安慰着:“奶奶,我们先吃吧,陆沉哥刚刚给我发消息了,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陆奶奶注意到陆母和梅雪之间的那个眼神,清明的双眼中闪过一道光,面色有些不悦,“那就先开饭吧。”梅雪挽着陆奶奶走在前面,其他人紧随其后前往餐厅。 陆母慢了几步渐渐脱离人群走向一旁的拐角处拨通电话。 远在公司的陆沉正在处理文件,门外有人敲响门,“进。” 安栀踩着高跟鞋脚步有些不稳,陆沉听见动静抬头看去,眉头皱了一瞬连忙起身扶着她,“怎么突然穿高跟鞋了?”两人坐到沙发上,安栀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沉默不语。 陆沉看都没看一眼将文件扔到茶几上,注意到安栀的脚踝处有些红,连忙蹲下来检查。 安栀见状脚往后一缩不让他碰,眼眶有些红,“别,不用你管。”声音听着有些委屈。 陆沉抬头就看见有些泛红的眼,不由得语气都变得柔和起来,“怎么了?不是说我是你最信任的学长吗?谁欺负你了?” 2 温柔的嗓音闯进耳膜,安栀再也克制不住眼泪,泪珠大颗大颗的滴落,“她们说,”抽泣着说出隐情,“她们说我连高跟鞋都不会穿,根本不配当你的秘书,明明我工作很努力了,她们凭什么这么说。” 哽咽的哭声听的陆沉心一颤一颤的,他将安栀抱紧怀里轻声安慰着:“不哭了,她们只是在嫉妒你罢了,没事,等会就将那些人都解雇了,你是我罩着的人,没人敢欺负你。”大手扶上安栀的长发。 安栀依偎在陆沉的怀里,逐渐平复着情绪,在陆沉看不见的位置,本该哭泣的脸却浮现出一丝笑意很快又消失。 “这样不好吧,她们也是公司的老人了,要是被她们知道是我告状肯定又要欺负我了。” 安栀从陆沉的怀里起身,羞涩的偏过脸擦拭着眼泪,陆沉看见安栀脸颊上的红晕嘴角勾起一丝笑,“有我在,没人敢乱说。” 安栀闻言一脸崇拜的看着陆沉,眼里都是爱慕,陆沉心更软了,正想抬手扶上那双眼,电话铃声突然想起。 陆沉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陆母的名字,心一惊,今天是商议他和小雪婚事的日子,他居然忘了,不由得有些懊恼,“喂,妈,我马上就回来,帮我跟奶奶道个歉。” 接起电话就准备往外走,谁知衣角被人一拽,他回头看向安栀,“高跟鞋别穿了,等会我让人送双鞋进来,今天早点下班吧。” 安栀见状乖巧的点点头,陆沉揉了下她的脑袋随后大步离去。 身后安栀看向陆沉的眼中一道暗光,陆沉她势在必得,那些碍事的人总有一天她会一一除去,那些女秘书只是个开始。 陆沉离去碰到送文件的特助,特助俯身问好,“小陆总。” 陆沉听见这个称号眉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又消失,“嗯,对了,总裁办的那些女秘书都解雇了,留安栀一个就够了。” 特助面无表情听完淡淡开口到:“这么大规模的解散员工,小陆总和陆总商量过了吗?” 陆沉阴沉着脸看向特助,“如今我才是陆氏的总裁,小叔那么忙这些小事就不劳他操心了,还有买双36码的女鞋送去我办公室。”话音一落大步离开走向电梯消失在特助眼前。 特助丝毫没有生气拨通来电话,向电话那边汇报情况。 “陆总这件事要按小陆总的意思吗?” Y国此刻正值深夜,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坐在车上面露疲惫,揉了揉眉心,“嗯,查清楚原因汇报给我。” “好的,陆总。”电话挂断。 男人倚靠在后椅背上,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忽然想起了朋友圈看到的那个消息,他低声开口:“今天几号?” 坐在前方的王秘书看了眼手表,“陆总,今天15号。” 男人沉默着看向窗外良久才缓缓开口,“去机场。” 王秘书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见男人已经闭上眼假寐最终还是压下想说的话,司机得令开往机场。 第一百三十七章消失 陆沉紧赶慢赶晚宴中途终于到了老宅,他喘着气进了餐厅,餐厅里的人听见动静就见陆沉走进来。 主位上,陆奶奶沉着脸冷哼一声,陆沉连忙弯腰向陆奶奶请罪,“奶奶是我不好,最近公司事有些多,来晚了。” 陆奶奶瞥向陆沉,冷声说着:“今天人都在,你这个准新郎却缺席了,这话你不应该跟我说,要说也是对小雪,对这些长辈们说。”一旁的人扯出笑脸摆摆手示意没事。 陆沉也知道今天这事是自己的不对,他朝着长辈们致歉,走到梅雪旁边坐下,握住梅雪的手低声道歉:“小雪,今天是我不好,对不起。”他深邃的眼眸看着梅雪,梅雪转头看向他,陆沉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她莞尔一笑,回握住陆沉的手,“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见两人无事,一群人不由得都呼出一口气,陆奶奶神色也缓和了不少,“行了,吃饭吧。” 梅雪爱吃螃蟹却不爱剥螃蟹,陆沉注意到她的眼神,心下一笑,拿起螃蟹将蟹肉和黄弄到碟子里递给梅雪,梅雪接过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一顿晚饭过后,所有人移步到客厅商讨梅雪和陆沉的婚事,陆沉握着梅雪的手坐在沙发上,梅雪安安静静的听着长辈们商讨。 “小雪,这婚礼你想要中式还是西式啊?”陆母看向梅雪。 梅雪想了会才开口:“西式吧。” 陆沉低声凑到梅雪耳边轻声说着:“我让人定制了一套婚纱,到时候穿那个好不好?” 梅雪眼睛里闪着光,“好,陆沉哥你什么时候做的,都没告诉我。” 陆沉轻笑着揉着梅雪的脑袋,“从我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就一直在想这一天,小雪,我很期待我们的婚礼。” 梅雪点点头,低头羞涩的笑着,我也很期待,陆沉哥。 长辈们看着小两口甜蜜的样子不由得会心一笑,陆母找人算过日子,下个月初十是个好日子。 陆奶奶看向梅雪,一切由她做主,梅雪没意见同意了这个时间。 陆母拍着手高兴道:“那就定这个了,日子有些紧,不过小雪你放心那些琐事都不用你操心,你要就乖乖做个漂亮的新娘子就好了。” 陆沉捏了捏梅雪的小脸,“我妈说的对,婚礼我会亲自盯着,保证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梅雪乐得自在,成了闲人,什么事都不用做。 谁知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陆沉的手机,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时猛地站起身,“小雪,公司有急事,我可能要回去一趟。” 梅雪看着他紧张急切地样子心里止不住的想笑,面上还是一副体贴模样,“好,你去吧,早些回来,别太累了。” 跟陆奶奶打了招呼后陆沉接通电话疾步离开老宅。 电话那头传来安栀的哭声,陆沉不由得心一紧,连忙问道:“安栀怎么了?你现在在哪?我来找你。” 安栀哭的心碎,时不时的抽泣,“学长,我脚好痛。”陆沉急得满头大汗一路疾驰,“告诉我你在哪?” “我,我在家。”安栀带着哭腔答道,陆沉立刻让安栀在原地不要动,他马上就到。 一路上还闯了红灯,陆沉按着电梯来到安栀家门前轻车熟路的进去,客厅里并没有见到人。 4 他有些心慌大声喊着安栀,只听卫生间里传来细小的声音,来不及多想陆沉一把推开门,安栀蜷缩着身体惊叫:“啊,学长你,你怎么直接进来了。”她惊慌失措伸出手捂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 陆沉怔住了看着眼前的一幕,薄薄的水雾蒙住了他的眼,安栀注意到他灼热的目光更加羞愧,“你别看了,”声音里还有哭意。 陆沉回过神意识自己刚刚居然盯着人家的身体发愣心中不断懊恼,他扯过架子上的毛巾将安栀盖住随后打横抱起将人放到床上。 安栀一上床就整个人躲进被子里,陆沉也知道这件事是他的不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见一只手伸出被子指向一边,他意识到后打开衣柜拿了衣服递给安栀。 他转过身去,被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陆沉不由得喉咙一紧,只觉得身上有些燥热,他大步离开了卧室,在电视柜里找到了药箱。 他握着药油站在门外缓了一会才敲门,安栀听到后回应:“进。” 陆沉握着那一截脚踝将药油倒在手心轻轻的按摩着,轻声说着:“刚刚是我不对,抱歉。” 安栀用手捂着脸,“学长你也是急着救我,没关系的,反正我这样的也不会有人喜欢。”说着眼眶有些泛红。 陆沉最听不得她说这样的话,忍不住斥责:“谁说的,我”,他话语一停,意识到自己刚刚想说的话,他动作停住逐渐沉默。 气氛一下冷下来,有些安静,安栀收回脚,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没关系的学长,你不用勉强自己,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讨人喜欢,刚刚的事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安栀目光怯怯的看着陆沉,神色有些落寞,“我听说学长要结婚了,恭喜你啊,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学长,你走吧,明天我会去公司辞职,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陆沉沉默着走到客厅再即将离开之时听见了房间内传来的爆哭声,他的心也跟着揪起来,陆沉很清楚他是爱梅雪的,从小他就一直护着梅雪,梅雪温柔懂事总是乖乖的跟在自己后面喊着陆沉哥,陆沉哥,而安栀又何尝不是呢,她又做错了什么,她只是爱而不得。 陆沉很想回头抱住这个满眼都是自己的人安慰她,可他已经要结婚了,如果被梅雪知道了,对啊,只要梅雪不知道,就不会有人发现这一切。 如今他是陆氏的总裁没有人敢对他放肆,想到这陆沉心里突然松了口气,他下定决心推开卧室的门,安栀将头埋在膝盖里痛哭,听到动静时抬起头发现陆沉居然没有走,“学长你,为什么不离开?”空洞的眼神里一片漆黑,布满了绝望。 陆沉心疼的上前抱住这个傻姑娘,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叹了口气,“傻姑娘,我要是走了你不得伤心死。” 安栀从陆沉的怀抱里挣脱开,双眼蒙上了一层薄雾,“学长这是什么意思,所以,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颤抖着的嗓音听的有些不安。 “对,我也喜欢你,只是安栀我有未婚妻,可能永远都给不了你想要的,你也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安栀紧紧的抱住陆沉点头,“我从来都不敢奢求陆太太的位置,只要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够了。” “嗯,我会对你好的。”除了陆太太的位置,安栀想要什么陆沉都会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