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退婚你提的,咋又后悔了?》 第162章 洞若观火 唐哲不仅武功高强,心计更是过人,几乎能从任何人的行动之中,揣测出对方的意图,并预测出未来可能会做出的行动。 正因为拥有这份城府和心计,唐哲才能将风林渡经营得如此壮大,令天下人人皆闻风丧胆。 但是今日,燕青山的所作所为,却让唐哲都感觉有些看不懂。 从前他认为,燕青山就是一个嗜酒嗜杀的疯子,杀人不需要理由。 所以每当有人要去江东之地执行任务,都会提前告诫他们,不要与他发生冲突。 这些年来,双方也一直是秋毫无犯,井水不犯河水。 可现如今,燕青山却为了保护了他们要杀的人,而杀了他们风林渡的人。 难道说……向来特立独行的酒鬼,竟然成了王昶的人? 还是说……与王雁芙的那个名叫柳南的护卫有关?” 唐哲思忖片刻,瞬间敏锐地察觉到问题的关键所在,当即问道:“阿念,你可打探清楚,王雁芙身边那个护卫,是什么来头?” 阿念微微愣了愣,皱着眉头思忖起来。 她原本以为,总座肯定会仔细研究王雁芙和燕青山二人,所以收集得大部分都是这两人的情报和近期的动向。 却没想到总座关注的,恰恰这件事中他觉得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边缘人物。 阿念苦思许久,才总算回想起来,毕恭毕敬回答道:“王雁芙的护卫柳南,本是外乡之人,大约半月之前才来到南江州。” “半个月之前,王昶在总督府举办诗会,柳南用一首诗得到了王昶的青睐,被王昶留在总督府,成为了女儿王雁芙的伴读。” “仅仅一天,柳南便顶替了王昶原本请来了的名士罗孝桓,成为王雁芙的伴读和教书先生,全权负责她的学业。” “几天之前,天宝山匪徒绑架了王雁芙,柳南为了营救王雁芙,不惜孤身潜入天宝山内,后来凭借智勇才得以逃脱而出。” “再后来,便是昨日疤脸去暗杀王雁芙,也是因为柳毅鼎力相救,带着王雁芙一路奔逃,才拖延到燕青山到来,致使疤脸死于非命。” 唐哲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笑意。 “有意思。” “果然,问题的关键,就出在这个柳南的身上了。” 阿念面露狐疑,不解道:“总座,这个柳南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依属下看,他也不过是总督府的下人,王雁芙一个小跟班,就算有些能力,也不值一提。” “不,没有那么简单。” 唐哲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个柳南,身上绝对有莫大的秘密,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你想,他能用一首诗得到王昶的青睐,成为王雁芙的伴读,证明他的才华必定足够出众。” “王雁芙被土匪绑架,他敢孤身一人潜入天宝山相救,足以证明他的勇略和胆识。” “而今日疤脸暗杀王雁芙,他舍生忘死,拼命相救,生生帮助王雁芙虎口脱险,更足以证明他对王家的忠心。” “像这种又有才华,又有勇略,又忠心耿耿的忠臣良将,即便打着灯笼都未必能找到,却被王昶白白捡到。” “一个外来之人,如此文武双全,却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做王雁芙的跟班。” “你觉得这其中,没有问题吗?” 听了唐哲这番分析,阿念顿时恍然大悟,面露钦佩之色:“真不愧是总座,果然洞若观火,一语便道破要害!” 唐哲眯着眼睛,沉声道:“此外,燕青山出手救王雁芙,而不惜与我们风林渡为敌,很有可能也与这个柳南有关。” “想要完成这个任务,我们便必须先弄清楚柳南身上的秘密。” “你去,传血屠来见我。” “是!” 阿念毕恭毕敬点了点头,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过了半柱香的光景,便带着一个人回来。 她带回来的这个人,是个身高九尺往上的壮汉。 浑身肌肉魁梧,长着浓密的毛发,看着如同一头大棕熊一般。 脸上也长着一圈络腮胡子,嘴里长满锋利的尖牙。 加上天生凶狠的长相,真可以用腥面獠牙来形容。 这名壮汉原本威风凛凛,神情倨傲,仿佛世间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然而,在见到唐哲的一刹那,他脸上瞬间流露出浓浓的恭敬之色。 沉重的身躯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振声道:“地梁血屠,参见总座!” 风林渡虽然只是一个江湖组织,但在唐哲的经营下,已然形成了极为严格的等级制度。 凡是加入风林渡之人,都称之为“梁”。 风林渡有一个榜单,名为风林榜,被所有成员都奉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圭臬。 组织内所有“梁”,每完成一个任务,除了应得的赏银之外,还会额外在风林榜上添上功勋。 一次任务的功勋数量,根据任务难度和危险程度而定。 功勋越高的人,代表为风林渡立下的功劳越大,个人能力越强,便能排在风林榜越靠前的位置。 风林榜排名前十的强者,都被称之为“天梁”。 排名第十一到第二十的,都被称之为“地梁”。 排名二十到五十的,都被称之为“大梁”。 而五十往后的,则统一为“小梁”。 风林榜的排名,不仅可以让他们得到更多组织内的福利,更象征着江湖上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地位。 血屠在风林榜上排名第十七,所以才能以“地梁”自居。 这便也证明他的实力,要远远强于排名第二十七的疤脸。 “血屠,起来吧!”唐哲挥了挥手,沉声道,“唤你前来,是告诉你一个噩耗……疤脸,折了。” “什么?!” 听闻此话,血屠顿时瞪大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与疤脸当初是一同加入风林渡,加入风林渡之前,便是很要好的兄弟。 入会之后,还经常一起出动执行任务。 哪怕血屠现在成为了地梁,也对疤脸多有照顾。 “这……这怎么可能?!” 血屠难以置信道:“疤脸是我兄弟,我了解他的本事。” “此次他不过是南江州暗杀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会折?” “血屠,冷静点。”唐哲皱眉道。 “我知道你很伤心,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第163章 不得已为之 唐哲的语气极为庄严和霸道,如同君王宣布的诏命一般,令人不得不信服。 血屠只得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总座,属下知道了。” “疤脸与我亲如兄弟,属下愿替他继续执行这个任务,杀了那个小丫头,为疤脸报仇雪恨!” 唐哲点了点头,淡淡道:“我唤你前来,就是为了让你接替疤脸的任务。” “但是,你的首要任务,不是去暗杀王雁芙。” 血屠微微怔了怔,面露狐疑:“可是……疤脸的任务,不是去暗杀那个小丫头吗?” “疤脸虽然是去执行了那个任务,但并非因那个小丫头而死。” 唐哲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流露出一丝冷意。 “害死他的,另有其人。” 听闻此话,血屠身上也爆发出凌厉的杀意,咬牙切齿道:“没问题!” “不管他是谁,我都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为我兄弟报仇!” “不。” 唐哲摇头道:“我不准你杀死他,而是要将他活捉回来。” “如果他死了,你便自己提着头颅,来向我请罪。” “这……” 血屠愣了愣,神色复杂道:“总座,但那个人,可是害死我兄弟的仇人……” “这个,我知道。” 唐哲微微眯起眼睛,淡笑道:“我要你抓他回来,也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他而已。” “等我问清楚之后,便将他交给你来处置,杀剐存留,都随你心意便是。” “好!” 血屠面露激动之色,这才重重点了点头:“在下保证,一定完成任务,将这个人给总座生擒回来!” 唐哲使了个眼色,阿念瞬间会意,淡淡道:“跟我来吧,我将他的所有信息都交给你。” 随着阿念带着血屠离开,唐哲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大殿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柳——南。” “能让我无法看透的人,我也还是头一次碰到。” “来吧,柳南,我这里已然为你温好了酒。” “我倒要看看,你的身上究竟藏有多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 眨眼间,两天的光景过去。 这日,王昶带着车立钦一起前往军营,处理紧急公务。 柳毅和王雁芙吃过晚饭后,正坐在院内聊天。 突然,柳毅重重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之色。 王雁芙微微一愣,急忙关切问道:“小子,你怎么了?” “雁芙小姐,不瞒你说,其实我今天早上,收到了一封信。” 柳毅苦涩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纸交给王雁芙。 王雁芙一边看着,柳毅一边解释道:“我在南江州有一位故友,住在燕郡。” “原本我此次途径南江州,打算顺路去探望一下他。” “结果却阴差阳错被王总督看中,成为了雁芙小姐你的伴读,此事便一直耽搁下来了。” “原本我想着,等过上一两个月,有空了我再去燕郡拜访他。” “不成想天有不测风云,今天一早他给我寄来一封信,说他染上重病,无药可医,现在已然病入膏肓,只希望在死前能见我一面。” 看着这封从字迹就可以看出已然极为虚弱的信,听着柳毅恳切的话。 王雁芙顿时满脸心急如焚,催促道:“那你还不赶快去?” “若是连你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人家岂不是死都不瞑目?” 柳毅面露难色道:“可是……现如今王总督和车师爷都不在,我若贸然离开,万一他们怪罪……” “哎呀,小子,你这么磨叽做什么!” 王雁芙着急道:“我爹和那姓车的不在,不是有我在吗?” “现如今我爹去了军营,这个家我便能当一半的家!” “你等着,我这就收拾东西,和你一起去!” 一听王雁芙要跟着,柳毅急忙阻拦:“雁芙小姐,不可!” “我就算真的去,也要自己一个人去,你千万不要跟着我了。” “为什么?”王雁芙一脸不解,“让我跟着,又有何不可?” 柳毅无奈道:“雁芙小姐你想,你前不久先是遭了土匪绑票,又被杀手暗杀,两次都堪称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多亏老天爷眷顾,才让我们有惊无险地连过两劫。” “此次我没有经过王总督允许,贸然前往燕郡,就已然是坏了规矩。” “若是带上雁芙小姐你,万一途中再出什么意外,我如何担待得起?” 王雁芙默然片刻,小嘴一撅,不悦道:“借口!” “你就是看我被杀手盯上,担心带我一起出门,又会遇上杀手,所以才不想带我!” 柳毅哭笑不得道:“雁芙小姐,你这是哪里话。” “咱们俩可是一起从那个杀手的手上逃出生天,都堪称过命的交情了,我还能嫌弃你吗?” “实在我已然被吓得怕了,真心不敢让雁芙小姐你再担半点风险。” “如果雁芙小姐你执意非要跟着不可的话……那我便也不去了。” 见柳毅态度如此坚决,王雁芙纵然心中再是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只得摆了摆手,委屈道:“好了好了,你赶紧去吧,我不跟着就是了。” “若是让你那朋友见不到你最后一面,我可担待不起。” “不过你可要快去快回,别让我一个人无聊那么久,明白没有?” 柳毅点了点头,淡笑道:“雁芙小姐放心,我最多两日便回。” …… 在来找王雁芙之前,柳毅便已然预料到她一定会同意,所以提前将行李收拾好。 得到王雁芙的允许后,便立刻带着行李,骑着马出发。 当然,说是行李,其实里面也就随便装了几件他根本不穿的衣裳。 只不过自己既然是出远门,就理应背个包袱,掩人耳目罢了。 当然,除了衣裳之外,包袱中还装着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当初燕郡郡守马有田,问王昶买官的字据。 柳毅此行前往燕郡,就是拿下这个贪财胆小的马有田,将他变成扳倒王昶的一柄利器。 为了确保自己能不引起怀疑地前去燕郡,柳毅特意等了两天。 总算等到王昶和车立钦全都不在,只剩下王雁芙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妮子看家。 柳毅一边骑着马赶路,一边自言自语。 “雁芙小姐,别怪我骗你。” “我也是为了南江州子民,为了天下百姓,不得已为之啊!” 第164章 蠢得挂相 燕郡作为南江州最富庶之地,位于建康府不远,只有八十里之遥。 柳毅马不停蹄,全速疾驰,总算是在深夜赶到燕郡城外。 此时深夜时分,燕郡城门紧闭,已然进入宵禁状态。 城上点着数十处火炬,还有烽火台,守卫算是相当严备。 柳毅刚来到城下,便瞬间被发现。 门口的两名守卫立刻架起手中的长矛,质问道:“你是何人?深夜跑到我们燕郡何事?!” 柳毅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看着二人,淡淡道:“我乃王总督的使者,奉命来给你们马都督带句话。” “尔等速速打开城门让我进城,莫要耽搁了我的大事!” 两名守卫相视一眼,明显并不相信柳毅这番说辞,冷声道:“你既然自称是使臣,身上可有王总督的手谕?” “我此行走得匆忙,未来得及讨要手谕。” 柳毅微微眯起眼睛,冷声道:“怎么,没有手谕,你们便不让我进城不成?” 二人冷笑道:“这位兄弟,真是不好意思。” “我们马都督有严令,除非执有王总督手谕,否则从亥时到丑时,不准任何人出入城池。” “有手谕,我们便让你进,没有手谕,你还是请回吧!” 另外一人冷笑道:“小子,别再装了。” “我们兄弟守城多年,王总督手下的心腹,我们个个都认识,何曾多出过你这么一号使者?” “想忽悠我们,你还嫩着点。” “大爷今天心情好,识相的就赶紧滚蛋,否则当心我们直接将你当成奸细,抓回去砍头!” “哈哈哈哈!” 二人正为揭穿柳毅的谎言而颇为愉悦,仰头大笑之际。 柳毅不紧不慢,从怀中取出那枚令牌。 看到柳毅手中的令牌,二人瞬间笑容一僵,难以置信瞪大眼睛。 “这……这是……王总督的信令?” “你你你……你手中怎么会有这个?!” 柳毅冷笑道:“我既然替王总督出使,就代表必定是他的心腹。” “身为心腹,有这么一块能代表他身份的令牌,不是应当的吗?” “不过你们两位,似乎只认手谕,不认信令。” “那看来我这块牌子,是没用了?” 说着,柳毅随手一挥,将像扔垃圾似的将手中的信令扔向地上。 二人瞬间满脸惊恐,不顾一切扑了上去。 虽然是堪堪接住,没有让信令摔在地上,却让他们两人头对头撞在一起,疼得呲牙咧嘴,撞得眼冒金星。 二人哆哆嗦嗦来到柳毅面前,颤抖着双手将信令双手呈上,战战兢兢道:“大人,我等……我等知错了。” “都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对大人多有冒犯。” “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收回这枚信令,饶恕了我们吧!” “呵,我不收回去,你们倒是敢留啊!” “这枚信令在我的手上,是王总督的化身。” “若是到了你们手上,那便是让你们粉身碎骨、祸及全家的凶患。” 柳毅冷然一笑,挥手将令牌收回掌中,淡淡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了,还不赶紧开门带路?” 两人哪里还敢有丝毫怠慢,忙不迭重重点了点头:“大人稍等,我们这就带您去见马都督!” “快,快开城门,放大人进城!” 城上的守兵见来了位大人物,也忙不迭手忙脚乱将城门打开。 柳毅在两名守将的引领下,直接骑着马,大摇大摆进了城,一路直奔都督府而去。 这般大人物前来,自然有守兵火速跑去通知马有田,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柳毅来到总督府外,刚翻身下马。 便见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干人从府内迎了出来。 “恭迎大人!” 这个中年男人看着四十来岁的年纪,身材臃肿,大腹便便,脸上挂着厚厚一层猪油,一看便知是个贪婪成性,贪得脑满肠肥的贪官。 见了柳毅,男人不敢有半点怠慢,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朗声喝道:“燕郡都督马有田,拜见大人!” “马都督,你这是做什么?” 柳毅顿时忍俊不禁,纳闷道:“你可是堂堂二品都督,我不过是一介下人,你何必对我施如此大礼?” 马有田却根本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小心翼翼道:“大人手执王总督的信令,大人前来便如同王总督亲至。” “王总督不仅是在下的上级,更对在下恩重如山,在下岂敢怠慢……” 听闻此话,柳毅忍不住笑了:“久闻马都督为人谦恭有礼,对王总督忠心耿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马都督,请起吧!” “谢大人!” 马有田这才站起身,讪笑道:“大人一路从建康府赶来,路上多有辛苦。” “在下已然命人备了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大人,请!” 当即,马有田引着柳毅,进入都督府内。 大堂之中,装潢典雅考究,摆着各种各样的古董,张挂着名家字画,极尽奢侈之风。 柳毅一边观赏着这些古董和字画,笑道:“马都督,你府上这些物件,看着似乎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啊!” “久闻燕郡乃富庶之地,加上马都督你如此能干,难怪能攒下这么殷实的家业。” 马有田却根本没有听出来柳毅的调侃,还以为是在夸他,讪笑道:“哪里,在下能攒下这些家业,全仰仗王总督提携!” “大人喜欢哪样,尽管开口便是,下官这就命人包起来,到时候让大人带走!” 见马有田就是榆木疙瘩一块,柳毅也觉得兴味索然,懒得再出言敲打他。 看来自己先前猜测的没错,马有田不仅是个贪官,更是个蠢官。 王昶在南江州经营多年,将大小官职全都变卖了一遍,加上搜刮民脂民膏,手中握有的财富,比马有田要多上几十倍乃至上百倍。 但是王昶的府邸内,却只是平平无奇的装修,摆的也大多数普普通通的饰品。 即便皇帝前来做客,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而真正值钱的物件,譬如其他官员送给他的古董字画,则全都封存在后面的府库内。 当面哭穷,背后数钱,这才算是聪明的贪官。 看着马有田如此愚蠢,柳毅心中便有了底气。 一个官,不仅贪财,胆小如鼠,还蠢如猪狗。 这样的无能之辈,简直再好对付不过。 第165章 继续忽悠 来到正厅,桌上摆着丰盛的酒菜,还冒着腾腾热气,显然是刚刚才匆匆派人准备好。 柳毅当仁不让,直接来到中间的主位坐下,淡笑道:“马都督,坐吧!” “是,多谢大人。” 马有田讪笑着来到一旁的客位坐下,不紧不慢拍了拍手。 十几个身着纱衣的妙龄女子立刻从外面走进来,全都自觉地站在柳毅身边。 各种胭脂香料的味道混在一起,呛得柳毅差点没吐出来。 柳毅咳嗽一声,不解道:“马都督,你这是做什么?” “大人,您别误会,这些都是我府上养的舞伎,干净得很。” 马有田笑嘻嘻道:“大人一路从建康府赶来,舟车劳顿,就让她们陪大人一起好好喝两杯解解乏吧!” 马有田一边说着,一边拼命挤眉弄眼,露出那种男人都懂的表情。 柳毅叹了口气,无奈道:“马都督,你觉得我大半夜从建康府赶来你这里,是为了喝酒玩女人吗?” “不……不是啊……” 马有田愣了愣,急忙顺着柳毅说:“大人此来,肯定是有正事……” 柳毅知道,对于马有田这种榆木疙瘩,旁敲侧击和暗示都没有用,只能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当即只得脸色一沉,冷冷道:“既然你知道有正事,还故意安排这么多闲杂人等,是想堵我的嘴吗?” “既然你不愿意听,那我不说便是。” 说罢,柳毅一拍桌子,直接起身欲走。 马有田顿时急了,忙不迭挥手阻拦:“大人留步!” “都怪在下冒昧,安排了这么多闲杂人等冒犯大人,属实该死。” “求大人宽恕在下,在下即刻就让她们离开!” “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都给我滚出去!” 马有田一声怒骂,舞女们顿时都吓得花容失色,忙不迭各自离开。 柳毅脸上的怒气这才缓和些许,重新坐回位置上。 “马都督,知道我今夜来找你,所为何事吗?” 马有田摇了摇头,讪讪道:“属下不知……” “不知道,那我便提醒你一下。” 柳毅冷然一笑,不紧不慢将身后的包袱放在桌子上解开。 将里面的衣裳一件一件拿出来,随手扔在地上。 马有田一头雾水,也不敢开口打断,只得就这么默默看着柳毅这番迷之操作。 柳毅将所有衣裳,全部一一扔在地上后,包袱内便只剩下那封收据。 “马都督,看看吧!” 柳毅抱臂而立,淡淡道:“看看这封收据,你看看眼熟不眼熟。” 马有田心中一惊,小心翼翼拿起信纸。 看到上面写着自己的大名,油腻的脸膛瞬间变得煞白,颤声道:“大人,这这这……这是何意啊?!” “王总督当初明明对我承诺,只要我一辈子守口如瓶,他便永远让这封收据拦烂在他的手中。” “下官这些年来谨小慎微,逢年过节、婚嫁寿诞,对王总督的孝敬也从不曾短少,王总督为何要如此?” 柳毅淡淡一笑,不紧不慢道:“马都督,你先别急,你认为我带着这封收据来找你,是要治你的罪吗?” “难……难道不是吗?” 马有田已然面色惨白,心如死灰, 声音嘶哑道:“按照大周律法,买官弄爵乃是杀头的重罪。” “而我买下的是一方都督这种二品大员,更是要夷灭三族。” “这封信如果暴露出去,下官便必死无疑……” 柳毅嗤鼻一笑,戏谑道:“那是自然!如果这封信暴露出去,非但你必死无疑,卖官给你的王总督,也将身败名裂,抄家灭族。” “啊?!” 马有田愣了愣,顿时一头雾水,懵逼道:“大人,您此话是何意,在下有些不大明白……” 柳毅懒得和这蠢呆子打无谓的哑谜,淡淡道:“我要你立刻连夜带着这封信前往京城,面见陛下,向陛下自首,承认你买官之罪。” “啊?!” 马有田顿时瞪大眼睛,瞬间感觉小脑有些萎缩。 “大人,你……你不是王总督的心腹吗?” “对啊!” 柳毅淡笑着点了点头:“那又如何?” 马有田脸色复杂道:“那你为何要下官……带着这封信去京城向朝廷自首?” “若是我自首的话,岂不是要害死我自己,连带着还要坑了王总督吗?” 柳毅淡淡道:“马都督,我既然是王总督的心腹,那给你传达的自然是王总督的命令。” “王总督的命令?!” 马有田顿时更加费解,弱弱道:“那王总督此举……又是何意呢?” 看着马有田这一个头两个大的样子,柳毅心中暗笑不已。 他知道自己这些话,马有田肯定听不懂其中的深意。 事实上,柳毅也没打算让马有田听懂。 毕竟这货脑容量本来就不大,肯定没法和自己玩这种哑谜。 他之所以说了这么一大通车轮子话,就是为了先将他绕晕。 本来脑子就不大好使,再给他绕迷糊了,那自然是自己想怎么忽悠就怎么忽悠了。 柳毅沉默许久,才微微叹了口气,佯作无奈道:“马都督,你还真是性情率真,天真无邪啊!” “王总督之所以如此,也是无奈之举。” 马有田急忙问道:“不知王总督……如何无奈?” “马都督,你有所不知,王总督近来,遇上一件天大的难事。”柳毅正色道。 他担心马有田太缺心眼,随即补充道:“王总督的兄长是何人,你应当知道吧?” “当然知道!” 幸亏马有田没有柳毅想象中那么蠢,立刻点了点头,笑道:“王总督的兄长,便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中丞相,王文杰大人嘛!” “知道就好。” 柳毅沉声道:“当朝左丞相秦儒,本来与王大人握手言和,一同扳倒了右丞相柳青云。” “可刚刚扳倒柳青云,他便直接反水,纠集自己的党羽,处处攻讦王大人的势力。” “王总督作为王大人的同族堂弟,又在南江之地自领一方,自然沦为他们首要攻讦的对象。” “在那一大群御史和言官无休无止的深挖下,竟然还真被他们给挖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现如今,那些御史言官就如同一群饿狼,环饲在王总督身边。” “如果王总督继续坐以待毙的话,必定会被他们挖个一丝不挂。” 第166章 两个选择 马有田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王总督为何要让我去自首呢?” “你说呢?” 柳毅淡淡道:“王总督这些年来,为无数人安排了前程,而不止你一人。” “此次秦儒下了狠手,不给他抓住一条大鱼,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任由那些御史言官为所欲为地查下去,真的被他们查明真相,那王总督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就将全部暴露,十死无生。” “反之,如果你主动去向陛下自首,那王总督的罪名,便从卖了二三百个官,变成了只卖一个官,大有可以运作的空间。” “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来,主动权便又回到了我们的手中。” “一来,王相国可以用你的自首,来堵住秦儒和满朝百官的悠悠众口。” “二来,陛下也会因你的自首而转移注意力,不会过分迁怒于王总督。” “三来,只要你主动承担罪责,王总督和南江州其他同僚便全都安全了。” “如此一箭三雕的好事,你觉得难道不值吗?” 面对柳毅一连串的忽悠,马有田不由愣愣点了点头:“确实很值……” 随即便猛然反应过来,惶恐道:“大人,不对啊!” “百官的口堵住了,陛下息怒,王总督安全了不假,那下官的小命不就没了吗?” “下官对王总督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来孝敬了不知多少银子,又无任何得罪他之处。” “求您回去劝劝王总督,千万不能这样对待我啊!” 柳毅顿时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二傻子竟然还能反应过来。 他还以为自己刚刚忽悠一通后,马有田就会直接乐呵呵带着收据去京城自首。 看来即便是一头蠢猪,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也难免会灵光乍现变得聪明啊! “马都督,此言差矣。” 柳毅淡淡道:“你应该明白,你的官是王总督所赐,你就是王总督麾下一卒,所以你的利益和安危,都与王总督息息相关,密不可分。” “现如今,秦儒手下那些御史言官没有查到你们头上,不是因为你们身上干净,而是因为有王总督顶在前面,为你们遮风挡雨。” “那么反过来说,如果王总督未能挺过这场风波倒下,那你们这些他手下的官员,将如何呢?” 马有田不假思索道:“那我们肯定是群龙无首,被秦儒的党羽一一清算啊!” “对啊!” 柳毅强忍笑意点了点头,而后沉声道:“整个南江州的官场体系,都是以王总督为中心,才得以紧密相连。” “王总督只要在一天,南江州的各级官吏便是铁板一块,坚不可摧。” “王总督一旦倒下,南江州的官员们必将人心惶惶,自乱阵脚,死走逃亡,直至变成一盘散沙。” “如果你不去自首,眼睁睁看着王总督牺牲在这场政斗之中,那么下一步要查办的,便是包括你在内的郡守都督。” “到时候,你觉得你的下场将会如何?” “那我……肯定是难逃一死啊……” 马有田脸色惨白,咕嘟吞了口唾沫,嘶哑道:“大人,那我现在岂不是进退维谷,横竖都是个死吗?” “求大人救我,求大人救我啊!” “马都督,现在我救不了你。”柳毅正色道,“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马有田愣了愣,懵逼道:“大人,此话何意?” 柳毅淡淡道:“现在的你,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就呆在这里作壁上观,等着王总督被那些御史言官参倒,然后你们下面的这些人,统统被关门打狗,殃及池鱼。” “要么,就立刻带着这封收据赶往京城,赶在那些御史找到证据之前,向陛下自首认罪。” “如果选择前者的话,你的下场便是个死,我也无需和你多废话。” “如果选择后者的话,你则有三个好处。” 马有田忙不迭问道:“敢问大人……是什么好处?” “你用银子买下二品官位,本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如果被御史们查出来,必定被夷灭三族。” “而如果你主动去自首的话,以陛下的脾气,必然会量刑宽恕,从轻发落,这是其一。” “你若是能主动自首,堵住了那些御史言官之口,王总督便可以绝对安全。” “王总督安全了,王相国才可以心无旁骛与秦儒斗法,才可以托人在狱中打点照顾,让你尽早逃脱牢狱之灾,这是其二。” “你此次前去自首,帮了王总督大忙,甚至可以说是他的救命恩人。” “到时候你脱离牢狱之后,王总督必定第一时间让你官复原职,金银珠宝赏赐无数,还会重重栽培于你。” “待到日后,王相国斗倒秦儒之后,必定会将王总督调到京城,接替相位,与他一起共同执掌朝政。” “等到王总督前往京城高就,他这个南江总督的位置,又舍你其谁啊?” 待柳毅这一通大饼画完,马有田哈喇子都差点流下来,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忍不住连连点头。 “说……说得对啊!” “只要我帮王总督顶了这个雷,那便是他的恩人!” “日后王总督,一定会重用于我!” “对嘛。” 柳毅笑着说道:“马都督,其实在此之前,王总督就已经对你非常赏识了。” “他曾对我说过,这些年来他虽然卖出去过两三百个官,但是最为欣赏的,就当属马都督你。” “马都督能将偌大的燕郡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条,足见才华横溢。” “只要稍加培养,日后必定是出将入相、封侯赐爵的盖世之才!” “正因如此,这么好的机会,王总督谁都没有给,独独给了你。” “等你日后出将入相,成为公爵侯爵了,可不要忘记王总督今日的栽培之恩啊!” “一定,一定!” 马有田乐得合不拢嘴,重重点头:“大人,您放心,在下如果日后真能升官发财,绝不会忘记王总督的大恩!” “还有大人您,在下也一定会重重报答您的!” 柳毅摆了摆手,淡笑道:“好了,我为王总督做事,可从来不是为了求什么报答。” “就算你执意报答,也都是后话。” “那么现在,你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了吧?” 第167章 遭遇血屠 “赶往京城,面见陛下,认罪自首!” 在柳毅苦口婆心的相劝下,马有田终于茅塞顿开。 当即便带上这封收据,骑着一匹最快的快马,没有同任何下人打招呼,独自一人出城而去,连夜前往京城认罪伏法。 “大人,不用送了!” “你就回去转告王总督,让他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我马有田,绝不会让他失望的!” 看着马有田一路远去的身影,柳毅顿时忍俊不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好好,你放心吧!” “王总督知道了这个好消息后,一定会非常感激你的。” 柳毅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执行得如此顺利。 竟然真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仅凭三言两语就说动马有田,让他主动回去自首认罪伏法。 秦儒与王文杰斗法,波及王昶之事,自然从头到尾每一个字都是柳毅胡编乱造的。 实则现在的京城,局势非常和平和稳定。 秦、王二人握手言和,沆瀣一气,组成了密不透风、坚不可摧的联盟。 柳毅确信,马有田这枚棋抛出去后,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必定会直接打破京城和谐的局面。 马有田主动自爆,揭露了王昶在南江州胡作非为、卖官弄爵之事。 太子宁盛和七公主宁萱,必定会抓住机会和自己里应外合,立刻向皇帝进言弹劾。 只要陛下一怒,到时候南江州的局势,就将变成和自己刚刚哄骗马有田所说的那样。 王昶必将被刑部官员们群狼环饲,将底裤都扒得干干净净,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送走马有田后,柳毅也丝毫不耽搁时间,动身赶回建康府。 他打算立刻写一封信,派人飞骑给太子宁盛送去,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于他,提醒他注意配合自己行动。 然而,柳毅出城之后,刚刚走出十几里地。 便见前方十几米开外,一名体态魁梧的壮汉,盘坐在空旷的空地上。 手中拿着一只酒葫芦,大口大口喝着酒。 两眼定定盯着他,眼中充满阴冷之色,似乎已经等候他多时。 正是风林渡地梁,血屠。 感受着血屠身上散发出的冷厉杀意,柳毅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凝重之色,当即一勒缰绳止住马蹄,警惕地注视着血屠。 见状,血屠将手中的酒葫芦随手撇在地上,狞笑道:“你便是柳南吧?” “正是。” 柳毅微微颔首,谨慎道:“你是何人,在此拦我作甚?” “既然是你,那便好办了!” 见到杀死自己兄弟的仇人,血屠眼中瞬间迸射出冷厉的杀机。 却还是强行将杀心克制住,眯着眼睛冷笑道:“有人想见你,乖乖和我走一趟吧!” “不好意思,我今天比较忙,没有这个闲心。” 柳毅冷冷道:“不管是谁派你来,如果想见我,就自己到建康府去见我吧!” 说罢,柳毅便毫不犹豫,直接一勒缰绳,调转马头转身离开。 他从这名壮汉身上散发的气场,就足以感受到对方绝非好惹之辈,武力绝对不在疤脸之下。 但是,看准了这家伙坐在地上饮酒,身边没有坐骑,即便自己调头就跑,他也未必能追得上。 大不了绕远一点,多花点时间赶回建康府就是了。 然而,当柳毅没想到的是,他调头刚跑出没几步。 血屠便猛然站起身,如同一头恶熊般杀气腾腾向他冲来。 这家伙明明体型那么魁梧壮硕,速度却还快得惊人,爆发力比马还要强大。 几乎一瞬之间,就冲到了自己身后。 直接狠狠一拳轰出,径直轰在马身上。 “啡!” 骏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身体痉挛抽搐了一阵,便直接气绝身亡。 柳毅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滚了一身灰尘,不由得咳嗽连连。 这一拳能将马打死的恐怖拳力,使得他心中大为震撼,感到深深的难以置信。 “小子,再说一遍,乖乖跟我走。” 血屠抱臂而立,居高临下睥睨着柳毅,厉声道:“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再多吃点皮肉之苦。” “好好,遵命。” 柳毅无奈笑着耸了耸肩,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血屠从怀中取出一条铁索,将柳毅五花大绑。 随即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一匹骏马拉着马车,从远处疾驰而来。 血屠随手一挥,直接将柳毅扔进马车内。 随即纵身一跃,翻身上马,骑着马扬长而去…… 柳毅归程的路线直接被打乱,被迫跟着血屠,前往另一个离建康府越来越远的方向。 半路上,柳毅始终被绑着动弹不得,只得对血屠各种喋喋不休。 “这位壮士,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人要见我?” “能派出你这等高手来请我,肯定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吧?” “要不你跟我说说,你的老板给了你多少银子?” “我身上也有的是钱,绝对不比你那老板差。” “这样,我给你双倍……不,十倍的银子,你先放了我,然后把那个雇佣你绑我的人,绑来见我行不行?” 血屠一开始,懒得理会柳毅,对他的问题置之不理。 后来实在是被烦得不行,直接挥刀顶着柳毅的咽喉,恶狠狠道:“把你的臭嘴给我闭上!” “再敢喋喋不休,老子便直接废了你!” 柳毅只得知趣地闭上嘴巴,停止了喋喋不休的问题。 行了一夜,天明时分,他们已经离开南江州,进入东江州境内。 途径一片荒地,血屠有些疲惫,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他找了一片茂盛的草地,让马停下来吃几口草。 并且将柳毅也从车上揪下来,用铁索将他绑在一棵树上。 “大哥,你没必要这么绑着我吧?” 柳毅苦着脸道:“我的马都被你打死了,即便想逃,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啊!” “少废话!” 血屠冷冷道:“将你绑在这里,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待着,老子去附近找点吃的。” 说罢三下五除二,系了两个栓贼扣,将柳毅死死绑在树上,双臂一动动弹不得。 这才放下心来,转身离开。 望着天边苍茫的朝阳,身处萧瑟的冷风之中,听着身旁马齿嚼食青草的声音。 柳毅不由满脸怀疑人生,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我不过是想扳倒奸贼王昶,救我父亲脱离苦海而已,至于遭受这么多折磨吗?” “贼老天,你是真他娘的缺德啊!” 第168章 人如其名 柳毅试探性朝一旁的骏马发出声音,想让马过来啃断自己身上的铁索。 但这马就一个劲闷头吃草,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柳毅只得放弃逃命的念头,直接摆烂地倚着树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周围传来一阵脚步声。 “怎么样,找到吃的了吗?” 柳毅打了个哈欠,慵懒道:“找到的话,你就赶紧吃,最好把你噎死!” 然而下一刻,面前传来的却并非血屠的声音。 而是一阵更加戏谑的狞笑声:“呵,我当是谁啊,原来是老熟人。” 柳毅怔了怔,睁开眼睛定睛一看,顿时脸色骤变。 他身边响起的脚步声,并非血屠回来。 而是一群面貌狰狞、凶神恶煞的土匪,将他团团围在中间。 为首的两个人,柳毅看着都比较眼熟。 仔细一想便想起来,这两人正是孟玉豹的心腹——张强、吴达。 “原来是你们二位啊!” 柳毅强压惊恐,镇定笑道:“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又见面了。” “二位兄弟,快帮我把身上的绳索解开,等咱们逃出生天后,我再慢慢和你们解释。” “呵,你说得对,真是冤家路窄啊!” 张强不紧不慢走到柳毅面前,看着柳毅身上的铁索,满脸戏谑:“小子,你当初不是狂妄得很吗?” “三言两语便将我们大当家的收为你的人,更是一句话就要了我们大哥的性命。” “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今日就让你落到我们手中了。” “倒不知这是哪位兄弟如此厉害,竟然能将你绑在这里。” “看来我们可以一刀一刀活剐了你,好好出一口恶气了。” 柳毅微微眯起眼睛,冷声道:“尔等敢!” “别忘了,你们大当家赵天登,可是我的生死兄弟!” “尔等敢动我一根汗毛,被赵将军知道了,必定将你们全都大卸八块!” 面对柳毅的威胁,张强和吴达却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嗤鼻一笑,满脸戏谑之色。 “小子,现在拿赵天登可吓不住我们了。” “告诉你,那日你前脚刚走,我们大哥后脚便直接被那赵天登下令斩首。” “我们这些天宝山的老兄弟,都被那赵天登赶下山去,并且还轰出南江州,这辈子都不准回来半步。” “我们现如今流落在外,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如同一群流浪汉般,都是拜你所赐!” “今日老天开眼,让你们落在我们的手里,咱们便来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看着一群土匪皆面露凶光,神情不善盯着自己。 柳毅心中不免一阵绝望,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因果,竟然循环到了自己身上。 当初自己为了收下赵天登,让孟玉豹一伙人死走逃亡。 结果现如今,竟然在荒郊野外碰见了这些逃亡的土匪。 而且,还是在自己遭人绑架,全无抵抗之力的时候。 “也罢,既然命运如此捉弄人,那我便认了。” 柳毅微微叹了口气,淡淡道:“你们若算是英雄,便给我个痛快,别让小爷遭罪。” “痛快?想得美!” 吴达冷笑道:“你害得我们那么惨,现在想要痛快的死法,门都没有!” “我先割断你的手筋和脚筋,让你如癞皮狗一般在地上爬,好好看着我们是如何一刀一刀将你活剐成碎肉。” 说罢,吴达从腰间抽出锋利的砍刀,将明晃晃的刀锋对准柳毅双脚脚踝。 只听吴达大吼一声,眼看着就要手起刀落,直接斩断柳毅双脚脚筋之际 忽听得“嗖”的一声脆响,一枚鸡蛋大小的石子从远处飞来。 经过恐怖力量的价值,石子竟迸发出如同子弹一般恐怖的冲击力。 直接将吴达手中的砍刀刀身震碎,震得双臂一阵发麻。 “什么?!” 看着砍刀的碎片飞溅四处,所有喽啰都脸色为之一变,不约而同猛然转过头。 回头定睛一看,正是血屠缓缓从远处走来,浑身散发出腾腾杀意。 “你们这些杂鱼,想对老子的猎物做什么?” 血屠身上恐怖的杀气,使得一众土匪全都被吓得毛骨悚然,忍不住退后连连。 张强吞了口唾沫,讪笑道:“这位兄弟,有话好好说。” “我们本是天宝山赵大当家的人,这个小儿害死了我们的大哥,和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不知这位兄弟可否行个方便,将这个小子让给我们来处置?” “作为报答,我们会给你一大笔银子,保证让你满意!” 血屠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渗人的狞笑。 “若是现在能杀他的话,还轮得到你们?” “想用钱来买老子的猎物,你们分明是找死!” 说罢,血屠将手伸到背后,抽出自己血锈斑斑的巨斧。 张强和吴达脸色变了变,想想着和血屠讨价还价一下。 血屠却根本不跟他们多废话,直接身形一闪,身体如炮弹般猛冲向前。 仅仅一斧挥出,便见张强的吴达的头颅直接落在地上,断颈处喷涌出猩红的鲜血,无头死尸随之轰然倒地。 张强和吴达一死去,其他喽啰顿时大惊失色,纷纷不顾一切转身便跑。 “想逃?” 血屠嗤鼻一笑,抡着巨斧再次冲向前。 仅仅刹那间,便将二三十名喽啰全都斩断头颅,无一活口。 眼看着自己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柳毅如释重负出了一口气。 看着浑身杀气腾腾的血屠,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柳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讪笑道:“兄弟,多谢相救。” “哼!用不着!你小子必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其他人想要杀你,便是抢夺老子的猎物,老子绝不会饶了他们!” 说着,血屠从怀中取出一包烧饼,不耐道:“吃吧!” 柳毅摇了摇头,无奈道:“没胃口,吃不下,你吃吧!” “不行!” 血屠眯着眼睛,杀气腾腾道:“此回东江州,还有两天两夜的路程。” “你不吃东西,万一饿出个好歹怎么办?” “现在,立刻给我吃!” 说着,血屠直接取出一只烧饼,塞进柳毅的嘴里。 柳毅被噎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将烧饼吐在地上,冷冷道:“我说了,我没胃口,吃不下!” 血屠恶狠狠道:“你不吃,我现在便弄死你!” 第169章 耍花招 “好啊,你弄死我吧,请便。” 柳毅之所以一改刚刚的唯唯诺诺,突然硬气起来。 是因为他突然发现,血屠虽然非常憎恨自己,但并不敢杀自己。 或者说,雇佣血屠来抓自己的那个人,下令必须要抓活口回去。 所以,血屠纵然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也不敢杀了他,必须绝对保证他的安全。 至于究竟是否和自己猜想的一样,只要一试便知。 虽然这种试探,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只要猜想属实,那自己或许就有脱身的机会了。 面对突然硬气起来的柳毅,血屠气得嘴角抽搐不停,一时却不知所措。 攥紧拳头愠怒许久,终究还是妥协,冷冷道:“那你说,你要怎样才肯吃?” 柳毅耸耸肩道:“想让我吃东西,起码得先把我身上的绳索解开,让我自己吃吧?” “小子,少耍花招!”血屠冷冷道,“解开你,你跑了怎么办?” 然而,柳毅却是淡笑道:“你的武功那么高,又有车又马,我即便是跑,又如何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如果你怕我逃跑,就继续绑着我便是。” “我即便是饿死,也不可能像个牲口一样,毫无尊严地吃东西。” 血屠一时拿柳毅无可奈何,只得一挥手中巨斧,直接斩断了柳毅身上的铁索。 柳毅恢复了行动,立刻挥了挥手拳头,活动了一下筋骨,抻了好几个懒腰。 “唉……被这东西绑着,还真是够累人的。” “这样,咱俩商量一下,后面的路我保证不跑,你也别用这东西绑着我了,怎么样?” 血屠毫不犹豫,冷声道:“门儿都没有!” “没门儿?” 柳毅撇了撇嘴:“那你就瞪大眼睛,看仔细了,看看我能不能趁你不注意,直接在马车狂奔的时候,跳车摔死我自己!” “你!” 血屠顿时怒目圆睁,气得槽牙都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当即却也只得强压怒意,挤出个杀气腾腾的笑容:“好,你说不绑就不绑,那现在先把东西吃了,成不?” “当然可以。” 柳毅笑着点了点头,接过血屠手中的烧饼,顿时脸色一变。 “你怎么只买了烧饼回来?不知道打一壶酒,买半斤牛肉来吗?” 一听这话,血屠顿时没好气道:“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上哪里给你打酒买肉?有的吃就不错了!” 柳毅无奈笑道:“兄弟,你也知道,我可是总督府的人,平日里好吃好喝,锦衣玉食惯了,没有酒肉,光干吃烧饼,我实在咽不下去啊!” 眼看着血屠嘴角抽搐不停,脸色变得如炭一般黑,身上的杀气都快要溢出来,柳毅知道有些过了。 他急忙收敛一些,摆摆手笑道:“罢了罢了,这荒郊野岭的,没有酒肉也就算了,那你去给我弄点水喝,让我把烧饼顺下去,总可以吧?” “可以。” 血屠点了点头,正欲转身离开。 突然意识到柳毅此时身上未着铁索,又停住了脚步,眼中流露出一丝机警之色。 “我去给你找水可以,但必须把你绑起来。” “不行!” 柳毅毫不犹豫摇头道:“你若敢绑我,这两天两夜我便一口东西都不吃!” …… 经过一通讨价还价后,最终二人终于各退一步商量妥当。 血屠没有又将柳毅五花大绑在树上,只用铁索将他一只脚和树干绑在一起。 确保他不可能挣脱锁链骑着马逃跑,才放心地去找水。 附近便有一条河塘,血屠很快便带着一瓢水去而复返。 回来一看,却发现柳毅已经开始干起饭来。 一手拿着烧饼,一手拿着些树叶和野果,吃得津津有味。 血屠面露狐疑,不解道:“小子,你吃这些东西做什么?” 柳毅耸耸肩道:“我嫌干啃烧饼没味道,拿这树叶和野果当菜吃不行吗?” “矫情!” 血屠撇了撇嘴,眼中充满鄙夷和厌恶之色。 但是见柳毅终于肯吃东西,他便也稍稍放下心来。 就着树叶和野果,柳毅炫了两个大烧饼,又将一瓢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才拍着肚皮打了个饱嗝:“吃饱了,吃饱了。” “吃饱了,可以继续赶路了吧?”血屠问道。 “当然可以。” 柳毅点了点头,咧嘴笑道:“刚刚咱们说好,后面的路你可不能再绑着我了。” “呵,刚刚我是和你说好了不假。”血屠狞笑道,“不过,说好的事,也是可以反悔的。” “你说什么?!” 柳毅微微怔了怔,不等他反应过来,血屠便直接攥住他的双手,用铁索再次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这一次,血屠比刚刚绑得更加严实。 直接将柳毅捆成了条泥鳅,一把扔在马车上。 随即自己也坐上马车,一挥马鞭继续赶路。 柳毅吃力地顶着车帘探出头来,冷声道:“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言出必行的好汉,没想到你竟敢骗我,你就不怕,我直接死给你看?” 血屠回头瞥了柳毅一眼,冷笑道:“有这个本事,你便试试啊!” “你若是被绑成这幅德行还能跳车,那老子便敬佩你的本事。” 柳毅叹了口气,无奈笑道:“我就知道,像你这种人,肯定不会讲什么信用。” “幸亏,我也提前留了一手。” “谁说我想死,只有跳车一种方法?” “你说什么?” 血屠微微一怔,眼中流露出一丝狐疑。 柳毅昂起头来,不紧不慢张开嘴巴。 只见他的舌尖之上,放着一枚绿豆大小,漆黑如墨的圆球。 血屠顿时脸色一变:“小子,这是什么?” “这叫断肠果,只要进了肚,就将穿肠烂肚,一炷香内必死。” 柳毅冷笑道:“刚刚你去打水的时候,我正好见到这枚果子,便摘下来含在嘴里。” “我不能决定自己能不能活,至少能不能死,要我自己说了算。” “小子,你……” 血屠嘴角微微抽搐不定,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惊恐之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个小子摆了一道。 总座先前下了严令,要求他必须将柳毅活捉回去。 如果柳毅真的死在半路上,自己就要提着自己的脑袋回去复命。 此时此刻,那断肠果就含在柳毅的嘴里。 血屠即便对自己的速度再有信心,也不敢自信能在柳毅将断肠果咽下去之前掐住他的脖子。 一时间,他根本无可奈何,只得苦着脸道:“你……究竟想怎样?” 第170章 再见姚月兰 “首先,把我身上的这破铁链子给我解开。” “以后若是再像绑生猪一样绑我,我就立刻自行了断。”柳毅淡淡道。 血屠无奈,只得乖乖走上前,将柳毅身上的铁索一一解开。 解开铁索的过程中,血屠余光始终在观察着柳毅。 只要他有一丁点懈怠,就掐着他的脖子将毒果掏出来。 然而,柳毅早已洞穿血屠的意图,紧紧闭着嘴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血屠担心如果自己轻举妄动,柳毅会直接将毒果咽下去,也只得作罢。 解开铁索后,柳毅活动了一下手脚,随即直接翘着二郎腿坐在车内。 “行了,走吧!” 柳毅淡笑道:“这一路上,我希望你我可以和平共处。” “只要你老实一点,我还可以和你走一趟,看看你背后的老板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但是,如果你再有任何进犯我尊严之举,我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 就这样,柳毅和血屠一起,继续踏上返回东江州的路。 掌握了血屠必须保证自己活着这一信息后,柳毅便靠着含在嘴里的毒果,彻底拿捏了血屠。 这一路上,他说走就走,他说歇就歇。 有时早晨起来刚走两三个时辰,还未到正午便打尖住店。 原本两天就能走完的路程,在柳毅的耽搁下,生生走了四天,还只走了多半的路程。 更让血屠抓狂的是,柳毅在知悉自己必须保护他后,竟然特么开始故意找死。 路过荒郊野外,看到土匪设下的陷阱,柳毅直接像睁眼瞎一般上去就踩。 引得一群土匪杀出来,逼迫自己不得不大开杀戒。 路过山岗野林,看到有猛兽在林子里打盹,柳毅直接拿石头扔人家。 把熟睡的野兽吵醒,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吃他,逼迫血屠不得不与野兽肉搏。 三四天的作死下来,即便强如血屠,也被折腾得筋疲力尽,遍体鳞伤。 看着被自己保护得安然无恙、满面红光的柳毅,血屠气得咬牙切齿,几乎都要吐血。 他当初加入风林渡成为杀手,就是图个自由自在,不受俗世规则的束缚。 但此番执行的这个任务,对于他来说,简直堪称前所未有的屈辱。 明明对方是杀害自己兄弟的仇人,自己却不能杀他,反而还要保护他。 夜半三更时,听着隔壁柳毅发出的呼噜声。 血屠好几次越想越气,怒火上头,恨不得直接去宰了他。 但是想到唐哲的恐怖,以及身为风林渡地梁的荣耀,让他终究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杀意。 就这么忍气吞声,从暗杀柳毅的杀手,变成了贴身保护柳毅的保姆。 …… 虽然柳毅这一路上,已经极尽所能地拖延时间。 但是从南江州到东江州,就那么短一段距离。 他们每天都走上数十里上百里地,终究不可能就这么一直拖延下去。 行至第五天傍晚时分,他们终于进入东江州境内。 血屠暗暗如释重负出了口长气,咧嘴笑道:“小子,总算是到东江州了。” “这里距离我们总舵,只有八十里之遥,咱们今晚就不要休息,直接一口气赶过去吧?” “不行!” 柳毅摇头拒绝,正色道:“走了一天的路,我的脚都快磨出泡来了,赶紧找店家投宿,休息一夜再说。” “不对,我现在就累了,在这里休息一下。” 血屠嘴角微微一抽,你特么一整天都坐在马车上没下来过,脚是怎么磨出水泡的? 但是这一路都坚持下来了,到了最后关头,他也不敢忤逆柳毅导致前功尽弃。 当即也只得顺着柳毅的心意,找了一片阴凉地段落脚歇息。 柳毅下了车,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突然,注意到旁边地上有一个绳圈,立刻兴致勃勃冲了过去。 血屠转头瞥了一眼,苦逼地叹了口气,也没有阻止柳毅。 故意闯进圈套这种作死行为,柳毅这一路走来不知干了多少次,他都已经习惯了。 反正他上了套之后,肯定会有土匪冲出来。 自己还像先前一样,直接将土匪尽数干掉就是。 柳毅一脚踩进圈套,像往常一样,直接被倒吊在树上。 然而下一秒,柳毅的笑容便僵硬在脸上,嘴角溢出一抹猩红的鲜血。 这个圈套,表面上看着和那些土匪的圈套没什么区别,实则却暗藏玄机。 在柳毅被倒吊在树上的一刹那,两把锋利的长刀直接从树冠中自动弹出。 直接扎穿了柳毅左右两侧肋下,只差少许便会直接刺穿脾脏。 “不好……” 柳毅脸色倏然煞白,嘴角微微抽动不停。 原本自己故意踩陷阱中埋伏,只是为了折腾一下血屠。 没想到这次,竟然遇到如此险恶的埋伏,直接给自己来了一下重创。 “什么?!” 原本正在树下休息的血屠,见柳毅竟然受伤,脸色骤然一变,惊得直接蹦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道靓丽的倩影从远处另一棵树上一跃而下。 手中握着锋利的匕首,杀气腾腾冲向柳毅。 正是姚月兰! “柳毅,我苦苦跟踪你这么久,总算是将你逮住了!” 姚月兰厉声道:“今日我便要用你的头颅,来祭奠我兄长的魂灵!” 眼看着姚月兰瞬间冲到柳毅的面前,就要直接一刀刺穿柳毅的胸膛。 千钧一发之际,血屠及时赶到。 直接一斧猛劈而下,逼迫姚月兰不得不退后数米。 “血屠!” 姚月兰眼中瞬间流露出一丝凝重之色:“你身为风林渡的人,为何要保护这个小子?” 血屠心有余悸出了口长气,两眼死死盯着姚月兰,狞笑道:“我说是我谁人能设下如此精巧凶险的陷阱,原来是你这小妮子。” “自从当初你被人挖走之后,咱们可是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面了。” 姚月兰和哥哥姚月康,都曾是风林渡的地梁,分别排名第十九和第二十。 所以对于血屠的实力,姚月兰自然也是极为了解。 “血屠,这个小子杀害了我哥哥姚月康,我必取他性命!” “真是巧啊!” 血屠点了点头,冷声道:“这小子也杀了我兄弟疤脸,我也一定会取他性命。” “嗯?” 姚月兰微微一怔,面露狐疑:“那你为何还要护着他?” 第171章 两败俱伤 “你特么问老子,老子特么去问谁?!” 血屠这几天来天天守着柳毅,不仅不能杀他,还要在他各种作死的时候保护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怒气。 此时见了姚月兰这个昔日风林渡的叛徒,自然是毫不犹豫将怨气和怒火全部倾泻而出。 此时此刻,血屠与姚月兰厮杀在一起,直接展开一场昏天黑地的高手对决。 姚月兰当初虽然在风林榜排名第十九,排名上比血屠只低两个位次,但实力却比他要弱上不少。 毕竟,风林榜的排名并非完全由实力决定,而是看任务效率和对组织的贡献。 姚月兰执行任务,主要和哥哥姚月康一同行动。 她负责刺探位置,打探情报,并用美人计诱骗对方主动走进陷阱之中。 而姚月康则负责一击毙命,干净利索。 作为一名杀手,姚月兰拥有美貌和伪装等武器,综合素质并不在血屠之下。 但是若单论武力,姚月兰一介弱女子,自然不是血屠的对手。 幸而血屠这几天来,被柳毅各种花样百出的作死,折磨得苦不堪言。 不仅身负重伤,疲惫不堪,实力也大大受损。 此时此刻,姚月兰拼尽全力,算是堪堪与血屠拼个棋逢对手,不相上下。 “血屠,有这个必要吗?” 眼看着自己渐渐不敌,姚月兰心中生出一丝危机,被迫开始和血屠好言商量起来。 “你我毕竟当初都是风林渡的同僚,就算现如今各为其主,也不必非要闹到这般地步吧?” “既然你要保这小子性命,那我今日且饶恕过他便是,你也放我离开,以免拼个两败俱伤如何?” 然而,血屠此时战至上头,根本就没有半点放过姚月兰的意思。 “呵,你这小妮子,现在知道害怕了?” “当初你和你哥哥叛逃出会,就没有经过总座的同意,只是总座宽仁,才没有和你们一般计较。” “今日你既然落到我的手里,我又怎么可能再将你放走?” “乖乖和我回去见总座,看总座如何处置你吧!” 见血屠如此咄咄逼人,不肯相饶,姚月兰眼中流露出一丝冷峻的寒意。 突然,她一时不防,被血屠抓住破绽,一刀狠狠劈进左肩之中。 “糟了!” 姚月兰脸色骤然一变,忙不迭拼尽全力纵身一跃,强忍剧痛退后几步。 若不是她及时退后,恐怕血屠这一击,便要将她的左臂生生砍下来。 但即便侥幸保住了这条手臂,这一击仍然给她造成了极重的伤害。 姚月兰疼得脸色苍白,额头冷汗密布,忍不住连连倒吸凉气。 “小妮子,你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 血屠抱臂而立,玩味笑道:“就凭你这点本事,凭什么占据地梁的位置这么多年?” “看来除了靠美色勾引男人之外,你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了。” “今日我便取了你的脑袋,省得你这种败类,败坏我们风林渡的名声。” 面对血屠再次逼近,姚月兰不敢再恋战,直接转身便跑。 “想逃?” 血屠戏谑一笑,直接拎着巨斧追了上去。 姚月兰身负重伤,扛着肩膀的剧痛,步伐一瘸一拐,即便引以为傲的轻功也施展不出来。 血屠三步并作两步,便轻轻松松追上了她。 眼看着举起巨斧,就要直接将姚月兰白嫩纤细的脖颈斩断之际。 姚月兰猛然转过身,掌中抛出两把飞刀。 直接噗嗤一声,精准地刺入血屠的双眼中。 “啊!” 血屠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你这个毒妇,竟敢暗算于我,我要杀了你!” 血屠一边无能狂怒地吼叫着,一边胡乱挥舞巨斧。 但由于双目被刺瞎,即便他挥得虎虎生风,也根本触碰不到姚月兰的衣角。 姚月兰神情阴狠无比,根本没有罢手的意思。 再次从袖袍中取出四把飞刀,猛然甩手一掷,噗嗤一声分别刺入血屠的双脚和腹部。 即便血屠的身体再是强健,连续承受飞刀的贯穿,也根本难以承受。 嘴里不断涌出猩红的鲜血,跪在地上浑身抽搐,一动都动弹不得。 眼看着姚月兰占了上风,将血屠完全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一旁的柳毅顿时慌了神。 他宁愿看血屠杀了姚月兰,也绝不愿意看姚月兰杀了血屠。 毕竟,虽然这两个人都想害自己性命,但起码血屠还有难言之隐,暂时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而姚月兰则没有这些顾忌,如果自己落到她的手上,肯定是瞬间就被大卸八块,死无全尸。 眼看着姚月兰一步一步逼近血屠,就要一刀取血屠性命之际。 柳毅深吸一口气,朗声喝道:“沈教头,你怎么来了?” “快来救我,速来救我!” 听到“沈教头”三个字,姚月兰脸色骤然一变,心中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当即根本不敢多迟疑片刻,转过头不甘地瞪了柳毅一眼,随即拖着重伤的身躯,踉踉跄跄匆匆逃离而去。 她虽然没有看到沈达的踪影,但根本不敢去赌。 自从当初目睹自己哥哥惨死的一幕后,沈达这个名字,便已然给姚月兰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沈达不仅武功高强,轻功更是匪夷所思,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 姚月兰担心自己再敢恋战,下一秒沈达就会出现在他的身后,直接一拳送她归西。 随着姚月兰一瘸一拐地逃走,偌大的荒地上只剩下大吼大叫胡乱挥舞大斧的血屠。 挥舞了好一阵,血屠似乎才终于精疲力尽,手中巨斧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下一秒,他才咬着槽牙将眼眶中的飞刀拔了出来,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双眼赫然猩红似血,此时此刻眼中的世界完全血红一片,根本看不清楚东西。 “那个女人……怎么跑了?” “下次再让我逮到,老子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不可!” “现在……老子要先去交复任务……” 血屠左顾右盼了好一阵,才终于锁定了柳毅所在的位置,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艰难地走向柳毅。 柳毅此时仍然被倒吊在树上,且腹部两侧各插着一把长刀,根本无力逃脱。 面对血屠的步步逼近,柳毅紧张得咬了咬牙,额头冒出丝丝冷汗。 随即突然想到,猛然急中生智,大喊道:“酒鬼前辈,你来得正好,快来救我!” 第172章 大活 江南三大高手,教头沈达,酒鬼燕青山,乞丐罗泰农。 如果说教头沈达,是姚月兰的梦魇。 那酒鬼燕青山,便是血屠的噩梦。 听了柳毅这一声大吼,血屠顿时浑身一震,面露惊恐之色,猛然转过身。 “酒鬼?!” “你在哪里?有种便出来!” 此时此刻,血屠两眼都被鲜血蒙盖,完全就是个睁眼瞎。 所以他根本寻不到酒鬼的踪迹,只能拼命朝四面八方放狠话来虚张声势。 柳毅咬着牙强忍剧痛,抽出自己肋间的两把长刀,两把刀对撞在一起,散发杀气腾腾的声响。 听着这刀兵碰撞之声,加之眼前失去视觉,血屠的心中愈发恐惧,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酒鬼……算你厉害!” “这次权且放过你,下次再让我逮到,我一定要杀了你!” 说罢,血屠便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逃走,直接把柳毅抛之脑后。 待到血屠也落荒而逃,柳毅才算是如释重负出了口长气。 “没想到熬了这一路,都没有找到脱身的机会,最终竟是靠着另一个杀手才得以脱身。” “看来这贼老天,虽然喜欢折磨人,但至少还算有那么一点良心,没有把我往死里整啊!” 说着,柳毅挥了挥手,将其中一把刀随手扔在地上。 另一把刀则攥着脚腕的麻绳,将绳索一点点割断。 随即整个人从半空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肋部两侧被长刀贯穿,几乎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受过最重的伤。 但此时此刻,两名杀手刚走不久,随时有可能去而复返。 柳毅根本不敢多逗留片刻,吐了一口猩红的鲜血,连同那枚含在嘴里好几天的桑葚也一并吐掉。 随即便强忍剧痛,一瘸一拐离开这片荒地。 来到一座有人烟的村落,拿出银子雇了一辆马车,让车夫送自己回南江州。 坐上马车后,柳毅便再支撑不住,直接昏睡过去…… 风林渡,总舵内。 唐哲坐在王座之上,观阅着手中的一封信,神情无比凝重。 浑身遍体鳞伤的血屠,跪在唐哲面前,低着头战战兢兢。 “总座,在下……在下失败了……” 血屠生怕唐哲发怒,急忙辩解道:“但是之所以失败,也确实不怪在下。” “原本在下一路哄着那个柳南,好不容易才将他带回东江州。” “没想到眼看着就要回到总舵,当初叛逃出咱们风林渡的叛徒姚月兰突然杀了出来,还设下陷阱要将那柳南劫走。” “在下拼尽全力,好不容易将那姚月兰赶走,却不想酒鬼燕青山又赶了过来。” “在下只得弃了那柳南,回来向总座复命……” 血屠喋喋不休聒噪了半天,唐哲却仿佛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一般。 待血屠说完之后,唐哲才摆了摆手,淡淡道:“知道了,退下吧!” 血屠微微怔了怔,额头冒出丝丝细密的冷汗。 风林渡有如军纪般严明的规矩,但凡完成任务回来,自然能得到奖赏。 但如果任何失败,便要受罚。 根据任务的重要程度,从罚银、扣功勋、打军棍不等,甚至砍头都有。 如果唐哲当场责罚他的话,他还稍稍心里有点底。 但唐哲却表现得如此从容淡定,决口不提惩罚之事。 血屠不免胡思乱想起来,总座不会是因为这一次的失败,就对他彻底失望,打算直接让他消失。 “总座,这次任务失败,都是在下的过错。” 血屠忙不迭拼命磕头,颤声道:“您要如何责罚在下,在下都无话可说,只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将功折罪!” 唐哲眼中流露出一丝冷意,淡淡道:“本座并未打算责罚你……再说一遍,退下!” 感受着唐哲话语中散发出的肃杀之气,血屠浑身打了个寒颤。 他当即不敢再多废半句话,立刻悻悻转身离开。 待到血屠走后,阿念从外面走进来,恭敬道:“总座,此次血屠任务失败,要如何惩罚他?” 唐哲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必责罚。” 阿念愣了愣,疑惑道:“那……要派何人继续接受任务,前去抓捕柳南?” “也不必了。” 唐哲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就在刚刚,本座接到一个大活。” “你速速前去传信,命江东四州境内所有成员,立刻放下手中的任务,赶往总舵集合。”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我们整个风林渡,都要为这个大活做好万全准备。” 听闻此话,阿念顿时愣住,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 唐哲作为风林渡总座,这些年来见过不知多少大场面。 即便是当朝一品大员,对于唐哲来说也不过是一条人命,最多也就派两个人去暗杀。 究竟是什么大活,能让总舵动用这么大的手笔,直接将江东四州境内三千多名成员全部召回? 阿念虽心中充满好奇,但见唐哲没有多说,便也只得乖乖前去传命。 待到阿念走后,唐哲放下手中的信,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奋之意。 “枯燥乏味了这么多年,终于来了一个有意思的任务。” “真是难得地……让我都热血沸腾起来了啊!” …… 京城,皇宫。 按照规矩,外官入京面圣,必须等到上朝时才能觐见。 但马有田千里迢迢从南江州赶来,说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禀报。 此时深夜时分,宁烈只得在养心殿内临时召见了他。 宁烈坐在金榻之上,观看着手中奏章。 马有田跪在宁烈的面前,脑袋深深埋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粗喘。 宁萱仗剑而立站在一旁,临时担任宁烈的护卫。 宁烈批阅完一份奏章后,将折子放到一旁。 这才抬眼看向马有田,淡淡道:“马有田,你已经在这里跪了很长时间了吧?” “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速速说来便是。” “若是再不说,朕便要治你以欺君之罪了……” 马有田浑身一哆嗦,当即鼓足勇气,颤声道:“禀陛下,臣……臣要自我揭发……” “嗯?” 听闻此话,宁烈眼中流露出一丝狐疑:“你要揭发自己什么?” “臣要揭发自己当初买官之罪,请陛下责罚……” 宁烈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眯着眼睛冷声道:“你的燕郡都督之位,是买来的?” 第174章 斩监候 “正是,正是!” 马有田连忙点了点头:“臣这个官就是买的,花了五十五万两银子!” “那么,是何人卖你的官?”宁烈沉声问道。 马有田立刻回答道:“臣买的官是燕郡都督,属于南江州境内,自然是问南江总督王昶大人买的!” 宁烈微微点了点头,淡淡道:“马有田,你虽私自买官,罪大恶极,但念在自行检具,朕定会宽免你的罪过。” “此外,朕一定会命人严办此案,严查南江总督王昶的罪过,绝不让他逍遥法外。” 马有田微微一怔,忙不迭摇了摇头,讪笑道:“陛下,不可,万万不可!” “在下今日来自首,就是想告诉您,王总督只卖过我一人官位,其他的官可是一概没卖过。” “请陛下看在王总督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忠心耿耿的份上,千万要高抬贵手,莫要治他的罪!” 看着马有田满脸恳切谄媚的样子,宁烈表情变得复杂些许。 他原本以为,马有田之所以自我检具,是因为与王昶发生矛盾,打算献祭自己来将王昶一并拖下水。 结果,他上一句话刚刚检具了马有田,下一句话便又为马有田求情。 饶是宁烈身为天子,阅人无数,一时有些看不懂马有田的迷惑操作了。 这货跑来自首,纯纯是大义灭自己啊? 这时,宁萱开口道:“马有田,你若能交代出,王昶这些年来都卖过什么官位,陛下便可酌情宽免你的罪过。” 马有田愣了愣,顿时慌了神,紧张道:“七公主,你你……你怎么知道?” 宁萱纳闷道:“不是你刚刚自己说的吗?” “臣刚刚说的是……王总督只卖过我一人官位,其他的官一概没卖过啊!” 看着马有田满脸惊疑不知为何露馅的样子,宁萱表情变得复杂无比。 她刚刚还以为马有田是在故意说反话。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位马都督,是真的脑袋里缺根弦啊! “罢了罢了,你这种酒囊饭袋,朕也懒得和你多说。” 宁烈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嫌弃地挥了挥手:“来人,将马有田押入死囚,斩监候。” “诺!” 两名士兵从外面冲进来,一左一右架起马有田。 马有田顿时慌了神,焦急道:“陛下,在下主动前来自首,您应该宽免我的罪过啊,怎能斩我?”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任凭马有田如何大吼大叫,宁烈都始终没有丝毫动摇,只能绝望地被士兵拖出养心殿。 宁烈嗤鼻一笑,忍俊不禁道:“这等蠢货,竟然是一郡之都督,真是荒唐!” “想来,他应该是不知受了什么人蛊惑,才被骗得主动前来自首。” “不知是哪位智者,帮朕揪出这么一头蠢猪,朕还真要感谢他啊!” 宁萱义愤填膺道:“父皇,这个蠢货算不得什么,真正要惩治的,是南江总督王昶之罪!” “这些年来,朝廷就经常收到南江百姓的匿名信,举报总督王昶私自卖官,贪赃枉法,十恶不赦。” “只是每次朝廷派人去彻查之时,他都会及时推出替罪羊顶罪,将自己脱得一干二净,所以朝廷也奈何他不得。” “现如今马有田主动前来自首,正好有了查办王昶的铁证。” “女儿请命,率领一支暗卫前往南江州,秘密拿下王昶,将他押回京城严审重办!” 宁烈眯着眼睛,沉声道:“不可。” “王昶之位,不可轻动。” “最起码,近一月内,不能动他。” 宁萱面露不解:“为何?” “朕刚刚收到匈奴左贤王来信,即日便将派出匈奴长公主乌玉兰,来与我大周太子和亲。” 宁烈沉声道:“乌玉兰从匈奴而来,途中要经过川西、陕甘、南江、直隶四州,需要这四州的总督轮番护驾。” “其中南江州这一关最为凶险,必须让王昶鼎力护送,确保玉兰公主的安全。” 宁萱皱了皱眉,不解道:“父皇,有这个必要吗?” “玉兰公主来与皇兄和亲,虽是我大周与匈奴两家之间的大事,但也只是我们两家的私事而已。” “况且现如今,我大周内外安定,海晏河清,又有何人胆敢阻截玉兰公主大驾?” 宁烈摇了摇头,面色凝重道:“情况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大周周边的四大异族,北狄南蛮,西匈东夷,原本是保持着一个微妙平衡的状态。” “我们大周无法同时对四方出兵,担心首尾难顾,所以无法派兵收复。” “其余四家担心损失惨重,便也不敢轻易来进犯我们。” “如果匈奴与我大周和亲,两家达成联盟,这个平衡就将被破坏。” “南蛮、北狄和东夷,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必定会派人全力阻拦。” 说到这里,宁烈叹了口气:“除此之外,左贤王与朕的密信中提及,玉兰公主此次前来和亲,身上还带了一样宝物。” 宁萱不解问道:“什么宝物?” “北狄、南蛮、匈奴、东夷四大部的地形详图!” 听闻此话,宁萱顿时瞪大眼睛,心中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这份四大蛮部的地形图,对于大周来说,绝对堪称无价之宝。 这些蛮部之所以难以剿灭,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骑兵极为强悍,大部分大周兵马都难以招架。 而更重要的,则正是因为他们都依附天险盘踞,易守难攻。 北狄有金帐王庭三千大山,山势险峻,层峦叠嶂,山间尽是埋伏和哨位,如同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 南蛮有七十二座蛮洞,相互贯通,九转十八弯,处处遍布着瘴气和毒沼,外人一旦闯入,就会被困死在里面。 东夷则位于东海海域的群岛之上,每座岛屿之间都有特定的航道,外来船只不知航道,闯入后便如陷迷阵。 正因为拥有这些地利天险,这些蛮夷才能绵延千年未被大周剿灭。 如果能得到玉兰公主手中这份地形图,蛮夷们的地利优势就将不复存在。 有地形图在手,宁萱有信心率领兵马,将他们逐一击破,尽数歼灭。 届时,她就将成为封狼居胥、名垂青史的千古名将。 而自己的父皇,也将超越开国之君宁龙大帝,成为大周开国以来第一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