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齿痕[破镜重圆]》
1. 小富婆
闵以浔回国快两周了,还在调整与北欧的时差,时常睡到下午才醒来。
她定的闹钟是下午三点,今天约了好友吃晚饭,还有很多快递没拆,事情一多就很难睡得安稳了。
她习惯睡醒后冲个澡提提精神,正准备吹头发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从卫生间走到卧室的二十秒里,她一直猜的是好友章芯冉打来的电话,结果却不是。
“喂,学姐?”
电话那头是闵以浔在瑞典同专业的学姐,杜嘉悦,因为两人学的都是生物药学,常常碰面,时间一久就熟络了。
杜嘉悦比她早一年回国,这期间也没有断了联系。
“浔,明天上午十点带上你的简历来我们公司面试吧。”
杜嘉悦声音甜美,在瑞典时就格外照顾闵以浔,这次回国之前她就拜托学姐帮她留意没有好的工作。
没想到,杜嘉悦当即就说她所在的制药公司目前有职位空缺,正在急招一位懂医药学方面的瑞典与英文翻译。
但因薪水待遇不错,导致竞争激烈,竟然有十几位对手瞄准了这个岗位。
不过最终进入到面试这一轮的,只有两位,其中一个就是闵以浔。
“好,谢谢学姐帮忙,我明天一定准时到,等面试结束,无论结果如何,都要请你吃顿好的!”
挂了电话,闵以浔用浴巾包住半干的头发,拿小刀划开从瑞典寄回来的行李,六七个大箱子里,装满了她的衣服鞋子,还有带给亲朋的礼物。
回国十多天了,她就拆了一个箱子,拿出几件日常穿的衣服和睡衣,其他的看都不想看,毕竟她是非必要不出门,拆完快递还得一一挂进衣柜里,少说要收拾两三天。
箱子全部拆开后,她坐在沙发上叹气,“怪不得邮费贵的要死,怎么这么多东西啊,累死了…”
临回国前,她在租的房子里打包行李,这个也舍不得丢下,那个也不忍心扔掉,最后恨不得连相框都一一扒下来塞进箱子里。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上门收件的小哥,在看到这么多行李的时候,露出的笑容有多灿烂。
左传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闵以浔深以为然,她太了解自己了,这些箱子里的东西如果没有人监督自己收拾,她是能从今天拖到除夕夜的。
她闭了闭眼,拿起手机搜了搜距离家里最近的家政公司,拨了电话过去。
“你好,今天下午可以安排阿姨来帮我收拾一下屋子吗?”,闵以浔看了一眼占据了整个客厅的箱子,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行李不多,“是的,东西有些杂,大多是衣物,需要整理挂烫,我可以多付一些工时费,麻烦帮我加急安排,谢谢。”
家政公司说收费是统一的,二百一小时,整理完行李后,还可以顺便给她打扫一下卫生,半小时后就能上门。
闵以浔在瑞典也做过兼职,跟着学长学姐干过服务生,摄像助理,还做过理发学徒。
读研期间,除了学费,剩余的开销基本都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尽量不跟爸妈开口。国外时薪还算可观,所以觉得二百一小时的上/门/服务不算贵,毕竟人工是很值钱的。
既然不用自己收拾了,她摘下浴巾去吹头发,然后挑了一条杏色长裙换上,一边化妆,一边等阿姨上门。
闵以浔家里不算特别富有,妈妈是高中英语老师,爸爸在本市开了一个家具城,十几年前生意还不错,现在受网购影响,线下买家具的人也不多了,就靠着往年的回头客推荐,还能运营得下去。
她出国留学时,爸妈一次性拿了四十万出来。
她读的是生物药学方面的硕士,课程还挺繁重的,经常在要泡在实验室里。
原本她是想留在瑞典就业的,但因为妈妈身体不好,最终还是回到了国内。
现在这套房子,是她大二的时候,爸妈送她的,面积不算大,不到一百平,但位置很好,距离市区最繁华的商圈步行也就五分钟。
她是家中独女,父母能为她考虑的,都考虑到了。
叮…
闵以浔正在画眼线,门铃突然响起,吓得她手一抖,歪了。
她用棉签擦去斜飞到太阳穴的眼线,小跑到门口开门。
“你好,阿姨,请进。”
“你好,小姐,稍等。”,家政阿姨微笑打了个招呼,在门外穿好了鞋套才进门。
闵以浔心想,阿姨你还是别穿鞋套了吧,这家里还不一定有外面走廊干净呢。
进到屋内,阿姨探头看了一眼客厅,“这几个箱子里是需要整理的物品吗?”
“是的,阿姨你帮我把衣服熨烫一下,然后挂在这个衣帽间,这两个箱子里是一些杂物,有台灯,书本,还有相册之类的,您看着找地方帮我摆放出来吧。”,闵以浔拍了拍脚下的箱子,又为阿姨指路衣帽间,“因为我等会儿要出门一趟,我可以先跟您结账,您在这慢慢收拾就行,我不着急。”
“不不不,费用您和公司结就可以了。您要是出去的话,家里有值钱的贵重物品您最好锁在保险柜,或者随身携带,要不然万一弄丢了说不清。”,阿姨也不是第一天干这行了,对话的同时,手里已经忙活起来了。
闵以浔觉得这位阿姨还是挺淳朴憨厚的,干活也麻利,想着以后要是再搬家什么的,还是可以找她。
“行,那您先忙着,我回卧室化个妆。”
房间里,化妆刷在她手里快抡飞起来了,一会儿觉得腮红淡了,一会儿又觉得鼻影打重了。
本来她也没打算化这么精致,谁叫章芯冉发消息来,说今晚为她接风,特意叫了好几个帅哥美女作陪,其中还有一位重量级嘉宾,等着闵以浔去拆盲盒呢。
她胃口被吊足了,在国外就没见过几个亚裔帅哥的她,现在对男色非常急切。
涂完口红,闵以浔往手腕处喷了两下香水,闻着熟悉的香味,她背上包准备出门了。
玄关处,她坐在换鞋凳上穿高跟鞋,昂首朝着客厅方向说道:“阿姨您要喝水的话,冰箱里的饮料可以自己拿。”
“谢谢,小姐你太客气了。”,阿姨其实自备了水杯,但工作时间太长的话,还是不够喝,但很少有雇主会这么贴心的主动嘱咐,她心里还是挺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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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闵以浔点头微笑,打开家门往外走,刚要关门的瞬间,阿姨叫住了她。
“小姐,等一下。”
“怎么了?”
“这个,这个盒子里面我不知道是什么,不敢乱放,您看搁哪儿合适?”,阿姨从客厅跑到门口,手里捧着一个鞋盒那么大的小盒子。
这个盒子不值钱,里面的东西也不值钱,也就一个用旧了,已经一年多没打开过的手机,还有两张拍立得。
但阿姨看其他东西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只有这个盒子是盖着的,怕里面有戒指项链之类的物品,还是决定给闵以浔看看。
闵以浔掀开盖子,拿起两张拍立得举到眼前,再次翻出这两张照片,多少思绪涌上心头…
照片里,是大一的她。
第一张是她和章芯冉的闺蜜合照,青涩稚嫩的两张脸,笑着一左一右摆出剪刀手。
另一张,是她和前男友祁蔚跨年夜在烟花下的接吻照。
同样是大一时期,同样珍贵的记忆,被她带去了瑞典,又从瑞典带了回来。
她和章芯冉依旧是好友,但祁蔚,却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往外拔往里戳,都一样疼。
“盒子扔了吧。”,闵以浔将两张照片塞进包里,“手机放我卧室就好,谢谢阿姨。”
街头,闵以浔拢了拢外套,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鲜府。”
鲜府是本市最有名的海鲜自助餐厅,每天下午还没营业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在门外排队了,幸好章芯冉早就提前订了包间,直接过去就行。
闵以浔没有驾照,也不喜欢开车,因此谢绝了爸妈给她买辆代步车的提议,就算要买,她也打算自己赚了钱之后再买。
出租车上,她望向窗外的街景,成排的梧桐树从眼前掠过,熟悉的商铺,街角,跟她离开之前没什么区别。
红灯下,她注意到斑马线上有一对情侣牵手走过,看起来也就是大一大二的模样,女生手里捧着鲜花,笑容洋溢。
男生右手搂着女生的肩膀,低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女生转身握拳娇嗔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蜜恋期的情侣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因为新鲜感,觉得对方说什么做什么都很特别,就连吃饭压马路这种稀松平常的事情,都那么有意义。
闵以浔只和祁蔚谈过一段恋爱,出国的那段时间里追求她的男生有很多,但也仅限于吃个饭看个电影。
通常在看完电影之后,她就不会再跟男生联系了。
鲜府楼下
闵以浔付完打车费,道了声谢,就往餐厅二楼赶。
期间还听了段语音,是章芯冉发来的:“203号包厢,可别走错了啊。”
她听完语音笑着回复:“知道知道,来了,姑奶奶。”
这两人在大学期间就是最要好的朋友,一起上课一起八卦,晚上躺在同一间寝室都要发一些搞笑段子给对方乐一乐,生怕好闺闺跟不上网络热梗。
章芯冉毕业后没有从事本专业,也没有读研,而是跨行做起了民宿老板,生意倒还不错,是个小富婆了。
2. 前任的好哥们
服务员领着闵以浔到二楼包间,推开门竟是一片漆黑,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包间,正准备打电话跟章芯冉核实。
包厢的灯在她即将转身的瞬间亮起,章芯冉和身后几位朋友捏爆小礼炮,头顶洒落无数彩色花片。
原来,这是章芯冉为她安排的小惊喜。
“吓死我了,还搞这一出。”,闵以浔先是捂嘴笑着,随后张开双手,向前跨了一步,“我好想你,冉冉。”
章芯冉已经两年没见过她了,见她瘦了许多,不免有些心疼,眼角噙泪,鼻头酸酸的,猛地就扑进了闵以浔怀里,“王八蛋,还知道回来啊!呜呜呜...我也好想你啊...”
久别重逢的场面自然少不了眼泪,但闵以浔看着餐桌旁还有几位生面孔,她实在不好意思耽搁太久。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快坐。”,闵以浔拉开两个座椅,挨着章芯冉坐,“赶紧介绍一下,这几位是?”
“哦,不好意思!”,章芯冉抽了几张纸巾擦擦眼泪,坐下后依次介绍道:“我旁边这两位是我民宿的合伙人,我们正在筹划开二店和三店,这位是路鹏,这位是宋芫。”
闵以浔站起身主动和两位帅哥打招呼,不是客套,是真的挺帅的。
不得不说,章芯冉看男人的眼光还是那么毒辣挑剔,就连合伙人都要找又高又帅的。
“你旁边的这位是我表哥,方毕屿。”,章芯冉介绍表哥的时候,话突然密了起来,像是推销商品一样,激动地跑到他俩中间,“他现在开了家中医馆,和我舅舅一起坐诊,你们都是搞医学的,话题应该比较多,所以我特意安排你俩坐在一起。”
说完,章芯冉还给闵以浔使了个眼色。
方毕屿看上去也不过就二十八九,年纪轻轻就坐诊了,看来是中医世家的传人,从小就耳濡目染的。
“请坐。”,方毕屿绅士地为闵以浔撑住座椅防止后移,人还是很贴心的,身高也有一米八往上,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确实与众不同,闵以浔一直以来都喜欢体贴细心的,大概是因为她自身有点大大咧咧。
坐下后,章芯冉又马不停蹄地介绍起坐在她们对面的两位女生。
穿着绿色上衣,牛仔短裙的是宋芫的女朋友葛筱筱,正挨着宋芫坐,两人在桌子下面还亲密的牵着手呢,直到闵以浔主动伸手,葛筱筱才甩开男友,起身回握闵以浔。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还挺合对方眼缘的。
另一位穿黑色上衣的是牟艳梅,刚刚大学毕业,现在正在章芯冉的民宿帮忙做些杂事,大学期间就在民宿兼职,毕业之后还没找到工作,就先在民宿干着。
闵以浔与她对视了一眼,见女生穿着质朴,扎了一个高马尾,额前留着空气刘海,但是很久没修理的样子,看着有些杂乱遮眼睛。
闵以浔也主动跟她握手,小姑娘有些拘谨,站起来的时候还不小心打翻了茶杯,不好意思地低头道歉。
“没事没事,叫服务员来拖下地就好了,你站着别动,我去找人。”,方毕屿是个极有眼力见的,忙不迭地就推开包厢门出去了。
闵以浔也赶忙走过去,帮她擦干衣服上的水,她一摸茶杯,温度还挺高,关切问道:“是热水吗,你没烫着吧?”
“没,没有。”,牟艳梅似乎不太喜欢肢体接触,轻轻推开了闵以浔的手,自己抽了几张纸巾擦拭衣服上的水渍。
现在是十一月,秋意浓浓,到了晚上一阵风吹起,还是怪凉的,不少人都穿上厚外套了。
“艳梅,你把卫衣脱下来吧,我让服务员给你拿去烘干一下,等会把空调打开,吃完了再穿卫衣就不会着凉了。”,章芯冉见她里面还穿着一件打底衫,估计只有卫衣湿了一块,打底衫没沾到多少水。
“好。”,牟艳梅有些局促的掀起卫衣,大约是觉得自己闹了这么一出,扫了大家的兴,一直低着头说不好意思。
因为卫衣得从头上脱下来,难免会带动里面那件打底衫也翻上去。
闵以浔怕她走光,于是帮她拽住打底衫的衣摆。
“谢谢。”
“别客气。”,闵以浔拍拍她的后背,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好了好了,一点小插曲,算是上了点前菜,大家都坐下吧。”,局是章芯冉组的,她也怕冷场,于是号召大家一起点餐,“各位有什么忌口吗?”
“不忌口,我反正除了香蕉,啥都爱吃。”,闵以浔笑着看向章芯冉。
“行,都不忌口我就看着下单了啊。”
这家店在惠市所有的海鲜日料店中不算最贵的,却是口碑最好评分最高的,899元一客,只要提前预约了,基本能做到所有餐品畅吃。
宋芫最想吃新西兰鳌虾,这也是它家的招牌特色,必定要点的。
钱都花了,肯定是捡贵的吃,什么法式生蚝,进口的加拿大红牡丹虾,蓝鳍金枪鱼通通上桌。
“这红酒鹅肝你们吃过吗?”,章芯冉抬头环视一周,见大家纷纷摇头,她果断也点了一份尝尝味儿。
酒菜慢慢上桌,章芯冉拉着闵以浔的手问道:“两年没见,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吃得不好吗?”
闵以浔的眉骨分明,五官立体,长相偏英气,她的左眉下有一颗痣,靠近太阳穴的位置。
一旦有什么表情动作,那颗痣也跟着上下起伏。
“白人饭哪有好吃的,你不知道我有多馋火锅和串串,有天夜里我刷到短视频,看人家吃麻辣香锅,馋得我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只找到一小块火锅底料,我愣是拿它炒了一包方便面。”,闵以浔是真吃不惯国外的菜,天天不是三明治就是洋馒头,一百零六斤的体重过去的,愣生生给她饿到了九十八斤,到现在还没补回来呢。
“苦了你了,我的宝。”,章芯冉赶紧给她拿了个生蚝,“来来来,快补补。”
闵以浔抿嘴笑了笑,低头开吃。
“以浔,那你现在回国了,准备做什么呢?还是打算从事医药行业吗?”,葛筱筱喝了口饮料,好奇问道。
“其实现在这个行业就业前景没那么光明,我刚回来也没什么人脉,想进一些好点的单位还得有人引荐,所以目前打算先随便找个工作,至少让我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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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多接触一些人,适应适应,之后再说吧,也许和冉冉一样,跨行业也说不定。”,闵以浔在回国之前就已经有所预料了,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
“也是,现在好多大学生研究生毕业之后,都不会选择从事本专业的,什么赚钱做什么吧。”,宋芫手里剥着虾,虾肉放进女友的碗碟里,嘴上跟闵以浔对话。
一桌人吃吃喝喝唠着嗑,不知不觉两个小时都过去了。
闵以浔喝了太多饮料,想去趟卫生间。
“哥,你去给阿浔指个路。”,章芯冉往后一仰,朝着方毕屿眨眨眼。
“不用不用,我问服务员就行了。”,闵以浔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方毕屿也跟着站了起来,积极地帮她开门,“我刚去过,知道在哪,我带你过去吧。”
一桌人都看出来了,章芯冉这是要撮合闵以浔和方毕屿呢。
“对对对,这地方大,还是让方哥带你去吧。”,葛筱筱也跟着起哄道。
所有人都在做助攻,只有牟艳梅咬着下唇不说话,假装不经意地偷瞄了一眼方毕屿。
其他人或许没有注意到,但闵以浔是站着的,她能清楚地看到每个人的表情。
走廊外,方毕屿走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像是怕她跟丢了。
“你家住哪儿,离这远吗?”
“还好,打车过来十几分钟。”,闵以浔靠右贴着墙走,“你呢,住哪儿?”
“我住新城区,比你远点儿。”
“新城区?那一片有两家制药厂你知道吗?”,闵以浔昂首问道。
“当然,一家是民惠制药,一家是友奎制药,都挺出名的,尤其是民惠,现在不仅做西药制造,还在做医疗康复器械,疫情防护用具,据说厂区还扩建了,员工也新增了不少。”
“是,其实我明天就要去民惠制药面试了。”,严格来说,要是面试成功了,这就是闵以浔的第一份正式工作,所以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面试什么岗位?”
“嗯...翻译。”
“翻译?你不是学的生物医药吗,怎么面试这个岗位?”,方毕屿扭过头,不解地问道。
“我学姐在那边工作,说是给翻译的工资开得挺高的,而且我会瑞典语,民惠制药今年起和瑞典那边有一些合作项目,需要招人翻译邮件和合同细则,开会的时候也需要,我刚好条件符合,就进入到最后一轮面试了。”
方毕屿点点头,“这样啊,其实也挺不错的,你刚回国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有个学姐带着你,多少也轻松些。”
“我也是这样想的,要是做得不好,就骑驴找马,再找别的工作,主要是我现在每天都睡到下午才起,一点时间概念都没了,再躺下去四肢就要退化了,总得找点事情做做。”,闵以浔无奈笑了笑。
两人聊得正起劲儿,只差几步就到卫生间了,有个男人与闵以浔擦身而过后,忽然转过身疑惑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闵以浔?真的是你?”
闵以浔没听出声音是谁,回头看去,看清了人脸后,她的笑容僵住了...
3. 合格的前任
方毕屿明显察觉到闵以浔的表情失控了,于是凑近了她的耳畔问道:“以浔,你没事吧?”
他接连问了两遍,闵以浔都没有回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哦,我没事,他是我大学校友,莫康。”
莫康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动作不算亲昵,但也不算生分,遂起了好奇心,但又不好直接问是什么关系,只等着闵以浔主动介绍方毕屿。
哪知闵以浔压根没打算向他介绍。
“好久不见啊,莫康,你也来吃饭?”
莫康被问得愣住了,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开玩笑道:“这可不兴说啊!”
“浔姐回国多久了,怎么也没通知我一声,我好请你吃饭啊。”
“刚十来天,时差还没调整过来,有时间我约你!”,闵以浔笑得尴尬,极其不自然。
莫康也深谙江湖上的规矩,所谓有时间再约,就是没下文的意思,他也不是那种不知趣的人。见闵以浔身边有男伴,于是主动道别,先回自己包厢了。
走廊上,人来人往,闵以浔却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样。
“以浔,卫生间到了。”,方毕屿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哦,好。”
闵以浔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怎么也没想到回国后第一次和朋友聚会,就碰上了前男友最好的兄弟。
莫康是祁蔚的发小,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恋爱期间,闵以浔只要找不到祁蔚,打电话给莫康,下一秒就能找到祁蔚。
这两人跟连体婴儿似的,那会不会祁蔚今天也在这里吃饭?
其实刚才在走廊上她就想问的,但因为分手太久,一见到前任的兄弟就打听他的近况,就好像败下阵似的,所以忍着没有开口问。
卫生间内,闵以浔双手撑在洗手池台子上大口喘气,之后才开着水龙头冲了把脸,想逼自己冷静冷静,却忘了化了半天的眼线和睫毛遇水会花妆。
等她反应过来,假睫毛已经脱胶了。
她索性撕了假睫毛,丢进垃圾桶,望着镜子里失魂落魄的自己,不争气的摇了摇头。
果然,无论过去多久,只要想到祁蔚,她的内心就不会平静下来。
上完厕所,她整理好心情,体面微笑着走了出来,“走,回去吧。”
这家饭店其实没那么大,只是二楼的卫生间比较隐蔽,需要拐好几道弯。
“以浔,你哭过啦?”
包厢里,章芯冉嗦着蟹腿,扭头看见闵以浔,发现她眼妆卸了,情绪也不太好的样子。
“啊?没有啊,假睫毛有些戳眼睛,不舒服我就撕了。”,她找了个借口,强装镇定地捋了一把头发,坐下喝了口饮料。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章芯冉担心闵以浔一个人打车不安全,于是提出要方毕屿送她回去。
一行人来到地下停车场。
宋芫带着女友和路鹏先往南走了,章芯冉要带牟艳梅回民宿。
“哥,你可要好好的把阿浔送到家哦。”,章芯冉在嘱咐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上了她车的牟艳梅表情有些复杂,似是皱了皱眉。
“你还操心上我了,倒是你,驾照才拿到没几天,开车小心点,到家发消息。”,方毕屿为闵以浔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并抬手护住她的头,怕撞到门框。
“冉冉,等我面试完,回一趟老家再跟你们聚。”,闵以浔坐在车内,伸出头拉着章芯冉的手,依依不舍的说道。
“好好好,反正都回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你先忙工作的事,我不急。”
章芯冉巴掌大的小脸,戴着一个褐色的鸭舌帽,两只耳朵上挂着大号的素圈耳环,显得脸庞更加小巧精致了。
道别完,方毕屿驾车往停车场出口行驶。
这个停车场不大,是鲜府承包后专为店内客人提供的,且出口只有一个。
闵以浔有些累了,倚在靠背上偷偷打了个哈欠。
“困的话可以先睡,到了我叫你。”,方毕屿观察到她的疲态,细心道。
“没事,我就算一天睡十四个小时,到了这个点也还是会犯困。”,她这点礼数还是懂得的,人家好心送自己回家,不陪着说说话,反而睡觉了,这不是把人当司机了嘛,也太没礼貌了。
方毕屿扭过头朝她笑了笑,此时车子刚好爬坡出了停车场,出口处的灯光亮的刺眼,他余光瞄到有一辆蓝色的玛莎停靠路边,车窗半降,车子的主人似乎也转头看向了自己这边。
闵以浔此时正面向主驾驶位,并没有留意到右侧有车,也没注意到车内有个男人的脸色铁青。
而这人,就是她那张拍立得里的男主角,祁蔚。
莫康今天果然是和祁蔚来这里吃饭的,在走廊上偶遇闵以浔后,他忙不迭地就回到包厢跟祁蔚说了,还重点强调了她身旁有个帅哥陪同。
包厢里,祁蔚当下的神色无异,就当听了个路人的故事一般静默。
其实他们来的比闵以浔要晚,走得却比她早四十几分钟。
这四十几分钟里,他一直都坐在车里,停在出口等待着闵以浔出来。
直到刚刚,他亲眼所见闵以浔坐在一个男人的副驾,还有说有笑,他的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却又没有资格去过问。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
方毕屿送佛送到西,直接把车开进了小区,一直送到了楼道口。
“太感谢了,天太晚了,我就不请你上楼坐坐了,改天我请你吃饭。”,闵以浔明天还要面试,今晚要早点睡,况且她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刚认识就邀请男人上楼,尽管她知道章芯冉是在有意撮合他们。
“别那么客气,快上去吧,早些休息。”
说完,方毕屿驾车离去。
直到车身看不见了,闵以浔才转身上楼。
进了电梯,她长舒一口气,虽然和老友重聚是件开心的事,但累也是真的累。
北欧那几个国家的人因为极端天气等原因,不像国内这么热情,基本就是点头之交,保持礼貌的社交而已,很难交心。
她在国外没交到一个好朋友,除了同为留学生的几个亚裔,其他的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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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都不熟,更别说像今天这样吃饭说笑了。
电梯门打开,她用指纹解锁。
家里装了智能家居,一开门就会自动打开换鞋区的灯光,其他区域还是黑的。
来打理卫生的阿姨已经走了,家政公司也弹了支付链接过来,她直接在手机上付了款。
换衣间的柜子塞了个满满当当,每件衣服都熨烫好了,鞋子也按照季节分别架在鞋柜里。
看着整整齐齐的衣柜,心情也会变好很多。
她挑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衫,下半身配了一条白色直筒阔腿长裤,准备明天面试穿。
接着点了香薰,拿上睡衣去浴室泡了个澡放松放松。
她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努力地想让自己放空一会儿。
在回来的途中,她虽然一直在跟方毕屿对话,可满脑子都是在走廊遇见莫康这件事,她真的很好奇祁蔚那时是不是也和她在同一家餐厅吃饭。
但人的脑子有时候就是那么不受控制,越是逼着自己忘记,记忆就越是清晰。
这座城市有太多关于她和祁蔚的回忆,一起打卡过的咖啡店,一起走过的梧桐树下,还有她本身,也是回忆的一部分。
就连她现在躺着的浴缸,也和祁蔚一起泡过...
那些旖旎的瞬间,依旧历历在目,叫她怎么忘记。
可是据她所知,祁蔚已经有了新的女友,就在他们分手不久后,祁蔚的朋友圈官宣了。
一张十指相扣的牵手照,还摘下了她送的戒指。
另一张配图是一位身材优越的女生背影,不用看正脸,也知道气质绝佳。
那天好像是女生的生日,在一家闵以浔说过好几次想去的法式餐厅庆生。
那位女生的周围摆着许多礼物,他们应该是对身边的朋友都公开了恋爱关系。
分手是闵以浔自己提的,分手当天祁蔚泣不成声,几乎是在求她不要离开,但她还是狠心撇开了祁蔚的手。
他们并没有闹得很难堪,分手后也没有向别人说过对方一句不是,问起来就是和平分手,还是朋友,但真正爱过的人,怎么可能做回朋友。
所以打那之后,他们再也没联系过。
她知道也相信祁蔚不是劈腿,这段新的恋爱一定是在他们分手之后的事。
但,她还是难以接受祁蔚早已走出失恋的阴霾,而她自己却被困在笼中,两年了都不曾忘怀。
次日,闵以浔被闹钟惊醒
提前了两个小时起床化妆,出门的时候距离约好的时间只剩半小时了。
从她家到民惠制药需要二十分钟,要是不加点紧就要迟到了。
她换了鞋进电梯,在电梯里提前打车,希望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刚好能上车。
可惜天公不作美,就在她准备出门前,惠市迎来了今秋第一场暴雨。
下雨天不好打车,而且还容易交通堵塞,她看着打车软件一直在转,就是没有司机接单,心急如焚。
就在她对准时到达民惠制药无望,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会被pass掉的时候,一辆熟悉的轿车停在她的面前。
4. 她的简历
“以浔,快上车。”
闵以浔弯下腰,透过副驾驶看见车内人的脸,是方毕屿。
“方哥,你怎么在这?”
“上车再说。”,方毕屿见她撑着伞,还是淋到了肩膀,赶忙招呼她上车。
闵以浔拉开车门收了伞,车里开了暖风,一座进来整个人都舒坦了。
“我刚好来这附近办事,远远的看着像你,想起你今天要去面试,正好我现在也要回新城区,一起吧。”,方毕屿有位老患者,住在市区这边,年纪大了,腿脚不好,所以不方便去中医馆,方毕屿就隔一段时间上门去看看患者,顺便带点中药过去。
刚上车,闵以浔的打车软件提示有司机接单了,两分钟内取消订单还来得及,她就赶紧点了。
“太巧了,幸好遇见你,不然我恐怕就要迟到了。”,闵以浔捂着胸口,心想运气真不错,好在老天爷眷顾。
她家附近本来是最好打车的地方,所以她每次出门都不慌不忙,到了小区门口基本都能随机拦下一辆出租车。
但今天突然下暴雨,用车需求剧增,市区又堵车,好多车都过不来,要么就是车内有乘客了。
如果不是方毕屿,她大概也不用去面试了,即使去了,也会因为迟到留下不好的印象,大概率会被回绝。
“擦擦。”,方毕屿留意到她的肩膀湿了水,于是抽了纸巾递给她。
“谢谢方哥。”,她礼貌接过。
“你看你还这么客气,别叫方哥了,就叫我名字吧,我最多也就比你大两岁,搞得好像我们不是同龄人。”,方毕屿虽然性格沉稳,但年纪确实和她差不多大。
两人聊得起劲,没发现时间过得那么快,还有一个路口就要到了。
“工业园区这边出租车少,要不我先回医馆,等你面试完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中午一起吃个饭。”,方毕屿看了看时间,他约的患者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在这里等闵以浔出来恐怕来不及。
“不不不,那也太麻烦你了,我看天气预报说是阵雨,估计等我面试结束就不下雨了,我到时候提前约车就行。”
闵以浔搭了趟顺风车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实在不想再麻烦他。
“行吧,那祝你面试顺利。”,方毕屿朝她摇摇手,先一步走了。
闵以浔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刚刚好,于是撑伞往厂区走。
民惠制药厂是虞顺集团的子公司,虞顺涉猎的产业很广,集团大厦在市区最繁华地带,上下共二十六层。
她今天来这里面试,要是被录用了,后期工作大部分时间应该还是在市区的大厦里。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邮件说让我到A区办公区,请问怎么走?”,闵以浔自认有个优点就是不怕生,跟谁都能唠两句,而且开口求助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她绝不会闷不吭声。
“哦,你往右边走,穿过一道门就是,但是有门禁,你最好找人帮你刷个卡。”,保安大叔热心为她指路。
“好的,谢谢。”
制药厂有着严格的秩序,部门之间一般不会随意互串。
闵以浔穿过一道大门,看见人事部的牌子,举手敲门,却没人应。
“你好,是来面试的吗?”
正当她犯愁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是的,我是来面试翻译的。”
“跟我进来就好。”,女人用工作牌打开门禁,边走边道,“我是厂区的人事助理,吴洁。等会儿是廖经理亲自面试你,但他现在在总裁办公室,估计还要十分钟才会回来,你先坐会儿,等下他来了我叫你。”
“好的,谢谢。”
闵以浔被带到一间大约能容纳十五个人的中小型会议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但空调开着。
吴洁还用纸杯倒了水给她,“新任总裁突然空降,叫了好几个部门的领导过去开会,耽误你时间了。”
这个点,已经过了他们约好的面试时间,吴洁怕闵以浔着急,于是好心解释道。
“没关系,我今天除了面试也没什么安排,不赶时间。”,闵以浔双手接过杯子又道了声谢。
吴洁还有其他工作,为她关上门就出去了。
恰好这时学姐发来消息:
‘你这会儿还没面试上吧?’
“学姐,你怎么知道?”
‘新总裁来视察,我们质检部的领导去开会了,听说人事部的廖经理也被叫去了。’
“是的,我等等没事的,等我面试完,一起去吃饭吧。”
“行啊,那我中午就不在厂区餐厅吃了,带你到我们新城区吃一家有名的泰国菜。”
“okk~”
这边刚聊完,闵以浔的微信又弹出个聊天框,是章芯冉发来的消息。
“阿浔,听我哥说,他刚才路过顺便带你去面试了?”
“可不嘛,太巧了,得亏碰到了毕屿,不然我就完蛋啦!”
“哟,毕屿!啥情况,称呼都改了?”
“在车上聊了会天,熟悉了,再叫方哥不合适,就改称名字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是不觉得奇怪,可我是好奇的很。我怀疑,我哥怕是早就对你有意思了,之前多少人要给他相亲,他都拒绝了,昨天我一说要跟你吃饭,他竟然说自己也要去。”
闵以浔被她说糊涂了,她印象里好像没跟方毕屿见过面啊,昨天晚上那是第一次认识才对,他怎么可能早就对自己有意思。
她刚要打字过去问问章芯冉怎么回事,吴洁就来叫她了。
面试要紧,她赶紧熄了屏幕,跟着吴洁进到面试办公室。
“你好,请坐。”
廖经理看上去不到四十岁,白色的衬衫,打着领带,依稀能看出手臂的线条,应该是经常锻炼。
闵以浔坐在他对面,吴洁退了出去。
面试过程还算顺利,大约用了二十分钟,两人聊得还不错。
从廖经理口中得知,厂区即将搬迁,之后可能会离市区更远,询问她是否介意通勤的时间变久。
闵以浔内心有些打退堂鼓了,她没车,来回怕是不方便,难道要先去考个驾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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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她之前以为工作会在市区的虞顺大厦,没想到工厂最近和瑞典的合作不太顺利,对方派了两名工作人员来交涉,过两天就到国内,所以才这么临时的招翻译。
大约要两三个月后,合作稳定了,她才有能被调回市区的虞顺大厦办公。
但她不想错失机会,还是硬着头皮说不要紧,大不了就在厂区租个房子。
“好,那今天就先到这里,之后面试结果会通过邮箱发送。”,廖经理似乎对她很满意,亲自送她到门口。
出了办公区,有个公共休息间,就在大厅左侧。
为了等学姐一起吃午饭,她决定在这里坐会儿。
低头玩手机的时候,有个身影从休息区门口经过,只是她玩手机太投入,并没有侧身看一眼,也不知道那人竟是祁蔚。
祁蔚身后跟着位女助理,两人大步流星往廖经理的办公室走。
闵以浔不知,祁蔚就是虞顺集团新上任的总裁。
集团的项目虽然多,但是很重视这次和瑞典那边的合作,因此祁蔚今天也来了厂区,下达一些任务,开完会,等下就走。
“祁总”,廖经理正在整理资料,抬头看见祁蔚走进办公室,忙迎了过去。
“董事长对于制药厂的发展十分重视,千叮万嘱,让我务必来厂区考察考察。”,祁蔚身着深蓝色西服套装,从头到脚都那么精致,就连袖口都是和衣服搭配好的,他手腕向下一放,示意廖经理坐下说话。
廖经理是个老人精了,主动让出最舒服的办公椅,自己坐到了一旁的会客椅上。
“企业的发展,离不开员工的辛苦付出,你这个职位所拥有的职权,就更为紧要。”,祁蔚在来之前就已经听说了不少传闻,说廖经理任人唯亲,还和财务部,采购部的负责人一起上瞒下欺,十年来捞了不少油水。
财务部原本有个老会计,做事兢兢业业,结果被廖经理揪住一点小事不放,给恶意解雇了。
后来又招进来沈金华,和他一起拉帮结派,现在财务部的部长,就是沈金华。
虞顺集团的人事部总办公室在市区,而民惠的用人调任可以自行安排。
祁蔚知道廖经理在民惠的职权有多大,人脉有多广,所以这次来厂区,也是特意来点点他。
祁蔚是空降的总裁,不止制药厂的事要处理,虞顺集团旗下所有的子公司都有要务等他解决,因此暂时还没有心力去调查廖经理过往的那些污糟事,好歹要等到和瑞典那边的合作稳定下来,才能着手连根拔除。
“是是是,祁总说的是。”,廖经理在职场混了多少年了,各方关系他都打点得很好,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集团人事部早就知道,却没有将他开除,说明他也花了不少心思去打理关系。
聪明人之间说话点到即止,祁蔚也不想费太多口舌,坐了没几分钟,就准备离开了。
他低头整理西服,向右迈了一步,余光却瞥到办公桌上一张简历表。
第一行的第一个空格里,写着他心底默念了无数次的名字。
“闵以浔?”
5. 祁蔚
祁蔚俯下身,拿起简历从上往下看,每个字都不略过。
这字迹他一眼就认了出来,确认是他认识的那个闵以浔无误,并不是重名。
他眉头微皱,握着简历一言不发,思绪如缠乱的麻线团,又欣喜又意外。
看着他神色有异,廖经理踱步上前,侧头试探性地问道:“祁总,这简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祁蔚没提他跟闵以浔的过往,也不会以总裁的身份左右她是否被录用,放下简历,他又当作什么都没看见,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留下廖经理摸不着头脑。
廖经理疑惑地拿起简历端详,甚至连空白的纸张背面都看了,也觉察不出什么问题,他一时有些犹豫,抓不准祁蔚的心理是想用她,还是不想用她。
公共休息室内,闵以浔向章芯冉汇报,说是面试结束了,感觉还不错,就是路途远了点。
聊天框里,章芯冉发了个偷笑的表情,又补了一句:不然让我哥每天接送你上下班~”
闵以浔说笑回复:“包月司机是吧,年底结账?”
章芯冉:“说真的,你觉得我哥怎么样,有感觉吗?”
闵以浔:“感觉人挺绅士的,也很热心,但我好像不来电,sorry。”
章芯冉躺在民宿顶楼的藤椅上,吃了块糕点,用小拇指打字:“好吧,感情这事勉强不来,要是真没想法就算了,当普通朋友处吧。”
她们之间说话,一直都是直来直去,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不喜欢也坦白说出来,这样才不会有隔阂。
“对了,你说毕屿之前就见过我,什么时候?”
“在我们大四那年啊,我当时找到了实习工作,需要搬去公司附近住,就是他来帮我搬行李的。你那天去找祁蔚了,回来的时候和我们迎面碰上,我叫你一起吃饭,你说不舒服,想回宿舍睡会儿,还记得吗?”
章芯冉很自然地提到了祁蔚,其实他的名字已经有两年,没有出现在她们的聊天内容里了。
闵以浔看了这段文字,但是许久都没有回复,她陷入了回忆…
两年前,她大四时一直在留学和就业之间纠结,既放不下祁蔚,又不想放弃出国的机会。
最终帮她下定决心的,是祁蔚生日那天。
闵以浔提前两天送了一件情侣卫衣给祁蔚,生日当天一大早祁蔚就穿上了,臭屁的打视频给她,还夸她买的好,很合身。
那天,闵以浔故意说自己有事,不能陪他过生日了,实际上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祁蔚也表示理解,说不是整数生日,没什么要紧的,他可以跟家人一起庆生。
到了晚上六点,闵以浔开始打电话,发消息给他,可不管怎么联系都找不到人,只好打车去他家里。
结果爷爷奶奶都说他没回来过,也没提要在家庆生的事,甚至他爸妈都忘了今天是他生日。
没办法,闵以浔转身告辞,试着打电话给莫康。
电话那头,莫康没存她新换的号码,先是挂了两次,然后才不耐烦的接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阵嘈杂,不是在KTV,就是在酒吧,男男女女在说笑,摇骰子,碰杯喝酒,其中…也有祁蔚的声音。
莫康对着手机喂了几声,结果没听到回应,就又挂了。
等到酒局散去,闵以浔在马路对面,看见祁蔚换下了情侣卫衣,身边围着一群帅哥美女。
好像,他没有闵以浔陪着,也能过得很好,甚至更好,更开心。
闵以浔没有走到他面前,而是回到了宿舍,手里还拎着自己亲手做的蛋糕,失魂落魄地在宿舍楼下。
简单跟章芯冉说了几句话就上楼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车上的方毕屿。
而方毕屿的目光,却随着她的步伐移动,直到她进了宿舍楼道,才回过神来。
*
“浔,想什么呢?”
闵以浔在发呆,完全没注意到杜嘉悦已经站在她身旁了。
“学姐,你下班啦?这么早?”
杜嘉悦穿着一身休闲套装,背了个白色的挎包,还是和留学那会儿一样随性。
“我活儿干完了,跟领导说了一声,她就提前放我出来了,早一个小时出发,吃饭就不用排队了。”
“一年没见,学姐,你皮肤越来越好了!”,闵以浔这话可不是在拍马屁,当初在瑞典的时候,杜嘉悦的脸动不动就过敏长痘,用了很多药都治不好,现在回国了,竟然一点泛红和痘印都没了。
“可不吗,赚的那点工资都用来做医美了,皮肤能不好吗…”,杜嘉悦心疼银行卡里的余额,忍着没有哭出声。
出了民惠制药厂的大门,往东走三十米有一个大型停车场,还提供新能源汽车充电服务,杜嘉悦的车就停在这充电,内部员工充电免费。
坐上车,闵以浔边系安全带边问道:“学姐,你这个车买了多少钱,好开吗?”
杜嘉悦买的这辆新能源车属于中小型车,比较适合新手,充满电能跑三百多公里,完全足够上班通勤了。
“上路十三万,含了保险,我觉得挺好开的。”,杜嘉悦往后倒车,“怎么,你也想整一个?”
“要是被录用了,我可能真得买辆车,不然来回不方便。”,闵以浔小时候被车撞过,推着自行车过马路的时候。
人没什么事,自行车被撞的四分五裂了,前车轮子到今天都没找着呢,所以她有些害怕开车,迟迟没有考驾照。
两人很久没见了,一路上有聊不完的话题,从工作聊到八卦,直到了餐厅都没停下来。
“你知道吗,集团空降的总裁,是前任总裁的亲弟弟,据说兄弟不和,新总裁弄断了哥哥的一双腿呢。”
杜嘉悦把车停在餐厅门口,眉飞色舞地跟闵以浔透露道。
“啊?这么残忍,这弟弟还是人吗,亲哥哥都下得去手?”
闵以浔也很配合地回应她,脚步往餐厅里面走。
正在车里闭目养神的祁蔚莫名打了个喷嚏:?
“您好,两位里面请。”
服务员热情的引着她们坐下,并递上菜单。
闵以浔想请客,于是把菜单推到杜嘉悦面前,“学姐,你看想吃什么,我没来过,不知道哪个好吃。”
“行。”,杜嘉悦在菜单上勾了几道特色菜,又递给服务员下单。
桌上有保温壶,闵以浔先给杜嘉悦倒了杯水,然后再倒给自己。
“谁说不是呢,听说这兄弟俩一个随母姓,一个随父姓,从小就分开住,不怎么熟悉。”,杜嘉悦喝了口水,“我还没见过新总裁,他刚上任一个多月,全国各地到处飞,今早才有空来咱们厂区视察。听我领导说…今天部门负责人开会的时候,新总裁严厉得很,看着就怪有手段的。”
闵以浔听她这么一说,甚至有些后悔来面试了,万一她工作做得不好被批评怎么办…不会一怒之下,也卸她一条腿吧。
杜嘉悦看出了她的担忧,放下水杯宽慰道:“你也不用担心,咱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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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员工,没什么机会见到他,就算犯了错,也有部门领导担着的。”
虽这么说,可闵以浔还是对这个新任总裁埋下了不是好人的印象。
不得不说,学姐还是挺了解闵以浔的喜好的,这泰国餐厅选的好,菜色也不错,她吃得很开心,甚至有些撑。
两人都吃饱了,不约而同地摸着肚子露出幸福的微笑。
杜嘉悦说吃太多了,想去趟卫生间,让闵以浔坐会儿。
五分钟了还没回来,闵以浔就先去吧台结账。
“你好,7号桌买单。”
“小姐,7号桌已经买过单了哦,您核对一下账单,看看是不是这些菜。”
闵以浔接过账单,对了一下点的菜,确实是自己那桌。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杜嘉悦从卫生间出来,“我刚才结过账了,走吧。”
“学姐,不是说好了这顿我请吗?”
“你都还没工作呢,请什么请,等你发了薪水再说。”
原来杜嘉悦在去卫生间之前,就已经去过吧台了,就怕闵以浔趁她上厕所的时候偷偷买单。
“学姐…你还是这么照顾我,我太感动了。”
闵以浔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撒着娇勾住杜嘉悦的臂弯,调皮道:“我要是一辈子找不到工作,你能投喂我到死吗…”
服务员在一旁偷乐,没敢笑出声。
杜嘉悦宠溺又嫌弃地白了闵以浔一眼,什么都没说,但已经用眼神骂了一大串国粹。
停车场
“我还要回去上班,就不送你了。”
闵以浔殷勤地给学姐拉开车门,乖巧地趴在门框上点头,“嗯嗯,谢谢学姐款待,下次见面我给你准备礼物。”
两人相视一笑后,杜嘉悦驾车离去。
秋风萧瑟,焦黄的树叶随风散落。
雨后的惠市愈发冷了,行人中已经有穿棉袄的,而闵以浔连秋衣都没穿,冷得发抖。
她走到公交站台,一手整理凌乱的头发,一手拦停出租车。
闵以浔伸手拉车门,还没上车,司机问道:“美女,你去哪儿?”
“回市区。”
“哟,那恐怕不行呀。”,司机啧啧嘴,低头为难地看了一眼手机,“我这是去火车站的方向,要接丈母娘,不顺路了。”
闵以浔一只脚在车里,一只脚在地上,看着司机眉头紧皱,不太想接自己这一单的样子,主动下了车。
“行吧,那我等下一辆。”
“好好好,谢谢您,谢谢您,实在不好意思了。”,司机把空车的牌子收了起来,脚踩油门跑远了。
虽然冷得上下牙齿互磕,但还是往后退了一步,她心情好,不想去计较司机拒乘的不规范行为。
她从包里翻出耳机,连上音乐,搂紧了风衣,抬头的一瞬间,一滴雨落在了她眼睫上。
“不是吧,又下雨?”
她内心焦急,坐在公交站台的凳子上,够出头等待下一辆出租车赶紧过来。
一分钟,两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她已经用完了一包纸巾,擦鼻涕擦得鼻头都红了,还接连打了四个喷嚏,雨也越来越大。
“要命,用不用这么衰啊!真就一辆车也没了?”
闵以浔不禁想起早上打车时的窘况,怎么也没料到中午还会经历一遍。
就在她回身把纸巾扔进垃圾桶的时候,一把黑色雨伞朝她倾斜,还有一副温暖的身躯,替她遮挡了寒风的侵袭…
6. 他手腕上的小皮筋
闵以浔回过身望去,雨伞的主人距离她一米左右,但伞就遮在她的头顶。
她缓缓转身,与那人对视的瞬间,心猛地往下一坠,说话也结巴了。
“祁…祁蔚?”
她想过一万种和祁蔚重逢的场景,却偏偏没料到是现在这幅狼狈模样。
头发被风刮得乱飞,脸冻得通红,小腿到鞋全都湿了,说是逃荒的,也有人信。
而祁蔚穿得西装笔挺,合身的羊毛呢大衣衬得他的身材更加修长优越。
倒梳上去的头发喷了一层发胶,露出眉骨的他,看上去比从前沉稳了许多,少了几分少年气息,多了几分从容不迫。
“上车。”
祁蔚的声音也变了,改了两年前习惯性上扬的声调,那时的他个性张扬,喜欢开玩笑,逗弄人。
现在的他,声音低沉内敛。
闵以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辆蓝色的玛莎应该是新购入的,从前没见他开过。
虽然他已经成了集团总裁,还是不喜欢太商务的车型,公司给他配的座驾是迈巴赫,他自己私下更钟情于运动型超跑或者越野车。
“不用了,我…我打车就行。”
闵以浔还没有做好和他在一个空间独处的心理准备,磕磕巴巴地往右闪了一步,却在下一秒又被祁蔚拉回了雨伞下,他的动作轻柔,却野蛮。
短暂的肢体接触,让曾经那么熟悉的两个人,都感觉陌生不适。
“站台不让停车,赶紧上车,拍到了要罚款。”,祁蔚下车时打了双闪,但公交站台不允许临时停靠。
闵以浔刚想开口说话,就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见她冻得瑟瑟发抖,祁蔚双手交替撑伞,脱下了大衣,看似随意,实则刻意地搭在闵以浔的身上。
大衣被他的体温焐热,闵以浔瞬间就感受到了暖意。
“别废话了,赶紧上车吧,你不冷我还冷呢。”,祁蔚半推着她的后背往前走,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拉开车门,示意她坐进副驾驶位置。
天气实在太冷,闵以浔难以抵抗车内的暖气,最终还是弯腰坐了进去。
前任再见,有撕得面红耳赤,恶语相向的,也有相视无言,泪流千行的。
但他们之间没有那些狗血场面,只是各自揣着心事,表面装作云淡风轻,内心翻江倒海,谁也不敢先扭过头去看对方一眼。
祁蔚默契地往市区开,甚至不用导航,也知道去往她家的路线怎么走。
打破宁静的是闵以浔的手机铃声,她低头看了一眼,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
“你接你的。”,祁蔚直视前方,淡淡道。
得到许可,闵以浔滑动屏幕,接听来电。
“喂,妈,我在车上,晚点再跟你说。”
电话那头的何女士一脸八卦,以为女儿找到了新男友,兴奋问道:“车上,谁的车啊?”
这话,给闵以浔问得愣住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朋友也不是,司机也不是,也不好说是前男友…
“路人…”她这两个字说得特别轻,妈妈都没听清楚,反而祁蔚耳朵灵光得很。
“啊?谁?”
“我先不跟你说了,晚点再打电话。”,闵以浔果断挂掉电话,头垂得更低了。
车内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祁蔚打右转向灯,看右侧后视镜的时候,余光瞄了一眼闵以浔,又怕她发现自己在偷窥,只停留了一秒就火速移开了。
而闵以浔虽然低着头,却明显感觉到他的视线朝着自己这个方向。
互相试探的两个人,又一次默契上了,几乎同一时间对上了眸光。
“你瘦了很多。”,祁蔚不是没话找话,而是发自内心地说道。
“嗯,章芯冉也这么说。”,闵以浔的手腕放在腿上,大拇指和食指捏着手机的正反面,转着手机玩儿。
她一直以来都有这个习惯,一旦紧张,或者焦躁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动作。
“回来多久了。”,祁蔚装作不知道莫康和她偶遇的事,又问了一遍。
“十来天。”,闵以浔觉得总是他问她答不太好,于是问了句,“你怎么在这。”
红灯了,祁蔚停下车,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民惠的新总裁就是自己。
“工作需要,来处理一些事。”,他还是有所保留,没有透露见过她简历的事,“你呢,来新城区做什么?”
“我来面试,民惠制药在招聘翻译,我想试试。”,闵以浔倒是毫不隐瞒,“不知道我会不会被录用,因为另一位应聘的有过几年翻译工作经验,可能她留下的几率更大…”
说着,她情绪有些低落了。
“也不一定,你是学医药的,也算专业对口了,人事部或许更倾向这方面呢。”,祁蔚还是和从前一样,会从其他角度安慰闵以浔。
闵以浔也确实有被安慰到,笑了笑点点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儿,总算不像刚上车时一样生分了。
车越开越远,雨也越下越大,闵以浔皱起眉头,在心中骂这该死的天气真是疯癫。
大概是车内太过舒适,闵以浔今天早起了,现在有些犯困,偷偷摸摸地别过脸去打了个哈欠,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以为祁蔚专心开车,却不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纳入眼底。
又是一个红绿灯。
闵以浔还在把玩手机,突然一下手机震动起来,她打开屏幕,看见是未读邮件,民惠制药人事部发来的。
她有些紧张,犹豫着不敢点开看…
“怎么了?”,祁蔚见她一直保持同样的姿势,盯着手机发呆,转过头去问道。
闵以浔和他对视,“是面试结果,我不敢看。”
“那,我帮你看?”
祁蔚看红灯还有二十秒,抽空帮她确认一下结果,应该没有问题。
闵以浔想了想,点点头,把手机递给了他,自己则跟着红灯一起倒数。
十…九…八…七…六…
祁蔚点进邮箱,滑到邮件重点内容的位置。
绿灯亮了,后车催促地按了个喇叭。
嘀的一声,有些吓到了闵以浔。
她问:“怎么样?”
祁蔚把她的手机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闵以浔不好意思伸手去拿,但又实在好奇。
“他们录用了另一位应聘者。”,祁蔚怕她伤心,又不得不实话告诉。
几秒后,祁蔚把手机递还给她。
闵以浔伸手去接,目光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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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衬衫袖口下若隐若现的一根黑色发绳吸引。
发绳一般都是女生用的,祁蔚是短发,用不到这个。而前段时间网络上也很流行男生戴女友的发绳在手上,以示恩爱。
窗外,雨水落在汽车前挡上,发出类似鼓点般的声响,闵以浔的心跳也随之起伏。
圆晕化开,水滴顺着玻璃往下滑…
“你…”,闵以浔盯着他的手腕,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已经有了女朋友,但还是把问题咽回了肚子里。
“什么?”,祁蔚不知道发圈的事已经暴露,反问道。
“你前面路口放我下车吧,我约了章芯冉在附近见面。”
闵以浔上车之前还抱有侥幸心理,或许他和女友分手了,正处于感情的空窗期。
可看见发绳的瞬间,她的心沉入谷底。
自尊心和羞耻心,都不允许她在明知对方有女友的情况下,还能坦然地坐在副驾,与其说笑。
“你确定?”,祁蔚见她脸色不好,关切问道,“附近是哪里,我直接送你到她在的位置。”
“不用了,我能找到她,就前面那个路口放我下吧,谢谢。”
她一声道谢,将两人的关系拉远了,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说了几句话,现在又降到了冰点。
“好。”,祁蔚不再追问,见雨停了,到了下个路口,缓缓停下。
闵以浔又说了声谢谢,推开车门头也没回就走了。
面试没通过,自己又被雨淋成了落汤鸡,还在窘境下偶遇前男友…
她越往前走,就越觉得悲催。
虽然她是撒谎说约了章芯冉,但记忆中章芯冉的民宿好像确实离这里不远。
“喂,冉冉,我在金运天地这边,离你民宿远不远啊?”
她每次打电话给章芯冉,几乎都是秒接通。
“你怎么到金运天地来啦,不远,就两个红绿灯。”,章芯冉正在跟宋芫他们讨论二店装修的事,“我发个位置给你,你看看能不能找到,找不到的话,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跟着导航能找到,一会儿见。”
电话挂断,闵以浔沿着路线向前走,民宿的位置很显眼,并不难找,她走了几分钟就到了。
民宿取名喜院,上下三层楼,带屋顶花园和后院烧烤区。
米黄色的外墙,墙角处围了一圈花圃,种的花什么颜色都有,远远看着就已经令人心情大好。
店里有八间客房,两位打扫卫生的阿姨,两个前台客服,章芯冉自己平时也住在这,就在一楼最里面一间,偶尔她也会值个夜班。
惠市靠海,一年四季都景色宜人,市区这边发展旅游业,新城区发展工业,GDP排名全省第一。
喜院口碑和人气都不错,每到节假日房价翻倍,房间还是爆满,供不应求。
走进民宿,前台是牟艳梅在值班,她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客人,抬眼看见闵以浔时,明显笑容凝滞了一会儿。
“以浔姐,你怎么来了?”
闵以浔朝她点头微笑,“我来找冉冉,她在哪儿?”
“冉姐在后院,我带你去。”,牟艳梅走在前面,带着她穿过过道。
只差几步就要到后院了,闵以浔的手机又一次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7. 面试通过
闵以浔停下了脚步,接听电话。
“喂,你好。”
“你好,闵女士,我是民惠制药人事部的吴洁,给您来电是通知您面试已通过,周一九点请携带相关证件和资料,来我处办理入职手续哦。”
此刻仍在通话中,可闵以浔的脑细胞明显不够用了,她看了邮件的,自己确实是被拒了,怎么又打电话来,说自己通过了?
“吴小姐,您确定吗?我刚才收到的邮件,是说我…面试未通过啊,会不会搞错了。”
闵以浔可不想兴奋得太早,万一真是搞错了,岂不是大出洋相。
“不好意思,是刚才邮件内容发送错误,本该通知另一位应聘者未通过的,结果误发给您了。”,吴洁在电话那头尴尬地解释道。
原来是一场乌龙,闵以浔得到了想要的工作,心情像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此时终于尘埃落定,她可算是能笑出来了。
“好的,周一我一定准时报到。”
挂了电话,章芯冉工作上的事也忙完了,从后院往前厅走,正好和她打了个照面。
还未等章芯冉开口,闵以浔兴奋地朝她奔去,抱着好姐妹又蹦又跳,嘴里还嚷着:你这院子真是福地洞天啊,我前脚刚踏进来,后脚就收到入职通知了!!!
“啊啊啊啊!真的啊,太好了!恭喜你恭喜你!”,章芯冉发自内心替她高兴,“为了庆祝你顺利找到工作,今晚在喜院后院,咱们整个露天烧烤怎么样,我去买酒和食材。”
“哎哎哎,别忙别忙。”
闵以浔一把拉住了她,要是再晚几秒,她一只脚就已经迈进商超了。
“我周一就要入职了,明后天是周六日,我想回去看看爷爷奶奶。”
章芯冉有些失落,拉着她的手腕撅嘴道:“非得是今天回去吗,明早再走呗,不然吃了烧烤,我送你回去也行啊。”
好友难得来一趟,章芯冉恨不得拿出所有的东西来招待,可惜时间仓促,今天是真吃不了烧烤。
“下次吧,我自打回国,还没回去见过爷爷奶奶,今天下午走的话,好歹能在家待个两天,晚上回去他们也睡了,太晚了。”
闵以浔拍拍章芯冉的手背,“我保证,办完入职手续后,一定好好陪你玩两天。”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等你。”
“嗯,我说的。”
闵以浔捏了捏章芯冉的脸颊肉,哄道:“好啦好啦,我都回国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的~”
在喜院待了十几分钟,闵以浔叫了辆车,先回自己的房子收拾出两套衣服,带上手机充电线,拖着行李箱又上了车,赶回老家湄县。
爷爷奶奶一辈子没离开过县城,纵然是闵以浔的爸爸最有出息那几年,拿钱给老两口出去旅游,他们都说不要。
省了一辈子的钱,把心血都倾注在儿孙身上了。
闵以浔出国那年,老两口拿出存折里的二十万,说是给她的学费,被她和爸爸谢绝了。
临走的时候,奶奶抱着她断断续续哭了三个钟头,老年人舍不得孩子,加上年纪大了,觉得见一面少一面,更是伤心不已。
机场送机的时候,闵以浔也是一步三回头,看着家人都在抹眼泪,那一刻她是真想过算了,要不就不去国外留学了…
从市区到老家开车要一个多小时,看着熟悉的街道,距离家越来越近的时候,闵以浔忽然鼻头一酸,体会到了什么叫近乡情更怯。
老家重新翻修过,盖了二层小楼,爷爷奶奶喜欢打麻将,老爸还特意买了张麻将桌供他们消遣用。
一到下午,周边的邻居就接二连三的上门来了,今天你上桌,明天他上桌,有输有赢,有喊有笑,热热闹闹,倒也不孤独。
闵以浔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的时候,奶奶在厨房切水果,给正在打麻将的邻居们吃。
直到她已经走进屋里,都没人察觉到她的存在。
她站在厨房门外,激动又克制地喊了声“奶奶!”
她不敢太大声,怕奶奶吓着,水果刀切着手。
奶奶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但一下子就听出了孙女的声音,她转头看向厨房门口,又惊又喜地扔下水果刀,朝着闵以浔小跑了过去。
“哎呀,浔浔!浔浔,我的乖乖,你你你啥时候回来的啊,啊?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可想死我了!”
奶奶高兴的搂着闵以浔的后背,又是摸她的脸,又是捏她的胳膊。
闵以浔乖乖弯下腰,任由奶奶随意摆弄。
那头麻将桌上,爷爷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动静,撂下牌,探头走了出来。
“爷爷!”
“谁,这是谁家孩子?”,爷爷麻将打花了眼,一时间都没认出来这是他亲孙女儿。
“死老头子,这是浔浔,你眼睛长后背上啦!”,奶奶瞪了老伴一眼,拉着闵以浔凑近了给爷爷瞧。
到了他面前,爷爷才拍手笑了出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我大孙女儿!浔浔啊!我的娘嘞,你咋瘦这么多,那手机视频里也没看出来,你搁那儿什么瑞,瑞,瑞士?没吃饭吗?”
老人分不清国外有哪些国家,只记得闵以浔去了个带瑞字的国家,据说还挺发达,就误以为是瑞士。
后来新闻上提到瑞士相关的东西,还会特意停下来看看。
打电话的时候,爷爷也总说错国家,一开始闵以浔还纠正了几回,再到后头她也就随爷爷说去了,反正都是国外,都隔着十万八千里,对老人家来说没差别。
“我吃了,那边饭菜贵还不好吃,我吃不惯,都自己做饭呢。”,闵以浔小时候可挑食了,几乎都是奶奶哄着才吃一些蔬菜,长大后反而不太爱吃肉了,“爷爷奶奶,我可想你们了,我在国外一直都惦记着咱家的炖肘子呢。”
“哎哟,你看看你看看,还是家里好吧。”
奶奶拉着孙女的手,一刻都不舍得放下。
“快快快,你起锅做饭,我上街买肘子回来炖,咱今儿好好补补!”,爷爷回身去打麻将那屋扯了一嗓子,说我家孙女回来了,今天不打了,晚上要好好吃一顿。
那些隔壁的长辈一听闵以浔回来了,都跟看国宝似的围着她,有夸她越长越漂亮的,有夸她有出息的,也有问她找没找对象的。
闵以浔都一一礼貌应付了,笑着送他们出门,爷爷奶奶一脸骄傲。
厨房里
闵以浔和爷爷奶奶一起张罗晚饭,随意唠着嗑,这种平淡而幸福的日子,像是她梦里的场景。
天一黑,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
“浔浔,快坐,家里有牛奶饮料,想喝哪个?”
爷爷从储物间搬出好多喝的,有些甚至是过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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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串门送的。
“爷爷,马上都又要过年了,这些牛奶你们怎么还没喝完啊。”,闵以浔看了保质期,除了有一箱还剩一个月,其他的都过期了。
“这些可不能喝了啊,你们肠胃不好,喝过期的东西会生病的。”
“我们老眼昏花,也找不到生产日期在哪,过期了也不知道,渴了随便开一瓶喝喝,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没事的。”,爷爷对自己一直都这么大大咧咧,但是格外心疼孙女,“那你喝这个,橙汁,上次你爸回来的时候买的。”
奶奶端着最后一盘菜过来,皱着眉朝爷爷骂道:“平时我说不让你吃隔夜菜,过期的东西,你都说没事。现在浔浔说你也不信,咱浔浔可是学医药的,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她不清楚吗!你就听听人劝,别一天到晚仗着身子骨还不错,就瞎折腾。”
“行行行,知道了,我不吃了还不行吗。”,爷爷最不会拌嘴的,每次奶奶一瞪眼,他就认怂了。
吃饭的时候,奶奶一个劲地给闵以浔夹菜,都是她爱吃的。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爷爷突然放下了筷子,“浔浔啊,你现在有没有找男朋友呀?”
闵以浔怎么没想到,才二十四岁的她,也要面临催婚这种严峻考验了…
“还,还没。”
“你这都出去两年了,还没找新的男朋友呀。”,奶奶之前一直都担心她在国外找了个男朋友,干脆在那结了婚,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其实我觉得那个叫祁蔚的小伙子,还是蛮不错的,不然你考虑和他复合看看?”
冷不丁地从奶奶口中听到祁蔚的名字,闵以浔的心跳漏了一拍。
“奶奶,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我跟他早就分手了…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呢,你出国之后,他还寄过一些东西来家里的,我觉得他这个小伙子蛮不错的。”
闵以浔大三那年,带祁蔚回来过一次老家,他性格好,很会讨长辈喜欢,爷爷奶奶只见过一回,直到今天还挂在嘴边夸。
“什么?他寄过东西来,什么时候?”,闵以浔有些惊讶,放下了筷子。
她出国之前就跟祁蔚分手了,分手后两人连一通电话都没打过,他好端端的给前女友的爷爷奶奶寄东西干嘛?
况且那时候,他应该已经有新女友了,更没必要讨好闵以浔的家人了吧。
“就是你走后一两个月吧,寄的东西有个包装盒,我用来装针线了,拿给你看看。”
说着,奶奶往卧室走,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平板那么大的盒子,递给闵以浔看。
闵以浔接过来一看,是个小型按摩仪,厂商竟然恰好是民惠制药。
民惠是大厂,市面上售卖的大多数健康保养类家用器械,都是它家生产的,因此她也没多想。
“怎么了,浔浔,这东西我们是不是不该收来着?”
出国前,她没跟爷爷奶奶说分手,只有爸妈和章芯冉知道,所以奶奶才收下的。
后来知道他们分手了,可快递包装袋早就扔了,想寄回去,也不知道地址在哪儿。
闵以浔那会儿刚到国外没多久,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奶奶也就没跟她说这个事。
“没事,用就用了,不相干的。”
她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复杂不已,指腹摩挲着手里的盒子,眉心微皱。
8. 入职
在家过了两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好日子,转眼就到了周日晚上。
闵以浔收拾好行李,依依不舍地靠在奶奶肩头,“等我考了驾照,赚钱买辆车,尽量每周六都回来看你们,接你们去市里玩。”
“好好好,工作要认真,但身体更重要,不要太辛苦了啊,想买车的话,我跟爷爷拿钱给你。”
奶奶握着孙女的手,依依不舍地叮嘱。
“不用,我卡里还有钱,你们放心好了。”,她张开手臂,一左一右环住爷爷奶奶的脖子,“我走了啊。”
知道她要回城里,邻居赵叔说带她一程,正好顺路,也省了打车费。
赵叔在市区开了个房屋中介所,自己却一直没买房子,就在中介所的二楼搭了隔间,一个人吃饭睡觉倒也够用了。
他赚的钱本想留给儿子小赵留着娶媳妇儿的,哪知出了变故。
奶奶在村里人缘儿不错,谁家有个八卦都跟她说。
昨晚上吃饭的时候,奶奶悄摸摸地跟闵以浔说,小赵大学时候谈的那个女同学劈腿了,嫌贫爱富,找了个富二代,还怀上孩子了。
小赵当场捉奸在床,闹了个不可开交。
两人都见过双方家长了,离订婚就差半个月,请帖都发出去了,结果闹出这事儿。小赵妈妈觉得伤心又丢人,白天都不怎么出门了。
小赵本来被本市一家企业录用了,但因这档子事心情不好,最终没去上班,现在只身去了大西北,不知道在做什么工作。
闵以浔虽然爱听八卦,却也不乱传,知道就行了。
今天坐上赵叔的车,她也装作不知情,像以前一样打招呼,只是刻意避开小赵和他女朋友的事。
奈何路途遥远,这一路上东聊西聊的,赵叔自己个儿倒说起这事了,又扯了半天,最后竟然问闵以浔愿不愿意跟小赵处对象。
这把闵以浔吓了个半死,她和小赵差了三岁,在她眼里小赵就是个弟弟,从来没动过那方面的心思,而且两家离这么近,邻居变亲家,想想都别扭。
她婉言拒绝,说自己有对象了,还说之后有合适的,再给小赵介绍。
“谢谢赵叔,辛苦您了。”,闵以浔站在路边,关上车门摇摇手。
送别了赵叔,她拖着行李箱走往小区旁边的水果店,想买些橙子。
水果店的门头亮着,店里的灯只开了一半,大约是快要打烊了,节约些电费。
闵以浔往里走,低头挑了八个橙子。
她看橙子没写价格,于是往收银台走,结果抬头看见了人事部的吴洁。
“吴助理,你怎么在这里呀?”,她把橙子搁在电子秤上,好奇问道。
吴洁低头在工作群里回复收到,一抬头和闵以浔对视,同样意外地打了个招呼,“哎?闵小姐?”
“别,别叫我闵小姐了,就叫我以浔吧,以后都是同事了,别这么生分嘛。”
闵以浔虽然没上过班,但是她知道跟人事部的同事打好关系,一定是没错的。
“好,那你就叫我吴洁吧。”
吴洁放下手机,走出收银台,来到她面前笑了笑。
“这,是你家水果店呀?”
“嗯,是我哥哥嫂子的店,他们带孩子买文具去了,让我看会儿店。”
闵以浔点点头,又问,“那你也住这附近?”
“不是,我老家是外省的,我哥在这卖了好几年水果了,所以我大学才考到这里来的,想着有个家人在这不会太孤独。”
吴洁从身后搬了一张椅子出来,让闵以浔坐着说话。
“我哥嫂住这附近,这不是周末嘛,我过来玩玩,明早回新城区,公司提供了宿舍的。”
民惠有自己的员工宿舍,但大多是四人一间寝室,闵以浔习惯了一个人住,所以不打算住宿舍。
闵以浔道了声谢,顺势坐在椅子上,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太巧了。”
“你住这个小区吗,这里房价可不便宜啊。”,吴洁有些羡慕地说道。
“这里售楼处的样板房,用的是我爸店里的家具,一来二去混熟了,求了个低价才舍得买的。”,闵以浔解释道。
“真好,我也想在惠市买房,不知道打二十年工,能不能买得起。”
年轻人不靠父母的帮衬,想要以自己那点工资买房,多少还是有些困难的。
吴洁的哥嫂结婚时,她爸妈已经拿出所有积蓄给他们买房买车,等到她结婚的时候,只怕也没多少钱给她了。
她知道自己不像哥哥那样受重视,所以才自强,想靠自己赚钱,在这座城市安身立命。
说起来,她已经有两三年没回过家了,就算回去,爸妈也只是催她早点结婚。
她听着生气,所以每次都找借口留在惠市,或者去外地旅游,就算出去旅游也不敢发朋友圈让爸妈知道。
“肯定可以的,现在房价不是降了很多嘛,说不定过两年就可以买!”,闵以浔笑着安慰她。
两人聊的开心,都忘记了时间。
闵以浔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了,她站起身指着橙子问道:“多少钱?”
“三十二,你就给三十吧。”
“好嘞,稍等。”
闵以浔低头翻包,她把纸币放在了夹层里,一时间还抽不出来,包里放了根充电线,还有充电宝,塞的鼓鼓囊囊的。
“没事儿,不着急。”
闵以浔拿钱的瞬间,还带出两样东西。
吴洁蹲下身帮她捡,发现是两张拍立得照片,照片人脸那面朝上,她一眼就认出了和闵以浔合照的那个男人,是集团的新任总裁祁蔚。
那一刻,她的脑子转得飞起。
闵以浔把钱放在桌上,道了声谢,有些尴尬地接过照片。
“这,这是?”,吴洁舌头打结了。
“没什么。”,闵以浔赶紧收了起来,放进包里,“时间不早,我先回去洗澡休息了哈,明天公司见。”
“啊,好…”
吴洁没敢伸手拉住她,问她和祁蔚是什么关系,但是自己一分析,那照片里两人那么亲密,看着就是恋人的模样。
加上祁蔚刚空降总裁没多久,闵以浔就来面试了,这很难不让人猜想她就是祁蔚特别招进来的。
俗话说知道太多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看着闵以浔一副不愿让这段关系曝光的表情,吴洁只好装作不知情。
闵以浔坐车的时候就困了,只是不好意思睡,刚进家门就往沙发上躺。
她在老家这两天都没化妆,今天也是。
不用卸妆了,她躺了五分钟就去洗澡,洗完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闹钟响。
今天她可不想再卡点去公司…
她提前了二十分钟报到,吴洁笑眯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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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领着她办入职手续。
廖经理让吴洁带她去生产线看看,熟悉熟悉厂区环境。
进到生产一线,需要穿鞋套和防尘服,也不允许穿高跟鞋。
幸好闵以浔今天穿的是一双平跟的棕色半筒靴,走路没什么声响。
吴洁从衣服口袋里熟练的掏出鞋套,递给闵以浔。
两人穿着白色的防尘服,在生产线来回穿梭,最后又去了杜嘉悦所在的质检部。
闵以浔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远远的向杜嘉悦招手。
杜嘉悦无法通过两只眼睛认出她的学妹,疑惑地前后左右看了看,最后凑到闵以浔面前,才知道是谁。
午饭时间,吴洁带她去员工餐厅。
每位员工都有一张工作牌,凭工作牌刷卡支付餐费,公司每个月给卡里充值六百块钱,超出的部分由员工自己充值。
如果每天只在公司吃一顿午餐,那六百块钱是绝对足够的,毕竟员工餐十五元一份,还可以免费加菜加米饭,正常人都能吃得饱。
闵以浔看了看,午餐有菜有肉,两荤两素,还有时令汤品,主食有馒头,面条,米饭,还有肉夹馍,基本兼顾了各种饮食文化的员工需求。
她喜欢吃狮子头,跟阿姨说不要鸡肉,想要两个狮子头,阿姨也欣然同意了,往她的餐盘里挑了两个大的狮子头肉。
“多吃点啊,小姑娘,你这么瘦,很容易生病的。”,打饭的阿姨贴心嘱咐她,接着又自信道,“不过你放心,只要每天来吃食堂员工,就没有我喂不长胖的!”
“哈哈哈哈,好,谢谢阿姨,那我一定天天来吃。”,闵以浔笑着端好餐盘,往吴洁占好的桌子方向走。
闵以浔刚坐下,吴洁吞了一口大米饭,满足道:“咱们制药厂福利真的好好,我特别满意!”
吴洁这段莫名的表忠心,让闵以浔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尴尬笑笑,“是吗,那,那你多吃点。”
两人吃饭的时候,闲聊了几句,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在认真干饭。
吃完了,餐盘送到回收处。
闵以浔洗了手,跟着吴洁回到办公室。
因为翻译一职是新增的,之前没有这个岗位,也就没有单独的办公区,所以目前闵以浔就在行政部办公了。
闵以浔的屁股刚沾上办公椅,负责整个厂区运营的胡厂长就来了。
胡厂长年近五十,从事医药制造已经二十年了,他从一线生产员工,一步步升职到厂长,离不开董事长的赏识,因此对民惠十分忠心。
他相貌慈善,身高一米七左右,偏瘦,头上生出了几根白发,说话不紧不慢的,看着性格温和。
瑞典那边派来的工作人员还有两天就到了,事先发了几份文件过来。
胡厂长让闵以浔在这两天翻译整理好,据说总裁也会来,她还得负责实时翻译,压力还是有点大的。
其他员工上岗第一天,都要了解公司的企业文化,进行岗前培训,少有闵以浔这样,刚入职第一天就有满满当当的工作的。
闵以浔做事认真,同一份资料,她在药品原材料的翻译用词上反复斟酌,快到下班时间了,她还在修改。
吴洁提醒她注意休息,有的工作明天再做也来得及。
她点点头,看了一眼时间。
拿出手机发消息给杜嘉悦,让她等一等自己。
9. 租房
下班时间,杜嘉悦在门口等她。
闵以浔小跑过去,从背后拎出一个购物袋,袋子里是一顶帽子,姜黄色的,是杜嘉悦最喜欢的颜色。
“太有心了,好好看,我喜欢!”,杜嘉悦拿出来戴上,还用手机背面的镜头照了照,开心的跳了两下。
两人挎着手臂,一起走出厂区。
闵以浔上了杜嘉悦的车,请她顺路带自己到公交站台。
可她刚上车,就看见路边停着一辆眼熟的车,车上走下来的人竟然是方毕屿。
方毕屿朝她走来,站在副驾驶的位置,低头笑了笑。
杜嘉悦不认识他,疑惑地往闵以浔的方向靠了靠,仔细端详。
“毕屿,你怎么在这儿?”
“我听芯冉说,你入职了,正好我要回市区一趟,就过来接你一起。”,方毕屿耐心解释道。
闵以浔一听他也要回市区,有车蹭,那就不用坐公交了。
“学姐,这位是方毕屿,我闺蜜的表哥。”,她指着车窗外,向杜嘉悦介绍。
接着,又向方毕屿介绍杜嘉悦的身份。
两人隔着车窗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好。”
杜嘉悦一眼就看出方毕屿的心思,于是顺水推舟道:“那既然有人带你走,我就不献殷勤了,早点回去吧,明天见~”
“拜拜。”,闵以浔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朝着路边走。
方毕屿为她拉开车门,等她坐进去,又关上车门,绕了一圈坐进驾驶位。
开车回去要二十几分钟,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还有点堵车。
方毕屿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侧过头问她工作怎么样,能不能适应。
“我刚上班第一天,没怎么和其他同事接触过,大家都挺忙的,但好在我有学姐,有什么不懂的我就问她,还算适应。”,闵以浔回答他的时候,余光瞥见了那个站台。
就是那天她在雨中等不到出租车,祁蔚撑伞出现在她背后的站台。
那天在车上,祁蔚说她瘦了很多,其实他也瘦了不少。
闵以浔大二那年,说要去打耳洞,但是怕疼不敢去,就拉上祁蔚一起。
祁蔚说先替她试试水,在右耳穿了个孔。
他说疼,让闵以浔别打了。
她真就吓得没敢打,但祁蔚的耳垂上就此多了个洞…
过了恢复期,闵以浔买了好多耳钉回来,让祁蔚换着戴,他也不跑,乖乖地坐在凳子上,任由她一一比对,她说今天戴哪个就戴哪个。
从前他的刘海一直留到眉毛下面,现在已经全部梳了上去。
在她心里,祁蔚是一个性格张扬,对新鲜事物接纳度极高的男人,现在每天都穿得西装革履,虽然好看又精神,但比起两年前显得单调乏味了许多。
他整个人从里到外,好像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绿灯亮起
方毕屿开车往前,那个站台也离闵以浔越来越远。
“以后都在新城区了,有什么困难就找我,别怕麻烦我。”
闵以浔看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起:“啊,你别说,我还真有件事,之后可能要麻烦你和冉冉。”
“什么事?”
闵以浔面色苦恼地说道:“今天听人事部经理说,最近制药厂很忙,休假也少,我估计一时半会儿没时间考驾照了,所以想在新城区租个房子,到时候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帮我搬一下行李。”
“这简单啊,那想住在哪儿,考虑好了吗?”,方毕屿爽快答应下来。
“就厂区附近吧,公交或者骑行十五分钟以内都可以。”
方毕屿微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那我倒是知道个好地方,大概合你心意。”
“哪儿…”
“我家在新城区还有个房子,已经空了三四年了,之前打算卖的,但是房价下跌太多,就不卖了。”,方毕屿说这话,不像是开玩笑,“要不你搬进去住,装修好了,水电都有。”
不用自己花时间去找房源,也不用去筛选掉难缠的房东,闵以浔一下就节省了很多时间,何乐而不为。
“真的啊,那…房租怎么算呢?”
“你先住着吧,说不定之后有更好的选择,跟我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让芯冉多请我吃两顿饭,就当她替你付房租了。”,方毕屿原本也不缺钱,要是真缺钱,早就把那套房子卖了,更何况他对闵以浔有好感,巴不得她住进去。
可闵以浔却不能这么想,虽然住朋友的房子是比较方便,但她没有占别人便宜的想法。
“哈哈哈哈,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你要是不收钱,我宁愿找别人的房子住。”
“行吧,那你看着给,我也不等着钱用,发了工资再说也不迟。”
找到了落脚点,闵以浔心里松快不少。
“对了,我有份礼物要送给冉冉,咱们待会儿路过喜院的话,方便停留一会儿吗?”
“没问题。”
喜院停车场
牟艳梅听见动静,走到门口来看看情况,看见他们俩一起下车,她眼神飘忽,又迅速躲回了店里,坐在前台的椅子上看手机,假装没有出来过。
直到闵以浔和方毕屿已经进到民宿大厅,她才装作刚看见。
“艳梅,芯冉呢?”,方毕屿笑着问她。
牟艳梅站起身,笑吟吟地说:“她去二店了,章叔叔打了电话,让她今晚回家一趟。”
闵以浔点点头,将手里拎的礼盒放在前台桌子上,“这样啊,我给她买了一条围巾就先放这,等她回来,麻烦你帮我转交。”
“好。”
“那我们先走啦,拜拜。”,闵以浔转身往外走,方毕屿也连忙跟了上去。
看着他们一起离开,牟艳梅心里不是滋味。
她顺手将东西放进了柜子里,去上厕所的时候,锁了柜子,生怕弄丢。
次日
闵以浔拖着行李箱下楼,方毕屿已经在门口等了。
方毕屿还给她带了早餐,热乎乎的紫米粥,还有一颗茶叶蛋,两块油糕。
闵以浔喜欢吃这些,她一打开就猜到了,一定是章芯冉告诉方毕屿的。
“小心烫。”,方毕屿自己从来不在车里吃东西,但闵以浔吃就没关系。
她道了声谢,心里却突然有些不安。
方毕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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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真的喜欢她了,可她只当他是朋友,这么堂而皇之的接受他的示好,还要住进他家,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每每到这种时候,她都恨自己的嘴巴不济事,当面婉拒吧,怕对方下不来台,接受示好吧,又不能给予回应,许不了对方未来。
“行李我先带走,等你晚上下班,我再来接你去我家。”,方毕屿将行程规划得好好的,感觉什么都不用她操心。
“毕屿,我住你家真的方便吗?”,闵以浔迟来的后悔抓心挠肝,她怪自己昨晚答应的太顺嘴。
而方毕屿似乎看穿了她的顾虑,宽慰道:“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只是朋友间帮个忙而已。你要是不想住我家,我再陪你找其他地方。”
他的表情平淡,但语气似乎透露出一丝不悦。
闵以浔把早餐放在腿上,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怕对你造成不便,毕竟是新房子,你自己都还没住过,我搬进去…你家人不会有意见?”
“反正他们也不住,租出去还能收点房租,能有什么意见?”,方毕屿轻踩刹车经过缓冲带,担心那碗紫米粥撒掉烫伤闵以浔,所以开的特别慢。
“你就安心住着吧,不要想太多。”
闵以浔朝他微笑,心想这么体贴又细心的男人,自己怎么就是不动心呢!?该死,真是该死!
很快,到了民惠制药的厂区。
她解开安全带,临下车时地说了一句,“开车小心,注意安全,晚上见。”
方毕屿微笑朝她朝她点头。
刚下车,闵以浔就遇到了吴洁,方毕屿则开车先走一步。
“以浔?”,吴洁拎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背着个粉色毛茸茸的兔子形状背包,看上去少女心满满。
“吴洁,你来这么早啊?”
“你怎么也来这么早呀?刚才那位是?”,吴洁八卦地问了一嘴。
闵以浔边吃边道,“是我朋友,帮我搬行李的,我在附近租了个房子。”
她没有完全说实话,稍稍保留了一些。
“这样啊。”,吴洁虽然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没看清方毕屿的长相,但从模糊的身形看出他一定是个帅哥。
起初,她还以为是祁蔚,但从闵以浔淡定自若的神情看来,应该不是。
而且她前两天见过祁蔚的车,不是这个颜色,也不是这个品牌。
吴洁小心翼翼地瞄了左右两边,然后凑到闵以浔的耳侧问道:“以浔,你知道咱们总裁是谁吗?”
闵以浔吃了一口油糕,摇了摇头,“总裁?我不知道哎,不是说刚上任的吗,我才来第二天,还没见过面呢。”
她以为吴洁要跟她透露一些关于新总裁的信息,方便她应付接下来的工作。
例如新总裁是怎么设计弄伤了前任总裁的,兄弟间又是怎么反目的,新总裁性格怎么样,是该奉承还是该敬而远之。
闵以浔停止咀嚼,已经竖起了耳朵,准备向前辈讨教了。
结果,吴洁误以为她就是不想承认认识祁蔚,竟不敢再问下去了。
“是吗,那好吧…”
说罢,吴洁先一步进了办公室,留下闵以浔满头问号。
10. 两个男人的车,上哪个?
打了卡,闵以浔到公共休息室继续吃早餐,距离上班还有十分钟,时间充裕的。
廖经理从门口经过,看见闵以浔一个人吃饭,跑过来搭讪,先是扯东扯西的问她怎么才吃早饭,最后才图穷匕见,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闵以浔不知道,廖经理那天察觉了祁蔚对着她简历失态的事。
她还以为廖经理和老家那些邻居一样,想给她介绍男朋友呢。
她不想相亲,于是撒谎说有个男友,已经见家长了,感情稳定,准备结婚。
廖经理诧异,追问是什么时候谈的?
闵以浔眼珠一转,说是大学那会儿。
廖经理也就没再追问到底,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还剩一口粥,她实在吃不下了,于是扔进垃圾桶。
刚到工位上,她就接到通知,说是瑞典那边的人已经下飞机了。
胡厂长安排她和行政部的刘菲去负责接机,安排酒店入住等事宜。
等忙完已经快下班了,就不需要回公司打卡了。
财务那边说,让她也住在酒店,明早和那两个瑞典的工作人员一起来公司,住酒店的钱报销。
可以免费住酒店,有吃又有喝,这么好的事,闵以浔可不会拒绝。
她躺在酒店的床上,打电话给方毕屿,解释自己今晚去不了他家,麻烦他帮忙把行李放在家里,她明天再去收拾。
次日清晨
闵以浔穿戴整齐,去隔壁叫门。
房门打开,金发蓝瞳的帅哥倚在门框上朝她挑了挑眉。
闵以浔微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Jim。
随后Nilo打着领带,从房间的窗户位置,走到门口来,用他美丽的脸庞,跟她说早安。
一大清早就有这么赏心悦目的画面,闵以浔发誓今天一整天都会给别人好脸色的!
这两位被派遣来的合作方,身高都有一米八五以上,闵以浔一米六八,在女生里已算比较高的了,但被他俩夹在中间时,说话都得仰着头。
闵以浔带着他们去吃早餐,穿过酒店大堂的时候,吸引了一票路人的目光,还有人掏出手机拍照。
她心中暗爽,嘴角止不住上扬…
她在北欧的时候,并不觉得外国的男人有多帅,女人有多美,只是感觉比较会穿搭而已,也可能是那时候她的心思都在学习上,没什么精力去关注别人。
但现在,对着两位商务型男,她早饭都比平常吃得多了!
吃完早餐,公司派了车来接。
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逐渐熟络起来。
商务车停在制药厂门口,闵以浔下车后发现厂长都亲自出来迎接了,可谓相当重视了。
闵以浔带着他们进到洽谈室,吴洁和行政部其他几位同事争先恐后地给领导们送茶水进来。
表面上是在工作,实际上都是来看帅哥的。
胡厂长看出了这几个小女生的心思,也没斥责,反而小声调侃道:“人家是客人,别这么虎视眈眈的,一会儿吓出毛病还得治…再说了,他俩哪有我年轻时候帅,没眼光。”
几名女同事憋笑,瞎瞄了几眼就出去了。
闵以浔对着笔记本电脑核对一会儿要讨论的重点事项,顺便等那位总裁到场,正聚精会神的时候,洽谈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起来有四五个人。
她抬头的瞬间,看见一名女助理推开会议室的门。
迎面走进来的第一个人…竟然是祁蔚!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这是祁蔚?我眼花了?真是祁蔚?他怎么在这?他就是虞顺集团的新任总裁?
闵以浔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两腿一软,往后退了一步…
而祁蔚扫视一圈后,也看见了闵以浔,同样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但现在这场面,不允许他走神太久,在厂长的引荐下,祁蔚用英文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并握手。
这时,闵以浔就该上场了。
作为翻译,她需要坐在距离祁蔚最近的位置,为他翻译对方的每一句。
她有满肚子的疑问,也不能在此刻发作。
她在胡厂长的催促下,走到祁蔚身边,强装镇定地和祁蔚并肩坐下。
会议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中途休息十分钟。
双方需要交涉的内容太多,合同细则改了又改,但全程祁蔚都表现得尊重,却又不卑不亢。
尽管他对这次合作很重视,也依旧故作松弛,没有露出一丝急迫的神情。
闵以浔有那么一恍地出神,感觉身旁的他很陌生,和两年前那个陪着她玩闹的祁蔚大相径庭。
她不知道这两年里,祁蔚经历了什么,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稳重。
休息的这十分钟里,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出去了,吸烟的吸烟,去卫生间的去卫生间。
而祁蔚,稳如老狗坐在主位。
闵以浔看眼色,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才敢扭过头看向祁蔚。
她终究忍不住了,压低声线小声开口问他:“这是什么情况?你就是集团空降的总裁?上次我们在站台偶遇,你为什么没说?”
祁蔚放下手中的钢笔,与她对视,两人鼻尖间隔不过一拳的距离。
他慢条斯理道:“你也没问啊,再说,你不是被人事部pass了吗,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呢?”
闵以浔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祁蔚见她不说话,故意往她眼前凑了凑,双眸直直地盯着她。
“我…”,闵以浔刚要说些什么,听见门外有脚步声靠近,一把推开了祁蔚。
祁蔚受了力,上身晃了两下,才半倒在椅子上,他玩味地瞥了她一眼,得意偷笑。
休息时间结束,继续开始会议,祁蔚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
又过了一小时,双方终于达成合作,签订了合同。
民惠成功拿到了瑞典那边十几种特效药的授权,之后就可以正式投入生产。
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集团肯定要尽一尽地主之谊,好歹请人家在国内玩几天。
惠市最好玩的就是大海,奈何人家不感兴趣。
于是财务特批了一笔款项,找了个导游,明天起带着他们去外地旅游。
今天晚上有个饭局,祁蔚会出席,闵以浔必然也要在场。
她推脱不了,这也是她的工作的一部分。
出发去餐厅之前,趁着去卫生间的时候,她才有时间冷静下来思考一会儿。
闵以浔想起从前就听祁蔚说过,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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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亲哥哥,两人相差七岁,他随妈妈姓祁,哥哥随爸爸姓盛。
杜嘉悦那天说,新总裁和哥哥关系不好,分别随父母姓。
面试结束那天,她在车站碰到祁蔚,祁蔚说他来这里有工作。
奶奶收到的按摩仪,是民惠制药生产的。
吴洁和廖经理,都对她的感情史充满好奇。
原来,这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她当时没有深究,也没在意。
直到现在,她才把一切都串联起来。
事已至此,她不得不慎重考虑…
如果她继续做这份工作,那祁蔚就是她的boss,和前任变上下级,这也太尴尬了。
虽然她知道,祁蔚不是那种故意找茬的人,可她演技不好,万一哪天暴露了他们的关系,别人会不会以为,她是靠祁蔚的后台进来的,她可不想受排挤啊!
闵以浔在卫生间待了太久,吴洁进来找她,说是祁蔚他们准备动身去餐厅了,正到处找她呢。
“好,我这就来。”
“以浔,你没事吧?”,吴洁看出她表情不太好,关切地问道。
“没事。”
酒店门口
Jim他们已经上了商务车,闵以浔刚要过去汇合,就被祁蔚叫住了。
“闵以浔,你跟我走。”,祁蔚坐在自己的车里,戴着墨镜,降下车窗歪了歪头,示意闵以浔上车。
闵以浔看了看不远处,她发现,祁蔚的助理Linda去了商务车。
而祁蔚特意自己开车,大约就是不想让别人听见他们谈话。
她正好也有很多话想问清楚,于是开门上车了,为了避嫌,她没有坐副驾驶,而是坐在右后方的位置。
“你干什么?”,祁蔚见她坐在车后,又好气又好笑地摘下眼镜,“坐前面来,我是你司机吗?”
闵以浔心想副驾驶一般都是女友坐的,她坐过去不合适,但又意识到坐在后座上,确实挺不礼貌。
她又下车,绕到副驾车门前。
她刚拉开车门,还没坐进车里,就又听见有人叫她。
“以浔。”
闵以浔回身望去,“毕屿?”
她在心里嘀咕:坏了,怎么偏偏这时候撞上了。
她弯腰看了看车里祁蔚的表情,又看向方毕屿,表情不太自然地扯了扯嘴角,“你怎么来啦?”
“房子的钥匙,我刚刚去多配了两把,想着你快下班了,正好顺路接你一起回去。”
方毕屿这段话,在外人听来有些不清不楚的,就好像这个房子,是他和闵以浔的家,有种两人同居了的意味。
车内的祁蔚表面不动声色,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不爽地捏紧了方向盘。
毕屿,叫得那么亲密…
两个男人都在等她上车,这会儿恰好是下班时间,不少同事从他们身边经过,捂着嘴窃窃私语。
杜嘉悦这时也刚打完卡出来,不明真相的她走了过去。
“哟,帅哥又来接你下班呀?”
祁蔚坐在车里闭了闭眼,反复去解读这个“又”字。
杜嘉悦以为祁蔚的车是方毕屿的,她甚至没注意到主驾驶位的祁蔚,且她这时还不知道祁蔚是空降的总裁。
而闵以浔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11. “哦,接吻照。”
“不好意思,毕屿,我今天还有工作,可能要晚些才会结束。”,闵以浔勉强挤出笑来,“要不你把钥匙给我,我忙完了自己过去吧。”
方毕屿点了点头,倒也看不出喜怒。
他走近了,将钥匙轻轻放在她的掌心,“也好,那我发定位给你,找不到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还跟杜嘉悦点头示意了一下。
杜嘉悦回以微笑,然后才注意到祁蔚的存在,她一脸蒙圈,弄不懂状况,眨巴着大眼睛看向闵以浔。
闵以浔悄悄拽了一下杜嘉悦的胳膊,用唇语和眼色提醒她,车里坐着的是集团的新任总裁,祁蔚。
反应过来的杜嘉悦,大脑短暂宕机了,面露苦色,犹豫着要不要跟祁蔚打个招呼。
祁蔚本人坐在车内,根本没有留心杜嘉悦的反应,他正通过后视镜,看着方毕屿的车扬长而去。
直到方毕屿的车身已经看不到,他才转了转头,看向车窗外的两个女人。
国人在小的时候怕老师,上课时会刻意避开老师点名的目光。长大了又怕领导,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免得说多错多。
杜嘉悦看他的眼光瞟了过来,双腿不自觉地想溜,“我先走了,明天见!”
闵以浔还没回话,她就已经跑远了。
这速度…要是让她去参加奥运会,哪怕是巅峰时期的博尔特也要退避三分…
“那个…是冉冉的表哥,我租了他的房子,离工厂近点。”,闵以浔重新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嗯。”,祁蔚听到她的解释,内心起伏跌宕,语气却轻松平淡,似乎毫不在意,“安全带。”
这一路开到餐厅,少说要半小时。
闵以浔想着总得找点话题唠唠。
“之前那辆城市越野呢,不是说很喜欢吗,怎么不开了。”
“报废了。”,祁蔚转动方向盘,出了停车场。
“报废?怎么会这样?”
三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闵以浔陪他去试驾了一辆城市越野,颜色和性能他都很喜欢,当场就订了。
那年,祁蔚开车带她去过很多地方。
两人为了看一场日出,横跨三省,爬了四小时的山,最终在山顶依偎着看朝霞红日。
“两年前,我大哥开着那辆越野,载着我…发生了意外,他双腿受了重伤,车也废了。”
祁蔚模棱两可,没有细说车祸是怎么造成的,在哪里出的车祸。
只在提到大哥盛祎时,回想起那天的惨况,依旧感觉触目惊心。
汽车卡在半山腰上,祁蔚昏迷,盛祎忍着疼痛拨打了120,唯一幸运的是,那辆越野车是在他们被救援后才火势渐大起来,否则他们兄弟俩都会葬身火海。
这起交通意外,还上了当地新闻台。
虽说被救援时火势不大,但盛祎的后背还是被火烧伤,双腿也受到了重创,在ICU住了一个月,才挪出重症病房。
祁蔚只受了轻微的撞击伤,当天就清醒了。
他醒后得知盛祎的腿可能要面临截肢,眼泪根本止不住,自责地在医院的走廊上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医生经过反复研究,最终选择了保守治疗,也总算保住了盛祎的双腿,只是要靠拐杖才能站立。
医生也没法保证能不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甚至还说有可能会伤势恶化到需要终身坐轮椅。
两年里,盛祎都是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参加会议的。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残了,换谁都会压抑,终于在一个多月前崩溃了,最终远赴德国医治。
祁蔚把着方向盘,轻叹了声气,“两年了,大哥的腿都没有恢复,依旧要拄拐仗,导致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前段时间,在我妈的哭求下,他终于答应出国疗养了。”
祁蔚十一岁那年就被爸妈送出国了,从来没有参与过生意上的事务,他这么多年都当自己是个无所事事的富三代,没想过跟大哥争权,兄弟俩关系也一直和睦。
谁也没想到大哥会出意外,他临危受命坐上了总裁的位置。
董事会的成员都对他极不信任,暗地里总会拿他跟盛祎做比较,就连他亲爸盛明远也时常怀疑他的能力。
幸好盛祎的助理Linda是个能干的,祁蔚继任总裁后,她就成了祁蔚的助理,近两个月来一直在身旁协助,给他解决了不少麻烦。
“那天我看见你的面试结果,想着你应该不会来民惠上班,以后恐怕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就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祁蔚脚踩刹车,停在红灯下,打开功能饮料喝了一口。
自从他接手了盛祎的工作后,全国各地到处飞,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白天都靠咖啡和功能饮料提精神,到了晚上就睡不着。
“今天在会议室看见你,我也一样很意外。”
看着他精神疲惫,却不得不强撑的模样,闵以浔心里酸酸的。
“这么说,不是你强行改变了我的面试结果。”
“两年而已,你就对我这么不了解了吗?”,祁蔚嗤笑一声,又道,“不用担心,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今天之后,我应该很少会再来新城区,接下来几个月还要出差,你见不到我的。”
他这话说的,就好像闵以浔是个做错了什么事的老鼠,在刻意躲着他这只猫似的。
不过,她好像确实有点事该心虚一下…
“那个,前几天,我不小心掉落了一张照片,被人事部的同事看见了。她可能…知道了我们之前有过一段。”
“照片?”
“就是去看烟花秀那天,拍的…”,闵以浔小心翼翼提起。
祁蔚却大大方方回了句,“哦,接吻照。”
闵以浔:“…”
又是一个红灯,明明油门一带就能过去的,祁蔚偏偏停了下来。
他勾起嘴角,故意问道:“所以…你为什么要随身携带一张我们的接吻照呢?”
两人靠得有些近,闵以浔甚至能看清他双眸中的红血丝。
车内气氛暧昧,她太久没跟男人这样贴近过了,瞬间感觉有些呼吸困难,脖颈发热,耳朵也渐渐红了起来…
“我不是有意的,当时是在清理房间,没地方搁了才…总之,很复杂…”
她别过头,看向副驾驶那边的车窗外。
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后,岔开话题道:“我前段时间,在一家餐厅偶遇莫康了…”
祁蔚“嗯”了一声,“那天我在。”
绿灯亮,他把着方向盘继续往前开。
闵以浔又把身子扭了回来,看着他消瘦的侧脸,“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回来了?”
“知道。”
他不仅知道,他还亲眼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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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以浔坐在方毕屿的车里呢。
*
市区
惠市特色餐厅楼下,祁蔚将车停稳,本想去帮闵以浔开车门,结果她已经同步下车了。
助理Linda站在台阶上等候,见他的车入库,便迎了过来。
“祁总,客人已经进了二楼包厢。”
祁蔚点头未语,闵以浔跟在他们身后,爬上二楼。
包厢里,胡厂长用他稀烂的英文,加上天花乱坠的手势,向两个老外介绍中国的特色菜。
俩老外似懂非懂地“OK,OK…”
最终还是闵以浔接过菜单,向他们介绍这些菜品,然后选了几道他们感兴趣的菜。
胡厂长又请祁蔚点餐。
节气已经过了立冬,还有两天就是小雪了。
祁蔚知道闵以浔怕冷,于是下单了一份鲜笋锅,剩下的让服务员照特色上菜。
等菜期间,Jim和闵以浔闲聊,问起她为什么坐祁蔚的车来,还说两人看上去有什么秘密的样子,表情也略带玩笑意味。
闵以浔的思绪陷入一阵慌乱,笑容凝固。
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瑞典语,在场其他人听不懂,才稍稍放松下来。
但,关于她和祁蔚的关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抿了一口饮料,余光偷偷看了一眼祁蔚。
见他正在跟Linda讨论明天出差的事情,大约不会注意到她说了什么。
就算注意到了,他也听不懂。
于是,她坦然笑了一笑,老实回答道:“他是我前男友。”
她本以为Jim会很惊讶,没想到他表现得非常镇定,甚至锐评了一声,“哦~那太酷了!”
闵以浔至今也弄不懂老外的脑回路,当初她在瑞典吃了一周的泡面,身边的外国同学知道后,也夸她这种行为很酷。
酷在哪儿,这到底酷在哪儿,她不明白。
干唠了几分钟后,终于开始走菜了。
一桌六个人,坐的是十人的包厢,服务员刻意从空位上菜,怕菜汁烫到客人。
闵以浔和祁蔚挨着坐,Linda坐在祁蔚的左侧位置,两人一直在沟通着什么,神色严肃。
作为东道主,祁蔚不动筷,别人也不好意思先吃,胡厂长一直在看他的眼色。
恰在这时,闵以浔的肚子咕噜了一声。
声音不大,偏偏只有祁蔚听见了。
祁蔚转头看了她一眼,想起她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才面带微笑,朝着众人说了句,“请。”
有了他发话,众人提起筷子夹菜往嘴里送。
Jim和Nilo同时发出了一声赞叹,表示好吃。
胡厂长欣慰一笑,提杯敬他们。
可怜两个老外压根没喝过中国的高粱酒,一杯下肚头晕眼花,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祁蔚不爱喝酒,不管去什么场合,他都是浅尝一口就放下了,今天也不例外。
闵以浔想喝鲜笋汤,但那份锅子摆在餐桌正中央,她不好意思站起身去舀,一双眼睛左瞄右瞄的。
祁蔚有所察觉,直接请服务员进来,分别给每位客人盛一碗,闵以浔如愿喝上了馋了半天的汤,满足地笑了出来。
看着她的笑脸,祁蔚也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这一瞬,仿佛回到了从前。
12. 情敌的善意
晚上十点,这顿饭总算是吃完了。
一行人出了餐厅,司机送两位客人回酒店,胡厂长跟Linda也各自离开。
“我送你。”,祁蔚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副眼镜戴上,另一只手拿着车钥匙往停车位走。
闵以浔往后退了一步,摇摇头,“不麻烦了,我打车就好。”
“天太晚了,你一个女生打车不安全。”,祁蔚向她靠近一步,“前两天刚出的新闻,有一名持刀歹徒在路边闹事,似乎就离这儿不远。”
她回想了下,好像确有其事。
新闻上说,有一个醉酒的男人,似乎精神有些问题,持刀在马路上狂奔,还对着路人挥刀,因为没有造成伤亡,这男人又跑得快,目前好像还没被拘留。
祁蔚拉开车门,做出请的手势。
闵以浔有些害怕,细想想,比起歹徒,还是祁蔚的身边更安全些。
“谢谢。”
两人都上了车,祁蔚边系安全带,边提醒她。
“定位发给我。”
“哦,好。”
他们之间一直没有互删联系方式,只是不聊天。
祁蔚一年前买了一辆摩托车,挺炫酷的,他左手臂弯夹着头盔,侧着身子半坐在车上,戴着墨镜朝镜头笑。
至今,他的朋友圈也只有这一张自己的照片,剩下的要么是拍的天空,要么是和朋友野炊。
闵以浔那天刚从外面回到出租屋,突如其来的暴雪浸湿了她的鞋裤,想着赶紧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结果打开水龙头竟然没有热水。
她打电话给房东,房东却说租给她的时候是好的,现在坏了,需要她自己找人修理。
那时候她的瑞典语说得还不是很好,有些话也听不懂,总之最后以房东单方面挂断电话为终。
没办法,她只好等第二天自己找人来修。
躲进被窝里,刚打开手机,朋友圈第一条就是祁蔚的照片。
她来来回回,放大缩小图片,不知看了多少遍,总算看腻了想要划走的时候,竟然误触了点赞键,一颗明亮显眼的小红心亮了起来,她吓得手忙脚乱,赶紧取消点赞,心中默求祁蔚千万不要看见。
现在回想起那天,她第一个记起的竟然不是冰冷彻骨的暴雪,也不是寒冬下冷漠的房东,而是朋友圈里祁蔚那张有温度的笑脸。
而当年,那张官宣新女友的背影照,也已经被他删除了。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删的。
她和祁蔚都换过手机了,之前的聊天记录早就没了,她刚刚发送过去的定位,就是最新,也是唯一一条聊天内容。
祁蔚点开导航,看了一眼位置,距离民惠制药厂不远,这个小区的房价算是新城区的中上等,好多人买这个房子只是为了学区。
“你跟他,很熟吗?”,祁蔚有些近视了,从前不戴眼镜的他,现在夜间开车也戴上了。
闵以浔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问,还没反应过来,“谁?”
“那个叫什么屿的。”
“哦,还好,见过几次面。”,闵以浔实话回答。
听她这么说,祁蔚莫名松了一口气,嘴角也微微上扬,但很快又装作无事发生。
“这么好的房子说租给你就租给你,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关系没有多好,但也不差,再说我又不是不给房租,为什么不能租给我?”,闵以浔原本是心平气和的,但她不满祁蔚的语气,忍不住怼了几句。
祁蔚也是贱得慌,换做别人被怼,就算不生气,好歹也带点负面情绪,可他倒好,偏过头偷偷笑了出来。
这一路上,两人就没再对话。
小区有门禁,需要登记车牌号留下手机号码才可以进入。
“我直接下来吧,就别开进去了。”
闵以浔嫌麻烦,欲解开安全带。
“别动。”,祁蔚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右手抓住她的手腕,他手心温热有力,“这小区挺大的,天又黑,你这么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楼栋?安稳坐着吧,我送你到楼下就走,不会上去的。”
保安将登记册递进车内,祁蔚大笔一挥留下了号码。
方毕屿买的那套房是五十二栋,楼层在六楼,608。
祁蔚的方向感一直都很好,左拐右拐的就到了楼下。
当初他们刚谈恋爱那会儿,不知道他从哪儿听来的,说是带约会带女生去鬼屋,可以创造肢体接触的机会,也能让感情快速升温。
他憋着笑买了两张票,递到闵以浔手里的时候,她咬着牙哆哆嗦嗦进场了。
全程她都没有睁开眼,躲在祁蔚的怀里瑟瑟发抖。
起初他还有些得意,直到看闵以浔吓成那样,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他就后悔进来了。
他没想到鬼屋气氛渲染的如此到位,玩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急了,只顾着找出口,想赶紧带她出去。
由于方向感太好,跑得太快,最后,鬼都追不上他们的速度…
闵以浔道了声谢,扒开车门,拎着包下车了。
车门关上之前,祁蔚的半截身子歪在副驾驶座位上,挑眉问道:“真不邀请我上去坐坐了?”
“你自己说不上楼的。”,闵以浔哼笑,用力关上车门,“回去吧。”
祁蔚碰了壁,也不强求,方向盘一转开始掉头。
这时闵以浔已经进了电梯,他仰起头数了数楼层,想着等608的灯光亮起,他再走。
“1.2.3.4.5.6,6?”,祁蔚皱了皱眉,察觉出不对。
闵以浔这时还在电梯里,怎么608的灯已经是开着的?难道屋里有人?
他赶紧下车,往电梯冲了过去,车门都没关,他怕有贼进了屋,闵以浔开门后会遇到危险。
电梯显示闵以浔已经到了三楼,他忙掏出手机给她打语音电话,可电梯里信号不好,她那头压根没收到来电提示。
时间来不及了,他转身往步行楼梯冲,三层并作一层,一秒都不带停歇。
“闵以浔!别开门!”
他刚爬到四楼,就知道要赶不上闵以浔的速度了,他只好在楼道内用力大喊她的名字。
闵以浔这三个字回荡在楼道内,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这时,她刚掏出钥匙,疑惑转身,看向步行楼梯口…
嘀地一声,608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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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祁蔚也终于爬到了六楼,他甚至没有缓口气,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搂着闵以浔的肩膀往后退。
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他护在了怀里。
这时,608的门整个敞开,从里面出来的人竟是方毕屿。
“毕屿?”
而这时,心有余悸的祁蔚也认出了方毕屿的脸。
两个人男人又一次碰面了,这次,似乎还带着一股硝烟味。
“你在这干什么?”,祁蔚上前一步,将闵以浔护在身后。
方毕屿看出他脸上的怒气,冷笑一声,静静地说道:“我好像,没有这个必要向你解释吧。”
“以浔,天气冷,进屋吧,暖气开着。”,他对着闵以浔微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闵以浔住在哪儿,租谁的房子都可以,但前提是一定要安全,祁蔚是这样想的。
但现在方毕屿手里还有这个房子的钥匙,他可以随时出入,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闵以浔有想法。
这样一个人,祁蔚是不会让他接近闵以浔的。
“你既然已经把房子租给了她,就该离女生的住处远一点,别让她一开门就看见你一个大男人在里头!你想干什么,这么晚还不走,你还想住在这吗!?”
祁蔚的额头青筋暴起,遏制不住眼底的怒意。
“我说了,这是我和以浔的事,没必要向你解释。”,方毕屿走出门外,伸出手,想拉闵以浔进屋,却被祁蔚护得更紧了。
“你一个外人,既不是这小区的业主,也不是谁的客人,待在这才不合适吧?我劝你赶紧走,否则我就报警说你非法入室。”
祁蔚嗤笑,“你报啊,你现在就报!”
方毕屿冷静地掏出手机,真就在键盘上按出110…
“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闵以浔眼看事情要闹大,小跑到方毕屿面前夺走了手机。
她夹在两人中间,先看了一眼祁蔚,又看向方毕屿,“毕屿,你这么晚了还在这,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方毕屿低下头,直接忽视了祁蔚,温柔地盯着闵以浔道:“今天夜间有台风,我之前开窗通风忘了关,怕你今晚不回来,所以来关窗户,刚准备走,你就回来了。”
“回不回来,你发个消息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用得着特意跑来看看吗?万一她在家呢?”,祁蔚还是觉得他说的话有漏洞。
“有没有可能我打了电话?”,方毕屿指了指闵以浔的包,“你开了静音?我打了几个电话,你没接。”
闵以浔从包里拿出手机,“啊”了一声,“不好意思,今晚有饭局,我怕打扰到别人,就调了静音。”
“没关系,窗户我已经关紧了,空调暖气还没关,你先进屋吧,我走了。”,方毕屿往右跨了一步,让出一定的距离,给闵以浔进入房子。
“谢谢你啊,毕屿,真是不好意思。”,闵以浔目送他离开,眼看着这两个男人对视时眼神交锋。
电梯下行至一层,方毕屿在楼道口看见了祁蔚的车,车门还开着,没熄火。
他知道,祁蔚也是关心则乱,因此没跟他计较,还顺便帮他把车门关上了。
13. 乌龙
六楼
祁蔚靠着墙一言不发,他一口气爬了六层楼,眼镜都跑掉了,摔在楼梯上,被他自己踩了一脚,仿佛还听见镜片碎了的声音…
他当时以为屋里有小偷,怕她出事,吓了个半死,根本没想过要捡眼镜。
谁知是一场乌龙…
他感觉自己闹了个笑话,在闵以浔面前出丑了,因此抬不起头来。
闵以浔也没进屋,同样的沉默。
她看见祁蔚的西装沾了灰,应该是楼梯扶手上的。
他有轻微的洁癖,碰了脏东西一定会立马洗手。
“进来洗个手吧。”,闵以浔邀请他进屋。
祁蔚缓缓抬起头,与她对视的瞬间,积压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直起身子,抬起右脚往前一步…但仅一步就停下了。
“不了,太晚了。”,他收回右脚,“下次回家之前先看看屋里的灯是不是开着,或者装个监控,你一个人住不安全。”
说完,他转身去按电梯。
“知道了。”
闵以浔很久很久没有受到来自他的关心了,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她有一件事很好奇,那就是祁蔚现在手腕上的那根橡皮筋。
“祁蔚,你…”
她鼓起勇气,想要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叮…”
电梯到了。
“什么?”,祁蔚站在打开的电梯门前,回身看着她。
“没什么,开车注意安全。”,最终,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祁蔚是个很尊重女生的人,当初在一起时,闵以浔就是最看重他的品行。
她心想,就算今天是其他女生遇到危险,祁蔚也会像刚才那样,毫不犹豫地冲上楼来的吧。
他刚才的行为,不是因为还喜欢自己,而是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嗯。”,祁蔚没有追问,进了电梯。
祁蔚走后,闵以浔一个人在门外站了两三分钟…
楼道要通风,窗户基本是不关的。
她站在门口被风吹得打了个冷颤,然后才进了屋。
门口换鞋区,方毕屿为她准备了一双新的拖鞋,杏色的,和她那天去吃饭时穿的裙子颜色一样。
他大概是觉得闵以浔喜欢这个颜色,所以才买了。
屋里暖气很足,她脱了大衣,放在沙发上。
这个房子的装修很新,橱柜,沙发,空调都是新的,各种陈设摆放也很有序。
阳台上放了一张小茶几,还有一罐红糖,一个热水壶,应该是方毕屿事先为她准备的。
简单参观了一下,她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后拐进了次卧。
她一个人住,也没人跟她抢房间,原本可以睡主卧的,但想着这个房子以后方毕屿还要住,她算是租客,也算是朋友,睡在主人的卧室不太合适。
而且次卧的面积也不算小,还有一个立柜衣橱,用来挂她的长裙和风衣正合适,穿脱取放也方便。
明早还有工作,她累了一天,眼皮已经撑不住了,爬上床关了灯,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祁蔚一直都坐在车里,直到看见她屋里关了灯,才开车离开。
祁蔚的父亲盛明远,是个极有野心的男人。
他是个杰出的企业家,却绝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
祁蔚的父母是商业联姻,结婚前各自有一段恋情,但因形势所迫,最终分手了。
但据祁蔚所知,他爸爸现在还和婚前那个女友保持着联系,并有金钱来往,或许还有肉/体上的交往也说不定。
民惠制药厂是祁蔚外公创立的,两家联姻后,才合并到虞顺集团旗下,成为了子公司,一并交由盛明远打理。
盛明远如今是虞顺集团的董事长,盛祎作为长子,从小就跟在他身边学习经商之道,短短几年的时间,员工人数翻倍,各分公司利润剧增。
可盛祎出了意外,祁蔚从来没有参与过集团的经营管理,临时被推上位后,经常遭到父亲的打压和嘲讽,怨他比不上大哥能干。
-
祁蔚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休息,也没空回家看望爷爷奶奶和外公,今晚这顿饭局已经算是难得的休闲了。
车辆驶进独栋别墅的车库,他靠在椅背上合了合眼,右手大拇指和中指分别按揉两侧太阳穴缓解疲劳。
这栋别墅是他去年刚买的,花了大半年时间装修,前不久刚搬进来住。
别墅共三层,自带花园和泳池。
花园里,他让管家种了些三色堇,其余都是花匠自己看着种的花,一年四季不同的鲜花依次盛开,每一季都有不同的美景。
他的主卧在二楼,从地下车库可以乘电梯直达二楼。
听见脚步声,管家平叔上楼来查看。
“先生回来了?”
“嗯。”,祁蔚站在房间里,扯下领带,随意解开两颗领口的扣子,顺势脱下西装外套,袖口往上挽了一点,露出了那根黑色的橡皮筋。
“董事长下午来电话了,说是后天回来,让您空出时间,陪他赴晚宴。”,平叔恭敬地走进他的房间,双手接过西装。
“晚宴?和谁?”,祁蔚皱了皱眉。
“泓致集团的岑董,还有他的千金欣润小姐。”
“知道了。”,祁蔚点点头,竟不觉得意外。
“对了,我的眼镜丢了,明天安排人重新配一副送来。”
“好的。”
平叔退出房间后,祁蔚回忆起上次和岑欣润见面,还是在盛祎三十岁生日那天。
惠市就这么大,凡是在这里起家的企业之间都是有联系的,哪怕之后生意做的再大再广,也不会莫名断了来往。
岑家是做新能源锂电产业发家的,不管是手机平板,吹风机,除毛球器等小型家电,还是电动自行车,电动汽车都会用到锂电池,而泓致就是这个行业的龙头老大。
目前国内最先进口碑最佳的新能源技术都在泓致集团,泓致的股价也一路上涨,同行业者望尘莫及。
盛明远眼红,也想分一杯羹,所以才会在后日宴请岑家父女。
祁蔚对岑董事长印象不深,只是见过两三次面,但他的女儿岑欣润,却让人记忆深刻。
五年前,盛祎的生日。
商圈与虞顺集团有过交集的企业,都派了代表来赴宴,岑欣润也在受邀之列。
宴会在惠市的一座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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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举行,盛明远忙着招待宾客,盛祎也在一旁作陪。
而祁蔚并不受人瞩目,来与不来也没什么人在意,况且那时他正在跟闵以浔谈恋爱,他躲在庄园的后花园和闵以浔开视频聊天,吐槽一点生日的气氛都没有,反倒像是知名企业家开大会,幸好她不愿意来,不然一定枯燥死。
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祁蔚的手机快没电了才挂断。
等他熄屏准备往前厅走时,却看见岑欣润左顾右盼地也朝后花园来了,身后还跟着他的亲大哥,盛祎。
祁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躲在一棵槐树后面,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岑欣润哑着嗓子不知道在跟盛祎说什么,说了好一会儿。
接着又没什么动静了,祁蔚还以为他们走了,探头出去瞧,竟看见岑欣润的双臂攀上了盛祎的脖颈,她踮起脚尖,想要亲吻盛祎…
这场面太刺激,他不敢正眼看,只敢掏出手机开启拍照模式,放大好几倍看。
但绝不是因为天太黑,他肉眼看不清的缘故…
盛祎当时是有女友的,只是没有对外公开,岑欣润不知情,对他进行了一番深情表白。
镜头里可见,盛祎轻轻推开了她,应该是拒绝了她的告白。
随后,岑欣润抹泪跑远,盛祎靠着墙点了一支烟。
几分钟后,盛祎灭了烟,敛起愁容,强撑出笑意,到前厅继续与客人打官腔去了。
也就是打那天起,祁蔚才觉得大哥也有大哥的不容易,他也有累的时候,却不能宣之于口。
父亲对他的看重和信任,何尝不是一种枷锁。
相比之下,祁蔚觉得自己这些年还算活得恣意。
刚才平叔说后天要跟岑家吃饭,祁蔚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两家长辈必定是有联姻的心思,想撮合祁蔚跟岑欣润。
累了一天,祁蔚已经无心去想太多。
脱去身上所有的衣服后,他进到浴缸,将整个人都浸在水中,试图隔绝这些烦恼。
直到呼吸困难,快憋不住气时,才把脑袋伸出水面。
他刚喘了口气,浴缸边上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是Linda发来的消息,说是受台风天气影响,最近几天的航班都取消了。
她询问祁蔚的意思,是换其他出行方式,还是延缓出差,等台风过去再说。
祁蔚回复她,先不走了。
盖上手机,他长叹了一口气。
十一岁那年,他被父母送出国后,年幼的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除了钱,什么也没有。
身边照顾他的人,除了平叔,其他的都是外国人,他连沟通都不顺畅。
可这样的日子,他也熬了十一年,哪怕爸妈没去看望过他一眼,他也渴望回到家人身边,渴望来自家庭的温暖。
盛明远瞧不上他,没教过他一点生意场上的门道,也不指望他继承家业。
对此,他比外人更清楚。
毕竟这句话,是他父亲,曾亲口对他说的。
外人都说祁蔚狼子野心,两年前设计弄伤了亲哥哥上的位。
只有祁蔚自己知道,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想把这个总裁的位置还给盛祎。
14. 那年十八
次日
闵以浔刚到公司,就收到章芯冉的消息。
“以浔,周六喜院二店试营业,你要是不回老家,就过来玩玩呗。”
“好,我一定去。”
喜院一店开业的时候,闵以浔还在瑞典,除了隔空祝贺几句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这次开二店,她一定要去捧捧场的。
办公室里
吴洁路过她的工位,停下了脚步,盯着她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我妆花啦?”,闵以浔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小镜子,是买坚果送的,虽然她也不知道商家是怎么想的,买坚果为什么要送镜子。
但这镜子只有掌心那么大,拿着不费力,还方便携带,她就一直用着了。
镜子里,她的妆容无可挑剔。
“以浔,我听说你昨晚陪祁总他们一起去吃饭,最后是祁总送你回家的?”
吴洁毕竟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心里憋不住事儿,她忍了好几天,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打听这个八卦了。
闵以浔大约已经猜到她接下来要问什么了,“呃…是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好奇,你和祁总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呀?”
吴洁特意压低了声线,凑到她耳旁稍稍地问,怕被路过的其他同事听见了。
“算,算认识吧…”
闵以浔那天在水果店弄掉了和祁蔚的合照,她早就知道吴洁已经在怀疑他俩的关系了,再隐瞒下去也没必要。
“我就说嘛,那天你弄掉的照片,分明是你们两个人的合照,我一眼就认出来啦!”,吴洁有些兴奋,喝了一口温水,傻乐着问道,“你们是男女朋友?”
“现在…不是了,已经分手很久了。”
闵以浔摇摇头,否认道。
“啊,这样啊?”
吴洁以为他们还在恋爱中,所以才会随身带着合照,没想到早就分手了。
“分手了,那你来这里上班,不是很尴尬吗?”
这时,一位财务部的同事经过,微笑点头打了个招呼。
闵以浔挠挠头,苦闷道:“谁说不是呢,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就是新上任的总裁啊…”
“以浔,那祁总送你回家之后,你们就没…没再发生些什么?”
吴洁两只手交缠在一起,眉毛飞起,相当好奇。
“当然没有!”
“那你们,再也没有复合的可能了吗。”
这个问题,闵以浔都没敢深想过,所以她的答案只能是,“我也不知道。”
两人刚聊了没几句,还没到上班时间,人事部的廖经理经过,停下了脚步。
他用指节敲了敲桌面,冲着吴洁凶道:“聊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吴洁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他呵斥,并没争辩,拿上文件夹去办公了。
待吴洁走远后,他又突然趴在办公桌的隔板上,面带笑容俯视着闵以浔问道:
“以浔啊,来了两天,你对这份工作还适应吗?”
闵以浔被他这变脸神技给整不会了,表情微妙地笑了笑,“适应啊,挺,挺好的。”
“那就好,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千万别怕麻烦啊。”
说罢,廖经理潇洒转身,去他自己的办公室了。
午饭时间
闵以浔今天不是很饿,只让阿姨盛了些素菜给她,也没要主食。
正要往就餐去区走的时候,听见身旁的同事小声议论,目光都齐齐地看向了餐厅入口。
闵以浔也跟着望去,只见祁蔚端着个空餐盘朝她走了过来。
“吃这么少,没菜了吗?”
“祁蔚?”,她意识到这是在公司,立马改了称呼,“呃…祁总,你怎么在这?”
祁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职员卡,在她眼前晃了晃。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员工食堂,我也是员工。”
闵以浔记得职员卡是记名的,他作为总裁不需要像普通员工一样佩戴员工卡,公司也没给他办过卡,那他手里这张卡是哪来的?
“你来吃饭?”,她往身侧瞄了一眼,发现大家都不顾着吃饭,全都往他们这边看。
“问得好。”,祁蔚挑眉,反问道,“不然呢?”
“你不是出差了吗?”
祁蔚把餐盘别在身后,面露无奈,“台风,航班取消了。”
杜嘉悦在不远处向闵以浔招手,她看见了。
“哦…那您自便,我去用餐了。”
刚坐下,话还没聊两句呢,祁蔚打了两个菜就跟了过来。
杜嘉悦这会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会儿看看闵以浔,一会儿看看祁蔚。
周围的目光随着祁蔚的移动转了过来,闵以浔不适应被人这么盯着看,于是低下头,小声问他,“你跟过来干嘛?”
“你不是让我自便吗?况且这里有空位,我不能坐?”
祁蔚理直气壮,这段时间以来,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被人这样看。
“能坐是能坐,但你就没发现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吗?我不想让人误会…”,闵以浔的头越埋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
祁蔚吞了一口米饭,“误会什么?”
“当然是怕人误会…我是你利用特权招进来的啊。”
这个误会,在大多数员工眼里,已经成了事实。
就连杜嘉悦都想趁着这个午饭时间,向她问个清楚呢。
祁蔚放下筷子,浅浅笑了一声,道:“哦,我还以为是怕人误会我们是在恋爱。”
杜嘉悦的耳朵不是摆设,她坐得离两人那么近,很难听不见啊!
她的喉咙被米饭卡住,干咳了几声,喝了两口饮料才缓解了一些。
“噗,咳咳咳,不,不好意思。”
她这一咳嗽,倒是引起了祁蔚的注意。
“坐这半天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介绍介绍。”
闵以浔缓缓抬起头,发现周围的同事好像没那么在意他们这桌了,这才淡定了些。
“这位…是我在瑞典的学姐杜嘉悦,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这份工作,也是她推荐的。”
祁蔚点点头,知道她等会儿要介绍自己的身份,于是坐直了身板,盯着她看,想听听她会怎么介绍自己。
“学姐,他,他是,他是…”,闵以浔他是了半天,像是自行车链卡住了。
杜嘉悦看出她有些紧张和难堪,于是主动打破僵局,笑着道:“我知道,总裁嘛…祁总好,我是质检科的杜嘉悦。”
“对,总裁。”,闵以浔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
“也是你之前提过很多次的那位前男友,对吧?”,杜嘉悦一脸坏笑,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但她看得出祁蔚不是个严肃死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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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之前道听途说的那些传闻,什么坑害亲哥哥啦,妄图上位接手集团啦,应该也都是以讹传讹的。
之前在瑞典,她就常听闵以浔提起过祁蔚,大概知道他的性格是经得起开玩笑的。
加上杜嘉悦这个人思维也比较跳脱,说话做事的方式也偏西式,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藏不住事儿,所以她才敢当着两人的面提起那段旧情。
“你提到过我?还…多次?”
祁蔚这人抓重点,一向都是很可以的。
闵以浔的脚趾已经快抠穿了地板,闷不吭声地往嘴里塞菜,假装空不出嘴来说话。
杜嘉悦看着闵以浔那脸红到脖子根的样子,在心里嫌她不争气,这么帅气又多金的男人,还不赶紧牢牢把握住,到底在想什么呢!
她看不下去了,又开口道:“祁总放心,以浔可从来没有诋毁过您,她说的最多的就是…你是个幽默风趣,很优秀的男人。”
这世上就没有谁,是不喜欢听人赞美自己的,祁蔚也不能免俗。
他闻言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谢谢你,在国外也不忘给我发好人卡。”
“呵呵…不谢。”
闵以浔笑的假得要命,笑的比哭都难看,右脚在餐桌底下,轻轻踢了一脚杜嘉悦,又拼命眨巴眼睛,求她别再说了。
祁蔚余光瞥见闵以浔的小动作,思绪回到了六年前,他第一次遇见她那天,闵以浔也是这样鬼灵精的模样。
他们的相识也很偶然,并没有谁介绍,也不是同学。
那是闵以浔大一刚入学的时候,才军训完第二天,她和章芯冉就混熟了。
两人约好了周六一起逛街,买了七八件衣服鞋子,快到学校附近的时候,路过一个水果摊。
闵以浔想起军训那几天,另外两个室友给她们吃了很多零食,于是想买一些水果带回去一起分享。
但是那时候爸妈给的生活费有限,她们买了这么多衣服之后,余额剩的也不多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走进了水果店。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水果也变得越来越贵了,感觉也没拿什么,结账的时候都是大几十上百。
章芯冉挑了几个火龙果,看见标价写着红心火龙果10元一斤,白心的8元一斤,吃惊地放下了购物袋,没吱声,悄悄用胳膊拱了拱闵以浔。
闵以浔也被这个价格震慑到了,“这么贵,要不…还个价?”
这俩姑娘在家吃水果零食都没花自己的钱买过,对外面的行情也不是很了解。
粗粗一算哪怕拿四个一斤的红心火龙果,就要四十几块钱,分分钟将近半百了,这哪是大学生吃得起的呀…
“我没还过价,怎么说呀?”,章芯冉的五官都纠结在一起了。
闵以浔只好壮着胆子站了出来,开口问道:“咳咳,老板,这火龙果怎么卖?”
收银台里面,祁蔚正坐在椅子上,在微信聊天框内打字,他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标价不是写了…”
他仰起头的瞬间,见到闵以浔逆光面向他,夕阳从右侧打在她的脸上,突出了她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她双眼深邃明亮,半披着的黑发,被阳光照成了橘红色,像美人鱼一样。
那一刻,他眼中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闵以浔。
他承认,一段感情的开端,就是见色起意。
15. “正在见”
闵以浔的长相,正戳祁蔚的审美。
明净清澈的眼睛,上扬的眼尾,明艳的五官,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能不能便宜点?”,闵以浔见他一动不动,还以为他视力有问题。
过了几秒,祁蔚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指尖轻轻点在火龙果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笑着问道:“那你说,多少合适?”
闵以浔也从来没还过价,转头看了章芯冉一眼。
章芯冉会意,咬咬唇,试探性地问道:“三十九块钱,四个一斤红心的,行吗?”
“?”
闵以浔眼前一黑,心想闹了半天,你就还一块钱的价!?谁还掏不出一块钱了!这还不如不还呢!
她朝着章芯冉挤眉弄眼,暗示她重新出个价。
出师未捷,章芯冉有些畏缩了,她也拿不准到底该说出个什么价格合适。
最终,还是闵以浔硬着头皮,狮子大开口。
“那个…二十块钱四个,卖不卖?”
她这个价还的,直接对半砍,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其实她刚说出口就后悔了,想着再往上涨点儿,兴许老板不会用扫帚把她们轰出去。
可谁知,祁蔚转身直接拿起四个火龙果,还是最大的四个,笑着对她说:“卖了…”
“啊?”
闵以浔和章芯冉对视了许久,两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卖,卖了?”
“怎么,不满意?”,祁蔚给她们装好袋,故意放慢动作,递到了闵以浔的手里。
闵以浔连忙摇头,生怕他后悔不卖了。
“不是不是,满意,只是你答应的太爽快,怎么给我一种…你还是赚了我很多的感觉?”
祁蔚被她逗乐了,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伸到她面前,“那这样,你加老板一个微信,我再给你便宜十块。”
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儿!?章芯冉急得跺脚,连声劝闵以浔,“快加快加。”
上大学之前,爸妈不允许她谈恋爱,所以闵以浔还是第一次被男生要联系方式。
她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感觉耳朵痒痒的,心也跳得特别快,尤其是跟祁蔚对视的时候,更是紧张到不行。
两人加上了微信,闵以浔拎上火龙果跑得比军训时候都快。
祁蔚都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她就已经跑的没影了。
后来祁蔚主动找她聊天,聊了一个星期以后才慢慢熟络起来。
闵以浔问他:“你总这么卖水果,不会亏死吗?”
祁蔚秒回:“没亏过,三十块钱换到你的联系方式,怎么看都是我赚翻了。”
闵以浔那时候军训被晒黑了两个度,原本有点容貌焦虑,被他这么一夸,心情都变好了。
后来过了一个月,她才知道那家水果店压根不是他开的,是莫康的亲戚开的。
莫康和闵以浔在同一所大学念书,祁蔚刚回国不久,就去学校找莫康玩,偶尔在水果店等莫康。
闵以浔去买水果那天,祁蔚只是帮忙看一会儿店。
而闵以浔少付的钱,祁蔚都补上了。
-
“以浔?你怎么不吃了?”
杜嘉悦见她拿着筷子一动不动,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往事会惩罚每个记忆力太好的人,闵以浔刚才也短暂地陷入了回忆,她情绪有些波动,不想被人看出来,于是找了个借口站起来,“我去盛碗汤。”
杜嘉悦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便说岗位上还有事要忙,就借口跑掉了,留出时间和场地给祁蔚和闵以浔单独聊。
祁蔚也不饿,他来餐厅就是想当面和闵以浔说一件事。
“我在附近找到一个房子,比方毕屿家离厂区更近,要是时间充裕的话,我陪你去看看吧,如果喜欢,我来付房租,你只管住就行。”
“什么意思?”,闵以浔停下喝汤的动作,疑惑道,“我有地方住,你知道的。”
“我是怕你住在那不安全。”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不想搬来搬去的,你也没必要花这个心思为前女友找住处。况且方毕屿是冉冉的表哥,我要是刚住进去就搬走,冉冉也会多想的。”
闵以浔将手机装进衣兜,缓缓站起身的同时,小声说道:“方便的话,请你以后在公司离我远一些,最好装作不认识我。我真的不想让人误会,我是靠你才进公司的。我吃饱了,你随意。”
祁蔚坐在餐桌前一言不发,没有叫住她,也没有转身去看她离开时的背影。
他一直以来食欲就不是很好,所以只打了别人一半的菜量,尽管周边有不少员工都在偷瞄他,窃窃私语着什么,他还是不紧不慢地吃完了。
刚站起身,准备还餐盘,手机铃声响起。
他看了一眼屏幕,是盛祎。
“大哥…”
电话那头,身在德国的盛祎躺在疗养院的病床上,在听见弟弟的声音后,总算绽出一丝笑颜。
他的腿一直在做康复训练,几乎每天都要打针吃药,时隔两年了,后背被火灼伤留下的疤痕,还是会在半夜刺痛他,痛到额头出汗。
而每每他醒来后,妈妈都在身旁陪伴着,心疼又耐心地给他擦汗。
但妈妈每为他多付出一分,他内心对祁蔚的亏欠就多一分,这样的母爱,他的弟弟从未得到过。
盛祎左手有伤,右手吊着点滴,只好将手机开着公放,听筒里传来餐厅的嘈杂人声,“阿蔚,在吃饭?”
“嗯,刚吃完。”,祁蔚将餐盘放到回收处,转身出了餐厅,周遭瞬间变安静了,“哥,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盛祎昨天一夜没睡,双腿胀痛,骨头连着筋都在疼,打了止痛针才稍稍好些。
就这样,他还在宽慰祁蔚,“已经好很多了,放心吧。这些天吃了睡,睡了吃,都胖了好几斤了。”
听到大哥这样说,祁蔚悬着的一颗心往下放了放。
“妈呢?”
“妈在医生办公室,讨论下一阶段的治疗方案。”
盛祎撒了谎,有些心虚。
昨夜他疼的厉害,妈妈也跟着难以入眠,半小时前才被他催着去补觉了。
“医生怎么说,还要多久你才能回国?”,祁蔚信以为真,以为盛祎的伤有所好转了。
“你小子,怎么比我还着急。”
护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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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药,盛祎摇摇头,示意她晚点再换。
“昨天老爸来电话,说是明晚要跟岑家吃饭,你也会去?”
祁蔚闻言低下了头,浅咳了一声,“嗯,平叔跟我说了,明晚七点。”
盛祎一耳就听出了弟弟的情绪失落。
和岑家吃饭这件事,盛明远亲自打电话跟老大说了,却让管家转告老二,这样的落差感,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可偏偏,祁蔚毫无抱怨。
“秋冬干燥,让阿姨给你煲些秋梨汤,自己注意保养,别太劳累。”,盛祎的点滴挂完了,护士又一次进来,“我这换药了,晚点再跟你说。”
说着,盛祎准备挂断电话。
“哥,等等。”
祁蔚向前走了几步,直到无人的拐角,欲言又止,反复张合嘴巴,对着话筒说:“她回来了。”
“谁?”,盛祎一时没反应过来,“以浔?”
闵以浔和祁蔚恋爱那几年里,都没跟盛祎见过面,他太忙了,一年能有一周在家就不错了。
但祁蔚给他们看过对方的照片。
在盛祎的印象里,闵以浔是个漂亮聪明又有主见的女孩儿。
分手后,祁蔚有过一段消沉的日子,爸妈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本来也没想过他俩的恋情会长久,只有盛祎走进他的世界,关心他的状态。
闵以浔出国留学的当天,盛祎劝祁蔚挽留她,并亲自开车送弟弟去机场。
也就是那天,盛祎开着祁蔚的越野车,疾驰在公路上,为了避让迎面而来的卡车,紧急刹车调整方向,最终撞向了山体,这才发生了意外。
所以,提起闵以浔,盛祎就不免想起自己出事故的那天。
“那,你们见过面了?”
祁蔚点头,“嗯”了一声,说“见了”。
随后,他的视线向玻璃窗外望去,谁知那么巧,闵以浔就在他眼前签收快递,两人隔着一块落地的玻璃门,闵以浔抱着一个快递箱子转身,刚好与他对视上。
“正在见。”
一阵狂风刮过,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焦黄的枯叶随风起舞,闵以浔微卷的长发略有凌乱。
他眸光微动,内心泛起涟漪,脚步却没有向她靠近。
眼神交汇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他们视线交织,缠绕,闵以浔的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听了自己的话,不再朝她走来。
风势渐大,刺骨的冷风直往她的领口钻。
闵以浔主动撤回眼神,快速上了台阶,脚步匆匆回到了办公室。
电话那端,盛祎喂了两声,祁蔚才回过神来,他眼睫微垂,苦笑道,“只可惜,人家并不想见到我。”
“这世上,没几个人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总有遗憾。”
旁人或许说这个话是矫情,但盛祎绝对有资格。
他失去的不仅是健康的身体,还有一段提都不能提的情事,相比之下,就连祁蔚都显得幸运了。
“Linda来电话,哥,我去忙了,晚点回电给你。”
祁蔚挂断电话,又接起Linda的来电,长腿一迈上了车。
16. 默契
周五晚上,喜院二店试营业。
接连上了一周的班,闵以浔终于能放松放松了。
方毕屿也收到了邀请,于是说顺路带闵以浔一起去。
晚上五点半,除了上夜班的员工,其他人纷纷提包下班了。
杜嘉悦在人群中看到了闵以浔,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这几天制药厂的生产线就没停过,所有员工都忙得不可开交,虽然在一起上班,但闵以浔已经有两三天没见到杜嘉悦了。
“学姐!”
两人一见面,就自动挎上了手臂。
杜嘉悦将厚款冲锋衣的拉链拉到最上面,又揉了揉闵以浔的大衣,惊讶道,“这么薄,不冷吗?”
闵以浔怕冷,但大概是在北欧冻习惯了,回来以后竟然感觉天气还好,没冷到出不了门的地步。
“没事儿,一会儿上车就不冷了。”
“上车?去哪儿?”,杜嘉悦疑惑问道。
“我朋友的民宿开分店了,去给她增添点人气。”,闵以浔提到章芯冉的二店,莫名有些小骄傲。
“学姐,你这周末去哪玩呀?”
出了公司的电动玻璃门,一股寒气袭来,闵以浔想紧急撤回她那句还好,不冷…
“这周末要去一趟晋城,林锐组了个局,当年留学的几个校友一起吃个饭。”,杜嘉悦说完,明显感觉闵以浔的脚步变慢了,她这才反应过来,组局的人没有邀请闵以浔。
“以浔,之前那件事闹的难堪,估计他们也是不好意思请你,你别…别生气啊。”
“没事,都过去了。”,闵以浔硬扯出笑容来,“况且,就算他们请我,我也不一定有空参加。”
杜嘉悦说的那件往事,放在谁身上都没那么容易过得去。
那是闵以浔刚去瑞典的第一年,她去上课的路上,发现总有同学莫名盯着她,甚至有人故意走到她的前面,就为了回头看她一眼。
坐进教室也一样听到身旁的人在窃窃私语,好像在说什么勾引,导师之类的。
下了课,去吃饭的途中,杜嘉悦把她拉到了一边,拿出手机给她看了几张截图,还问截图里的人是不是她。
闵以浔翻阅截图,每翻一张,眉头就更紧皱一些。
“这不是我啊!”
截图里,一个长相和她酷似的女生摆出不雅动作,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视频。
她知道,这就是裸/聊。
女生没有露出正脸,目前还不能确认是谁,但中年男人的身份可以确认,是生物药学专业的一位外籍教授。
因为都是亚裔面孔,且长得太像,还正好是生物药物专业的,这几张截图一发出来,就有留学生在群里传播,暗指女生就是闵以浔。
流言传得绘声绘色,说是闵以浔勾引教授,为了获得某个学术研究的参与资格。
闵以浔听到这些谣言后气得发疯,想找教授问个清楚。
可教授竟然以身体不适为由,对她闭门不见。
事情发酵的越来越大,当时整个留学生的交流群,兼职群里都在疯传这件事。
闵以浔的生活受到了困扰,甚至想过退学回国。
就在她快要熬不住的时候,那个截图里真正的女主角韩瑜站了出来。
或许是良心受不住谴责,本想把这个脏水永远栽赃在闵以浔身上的她,还是主动承认了。
不过,韩瑜并不是留学生,她是因为工作才认识了那名教授。
两人在工作交流过程中,做出了逾矩行为,且双方都有家庭,所以在事件发生后,都不敢承认是自己。
那些截图是在教授手机弄丢后,不知被谁偷拍下来发送出去的,事后教授也离职了,去了另一个国家。
事情虽然澄清了,可闵以浔那一个月里受到的谩骂与攻击,却不是谁能弥补的。
而且更让她伤心的是,除了杜嘉悦之外,其他之前跟她交好的几个留学生,竟然都不相信她,甚至也参与了信谣传谣。
其中,最先带头的就是周末组了饭局的林锐。
尽管事情澄清后,林锐也向闵以浔道歉了,但她们的关系至今也没有缓和。
闵以浔认为,在一件事还没有查清之前,随意揣测和传播,才是最深重的伤害。
所以,她有权力选择不原谅。
-
杜嘉悦开车向北,闵以浔则上了方毕屿的车往南边方向行驶。
虽然是多年好友了,但喜院二店开业总不能空手过去。
闵以浔提前订了两盆摇钱树,大约120公分,一大早花店就送过去了。
她还在画室订了一幅画,等下顺路过去取。
方毕屿术业有专攻,知道新店刚装修好,多少有些味道,于是配了一些中药包,可以用来驱虫祛味,每间客房放一包,效果显著。
虽然数量不多,但中药价值却不低,且他为了配这些药,也准备了好几天。
闵以浔找的画室,在九育大厦的十五楼,晚上八点打烊。
这个九育大厦位于市区正中心,一到四楼是购物商场,五楼到十楼是酒店,再往上就是小资一些的清吧,画廊,法式餐厅了。
全惠市最贵的餐厅,就在这栋大厦顶层。
车辆停稳,方毕屿陪闵以浔乘电梯上楼。
因车里放着草药,连带着他俩身上都沾了点气味。
一进电梯,草药味就散发得更浓了。
十五楼到了,方毕屿示意女士优先。
闵以浔今天穿的是过膝长筒靴,里面穿了条灰色的丝袜,好看是好看,但保暖性不值一提。
方毕屿注意到她下车后双手一直在拢紧大衣,试图盖住大腿。
他没有劝闵以浔别再穿这么少,而是换了个角度劝她保重身体。
“我车里有一盒祛湿的药包,可以用来泡脚,等到了喜院,让芯冉找个桶给你泡会儿吧,这个天气很容易感冒的。”
“不要紧不要紧,我贴了暖宝宝,早上起床的时候看到了一点阳光,还以为不冷,没想到十点开始又下雨了,早知道就不这么臭美了。”,闵以浔笑了笑,自我调侃道。
画室的名字叫向日葵。
据说是画室的主人爱吃葵花籽,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你好,是闵小姐吧?”
闵以浔刚踏进画室的大门,就有一位扎着斜麻花辫的年轻女孩儿迎了上来。
“是我是我,你好。”
闵以浔笑着打了招呼。
女孩儿让他们在会客区稍等,接着进了一间库房。
库房的货架上摆放了十几幅裱好的画作,分别按照客人的姓名首字母排列好。
闵以浔坐不住,就跟方毕屿在画室里随意转了一圈。
太高深的画,她看不懂,只对意义明显的画作感兴趣,就像她送给章芯冉的这幅百竹图,寓意步步高升,四季常青,不管外行内行,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什么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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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沿着墙边走,抬头看见一副画,画上竟然是狗尾巴草。
“嗯?这画倒有意思,送谁会送一副狗尾巴花的画啊?”
方毕屿闻声跟了上来,在看到这幅画后,垂眸望向闵以浔。
他迟疑了一会儿,语声低沉:“狗尾巴花的花语,是不被了解的爱,大约是要送给暗恋的人吧。”
闵以浔站在他身前,背对着他,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和呼吸声。
她能感受到方毕屿在说出暗恋这两个字后,有多紧张。
她缓缓回头过来,却不敢与他对视。
声音小的像蚊子,“毕屿,我…”
“不用说,我知道。”,方毕屿朝她笑了笑,敛起眼底的失落,“你还没放下祁蔚,对吧?没关系,我有耐心,可以等。”
闵以浔听了这些话,很难说不感动,但目前似乎也只是感动。
她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工作人员打断。
“曾先生走之前交代我包装好了,这幅画有些重,您小心拿放。”
“好的,谢谢了。”,闵以浔接了过来掂一掂。
这幅画体积有点大,确实挺重的,方毕屿默不吭声主动接了过去。
闵以浔倒也没跟他抢,小跑着去按了电梯。
到了负一层,电梯门打开。
闵以浔先往出走,并提醒方毕屿小心脚下。
等她抬眼一看,竟和电梯外的祁蔚撞了个对面。
祁蔚的身旁,站着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男人的手臂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勾着,两人长相极为相似。
他们就是盛明远和祁蔚的贵客,岑家父女。
而祁蔚见了闵以浔,还有她身后的方毕屿,也是神色骤变。
两人默契的没有对话,装作不认识对方,就这么擦身而过。
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祁蔚抬起头,看着闵以浔远去的背影,攥紧拳头,强压住了冲过去拦下她的冲动,任由电梯上升至顶层。
岑欣润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之间微妙的表情,这种反应可不像遇到了陌生人,分明是有故事的。
但她也没打算在这样的场合下拆穿,而是装作不知,靠在老爸的肩头,偷瞄祁蔚的神情。
早来赴约之前,她就清楚祁岑两家今日共进晚餐的目的,无非是想让她跟祁蔚联姻。
四年前她远远的看过一眼祁蔚,也是在盛祎的三十岁生日宴上。
她喜欢成熟男人,不喜欢当时留着长短发,稍显稚气的祁蔚。
时隔四年,她怎么也没想到,祁蔚竟然坐上了盛祎当年的位置。
从前她只觉得他们兄弟俩眉眼相像,现在竟然连性格也逐渐接近了。
停车场
闵以浔站在车前一动不动,满脑子都是刚才与祁蔚擦身而过的画面,还有猜想那个站在他身旁的女生是谁。
方毕屿将画放进了后备箱,见她失了魂一样站在副驾驶的车门前,小声叫了她的名字,“以浔?”
闵以浔猛地回过神来,手机里也传来章芯冉的消息。
她假装没事人一样,扯动嘴角笑了笑,“冉冉催了,咱们过去吧。”
方毕屿见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
餐厅里
祁蔚拿着刀叉出神,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闵以浔和方毕屿怎么又在一起,难道他们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
今天这牛排吃着,怎么一点滋味都没有!?
17. “睡了?”
到了喜院二店
他们还没下车,章芯冉就迎了出来。
“以浔!”
“冉冉~”
“没良心,我也来了看不见?”,方毕屿宠溺地瞪了一眼章芯冉,关上车门,绕到后备箱取出那幅画。
章芯冉歪着头问道:“这是什么?”
“一幅画,送给你们的。”,闵以浔轻轻拍了拍这幅画。
“不是已经送过东西了吗,怎么还有?”,章芯冉又高兴又怕她破费。
闵以浔右手勾着章芯冉的脖子,嘿嘿一笑,“礼多人不怪嘛,待会儿还得蹭吃蹭喝呢,总得多送两样东西,才好意思多吃点呀。”
三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喜院的二店。
宋芫和路鹏在后院准备烧烤的工具,正忙得热火朝天。
“筱筱!”,闵以浔笑着招手。
葛筱筱端着一盆蔬菜,腾不出手来,抬起左脚晃了晃,算是跟她打招呼了,“你来啦,快进来,后院都摆好烤串儿了,就等你们呢。”
“这么好,刚来就有好吃的!”,闵以浔走过去搭了把手,“好多菜啊,吃得完吗?”
说着,就往后院去了。
牟艳梅从仓库捧了一箱啤酒出来,方毕屿经过,“我来吧,你先去坐。”
“谢谢方哥。”,牟艳梅颔首一笑,慢慢地走在前头,带他一起走。
后院烟火气十足,宋芫系着围裙烤串儿,油烟太大,这么冷的天,还整了个电风扇吹着。
葛筱筱放下蔬菜,调皮地跑过去戳了一下宋芫的腰,吓得他一哆嗦。
一群人折腾了老半天,终于可以开吃了。
大家围着圆桌坐下后,方毕屿先给闵以浔拿了一串五花肉,被葛筱筱看见了。
她捂嘴调侃道:“你俩还挺般配的,跟我们有的一拼。”
宋芫捏了捏她的鼻尖,夹了一块鲳鳊鱼的嫩肉,递到她嘴边。
章芯冉坐在一旁,看出闵以浔表情有些尴尬,于是打圆场,“谁能有你们俩般配呀,一对活宝,多吃点,活宝们。”
另一边,牟艳梅在听到般配这两个字之后,没了笑意。
先前闵以浔还担心这么多菜会吃不完,结果没想到还不够呢,中途他们又点了几分薯条,鸡柳条等小吃。
吃完饭,几人叽叽喳喳聊了好久,比上次碰面要熟了很多,聊的话题也逐渐放飞自我。
明天周六,闵以浔不用上班,就多玩了一会儿。
本来章芯冉想留闵以浔在喜院住一晚,顺便体验体验,看看感觉怎么样。
但是临时接到了一个单子,明天上午十点需要用到四间客房。
闵以浔识趣地参观了一遍,就打算回家了。
葛筱筱喝的有点多,脸色绯红,“今天可以早些散了,反正过几天还得聚。”
闵以浔问为什么,葛筱筱偷笑说,因为她生日快到了。
闵以浔挺喜欢她的性格的,开朗活泼还有梗,两人加了个微信,还约着过段时间一起逛街呢。
散场后,闵以浔没有跟方毕屿回新城区,而是打车回市区的自己家,反正明后天也休息,不如在家待两天。
章芯冉还有事,走不开,于是让方毕屿带牟艳梅回喜院一店。
-
另一边,祁蔚的饭局也结束了。
席间,盛明远和岑董事长相聊甚欢,并对对方的子女给予高度赞扬。
餐后,盛明远明示祁蔚开车送岑欣润回家。
两位长辈各自被司机接走,祁蔚本以为岑欣润会拒绝让他送的,没想到她却一口答应了,这倒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代泊小哥已经把祁蔚的车开到了大厦门口,钥匙交到了他的手中。
岑欣润自己拉开车门,径直坐上了副驾的位置,她趴在主驾驶的坐垫上,叫了一声祁蔚,“还不上车,等什么呢?”
祁蔚闭了闭眼,后悔今天为什么没喝酒。
吃饭的时候,两人没什么交流,现在上了车他还是觉得没什么话题可聊。
岑欣润自己系好了安全带,扒开副驾驶的镜子,右手从脑后绕到左耳,撩起一边的头发,将长发全都撩到了右侧,顺便还从包包里取出一支口红补妆。
她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像是在坐网约车。
祁蔚在国外那段时间沉迷于网游,硬生生把眼睛玩近视了,后来做过一次激光手术,结果又复发,导致现在不能用眼过度长时间开车玩手机。
医生不建议他二次手术,所以现在开车都要戴眼镜。
“你近视多少度?”,岑欣润抹完口红,两眼一瞥,淡淡问道。
祁蔚脚踩油门,开出停车场,漫不经心答道,“二百多。”
岑欣润扯了下唇,看向车窗外,“你哥呢?”
“我哥不近视。”,祁蔚下意识回答。
副驾上,岑欣润翻了个三十六十度惊天大白眼,忍下火气又道,“我是说,你哥人呢?”
她语气有些急躁,更显得祁蔚稳重平和。
他打着方向盘视线向左看,“在德国疗养身体,岑董事长没有告诉你吗?”
岑欣润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脑袋里嗡了一声,迟疑了一秒,“疗养?他怎么了?”
“交通意外,双腿受了伤。”
盛祎受伤这件事上了新闻的,知道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本地企业家。
但岑欣润也才刚回国两三天,对车祸这件事毫不知情,她只知道盛祎卸任了虞顺集团的总裁职务。
她眼底掠过一丝惊诧,旋即恢复如常,“哦,谁陪着?”
“我妈。”
岑欣润的手指缠绕包包的背带,“他不是有女朋友吗,没跟着去?”
“分了,去年年底,那位女生就已经结婚了,和别人。”,祁蔚似是轻叹了声气。
岑欣润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看着他,皱眉问道,“你哥被甩了?”
“嗯,算是吧。”
“活该…”,岑欣润嘴上这么说,心情却相当复杂。
原本她是该幸灾乐祸一下下的,毕竟当初盛祎为了女友拒绝她时十分坚决,伤透了她的心。
但听见盛祎喜欢的女孩和别人结婚了,她其实也没那么痛快,反而有些心疼他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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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祎和前女友也算和平分手,两人家庭条件悬殊太大,得不到双方父母的支持。
盛明远想要的是势均力敌的亲家,女方父母想要身体健全的女婿。
女方顶不住压力,向盛祎说明后,没过多久就相亲成功了一位男士,在爸妈的催促下领证结婚了。
婚礼那天,盛祎还让共同好友带去了贺礼,但女方没有回礼,也没发消息来关心他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盛祎从没有怪过她,他知道她也有难处,毕竟已经结婚了,总和前男友联系,难免会引起误会,造成家庭矛盾。
“那他的腿,还有可能康复吗?”,岑欣润的声音哽咽,期盼得到好的答案。
祁蔚面色凝重地摇摇头,“说不准,国内能看的医院都看了,都说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德国那个医院说是有六成把握能治好,但愿吧。”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导致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五年前,我跟他表白过。”,岑欣润的鼻头一酸,这件事她觉得丢脸,从来没跟别人提起过,今天鬼使神差地,竟对着祁蔚说出来了,“但他不要我。”
祁蔚能感受到她的情绪起伏,感觉下一秒就要落泪了,可他不擅长哄女生,憋了半天也就回了个,“嗯。”
“嗯个屁呀,跟个哑巴似的!”,岑欣润双手抱在胸前,气呼呼地说道,“不想回家,送我去酒吧。”
大约是祁蔚比她大一岁,拿她当小孩儿似的看待,被凶了也没动怒,冷淡道:“我不喝酒。”
岑欣润又白了他一眼,故意刺激他,“是吗?你喜欢的女生,身边已经有其他男人了,你就不觉得失落?不想来两杯酒浇浇愁?跟我诉诉衷肠?”
她对祁蔚和闵以浔的感情史没太大兴趣,但她今晚要是喝醉了,送她回去的人不是祁蔚,那明早她一定会被爸爸叫去谈话。
既然两家碰了面,吃了饭,联姻的目的也摆在明面上了,那要是有一方想反悔,也不能是她。
她就算装,也要装到祁蔚先开口。
“你倒是眼尖。”,祁蔚确实很不爽方毕屿和闵以浔并肩从电梯里出来,也很好奇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但他也不吃激将法这一套,直言拒绝,“不过…还是算了,我没心情。”
岑欣润劝不动他,“切”了一声,发脾气道,“那就放我下车,我找朋友陪我去。”
“你确定?”,祁蔚转过身看了她一眼。
“少啰嗦,停车。”
祁蔚看她态度坚决,只好靠边停车。
看见她下车后,立马就伸手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还先他一步开走了,他才提速往前开。
在四岔路口,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十几分钟后
祁蔚回到别墅,没有直接洗澡,而是坐在客厅沙发上,拿出手机点开闵以浔的朋友圈…
她发了一条视频,在喜院吃烧烤,身旁围着一群朋友。
其中,果然又有方毕屿的存在。
而且,他就坐在她的左手边,两人挨得那么近。
他咬牙,点击闵以浔的头像,打开对话框。
“睡了?”
18. “我撒谎了”
祁蔚的消息发送出去一分多钟,他的指腹上下搓磨屏幕,可闵以浔还没有回复。
赶在两分钟之前,他点了撤回。
合上屏幕,去了淋浴间。
等到冲完澡出来,手机屏幕依旧没有弹窗跳出。
熄灯,睡觉。
次日,周六
闵以浔一觉睡到自然醒,点开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她先起床洗漱,又浇了花,看见之前养的绿植有了泛黄枯叶,赶紧施了点肥料。
她在落地窗前伸了个懒腰,感觉肚子饿了,打开冰箱里发现没什么可吃的,于是回到房间拿手机点外卖。
她昨天刚到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习惯静音的她压根没听见祁蔚发来消息。
等她点完外卖,百无聊赖想刷会儿朋友圈时,才发现祁蔚昨晚发了什么又撤回了。
闵以浔张口咬住食指指节,心情莫名小激动,犹豫着要不要问他发了些什么,怎么又撤回了?
她缓缓打字:昨晚睡得早,有事情找我?
发送…
祁蔚秒回:发错人了。
闵以浔的心情顿时跌落谷底,也没再回复。
周末这两天她都宅在家里,门都不想出,跟爷爷奶奶视频通话时,他们得知她租的是方毕屿的房子,于是寄了几瓶自己家做的蜂蜜来,让她带两瓶给方毕屿喝。
快递周末下午到的,一共六瓶。
两瓶川贝枇杷,四瓶蜂蜜。
晚上七点,她打开电视,享受最后一点休闲时光,明天又要早起去上班了。
她磨牙,心想上班这玩意儿到底是谁发明的呢,就不能所有人每天都在家躺着,从天而降几百万吗…
周一,早晨六点五十
闵以浔还在睡梦中,突然手机震动,接到集团总部电话,说是集团那边的英文翻译生病了,今天上午有一场重要的会议,需要她临时去替一下。
她一口应下了。
她迷迷糊糊起床,简单化了个妆,头发半披,收拾好笔记本电脑和随身物品出门了。
等她小跑到小区门口时,一辆橙色迈凯轮720s稳稳停在她面前。
闵以浔疑惑弯腰,超跑的蝴蝶门从里面打开,通过副驾驶的位置,她看清了开车的人,“祁蔚?”
“上车。”,祁蔚戴着墨镜,朝她歪了下头。
她知道虞顺集团有钱,祁蔚身为二公子花钱肯定也很大手笔,有几辆百万千万级的汽车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只是几年前他们还在谈恋爱的时候,祁蔚表现得太接地气,导致她经常忽略了这哥也是个实打实的富三代。
“祁总,我还有工作。”,闵以浔低头看了看手表。
“我知道,跟我一起。”,祁蔚拍了拍副驾驶的座椅,提醒道,“还有四十分钟,会议就开始了,赶紧上车。”
闵以浔也怕耽误时间,没多犹豫,直接就上车了。
她接到电话后,查看了会议流程表,那上面并没有祁蔚的名字,且工作群里说他正在外地出差。
“会议出席人员表上,没写你的名字。”
“嗯,原本有事不能参加,没想到赶上了。”,祁蔚极限出差,两天换了四次航班,辗转五个城市,凌晨一点刚回到惠市,七点不到就又起床了。
他抿嘴一笑,“怎么,你有意见?”
“您是总裁,我一个小员工,能有什么意见。”,闵以浔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赌气的意味,她还在好奇那天在九育大厦电梯口碰见的女生是谁。
“那就系好安全带,别害总裁罚款扣分。”
闵以浔啧嘴,心想你还真是遵纪守法啊。
她咬咬唇,想问他周五晚上发错的消息,原本是要发给谁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祁蔚见她张张嘴又闭上,就猜到她在好奇什么。
“我撒谎了。”
“什么?”
“消息就是发给你的。”,他的指尖轻敲方向盘,咬字清晰,又怕她听不清,又怕她听清。
闵以浔盯着他的侧脸,“那你发了什么?”
“也没什么。”,祁蔚犹豫了下,语气中带着一起埋怨,“就是想问你这两年离开我,是不是过得和想象中一样好。”
闵以浔知道,这件事早晚要谈到的。
她也明白,祁蔚还在为两年前甩了他这件事耿耿于怀。
“当初出国是我做的决定,我承认在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里,我后悔过,想过放弃,但我也不认为留在国内这条路就会走得有多轻松。”
她眉头紧蹙,声量不大,但明显有点慌张急躁了。
“两年前我就是想去瑞典继续上学,那是我在当下最想做的事情,如果人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那跟玩偶有什么区别?”
祁蔚听了这话轻蔑一笑,伴随着一声冷哼,车内的气氛降到了极点,北极熊来了都要多加两件羽绒服…
“我们无法预判未来的一切,我也从来都没想过操控你的选择。”,祁蔚开着车,要时刻注意行人,但思维一点没乱。
“我甚至想好了,要跟你一起去,只要你点头,不管哪里我都会陪你去的,但你为什么偏偏…偏偏选择最极端的方式!为什么,不要我了?”
闵以浔听出他的声音有点哽咽。
“祁蔚,你的用词是陪。”,她尝试安抚他,也在小心解释,“陪这个字,于我而言是沉重的负担,我承担不起你因我而失去的一切。”
祁蔚听到她说的这些,并没有感到安慰,反而更加不解,他一个急刹加右拐,将车停在了马路边,并伸出右手护了她一下,缓冲她因急刹向前冲的惯性。
他忍耐不了了,做不到一边开车一边争论谁是谁非,有些话他在心里憋了两年,早晚要爆发出来的。
“所以,你觉得我是个累赘,你骨子里就刻着悲观。你认定了我跟你去瑞典之后就会无所事事,每天围着你打转,最终你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子冷落了我,我们会产生厌恶心理,会情绪爆发,会恶语相向导致分手。”
祁蔚情绪有些激动,双手捏着她的肩膀,却又不敢太过用力,怕弄疼了她。
他瞪直了双眸,呼吸起伏明显,迫切地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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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答案。
“所以你想在出国之前就做个了断,一步到位,跳过中间所有的环节?”
她的双肩被死死箍住,挣脱不得,就连眼睛也被祁蔚锁定,心虚又诚实地回答他。
“我承认,我当时是有一部分这样的想法,可大多数还是因为担心你,你好不容易回到家人身边,我…”
这些话,分手那天她就说过。
她自认为祁蔚被父母放养在国外十一年,对家庭的渴望是无比强烈的,她觉得自己还没有撼动其家人地位的能力,于是提前在心里替祁蔚做好了决定,让他留在国内。
“可我心甘情愿,这也是我做的决定,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但你一句分手就把我要走的路堵死了,两年里你和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联系了个遍,就连章芯冉的猫,你都记得寄猫罐头,可对我,你就无情到连发条微信都吝啬。”
祁蔚从来没有大声和她说过话,这是第一次。
伴随着左眼角控制不住落下的一滴泪,他嘴角微微抽搐地说道:“闵以浔,说到底,你只是不相信我爱你,不相信在我心里,你和父母一样重要。”
闵以浔闻言沉默了。
他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他精准的戳中了她的每个想法。
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嘴硬而已。
分手后不到一个月她就后悔了,她知道自己冲动了,她想低头,想挽回,想有他陪着一起去瑞典。
可那时,祁蔚已经在朋友圈官宣了新女友。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对周遭一切都很陌生的她,才发现自己曾经有多依赖祁蔚,祁蔚又是一个多么值得依靠的人。
可她偏偏,把他弄丢了。
每次想着哪怕是异国恋也好,哪怕听听他的声音也好的同时,耳畔又会回响起她当初亲口放下的狠话:“分手吧,我绝不后悔,谁回头,谁认输,谁是狗。”
无数个深夜里,她都在自责,后悔分手那天把话说得太重,像是亲手劈断了走向他的那道桥。
她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不想回国的原因里,有六成是害怕再遇见他。
祁蔚缓缓放下了手,不再固执地握着她的肩。
他曾跟盛祎说过,放下闵以浔,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难的事,而她却总是能轻易地在他内心掀起波澜。
从莫康口中听到闵以浔回国的刹那,在廖经理桌上看见简历的瞬间,都让他思绪成结…
经过站台时,看见她身影在雨中徘徊。
他脑子里明明在克制,想的是赶紧绕过去,就装作看不见,可这双手却拼命地朝她在的方向拐弯…
“祁蔚,我知道先提分手的人,没资格说一切都已经是过去了…”,闵以浔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总是停在过去的人,伤害的只有自己。今天我们把话说开了也好,如果你不想再见到我,等我交接完工作…”
“闭嘴,我是逼你离职来了?公司要是想开除你,难道还付不起那点赔偿金?”
祁蔚还有话说,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起,是他父亲盛明远的来电,他不得不接。
19. 干点坏事
祁蔚“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祁蔚戴着耳机,闵以浔听不到盛明远说了什么,只是感觉他接完电话之后脸色很差。
“董事长找你,有事?”
“嗯,有些事没做好,特意打电话来骂我一顿。没事,他出口气就好了,别担心。”
闵以浔见他习以为常的样子,不免有些心酸。
“董事长他对你这么严厉?”
“习惯了。”,祁蔚油门加速,快速通过了两个绿灯,对于被批评这件事淡定到离谱。
很快,到了公司楼下。
这还是闵以浔第一次来虞顺大厦,仰起头来一看真是气派。
大厦从上到下每间办公室都是落地窗,白天看只觉得威严,到了傍晚灯光在夜幕中渐渐亮起,像是点缀这座城市的星星。
祁蔚将车停下后,有位专门为他泊车的司机已经在旁边等着了,他一下车,司机接过钥匙把车开到了专属停车位。
恋爱的时候,闵以浔从来没见他穿过西服,从前习惯了看他穿运动装,自打回国后她每次见到西装革履的祁蔚,都觉得很新鲜,总忍不住多瞄两眼。
闵以浔跟在他身后,见他阔步向前,直接略过了一楼大厅的四个直梯,往右手边的一条走廊去了。
她小跑跟上,疑惑问道:“去哪儿?电梯不是在这吗?”
跟上后,看到走廊尽头还有一个电梯,写着总裁办公室专用电梯。
“哥们儿有专用电梯。”,祁蔚朝她低头一笑,“上来。”
这个电梯只供他使用,只有一个按键,直达他的办公室。
闵以浔进了电梯环顾四周,全景透明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街景,随着楼层的上升,惠市的全貌也逐渐映入眼帘。
祁蔚的办公室在最顶层,电梯门一开,一眼就看见他那超大弧形办公桌。
他长腿一迈,走到办公桌前按了一下互通电话,外面的秘书办公室座机铃声响起,Linda秒接听待命。
“准备开会。”
“好的。”,Linda是祁蔚的总助秘书,他的出行规划,工作档期,会客安排都是由她负责,再分派给另外两名秘书。
Linda的工资比胡厂长高出三倍,她能力出众,认真负责,几乎能做到二十四小时待命,她还有一部只用来跟祁蔚通话的手机,且永远不关机。
一分钟后,Linda怀里抱着会议要用到的文件,敲响了祁蔚办公室的门。
“进。”
“祁总…”,Linda进到办公室里,一眼就瞟到了闵以浔,她难得露出这么意外的表情,但很快就转移视线,看向祁蔚,“合作方已经到了,在十二楼的会议室等您。”
“嗯,过去吧。”,祁蔚点点头,脱下了西服外面的大衣,走到闵以浔的面前,“别紧张,喘口气…”
闵以浔也不是没见过大阵仗,上次和瑞典那边派来的工作人员就沟通的挺好的,但这回莫名觉得心里没底。
大约和瑞典的合作是她熟悉的医药领域,而这次的合作方是美国派来洽谈科技产业项目投资的,她对这个行业完全不懂,所以心慌。
祁蔚知道她有些怯场了,于是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放心,有我在,你负责翻译给他们听就好。”
祁蔚在英国待了十一年,他的英文水平比闵以浔高得多,但正式场合配备翻译也是基本礼仪,尽管他能无障碍交流,也得带上闵以浔。
“好…”,闵以浔点点头,心里稍微踏实一点了。
一旁的Linda知趣地别过了头,不去看他们说悄悄话。
出了总裁办公室,早有人为他按好了电梯,闵以浔和Linda和他一起乘梯下行到十二楼。
电梯门一打开,过路的员工看见他来了,都停下脚步跟他打招呼,祁蔚点头示意,阔步走进办公室。
跟在他身后的闵以浔也受到了大家的瞩目,好奇地盯着她看,互相问这是谁?
会议室里
祁蔚和合作方的三位代表一一握手后,顺手帮闵以浔拉开了座椅,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虞顺集团旗下的软件公司,需要一些技术支持,此次会议就是为了推进双方的合作,由虞顺出资,请国外的团队负责前期开发和技术指导。
费用不是问题,但双方都要进行考察。
闵以浔虽然不太懂这个行业,对于有些专业名词也不甚了解,但她全程都完完整整地将双方的诉求转述了出来。
祁蔚对合作方还是挺满意的,之前考察过三四个技术团队,都没有这次的合适。
经过内部二次讨论,他拍板了,正式与对方达成合作并签署协议。
流程走完后,Linda带着其他同事先出去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闵以浔和祁蔚,她注意到祁蔚的神情稍显疲惫,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嗯。”,祁蔚放下钢笔,身体向后仰了仰,揉了一下眼睛,接着又坐起来看向闵以浔,右手竖起大拇指,笑着夸赞她,“你做得很好。”
闵以浔点点头,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辛苦了。”
或许这是因为段时间以来所有人都在对祁蔚提要求,要求他沉稳有担当,有事业心,却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辛苦了这三个字,这一瞬他有些恍惚,竟然紧紧地抓住了闵以浔即将离开他肩膀的左手…
而闵以浔看着他的眼睛,一时间也有些思绪凝滞,她视线落在他的鼻尖,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祁蔚…”
他们对视着,呼吸纠缠暧昧,靠得越来越近,甚至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门外,不知是谁以为里面没人了,突然关掉了灯光。
昏暗中眸光流转,祁蔚的手掌向上攀延,顺着她的手臂游走至脖颈,手腕微微用力,将她的脸推到自己面前。
他能感觉到,她的唇近在咫尺。
只差毫厘,就要亲吻时,门外传来Linda的声音,灯光也随之亮起。
“祁总。”
被扰了兴致的祁蔚皱着眉心,“什么事?”
原本昏暗的会议室又明亮起来,逐渐散去了暧昧气息,闵以浔向后推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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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椅子,刚要站起来,就被祁蔚连人带椅子拽了回来,发出一阵响动…
隔着门,Linda听得清楚,尴尬地咳了两声,“您有位客人到访,已经在会客室了。”
祁蔚死死拉着闵以浔的手腕不撒开,“谁?”
当着闵以浔的面,Linda没有直说是谁,委婉地说道:“是泓致集团的…”
祁蔚心中有数了。
“知道了。”
看着身侧的闵以浔脸颊红得发烫,他伸出手背,轻轻贴着她的脸蹭了蹭…
“走吧。”
闵以浔点点头,拿上笔记本电脑和纸笔,跟在他身后出了会议室。
“Linda,带她去我办公室。”
祁蔚跟Linda交代完,又转头对闵以浔说,
“我有点事,一会儿结束了带你走,你先在我办公室玩会儿,行吗。”
“哦…好。”,闵以浔没有拒绝。
“闵小姐,请跟我来。”,Linda领着她乘电梯上行,祁蔚一个人往下,去往六楼的会客室。
电梯里,闵以浔有些拘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Linda是个精明机灵的,知道不该问的别问,领导让干什么就去干。
她只管闷头把闵以浔带回总裁办公室,又倒了杯橙汁进来,示意她可以坐在沙发上等祁蔚,接着就自觉退出去了。
六楼,会客室
祁蔚推开门,看见岑欣润悠闲地坐下椅子上喝着咖啡。
“找我有事?”
岑欣润刚才已经听到了一些传闻,说是祁蔚开会的时候身边有位美女,会议结束后,两人迟迟没有出来…
“祁总还真是事业感情两手抓啊,哪个都不落下。”,她故意调侃道。
祁蔚会意,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笑着回她“我一向追求效率…”
“你还真是毫不遮掩啊,你爸知道吗?”,岑欣润知道,盛明远不会放任祁蔚随意找个女朋友的,除非对方的家庭对虞顺集团有益。
“他不用知道,我的事自己做主。”,祁蔚也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岑欣润翘起二郎腿,侧头看向他,问道:“是吗?我们家的产业,你爸想分一杯羹,所以才撮合我俩。但你现在都不避着人了,难道不想合作了?
“我对你没兴趣,你对我也没兴趣。”,祁蔚放下咖啡杯,勾起嘴角笑了笑,“四年前,你跟我哥表白的时候,我看见了。”
原本一直占上风,悠然自得的岑欣润,忽然有些慌张了,蹙起眉心坐直了身体,“你在?”
祁蔚点头,“在。”
“呵…那么丢脸的事都被你看见了,那肯定不能和你结婚了,否则会被念叨一辈子的。”,岑欣润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一脸严肃道,“实话说,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我要联姻。但不是跟你,是要跟你哥。”
局势逆转,祁蔚成了上位者,玩心一动逗了逗她。
他眉心微动勾了勾唇,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故作为难,“这个嘛,我恐怕做不了主。”
20. “还满意吗?”
“行了,我认栽,我就是喜欢盛祎,我要去追他,哪怕他在国外,哪怕他曾经拒绝过我,我还是喜欢他。”
岑欣润目光坚毅,看得出下定了决心。
祁蔚却替她捏了把汗,“你爸能同意?”
鉴于盛祎目前的身体状况,要是他永远都无法站立,就成了世俗人眼中的残废,再有能力再有才华,也会因为双腿残疾受到异样的眼光。
岑欣润的父母又怎会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需要终生坐轮椅的男人。
可岑欣润不在乎,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和你一样,除了自己认定的人,谁也不要。”
“行。”,祁蔚敛起吊儿郎当的表情,甚至有些敬佩她,站起身对她道,“我给你发地址和联系方式,你可以去见他。”
岑欣润点点头,走到窗边,又回过头看向他,认真问道:“祁蔚,你很喜欢她?”
“嗯。”,祁蔚没有一丝犹豫。
她又问,“打算跟你爸坦白吗?”
祁蔚这回有些迟疑了,但还是说了句,“早晚的事。”
岑欣润抿唇笑了起来,眼睛里亮晶晶的,提了个建议,“不如这样,我帮你个忙,由我来挑明,说我不喜欢你,拒绝联姻,这样也就怪不到你头上了。”
她笑得越明媚,祁蔚就越觉得有鬼…
“你想要什么好处?”
果然,岑欣润双手背在身后,嘿嘿一笑,说道:“前两天逛街,看到一颗钻石,很喜欢。”
“你没钱?”,祁蔚眯了眯眼。
“我的钱…留着有用。”
祁蔚点点头,既然她都帮了这么大的忙了,一颗钻石算什么,大方道:“行,我买。”
祁蔚目前还不敢跟盛明远提起有关闵以浔的事,大哥的腿,就是去追她的路上受伤的。
盛明远这两年来一直耿耿于怀,对祁蔚和闵以浔都心存芥蒂,尽管盛祎多番解释是他硬拉着祁蔚去机场追爱的,但盛明远始终不能放下心结。
办公室里
闵以浔等得有点久,坐得腰疼,于是放下橙汁,站起来走了几步,瞥见了祁蔚的桌上摆着一盆剑兰。
她一眼就认出,这剑兰是她种好之后送给祁蔚的,就连花盆都没换。
已经过去有三年多了,她没想到祁蔚还留着,甚至就摆在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
她有点感动,伸手碰了碰剑兰的叶片。
她看得入神,待她缓过劲后,一回身却看见祁蔚就在她背后。
闵以浔下意识想避让,却被祁蔚围住,他双手撑在桌上,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
“想什么呢?”,祁蔚的眼神带有侵略性,像是要把她看穿了。
她摇摇头,“没想什么,你的客人…走了?”
祁蔚,“嗯。”
闵以浔被他压迫得已经没有缝隙可躲,腰部紧贴在办公桌的边缘,手臂向后撑在桌面上,手心微微浸汗。
不知怎的,她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
期待,把会议室里没做完的事做完…
“祁蔚…”
“嗯。”,祁蔚喉结上下一滚,目光全都汇聚在她的唇瓣上。
她的唇型很美,自然向上的嘴角,厚薄适宜的唇珠,滋润饱满的嘴唇无比诱人,从她口中轻声唤出的名字,怎就格外动听撩人…
祁蔚终是忍耐不住了,他呼吸微沉,左手轻捏她的下巴往上抬,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这一吻,让闵以浔顿觉头晕目眩,香津浓滑在舌尖缠绕,眼神迷离地沉浸于祁蔚放肆又克制的深吻里。
她面色潮红,觉得身体发软,头颅内一阵酥麻,男人的吻凶猛强势,情浓难抑时还轻咬了一口她的下唇。
不疼,但勉强唤回了她仅存的一丝理智。
她伸手去推他,却被男人紧紧握住,十指相扣。
祁蔚单手揽住她的细腰,微微用力将她抱上了桌台坐着,她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鼻尖轻轻蹭过男人的耳畔…
已经入了冬的季节,她却被吻得额发浸汗。
祁蔚还是没打算这就样轻易放过她,他偏过头亲吻她的耳垂,脖颈,急促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如电流般的刺激穿引全身,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好听的低吟…
看着她迷离享受的眼神,祁蔚更加卖力地讨好,得意地勾唇一笑,将阵地转回她的唇上。
这一次,丧失理智的闵以浔更加主动地回应,在无声的交缠中,逐渐反客为主。
祁蔚热得出汗,一手掌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扯掉了束缚的领带。
“别…”,闵以浔似是从梦中惊醒,语气中带着求饶,“别在这里…”
她以为祁蔚克制不住了,想在这里将她生吞活剥。
“我只是热了,想脱件衣服而已,你在想什么…”,祁蔚嘴角带笑,故意逗弄她。
闵以浔害臊地别过脸,不好意思再看他。
祁蔚抬起右手,轻轻抚摸她通红的脸颊,声音低哑地问道:“还满意吗?”
“吻技没有退步嘛,看来这两年没少练习。”,闵以浔眼珠一转看向角落,不敢和他对视,说出来的话也酸酸的。
祁蔚双手撑在桌台上,将她环在自己的臂弯里,疑惑地自我调侃道:“除了你,我就没有过别人,跟谁练习?这两年来我过的是什么清汤寡水的日子,你知道吗?”
“两年?”,闵以浔皱起眉心,质问道,“可你朋友圈明明官宣过一位…”
“你看见我朋友圈的照片了…”,祁蔚一脸严肃。
虽然祁蔚一个小时不到就删了那条朋友圈,但闵以浔却记了两年。
那条官宣恋爱的朋友圈有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一位身材窈窕惹火的女生,背对着镜头,手臂伸直举过头顶比了个耶,她周围摆满了礼物。
第二张,是他们十指相扣的照片,照片里祁蔚摘掉了闵以浔送他的戒指。
“可不吗,那么显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发给我看的呢。”,闵以浔那时醋疯了,几乎失去理智,章芯冉在电话里安慰了她两个小时才冷静下来。
窗外,阳光透过云层照进办公室里,一道暖光夹在二人中间,像是无形的薄膜隔开了他们。
祁蔚向她靠近,穿过了那道光线,忽然释怀般笑了出来。
他兴奋,喜悦,意识到这两年来闵以浔一直对那张官宣的照片耿耿于怀,她没有忘记自己,她在吃醋,在生气。
“不就是发给你看的吗?”
“什么意思?”,闵以浔的眼中充满疑惑。
祁蔚把她从办公桌上抱了下来,缓缓说道:“那个背影…是莫康的女朋友,牵手照也是他们两个。”
闵以浔听得一头雾水,更不明白了。
祁蔚拉着她的手,走到沙发前,按着她的肩膀坐下,又倒了杯热茶递到她手里。
随后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刚分手时,祁蔚整天闷闷不乐,门都不愿意出。
某晚,莫康的女朋友过生日,他花大价钱包下了一家法式餐厅,给女友庆生。
祁蔚也受邀去参加了,期间六七个美女过来搭讪,他都没理。不喝酒的他,那天也喝了十几杯,洋酒红酒白酒掺着喝,醉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嘴里还喊着闵以浔…
莫康看他失魂落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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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觉得没出息得很。于是借着酒劲,给祁蔚出了个馊主意。
让祁蔚发个朋友圈,就说有新女友了。
如果闵以浔还在乎他爱他,看见他这么快就有新女友了,一定会生气,会破口大骂。
到时候,祁蔚再去求和好,就会事半功倍。
可要是闵以浔没有反应,那大概率是没戏了。
祁蔚那时候醉得话都说不清了,也有点病急乱投医…
手机被莫康抢过去后,随便他发什么内容,他都没力气挣扎了。
莫康女友生日会结束后,盛祎亲自来接祁蔚回家。
回家的路上,祁蔚别过头靠在车窗上红了眼眶,被大哥察觉。
回到家,祁蔚把能吐的都吐出来了,又喝了点醒酒药后意识才有些清醒。
他拿起手机发现莫康发了那两张照片在朋友圈,莫名有些心虚,赶紧就删了,打从心底里希望闵以浔没有看见。
但可惜就是那么巧,她不仅看见了,还是放大了看的。
就是那条朋友圈,促使闵以浔加快了出国的进程。
如果她没看到的话,就会打电话约祁蔚出来,向他道歉分手那天不该把话说太狠,她会说自己后悔了…
可惜,没有如果。
误会澄清,闵以浔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自己耿耿于怀了两年的恋情,根本就不存在。
她喝了一口热茶缓了缓,脑海中又浮现一个身影…
“那,那天我从电梯里出来,你身边的女生是?”
祁蔚知道她说的是岑欣润。
他迟疑了片刻,“可能会是…未来大嫂。”
闵以浔CPU烧了,心想什么叫可能?
“是你大哥的女朋友?”
“暂时还不是。”,祁蔚笑了笑,接过茶杯放在桌上,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岔开话题道:“带你去个地方。”
他领带松开,衣衫不整,闵以浔的口红也花了,头发被他揉得乱糟糟,就这样走出去了。
Linda第一个看见了他们这幅模样,心中有数了,忍着没有做出表情,假装在敲键盘。
祁蔚走到她面前,“下午的行程都推掉,我有事。”
“好的,祁总。”,Linda站起身微笑着。
他俩一对话,总裁办公室的另外两位助理也抬起了头,看见祁蔚和闵以浔一副刚刚放纵过的样子,震惊地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说完,祁蔚又拉着闵以浔进了电梯。
“祁蔚…呃,祁总,去哪儿…”,闵以浔仰起头好奇地盯着祁蔚,下一秒就被他堵住了唇,“唔…”
亲吻了几秒后,祁蔚狡黠一笑,侧过脸咬耳朵,“私下叫名字,在公司就装模作样地叫祁总,这是你调情的把戏吗?”
闵以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嘴上却不认输,“我通常管这叫情趣…”
“哦?你的癖好这么独特,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说来听听。”,祁蔚抚摸着她的耳垂,双眸直直地凝视着她。
“电梯里有监控,你克制一点。”,闵以浔余光瞥到左上角,看见一个高清摄像头,她脸上泛起红晕,将头整个埋进祁蔚的胸前。
祁蔚俯身贴在她耳边笑道:“不想克制,我想发疯。”
“祁蔚…别…”,闵以浔轻轻推了推他。
“别担心,这个电梯的监控只有我的权限能调取,别人看不了。”,祁蔚帮她理了理头发,宠溺地说道。
闵以浔放下心来,调侃道,“怎么,你还想保存下来回味回味?”
一楼到了,电梯门打开的同时,祁蔚笑着道:“嗯,正有此意。”
21. 身体很诚实
电梯到达一楼
闵以浔整理好仪容,跟着他走到大厦门口,他的车已经停在了面前。
上车后,闵以浔系安全带的同时,又问了一遍,“我们到底去哪儿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闵以浔见他神秘兮兮的,也就没再问了,安安心心坐着玩了会儿手机,接着摆弄摆弄车里的设备,挑了几首两个人都爱听的音乐,有些兴奋地晃动着上身。
看她高兴,祁蔚也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他们沿途还经过了喜院的一店,闵以浔指着门头给祁蔚看了。
半小时后,祁蔚将车开进了一座庄园。
“到了。”
祁蔚先下车,绕到了右侧,为闵以浔拉开车门。
闵以浔眼珠一转,打量了四周。
这是一座近百年的庄园,据说是一位英国商人在华经商时,找人按照英式风格打造的庄园。
多年前被盛祎买下后,他找了知名的园艺公司又重新改造了一番。
目前庄园不对外开放,只有受邀的宾客才能进入,偶尔会租借给亲朋办生日会,订婚宴。
虽然不怎么住人,但也有管家和阿姨在这里照管。
闵以浔有些惊讶,她甚至都不知道惠市还有这样一处地方。
管家肖瑞今年三十出头,高壮的身材,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着装得体地走了过来。
他得知祁蔚今天要过来住,已经安排人将所有房间都重新整理了一遍,还从酒窖里取出了一瓶盛祎珍藏的红酒。
“我带你参观参观。”,祁蔚从肖瑞手里接过钥匙,趁着还没到午饭时间,开着接驳车带闵以浔绕着庄园转一圈。
这接驳车原本是用来接送客人打高尔夫的,但自从盛祎腿受伤后,就再没邀请客人来打过球。
庄园建在惠市西部的一处山体中段,清晨的时候山间云雾缭绕,树木成林,风景美不胜收。
接驳车在庄园内部穿梭,花园,喷泉,马厩一一掠过闵以浔的眼帘,每棵树,每株花都经过精心修剪。
一年前,她曾去过查茨沃斯庄园游览,那里也是电影傲慢与偏见的取景地。
为了回味那部电影,她花大价钱买了机票远赴英国参观,当时就被庄园的壮观景象震撼住了,深觉不愧是英国最美庄园之一。
建筑内收藏的文物,绘画,雕塑每一样都精美无比,要不是怕犯法,她多想一一打包带回家…
眼前这座庄园比起查茨沃斯小了许多,但也能看出盛祎花了不少钱进行改造,每年光是花在园艺和各个设备的维护上,就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他们没分手之前,闵以浔总带他去吃路边摊,小烧烤和串串,祁蔚还吃得贼带劲,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祁蔚这小子还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哥更是个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从不考虑价格的大公子哥。
闵以浔注意到左前方有个小教堂,想下去看看,祁蔚就将接驳车停在路边,跟她一起下车了。
哥特式风的天主教堂,外观宏伟,塔尖高耸,镶着彩色玻璃的花窗,神秘庄严。
闵以浔不是任何教会的信徒,祁蔚也是无宗教信仰者。
但美丽的建筑,总是容易令人驻足,闵以浔看教堂的门窗紧闭,好像已经很久没人进去过了,不禁好奇问道:“这个也是后来修建的吗?”
祁蔚摇摇头,双手推开教堂的大门,“这是庄园的原主人建的,据说他以前每周末都会来这里祷告,后来他回国了,这里就一直空着。我哥接手后也没拆除,偶尔有朋友来借场地拍个婚纱照。”
闵以浔穿过前厅,走到教堂的中堂,左右两边依次排放着座椅,侧廊的上方悬挂着复古吊灯和蜡烛,她伸手摸了一下椅背,发现一点灰尘都没有,应该是肖瑞经常让人过来打扫了。
她在前面走着,祁蔚双手背在身后,视线一直追随着她。
两人的正前方是十字架,恰好闵以浔今天穿的是白色的大衣,祁蔚也穿得很正式,看着还真有点像来宣誓的。
闵以浔走到最前方,上了两层台阶,站在讲经台前。
阳光透过花窗玻璃照在她的背影,绚烂的霞光环在她的周围,祁蔚的手浮空擦过她的影子,明明她就在眼前,却似真似幻。
如果他有罪,需要忏悔,那应该就是当着神的面,他满脑子都是想吻她。
祁蔚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刚好肖瑞发消息说午餐准备好了,他伸出手接闵以浔下台阶。
“饿了吧?”
“确实。”,闵以浔将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心,两人并肩走出教堂。
“我能试试吗?”,她指着那辆电动的接驳车,眼神中充满期待地问道。
祁蔚挑眉,“行啊,你来。”
这辆接驳车有点像汽车的意思,圆形的方向盘,脚踩的刹车和油门,只是时速低了些,最快只能开到50码。
庄园地方大,宽敞,哪怕闵以浔驾车技术不好,不用怕磕着碰着哪儿,给她玩玩开开心也好。
闵以浔坐在驾驶位上,手把着方向盘,脚下一用力车子噌一下飙了出去,祁蔚还没做好准备,直接被惯性甩了下头前后一颠,头还有点晕了…
“慢点…”,他双手逐渐抓紧了旁边的护栏,“不赶时间。”
“这小车还挺有意思,像开碰碰车一样!”,闵以浔玩得兴奋,一个弯接一个弯的拐,“祁蔚,你没事吧?”
“没事,还没逝…。”,他嘴上说没事,心里想的是千万不能让她学会开车,否则路人必遭殃…
祁蔚快吐了,又不舍得败她的兴,只好忍着没吐出来,被甩得东倒西歪。
幸好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祁蔚大声提醒了她。
“你帮我看一下是谁,我腾不开手。”,闵以浔玩嗨了,没打算停下来。
祁蔚一手紧拽着护栏,一手伸进她的大衣口袋里,赶在响铃最后三秒把手机掏了出来。
风大,他的声调也不由自主加大了,“陌生号码!”
“哦,那你接吧!”,闵以浔经过一个岔路口,不知应该往左还是往右。
祁蔚滑动屏幕接通电话,顺带向左一指,示意她拐弯。
“喂,哪位?”
电话那头,是吴洁,她没听出祁蔚的声音,疑惑问道:“呃,你好,这不是以浔的号码吗?”
“她就在我旁边,有事吗?”,祁蔚没见过这样飙车的,额头已经吓出汗了,喘着粗气提醒了一句,“阿浔,慢点,太快了…”
吴洁沉默了两秒,终于听出了祁蔚的声音,她瞪大了双眼,以为他们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吓得赶紧道歉:“祁总?您…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先忙!”
啪!电话挂了…
祁蔚甚至都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闵以浔终于也听了他的话,慢下了速度。
“谁的电话?”
“不知道,莫名其妙说了几句话就挂了,是个女生。”
“那你帮我复制一下电话号码,去微信里添加好友看看有没有账号吧,我回国新办的卡,还没几个人知道这个号码,应该是我认识的人打来的。”,闵以浔将速度慢到15码,毫不介意地告诉他密码是“0913”
他们初识的那天,就是九月十三日。
祁蔚当然也记得,他没吭声,低头复制了吴洁的电话号码,点进微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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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是她的微信。
“你给她的备注是,人事部小洁洁…”
“啊?是吴洁?”,闵以浔表情微怔,脚踩了一下刹车,“坏了,她听出是你了吗?”
“从她匆忙挂断电话的反应看来,应该是听出来了。”,祁蔚见她神色慌张,不由得皱了皱眉,盯着她问道,“知道是我又怎么了,难道我就这么拿不出手?”
闵以浔瞥了他一眼,扯动嘴角尴尬笑了一下,“不是这个意思,是因为我之前跟她说过我们分手了。现在我又和你在一起,我怕她…误会…”
她重重的踩了一脚油门,想通过快速行驶来缓解尴尬的气氛,却被祁蔚一把握住了方向盘,迫使她不得不停下来。
祁蔚向她靠拢的同时拉起了手刹,他的肘弯撑在方向盘上,握拳抵着太阳穴,偏头盯着闵以浔,压迫感极强地问道:“误会什么?”
“误会,我们复合了啊…”,她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祁蔚对复合这两个字没意见,有意见的是误会。
他俯下身,温暖的手掌贴在她的脖后,稍一用力便将二人的距离拉近。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炽热的吻已经落在她的唇间,她睫毛颤动,身体诚实地闭上了眼睛,感受这缱绻的瞬间。
他的吻霸道又绵长,轻易就撬开了她的牙关,压抑已久的深情,在这一刻倾泻而出,闵以浔的心中泛起涟漪,终于耐不住诱惑,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仰起头回应他的索取。
在感受到她的热情后,祁蔚像是挑逗到手的猎物,反而抽离了身体。
他勾着唇得意地笑望着她,而沉浸于暧昧中的闵以浔面色绯红,缓缓睁开了迷离的眼眸。
她自觉有些丢人,害羞地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这是对她太过沉醉的惩罚。
祁蔚哪里舍得让她失落,就在她以为到此为止时,已经红润的唇瓣又一次被他含住…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脖子仰得酸了,才被他给放开。
“难道这样还不算?”,祁蔚的指腹轻蹭她的嘴角,擦去她已经花妆的口红。
闵以浔抿唇笑了笑,知道他说的是都已经接吻了,难道还不算复合。
“你要是怕她乱说,我来处理。”
“你,你要怎么处理?”
祁蔚打开她的手机,再次拨通电话。
吴洁此时正在餐厅吃午饭,看到手机屏幕亮起,赶紧丢下筷子接听。
“喂,我是祁蔚。”
“祁总好!”,吴洁还是头一次跟总裁通话,紧张得上下牙打颤,生怕哪句话应付得不对,就丢了饭碗。
所幸,祁蔚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好意’提醒几句话而已。
“阿浔她…呃,闵以浔跟我出来公干,是保密行程,不要外传,明白?”
“明白,明白明白!”,吴洁的脑子短暂短路后,重新接上了电源,隔着手机竖起了三根手指贴在耳侧,也不知道在跟谁发誓。
“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
“好。”,祁蔚也不想吓着这么一个刚出校门的小姑娘,语气逐渐温和,“有事你跟她微信说吧,手机还给她了。”
“嗯嗯嗯嗯!”,吴洁嘴上说着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但已经在脑补了…
什么叫手机还给她了,那祁总是在替她暂管手机?
还是说…闵以浔犯了错,手机被祁总扣押了?
她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连手机不都让用了,难道…她和其他男人的聊天记录被祁总看见了!?
接吻也是个体力活儿,怪累人的,得赶紧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
闵以浔对路线不熟悉,又换了祁蔚驾车。
22. 升温
一楼餐厅,摆好了餐盘刀叉,就等他俩落座了。
肖瑞帮闵以浔拉开座椅,她微笑道了声谢。
没一会儿,厨房依次送上来几份菜品,意式薄饼,丁骨牛排,金枪鱼酱小牛肉,墨鱼面,都是她爱吃的,还有甜品和水果。
她吃饭一向很投入,尤其是吃到好吃的食物,更是头都不带抬一下的。
惠市没几家意式餐厅做得好的,没想到在这儿吃到了合心意的,肖瑞向她介绍了主厨Dario。
Dario是意大利籍,但他的妻子是华裔,半年前来到中国后,常被聘请为家庭厨师,他不是特定为某一个家庭提供餐饮服务,所以档期需要提前预约。
祁蔚为了让她吃上这一顿,花费不少,他是临时请Dario过来的,Dario也很直接,可以但需要加钱。
闵以浔满是崇拜地称赞了一番Dario的厨艺,还展示了一下已经清空的餐盘,满足地竖起了大拇指。
作为主厨,看见自己的劳动成果受到喜爱,自然是骄傲开心的,他笑着和祁蔚闵以浔握了手,浅谈了一会儿。
等到工作一结束就下班回家了,一分钟都没耽搁。
吃饱喝足,又不好直接躺下,这样会积食,于是祁蔚提议带她参观一下各个房间,就当饭后散步消化食物了。
主楼上下三层,门口由八根巨型罗马柱支撑,内部的旋转楼梯最上端悬挂着穹顶吊灯,华丽气派,算是这种大型建筑的标配了。
一楼的右边是茶室和温泉,祁蔚推开茶室的门,当即就有一股清冽的香气扑鼻而来。
顺着长廊走十几米是健身房和游戏室,闵以浔调皮地拨了一下台球,黑八在球桌上滚动了一圈,咕噜咕噜地转起来,最终落入球袋。
右手边是下嵌式的泳池,盛祎十几岁时还进过省队,参加过不少游泳比赛,后来上了大学就退役了,专心从商。
祁蔚提醒她小心楼梯,带着她上到二楼的起居室区域,大大小小共七间房,主卧是盛祎的,次卧是祁蔚住着。
盛明远夫妇只来过一次,也不固定住哪个房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肯挪窝,一直住在远离喧嚣的独栋别墅里,一次都没来过这呢。
客房每天都打扫,每间风格都不一样,闵以浔很喜欢祁蔚卧室隔壁的那一间,因为那间客房浴池的左侧墙壁上内嵌了一个巨大的柜式观赏鱼缸。
泡澡的时候还能赏鱼,雅,大雅!
三楼就是书房和画室了,盛祎的前女友是学艺术的,主修国画,小时候还学过芭蕾,所以盛祎在三楼特意装修了一间舞蹈室,工作不忙的时候他就是她最安静忠实的观众。
可惜的是,她再也不会在这里跳舞了。
一口气参观完整栋楼,闵以浔有些疲乏了,祁蔚就带她乘电梯下到负一层。
负一层有间温室,种了许多绿植,温度和适度都是可以调节的。
闵以浔一直都很喜欢种绿植,她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有她亲手栽植的植物,看着绿色的小苗茁壮成长,在她手里养得生机勃勃的,特别有成就感。
“这种类也太多了,这么多?”,闵以浔爱不释手,看见一盆就忍不住上前观赏,关键是每一株都养得很好,这是很不容易的。
每种绿植对光照,湿度,水量的要求都不同,能同时保证这么多植物的生长,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这间温室占地约一百平,动线安排合理,能够照顾到所有的植物护养,看得出是花了很大心思设计布置的。
其中有她一直以来都很想种植,但因价格昂贵迟迟不敢下手的皇冠鹿角蕨,女王鹿角蕨,印尼原种克莱恩王花烛,还有白锦龟背竹,秋海棠这些她也很喜欢的绿植,闵以浔进了这里,就像孙悟空回到了花果山,格外兴奋,根本就离不开了。
“这些绿植,也是你大哥找人打理的吗?”
“不是他,是我。”,祁蔚踱步到她面前,肩膀往下一沉,幽幽道,“这里面的每一株植物都是我亲手挑的,每种植物的名称,生长习性,我都了解,两年里从只有一棵老桩龙鳞春羽,到满满当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喉咙里像被核桃堵住了,想再往下说,却不能了…
他想说,这里的每一棵植物都代表着思念,两年里他只要想起闵以浔就会来这里种一棵,然后看着它们逐渐枝繁叶茂。
其实他什么都不用说,闵以浔已经清楚地知道了,他们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她没有说话,双手穿过他的腰间,紧紧地环抱住他,侧脸贴在他的胸膛,感受他的呼吸和心跳。
祁蔚被这突然的温暖包围着,心里像是被棉花塞满,珍惜又用力地张开手臂搂紧了她的肩膀,他的下颌贴在她的发上,轻嗅好闻的味道。
一束阳光照进温室,他们四周植被繁茂,仿佛置身于迷雾森林,清心缭绕。
他们彼此依偎,感受这片刻的宁静。
庄园有个马厩,养了五匹马,祁蔚让肖瑞准备好了两套马术服。
闵以浔还没骑过马,挺感兴趣的,她依依不舍地跟温室里的绿植告了别,就回楼上换衣服去了。
祁蔚径直带她进了自己的房间,中途路过其他空着的客房,他脚步停都没停。
进到屋里,闵以浔首先看见的就是一张两米的大床,铺着深蓝色的床单,房间打扫得干净整洁,还有一个采光极好的露台,能够俯瞰整个庄园的绿化。
“换吧。”,祁蔚走到摇椅前,曲腿坐了下去,右手食指抵在眉尾,一双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她,含着似有若无的笑。
他半躺在摇椅上,坐等欣赏闵以浔换衣时的美妙风光。
闵以浔知道他在等什么,羞涩地低下头,抱着马术服小声说了句,“那你先出去嘛…”
“出去?这可是我的房间。”,祁蔚歪着头一动不动,没有一丝丝起身的意思。
闵以浔脸上红晕显眼,长发下双耳滚烫,她眼神闪躲,咬了咬下唇。“你在这,我不好意思换。”
看着她害臊的模样,祁蔚却兴致高涨。
“怕什么,你全身上下还有我没看过的地方吗?”
两年没听他说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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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从前的记忆又涌上心头,闵以浔别过脸,娇嗔道:“那你在这,我去隔壁换好了。”
一看她转身要出去,祁蔚这才匆忙站了起来,握着她的肩膀,服软道:“好好好,我出去,你慢慢换…”
说完,他快速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闵以浔握拳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将他缓缓推出门外,祁蔚笑着倒退往外走,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
将门反锁后,闵以浔用手背压在通红的脸颊上,给自己降温。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开始换衣服。
几分钟后,她向内拉开房门,祁蔚就倚在墙边,一听见动静便走了过来。
“好看。”,他发自内心地夸赞。
闵以浔笑了笑,“该你换了。”
祁蔚伸出手掌摸了摸她的头,接着解衬衫的纽扣,就当着她的面,一点也没拿她当外人。
衬衫下,他的腰身紧实,腹肌若隐若现,他三两下就将上衣脱了个干净,露出背部的肌肉线条,修长挺拔的身姿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闵以浔目不斜视地盯着他的背影瞧,等到祁蔚一转身,她立马心虚地看向地面。
“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躲什么?”,祁蔚与她对话的同时,已经换好了上衣。
“谁,谁看了…”,她嘴上说着没看,余光却瞄到祁蔚正在解皮带。
祁蔚宠溺一笑,摇摇头没说话。
两人都换好了衣服,牵着手往楼下走。
一楼大厅,肖瑞递了马术头盔和防护手套给闵以浔,她第一次骑马,安全措施必须要做到的,祁蔚亲手给她戴好。
他们回来得临时,没有请马术教练,祁蔚就亲自教她怎么上马,怎么安抚马儿的情绪,怎么随着马背摆动身体去压浪。
闵以浔感兴趣又听话,学得还挺快,前两圈都是祁蔚在前面牵着绳陪她慢慢走,到后面就能自己驭马了。
她学得好,祁蔚也自豪,虽然提醒她要小心,但还是放手了,默默骑着另一匹马跟在她身后,随时观察她的情况。
一个下午他们都在马场,直到闵以浔的腰酸得受不了了,才回去冲了个澡,休息了半小时又到了晚饭时间。
吃完饭,祁蔚有几件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就待在书房和人通话。
闵以浔心心念念着那间有鱼缸的客房,一个人在浴池里泡了半小时,时不时地逗逗鱼。
她泡完澡出来,穿着宽大的睡袍,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的床上。
转身喝了半杯温水,靠在床头回复消息。
葛筱筱说后天是她生日,问闵以浔有没有空出来玩。
闵以浔说有空,一定准备到达。
手机电量不足了,她发了个消息给祁蔚,想问问他哪里有充电器。
“祁蔚,你睡了吗?”
结果,她等了好几分钟都没回应,只好穿拖鞋下床,打算去客厅转一圈,要是肖瑞还没睡,就跟他借一下充电器。
她刚下床,准备换掉睡袍,穿上衣服去找肖瑞,房门就被人敲响了,她只好又匆忙穿上,系好腰带去开门…
23. 小祖宗
祁蔚穿着家居服,细碎的额前刘海半遮眼睛,只露出下半截眼珠和紧张到蠕动的嘴唇,乖得像大型犬科动物。
自打重逢后,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有少年气的模样,像回到了刚恋爱那时候,纯情又谨慎。
闵以浔回望着他,指尖顺着他的小臂从上往下滑,直到握住他的手掌,稍稍用力把他拉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她双手攀上他的脖颈,轻柔又挑逗,她缓缓踮起脚尖,水润的眼眸落在他的唇间,深深吻了下去。
祁蔚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环着她的腰肢,手掌微微使劲拖着她的身体向上,让她以更舒服的姿势接吻。
他由浅入深探索着心上人的香甜滋味,舌间摩挲,双手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情到浓时,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牢牢地将她压倒在床上,闵以浔本能地抱着他,紧些,再紧些。
他们身体贴合在一起,泛着情欲的双眼愈发迷离,炽热缠绵…
祁蔚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柔软的唇吸吮出一颗显眼鲜嫩的红色草莓印记。
愉情过后,床单被闵以浔攥得皱起,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
闵以浔白天骑马骑得腿酸疼,现在更加严重了…
祁蔚看这满床的战场,实在是没法儿睡下,他用胳膊给闵以浔做枕头,轻柔地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温声道:“去我房间睡吧。”
“好累,我不想动…”,闵以浔双颊泛红,还未恢复平静,躲在他怀里撒娇道。
“乖,我抱你去。”,说着,祁蔚下了床,直接连人带被子一起抱着走了。
回到房间,他并没直接放她在床上,而是先抱去浴缸洗了会儿澡,之后两人才回到床上相拥着睡下了。
-
次日,七点
闵以浔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有手机铃声在响,她困得不行,轻轻拍了拍祁蔚的胳膊,提醒他,“嗯…接电话…”
祁蔚揉了揉眼,找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滑动接听,“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是莫康,听他口齿不清的声音,猜到他还在睡觉,却也没打算挂断。
“明晚老沈酒吧开业,去耍耍不?”
祁蔚皱眉啧嘴,“有病?明晚的事,今早打什么电话?”
“我这不是准备睡了吗,怕忘了,先打个电话问问你去不去。”,莫康打了一夜的网游,昼夜颠倒的他,已经习惯了夜猫子的生活。
“看情况吧,有空就去,没空你帮我带份心意就是了。”,祁蔚还没完全清醒,打开免提,翻了个身抱着闵以浔差点又眯着了。
老沈,沈华明,也是祁蔚幼时的玩伴。
祁蔚出国之后两人联系变少了,倒是莫康和老沈走得更近,回国后三人又重新熟络起来。
“你有什么要紧事啊,晚上还能没空?”,莫康是兄弟间的感情润滑剂,好多消息都由他中转传达,他也爱干这事,更喜欢热闹,所以才力劝祁蔚和他一起去。
“别废话,明晚一定得去,咱都多久没聚了,为了赚钱兄弟都不认了是吧?”
他一张嘴叭叭个没完,祁蔚都插不上话。
闵以浔睡得正香,被莫康吵醒了,烦躁地抱怨了一句,“好吵,谁呀…”
“?”
莫康听见他身边有女人的声音,嘴巴张得老大,一点困意也没了,“不是,哥们儿,谁呀这是?”
“知道了,明天晚上去。”,祁蔚没回答他的问题,“挂了吧,老婆嫌吵。”
啪…电话挂断。
莫康再打过去已经无人接听了。
他抓心挠肝地给祁蔚发了十几条消息,愣是等了半个小时还没有等到回复,才翻来覆去地睡着了。
七点四十五,闵以浔的手机闹钟响了,那是她设定的起床时间,这个点起,从租的房子出门顺路买个早餐,正好赶在上班时间到公司打卡。
但她忘了今天没睡在厂区附近,从这里赶到民惠制药厂要整整四十分钟,她还没洗漱化妆,甚至衣服都没穿,就算现在起床也来不及了。
她惊醒过来,一整个弹坐在床头,吓得祁蔚也跟着坐了起来,“怎么了?”
“坏了,要迟到了!”,她慌张的环顾四周,找自己的衣服,可她昨晚是裹着被子被抱来这里的,自己穿的那身衣服烘干后还放在那间客房里呢。
祁蔚看她晕头转向的,不由的笑了笑。
“请个假就是了,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才上班几天呀就请假,会给同事留下不好的印象的。”,她撅了撅嘴,调侃道,“我又不是总裁,想几点去就几点去,又不用打卡。”
祁蔚捏了捏她的脸颊,调笑道:“你昨晚不是加班加点的陪总裁工作了吗?”
“你…”,闵以浔瞬间脸红了,对着他的胸口推搡了一把,“快去帮我拿衣服,我,我什么都没穿…”
“好好好,小祖宗,等着。”,祁蔚摇摇头爬了起来,穿上浴袍去客房给她拿衣服来。
两人同时对着镜子洗漱,闵以浔注意到自己脖子上的草莓印,瞪了祁蔚一眼,用手去搓那块部位,结果越搓越红了,“都怪你,这么明显,同事看见了怎么办啊!”
“看就看见呗,都是成年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镜子里,祁蔚嘴角带笑。
闵以浔尝试用粉底液去遮,但是看着也很奇怪,“说得轻巧,不是在你身上当然无所谓了。”
“那你吸,脖子给你。”,祁蔚弯下腰,把头伸到她面前。
闵以浔又好气又好笑,嗔怪了句,“不要脸…”
虽说闹着玩,实际上祁蔚已经想了个办法。
“我找条围巾,要不你戴上,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好主意!”,闵以浔去他的衣帽间挑了一条颜色较中性的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两圈。
幸好这个季节马上就要入冬了,戴围巾没那么夸张,要是夏天把脖子捂这么严实的话,那欲盖弥彰也太明显了。
上了车,祁蔚一路疾驰,把闵以浔送到了厂区附近,她不想让同事看见自己从总裁的车上下来,所以提前一个路口就下车了。
下车前,她鬼鬼祟祟地看了四周后,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祁蔚把她拉了回来,回了个吻在唇上。
虽然这一路开的快,但闵以浔还是毫不意外地迟到了。
吴洁从办公室里出来,刚好和打卡的她迎面碰上。
闵以浔以为手凉,按了几次指纹都没成功打上卡,正在哈气呢。
“打卡器坏了,今早大家都没打上卡,晚点我做个统计一起上报。”,吴洁抿凑到她面前,坏笑着轻轻撞了下她的肩膀,“我可以装作没看见你迟到,不过……”
“不过什么?”,闵以浔眨巴着无辜的双眼问道。
“装什么傻,昨天我给你打电话,是祁总接的,那时候你们正在做什么坏事呢?”,吴洁一想起昨天通话的时候,祁蔚说的那几句话,内心的八卦之魂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她咬着牙没跟任何人说,就等着今天盘问闵以浔呢。
“嘘,别说别说!”,闵以浔昨天骑马玩得太嗨,晚上又折腾得有点累,早已经忘了祁蔚帮她接电话这茬。
她赶忙堵住吴洁的嘴巴,求饶道:“你可千万别往外说啊,求你了…”
“放心放心,我也不敢啊,祁总电话里都跟我说了要保密,为了饭碗我也会守住秘密的。”,吴洁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
两人正在说悄悄话时,廖经理又从她们身旁经过,不过这回他没对吴洁颐指气使,也没安排她干什么活儿,而是匆匆忙忙地接着电话走出了大门,神色还有些慌张。
一上午,闵以浔都戴着个大围巾工作,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别人都脱了外套,唯有她捂得严严实实的。
同事问她热不热,她脸都闷红了,还摇头说不热,声称自己感冒了,这两天要注意保暖。
吴洁听见了,低头憋笑。
到了午饭时间,杜嘉悦特意留了个座位给闵以浔,等她一起吃饭。
员工餐厅里,闵以浔端着餐盘坐在杜嘉悦对面,“学姐,吃这么少?”
杜嘉悦皱着眉心,好像有心事,愁容满面道:“嗯,吃不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闵以浔关心问道。
杜嘉悦左顾右盼,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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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事儿跟你说了大概也没用。”
“不对,这件事没准还真就只有你才能说。”
“到底什么事啊?”,闵以浔咬着筷子一端,追问道。
杜嘉悦想了想,还是跟她说了,“今天上午,我无意间听见采购部部长和我们质检部主任对话…”
民惠对于药品的把控严格,非合格品绝对不允许出厂,但凡有问题的药品,都要进行统一销毁。
而质检部的刘主任,竟然将一批检验合格的药品,当作残次品,报上了销毁。
最后拦截下来,由采购部经理拿出去卖,这中间的差价,都被他们吞了。
他们在任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已经以这种方式,一年至少贪了几十万。
闵以浔不可置信。
“太猖狂了!”
“以浔,你和祁总毕竟有那么一层关系,要不…你去跟他说吧。”,杜嘉悦挑了个眉,提议道。
“我?”,闵以浔有些犹豫,虽然她和祁蔚这两天挺亲密的,但同时也是领导和员工的关系,她越级甚至是跨部门汇报这件事,会不会有些不妥。
杜嘉悦见她犹豫不决,又道:“他们勾结做这种事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往后还会有,损害的是集团的利益,你也不想公司出事吧?”
药品的生产和出售都是大事,万一出了纰漏,民惠制药甚至是整个集团的名誉都要受损,到时候出面处理这些问题还得是祁蔚,与其到那时候再临时抱佛脚,还不如提前打好预防针。
闵以浔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我找机会向祁总说明吧。”
吃完饭,闵以浔回到办公室一直在忙工作。
直到临下班时,才点开了和祁蔚的聊天框,她虚敲键盘,还没想好怎么说这件事…
半晌后,她点击发送:“在吗?”
祁蔚秒回:“想我了?”
闵以浔抿嘴笑了笑:“有点…”
她回了这两个字后,祁蔚好久没有回复。
又过了两分钟,祁蔚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喂?”,她点了接听,避开同事走到空着的会议室,“突然打电话干嘛?”
“不是想我了吗,听听声音。”,祁蔚似乎在开车,她听到了转向灯的声音。
“没个正形…”,闵以浔嗔怪了一声,趁着通话时间正好将杜嘉悦嘱托的事,全都告诉了祁蔚。
电话那头,祁蔚没有表露出气愤或激动的情绪,淡淡道:“嗯,这件事我早就知道,只是牵连的人太多,目前和瑞典那边的合作刚刚稳定下来,还不能操之过急,再等一段时间会着手处理的。”
贪污这种事,必然是一环接一环的,除了质检部和采购部的那两个部长,还牵连到廖经理和财务部经理,甚至他们背后还有集团总部的高层撑腰。
祁蔚想放长线钓大鱼,一把连集团内部的白眼狼拉出来,管理层整个大换血,但目前他还没站稳脚跟,总得再等些时间。
“嗯,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闵以浔听他的语气自有成算,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现在开车去哪儿?”
她随口一问,电话那端的祁蔚却心口一紧。
岑欣润在九育大厦的一家珠宝店里,等他来付钱,一颗价值不菲的钻石正待售出。
“有个朋友约我见面。”,他没说这个朋友是岑欣润,怕她知道了多心,反正只是去付个钱而已,很快就了事了。
付了钱岑欣润好早日去德国追大哥,他也就不用为联姻的事烦心了。
“嗯,那开车小心,我先挂啦。”,闵以浔听见会议室门口人来人往,总感觉会有人突然开门进来,于是匆匆挂了电话。
还有五分钟就下班了,杜嘉悦发消息来,说是九育大厦今天搞周年庆活动,有一个她很喜欢的品牌打七折,问闵以浔去不去。
闵以浔想起过两天是葛筱筱的生日,她到现在还没准备礼物呢。
“去,正好我去买两瓶香水~”
一到下班时间,她们就开车赶往市区,一路都走高架,没怎么堵车。
而另一边的祁蔚没上高架,全程都是红灯,等他把车停进九育大厦时,闵以浔也刚好到了。
24. 失踪
一听说搞周年庆,活动力度大,整个九育大厦的停车场都快塞满了,幸好杜嘉悦眼尖,看到一辆车刚刚开走,她立马就挤了进去。
“学姐技术真好,又快又稳!”,闵以浔朝她竖起大拇指,露出崇拜的眼神。
杜嘉悦嘿嘿一笑,“小样儿,又拍马屁。”
两人挎着胳膊有说有笑地乘电梯上楼,没发觉祁蔚的车也刚刚驶入停车场。
杜嘉悦喜欢的那个服饰品牌很少做活动,门口排了长龙,估计排到她们要一个小时以后了。
“走吧,先去看看你要买的香水,晚点再过来吧。”
两人转身乘着扶手电梯上了三楼。
三楼有多家国际品牌的化妆品香水专卖店,还在电梯上就已经能闻到浓重的香味了。
闵以浔对其他产品不感兴趣,直奔着她最钟爱的品牌店去了,可柜姐说她想要的那个香水系列断货了,可以先预订,到货之后再给她打电话。
她只好付了款,留下联系方式。
出了专柜,杜嘉悦说肚子疼要去趟卫生间,闵以浔就在三楼闲逛了一会儿。
她双手背在身后,漫无目的地溜达着,走到了一家珠宝店门口。
恰好,就是祁蔚和岑欣润所在的那家珠宝店。
本来她并没有注意到祁蔚也在里面,只是听见岑欣润说了一句,“怎么跟你未婚妻说话的?”
闵以浔被这句话吸引了,好奇地转身探头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瞧见了祁蔚的侧影…
祁蔚动了一下身体,感觉下一秒就要往门口看了,闵以浔不想让他发现自己,于是快步跑到了旁边,躲了起来。
她侧着脸,伸长了耳朵去听,却怎么也听不清祁蔚说了什么了。
她神色慌乱,有些呼吸困难,不知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形。
闵以浔认出了岑欣润就是那天在电梯口偶遇的女生,祁蔚明明说过她是未来的大嫂,可这个女生怎么又说是他的未婚妻呢?
她的思绪全乱了,又没底气冲进去质问祁蔚。
正好这时杜嘉悦从卫生间出来,没看到她的身影,就打电话来问她在哪。
“学姐,我们一楼见吧。”,闵以浔不敢原路返回,怕经过珠宝店时被祁蔚看见,于是和杜嘉悦分开走,到那家服装店门口碰面。
珠宝店里,祁蔚哼笑了一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里盛祎的电话号码,对着岑欣润道:“来,当着我大哥的面,再说一遍?”
岑欣润怕他真打电话过去,一把夺过手机,求饶道:“哎呀,开玩笑嘛,这么严肃干嘛…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还不行吗…”
“刷卡。”,祁蔚两指夹着一张卡片,递给柜姐。
买完单后,岑欣润心满意足地拎着包装好的钻石笑了出来,她还没想好用这颗钻石做什么,是打造项链,还是做成耳饰,没决定好呢。
“谢啦~”,岑欣润拎起包装盒晃了晃。
祁蔚双手插兜,“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就行。”
“放心,忘不了,今晚我就回去跟老爸说,我看不上你,不想和你联姻,就算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肯。”
岑欣润拍着胸脯保证,又道:“我买了后天飞德国的机票,祝咱俩都能心想事成吧。”
祁蔚点头,“嗯,一路平安,见到我哥,替我问个好。”
“一定。”
两人没有过多交谈,岑欣润要赶在去德国之前,和朋友聚一聚,就先走了。
祁蔚忙完了这件事,也算是心中落下了石头,如释重负地下了楼,刚上车就给闵以浔打电话。
但一直到响铃结束,她都没接。
一楼人多,闵以浔没听见铃声响,浑浑噩噩的被杜嘉悦拉着排队,好不容易挤进了店里,又一直在挑衣服试衣服。
等她们从店里逛完出来,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
闵以浔系好安全带,掏出手机一看,五个未接电话,三个是祁蔚打的,还有两个是章芯冉打来的。
她先回了个电话给章芯冉,章芯冉说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她这两天怎么样,提醒她别忘了葛筱筱要过生日的事。
小姐妹俩咕唧了七八分钟才挂了电话,闵以浔一直也没提起她和祁蔚共度了两天一夜的事,打算葛筱筱生日那天见面再说。
接着,她又点开和祁蔚的聊天框,斟酌了一下,先发了句:“刚才在跟学姐逛街,人多,没听见手机铃声,有事吗?”
祁蔚过了几秒回复她:“逛街,在哪儿逛街?”
闵以浔实话实说:“九育大厦。”
另一端,祁蔚的表情变了,有些紧张,但还是故作镇定:“那买了什么?”
闵以浔知道,他是想确认一下她在几楼,有没有去三楼,有没有遇到他和岑欣润。
她本来还存有一丝侥幸,猜想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仅凭一个侧影,也不能断定那就是祁蔚,也许只是长得像而已。
可现在,她确信了。
她面无表情打字:“买了几件衣服,刚准备回新城区。你呢,和朋友好久没见了,玩得开心吗?”
带着答案问问题,结果必然是失望的。
祁蔚果然没有提到岑欣润,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将话题岔了过去。
“我去新城区找你吧,吃个宵夜好不好。”
“不用了,我不饿。”,闵以浔回复完这一句之后,就再也没回复,她需要好好冷静思考一下,为什么祁蔚要撒谎。
闵以浔很纠结,她相信祁蔚不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可她给机会问了他在哪,他却不明说,这就很奇怪。
显然祁蔚不想让她了解真相,那就肯定问不出什么了,她不想再白费功夫。
杜嘉悦一路上和她说话,她都反应慢一拍。
这一夜她都辗转反侧,直到四点多才睡着。
次日
闵以浔赶到公司,一上午都忙得不可开交。刚到公司就配合同事视频会议,实时翻译,喉咙都快干冒烟了。
午休时间,她连饭都没去吃,趴在办公桌上眯了一会儿。
午休快结束时,她听见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边走边聊着八卦。
才醒睡的她,恰好听了个完完整整。
两个女同事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八卦:
“盛总在任的时候,就没有人不服他的,现在这位祁总能力不如盛总,只能靠联姻来突破困境了。”
“听说盛总的腿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集团,他祁蔚到底不姓盛啊,集团将来肯定要交回盛总手里的。”
“就是说啊,据说啊…祁总是董事长夫人和其他男人的私生子,根本不是盛家亲生的,只是为了名声才不得不当作亲生的养着。”
“怪不得呢,我说为什么不姓盛呢!”
“还有那个闵以浔,听人事部的廖经理说,她和祁总有一腿呢,现在祁总要和岑家联姻了,以后就没她好日子过咯。”
闵以浔听了半天,没想到自己也成了瓜主。
她从来都不是忍气吞声型的,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她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径直朝她们走去。
也不说话,就盯着她们。
两个女同事扭头看到了她,吓得一脸惊恐。
尴尬问道:“以浔,你…你没去吃饭啊?”
“有这么多八卦听,早就撑饱了。”,她假笑了一下,擦着她们的肩往外走。
茶水间里,她接开水时,脑海中满是那句‘私生子’。
意外地,她对祁蔚要联姻这件事没那么相信和在意,反倒更在乎他的身世。
虽然她很早之前就知道祁蔚的父母对他关心不足,却从未想过他不是盛明远的亲生儿子。
吴洁见她开着热水的阀门,马上就要没过杯口,快烫到她的手了,赶忙跑过去帮她关了水源。
“发什么呆呀,也不怕烫伤?”
闵以浔反应过来,道了声谢。
“咱们和瑞典那边的合作彻底落成,集团决定明天组织团建活动,还要整体调薪呢!”,吴洁一想到要涨薪,就忍不住想笑。
“真的吗,太好了。”,闵以浔反应淡淡的,没那么兴奋。
吴洁没有察觉出来,问道:“以浔,那明天团建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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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去?”
闵以浔吹了吹水杯,“都行吧,你打算怎么去?”
“我没车,没办法自驾。公司安排了大巴车,要不咱们一起呗?”
“好啊。”
两人做好了约定后,各位回到工位上。
闵以浔的微信登录在电脑上,她右手搭在鼠标上,点击祁蔚的头像,在聊天框的界面停留了许久…
最终,还是决定打电话给他。
但电话那头却传来关机的提示音,她不死心,又打了好几遍,还是一样的关机状态。
不知怎的,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祁蔚出了什么事,否则他不会关机的。
无奈,她只好像几年前一样,主动联系了莫康…
但白天是莫康的补觉时间,他开了勿扰模式,压根就听不到声音。
工作时间,她又不能到处乱跑,这一下午她都在联系祁蔚,内心焦急不安,直到熬到了下班。
一到点,她就打了辆车赶到市区的虞顺大厦。
大厦有门禁,她只有民惠制药的工作牌,进不了集团大厦。
被保安拦在门外的她,只恨自己没有生出翅膀,飞不到祁蔚的办公室去看一眼他在不在。
她在楼下等了两个小时,直到感觉所有员工都走了,每层楼的办公室也只剩零星几间还亮着灯,她才不甘心地离开了,走之前还一步三回头。
回到家里,她还是坚持不懈地给祁蔚打电话,发消息,甚至给莫康留言,请他看到消息后回复自己…
夜里十二点,她还握着手机,尽管眼睛已经睁不动了。
终于,莫康给她打来电话,她以为终于有祁蔚的消息了。
“我给他打电话也是关机,等下我去他家看看,你等我消息。”
闵以浔说要跟着一起去,被莫康拒绝了,说是来回接她也浪费时间,不如他先去看一眼,如果祁蔚在家,就会当场让祁蔚回电话的。
为了节省时间,她只好应了,每隔两三分钟就看一次聊天框,期望祁蔚赶紧回复她消息。
凌晨一点多,莫康又打来电话。
“我去了他家,爷爷奶奶在,但祁蔚没回来过,我怕两位老人家担心,就没多说什么。再等等吧,要是天亮了他还没回电,我们就报警。”
“好…”,闵以浔挂了电话,一夜都没睡,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以为是祁蔚来找她了。
她在客厅沙发坐了一夜,衣服穿得好好的,随时准备出门。
清晨七点
她刷牙洗脸后,又给莫康打了电话过去,但对方无人接听。
过了两分钟,她的微信弹窗蹦出一条消息,她以为是祁蔚,激动地点了进去,结果是姨妈。
“以浔,陆澜明天去惠市实习,能不能先在你那住两天?”
闵以浔小时候经常住在姨妈家,妈妈生病的那段时间,也是姨妈也常来照顾。
陆澜是她姨表弟,刚刚大学毕业,说起来他们也有两年没见了。
闵以浔心情不好,没精力和姨妈寒暄,她言简意赅,“好,你让他下午来新城区找我拿钥匙吧。”
天已经亮了,莫康的电话无人接听,祁蔚还是关机状态。
这时,吴洁又发来消息催促:“以浔,大巴还有半小时就出发啦,你出门没?”
闵以浔现在只想找到祁蔚,根本没心思参加什么团建,她打字给吴洁,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
还没等她点击发送,她心心念念的号码终于来电了。
她看见是祁蔚的电话,双手颤抖着点了接听。
“祁蔚?你,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关机这么久,你没事吧!?”
她的语气中满是担心,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电话那头,祁蔚听出她的疲惫和无助,宽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晚点我去找你,当面跟你解释吧。”
虽然没得到答案,但听到他亲口说没事,闵以浔总算放心了,紧绷着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挂了电话,她删了刚打的字,回复吴洁:“十分钟到。”
吴洁:“好,那我先上车占位置。”
25. 水泡
闵以浔背上包包就出门了,她一路小跑,十分钟刚好跑到民惠门口。
一辆大巴车停在路边,她看见吴洁隔着窗户跟自己招手,点点头示意上了车。
车上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还有二十分钟就出发。
吴洁猜她没来得及吃早饭,就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掏出一个面包递给她。
“面包,牛奶,快吃吧。”
“谢谢,你太贴心了。”,闵以浔从她手里接过吃的,摸到她的手有些冰凉,于是拿出衣服口袋里的暖宝宝给吴洁焐焐手。
吴洁接过暖宝宝时才发现闵以浔今天格外憔悴,“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昨晚没睡好吗?”
“有些失眠,没事的…”,闵以浔没说自己一夜没睡,怕她担心。
吃完面包,大巴车也要出发了。
车子一动,吴洁就忍不住犯恶心,她晕车有些厉害,大巴车公交车,甚至是出租车她都会晕。
幸好她提前有准备,带了几个橘子,闻着橘子皮的味道,反胃会稍微好些,闵以浔就赶紧给她剥皮。
团建的地点距离新城区大约一小时,虽然颠簸,但好多人在车上睡着了。
闵以浔和吴洁也一样,两人就这么靠着头睡得还挺香。
浅浅睡了几十分钟,闵以浔觉得舒服多了,下车时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一下车大家都拿出手机拍照,深秋季节,山野间古树枯黄,零落满地的树叶,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清香,远方山峦起伏,朝阳薄雾,确实是个放松身心的好地方。
今晚要在这里露营,有一部分帐篷已经搭好了,还有一部分需要自己搭建。
闵以浔听说等下要玩游戏,两人三足,猜谜什么的,赢了的人可以直接住进搭建好的帐篷。
吴洁闻言打了退堂鼓,说自己手脚不协调,两人三足必输无疑。
闵以浔倒是不太担心,她之前野营过,会搭帐篷,就算输了,大不了自己动手好了。
“别有压力,尽力就好。”
公司准备了水果和自助餐,在开始游戏之前,先让大家填饱肚子,还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闵以浔简单拿了些吃的,坐在吴洁对面,正在闲聊的时候,有个身影出现在她背后。
她没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人,还在埋头吃东西,直到吴洁抬起头,惊讶地喊了一声,“祁总?”
闵以浔这才回过头,看见祁蔚穿着灰色的连帽衫,正盯着自己。
“你什么时候来的?”
祁蔚微笑,“刚刚。”
“吃饭了吗?”
他摇摇头。
闵以浔递了一根零食蛋卷棒给他,本意是想让他自己拿着吃,结果他一弯腰,直接从她的手上叼走了。
她们坐的位置是最偏的一个,其他同事看不到这里。
吴洁离得那么近,她的余光瞄到了这一幕,内心“啊啊啊啊啊啊啊”地叫,嘴上却一点声音没露。
她十分有眼力见地站了起来,“祁总,团建名单上没有报您的名字,我去让露营基地多准备一个帐篷。”
说完,她跑远了。
四下无人,祁蔚向她伸出手,“走走?”
闵以浔看了他一眼,犹疑了一下,但还是将指尖搭在他的掌心,被他反手紧紧握住。
两人往反方向的丛林走,远离了其他同事,除了鸟鸣,没有什么杂声。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祁蔚为昨晚不接电话的事道歉。
“那就别做让人担心的事。”,闵以浔努嘴,“所以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她脚步停下,抬头望着他问道。
祁蔚一直将卫衣的帽子套在头上,起初闵以浔以为他怕冷,直到他摘下帽子,露出脖子上的两块指甲盖那么大的水泡。
她讶异地踮起脚尖,仔细查看伤口,心疼问道:“这是怎么弄的,谁弄的?”
“我爸用热茶泼的。”,祁蔚又将帽子戴上,用笑容掩饰眼底的伤痛,“怎么样,够狠吧?”
闵以浔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对你?”
“那天在九育大厦你遇到我了,是不是?”,祁蔚一把握住她的手问道。
闵以浔也不否认,点头道:“是。”
“那天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生叫岑欣润,我爸希望我和她结婚…”,祁蔚抿了抿嘴唇,向她解释昨晚没接电话的原因。
昨天下午,祁蔚刚开完会,就接到盛明远电话,说是在家等他。
祁蔚驱车回到别墅,平叔给他递眼色,示意盛明远心情不好,让他小心应对。
盛明远是第一次来祁蔚的这栋别墅,他眼光挑剔,对什么都不满意。
祁蔚知道他在以物喻人,表面是对装修和陈设不满,实际上是不满祁蔚对联姻的态度。
岑欣润已经去了德国,临走前表明了自己不喜欢祁蔚,也不想和祁蔚结婚。
这件事惹怒了盛明远,他固执地认为是祁蔚没有好好笼络和照顾岑欣润,他笃定只要双方父母同意,两个孩子就一定能够和睦相处,顺着他们的心意结婚生子。
盛明远劈头盖脸地臭骂了祁蔚一通,丝毫没给自己儿子留面子。
“老子给你铺好了路你都不走,你知道岑家能给虞顺带来多少利好的项目吗?你们一旦结婚,岑家就能帮你在集团站稳脚跟,董事会的那些人也不敢再轻易针对你,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把握不住,你还能干些什么?”
“我知道自己不如大哥,不管我怎么做,你都有意见。”,祁蔚脸色沉了下去,双眸望向盛明远,坚定道:“结婚这件事,我不愿意,没人能强迫得了。”
盛明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气势不输祁蔚,霸道专横地板着脸骂道:“不知好歹的混账!”
“再混账,也比不过你,至少我不会在妻子怀孕的时候和初恋约会。作为丈夫你辜负了我妈,作为父亲你又做不了表率,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我做事?”
从前不管再怎么争吵,祁蔚也不会提起父母辈的情感纠葛,可这件事在他心里已经压抑了太久。
盛明远孕期出轨,整整半年都没回家,甚至还提出离婚。
那时祁蔚的妈妈祁蓁正怀着他,已经七个月了,盛明远突然回来要离婚,还逼着她打掉孩子,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孩子不是他的。
就差一点,两人就离婚了,最终是双方父母出面调解,等到祁蔚出生时,做了亲子鉴定才证明了祁蓁的清白。
盛明远向祁蓁认错,保证回归家庭再不在外胡来,还承诺已经和初恋断了联系。
祁蓁选择了原谅,并坚持让小儿子随自己姓,盛明远也不反对。
可好景不长,仅仅过去三个月,就在祁蔚百天宴那天晚上,盛明远喝多了又去找初恋,一夜未归。
从那之后,他们也没提过离婚,祁蓁像是看开了,她为了家族名声体面,为了集团的发展,和盛明远过着互不干涉的形婚生活,直到现在。
这些事祁蔚一直都知道,尽管全家人都瞒着他,他也能从方方面面打听到真相。
盛明远被儿子教训,脸上挂不住了,他青筋暴起,指着祁蔚的鼻子骂:“畜生!当年的事你能知道多少?!”
“我是畜生,那也是你的儿子,就算你当初想打了我,可我还是活下来了。”,祁蔚红着眼,情绪彻底爆发,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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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盛明远眼前,身高压制着他,发出声声低吼:“你把我丢到国外十一年,哪怕我不随你姓,你也改变不了我们是父子的事实!”
祁蔚一直都觉得,盛明远这么不待见他,是因为一看到他,就会让盛明远想起当年出轨的丑事被揭发时的糗状。
所以他才选择了逃避,要把亲儿子丢去国外,眼不见为净。
而祁蔚这些年的辛酸,对家人的思念,他全都漠不关心…
“你!”
父子俩甚少见面,一碰面就杠上了,这让不远处的平叔十分担心,他小跑过来劝架,却被盛明远一把推了出去,险些站不稳撞到墙角,幸好祁蔚眼疾手快拉了一把。
祁蔚对盛明远这种霸道又无礼的态度早就不满了,他示意平叔先出去,将会客室的门锁上,接着又开始指摘盛明远的错处。
“我在你眼里无关紧要,你想怎么处置都行。可大哥为集团,为这个家,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连他喜欢的人都要拆散!”
“那是他的责任!”,盛明远恼羞成怒,眼神躲闪。
“责任?他的肩上扛了那么多责任,你这个做父亲的有想过体谅他,替他分担些什么吗?”,祁蔚隐忍了这么多年,今天一吐为快,也不管什么后果了。
“他尽到了做儿子的责任,那你做到了父亲的义务吗?”
啪!!!
隔着门,平叔听见了一计响亮的掌掴声,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而门内,祁蔚被扇了巴掌后,眼眸低垂,长长地松了口气。
“我不是个出色的好儿子,你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祁蔚摸了摸滚烫的左脸,竟然笑了出来,“或许,岑欣润不愿和我结婚的原因,是不想做下一个祁蓁,而我也不想做下一个盛明远。”
祁蔚的性格是张扬的,无论是面对朋友还是闵以浔,他总是自信热烈。
唯独在盛明远面前,他一直小心谨慎,今天是他头一回畅快地说出心里话,顿时觉得舒坦多了。
可话音刚落,盛明远就气急败坏地抄起了手边的热茶,径直泼向祁蔚,瞬间烫伤了他的脖子,显出两道红色印记。
祁蔚一声没吭,也没有还手,只是失望地看了一眼盛明远,转身就走出了会客室。
而盛明远却在这时站不稳了,他捂着心口,扶墙缓缓蹲下,大口喘气。
祁蔚还没走多远,他听到动静回过身,看见盛明远跌坐在地上,一时也慌了神。
就算再怎么吵,他到底还是关心爸爸的,他立刻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可盛明远却不领他的情,一把夺过手机摔在地上。
盛明远的秘书小张一直在车上等着,直到平叔跑来跟他说董事长晕倒了,他赶紧从包里拿出随身带着的药冲到二楼。
张秘书说盛明远的心脏不好,近期一直在服药,医生嘱咐了不能动怒,这件事家里和集团都没人知道,大动肝火恐怕会导致病情加重,必须要立马送去医院。
话刚说完,盛明远就晕了过去,怎么叫都不醒。
祁蔚和张秘书连忙送盛明远到医院,先是检查,然后送进急救室,经过好几个小时的治疗,又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祁蔚的手机被盛明远摔碎了,他本想拿张秘书的手机打个电话给闵以浔,但不记得她新换的号码,也没办法在新设备验证微信。
加上盛明远病情严重,他一直在病房外徘徊,和医生沟通治疗方案,实在没有精力分神了。
直到天亮时,医生说盛明远已经醒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祁蔚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
得知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闵以浔满脸心疼,踮起脚尖抱着他,想给他些许安慰。
26. 为难
祁蔚一夜没睡,身心俱疲,此刻和闵以浔相互依偎,总算内心安定了一点。
只是两人还没拥抱太久,就被手机铃声打断,是Linda打来的电话。
“好,知道了。”
祁蔚接完电话,叹了声气,“集团有点事,我过去一趟,晚点再来找你。”
“好,注意安全。”,闵以浔目送他离开,在他上车后,两人还对视了一眼。
直到他开车走远了,吴洁才从树后窜出来,轻轻拍了拍闵以浔的肩膀。
“祁总怎么走啦?”
“工作上的事。”,闵以浔垂下眼眸,不禁担心祁蔚的身体,“这么一看总裁也不是容易当的,我们休息他加班。”
吴洁捂嘴笑了笑,“话是这么说,可我们的工资,连他的零头都没有啊…”
“也是哦!”
两人说说笑笑,并肩往人群中走去。
还没到集合的时间,就已经听见有同事在喊做游戏了,她们只好加快步伐。
闵以浔一开始以为吴洁说四肢不协调是谦词,没想到她是真的不会控制身体,嘴上喊着迈左腿,右腿却先跨出去了,没做好心理准备的闵以浔接连被跘了好几下。
两人三足游戏,她们得了全场最低分,用时最久…
吴洁丢脸又愧疚地说了声对不起,闵以浔捏捏她的脸蛋儿笑了笑,“没事儿,至少搭帐篷用不着把咱俩捆在一起了,应该不会吊车尾了。”
“你笑话我!”,吴洁嘟着嘴哼了一声。
正嬉闹着,有两名男同事主动提出帮忙,殷勤地帮她们搭帐篷。
这期间闵以浔一直都保持着社交距离,尽管那两位男同事尽力找话题和她搭话,她也只是礼貌答复,并不过多攀谈。
等到帐篷搭好,男同事邀请她们晚上一起去参加篝火晚会,还说会给她们留位置。
吴洁很想去,向闵以浔递去了眼神,她点点头说:“好的,晚点见。”
之前祁蔚去员工餐厅吃饭,故意坐在闵以浔的身边,从那时起就有人在传他们恋爱,但一直没人敢来问。
廖经理嘴上没个把门的,添油加醋地跟其他部门几个同事说了一句:“祁蔚看到闵以浔简历那天,差点落泪了…”
这话一出,更加引得同事们肆意猜想。
可传闻终究是传闻,捕风捉影的事,又没被认定。
闵以浔肤白貌美性格也好,公司不少男同事都对她有好感,就算听到一些风声,也不影响他们追求她。
晚上七点半开始有一系列活动,同事们可以自由选择参加活动,可以选择打球,捉迷藏丢手绢之类的,这其中报名人数最多的就是篝火晚会唱歌跳舞了。
年轻的男女围着篝火坐成一圈,在热烈的气氛中谈笑风生,最容易产生化学反应了。
距离活动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闵以浔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困得不行,她和吴洁商量了先睡一会儿,到时间再起来。
就这么着,她们在帐篷里眯了一觉。
直到天黑了,那两个男同事隔着帐篷叫她们的名字,才从梦中惊醒。
这一觉睡得够香的,山间树林里传出来的是大自然的白噪音,让人安心舒适。
准备去篝火场地前,闵以浔的表弟找了过来,来找她拿家里的门禁钥匙。
两年没见,表弟已经高出她一个头了,斯斯文文的,很有礼貌,拿到钥匙就走了。
吴洁被两名男同事夹在中间,有说有笑地往前走,闵以浔自觉地慢下脚步,走在他们后面。
到了燃烧篝火的场地后,闵以浔和吴洁挨着坐,两名男同事分别坐在她们身侧,体贴地给她们递水果和零食。
闵以浔礼貌接过,但是不饿,就握在手里没吃。
同事们围坐在一起,期间不断有人自告奋勇站到中间表演节目。
半小时后,有人提议手拉手跳篝火舞。
闵以浔拍拍屁股站起来,掸去灰尘,右手牵着吴洁,左手只差毫厘就要跟男同事相牵时,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她蹲下去,从草地上拿起手机,发现是祁蔚打来的电话。
“喂?”
“不许和他牵手。”,祁蔚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闵以浔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肯定就在身后看着自己。
听他吃醋了,她莫名开心。
“我来找你。”,闵以浔憋不住笑,转身贴在吴洁耳边说道,“两个帅哥都是你的啦,我正宫来查岗了,先走一步。”
说罢,她转身就跑了。
那个本来打算牵她手的男同事瞪大了双眼,吴洁向左跨一步,主动牵住他,和两个帅哥同事牵手,她的嘴角已经压不住了。
不远处,祁蔚背倚着一棵杉树,双手插兜,看见闵以浔朝他跑来,还端着架子不动弹,似乎醋意未消。
“生气啦?”,闵以浔仰头盯着他,笑嘻嘻地问道。
她越是嬉皮笑脸,祁蔚越是脸色阴沉。
“好啦,别生气嘛,都是同事牵个手也没什么吧,再说…我这不是还没牵上嘛…”
“呵,是我来得不巧了呗?”,祁蔚咬牙。
“没有没有,我一直都想着你呢。”,闵以浔手摇成了拨浪鼓,卖力的求和。
可祁蔚还是不依不饶,板着脸生闷气。
“喂,你还真生气呀!”,闵以浔软的不行,只好跟他来硬的,“小气鬼,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回去了。”
她脚步一转,故意转的很慢。
果然祁蔚就上钩了,赶紧伸手拉住了她。
“不生气啦?”,闵以浔的手指在他胸口绕圈。
“你异性缘那么好,跟你生气,早晚要气死的。”,祁蔚被她气笑了,伸出手在她额头轻轻按了一下。
星月相照,草地上映出了他们两人的影子。
闵以浔挎着他的肘弯,侧脸贴在他的肩上。
他们在树林里漫步,一轻一重地踩在树叶上,享受这片刻的惬意时光。
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天。
祁蔚吃醋刚好,闵以浔却想起了岑欣润口中的那句“未婚妻”
她突然甩开祁蔚的胳膊,翻了个白眼,“你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还给人家买了钻戒,咱俩在一起不合适!”
祁蔚神色严肃地按着她的肩膀,一遍又一遍地解释,“不是未婚妻,她就是过个嘴瘾,故意的,谁都没当真。而且那也不是钻戒,就是一颗钻石而已,没有其他含义,我发誓!”
其实闵以浔早就不生气了,她只是喜欢逗祁蔚,想看他着急的模样。
“好了好了,知道了。”,闵以浔释然一笑,主动扑进他的怀里,“祁蔚,如果早知道你爸对你这么不好,我说什么都会拉上你一起出国的,对不起…”
“不怪你。”,祁蔚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将她搂得更紧了。
祁蔚像赶场子一样来来回回,就是为了能多见闵以浔一面。
但他今晚需要去外地出差,Linda已经给他订好了机票,三小时后起飞。
赶在出发前,他来见闵以浔一面,现在就要走了。
虽然闵以浔很不舍,但还是送他上了车。
“不许趁我不在亲近其他男人。”,祁蔚系好安全带,隔着车窗‘警告’她。
“那…趁你在的时候,可以亲近其他男人?”,闵以浔开玩笑玩文字游戏,气得祁蔚差点就不走了。
说笑归说笑,但祁蔚非走不可。
直至汽车尾灯消失于夜幕,闵以浔还是迟迟不愿离开。
她仰起头看见满天繁星,多希望祁蔚能再多留一会儿,哪怕只陪她再看五分钟星星也好。
天气有点凉,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垂下头叹了声气,脚步向后转,准备回帐篷睡了…
可就在她刚转身的瞬间,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以为是祁蔚回来了,兴奋地转头,“是不是有东西忘了拿?”
闵以浔转过身看到的不是期待的那张脸,而是盛明远。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心脏一缩。
“董事长?”
“跟我来一下。”,盛明远的脸色不太好,是能够看得出来的身体状况出现了问题。
露营地不远处有条岔路,盛明远的商务车停在路边,张秘书扶着他上了车,闵以浔也只好跟着坐上车。
七座的商务车,闵以浔坐在最后一排,盛明远坐在她前面,张秘书在车外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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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恋爱的时候,闵以浔见过盛明远夫妇一次,那回她称呼他为叔叔,而这次她只敢称呼为董事长。
“祁蔚来找过你?”,盛明远虽然病着,可他多年来身居高位,气势上就强过闵以浔。
还没等她回话,他又问道:“他跟你提了联姻的事?”
闵以浔紧张得扣手指,点头答道:“是,提过。”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没想到也是这么天真。”,盛明远咳了一声,“两年前你和祁蔚分手,为了前途出国留学是正确的选择,可现在你回到国内,还跟他复合就有些愚蠢了。”
从小到大闵以浔都是走哪儿被人夸到哪儿的,她学习好,聪明,又讨长辈喜欢,还没有谁骂过她愚蠢,这让她内心十分不快。
但想到这是祁蔚的爸爸,她只好强迫自己忍耐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想为自己解释,可一开口又被打断。
“我不在乎你们是因为什么分手,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进到民惠的,我来找你当面谈话,是要亲口告诉你,祁蔚和你没有未来,还是趁早断了为好。”
盛明远无论跟谁说话都是这样专横,从来不是商量的语气,更像是下命令。
“明天,你就主动辞职,还能保住名声,否则我会让人事部开除你,到时候你再想找工作可就难了。”
盛明远在今天之前,都不知道闵以浔已经回国了,并且就在民惠工作。
祁蔚昨晚和他吵得那么厉害,他都没说出闵以浔回国的事,盛明远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单相思。
“董事长,我和祁蔚有没有未来,您说了不算。”,闵以浔被骂愚蠢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谈个恋爱找个工作还被指手画脚,她就不能忍了。
“至于工作,那是我自己通过面试才入职的,我在工作上没有出过差错,您要无故开除我,是您违反了劳动法,我没什么丢人的。”
车外狂风乱作,树叶刮落在窗户上,发出阵阵声响。
车内气氛紧张,盛明远低头又咳了一声,压着嗓子道:“两年没见,你不仅嘴硬,脸皮也变厚了。你已经害得我一个儿子出了意外,至今双腿还站不起来,现在又来阻拦祁蔚和岑家的婚事,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闵以浔脑子有点懵,她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她皱起眉心,偏头发出一声疑问,“什么?”
盛明远从她的反应看出,她应该是真的不知情。
“呵,看来祁蔚还真是心疼你,这件事到现在都没跟你说呢?”,他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清了闵以浔的表情。
“你当初坚持要出国,说什么都要跟祁蔚分手,害得盛祎带着他去追你的时候出了车祸。他大哥的腿,是因为你才受伤的。自打他受伤以后,虞顺集团也陷入了困境,祁蔚和欣润结婚,是他在代你赎罪!”
“我…”,闵以浔实在难以置信。
“你?你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把祁蔚当狗似的玩,玩了他四年,一句分手就潇潇洒洒的出国了,现在一回国就又吊着他不放。”,盛明远没有停下教育她的意思,依旧喋喋不休。
“你究竟是在爱他,还是在害他?”
提出分手这件事,闵以浔一直心存愧疚,回国后她每次面对祁蔚,都免不了心疼。
她总觉得只要不提起当年的事,两人就能和好如初,慢慢淡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冲动提了分手,竟然意外导致盛祎出了车祸。
虽然她也不知情,但还是间接伤害到了别人,心软如她,怎么会不自责呢。
“盛祎出车祸这件事,祁蔚一直没告诉你,那就说明他心里介意,他不敢让你知道。”
盛明远看见她红了眼眶,还在继续往她心里扎刀。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件事在盛祎的心里,在我们一家人心里都是道坎,没那么容易过去,我们接受不了你们复合,所以他才瞒着你。”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让他夹在中间这么为难。”
闵以浔已经无地自容,她失去了所有底气,闭上眼的瞬间,热泪夺眶而出。
她抽泣着站起身,“你不用说了,我明白。”
27. 离职
从盛明远的车上下来时,停车场里刮过一阵狂风,闵以浔的头发在空中乱舞,瘦削的身体像一只风筝摇摆着。
她心跳如鼓,全身紧绷着,两条腿像是被树根攀缠住,怎么也动不了。泛白的唇瓣抽动了几下,没有眨眼,眼泪却像成串的珠子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
听到身后盛明远的车开走了,她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栽倒在草地上,捂着心脏痛苦地抽泣,浑身都在颤抖。
直到一通电话打进来,她才模糊着眼睛点了接听。
来电显示是妈妈,自打她来民惠上班后,还没跟妈妈通过电话,一直都是微信打字联系。
她和妈妈之间好像有种心有灵犀,每次在她失意落寞的时候,妈妈总是会第一时间出现。
“妈妈…”,闵以浔哭腔明显。
乔之岚一耳朵就听出了女儿的不对劲,“乖乖,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想你了,想爸爸了…”,闵以浔艰难吐字,“我想回家。”
在父母眼里,闵以浔从小就挺坚强的,二十几年来就没怎么掉过眼泪,除了两年前分手那天晚上,还有出国当天抱着家人依依不舍时哭过,其他时候一直都很爽朗,也很会苦中作乐。
“好,爸妈去接你。”
乔之岚不敢想象女儿究竟受了什么委屈,她只知道在女儿需要自己时,一定要站在她的身边。
她急得连睡衣都没换,就赶紧拉上闵立航出门了。
闵以浔回到搭好的帐篷,拿走了自己的随行包,并发送消息给吴洁: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了。
吴洁正在人群里和帅哥美女拉着手起舞,等她跳累了拿到手机时,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
路边,闵以浔抱着包蹲在地上,像只流浪猫等着被领走。
闵立航靠边停下车,脚步匆匆朝她跑去,妈妈也推门下车。
“乖乖,到底怎么了?”,妈妈搂着她上车。
车座后排,她靠在妈妈肩头,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爸妈得闻这些事,也是沉下了脸,接连叹了好几声气。
“怎么会这样呢,这也太巧了…偏偏去追你的时候发生意外,唉…”,乔之岚搂着女儿,为她抹眼泪,拨开遮住眼睛的刘海。
“那你明天还去上班吗?”
闵以浔垂眸,摇摇头,“就算我不主动离职,董事长也会想办法开除我的,到那时候就更不好找工作了。”
“不去就不去,你老爸我再怎么着还是养得起你们母女的,就算一辈子不工作又怎么样,谁稀罕似的,仗着有点钱就欺负人!”
闵立航气愤不已,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时不时通过车内后视镜观察女儿的情绪。
“当初你们谈恋爱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父母不好相处,高高在上的,未来儿媳上门,一点也不热情…”
没分手之前,闵以浔去盛家拜访过,祁蔚的爷爷奶奶倒是很和蔼,对她照顾有加,还特意让阿姨做了她喜欢吃的菜,晚上还留她住下。
她是祁蔚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女友,为显重视,祁蔚的爷爷要求盛明远和祁蓁也回家一趟,一起吃顿饭。
可那顿饭吃的,闵以浔终生难忘。
祁蔚的爷爷全程给儿子摆脸色,盛明远和闵以浔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三句,祁蓁有事吃到一半就先走了,奶奶身体不舒服,也早早就上楼休息了。
吃到最后,就只剩祁蔚和闵以浔。
闵以浔手上戴着奶奶送她的金镯子,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重,之后她也没戴过,一直都放在保险箱里了。
祁蓁离席之前也送了闵以浔一只价值二十六万的手表,还客套了一句有空常来家里玩。
可这个家明明只有两位老人在住,她和盛明远一年也就回来一次而已。
闵以浔那天就看出了盛明远夫妇感情不合,只是为了祁蔚的面子,加上爷爷的要求,才不得不配合着回来一趟。
祁蔚对他们的貌合神离习以为常,甚至还替他们解释,说是最近在闹别扭,接着就打岔聊到了别的话题。
回家后,闵以浔说起去盛家拜访时的情形,闵老爹就觉得盛家虽然有钱,但不懂礼数,吃到一半就离席,让她女儿很下不来台。
前方减速带,闵立航开车很稳,远远的就慢下了车速,缓缓通过。
车子轻轻一颠,闵以浔的身体也跟着上下起伏。
“唉,祁蔚那孩子小时候过得也挺辛苦的,爹不疼娘不爱的,也是可怜啊。”,乔女士摇摇头,摸着闵以浔的脸颊,小声问道:“乖乖,工作不要就不要了,那祁蔚呢,你还打算跟他在一起吗?”
闵以浔低下头闭着眼,长发盖住了她的半张脸,痛苦发声:“不知道,我心里好乱。”
“要我说,反正咱们家庭悬殊这么大,他家里也看不上咱,干脆就不要谈了。”,闵老爹气得哼了一声,脸和脖子都气红了,“你想想看啊,要是以后吵架了,他只要说一句盛祎的腿是因为去追你才受伤的,你就永远会陷入自责,吵也吵不过,这样的生活你能忍受吗?”
爸爸说的没错,可闵以浔担心的是祁蔚永远都不提这件事,那才说明他心里介意。
乔女士看出女儿舍不得祁蔚,用力捶了一下驾驶位的椅背,翻了个白眼,“好了好了,你少说两句吧。”
换了别人可能就收敛了,但闵老爹也是做生意的,这么些年大大小小的老板也见过不少,在惠市也有几个有头有脸的朋友,大家多少还给点面子的。
可他女儿好好上个班,谈个恋爱,却被男方父亲贬得一文不值,这叫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本来就是,我也没说错,他两个儿子就算再怎么宝贝,那我女儿也是捧在手心里养大的,想联姻让他联去好了,咱还不稀罕呢。”,闵立航越说越气,甚至想抽根烟压压怒火,“盛祎的腿站不起来了是很可惜,但那是意外啊,又不是咱闺女开车撞的,谁也不想嘛。”
乔之岚的情绪也被煽动了,她把女儿搂得更紧,抱在怀里安慰道:“不管怎么样,不管你选择谁,爸妈都是你的底气,只要你受了委屈,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
闵以浔感动得流下热泪,缩在妈妈怀里撒娇。
回到家洗完澡,也是妈妈陪着她睡的。
虽然她和妈妈都有心事,压根也没睡着,但有家人陪在身边,至少不会那么孤独无依。
第二天一早,妈妈给她下了一碗阳春面,还加了一个荷包蛋。
上班后,闵以浔就没在家里吃过早饭,基本都是上班路上随便买点东西吃,能填饱肚子就行。
“妈,好好吃啊!”
乔之岚欣慰一笑,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吃完了我和爸爸陪你去办离职,好聚好散,把流程走完,别留下话柄。”
闵以浔擦擦嘴,摇头道:“我一个人去吧,都这么大人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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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事还要父母陪着去,怪丢人的…”
乔之岚转头看了一眼闵立航,夫妻俩对了个眼神,又道:“行吧,那…有事儿给爸妈打电话啊。”
“嗯。”,闵以浔点头,拿上手机到楼下打车。
上了出租车,回民惠的路上她有些失落,其实她这份工作做的还是挺开心的,突然要走,心里还是舍不得。
昨晚吴洁在微信问她家里发生什么事了,需不需要帮忙,她回了句:小事,不要紧的,明天跟你说。
闵以浔点开微信,朋友圈刷到吴洁一大早就起来了,正跟其他同事一起钓鱼呢。
她想了想,没打扰吴洁。
很快,司机将车停在民惠门口。
她步伐沉重,走进电动门。
廖经理没兴趣参加团建活动,找了个理由留在公司上班。
正好,闵以浔直接找到他,要了份离职申请表。
廖经理似乎早有准备,没有多问,直接就把申请表递给了她。
填写离职理由时,她犹豫了很久…
她根本没想离职,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
最后她只能瞎掰,写了一条又扯又合理的理由:离家太远,通勤不便。
写完后,她终于下定决心,交到了廖经理办公桌上。
“董事长办公室已经提前通知过我,工资会正常发放给你,另外再补贴你一个月的津贴。”,廖经理在人事部门审核那一栏签下了他的名字,表示已同意闵以浔离职。
原来盛明远早有安排,闵以浔点点头,说:“好,麻烦了。”
她从民惠出来,站在路边给方毕屿打了个电话。
“喂,毕屿,不好意思,我辞职了…所以你的房子我就不住了,晚点我去拿一下行李,走的时候我会打扫干净,另外就是…”
她话还没说完,想说把房租转给方毕屿,却被他打断。
“辞职?你在哪?”,方毕屿语气急切。
闵以浔实言相告,“我…在公司门口啊。”
“好,我去找你。”
方毕屿接电话和挂电话的速度一样快。
闵以浔看着黑掉的屏幕“哎?”了一声。
她叹了声气,想想见一面也好,毕竟借住了那么久,临走的时候总得请他吃顿饭,顺便得还他钥匙。
十分钟不到,方毕屿的车停在她眼前。
“毕屿…”
方毕屿下车走到她面前,笑了笑,问道:“吃饭了吗?”
“还没。”,闵以浔拢了拢外套,“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行,那我安排。”,方毕屿给她拉开车门。
坐进车里,闵以浔突然想起…
“对了,我爷爷奶奶自己在家做了几瓶蜂蜜和川贝枇杷膏,他们知道我借住在你家,就寄了两瓶来,说是送给你的,但我忘了,一直都没拿给你。”
“好啊,明天是葛筱筱生日,你去的话顺便带给我呗。”,方毕屿嘴角一勾。
闵以浔尴尬笑了笑,“你还真要啊,老年人在家做着玩的,用料计量都随便搭配的,在你这个中医面前班门弄斧还是算了吧,我自己留着慢慢喝…”
“话不能这么说,心意最重要。”
“好吧,你不嫌弃的话,那我明天带给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方毕屿似乎刻意避开了不提她离职的事,总是在找别的话题逗她笑。
28. 被抓包
“到了。”,方毕屿在小区里停下车,就是他借给闵以浔住的那个房子。
闵以浔抬头,愣了愣,疑惑问道:“不是去餐厅吗,来这儿干嘛,不去吃饭了?”
“我手艺好,我给你做。”
“可我没买菜,冰箱里什么也没有啊。”
“回来的路上,等红灯的时候我在平台下单了,一会儿就送来。”,方毕屿闷不吭声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进了电梯,他还在调侃闵以浔,“放心,用不着你打下手。”
闵以浔做饭的水平很难形容,她自己觉得能吃,但吃过她做的饭的朋友都说有种奇特的,令人头晕目眩的难吃,甚至怀疑她下了毒的程度。
不用她做饭,闵以浔松了口气。
他们随便聊着家常,方毕屿一边炒菜,一边聊起自己的工作。
方毕屿从小接触中医,但其实没太大兴趣,高中的时候他甚至想辍学去打电竞,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很稳重成熟,但十几岁那会儿也是叛逆得很。
因为是独生子,家传的中医技艺如果他不接手的话,那么到他这辈也就结束了。
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想按照父母的要求学中医,坐堂,看诊,他觉得很无趣,一点也不刺激,所以他毅然决然离家出走了,投奔了他的同学,一起去某电竞战队做青训生。
起初,他觉得自己游戏打的很牛,一定能混出名堂来,说话也挺狂,还敢跟一队的明星选手单挑…
结果是他输得很惨,被吊打。
他不服,除了吃饭睡觉的时候都在训练,终于等到战队补强需要从青训生里挑人进二队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肯定能进…
但他自信过了头,二队没要他,也没要他那个同学。
在闲聊中,方毕屿已经炒完了三菜一汤。
“开饭,趁热吃。”
闵以浔早饭吃的那碗面早就消化完了,闻着饭菜香肚子咕噜咕噜叫,她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哇,你手艺也太好了吧!”
“尝尝吧。”,方毕屿递了双筷子给她,用期待地眼神望着她,“好吃吗?”
“绝了!”,闵以浔也吃过不少美食,但她不得不承认这菜炒的是真可以。
看她吃的那么香,方毕屿笑了出来。
“那就多吃点。”
闵以浔咽下一口米饭,好奇问道:“后来呢?”
在战队待了几个月,身上带的钱也花完了,电竞梦燃烧殆尽,方毕屿只能灰溜溜地回了家,参加高考,听父母的安排进修中医学,最终走上了现在的道路。
放弃梦想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但他去试过,争取过自己想要的人生,只是失败了。
已经很久没再关注过电竞圈的他,前段时间偶然看了一次比赛,他才发现当初和自己一起青训的同学,现在已经成了战队的中流砥柱。
那一刻,方毕屿很挫败,他觉得自己总是犹豫不决的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如果他和同学一样坚持下去,会不会今天站在同学身边并肩作战的队友里也会有他的身影。
可人生没有回头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现在,方毕屿已经不再沉溺于过去,他放下了,也接受了中医这份职业带来的好与坏,甚至还会开自己的玩笑,说曾经有多年少轻狂。
闵以浔听他说起从前的事,对他多了一分了解,也多了一丝惋惜。
吃完饭,方毕屿站起身收拾碗筷。
“放着我来,你都负责做饭了,碗就交给我来洗吧。”,闵以浔实在不好意思干坐着了,就站起来跟方毕屿抢活儿干。
方毕屿把碗放进水池,用肘弯推她出厨房,笑着道:“反正我手已经脏了,没事的,你看会儿电视,一会儿就好。”
没办法,他人高马大的,闵以浔抢不过,只好烧了壶水。
等他洗完碗后,殷勤地把水递到他手里。
“辛苦了辛苦了,喝口水。”
方毕屿接过水杯笑了笑,休息了十分钟,他又帮闵以浔打包行李。
闵以浔带来的行李也不多,打包好就只有一个大行李箱,外加一个手提包。
“对了,钥匙还给你。”,等电梯时,闵以浔从衣服里掏出钥匙。
“好。”,方毕屿接了过来,又道,“正好我下午也要去市区,要不你陪我回一下医馆,我拿个东西,然后我顺路带你一起回市区。”
闵以浔下午没事做,不赶时间,现在她失业了,蹭个车回家,还能省下打车费,何乐而不为。
中医馆内,不少慕名而来的患者,在看到方毕屿的时候,就笑着走上前来打招呼了。
闵以浔环顾四周,看见墙上挂满了锦旗和合照,一面展示柜里放着几排照片,是方毕屿的爷爷跟惠市的几位领导的合影,似乎爷爷还曾是中医协会的重要成员。
她跟着方毕屿的步伐往办公室走,途中有位阿姨笑着盯着他们问道:“小方大夫,这位是你女朋友啊,这么漂亮。”
方毕屿礼貌笑笑,主动澄清,“不是,是朋友。”
“哎哟,看着真养眼。”
“怪不得老沈介绍的女孩儿,小方大夫没去相亲呢,原来早就有对象了呀。”
“真有气质,斯斯文文的。”
虽然方毕屿已经说了她不是自己女朋友,但叔叔阿姨们还是忍不住,顺着自己的想象去讨论。
方毕屿已经习惯了,他笑着拉闵以浔进办公室,“进来坐,他们说的话别往心里去,年纪大了喜欢聊这些,没恶意的。”
闵以浔也没在意,点头道:“我明白,我爷爷奶奶也这样的。”
她低头看见桌上放着一张纸,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问道:“这是药方吗?”
方毕屿从书柜的一叠脉案里抽出一份放进档案袋,听到她在问自己,转过身说是。
“你的字很漂亮哎。”,闵以浔发自内心的夸他。
方毕屿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的也不赖啊。”
说完,他才后知后觉。
闵以浔疑惑问道:“嗯?你怎么知道我字怎么样?”
方毕屿背对着她沉了下肩膀,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全程低着头,转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
是她当初在国外时写给章芯冉的信封,上面有她当时在瑞典的住址。
章芯冉收到信的那天,正好是方毕屿生日,她就把信带了过来,信的内容她拿走了,信封忘了,就一直落在这,被方毕屿放在抽屉里。
闵以浔接过信封,捏在手里,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方毕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起了头,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以浔,我对你不是临时起意,实话说我从两年前就喜欢你,只是那时你刚和祁蔚分手,等我终于鼓起勇气想约你出来的时候,才知道你已经决定出国了。”
“为了不影响你的选择和生活,我没有主动联系你。”
他心跳的极快,感觉要一直搭着脉搏说话,才能控制呼吸节奏。
“可两年里,我一直在后悔这个决定,如果重新再来一次,我会在你刚分手的时候就向你坦白,哪怕结果是被拒绝,也好过傻等两年。”
方毕屿能够感觉到自己从脸到脖子都在发烫,他紧张到手都在发抖。
“知道你回国的那天,我前所未有的开心跟期待,想和你见面。我死皮赖脸求着芯冉带我去吃饭,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坐在你身边一直在看眼色,生怕哪个举动做错了,会引起你反感。”
“后来你允许我送你回家,从你坐上我车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可我知道,你心里有祁蔚,缘分又一次把你带到他的身边,你们在一起工作,有更多的机会可以接触,我清楚…我大概又要等下去。”,他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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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神让人心疼,颤抖的嘴角诉说着他这些时间以来的隐忍和期待。
“我从来没有那么矛盾过,我既希望你幸福,又希望你们分手,原谅我内心有过这样阴暗的念头。”
闵以浔不知道自己被他这样珍惜着,她原本以为方毕屿只是对她有点兴趣,并没有陷入多深的感情。
她薄唇轻启,“毕屿,我…”
就在这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是祁蔚。
方毕屿看见了她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他急了,一把将她的手机拿了过来,反手放在办公桌上,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对她说:“听我说完…”
他不是不让接电话,只是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他想让闵以浔听完他说的,再决定选择谁。
“以浔,我很喜欢你,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陪在你的身边,我保证,我会永远尊重你,谦让你,我会学习所有你爱吃的菜,带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方毕屿深情地望着她,握着她的双肩,郑重地表白。
“只要你,给我一次机会,你不会失望的。”
可闵以浔依旧没有给出答案,她闭了闭眼睛,什么也没说。
“当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点突然,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试着和我多接触几次,之后慢慢再给我答案。”
他说完了,手机响铃也结束了。
事实上,闵以浔有些头痛,先是被盛明远教育了一顿,又被方毕屿告白,现在又是祁蔚的电话,昨晚一夜没睡,终于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虽然方毕屿是中医,但他的眼睛不是仪器,无法得知闵以浔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才会突然晕倒,他只能送她去医院。
临走时,闵以浔的手机忘在了办公桌上拿了带走。
医院
方毕屿全程守在她身边,经过检查,医生说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一时情绪激动,醒了就没事了。
方毕屿放下心来,后悔自己逼她太紧,他坐在病床边,握着双手祈求她快点醒过来。
直到晚上九点多,闵以浔迷迷糊糊睁开眼,对周遭感到十分陌生的她,还不知道自己晕了过去。
“我这是,在医院?”
方毕屿见她醒了,总算松一口气,摸着她的额头道:“别担心,这瓶水吊完就可以走了。”
闵以浔点点头,单手在床上摸来摸去:“我手机呢?”
方毕屿回想起什么,从衣服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好像还在我办公桌上,你着急打电话的话,可以用我的。”
“没事,等输完液去拿吧。”,闵以浔摇摇头,回忆起晕倒前方毕屿的那番表白,她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只好将头偏向另一边。
方毕屿也知道她心情复杂,因此对先前的事避而不提。
半小时后,护士推门进来:“水吊完了啊,你们今晚要走吗?”
“走。”,闵以浔坚定说道。
护士给她拔了针头,细心嘱咐道:“回去以后注意休息,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方毕屿都记在心里了,点头说“好。”
开车回去的一路上,他们都没说话。
到了中医馆拿到手机时已经很晚了,现在收拾行李回市区自己家不方便,而且她需要好好休息,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方毕屿就提议让她在自己家再睡一夜,明天再走。
她手机被狂轰滥炸,已经关机了,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赶紧充上电,回祁蔚一个电话。
方毕屿将车开进了小区,还没开到楼梯口,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蓝色玛莎停在绿化边。
闵以浔全程闭眼休息,到达目的地才直起身体解开安全带下车。
关车门的瞬间,她看见本该在出差的祁蔚,靠在车门旁,眼睁睁看着她从方毕屿车上下来…
她与祁蔚对视的瞬间,一阵心慌…
29. 酒吧(一更)
她不回消息,不接电话最终关机,祁蔚担心得要死,只好提前结束了出差行程赶了回来,就想亲口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来的途中从吴洁那里打听到她公司团建没结束就走了,廖经理还声称是她主动提交了离职申请。
这样的情形他太熟悉了,和当初闵以浔要出国时非常相似,一样的不打招呼就做了决定,说辞职就辞职,甚至没有任何预兆。
明明前一天还在一起散步,第二天就关机走人了,祁蔚以为她又一次抛下他飞走了。
结果,她没走,她是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
祁蔚阴沉着脸走到她面前,心里有十万分的委屈,也忍耐了下来,尽力用最平静的语气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手机关机了…”,闵以浔戳了两下手机屏幕给他看,确实是黑屏。
祁蔚用力抓紧她的手腕,猩红的双眼充满质疑和怨气,低声道:“没关机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打电话了。”
闵以浔被他用力一拽,没有心理准备,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一旁的方毕屿怕她又受刺激晕倒,于是冲到二人中间,推了一把祁蔚,吼道:“你别拉她!”
方毕屿要是不冲出来,祁蔚或许还会冷静下来听她解释,可方毕屿越是在意她,祁蔚就越是气不打一出来。
“我女朋友,用不着你管!”,祁蔚怒火中烧,恶狠狠地瞪着方毕屿。
接着,他拉着闵以浔的胳膊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对她说:“上车…”
闵以浔脚步顿在原地,迟迟不肯上车,挣扎着想让他放开手。
祁蔚感觉到她想挣脱自己,一直压制着火气的他,偏执地更加用力抓紧她,将她逼到背靠在车窗上,紧皱眉心问道:“你要辞职,为什么?”
“你找到下家了?是薪水更高,还是待遇更好?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是怕我阻止你,像两年前不想让你出国一样,拦着不让你走?”
他步步紧逼,一手压着她的手腕贴在车身,一手握拳锤向车窗,哽咽着嗓音,俯身在她耳边苦笑了一声,“如果我出差没有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嗯?”
有些秘密压抑在心里,早晚是要挑破的。
闵以浔深吸一口气,回望他的眼睛,几番心理斗争后,还是问出了口:“祁蔚,你大哥的腿,是什么时候,是在哪里受的伤?”
祁蔚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眉心微动,心虚地转动了下眼眸,下意识地问道:“你…你见过谁了?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闵以浔没有说出盛明远来找过她。
“阿浔,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不是你造成的,这是意外…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责…”,祁蔚扯动嘴角,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闵以浔问得愣住了。
“是吗?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为什么要瞒着我?”,闵以浔挣开他的手,她的语气里没有责怪,只是因为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而失落。
“如果你不介意,不觉得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为什么避而不谈?”
她的手腕从祁蔚的掌心滑落,他的心也跟着向下一坠,他想再次去抓她的手,却被她轻轻避开。
“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我们见过那么多次,你都没有告诉我,说明你还没有准备好。因为你心里清楚,这件事横跨在我们之间,你父母不会接纳我,所以你选择逃避,对吗?”,闵以浔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躺一会儿,睡一觉。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说着,她手腕用力撑在车门上,支起上半身,准备往电梯走。
祁蔚却不想错失这个解释的机会,他心急地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道:“是,我承认我在逃避,但我不觉得这是你的问题,意外是不受任何人控制的,大哥的腿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跟你没关系…”
说完,他又一次拉开车门,想带闵以浔离开,“你先跟我走,我慢慢跟你说…”
方毕屿对于祁蔚和岑家联姻的事有所耳闻,他一直都以为闵以浔离职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他才闭口不提,却没想到她主动辞职是因为盛祎。
看着闵以浔脸色煞白,被祁蔚蛮横对待,方毕屿再次冲到她身边,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我让你别拉她!”
祁蔚眼看着闵以浔从自己怀里,被方毕屿拽走,他忍耐了一晚上的怒意终于爆发了出来。
他揪着方毕屿的衣领,遏制不住暴怒,低吼道:“艹!我们之间说话,这里到底有你什么事!?”
方毕屿也是对他不满已久,从上次在家门口发生冲突起,就已经结下了梁子。
“只要没领结婚证,她就是单身,我有追求她的权利,你管不着!况且,你已经有了联姻的对象,就不要再招惹以浔,践踏两条船,早晚要翻的,既然翻了船,就别怪我后来者居上。”
方毕屿的衣领被祁蔚紧紧攥着,他用力拆开祁蔚的手掌时,不小心握拳锤到了他的下巴。
祁蔚被拳击,里子面子都挂不住了,他咬着后槽牙,凶狠地朝着方毕屿的左脸反击了一拳…就这样你来我往,在小区里拳脚相向起来。
夹在两人中间的闵以浔吓得捂嘴惊叫了一声,祁蔚的眼镜被打落了,不知道掉在什么地方,鼻梁微微肿了起来,而方毕屿被祁蔚打得嘴角渗出血。
这两个人都没手下留情,已经惊动了其他住户,感觉再打下去就会有人报警了。
闵以浔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且祁蔚曾经练过拳击,要是打伤了方毕屿,恐怕要被拘留的。
此刻方毕屿已经跌倒在灌木丛里,祁蔚还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闵以浔赶紧挡在方毕屿身前,急切地朝着祁蔚喊了两句:“祁蔚你快停下,不要打了,别这么冲动行不行!”
原本这一架就算分不出胜负,双双挂彩,就算进了派出所也是各打二十大板,该赔钱赔钱,该治病治病。
可现在闵以浔用身体护住了方毕屿,祁蔚顿觉自己输了,哪怕他把架打赢了,也是输…
“我冲动?他都把话说成那样了,他喜欢你,他已经坦白了,你还指望我有多慷慨?”
祁蔚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他望着蹲在方毕屿身前的闵以浔,还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无力地低下了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苦笑道:“你选择了他?是吗?”
闵以浔也很委屈,明明她是为了祁蔚,不想让他因为冲动伤人被人议论,她是担心他,替他着想,她以为他们之间是有这个默契的…
“我是为你考虑…你怎么就…”
“不用了,上一次你为我考虑的结果,就是一张机票飞到了瑞典。”,祁蔚向后退了两步,脸色阴沉地望着她,撂下决绝的一句话,“这次省点事,我走…”
祁蔚回到车上,重重地踩下油门走远了。祁蔚回到车上,重重地踩下油门走远了。
他走后,闵以浔的心像是扎满了铁钉,每次呼吸都是痛苦的折磨,耳朵嗡嗡作响,仿佛周遭的事物都没了声音。
“以浔,你没事吧?”,方毕屿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闵以浔大口大口的呼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缓了好半天才摇晃着站起来,沙哑着嗓音说道:“没事,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方毕屿想去搀扶她,被她婉拒。
看着她一步一步扶着墙走进电梯,他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行李都在方毕屿车上,闵以浔妆都没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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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她累得很,脑海中不断重复着祁蔚的那句:上一次你为我考虑,就是一张机票飞到了瑞典…
她躺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耳朵,蜷缩着身子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才有了一丝困意,却收到葛筱筱的微信。
葛筱筱发了一个地址过来,还在群里@了所有人,希望大家晚上能齐聚陪她庆生。
章芯冉带头说准时到达,其他好友也纷纷保证不会迟到,就连方毕屿都回复了一句收到。
闵以浔头痛欲裂,本想着跟她说去不了了,却实在张不开口扫兴。
“好的,晚上见。”,犹豫了半天,她还是决定去了。
她回完消息,手指在屏幕滑动,滑到和祁蔚的聊天框里…
她打字:祁蔚,我们能聊聊吗?
删除
又打字:我和方毕屿真的没什么,只是我晕倒了,他送我去医院。
删除
重新组词:祁蔚,辞职的事是我冲动了,没有提前跟你商量,但我…
她挠挠头,心烦意乱地删除
最终合上手机,丢到了一边,闭眼睡着了。
直到下午五点,方毕屿来敲门,要带她一起去给葛筱筱庆生,她才起床洗漱。
睡了一天都没吃东西,临出门时,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上了车,方毕屿递给她一盒虎皮酥卷和草莓酸奶,“饿了吧,先垫垫肚子。”
他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事先就考虑到了闵以浔的喜好,连酸奶都特意选了她爱喝的草莓味。
闵以浔却握在手里,迟迟没有打开包装。
秋去冬来,昼短夜长,天黑得也比之前早了很多,六点不到就已经黑透了,路灯全都打开,照亮了行人和车辆忙碌的身影。
方毕屿把车开进停车场,直到下车时,闵以浔都没吃一口东西。
他垂下眼眸,提醒她:“到了,下车吧。”
“嗯。”,闵以浔不想让朋友们看出自己的落寞,于是整理心情,假装一切都好,迈进了餐厅。
葛筱筱订了个大包厢,等她和方毕屿推门进去时,已经有十五六个好友围着她说闹了。
“以浔,屿哥,你们来啦,快坐快坐,给你们留位置了。”,葛筱筱作为寿星,满脸笑容的张罗着,安排他们在章芯冉身边坐下。
还没坐下,章芯冉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拉着她的手小声关切问道:“阿浔,你怎么气色不好?”
闵以浔不想惹人注意,摇摇头说:“没有啊,可能是最近工作忙没休息好,没事的。”
她握着章芯冉的手坐下,转头看见牟艳梅今天打扮的和平时很不一样。
从前她喜欢穿卫衣,今天穿了条丝绒吊带裙,显示出曼妙的身姿。
闵以浔发自肺腑夸了一句,“燕梅,你好美。”
牟艳梅道了声谢,回以微笑后,却转眼看向了方毕屿。
一桌人吃吃玩玩闹到了晚上十点,宋芫说在酒吧订了位,等会儿一起过去切蛋糕喝酒。
有些朋友说明天要上班,时间不早了,所以去不成了。
闵以浔本想借势也说不去了,却被章芯冉留下。
“我都好久没见你了,一起去玩玩嘛,待一个小时也行啊。”
她架不住章芯冉撒娇,无奈点头,“好好好好,我去我去。”
一行人转战到一家新开的酒吧,虽然刚开业,但生意异常火热,不提前订位的话,根本就进不来。
酒吧的老板和宋芫是同学,早就说好了要来捧捧场的,老板给他们安排的卡座位置绝佳,能近距离和驻唱互动。
闵以浔挨着章芯冉坐下,脱了外套放在身后,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昨晚气愤离开的祁蔚…
而祁蔚用同样惊喜又讶异的眼神望向她。
30. 交杯(二更)
两小时前
莫康刚打完一局游戏,叼着烟拿起手机给祁蔚打电话:“你小子怎么回事,说好了去老沈那酒吧耍耍的,到底去不去了?”
莫康知道盛明远和祁蔚吵架后被送进医院的事,本来他们那天就约好了要一起去给老沈捧场的,但临时出了事,也就作罢了。
几分钟前,老沈又发消息问他们什么时候来,莫康架不住盛情,只好又给祁蔚打电话。
“究竟怎么了,闵以浔回国后,你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又吵了?这回因为什么呀?”,莫康吐出烟雾,嫌弃道:“看你们谈个恋爱可真费劲,想处就处,不想处就拉倒呗,哥们儿谈了那么多对象,也没像你们似的要死不活。”
祁蔚此时正在书房处理工作的事,穿着居家服,开着扩音。
平叔给他送了一杯养生茶进来,听见莫康的那些话,也跟着附和道:“先生,你已经一整天没出过门了,要不还是出去散散心吧,工作的事晚点再处理也来得及。”
“哎,这话就对了,我在家等你,快点来接我啊!”,莫康住的地方离祁蔚不远,开车几分钟就到,他还没洗漱换衣服,就想趁祁蔚来接自己的时候打扮一下。
“你自己没车吗…”,祁蔚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挂断了,丝毫不给他回绝的机会。
平叔见状笑着过去拉他,“去吧,好好玩一玩,心情会好些。”
祁蔚无奈叹了声气,去衣帽间换了身休闲装,开车出门了。
接到莫康后,他一言不发认真开车。
“哎,到底怎么了,你都等了两年了,好不容易把她盼回来了,还吵什么呀,她要什么你给她不就行了?”,莫康看他神色黯然,就知道俩人指定有矛盾了。
祁蔚冷笑,“问题是,她什么都不要。”
“那就买包,这玩意儿有用,真的,包治百病,买贵的,买最贵的。”
“我跟你说啊,你闹失踪那晚上,她可吃了不少苦,到处找你呢,我电话里听她的语气可着急了,人家是真的关心你。”,莫康难得说话办事靠谱了一回,“就冲这个,甭管啥事儿,你都让着人家点儿,有什么过不去的呀。”
“行了,闭嘴吧你。”,祁蔚嘴硬,心里已经绽开了花。
“嘿,狗咬吕洞宾…你以为我稀的管你呀。”,莫康瞪了他一眼。
祁蔚不知道闵以浔到处找他,以为她只是担心,不断地给他打电话却无人接听。
听见莫康这么说,他心底一阵柔软化开,隐约嘴角上扬。
到了酒吧,老沈亲自出来迎接他们,笑容满面地说道:“你们这两尊大佛是真难请,约了几天都没约上,快进来,给你们留了位了。”
祁蔚拍拍他的肩,怀着歉意道:“前两天家里有点事,只好临时爽约,别往心里去啊。”
“嗐,说这个多见外,今晚多喝两杯就成了。”,老沈一左一右勾着两人的肩膀往里走。
祁蔚刚成年那会儿在国外老是被朋友拉去酒吧玩,他又不怎么喝酒,去了也只是玩玩桌游,但总有人三天两头叫上他。
不为别的,就为他这张脸能吸引到美女主动拼桌。
“哟,老沈,你这人气不错呀,这么多人?”,莫康点点头表示满意,“哎,我们坐哪儿?”
“跟我来。”,老沈带着他们向前走。
祁蔚四下看了看,感觉装修不错,视线流转时,发现了左前方卡座沙发上的闵以浔。
四目相对,误会矛盾交缠,谁也不好主动上前搭话。
祁蔚还注意到方毕屿阴魂不散,仍旧在她身边。
“干嘛呢,跟上啊。”
酒吧里喧闹,莫康大声喊他。
对视了几秒后,祁蔚率先收回视线,向右迈了几步。
好巧不巧,老沈给他们安排的位置,恰好就在闵以浔那桌的对面。
祁蔚还特意挑了个一眼就能看到闵以浔的方向坐下…
老沈一晚上忙得不可开交,几乎各个桌上都有他的熟人,到处交际应酬,时不时来祁蔚他们这桌坐会儿。
祁蔚和闵以浔交往的那几年里,老沈忙着创业,赚了钱又赔了钱,起起落落的,几乎每次和祁蔚莫康见面都是在诉苦。
祁蔚也从没带闵以浔见过他,因此他们并不认识彼此。
这一桌,葛筱筱觉得干喝酒没意思,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玩游戏输了的人,必须要听赢家的指令做事。
先是猜拳,接着又玩桌游,摇骰子。
章芯冉输得最多,喝了好多酒,真心话说了不少自己的小秘密,大冒险要去跟隔壁桌的帅哥要微信。
她一转头,发现背后那桌坐着的竟然是祁蔚和莫康,在看见祁蔚那张灯下无比黑暗的脸时,她吓得赶紧看向闵以浔。
闵以浔什么也没说,低头吃零食。
“愣着干啥,快去呀!”,葛筱筱已经有点喝多了,推搡着章芯冉赶紧去要微信。
章芯冉看出闵以浔不想让人知道她和祁蔚曾经的关系,于是硬着头皮,装作不认识他俩,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过去。
祁蔚提杯喝了一口酒,明明看见章芯冉走了过来,却假装没注意。
“咳,你们怎么在这儿?”,章芯冉没提要微信的事,好奇问道:“你…看见阿浔了?”
直到现在,章芯冉都还不知道祁蔚跟闵以浔已经复合过了,她以为这是闵以浔回国后,祁蔚第一次见到闵以浔呢。
祁蔚知道她曾撮合闵以浔和方毕屿在一起,因此颔首一笑,挑衅似的说道:“见?她是我员工,我要是想见,天天都能见。”
“什么?她,她在你们家公司上班?”,章芯冉自认是闵以浔最好的朋友,可她竟然瞒着自己,不免心中有气,但又觉得事出有因。
她虽然生气,但没忘了任务,气鼓鼓地说道:“我大冒险输了,扫我微信…”
祁蔚又抿了一口酒,逗她道:“我有你微信,要先删了你再加吗?”
章芯冉忘了这茬,皱眉叹了声气,心想完了,要不到微信,回去要被葛筱筱宋芫他们笑话了。
就在她扭头准备走的时候,莫康叫住了她,“我有个小号,扫我。”
莫康丢了颗腰果扔进嘴里,玩世不恭地把二维码递了过去。
章芯冉和莫康不是很熟,只是两人分别是闵以浔和祁蔚的好友,所以多少有些交集,在校的时候加了微信的,但毕业之后就没了联系。
加了莫康的小号,章芯冉也可以回去交差了,临走时,她还恶狠狠地瞪了祁蔚一眼。
祁蔚没计较,反而勾起嘴角,举杯目送她。
回到座位坐下,葛筱筱夸她厉害,还真要到了微信,接着又开始下一轮游戏。
在此间隙,章芯冉在桌子底下发消息给闵以浔:“你和祁蔚见过面了,还在他的公司上班?为什么没告诉我?”
闵以浔收到微信消息时心虚了一下,抬头看向她,见她气得脸色红胀,赶忙打字向她解释:“入职之前我也不知道民惠是他家的,后来发生了好多事,我筋疲力尽,本想着缓两天再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你的,对不起,别生气…”
看见了闵以浔发来的消息,章芯冉并不满意,她低头闷不吭声干了半杯洋酒,不再回复闵以浔。
“哈哈,以浔,你输咯!”,葛筱筱对她们姐妹俩的矛盾一概不知,兴奋地指向闵以浔,“快快快,轮到你做惩罚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闵以浔一脸歉意的看着章芯冉,许久才缓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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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口说了句“大冒险吧。”
“好!那…”,葛筱筱憋着坏笑,提出要求,“那你和毕屿哥喝个交杯酒!”
听到交杯酒时,章芯冉抬起头来,虽然生气,但她知道祁蔚就在身后那桌,万一被他看到了,闵以浔会很尴尬。
于是她小声提议:“要不换一个惩罚吧。”
方毕屿见闵以浔面露难色,也附和道:“是啊,要不让她…”
“哎,愿赌服输啊,我是寿星也是赢家,我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刚才我还跟毕屿哥喝了呢,你们也没说不行啊…对吧,宋芫。”,葛筱筱已经喝得醉醺醺了,宋芫拖着她,怕她摔倒。
她撅着嘴道:“以浔,不准扫兴啊,快,把酒倒满,交杯交杯~”
闵以浔被一桌人盯着,快速扫了一眼祁蔚那桌,发现他和莫康都不在。
正好,趁着他看不见,赶紧喝完了事。
她把杯子填满,迅速举起酒杯面向方毕屿,他嘴角还有一些红肿,昨晚和祁蔚打架,两人多少都负了伤,脸上挂彩不明显,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方毕屿知道她为难,于是主动穿过她的臂弯,想着一口闷了酒,快速交差。
闵以浔心领神会,嘴唇向酒杯贴近的同时,身体也不免和他靠近。
就在她昂首的瞬间,余光却瞥见邻桌的祁蔚回来了…
鬼能想到他竟然回来了,偏偏还这么巧!
她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感觉和祁蔚的隔阂会越来越深,愁容满面的她,嘴角一动不动,杯子里的酒一点也没少。
葛筱筱见她喝的那么慢,又调侃道:“毕屿哥都喝完了,以浔,你怎么还不喝呀,是不是想跟毕屿哥多靠近一会儿呀~”
夜色撩人,光影交错,伴随着嘈杂震耳的音乐,舞池里年轻的男女们摇晃着肢体,暧昧的气息弥漫在整个酒吧。
祁蔚的心中却燃起一股怒火,眸中情绪错杂翻涌,有条名为嫉妒的毒蛇在他的血液里游走蔓延…
随着闵以浔杯中的酒越来越少,她纤细柔嫩的手腕若有似无地触碰到方毕屿的胳膊,他们越贴越近,周围的朋友还在起哄说笑,祁蔚心底的醋意愈发汹涌,双拳攥紧,面色铁青。
一晚上没怎么碰过酒杯的他,此刻直勾勾地盯着闵以浔,仿佛失去了理智,咬牙切齿地一杯接一杯酒灌了下去。
莫康嫌他没出息,忍不住吐槽:“不就是朋友之间喝个交杯酒吗,又不是情敌,不至于什么醋都吃吧?”
他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祁蔚的表情比吃了土还难看,他才意识到…
“嚯,真是情敌啊?”,莫康够着脖子往邻桌看,发自内心夸道:“那男的长得还挺帅,那完咯,这种情况下最容易暧昧上头了,现在是交杯,等会儿可能就要接吻了。”
“帅?我甩你八百万去看看眼科好不好?”
祁蔚酸得发疯,隔着人群与闵以浔对视上了,任凭周遭如何喧嚣,他的注意力始终在她身上。
闵以浔心虚,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借口要去卫生间,逃离了现场。
“以浔是不是喝多了,不会吐吧?”,葛筱筱朝方毕屿使了个眼色,“要不你去看看吧。”
方毕屿也有些担心,站起身跟了上去。
祁蔚看着他们前后脚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啪的一声丢下了酒杯,也跟着站了起来。
“哎?去哪儿?”,莫康昂首问道。
祁蔚阔步向前,“卫生间。”
他脑海里全是莫康的那句:现在是交杯,等会儿可能就要接吻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闵以浔真的和别的男人接吻,他一定会疯的。
莫康心里门儿清,故意调笑道:“不是刚去过吗,尿频啊?”
31. 吃醋
卫生间里,闵以浔锁上隔间的门,躲在里面沉沉的叹了声气,自打回国以来她每天都很忙,几乎没有喘气的机会。
外面的气氛太过压抑,让她有些难以呼吸。
但没想到…这里面的气味更加令人窒息。
她推门出来,走到公共洗手池冲了下手,沾了点水拍打在脖后,想提提精神。
“你没事吧?”,方毕屿跟了过来,关切地站在她身边问道。
“没事。”,她摇摇头,勉强挤出笑来,抬眸的瞬间却从镜子里看到了祁蔚的身影。
她猛地转过头去看,祁蔚靠墙站着,面如死灰。
方毕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自知这时候他不该在这,“我先回去。”
说完,他先一步离开,走之前还跟祁蔚眼神交换,总之双方都没什么好脸色。
闵以浔抽出纸巾擦擦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踱步到祁蔚面前,灯光昏暗,但她还是看见了他颧骨处的淤青。
她伸手轻轻触碰,眼睫湿润,“还疼吗?”
“呵,疼不疼的,有人在意吗?”,祁蔚别过脸看向一旁,酸溜溜地说道,“只要那个姓方的没事就好,你就放心了,不是吗?”
他对昨晚的事心里还有气,刚才又看见她跟方毕屿喝了交杯酒,更是气得要吐血了。
还没等闵以浔回话,他抱臂转身也走了…
他们一前一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脸色都很不好看。
祁蔚刚回到卡座,还没落座,就有两位美女端着酒杯凑了上来,十分自来熟地坐在他左右两侧。
“嗨,帅哥,怎么称呼呀,我叫林媛,认识一下呗,交换个微信?”,林媛主动亮出二维码,笑吟吟地将纤细白嫩的手腕搭在他的肩头。
“明明是我先来的,帅哥先加我先加我,我叫杭迪。”
两位美女身材窈窕,穿得也相当节省布料,令人不费吹飞之力就能将她们傲人的曲线纳入视线。
祁蔚被她们夹在中间,缓缓抬起眼眸,刚好和闵以浔对上了目光,她咬着下唇怒瞪着他,明明没有输了游戏,却自顾自大口大口地喝完了一整杯酒。
“好啊,都加都加,两位美女是哪里人…”,他就是在故意气闵以浔,特意将声音放大,真就掏出手机和她们加了好友,并嬉笑着攀谈上了。
两位美女得知他是虞顺集团的二公子后,笑得更加灿烂了,身体也有意无意地往他肩上蹭。
祁蔚跟她们一边聊天一边划拳,喝酒的时候,他还挑衅地朝着闵以浔挑了挑眉。
他这一晚上喝了不少,害得莫康一直都在看眼色。
看着闵以浔铁青的脸,莫康心想要坏事。
他拉了拉祁蔚的胳膊,眨眨眼,“别喝了,走吧。”
“还没玩得尽兴呢,走什么?”,祁蔚推开他,拿起一瓶新开的洋酒,又往自己和美女的酒杯里倒,“你也喝,慢慢喝。”
“尽什么兴啊,再喝下去要进医院了,快跟我走!”,莫康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闵以浔的怒火,感觉下一秒就要冲过来用酒瓶砸祁蔚的脑壳了。
为了兄弟的感情和生命安全,他不能坐视不理了。
老沈又有熟人来,去别桌打招呼玩了一会儿,刚回来,看莫康着急忙慌的要走,又见祁蔚面色通红,坏笑着问道:“咋了这是?多啦?”
“可不是吗,又不能喝,为了给你捧场,愣是喝了十几杯了,再喝要死了,我先带他回去,改天再聚。”
莫康还是给他留了几分颜面,没有说出他是为了闵以浔喝得要死不活。
“行吧,那我给你们叫个代驾。”,老沈呵呵一笑,亲自去外面找代驾去了。
祁蔚也觉得闹够了,两位美女笑容满面地说下次再约,临走时还朝他wink一下。
他站起来整理了着装,走到吧台刷卡。
可收银的小姐姐说,老沈嘱咐了他们这桌免费。
老沈一开始就没打算收他们钱,酒水拿价成本不算高,他知道祁蔚莫康都不缺钱,但兄弟之间谈钱就俗了,只是单纯想跟他们聚一聚。
没办法,祁蔚只好收回了银行卡,带着一丝醉意对莫康说:“还是那么实在。”
莫康会心一笑,点点头。
这时,老沈回来了,恰好闵以浔他们那桌也喝得差不多了,准备要走。
老沈路过宋芫身边,勾肩搭背笑着道:“感谢兄弟捧场,破费了破费了。”
宋芫抿唇笑道:“应该的,今天我女朋友玩得很开心,改天再来玩,祝你生意兴隆啊。”
说着,他走到吧台结账,老沈说打六折,美女收银员给他刷了卡。
“正好,给你们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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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左边站着宋芫,右边站着祁蔚和莫康,他笑嘻嘻地看向三人,“这两位是我从小到大的哥们儿,祁蔚,莫康。这位是我大学同学,宋芫,目前正在经营几家民宿,你们有空去给他捧捧场啊。”
莫康笑着和宋芫握手,“哥们儿,有机会一起出来玩。”
“好。”,宋芫回握,点头一笑。
宋芫不知祁蔚和闵以浔的关系,但他对虞顺集团很熟,知道祁蔚就是虞顺的新任总裁。
在惠市,哪个做生意的不想跟虞顺搭上关系,今天有老沈引见,说不定以后有机会能跟虞顺搭上边,合作一些项目。
他主动上前,跟祁蔚打招呼:“祁总,闻名遐迩,幸会。”
祁蔚虽然喝得有点多,但说起场面话还是信手拈来的,他强撑起精神,挺直腰板,与宋芫握手的同时,笑道:“你的民宿我也听说过,在惠市颇有人气,都是朋友别见外,有机会一起来找老沈喝酒。”
“一定。”,宋芫听他这么说喜不自胜,脸上藏不住的笑。
老沈陪着他们一起往外走,经过闵以浔身旁时,他注意到祁蔚的目光总是停留在她的身上。
“哦,这位是宋芫的女朋友,葛筱筱,今天是她生日,这几位是她的朋友们。”,老沈好心为他们介绍,不想一个个面如死灰,场面异常尴尬。
章芯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压根不搭理祁蔚,方毕屿情敌见面,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至于闵以浔,一直低着头不敢看祁蔚。
老沈似乎看出了端倪,瞅了一眼闵以浔,又扭头看向祁蔚,好奇问道:“呃…你们,认识?”
而祁蔚的目光一直在闵以浔的身上盘旋,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歪着头看热闹似的等着她先开口。
莫康感觉场面快要控制不住了,悄悄拽了拽祁蔚的衣摆,示意他收敛点,这里毕竟是老沈的场子,别闹出洋相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俩身上,在众人的压迫下,闵以浔缓缓抬起头,扯了扯嘴角,正欲开口…
却被祁蔚截胡:“不认识。”
祁蔚替她解了围,收回视线,擦着她的肩膀快步离去。
一句不认识,免了一场尴尬和解释,闵以浔心里是谢他的,但莫名地有一种失落感。
章芯冉和莫康也松了口气,幸好他们没在这里闹起来…
32. 界限(修错字)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外走,闵以浔走在人群最后排,偷瞄了一眼,看着代驾带走了祁蔚和莫康,连声招呼都没打。
大家都喝了不少酒,章芯冉也叫了代驾。
看见闵以浔从方毕屿车上拿下来行李,又叫了辆出租车,章芯冉别扭的没过去问闵以浔为什么搬家。
而闵以浔见她上了车,想着她应该还在生气,且大家酒劲上头,这时候还是别去招惹她,明天再好好跟她解释。
路边众人一一告别后,只剩闵以浔和方毕屿了。
“以浔,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还不知道,先休息几天吧。”,闵以浔咬咬下唇,握着行李箱的拉杆,心怀歉意地说道:“毕屿,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真的很感谢…但我心里已经装满了祁蔚,尽管知道你很好,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我也依然爱着祁蔚。”
“我也知道,我必须明确且郑重的拒绝你,才能断了你的念想,所以…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表白,再见。”,闵以浔关上出租车后备箱,转身坐上了副驾驶。
对于这样的选择,方毕屿其实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在明明知道答案的情况下,还是会这么难受。
看着出租车开远了,方毕屿还是站在原地,迟迟没有离开…
他清楚地知道,闵以浔已经和他划清了界限,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长相家世都不差,从初中时起就有不少女生向他告白,这些年在惠市也小有名气,不少患者特意从外地赶来找他看诊,亲戚朋友都夸他年少有为,也算是过了一段众星捧月的日子。
而闵以浔的直言拒绝,打消了他全部的希望与幻想,使他的自尊心受到极大挫害,羞愧和不甘交缠在心头。
内心的羞臊令他双耳通红,寂静的夜色包裹着他,冷风萧瑟,一股寒流侵袭而来,吹动他的额发,泛红的眼底靠傲气撑着没有落下泪来。
酒吧里,又有客人陆续出来,他深呼吸整理好情绪,坐上车叫了一个代驾。
还没出发,章芯冉给他打来电话:“哥,你走了吗?艳梅的耳环少了一只,你要是没走的话,帮她看一下是不是掉在酒吧卡座了。晚上就别回新城区了,我开间客房给你,明天再回去也不迟。”
“知道了,我去看看。”,挂了电话,方毕屿让代驾稍等,独自走回酒吧里面。
他在卡座翻了翻,果然看见一只金色的耳环掉在了夹缝里。
回到车上,代驾问他:“先生,去哪儿?”
“嗯?”,方毕屿还沉浸在告白被拒的失落中,反应慢了一拍,“哦,喜院。”
十几分钟后
喜院二店
方毕屿拿着耳环,与刚洗完澡头发半干的牟艳梅在楼梯拐角处碰上了。
牟艳梅是大山里走出来的女孩子,家里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双胞胎弟弟,作为老二她并不受宠,既不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也不像弟弟那样年幼会撒娇。
爷爷重男轻女,还曾说过不让她上学了,要她十五六岁就出去打工挣钱补贴家用,可她学习成绩实在优异,在山区教育资源落后,且没有请家教上补习班的情况下,依然保持在全年级前十的水平。
她知道自己在家里不受重视,就一门心思好好学习,从小就坚定了决心要考上大学,离开父母,逃离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
“艳梅,你哭过了?怎么了?”,方毕屿上楼梯,抬眼正好看见她眼眶湿润,眼皮红肿着,一脸情绪低落的样子。
牟艳梅咬着嘴唇,没忍住,当着他的面落下眼泪。
“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方毕屿走上台阶,站在她身边,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别哭别哭,有什么委屈跟我说,是不是和芯冉吵架了?她人呢?”
“没有没有,冉冉姐对我很好,她临时有事去一店了,不在这。”,牟艳梅抹了抹眼泪,伤心地说道:“是我父母…他们打电话来,让我,让我回家结婚。”
“结婚?和谁结婚?”
“我不认识,我也根本不想回去,不管是谁我都不喜欢,我…我…”,她欲言又止,愣是把压在心底的秘密噎了回去。
方毕屿见她哭的伤心,扶着她的手臂走下楼梯,亲自送她到房间门口。
喜院二店有两间员工宿舍,面积不大,但环境舒适,装修也不马虎,牟艳梅收拾得干净整洁,这个房间已经比她老家的卧室好太多了。
“别害怕,有我和芯冉在,没人能强迫你跟谁结婚,我们会护着你的。”,方毕屿拍拍她的肩膀,从兜里掏出她的耳环放在手心,“如果他们找到这里来,你就给我打电话,我…”
他话说到一半,牟艳梅突然踮起脚尖,快速且轻柔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女孩的脸粉嫩娇羞,刚洗完澡身上的香气浓烈,一双红润的眸子水汪汪地望着他。
“毕屿哥,我…我喜欢的人是你,就算我爸妈找过来,我也不会跟他们回去的。”,牟艳梅紧张得捏着衣摆揉搓,不敢再正眼看他,“我也知道,你喜欢以浔姐,她比我漂亮,比我优秀,我…我没资格和她争,但我,但我…”
“别这样说,你有你的好,你们都是很好的…”
方毕屿还没有弄清楚现在的情况,他一门心思都在闵以浔身上,从没看出牟艳梅对自己的暗恋。
他刚刚表白被拒,现在又面临着被告白,看着牟艳梅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刚才的自己,他很难不心生怜悯,也不忍心把话说得太狠。
恰是他这一心软,让牟艳梅的内心又燃起希望。
“是吗,你觉得我也很好吗?”,她抬起眼眸直视着方毕屿,柔嫩的手指大胆又放肆地游走于他的胸膛,她再次踮起脚尖,温柔地勾着他的脖颈,附在他的耳畔细声道:“那,你可以试着喜欢我吗…”
牟艳梅睡衣下曼妙的身姿,让人浮想联翩,她的温柔,主动,填补了方毕屿在闵以浔那里的失落与空洞,找回了一丝自信与骄傲。
方毕屿额头浸汗,感受到她的手掌轻柔地下滑,羞怯地牵起他的手往室内走…
可即使是在这样的诱惑下,方毕屿依然克制着,保持最后一分清醒与理智。
“对不起,艳梅,我…我做不到。”,他轻轻推开她的手,别过头拒绝了她的吻,并后退一步,“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不,不要走,毕屿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牟艳梅朝他冲过去,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腰,泪眼婆娑地靠在他的后背。
方毕屿低下头,用力扒开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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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闵以浔为什么要认真地拒绝自己了,原来被不爱的人纠缠着,是这么别扭和无奈的事。
最糟糕的是这个人不是陌生人,不是无关紧要的人,而是一直生活在自己身边,有过很多交集的朋友。
面对朋友这样的角色,说出拒绝这两个字时轻不得也重不得,既怕自己没有表达清楚,又怕拒绝的太狠,对方会难堪。
正是因为珍重这段朋友关系,才会在处理问题时格外慎重。
现在,他完全理解了闵以浔的内心纠结,她一定是想了又想,反复斟酌后,才会下定决心说出那段话的。
“艳梅,谢谢你的喜欢,可我真的很珍惜你这个朋友…”,他尽量将话说的委婉,不让女孩子太过尴尬。
可牟艳梅却像受了刺激一般,突然变了副神情,“你一定要这样做吗,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
“对不起…”
“是因为闵以浔吗?”,她倔强地非要一个拒绝的理由。
“和她没关系,就算没有她,我也还是只拿你当朋友。”,方毕屿郑重地表示,“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向我开口,只要我做得到。”
牟艳梅冷哼一声,“除了爱我,是吗?”
“是。”,他回答得很坚定。
得到这样的答案,牟艳梅一时接受不了,她又臊又气地说道:“好,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接着,关上了房门。
隔着门,方毕屿又小声说了声,“抱歉。”
说完,他转身往门外走。
正巧和章芯冉碰上了。
“哥,去哪儿啊?不是给你准备了客房吗?”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方毕屿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艳梅的父母来了电话,让她回老家,她心情不太好,你留意一些。”
章芯冉转头看了一眼牟艳梅卧室的方向,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方毕屿已经走远了。
-
另一边,闵以浔拖着行李箱回到家,发现表弟陆澜竟然不在这。
陆澜实习的公司就在附近,按理说六点下班就该回来了,现在都夜里十二点了。
她怕表弟出什么事,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喂,陆澜,你人呢?”
“姐,我在公司加班。”,陆澜边接电话边敲代码,“你回来了?”
闵以浔听到他声音也就放心了,“嗯,我辞职了,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一起住,你不嫌拘束吧?”
“不拘束,这有什么的。”
“你们公司这么忙吗,到现在还加班?”,闵以浔不免担心他的身体。
“干我们这行正常的事,我还不知道几点能结束,可能要熬到明天早上了,姐你先睡吧。”,陆澜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打了声哈欠,“组长找我有事,先挂了啊,明天回去再跟你说。”
“嗯,好…”
挂了电话,她走进淋浴间,水流声稍稍冲走了她的烦闷心事。
洗完澡,正用浴巾搓擦着湿漉的长发,穿梭在客厅时,听见门外似乎有异响。
她脚步一顿,裹紧了浴袍悄悄靠近门边,疑惑地从猫眼向外看…
门外,是脸色薄红的祁蔚,醉眸迷离。
33. 齿痕
“祁蔚?”,闵以浔打开门,正欲伸手去搀扶他。
祁蔚却大步流星地冲进屋内,迅速将她逼至墙角,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墙壁上,困住了她的去路。
他眼前模糊,只是听到了闵以浔的声音,脑海里就不断浮现出她和那个方毕屿说笑的画面。
心中的妒火如燃烧的烈酒,灼得他心肺生疼,酸涩与愤懑在胃里翻涌。
“闵以浔,交杯酒甜吗?”
他微微俯身,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她。
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结。
他的声音带着醉意的沙哑和无法掩饰的醋意,眼神中满是不甘,仿佛喝进去的不是酒,而是嫉妒的苦涩。
闵以浔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慌乱抬眸,却撞进他那炽热而深邃的眼眸里。
输人不输阵,她咬咬唇,反击道:“没有两位美女甜。”
说着,她挣扎了一下,浴袍却突然滑落,香肩半露…
昏黄的灯光洒在房间里,气氛变得凝重又暧昧。
祁蔚眉头紧锁,他猛地将闵以浔拉向自己,在她还未及反应之时,双唇贴上了她圆润的肩膀,牙齿轻轻嵌入柔软的肌肤。
闵以浔僵在原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情绪在齿间流转,咬痕浅浅,他咬的力度带着克制的愤怒。
祁蔚缓缓松开手,额头抵着她的肩膀,低声地叹了口气,再抬眼时,泪水不由自主地模糊了双眼。
她轻唤祁蔚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与安抚。
“闵以浔,我回头,我认输,我是狗…”,祁蔚突然对她两年前分手时脱口而出的决绝做出回应,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甚至能感觉到他语气中的卑微,“你不要爱上别人…我接受不了。”
他的目光像一把锈钝的刀,沉重又缓慢地一下又一下凿在她的心口,每每回忆起分手时放出的狠话,愧疚与悔恨就会在伤口处反复磨蹭。
闵以浔缓缓抬起双臂,手指轻柔地勾住他的脖子,微微踮起脚尖,身体前倾,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她双颊泛红,眼中带着无尽的爱意,轻浅又温柔地亲吻他的薄唇,用实际行动证明她没有爱上别人。
得到这样的回应,祁蔚有些受宠若惊,他眉心舒展开来,但呼吸却变得急促。
温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交融蔓延…
祁蔚温热的手掌游走于她的脊背,掌心向下滑落覆在她的腰上,轻轻往自己这侧一带,柔软的丰盈紧贴着他。
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径直往卧室的方向走。
曾经他在这个房子里住过好几个月,闭着眼睛都能分得清方向。
卧室里的陈设和过去没什么不同,也就是床单换了套新的。
他沿着床边坐下,搂腰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两人一高一低坐着,身体贴合得越来越紧。
今晚他们都喝了不少,在醉意的笼罩下,行为也变得大胆起来。
闵以浔受酒精和情欲的催化,逐渐沉溺在祁蔚攻势渐浓的亲吻里,脖颈处沁出细密的汗珠,喉腔里发出一声诱人的呻|吟…
祁蔚的嘴角荡漾起一丝笑意,故意在她兴致高涨时及时抽身。
她的身体逐渐燥热,行为也更加主动热烈,柔嫩的指尖从祁蔚的衣摆下方滑进去,抚摸着他结实的腹肌…
“祁蔚,做吗…”
祁蔚闻言眼眸微抬,戏谑地盯着她,勾起嘴角,嗓音低沉,“求我。”
“我求你…”,她双眸迷离,语气急切。
她露出半扇香肩,莹玉般的皮肤上印着浅浅的齿痕,在卧室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愈发诱人。
微湿的长发铺散在身后,一双美目楚楚可怜,说不出的娇媚撩人。
祁蔚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他喉结上下滚动,一阵强烈的刺激直达心底,他转身将她按在床上,如雨滴般地亲吻密密麻麻落在她的唇瓣与脖颈间,卖力地填满了她内心的渴望…
清晨,闵以浔枕着祁蔚的臂弯醒来。
身旁的男人似乎还在熟睡中,她轻缓地撑着床垫坐了起来,动作幅度极小,生怕吵醒了他。
她挪动身子,刚要下床的一瞬,手腕被祁蔚紧紧握住了。
原来他醒得更早,只是在装睡。
他一把将她拉回原位,右手搂着她的腰低声道:“别动,再躺会儿。”
闵以浔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抿唇笑了笑,“你不饿吗,我去蒸点包子,弄好了再来叫你好不好。”
“不好。”,祁蔚埋头在她的颈窝里,霸道地箍住她,不让她下床,“你脚好冰,我给你捂热。”
她一到秋冬就这样,手脚冰凉的,一出门就嚷嚷着冷,尤其是大学上早八的时候,那寒风一吹,真是恨不得地球毁灭算了…
那时祁蔚会每天监督她泡脚,带她去汗蒸驱寒,走在马路上也会下意识握着她的手,揣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取暖。
所以他有一段时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怕冷的她,非要会去北欧那么个日照极短的国家。
“祁蔚,你家人是不是都很讨厌我,要是当初我没有提分手,你大哥就不会带着你去机场追我,也就没有那场意外了…”
闵以浔握着他的手背,伤感地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大哥从来没有怪过你,至于我父母…”,祁蔚说到这顿住了。
闵以浔能体会他内心的复杂情绪,她转过身面向他,温柔地抚着他的脸,缓缓道:“我们已经不是孩子了,做事不能顾头不顾尾,接下来还有几十年的时间,难道我们要一直和你父母在对抗中生活吗?”
“好,我知道了,我的家人就交给我来解决。”,祁蔚点点头,“你先回公司上班吧。”
闵以浔面露为难,“但我已经辞职了。”
“谁批准了?”
“廖经理,还有董事长…”
“你想得美,说离职就离职,那么多烂摊子留给谁收拾?职场规则,提前一个月打申请不知道?”
祁蔚的手在她腰间轻轻一掐,她怕痒,浑身一颤。
她笑着拍打他的手,“别闹,我已经递交了辞职申请。”
“申请…我可没签字,那就不作数。”
闵以浔确实挺想回去工作的,但她担心会引起盛明远不满,万一惹怒了他,又朝着祁蔚发火…
她正在纠结时,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这动静,是陆澜回来了。
“谁?”,祁蔚一惊,猛地坐了起来,疑惑看向她。
闵以浔忙捂住他的嘴,“嘘,别出声!”
陆澜已经进到屋里,正在换拖鞋。
随着一声响亮的关门声,祁蔚一把扒开她的手,瞪着眼睛质问道:“是男人?你背着我还养了个野男人在家?”
“胡说什么呢,是我表弟暂住在这!”,闵以浔哭笑不得,“闭嘴,别让他听见。”
祁蔚咬牙,“听见怎么了,我见不得人吗?”
“我们现在情况复杂,我还不想让他知道,你配合一点。”,她拼命做出噤声的手势。
“答应我回去上班,我就闭嘴,不然我就喊了。”,祁蔚拿住了她的把柄,胜券在握地笑着。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她卧室房门。
闵以浔只得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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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好好好,我答应你答应你了。”
“姐?”,陆澜敲门,“醒了吗,我给你带了早饭,放餐桌上了啊。”
陆澜加了一夜的班困得要死,揉着眼睛往洗手间走,拿起牙刷准备洗漱时,看见洗手池边放着一只手表。
他一边刷牙,一边拿着眼镜走到闵以浔房门口,疑惑问道:“姐,家里有客人吗?”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闵以浔手忙脚乱穿衣服,并弯腰从床头柜拿起祁蔚的裤子丢给他。
听到陆澜问这个话,她怔住了,扭头看向祁蔚。
祁蔚也是一脸懵,摊手表示不知道。
“这里有块手表,是你的吗?”
陆澜认得这个手表的品牌,每个系列都价值不菲,闵以浔的工资怕是买不起,而且这一看就是男款的,她也戴不上。
“呃…”,闵以浔瞪了祁蔚一眼,他嬉皮笑脸地耸肩。
“我,捡的!”
“捡的!?这表可贵了,你在哪捡的?”,陆澜不可置信地拿起手表端详。
“酒吧…总之,我大概知道是谁的,等下我给送过去就好。”,闵以浔大声朝外面喊道。
陆澜怕摔了表,抽了两张纸巾包裹着,给她放到了客厅的置物架上。
听见陆澜关上了洗手间的门,里面水流声不断。
闵以浔插着腰小声怨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也乱放,差点被识破!”
“我也没想到你这还有个男人呢。”,祁蔚的语气像是吃醋,扭着衬衫的扣子说道。
“好了好了,趁着他洗漱你赶紧走…”,她悄悄打开房门,见客厅没人,便着急忙慌地推着祁蔚往外走。
穿过客厅,她拧开门把手,一把将祁蔚‘丢’了出去。
“哎等等,我手机…”,祁蔚指着房间的方向。
闵以浔啧嘴,“等着,我去给你拿!”
她蹑手蹑脚跑回卧室,在床头柜上拿到了祁蔚的手机,手机翻转,屏幕朝上显出一张熟悉的壁纸照片。
照片上的女生染了一头金发,背对着镜头,面向大海高举手臂比了个耶。
这个背影,是闵以浔。
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可这张照片是她在瑞典时,跟另一位留学生一起兼职的时候拍的。
闵以浔没有用这张图发过朋友圈,祁蔚怎么会有这个照片?
她来不及多想,拿起手机又往门口冲。
咯哒!
洗手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陆澜已经洗漱完毕,拖着沉重的步伐游荡到客厅时,恰好看见她鬼鬼祟祟的模样。
“姐,你干嘛呢?”,陆澜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只见祁蔚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站在过道上。
“这,这是谁啊?”
闵以浔和祁蔚交往的那几年,陆澜正在读高中,每天课业繁重得很,除了过年几乎没时间和亲戚来往,所以没见过祁蔚。
眼前的情况已十分明了,陆澜又不是傻子,怎么着都能看得出他们俩昨晚做过什么…
“你先走,我慢慢跟他解释。”,闵以浔瞬间脸红到脖子根,她叹了声气,眼神示意祁蔚赶紧进电梯。
走廊上,冷风吹动祁蔚的衣摆,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朝着陆澜点了下头,脚步一转乘电梯下楼了。
电梯门合上,他无奈一笑,感觉手机震了两下,他举起接听。
电话那头是盛祎:“阿蔚,妈回国了…”
“这么突然?”,祁蔚莫名心慌,预感有事发生。
“嗯…她听爸说了,以浔已经回国的事。”
34. 提车
祁蔚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早上七点多,德国飞回国内约十个小时,也就是说最晚下午六点,祁蓁就会到国内机场了。
他心里清楚,就算没有岑欣润,盛明远也会给他找到李欣润王欣润联姻,祁蓁这次回来一定也是要劝他和闵以浔分开的。
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是谁,都无法动摇他和闵以浔的关系。
“哥,妈回来了,那谁在那边照顾你?”
“你不是已经给我安排了一个人来吗?”,盛祎看向病房外的岑欣润,她正在跟护士学德语呢。
“前几天突然接到她的电话,说是身无分文了,没地方住,想来投奔我。”
他顿了顿,又道:“我一猜就知道是你们俩合起伙搞的鬼,她嘴上说没钱,却买了最新款的包送给妈妈,古灵精怪,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祁蔚从他的语气听出,他并不反感岑欣润。
“我看得出她心里一直有你,哥,别怪我自作主张,我想有个真心喜欢你的人陪着你。”
“不怪你。”,盛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依旧没有知觉的双腿,沮丧道:“只是不想耽误她。”
“岑董事长就她这一个掌上明珠,她的婚事怎么样都不该落在我这个残废头上。”
“先让她在这玩一阵子,过段时间就让她回去。”
他这话,显然还是不想接受岑欣润的示爱。
“哥,你不要这样想,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的腿就好了。”,祁蔚一直以来都抱着这样的信念,总感觉盛祎的腿会康复的,或许是因为只有这样,他心中的愧疚才能消散。
不远处,岑欣润不知跟护士说了什么,突然脸红捂嘴,回过身看了一眼盛祎。
盛祎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给她,眼中多了几分欣赏和感动。
从前他只拿岑欣润当小孩子看待,认为她冲动骄矜,是个无论干什么都需要人哄着的大小姐。
现在,却看到了她有许多的闪光点,她聪明外向,乐观自信像个太阳一样,给他治疗时期枯燥痛苦的生活,带来了短暂的轻松时刻。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和以浔怎么样了,她心情好点了吗?”,盛祎虽然人不在国内,可消息灵通得很。
闵以浔辞职这件事,他早就通过Linda知道了。
“爸对她说了一些重话,大约一时半会儿没法释怀。”,祁蔚不知道盛明远具体对闵以浔说了什么,但他那个爸狠起来连亲儿子都打,想来对闵以浔更不会口下留情了。
“以浔回到民惠工作,大概会被人议论,说她离职又回来,职场环境不好,容易影响心情。要不干脆把她调到总部吧,这样知道你们过去那些事的人少,离家近通勤也方便。”,盛祎提议道。
“是,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就是不知道她怎么想。”
兄弟俩浅聊了一会儿,祁蔚又有电话进来,是莫康打来的。
“喂,你那车还要不要了!”,莫康没好气儿地吼了一嗓子。
昨晚,他们从酒吧离开后,只差两个红绿灯就到莫康家了,可祁蔚突然让代驾停车,跑到马路对面打了个车去往闵以浔家。
祁蔚的车,被代驾开到了莫康家。
今早莫康想出去一趟,看见祁蔚的车堵在车库入口,想起他昨晚重色轻友撂下兄弟找对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正好,来接我。”,祁蔚乘着电梯下到一楼,边穿外套往小区出入口走。
“你把我当奴才使唤呢,还接你?”,莫康翻了个白眼,狠狠踢了一跤祁蔚的汽车轮胎。
祁蔚知道他在说气话,笑着道:“送你的摩托车到货了,不去店里看看?”
“车?什么车?”
祁蔚跟莫康都喜欢摩托车,这些年买了卖,卖了买不知道经手了多少辆。
前段时间莫康看中一辆新款,价格有些超标,就一直没舍得买,刚好祁蔚名下的车行拿到了最低价,就决定送给莫康一辆。
莫康的家庭结构复杂,他父母是二婚在一起的,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现在掌管家业。
他对做生意没兴趣,每个月从家里领点生活费,够他吃喝穿用买游戏装备,实实在在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缺钱了就时不时去姐姐那撒个娇,姐姐也是惯着他,几乎要什么给什么。
他现在一个人住外边,到点了有家政上门给他收拾屋子,还不受家里管束,简直爽歪歪。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每次家庭聚会,他都会被当成反面案例,用来教育堂弟妹,表弟妹,说不勤奋向上,就会像他一样成为浪荡纨绔…
祁蔚拢了拢黑色风衣,换了只手接电话,“你最想要的那款,我弄来了,去提车吧。”
“卧槽哥们儿,爱了!”
“别爱,有主了。”
—
家中
闵以浔拨弄长发掩饰肩上的齿痕,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陆澜,那个…刚刚他其实是我…”
“我懂的懂的,成年人了嘛,冲动下做些事也很正常的。”,陆澜看她一脸拘谨,联想到她说那支手表是在酒吧捡到的,误以为祁蔚和她只是一夜/情。
他老气横秋地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点点头道:“你毕竟在国外待了几年嘛,思想和行为上开放一点,我能理解的,放心,我不多嘴。”
说着,他一脸迷之微笑地回了卧室。
随着一声关门声,闵以浔挠头转身,自我怀疑道:“我表达能力这么强吗,什么都没说呢,他就懂了?”
不过,比起向陆澜解释什么,更重要的是她该去找章芯冉解释解释了。
从试衣间换好衣服出来,她给章芯冉打了两个电话,都是刚拨通就掐了,显然章芯冉不想理她。
事态有些严重了,她一刻都不敢耽搁,直接打车去了喜院二店
喜院门口
宋芫的车停在路边。
闵以浔穿过大厅,听见后院烧烤休闲区有人声,她径直走了过去。
“冉冉~”,闵以浔一眼就看到了章芯冉,赔笑脸小跑了过去。
“你来干嘛?”,章芯冉余气未消,翻了个白眼,转过身背对着她。
宋芫和牟艳梅不知道她俩为什么闹别扭,互看了一眼,没吱声。
“冉冉,我真不是有意瞒着你的,你听我解释解释好不好啊。”,闵以浔从背后掏出一束花,笑嘻嘻地递到章芯冉面前。
这世上就没几个人不喜欢花的,看在美美的鲜花面子上,章芯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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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消了一半,但还是故作冷漠。
章芯冉一把夺过鲜花,低头闻了闻,“你有祁蔚就够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吃醋啦?”,闵以浔看得出,她已经不生气了,于是戳戳她的脸蛋玩儿。
一旁的宋芫忽然抬起头,看着她们问道:“祁蔚?”
“以浔,你们说的祁蔚,是虞顺集团的新任总裁?”
闵以浔点点头,“是,怎么了?”
“祁蔚他…是你男朋友?”,宋芫不敢相信,踱步到她面前,惊叹道:“我可真没想到,你瞒得也太好了,虞顺集团可不是谁都能搭上边的,昨晚在酒吧遇上,你们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啊?”
闵以浔看了一眼章芯冉的脸色,尴尬道:“这个…事出有因。”
当着宋芫和牟艳梅的面,她不好意思说出回国以来和祁蔚的纠葛,准备等会儿私下再跟章芯冉和盘托出。
“以浔,那个…我能不能拜托你件事?”,宋芫抽出原本插在裤兜里的双手,认真地看着闵以浔。
闵以浔看他一脸严肃,她也敛起笑意,“嗯?什么事?”
“我想请祁总吃个饭,你能帮我牵个线吗?”
“请他吃饭,为什么啊?”
“在惠市,有几个做生意的不想认识他呢?”,宋芫的话只说了一半,他盯着闵以浔的表情变化,又道:“没事,如果为难的话也没关系。”
“那我回头问问他的意思再答复你,好吗?”,闵以浔也没一口回绝,微笑着对他说道。
“好,那我等你消息。”
两人在聊天的同时,牟艳梅抽出了行李箱的拉杆,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闵以浔转过头看到她行李都打包好了,不免好奇问道:“艳梅,你这是?”
牟艳梅垂着头不说话。
“一个都不让我省心…”,章芯冉看着牟艳梅叹了声气,“她要辞职了。”
冬日里,室外温度低,说话的时候都能哈出雾气来。
后院凿了一口井,水面的最上头一层已经结了冰,几株桃树上覆着薄霜。
但比起天气,章芯冉的心更凉。
她已经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可牟艳梅还是坚持要走,甚至连去哪儿都没决定好,但就是死活不肯再在喜院待了。
章芯冉只好结了她的工资。
牟艳梅咬着嘴唇,喊了一声“冉冉姐”,接着转向宋芫和闵以浔,“那我走了。”
“那,有空常来玩。”,宋芫是个体面人,尽管他不知道牟艳梅什么突然要走,但也没强求,也没摆脸色。
出了喜院,牟艳梅刚把行李放进出租车后备箱,抬起头却看见方毕屿往自己这边走来。
她快步走到副驾驶,跟司机说,“出发吧。”
方毕屿还没来得及和她对话,车就已经开远了。
听到关车门的声音,章芯冉还是舍不得,忍不住跑了出来想送送她。
闵以浔跟了出来,恰好看见牟艳梅冷面避开方毕屿的那一幕。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嗡嗡”
闵以浔手机响起。
“喂,以浔,你快回公司吧,出事了。”
电话那头,吴洁语气急躁。
35. 职场
“出什么事了?”,闵以浔有些被吴洁吓着了。
“电话里说不清,总之你还是来一趟吧。”
闵以浔喂了两声,对方却已经挂了电话。
喜院门口,大家面面相觑。
方毕屿因为表白被拒的事,多少有点不敢面对闵以浔,眼神飘向一旁。
章芯冉看她脸上挂着惆怅,走过去关心道:“怎么了?”
“不知道,公司好像出事了,我得过去看看。”,闵以浔摇摇头。
“那我送你。”,章芯冉从前台拿了车钥匙,“哥,你有事吗?没事我和以浔走了。”
“没什么事,路过而已,我也走了。”,方毕屿朝着宋芫点头打了个招呼,转身又上了车,先一步往反方向开。
-
去往民惠的路上
章芯冉刚拿到驾照不久,也不敢开太快。
“你和祁蔚复合了?”
“算是吧。”,闵以浔也说不清,反正床是上了两次。
她看着车窗外,还有冬雾没有散去,就像她和祁蔚的未来,也是模糊不清。
“既然在他们家公司上班,他应该会罩着你才对,干的好好的为什么搬行李?你辞职了?”,章芯冉昨晚就想问了,但她要面子,虽然关心闵以浔,但张不开口。
“难道你真是个天才?这都猜到了!”,闵以浔耍了个贫嘴,接着神色黯淡下来,“他爸爸找我谈话了,说了挺多的,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让我滚蛋,离他儿子远点。”
“什么?这也太过分了,为什么?”
章芯冉替她抱不平,怒捶了一下方向盘,结果鸣了个笛。
闵以浔叹了声气,将盛祎受伤的过程转述了一遍。
听完这些经过,章芯冉沉默了很久,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快要到民惠的时候,她才问了句:“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这一次,我不会再抛下祁蔚不管了。”,闵以浔语气坚定。
民惠门口
“我先靠边停着,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闵以浔马上手机就往办公室冲。
还没到里面,就听见吵吵嚷嚷的,好像有胡厂长的声音,一群人又是尖叫又是摔东西的。
直到闵以浔出现在办公室门外,众人才齐刷刷朝她投来目光。
吴洁满脸通红,看上去已经要哭了,她一看见闵以浔,赶紧扑了过去,“你可算回来了,咱这都快炸成一锅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闵以浔环视了一圈,发现胡厂长正揪着廖经理的衣领,两人似乎动过手了,各自脸上都有些伤痕。
四周的同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以浔,咱们订单出问题了。”,吴洁拉了拉她的衣袖,一脸茫然道:“你走后,廖经理新招了个翻译来,待了一天就不干了…”
说到这,吴洁怕得罪廖经理,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此时,胡厂长又火冒三丈,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就要砸廖经理。
一边砸,嘴里还骂着:“你个畜生,对女同事动手动脚,有损企业形象!人家才来上班一天,你就干出这种事,丢不丢人!!”
闵以浔听的是云里雾里的,趁乱,她把吴洁拉到一旁。
“你好好说,究竟怎么回事?”
“廖经理新招的那个翻译报警了,说他职场性骚扰…”,吴洁压着嗓子继续道:“新翻译穿着稍微open一些,朝他礼貌笑了笑,他就以为人家对他有意思,跟着进了茶水间。然后就乱摸…我也不知道摸了哪儿,总之,就不干了。”
“胡厂长也被警察带去做了笔录,刚放回来,俩人就在办公室打起来了。”
“还有就是,那个新翻译她对药学一点也不了解,和瑞典那边开会的时候,用错了很多专业名词…影响到生产效率了。”
吴洁踮起脚尖,附在闵以浔耳边小声道:“胡厂长认为,你也是受到了廖经理的骚扰才离职的。”
这边闵以浔刚弄清楚状况,胡厂长就隔着办公室的门喊了一声:“以浔,你说,是不是他也欺负你了!?你照实话说,别害怕!”
“你个死老头子说什么呢,我特么碰都没碰过她,她是自己要走的!”,廖经理恼羞成怒,都开始飙脏话了。
“你扯淡呢,正常离职要提前一个月打申请,我作为厂长都没收到她的申请表,你就直接做主让她走了?”
胡厂长莫名其妙进了一趟警察局,觉得丢了自己的脸,也丢了公司的脸,现在就是认定了廖经理猥/亵过闵以浔。
“肯定是你手脚不干净,冒犯了以浔,又怕以浔把你的丑事公之于众,所以才擅自作主让她走的!”
“我发誓,我真没有,我有那贼心也没贼胆啊,她可是祁…”
廖经理话到嘴边,突然悬崖勒马。
众人纷纷用吃瓜的眼神看向闵以浔,包括吴洁。
“胡厂长,误会…廖经理他确实没有对我做过什么。”
闵以浔穿过人群,走到他俩面前,“我是自己主动离职的。”
“为什么呀,以浔?”,胡厂长不解,“是薪水的问题?还是职场环境不好?”
“都不是都不是,是我自身的原因。”,她深吸一口气,朝胡厂长笑了笑,又道:“不过,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不该冲动离职,给大家带来这么大麻烦,所以我决定继续回来工作。”
她这话一说,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唯独廖经理面露难色。
“你要回来上班?那董事…咳咳,领导那边,怎么交代?”
廖经理瞪着她,虽然没有直说盛明远的名字,但他暗示的,闵以浔都懂。
“您放心,有我担着。”
他俩的对话就跟打哑谜似的,同事们都听不懂,只有吴洁一知半解。
“好了好了,没事了,工作时间,大家都回各自岗位上去吧。”,吴洁指挥同事们散开,又给胡厂长倒了杯菊花茶顺顺气。
众人离开时还在讨论,说闵以浔一定也是大有来头什么的。
办公室里,只剩下胡厂长,廖经理,吴洁和闵以浔了。
胡厂长一大口喝了半杯的菊花茶,依旧气愤地坐在椅子上,指着廖经理斥责道:“小子,你当初刚进公司那会儿可不是现在这样,现在手里有点实权了,就开始不干人事,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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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购部他们私下里做的那些脏买卖,早晚有人收拾你们!”
“你们拉帮结派,合起伙来坑了我好几回,想换个人坐我这把交椅,以为我不知道呢?以为董事长不知道呢!?”
“我年纪大了,早晚要退下来的,你们也太心急了…”
他心肺不太好,说了几句话就喘得不行,握拳锤着胸口,最后说了一句“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就把廖经理轰出了厂长办公室。
“胡厂长,您别动气。”,闵以浔看他喘气的频率不对劲,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没事没事。”,胡厂长揉了揉太阳穴,摇摇头道:“我就是惋惜,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刚进公司的时候叫我胡厂长,还说要拜我做师傅,后来没几年当上了经理,就管我叫老胡…私下里还跟其他几个部门的经理骂我老东西。”
“原来,我是真挺看好他的,他经理这个位置坐得稳,也是我推波助澜的。谁知道,结果是这样。”
闵以浔和吴洁对了个眼神,两人围在他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宽慰道:“人心难测,走到今天这步,也不是您的责任,您别太在意了,自己的身体最要紧。”
两人劝了老半天,胡厂长总算平复了心情。
吴洁带闵以浔回办公室,廖经理不知道去哪儿了,人又不在。
“一会儿是午餐时间了,你工作牌被廖经理收了?”,吴洁看了一眼廖经理的办公桌,“不知道他搁哪儿了,那你就刷我的饭卡吧。”
“小洁洁,你对我太好了。”,闵以浔感激地抱了她一下,“不过,我有个朋友还在路边等我。要不这样吧,午饭我们去外面吃,我介绍你们认识,以后可以一起出来玩呀。”
“也行。”,吴洁点点头。
闵以浔给章芯冉打了个电话,大概说了一下情况,让她在车里稍等一会儿。
接着,闵以浔又给杜嘉悦发了个消息,也叫她一起吃午饭。
一到午休时间,吴洁就挎上包来工位找闵以浔了。
闵以浔还在整理文件,抬头看见她,笑了笑,“这么快呀。”
“那当然了,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吴洁肚子饿了,催促她道:“快点快点,别磨蹭了,工作等吃完饭再干也来得及呀。”
“好好好,走!”
她俩挎着手臂往外走时,刚好碰到了杜嘉悦。
“学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别提了,这两天发烧,还加班…我快死了。”,杜嘉悦不舒服已经好几天了,所以团建没有参加,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浑身难受,提不起精神。
“哎哟,可怜巴巴的。”,闵以浔赶紧搀住她,“那一会儿多吃点好的补补,可别饿瘦了。”
杜嘉悦总调侃自己全身上下,就一张嘴跟着她最享福了,哪怕生病了也要吃东西,还得吃好东西才行。
三人说说笑笑上了章芯冉的车,互相认识了一下,章芯冉就驾车往约好的餐厅开了。
刚上路没一会儿,后排三位的手机同时收到一条邮件消息。
吴洁率先打开看了邮件,然后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贼大。
“廖经理…被开除了?”
36. 苗头
“快看,是总裁办发出来的,邮件里针对廖经理无故骚扰女职员,上行下贿做出裁决,即日起正式辞退他,并保留追求其责任的权利!”
吴洁一字一字认真地念了出来,越念越震惊,她虽然想过公司会对廖经理有所处罚,还以为罚点奖金啥的就算了,实在没想到竟然是直接辞退。
廖经理在集团总部有那么多人脉,说辞就辞了,肯定是祁蔚的意思。
闵以浔往下滑了滑邮件,惊喜地拍着吴洁的肩膀。
“民惠制药人事部经理一职,由助理吴洁暂代!”
“我的天呐,这是说我吗?我我我暂代经理,这能行吗?”,吴洁看到这行字人都傻了,说话也结巴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协调各部门,绩效管理,岗前培训都做的很好啊,不管什么职位都是一步步熟悉的嘛,你未必不如廖经理。”,闵以浔搂着她的肩,笑着鼓励道。
吴洁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像做梦一样,“以浔,不会是你向祁总推荐的我吧?”
“你可真高看我了,我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一定是你的工作能力突出,集团那边有目共睹,是领导们一致做出的决定。”,闵以浔捏捏她的鼻子,抿唇笑了笑,逗她道:“不过,你非要把功劳算在我头上的话,我也不介意。”
“恭喜你呀吴洁,晋升咯,以后可要罩着我和以浔啊。”,杜嘉悦发自内心的祝贺她。
虽然内心忐忑,但是一想到升职要加薪的了,所有的压力都暂抛脑后,那些被廖经理欺负打压的日子总算结束了,吴洁感觉终于迎来了曙光。
“哈哈哈互相关照互相关照!”,吴洁憋不住笑意,拍着胸脯道:“这样,今天午饭我请了,就当为升职庆祝!”
闵以浔闻言拉了拉她的手腕,“哎,那可不行,说好我请的。”
“你就再等两天嘛,今天我高兴,让让我。”
“太大方啦吴经理!”,一直在开车的章芯冉也为她高兴,十分捧场地笑着道:“我是无所谓,有人买单就行。”
四位女生一路上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餐厅。
围着餐桌点完菜之后,杜嘉悦端着茶杯好奇问道:“以浔,你一直在看手机,是在回谁的消息呀?”
“还用问吗,肯定是祁蔚呗。”,章芯冉接了话茬。
“不是。”,闵以浔摇头,一直在聊天框内打字。
“有个粉丝私聊我,问一些植物养护的问题,我在答复她。”
“粉丝?什么粉丝?”
吴洁和杜嘉悦同时发问。
章芯冉倒是不惊奇,淡定喝茶。
“我不是一直都对绿植很感兴趣嘛,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创了一个账号,用来分享养绿植的知识,后来去瑞典留学后,就没时间运营账号了,偶尔才发一些东西。”
闵以浔八九岁那会儿就跟着爷爷奶奶种些瓜果,花苗绿植的,她有耐心又细心,闲暇时候就喜欢琢磨这个,看了许多相关书籍和视频,植物到她手里甭管多蔫巴,都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后来上了大学,她还是没有放弃这个爱好,时不时就送同学一些小盆栽,章芯冉总调侃她是木灵根,有这方面的天赋。
也是在章芯冉的怂恿下,她才开了个账号,专门用来分享种植日常。
“现在回来了,重新登上账号发现有好多粉丝都给我留言了。”
“你有多少粉丝了啊?”,章芯冉随口问道。
闵以浔看了一下粉丝数量,淡淡道:“三十几万。”
“什么?这么多!”,章芯冉一口茶含在嘴里,噗地一下喷了出去,惊讶道:“你有这么多粉丝了都不告诉我!”
“这个有什么可说的呢,大家都是奔着养护绿植才关注我的,又不是因为我本身。”,闵以浔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还看见过上百万的大神账号呢,人家也没嘚瑟。
说着,她还在回复私信,每个问题都答得很认真。
“你傻呀,你有这些粉丝量,随便带带货也比工资多了,干嘛不运用起来?”,杜嘉悦用手肘推了推她的胳膊。
吴洁也点头附和,“是啊,什么花草肥料啊,杀虫剂啊,种花种久了脖子酸,还可以接个按摩仪的广告呢,还有泡脚桶啥的,我都看见好几个博主分享了。”
三个人越说越起劲,就好像闵以浔明天就能靠着这个账号躺平了。
“真的假的,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些,真能变现吗?”,闵以浔还是将信将疑。
“你反正对这个感兴趣,又了解这方面的知识,真人出个镜,说不定还能吸引一大波颜粉呢!”
杜嘉悦是真觉得她能行,一个劲给她出主意。
“我说认真的,你考虑考虑,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了,赚钱不一定非得坐在办公室,别那么死板嘛。”
“好,我回去好好想想。”
闵以浔向来听劝,如果真能凭借爱好赚到钱,也是走对路了。
聊着聊着,菜也上齐了,顿时人声消停了,都在埋头猛吃。
这家餐厅味道不错,客人也很多,幸好她们来得早,再晚一些就要排队了。
看着外面坐了一排的人等位,她们也不好意思耽搁太久,吃完饭就结账走人了,好把座位让给别人。
闵以浔从吧台拿了四颗薄荷糖,分给了她们。
正往停车场走的时候,祁蔚发来消息:“我妈回国了,大概晚上六点到机场,我去接她。”
闵以浔收到消息时,心猛地一紧。
想着盛明远对自己敌意未解,祁蓁就又回国了,只怕祁蔚今晚的日子不好过。
她有些担心,回复道:“知道了,那…有话好好说,别心急,别吵架。”
过了十几秒,祁蔚回复:“放心。对了,有件事想征求你意见,你要不要来总部工作,这样离家近,就不用租房了。”
闵以浔考虑了一下,翻译工作在集团总部也可以进行,反正都是视频会议,文件翻译只需要一台电脑就可以了。
不需要租房住,确实也是挺方便的。
但她考虑的是,这样就离祁蔚太近了,会不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看她半天没答复,祁蔚又发来消息:“不用急着做决定,姓廖的我已经开了,也不会再有人妨碍你工作,要是想继续留在民惠也行,你高兴就好。”
她忙着看消息,一时没留意,险些掉进了正在维修的井盖里。
幸好杜嘉悦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走路就别玩手机了,快收起来!”
闵以浔心有余悸,捂着胸口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直到上了车,才又打开手机回复祁蔚:“我想想,决定好了告诉你。”
但祁蔚那头似乎忙了起来,一直都没再发消息过来。
吃完饭就容易犯困,后排三位头挨着头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一路已经开到了民惠门口,章芯冉扭头叫醒她们:“尊敬的顾客们,目的地已到达,请解开安全带有序下车~”
闵以浔被她这调皮又搞怪的声音笑醒了,“好的,会给你好评的。”
三人依次下了车。
章芯冉反正下午也没事干,店里有宋芫看着,她可以忙里偷闲了。
“我还没怎么来过新城区,一个人逛逛,等你下班了,一起回市区。”
“行呀,你要是逛腻了就给我打电话,以客人的身份来我们办公室坐坐。”,闵以浔趴在主驾驶车窗朝她挑挑眉。
“我才不呢,办公室什么的最拘束了,我还是在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吧。”,章芯冉最烦坐班的工作了,她实习那会儿一天在实验室待十四个小时,人都坐傻了。
打那之后,她再也不想进办公室实验室了。
她油门一踩,往购物商场的方向去了。
闵以浔也不强求,跟杜嘉悦吴洁进到民惠的一楼大厅。
刚进大厅还没几步,就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杜嘉悦。
闵以浔循声望去,看到一张不想瞧见的脸。
杜嘉悦看了一眼闵以浔,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
“林锐,你怎么来啦?”
“上次见面,你的耳机落在了咖啡馆,叫我帮你去拿的,忘啦?”
林锐从衣服口袋了掏出耳机,放在杜嘉悦的掌心。
不久前,杜嘉悦去参加几位留学生的同学聚会,在外地玩了两天,回家的高铁上才想起耳机落在了咖啡馆,于是请林锐帮她取回。
今天,林锐刚好从外地来惠市有事,就顺便给她送来。
闵以浔已经有大半年没和林锐见过面了,见了面也不说话,她心里有道坎还没过去。
就是当年在瑞典,林锐添油加醋,造谣她和教授裸/聊那件事。
杜嘉悦夹在她们二人中间有些尴尬,于是当起了和事佬。
“以浔,当年那事是林锐做的不对,但她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上次聚餐她还说呢,感觉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林锐低着头,没敢跟闵以浔对话。
“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你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弥补你,也弥补她内心的愧疚。”,杜嘉悦这人心软善良,也见不得朋友之间闹矛盾,总想着调停她们。
闵以浔皱了皱眉,虽然心里还是很膈应,但她不想让杜嘉悦为难。
“算了,看在学姐的份上,我可以试着跟你和解。”
林锐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还以为她会跟从前一样甩脸色,掉头就走的。
“对不起,以浔,我是真心知道错了。我也知道正因为我当时和你走得近,却跟着别人一起编排你,你才特别生气,我不配做你的朋友,不管你打我还是骂我,都是我应得的。”
这番话,算是说到闵以浔的心坎里了。
她最生气的点,就是朋友的落井下石。
“行了,过去的就过去了。”,闵以浔深呼吸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林锐,缓缓举起手臂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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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掌心,“重新认识下吧,我是闵以浔。”
“你好,闵以浔,我是林锐。”,林锐长久以来都活在愧疚当中,能够得到闵以浔的原谅,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此时此刻她才终于能够原谅自己了。
虽然很难回到这段友谊最初的样子,但是能走到这一步,林锐已经很知足了。
杜嘉悦看她们握手言和,心里也好受许多了。
而一旁围观的吴洁什么都不知道,吃瓜都吃不明白。
就在她准备上前打听一二的时候,突然有一群人从办公室里涌了出来。
“吴经理,恭喜恭喜,高升了可不能忘了我们啊!”
“就是就是,从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担待哦。”
吴洁受宠若惊,痴痴地笑了一下,“不会不会,都是为了工作嘛,没什么得罪的。”
“那就好那就好,感谢吴经理的奶茶!喝了以后元气满满,干活儿都有劲了!”
“奶茶?”,吴洁低头看了一圈,十几名同事手机都捧着一杯奶茶,她刚要开口说不是自己点的…
闵以浔笑着走到她身边,在她耳畔轻声道:“是我以你的名义点的,新官上任总得表示表示。”
原来,在车上的时候,闵以浔就已经下单了奶茶。
她想着,吴洁抢着买单了午饭,自己也得为吴洁招揽招揽人心。
“不愧是你!”,吴洁朝她竖了个大拇指,接着又对同事们道:“各位喝着开心就好,以后大家还请多多关照。”
热闹过后,杜嘉悦送走了林锐,所有人都各自回到了岗位上。
等到下班时间,章芯冉开车来接闵以浔,一起去喜院二店玩。
回市区的路上,陆澜打电话来,问闵以浔回不回家吃饭。
“不回了,晚上在芯冉的民宿吃,你要不要也过来玩玩?”
陆澜一个人在家也是点外卖,他已经很久没有社交了,趁着今明两天休息,出去放放风也好。
“好啊,那你发个位置给我,我打车过去。”
挂了电话,章芯冉看了眼副驾驶,问道:“谁呀?”
“我表弟,陆澜。”
“陆澜?就是咱们上大学那会儿,来找你拿过什么资料的表弟?”
“对呀,他已经毕业了,也在市区上班。”
“这么快,他都毕业了啊…”,在章芯冉的印象里,只记得陆澜长着一张稚嫩的脸,乖乖巧巧地还叫过她一声姐姐来着。
晚上六点,喜院
闵以浔点了好多吃的喝的,葛筱筱闻着菜香味也过来了。
她一见闵以浔,就扑过来道歉。
“不好意思啊以浔,我不知道你男朋友当时也在酒吧,我还撺掇你跟毕屿哥喝交杯酒…你男朋友没生气吧?”
看来,宋芫已经跟她说了祁蔚的身份。
“没有没有,他很好说话的…”
是挺好说话的,就是咬一口的事儿。
闵以浔想到昨晚的火热情景,不由得臊红了脸,“而且,也怪我没事先跟你们说明情况。”
“那就好,我还怕他吃醋来着。”,葛筱筱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宋芫,大概宋芫平时没少吃醋。
小情侣对视一笑。
紧接着有个身影穿过民宿走廊,慢步走到了后院入口。
章芯冉正在给烤串翻面,被烟熏到了眼睛,刚揉了两下,抬起头与陆澜视线相碰。
她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是谁,只是觉得这个男生长得很好看,还有一点眼熟。
闵以浔打开一瓶汽水,扭身丢垃圾时也看到了陆澜,“哎,你来啦?”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表弟,陆澜。”
“你们好。”,陆澜点头微笑,主动跟大家打招呼。
章芯冉眨巴眨巴眼睛,撂下了烤串,一脸不可置信地走到陆澜面前。
“这,这是你表弟?”
她几乎震惊了,这个陆澜和她印象里的那个小屁孩儿完全不是一个人啊!
“是啊。”,闵以浔推了一把陆澜,“这是芯冉姐姐,你见过的,快叫人呀。”
“记得,见过的,芯冉。”,陆澜的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双眸紧紧黏在章芯冉的身上。
闵以浔还没看出苗头,皱着眉,“啧,没礼貌,叫姐姐呀。”
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懂事的已经嗑上了。
“傻子,你管人家叫什么呢。”,葛筱筱赶紧把闵以浔拉到一旁。
“陆澜,那你帮芯冉烤串吧,我们可就等着吃咯。”
“行。”,陆澜点头一笑,撸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陆澜跟上了发条似的,手臂机械式烤串,一盘接一盘的送上桌去。
“你也吃吧。”,章芯冉偷偷拿起一串五花肉,小心地喂到他嘴边。
两人对视笑了起来,这温馨暧昧的场面,又被葛筱筱尽收眼底。
37. 真相
盛宅
得知祁蓁今日回国,家里已经安排了一大桌的菜。
盛明远也在老父亲的压迫下,回了趟家。
祁蔚亲自去机场接妈妈,母子俩却在车上聊了不到三句,就再也没话讲了。
“蓁蓁,你陪盛祎在国外治疗辛苦了,多吃点,看你都瘦了好多。”
祁蔚奶奶发自内心地关心儿媳妇。
“谢谢妈,你们也吃。”
或许是婚后婆媳俩就没怎么在一起生活过,各自家中都有阿姨照顾,偶尔过节碰个面吃顿饭,有矛盾也激发不出来,彼此都很客气。
祁蔚坐在奶奶右边,被投喂了一块排骨。
“谢谢奶奶。”
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吃顿饭,起初都还算和睦,可吃到一半的时候,气氛就变得没那么融洽了。
盛明远还是不死心,非要让祁蔚以集团的利益为先,切断和闵以浔的联系,跟一位能够帮助集团发展的企业千金结婚。
这位千金可以不是岑欣润,但绝不能是闵以浔。
祁蔚顶了两句嘴,又气得盛明远摔了筷子。
奶奶出来打圆场,劝他们好好沟通,盛明远却说奶奶不懂得现在生意场上的局势,让她别插嘴。
这话一说出口,祁蔚的爷爷不乐意了。
一家人又争吵不休…
祁蓁千里迢迢赶了回来,肯定不是为了坐在椅子上旁听的。
她擦了擦嘴角,抬起头看着祁蔚道:“你既然接手了你大哥的位置,就该对这个位置负责,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你,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她这番话,比刀子还锋利,冷漠的双眸更是令祁蔚寒彻心扉。
同样是儿子,她总是偏心大哥。
祁蔚到现在都记得,他上小学时很瘦弱,老是被同学嘲笑,回到家跟爸妈哭诉,爸妈随口安慰了几句,就当作无事发生了。
后来他被同学推倒,从楼梯滚了下去,老师只好请来双方家长。
对方同学的父母都到场了,而盛明远在外地出差,祁蓁的电话更是打不通,最后还是奶奶来学校为他讨了个公道。
晚上回到家,盛祎看到弟弟在学校被欺负成这样,攥紧了双拳,转头就找到那个同学,好好地教训了他一顿,为祁蔚出气。
那时盛祎已经十几岁了,揍一个小学生就跟拎起一只小鸡似的。
那小学生被打得连连求饶,引来了路人围观。
路人报警后,祁蓁第一时间赶到了警局,盛明远也放下了手头工作返程回惠市。
赔了那个小学生家里一笔钱后,盛祎被领回了家。
祁蔚抱着哥哥痛哭出声,却被祁蓁拉开。
“你大哥明天就要期末考了,你就不能消停点,怎么三天两头惹麻烦!”
祁蔚当时不懂什么叫偏心,他自责地认为是自己调皮,都是自己的错,是他害得盛祎进了警察局。
入了夜,他蹑手蹑脚进了盛祎的卧室,趴在床头小声说对不起。
盛祎恍惚中听到弟弟的声音,心疼地将他抱了起来。
兄弟俩挤在一张床上睡着了,盛祎期末考试一结束,就带祁蔚去练跆拳道,想让他有自卫的能力,再不受人欺负。
-
换做以前,祁蔚也许就忍了祁蓁的言语讥讽,他一向很能忍耐的。
可是,他已经忍了太久了…
他受够了被人拿去跟大哥比较,尤其是自己的亲妈。
“那你生了我,也该为我负责,要是你们做好了措施,也不会有我这个麻烦。”,祁蔚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说话的,所以他一开口就惊着了一桌人。
“你说什么!”,盛明远板着脸,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他面前的骨碟都被震飞了一会儿。
“我说,错误的源头是你们两个,造成这些闹剧的也是你们两个,一对只会生不会教的父母,当然只能养出我这种大逆不道的儿子。”,祁蔚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带着自嘲的笑,他已经不分清自己说出来的话,是在攻击他们,还是在攻击自己了。
工作上事务繁多,这么多天的连轴转,已经让他身心俱疲,今天又是一番争吵。
爷爷奶奶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一脸的疲惫和失落,感觉已经失去了自我,让人不得不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孩子…你…”,奶奶扶着餐桌的边缘,颤着手走到他身边,轻抚他的后背,想再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祁蔚被奶奶掌心的温度,拉回了一丝理智。
“我吃饱了,先走了。”,说着,他转身就离开了,任由爷爷奶奶在身后叫他的名字,也没有停下脚步。
盛明远被气得不轻,眼前一黑瘫坐在椅子上。
奶奶年纪大了,看不得这种场面,抽泣着开始细数往事:“你们夫妻俩,到底还要折磨这个孩子到什么时候!”
“明远,你当初怀疑祁蔚不是你的种,闹着要去做亲子鉴定,害得蓁蓁月子都没坐好,多少个日夜以泪洗面。”
“她伤心难过的时候,你这个畜生还想着外面的女人,有你这么当丈夫的吗,有你这么当爸爸的吗!?你对祁蔚这么严厉,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却指望他逆来顺受,什么都听你的!他是个人啊,不是机器!”
奶奶哭得伤心,抽了好几张纸巾掩面抽搐。
“还有你…蓁蓁,你就算再怎么恨明远,也不能迁怒孩子啊,你怎么能吵完架后,把祁蔚一个人扔在游乐场,他那时候才六岁啊!”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摔得满脸都是伤,还哭着叫妈妈呢,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你怎么忍心啊…”
“你知不知道,他到现在还会做噩梦,梦到自己走丢了,常常惊得一身汗从梦里醒来。”
奶奶边哭边捶胸口,声泪俱下,伤心不已。
祁蓁眉心微动,似乎有所动容。
这时,餐厅外传来一声响动。
是祁蔚不小心踢到了垃圾桶。
他走出别墅,忘记了拿外套又回来,却意外隔着一道门听到了这些不该听的…
二十年来,他一直都梦到自己走丢的场景,满游乐场地狂奔找妈妈,跑几步撞到人,跌倒了又爬起来,胳膊膝盖脸颊都有伤,直到现在他都不敢再靠近游乐场。
可长大后,爷爷奶奶却跟他说这都是梦,不是真实的,说他从来没有走丢过。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印象清晰的事,爷爷奶奶总说他说胡话了。
原来,真相是…妈妈不要他了,他是被扔掉的。
爷爷奶奶怕他知道真相后伤心,所以才哄他一切都是假的。
隔着玻璃门,爷爷奶奶看见心碎的祁蔚,肉眼可见地慌乱了。
他们想走过去跟祁蔚解释,却发现他已经不是孩子了,再也不会被轻易蒙骗。
这夜晚,寂静得可怕。
祁蔚站在原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没有推门进去,也没有大声喊叫,这世界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他只觉得无力,拖着沉重的步伐转身向外。
另一边,正在热热闹闹吃烧烤的闵以浔,突然感觉心抽痛了一下。
猛地,她预感不好。
“你们先吃,我打个电话。”
她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咬着食指指节,焦急不安地给祁蔚拨电话。
响铃快结束时,祁蔚总算点了接听。
“喂,祁蔚,你还好吗?”
对方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闵以浔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呼吸声,似乎…还有抽泣的声音。
“祁蔚…”
“不好,很不好。”,祁蔚终于说话了,声音中带着哽咽沙哑。
“你在哪,我去找你。”,听到他说很不好时,闵以浔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要陪在他身边。
“游乐场…”
惠市有好几个游乐场,但最大的,游玩项目最多的,就是距离盛家老宅最近的那个。
闵以浔知道,他一定在那。
跟章芯冉他们说了一声后,闵以浔拿上包直接冲到了路边打了辆车,上车前还崴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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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顾不得疼,只想快点赶到祁蔚身边。
车子行驶了二十分钟,每一秒于她都是煎熬。
终于下了车,游乐场夜场还在售票。
她买了票进到里面,还没等她费心去找,余光就瞥到祁蔚正注视着旋转飞椅一动不动。
旋转飞椅上有一对母女,还有一对父子,孩子坐在家长的身旁,随着机械臂高低起伏,孩子笑得很大声很大声。
他们看上去是那么幸福,那么有爱。
但是祁蔚觉得很吵,他觉得这种幸福很刺耳。
“祁蔚…”,闵以浔在他身后,轻唤他的名字。
听到她的声音,像是游离在梦境里的祁蔚,突然被拉回现实,缓缓回过身。
闵以浔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是在不断穿梭的人群中,她是唯一一个能感受到他悲伤的人。
她朝他走去,每一步都饱含心疼。
她不用问,就知道他受了委屈。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闵以浔毫无征兆地流下了眼泪。
她走到祁蔚的面前,踮起脚尖,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身体。
一个被亲生母亲丢弃过的孩子,此刻最需要的就是真诚又坚定的拥抱,来证明这世上还是有人爱他的。
他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同样用力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
他将头埋在她的肩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热泪如决堤般流出,浸湿了她的衣裳。
闵以浔抬起手蹭了蹭他的头,在他耳边轻声安抚:“别怕,我在呢,我们回家。”
她为他擦干眼泪,十指紧扣,带着他往外走。
就在他们离开的一霎,游乐场熄了半边的灯光,随着一声声巨响,天空中绽放起绚丽的烟花。
烟火交织,光影变幻,游乐场瞬明瞬暗,周围的人都在仰头看这场盛大的演出,发出阵阵惊叹。
祁蔚无心观赏,闵以浔的眼里只有他。
上了出租车,祁蔚把头歪在闵以浔的身上。
“累了就睡会儿吧,到家了我叫你。”,闵以浔握着他的手,体贴地说道。
“嗯。”
两人一路无话,司机只管开车。
付了车费,闵以浔牵着他回到自己家。
陆澜还没回来。
她安排祁蔚在客厅沙发坐着,去洗手间沾了湿毛巾来,轻柔地给他擦了擦脸。
“和家人吵架了吗?”,她实在担心他,还是忍不住询问发生了什么,“是因为我吗?”
祁蔚摇摇头,说不是。
“你还记得,我总是半夜说梦话吗?”
“记得…你总梦到走丢了,找不到妈妈。”,闵以浔当然记得,也就是因为这句话,让她觉得祁蔚很渴望家庭,所以才不忍心带他出国的。
“那不是梦,是真的…”,祁蔚的双眼红肿,内心更是痛苦万分。
“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一直都知道祁蓁有些偏心,但只以为盛祎常年待在父母身边,感情更深一些,没想到身为母亲竟然会丢掉自己的小孩。
祁蔚垂着头,将自己听到的那些话一一说给闵以浔听。
看着他落寞疲惫的身影,闵以浔心疼到无以复加,她眼眶不自觉发热,流出汹涌的两行泪来。
她转身跨坐在他腿上,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胸前,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哭得比他还要大声。
“祁蔚,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闵以浔这三声我爱你,是在坚定地告诉他,即使祁蓁不要他,即使他失去所有光环,她也会用尽全力去爱他。
这一夜,祁蔚都将闵以浔搂在怀里,睡梦中惊醒,看见她在自己身边,才会稍微安心一些。
而闵以浔更是一夜没睡。
天亮后,她让祁蔚再躺会儿,自己去买点早餐回来。
出了小区,拐了两个弯,她进到一家早餐店。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坐着祁蓁。
38. 回击
祁蓁是早上六点找到闵以浔的,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约她今早见面。
原本祁蓁是想让闵以浔去找她的。
但闵以浔直接发了个附近早餐店的位置给祁蓁,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是小辈就矮一截,也无意迁就。
包厢里,祁蓁的头发梳得整齐,一根发簪盘住发尾,收在脑后。
妆容简单,只是涂了个浅色的口红提了提气色,其余没有修饰,眼下还有一圈淡淡的乌黑,想来是昨夜没有睡好。
但就是这样简单利落的装束,也掩不住她的贵气精致。
她只点了一壶热茶,别的餐品都没要。
闵以浔推门而入,尊称了她一声盛太太。
接着,不等她指示,自己就拉开了椅子坐下。
一张十人的圆桌,闵以浔和她对半面对面坐着,有几分水火不容的意味。
“看看这个吧。”,祁蓁没有多余的废话,转身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个信封。
信封在餐桌的转盘上转了半圈,稳稳地停在闵以浔面前。
闵以浔瞅了她一眼,拿起信封看了看,信封的右下角像是被重物压了很久,泛起了褶皱,还有一点点破裂。
她将里面的照片倒了出来,照片倒是没受影响,完好无损。
大约六七张照片,每一张闵以浔都十分熟悉。
这就是在瑞典时,被人误以为是她的裸/聊截图,不知是哪位好事者这么闲得慌,还特意将这些截图打印了出来,奉送到祁蓁的手上。
祁蓁原以为自己拿出这些照片后,闵以浔会惊慌失措,没想到她一脸淡定,根本就不在意。
闵以浔将照片随手甩在桌上,“这不是我。”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想耍什么花招。”,祁蓁高傲的眼神里,透露出对闵以浔的不满。
“这算什么事实?且不说现在AI科技发达,或许是有人故意P图整我的,就算这是真实的照片,你又怎么证明这一定是我本人,相似不行吗?”,闵以浔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把照片又塞回了信封里。
她不屑一顾的态度,是对祁蓁当初抛弃祁蔚的回击,在她眼里,祁蓁已经不能算是一位母亲,也不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
对待这样一个人,闵以浔自有一套标准和嘴脸应付。
“闵以浔,你以为这样说,这件事就跟你无关了吗?”,祁蓁身体前倾,原本就不和善的目光中,更增添了几分锐利。
“如果这些照片流传出去,你之后要怎么做人,你想过吗?这里可不是国外,你在这有很多的熟人,要是他们看到了这些照片,你该怎样解释?”
面对祁蓁的质疑和威胁,闵以浔眼眸明亮,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挑衅。
“哦,您的意思是,我现在的态度很不好,惹着您了,令您很不爽?”
她目视着祁蓁,眉心舒展,丝毫不慌。
“所以,您想采取非法手段,将这些根本无法证明是我本人的照片上传至网络,试图让我身败名裂?”
“首先我要提醒您哈,这样做是犯法的,如果照片的主人向您追究法律责任,是会牵连到虞顺集团的名声的。”
闵以浔气定神闲,悠悠地为她‘科普’法律知识。
接着,嘴角含着淡淡笑意,又道:“还有就是,您如果认定了这照片里的女生是我,想通过这样卑劣的手段逼我和祁蔚分开,那就更异想天开了,我的身材可比这位女生火辣得多,这一点,您儿子更加清楚。”
祁蓁这半辈子接触的都是些所谓的“上流人士”,尽管有些人背地里干的都是下流的事,也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说。
所以听到闵以浔这么直白的将男女的事讲出来,她眼中满是鄙夷,甚至觉得粗俗。
“你,你不要脸!”
可闵以浔才不在乎她怎么想,她今天来就是为了替祁蔚出气的,能气到祁蓁就行。
“一大清早的,您拿着这么露骨的照片甩在我面前就要脸了?咱们还没熟到能这么开诚布公的程度吧。”,闵以浔说得渴了,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原本祁蓁是想给闵以浔一个下马威,结果自己被气得不轻。
她猛地一拍桌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椅子向后滑动,因摩擦地面发出难听的声响。
“闵以浔,我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进盛家门的!”,她面颊涨得通红,怒瞪着闵以浔。
“放心,祁蔚又不姓盛,我本来就进不了盛家。”,闵以浔悠然自得地喝了口茶,淡淡道:“难道您想我进祁家呀?”
闵以浔上高中的时候,和一位女同学大吵了一架,明明是她的错,却喊得比闵以浔声音都大,一点逻辑都不讲,就叽里哇啦一通乱哭乱叫。
闵以浔跟她讲道理,她压根不听,结果同学们都觉得是闵以浔的错。
直到夜里,闵以浔都气得睡不着,坐在床上怒锤枕头,暗骂了一句,“大爷的,她这人怎么这样啊!”
通过这件事她也悟到了真理,那就是吵架的时候压根不用讲理,一顿输出就完了。
“闵以浔,你从前可不是这样无礼的人,对长辈一点尊重都没有了?”
“从前我也不知道你对祁蔚那么狠,他可是你亲生的孩子,你怎么能那样对待他?”
闵以浔无视她的无能狂怒,将那些照片拿在手里,站了起来。
歪了歪头,哼笑一声,“好了,我可没功夫跟您瞎扯淡了,你不要祁蔚,我要,我稀罕得很。他还饿着肚子等我呢,先走一步了。”
她走到门口,手搭在把手上,转过身好心提醒,“哦,对了,包厢费记得给哦~”
随着包厢的门‘咚’一声关上,只听祁蓁在里面拍桌子,“她这人怎么这样啊!”
闵以浔觉得好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穿过大堂,走到收银台点了两份早餐打包。
刚走到早餐店的大门外,就看见祁蔚抱臂倚在墙上,显然是在等她。
“祁蔚?你怎么来了?”
她出来的时间也不算很久,跟祁蓁在里面说话也就耽搁了几分钟而已,难道祁蔚饿急了,等不及她回去。
“喏,大玉米,可香了,吃吧。”
祁蔚没有接过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你跟她发消息的时候,我看见了。”
闵以浔递交玉米的右手一滞,“啊…你都知道了呀。”
原来,祁蔚早就醒了,闵以浔背对着他打字的时候,他全程在后面看着的。
知道她假借买早餐为由,出来见祁蓁,他不放心,跟在她身后走到了这里。
闵以浔在包厢里说的那些话。,他全都听见了。
“她倒时差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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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早上六点给你发消息你也回…叫你见面就见,你怎么那么听她话。”,他的语气平和,没有责备。
“所以,你是偷偷跟过来保护我的呀?怕我受委屈?”,闵以浔昂着头笑道。
“是啊,没想到你是一点也没吃亏,白担心了。”,祁蔚宠溺地摸着她的头顶,“冷不冷?”
“不冷,刚怼完你妈,浑身火热着呢。”
祁蔚接过了玉米,低头啃了一口,“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陆澜醒了吗,有没有在家见到你?”
“没有,我出来的时候,他房间的门还是关着的,应该不知道我昨晚住你那。”
两人并肩走回小区,到停车场取车。
他们刚走没多远,祁蓁从早餐店出来了,看到了他们打闹着抢对方玉米的小动作,看着确实挺甜蜜。
她没有叫住祁蔚,而是打了辆车往反方向走了。
-
上了车,闵以浔系好安全带后,探头看了一眼祁蔚。
“我刚才对你妈说话的态度不好,你都听见了,你不生气吧?”
“你有哪句话说错了吗?”,祁蔚轻踩油门,驶出地下停车场,表情淡淡的。
“我是觉得,没说错。”
“那我就不生气。”,祁蔚转头看向她笑了笑。
闵以浔手插在兜里,摸到了那个信封。
她不想有秘密瞒着祁蔚,于是主动拿了出来,犹豫了两秒后,缓缓开口道:“祁蔚,这些照片就是你妈妈拿来威胁我的,但照片里的人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我相信。”,祁蔚隔着门听得一清二楚,他没有兴趣去看那些照片,因为他知道这些照片对闵以浔造成过非常多的困扰。
“这照片是谁拿给我妈的,你有没有头绪?”
“完全没有…”,闵以浔摇摇头,仔细观察了这信封和照片,一点都猜不出来会是谁干的。
“那就先不想了。”,祁蔚见她黑眼圈那么重,心疼道,“打个盹吧,到了叫你。”
“嗯。”,闵以浔打了个哈欠,真就靠在车门上睡着了。
二十分钟后,到了目的地
闵以浔下车,看到了车行的门头。
“怎么来这了?”
这里是祁蔚的摩托车车行,她上大学时来过几次。
“我想让你见的人,就在里面。”,祁蔚故意卖了个关子,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车行的电动门感应到人后自动打开,负责接待的销售快步走来。
祁蔚没有说话,让闵以浔自己辨认这位销售是否熟悉。
果然,两人一见面,就认出了对方。
“你是…韩瑜?”,那些裸/聊照片上真正的女主角。
闵以浔诧异,她怎么会在祁蔚的车行上班。
韩瑜半小时前就收到了祁蔚的信息,知道闵以浔会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她微笑迎了上去,“是我,闵小姐。”
闵以浔有满肚子的疑问,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去洽谈室聊吧。”,祁蔚轻轻推着闵以浔的背往前走。
进了洽谈室,祁蔚帮她拉开座椅,“你们先聊,我去买几杯咖啡。”
显然,祁蔚觉得这时候自己在场不合适,便找理由出去了,留下她们两个女生单独聊。
39. 求婚
洽谈室内
韩瑜神情坦然,微笑坐在闵以浔的对面。
“实在是对不住您,因为我当初的过失,造成了你这么久以来的困扰。”,韩瑜的长发编了个鱼骨辫,从右侧肩膀垂下来,刚好到腰部。
不知怎的,闵以浔感觉她比两年前看着更年轻了,也更有活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工作?”
韩瑜抿了抿嘴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两年前
韩瑜的丈夫因炒股亏了近百万,卖掉了他们的婚房还债。
没了工作和存款,丈夫脾气变得暴躁,时常酗酒。
韩瑜不堪家暴的痛苦,提出与丈夫离婚,却被驳回。
一次偶然的机会,韩瑜出差来到瑞典,结识了那位生物学教授。
教授比她年长几岁,很体贴细心,还承诺帮她找律师,赢得女儿的抚养权。
多次接触下来,两人渐渐生出感情,并发生了关系。
可一夜过后,教授就不再搭理她,还以调情的裸|聊视频威胁,如果她纠缠不清,就会把视频公开。
她知道自己被骗了,却也只能忍气吞声。
就在她出差即将结束,准备回国的时候,视频却泄露了出去。
当时很多人都在传播视频和截图,闵以浔被误伤,受到了很多言语攻击。
韩瑜内心十分愧疚,却始终不敢站出来承认是自己,她躲在酒店里不出门,向公司提交了提前回国的申请。
可就在她回国的前一天,祁蔚找到了她。
“那时候我经济拮据,没有房子,没有存款,就连请离婚律师都是跟朋友借的钱。”
韩瑜提到当年的事,还是不免红了眼眶。
“祁总当时给我转了一笔钱,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要求是我必须替你澄清,事后他会帮我找最好的律师打赢官司。”
她抽了张纸巾擦擦眼泪,又道:“事实证明,他也确实做到了,我现在已经离婚了,和我女儿生活在一起。”
之后回了国,韩瑜独自带着女儿生活,前夫动不动还跑来骚扰她们母女,并伸手向她要钱。
祁蔚只好安排她在自己的车行工作,前夫畏惧祁蔚的身份,就没敢再来过。
虽然韩瑜将当初的事情说清楚了,但闵以浔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她皱着眉,追问道:“祁蔚当时人在国内,怎么会知道我在瑞典发生的事?他又是怎么找到你的?”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他不是在视频泄露之后才赶到瑞典的。”,韩瑜低头想了想,“他应该在那之前,就已经在瑞典逗留很久了,也许他早就偷偷见过你了,只是你不知道。”
听她这样说,闵以浔突然想起了什么…
或许,他真的去过瑞典。
“我永远欠祁总一个人情,也是真心的对您感到抱歉。”,韩瑜表情真挚,看得出是真的很愧疚。
当年的事,确实给闵以浔造成了很大伤害,但她也十分同情韩瑜的遭遇。
时过境迁,能够亲耳听到韩瑜的一声道歉,她也终于能释怀了。
“都过去了。”,闵以浔主动伸手,拍了拍韩瑜的手背,“我们都向前看吧。”
话都说开了,祁蔚也刚好买咖啡回来了。
韩瑜很有眼力见,率先起身走出洽谈室。
“祁总,我先去忙了。”
祁蔚点点头,顺手递了杯咖啡给韩瑜。
接着,他坐了下来,朝着闵以浔笑了笑。
“手机给我。”,闵以浔掌心朝上。
祁蔚乖乖把自己的手机放在她手里。
手机的锁屏壁纸,是闵以浔的背影。
是闵以浔在瑞典兼职打工时,忙里偷闲,请另一位留学生帮她拍的。
事后,那位留学生把照片传给她之后就删除了。
闵以浔也从来没有在任何平台发过这张照片,按理说祁蔚不会有这张照片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祁蔚当时也在场。
趁着闵以浔摆好了姿势,祁蔚黄雀在后,也拍了一张。
仔细对比后,也能看得出两张照片的角度有些不同。
“你偷偷去过瑞典?”,闵以浔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嗓音已经有些许颤抖。
祁蔚把咖啡推到她面前,漫不经心地道:“不是偷偷,正大光明经过海关检验出发的。”
“别耍贫嘴。”,闵以浔撅着嘴,强忍着泪水,“为什么没告诉我?”
“我到了你的学校,看到你在那边过得挺开心,觉得没必要打扰你。”,祁蔚眼底闪过一丝伤感,旋即恢复如常。
“谁想到,就那么巧遇上了韩瑜那档子事。”
闵以浔当时就觉得奇怪,明明也没有人认识韩瑜,她本可以躲起来不承认的,为什么突然良心发现,主动站出来发声了。
原来,是祁蔚在背后默默为她解决了难题。
“祁蔚…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闵以浔感动到无以复加,她的眼眶中,泪水不受控制地迅速积聚。
一眨眼,泪珠成串地滚落,缓缓滑过脸颊,滴落在祁蔚递给她的咖啡杯盖上。
她不知道祁蔚爱她那么深,当初提分手的是她,狠心出国的是她,可祁蔚一点都没记恨,反而默默地为她摆平困难,不邀功,不索取。
这样的爱,她竟然到今天才发现。
祁蔚今天带她来见韩瑜,也是为了解开她的心结,从今往后谁也无法用视频的事来威胁她了。
只要她需要,韩瑜可以随时站出来说出真相。
闵以浔趴在桌上痛哭出声,祁蔚心疼地快步走到她身边,紧紧抱住她。
他双臂环抱着她的身躯,两人贴合得毫无缝隙。
她的身体因激动微微颤抖,每一下颤动都传递着内心翻涌的感动。
许久后,闵以浔才慢慢平复心情。
“别哭啦,再哭咖啡就变咸口的了。”,祁蔚捏着她的脸颊逗她笑。
他轻抚闵以浔的后背,温声问道:“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
祁蔚眉头紧皱,迫不及待地想揪出那个寄照片给祁蓁的幕后黑手。
“我真想不起来,难道是林锐?”,闵以浔想了想,除了林锐以外,她也没跟谁交恶过。
“我在瑞典的一个同学,但是昨天我们刚见过面,已经和解了呀,她没必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吧。”
祁蔚把林锐这个名字记住了,准备去查一查她有没有和祁蓁接触过。
-
两人牵着手往外走,刚出洽谈室,祁蔚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他拿起一看,是Linda。
这一早上,Linda已经打来好几个电话了,他都没接。
祁蔚自打接手盛祎的职位以来,大大小小促成了不少新项目的开展,但眼下有个最重要的合作项目,两小时后就要谈判了。
如果谈判顺利,这个合作成功拿下,祁蔚在虞顺集团就有了立足之地。
“祁蔚,这个项目是你来来回回出差那么多次,好不容易才走到签约这一步的。”
闵以浔看得出他的纠结,既想用罢工的方式对盛明远作出反击,又不想让其他员工的努力打水漂。
“那么多同事为了这个项目倾尽全力,就差这临门一脚了,你真的舍得放弃吗?”
“去吧,别让Linda为难了。”,她站在打工人的角度,完全能理解Linda此刻的心情有多焦急,说不定已经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了。
祁蔚其实就是缺个人推他一把,给他个台阶向下走,根本无需多加劝解,他早就决定了要去的。
“那你呢?”
闵以浔知道他说的是转到总部的提议,犹豫了几秒后,答道:“能到虞顺总部工作的话,通勤确实更加便利,但我只要一踏进公司的门槛,就会想到你爸爸随时都可能出现在我面前,我有些恐惧。”
祁蔚猜到了她的顾虑,俯身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笑着道:“这个你放心,他做不出当众挑你的刺这种事。说句难听的,他就算在集团看到了你,也会装作不认识,他巴不得没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转念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而且她已经退了方毕屿的房子,再租其他房子搬来搬去的也实在麻烦。
闵以浔咬咬唇,点头道:“好,那就听你的,我去总部工作。”
“不过…学姐她们给了我一些启发,趁着网络时代的浪潮还没褪去,或许我可以做点不一样的职业。”
“那你准备做什么呢?”,祁蔚好奇问道。
“具体还没想好,可能和兴趣相关吧。”,她挽着祁蔚的胳膊,并肩往外走,“所以让吴洁继续招聘,要是她招到可以接任我的翻译…我就辞职。”
祁蔚尊重她的意愿,“只要是你感兴趣的事,那就试试吧。”
-
祁蔚回了通电话给Linda,说是半小时后到虞顺大厦,签约仪式照计划进行。
Linda将消息传达到各部门,悬着的那颗心也总算落了下来。
半小时后
祁蔚的办公室,集团的人事部部长冯翊敲响玻璃门。
“进来。”
“总裁,您找我?”,冯翊身着干练的卡其色职业套装,齐耳的短发更显精神,她一进来就注意到了闵以浔的存在。
祁蔚单手插兜,站姿沉稳,“你亲自帮闵以浔办理转岗手续,安排她在总部办公。”
他气场强大语气威严,令冯翊不自觉地挺直了脊梁,点头称是。
闵以浔跟着冯翊下楼,一路上受到了无数注目,同事们或停下脚步,或探头打量她,目光紧随着她摆动,瞬间引起一阵骚动。
公司里人多口杂,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大家的好奇心,引发激烈的讨论。
“这是谁呀,这么大派头,竟然能请动冯部长亲自带她走入职流程?”
“不认识,难道是冯部长的亲戚?”
“得了吧,就冯部长那傲慢的性格,别说是亲戚了,就是她亲爹来了都没这待遇…”
“是啊,她平时多盛气凌人啊,今天怎么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说话这么温柔了?反常,十分有十二分的反常!”
闵以浔的岗位被安排在行政部,正好办公室还有一个空位,电脑等办公设备齐全,她坐下就能办公。
“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不用客气。”,冯翊自来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态度相当友好。
“谢谢冯部长。”,闵以浔微笑目送她离开。
还没等她走多远,闵以浔就听见有同事在行政部外打听消息。
“冯部长,这位是谁呀!”
“少打听,工作去。”,冯翊是职场老油条了,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她门儿清。
众人从冯翊那儿探听不到什么有用信息,也不敢贸然来跟闵以浔搭话。
这一上午,闵以浔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总能感觉到有人透过办公室的玻璃门偷瞄她。
她一抬头,那些人就光速散开。
闵以浔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她站起身和隔壁工位假装在办公的同事打招呼。
“你好,请问茶水间在哪里?”
隔壁桌的同事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姐姐,穿着黑色的毛衣,余光时不时瞥一眼闵以浔。
“啊,你要喝水吗?那我带你过去。”
“好呀,麻烦了。”,闵以浔笑着跟在她身后,又主动问道,“我叫闵以浔,请问怎么称呼您?”
“我叫花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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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回身和闵以浔的眸光相照,感受到她的热情和真诚后,渐渐放松下来,“她们都叫我花姐,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谢谢花姐。”
两人从一前一后,变成并肩行走,去往茶水间的途中慢慢聊开了。
到了午饭时间,花姐带着她去员工餐厅吃饭,热心地给她介绍虞顺大厦的每一层分别是什么部门,哪个部门领导好说话,哪个部门最难缠。
吃完饭,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其他同事也涌了上来,围着闵以浔问了许多问题,除了隐私,她都一一回答。
把行政部的同事认的差不多之后,闵以浔总算能踏实工作了。
她全神贯注忙着翻译文件,再看时间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祁蔚那边谈判还没结束,签约应该是遇到了一些问题。
十几分钟后,她去茶水间接水的时候,听见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传来欢呼声,接着有好几名同事雀跃鼓掌,嘴里还喊着“终于拿下啦!”
闵以浔知道,祁蔚那边签约成功了。
她给祁蔚发了条微信:“结束了?”
祁蔚:“嗯。”
闵以浔关心问道:“饿不饿?我这里有小饼干,垫垫肚子?”
消息发出去后,祁蔚好久都没回复,她以为又忙了,于是回到办公室。
花姐她们正聚在一起夸祁蔚,说这份合约一签,集团市值又要上涨了,这也证明了祁蔚是有工作能力的,不一定非要靠旗鼓相当的岳家才能站稳脚跟。
闵以浔为祁蔚感到高兴,她回到座位坐下,刚打开电脑…
结果下一秒,祁蔚竟然出现在行政部门口,径直朝她走来。
在花姐她们震惊的注视下,闵以浔缓缓抬起头,有些不自然地扯动嘴角。
“祁总,有什么指示吗?”
祁蔚朝她歪了歪头,“不是说,有小饼干吗?”
他的语气暧昧不清,令整个办公室里都充斥着八卦的气息。
花姐她们互换了眼神,大气都不敢喘,全都竖着耳朵“偷”听他们对话。
闵以浔微微垂下头,试图用长发遮住羞怯的双颊,拼命掩饰内心的羞涩与慌乱。
“你大张旗鼓跑来,就是为了这个?”
“不止,顺便看看你适不适应新环境。”,祁蔚微笑道。
她双耳滚烫,小声道:“我,我都挺好的呀…”
祁蔚将她调来总部,就没打算藏着掖着,与其让众人猜来猜去,影响闵以浔的心情,还不如直接公开。
“行,下班等我一起。”
闵以浔瞬间明白了祁蔚的想法,这一次她决定勇敢回应。
“好,知道了…”
他们默契对视一笑,祁蔚从她的桌上拿走了一盒饼干。
等到祁蔚走远,花姐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瞪大了双眼欲言又止。
“以浔,你你你你和祁总,你们是那种关系?”
闵以浔抿唇点头,“嗯,是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
花姐后怕地捂着胸口,心想幸好没跟闵以浔吐槽祁总些什么,否则这饭碗恐怕就要不保了!
还没到下班时间,闵以浔和祁蔚的关系已经传开了。
晚上六点
祁蔚陪着她打完卡,手牵着手一起上了车,消失在众人视野。
车上,闵以浔收到吴洁的消息。
“以浔,你怀孕了?”
闵以浔疑惑打字:“啥?!我没有啊!”
吴洁一顿输出:“公司都传遍了,说是你怀孕了偷吃垃圾食品,祁总专门跑到你办公室没收零食…”
“?”,闵以浔刚嘬了一口温开水,看到她发来的消息,惊得呛住了,连咳了好几声。
祁蔚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怎么了?”
“都怪你,那么高调的跑来找我,现在造谣都传到了吴洁那边了,说是我已经怀孕了…”
祁蔚哼笑一声,“呵,怀孕?这才过了几天二人世界?”
闵以浔闻言瞬间脸红到耳朵根,心想话糙理不糙,确实自从复合以来,他们都还没滚过几次床单,她也觉得该享受的还没享受够呢。
她回想起那些旖旎的片段,不自觉地浑身燥热起来,赶紧偏过头,按下车窗降降温。
祁蔚心里藏着事,紧张得掌心里直冒汗,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别墅楼下
闵以浔推门下车,这是她第一次来祁蔚的别墅,感到有些新奇,四处张望着。
祁蔚在车里深呼吸了几下,做足了心理准备,手摸了一下西装外套里面的口袋,一个小而精致的首饰盒,被他的体温捂热。
他嘴角含笑,拉着闵以浔进到别墅里面。
闵以浔很喜欢这里面的装修风格,简约的现代设计,米白的主色调随着灯光的变换逐渐柔和。
祁蔚没有带她直接从地下车库乘电梯上二楼,而是陪着她慢慢参观,熟悉环境。
他们在一楼待了十几分钟,才慢悠悠地爬楼梯上二楼。
台阶越往上,祁蔚的心跳就越是加快,几乎快要蹦出来。
二楼的灯光全闭,只有露台透出点点光亮。
闵以浔被吸引了过去,脚步轻盈。
露台布置的很温馨浪漫,她被光圈环绕,四周满是盛开的鲜花。
一阵微风轻拂而过,吹动她的发丝飞舞,她兴奋地俯下身观赏鲜花,一股悠然的花香钻进鼻腔。
她沉醉其中,所有的疲惫与烦扰在此刻尽消。
等到她反应过来召唤祁蔚时,却见他单膝跪在自己身后,高举着丝绒盒,一只璀璨夺目的钻戒在月光下闪耀光芒。
祁蔚目光坚定,却难掩内心激动,颤着嗓音向她求婚。
“阿浔,我们结婚吧。”
40. 情趣
闵以浔毫无心理准备,一转身就看见祁蔚目光真挚,满怀期待。
她双手捂着口鼻,激动得一行热泪涌了出来,略带哭腔问他,“你,你确定吗?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祁蔚坚定地点头,郑重地回答她:“反正这辈子除了你,我也没考虑过其他人,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早点结婚?”
“我也从来就没考虑过别人。”,闵以浔抽泣着伸出左手,“好,我们结婚。”
得到她的同意,祁蔚颤抖着双手,将戒指穿过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人生中最紧张的一刻,虽然他有把握会求婚成功,可事有万一,万一她还没做好准备,万一她拒绝了求婚后,又一次消失在他生命里…
不过,幸好,她的答案是,我愿意。
几小时前,祁蔚的一位珠宝商朋友带着店里的新款钻戒来到他办公室。
他觉得每个都不错,最后选了最贵的那只。
他偷偷藏在西装外套里,一路上手心冒汗,紧张得不行,开车的时候满脑子里想的也都是求婚时的场景,他该怎么单膝下跪,是跪哪条腿,怎么说才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真诚,如果她拒绝了自己,又该如何消化这种失落…
很久以前,他想过向闵以浔求婚的场面一定要盛大,最好是在她喜欢的海边,有烟火,有双方的好友在场。
但事后又觉得在外人面前,会干扰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还想过要喝酒壮胆,也想过让她喝点,毕竟醉意朦胧的时候,最容易上头了。
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他怕自己不清醒的状态下求婚,会让她觉得敷衍。
更怕她在醉意下说好,醒来后又不承认了。
祁蔚兴奋地抱起她转了好几圈,他紧紧握着那枚刚刚套在她手指上的戒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低下头亲吻她的手背,两人对视一眼,笑容羞涩又甜蜜。
“明后天是周末,周一早上,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
闵以浔面露难色,“可是我的户口本在家,我妈保管着。”
“你的呢?”
祁蔚牵着她往室内走,“应该也在我妈那。”
“她…不会给我们户口本的吧。”,闵以浔自知言语上得罪了祁蓁,想要拿到户口本,恐怕要费一番周折。
“不给有不给的方法。”,祁蔚摸摸她的头顶,胸有成竹地说道。
“嗯!”,闵以浔仰起头与他对视,陷入了他温柔的眼神中,不知不觉地身体也向他靠近。
祁蔚向她走近,轻轻捧起她的脸,指尖滑过她的肌肤…
缓缓地,他的唇朝着她贴近,带着一丝欲望的气息,四唇相触时,她眼睫轻闭,沉浸在只属于二人的甜蜜世界里。
没有得到祁蔚的允许,保姆阿姨们是不会上来打扰他们的,所以二楼安静得很,安静到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祁蔚弯下腰,双手稳稳地托着她的后背与臀瓣。
她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子,跨坐在他腰的两侧,任由他端抱着自己走向卧室。
月色如水,洒下斑驳光影,映照在两人的身上。
随着他们进入卧室的同时,感应灯光适时亮起,照亮柔软的床。
祁蔚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色欲充斥在眼眸,他偏过头含住她的耳垂,在感受到她胸脯起伏时,舌尖越发激进地舔过她的脖颈,向下,再往下…
一阵酥麻传过全身,闵以浔脸颊潮红,忍不住抓了一把他的头发,含混不清地呢喃了两声。
她表现得越享受,祁蔚就越是卖力讨好,一双大手游走在她腰腹两侧,衣摆毫不费力的被推到上面,露出白皙纤细的腰腹。
祁蔚双臂使力,将她整个人翻了过去,让她背对着自己。
随即埋头吻过她的后腰,蝴蝶骨,再到光滑柔嫩的肩颈,他的舌尖每掠过一处,都会使她敏感一颤。
“嗯…祁蔚…”
她在这时轻唤他的名字,无异于给烈火浇油,让气氛更加灼热。
祁蔚低沉的嗓音萦绕在她耳畔,“叫老公…”
“老公…”,闵以浔红着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里带着娇喘。
听到这两个字,祁蔚勾起嘴角露出满意的笑。
感受到她的身体滚烫,浑身舒展柔软,他知道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可就在他游刃有余的解开她内衣锁扣,从后面探索时,闵以浔倏地转过身,直面向他。
她柔嫩的指尖,生涩又急切地一颗一颗解开他的衬衫纽扣,衣领半敞,腹肌线条若隐若现。
祁蔚双手反撑在背后,玩味地眯起眼睛望着她,想看她要玩什么花样。
随着腰间皮带的卡扣轻响,羞臊的她咽了咽口水,动作竟然就这样止住了…
“怎么,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祁蔚嘴角上扬,微微直起上身,左手拉着她的右手为自己抽出了皮带。
虽然祁蔚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主动起来,为了不打消她的积极性,他顺势又将手背回身后。
闵以浔其实一直以来都很想做一件事,恰好祁蔚今天十分配合…
她咬着唇,试探性地双膝向前一跨,见他不躲不退,她才野蛮又知分寸地用皮带捆住了他的手腕绑在身后。
……
小电影里,情侣调情是这样的…
她内心很想试试,捆绑什么的…
祁蔚算是对她的小癖好有所掌握了,原来她喜欢这种,还挺会玩儿。
他是来者不拒的,能让她高兴,满足满足好奇心也没什么。
二人心照不宣的玩起了情趣,可闵以浔在上奋力了几分钟就体力不支,冒着汗直喊累,随即解开了皮带。
剩下的时间里攻势一转,又变成了祁蔚的单方面输出。
平整的床单泛起涟漪,成了褶皱一团。
闵以浔力竭,闭眼瘫软在祁蔚的臂弯里,祁蔚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垂。
“明天我约了律师,做婚前财产公证。”
“公证?也好…”
祁蔚名下的房产车辆公司,都是婚前财产,确实应该公证,否则别人还以为她是为了钱才结婚的。
“我去冲洗一下。”,她伸拿起浴巾,裹在身上走向淋浴间。
祁蔚的手机在床头震动,他拿起一看,是盛祎发来的视频通话。
他随手套上衬衫,点了接听。
“哥。”
“怎么样,以浔答应了吗?”
在求婚之前,祁蔚就已经告诉盛祎了,盛祎还为他出谋划策。
“嗯,她说愿意。”,祁蔚抿唇低头幸福地笑了笑。
“那就好,往后要好好珍惜人家,多包容一点。”,盛祎欣慰地点点头,又道:“户口本在外公别墅的办公室,密码0822。”
“谢谢大哥。”,祁蔚看了一眼时间,这时候是德国的下午一点,大哥应该是刚吃完药,怪不得看上去面色很苦的样子。
“大哥,过段时间我和阿浔去德国看你。”
“好,不着急。”
兄弟俩正聊着,突然浴室的门被拉开,闵以浔洗完澡出来,穿着干净的睡衣。
她微微蹙眉,走到他面前,“祁蔚,不照镜子都没发现,我脖子上又有草莓印,好明显!”
“我都没用力吸,是你太白了。”,祁蔚看了一眼她的脖子,得意地笑着拉她的手晃了晃,接着又对视频那头的盛祎道:“哥,我还有事,先挂了。”
“哥?你在跟大哥视频,怎么不说呀,害我丢脸!”,闵以浔捂着脸背过身,又羞又臊。
祁蔚挂断了视频通话,下床握着她的双肩,解释道:“他没听见,我麦克风关了。”
“真的吗?”
“真的,没骗你。”
听他这么说,闵以浔才放下心来,脱了拖鞋躺回被窝里,又催祁蔚去冲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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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等他冲澡完回来时,她已经抱着枕头睡着了,祁蔚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躺在她身旁,抽掉枕头,相拥而眠。
第二天上午,平叔来敲门,说是约的律师已经到了。
祁蔚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将她唤醒,两人一起洗漱完并肩下楼。
一楼会客厅
卞律师将几份文件推到他们面前,“祁总,按照您的要求,婚前所有的财产都与闵小姐共同享有,您看一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在这里签字就可以。”
“好,没有问题。”,祁蔚没有丝毫犹豫,握着笔杆就要签字。
“等等,等等。”,闵以浔忙拦住了他,“祁蔚,你…你这是做什么?”
“给你一份保障,也是给未来的岳父母一份安心。”
祁蔚没有迟疑,低头直接就签完了。
闵以浔还有些懵,她以为祁蔚找律师来做公证是为了保障他的婚前财产权益,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安排。
“好的,这份材料您二位领证的时候带上,后续有任何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卞律师站起身整理西装后,分别与祁蔚闵以浔握手。
“辛苦了。”,祁蔚和卞律师有过几次的接触,对他很放心。
等卞律师走后,祁蔚拿起那几份公证材料,笑着放在闵以浔的手里。
“好好保存,祁太太。”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闵以浔有些感动,向他走近了一步,“你就不怕…万一我们吵架了,过下不去了,那这些钱就都要分我一半,你舍得?”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只会反省自己为什么会跟你吵架。”,祁蔚将她搂在怀里,“我要回外公那边一趟,你在家休息,想吃什么让平叔他们准备,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不要拘谨。”
“嗯,我知道了,你开车注意安全。”
祁蔚绽出笑容,双手捧着她的脸,低头亲吻她的唇边。
几分钟后,他开车驶出别墅车库。
祁蔚独自回了一趟外公的家里。
祁蓁和盛明远的感情不和,长期以来处于分居状态,她在国内时,一般都是住酒店套房。
祁蓁近年也很少回娘家了,不管年纪多大,都是怕父母唠叨的。
“哎?祁蔚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外婆听见有汽车停下,小跑到门口,却看见自己的小外孙回来了,她欣喜地拉着祁蔚的胳膊往里走。
祁蔚一向都和老一辈更亲近,他乖巧地搀着外婆,笑眯眯问道:“外婆,你一个人在家?”
“是呀,你外公去打高尔夫了。”,外婆拍着祁蔚的手背,关切道:“吃过饭没呀。”
“还没有,有吃的吗?”
“我一个人在家,吃的很简单的,早知道你回来,就多做一点啦。”,外婆好长时间没见到孙子了,满眼里都是疼爱。
“没事,那我就随便吃点什么,也不是很饿。”
祖孙俩进到客餐厅,外婆捧了茶壶来,给他倒了杯热腾腾的茶。
“你先玩会儿,我去叫李嬢嬢做点你爱吃的。”
“谢谢外婆。”,祁蔚表面笑得乖顺,下一秒看身边没人了,他一个箭步就跑上楼。
二楼书房
他环视一周,轻声关上书房的门,快步走到保险柜前,蹲下身输入密码。
“0…8…2…2”
这四位数字不是家里任何一个亲友的生日,祁蔚也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用这串数字做密码,但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尽量不打乱顺序,将房本,文件,股权证书一一取出,在夹层里找到了户口本。
祁蔚的户口随祁蓁,母子俩的身份信息在同一个红本上,关系却相当疏远。
他将户口本塞进衣服口袋,又按顺序把其他证件放回保险柜。
可就在他即将关上保险柜门时,在夹层里看见了一个文件袋,文件袋上印着一行醒目的文字:亲子鉴定报告书。
41. 秘密
祁蔚的大脑一团乱麻,呼吸急促紊乱,他伸手想去拿那份亲子报告,心想难道自己真的不是盛明远的儿子。
可就在他的指尖刚触碰到亲子鉴定报告时,外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只好赶紧关上了保险柜的门,站起来面向书柜,假装在找什么。
“祁蔚,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呀。”,外婆在楼下找了一圈没见人,推门而入,看到他站在书柜前神色不安的模样。
“我记得有几张小时候的照片,想翻出来看看。”,祁蔚脑筋急转弯,找了个借口搪塞。
外婆闻言和蔼一笑,“照片我都整理好收起来啦,在我卧室呢,你想看的话我去拿。”
“我陪您一起。”
祁蔚搀着外婆往外走,又回头看了一眼保险柜,心想只好等领完结婚证,把户口本送回来的时候,再打开看那份亲子鉴定。
外婆开心的握着他的手,回到卧室拿出了以前的照片。
厚厚的几本相册里,单人照比较多,其次是祁蔚和盛祎的合照,兄弟俩贴得很近,一看就关系很好。
可在这上百张照片里,居然没有一张全家福,也没有祁蔚和爸妈的合影。
祁蔚抽出一张和盛祎的合照,仔细看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
合照里,盛祎陪祁蔚坐在一辆玩具电动小汽车里,兄弟俩笑起来的弧度都差不多。
外婆侧身看了过去,笑着道:
“你还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吗?”
“这是你四岁生日那天,你大哥用压岁钱给你买了电动小汽车,结果你开太快,差点就撞到柱子。”
“你害怕了,不敢再开那个小汽车,哭着闹着要下来,他就坐进去陪你玩。”
“哇,我两个乖孙真是好可爱的啊,尤其你小时候的虎牙,好好玩呢。”
祁蔚看着照片里的兄弟俩,是有那么三分相似,但五官还是有很大区别,如果不主动告诉外人两人的关系,外人第一眼也无法辨认出他们是亲兄弟。
因为这张照片,祁蔚更加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他不露声色,陪着外婆看完了几本相册,楼下李嬢嬢把饭也做好了。
吃饭时祁蔚也没有提起亲子鉴定的事,故作镇定地吃完了,还陪外婆看了会儿电视,聊了许多小时候的趣事之后才走的。
另一边,闵以浔在别墅待着实在无聊,祁蔚不在,她都不知道该干什么,索性约章芯冉出去逛街。
章芯冉开车来接她,隔着老远她就注意到了闵以浔打招呼的左手上戴着枚巨闪的钻戒。
还没等她上车,章芯冉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去,什么情况,你…你们结婚了?”
闵以浔拉门上车,坐进副驾驶,颔首笑道:“他向我求婚了,昨晚。”
“啊啊啊啊啊啊!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我想围观啊啊啊啊!”,章芯冉的尖叫声夸张到即将刺破车窗。
“别激动别激动,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求婚,你放心,结婚的时候你一定坐主桌,让你近距离看个够。”
闵以浔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一些。
“这还差不多!”,章芯冉笑着哼了一声,“祁蔚还真是小心眼,生怕有人有他抢你似的,就这么着急呀。”
闵以浔低头转了转戒指,笑着问道:“咱们去哪儿呀。”
“利民路新开了一家糕点屋,要不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好啊。”
章芯冉脚踩油门,一路开到利民路。
这家新开的糕点屋生意很火爆,竟然要取号才能进去,前面还有四十几号客人。
她们不想傻乎乎的在门口站着等,决定去附近的商场逛一逛鞋服店。
一家潮牌男装店内,章芯冉在男鞋区逗留。
“你觉得,这个和陆澜搭不搭?”
闵以浔双臂交叉,一脸八卦地探头盯着她,“不是,你们俩不会真的看对眼了吧?”
章芯冉咬唇转转眼珠,低头一笑,“我还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那我帮你问问?”
“不用了吧,万一他不喜欢我…”
“他要是不喜欢你,你就别浪费钱送他鞋了呀。”,闵以浔从包包里掏出手机,假装真的要发消息给陆澜,章芯冉当了真,跳起来跟她抢手机。
两人正玩闹着,闵以浔余光忽然瞥到前方有一对中年男女,手牵着手往自己这边走来。
她赶紧背过身去,怕被那对中年男女看见。
章芯冉不知道她在干嘛,但也跟着转过身,悄么么地问道:“怎么了?”
“那个好像是祁蔚的妈妈。”,闵以浔蹲在一排鞋子的货架中间,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门外走廊。
章芯冉也趴在她身旁,小声道:“那就是他爸妈出来逛街呗,有什么稀奇。”
闵以浔摇摇头,“不是,那个男人,不是祁蔚的爸爸。”
说着,她拉上章芯冉蹑手蹑脚地走出潮服店,像间谍似的穿梭在商场的立柱之间。
终于,她亲眼看见祁蓁和那个男人进了一家日料店。
“冉冉,我请你吃日料。”
有人请客,章芯冉当然不会拒绝。
这家日料店味道和口碑都不错,只是装修一般。
闵以浔见他们进了包间,特意挑了他们隔壁那间坐下了。
但是隔着一堵墙,听不清说什么。
“冉冉,你喜欢什么就点,我去趟卫生间。”
闵以浔借着去卫生间的借口,鬼鬼祟祟地在隔壁的门缝听了一耳朵。
那个男人叹了声气,有些沮丧地对祁蓁说:“咱们就这么一个孩子,伤得这么重,我做父亲的怎么能不担心呢。”
“那你也不能贸然的跑到德国说要见他呀,你别忘了,他现在的身份是盛明远的儿子。”,祁蓁的语气有些急了,似乎还带有一丝哭腔。
她抽了张纸巾擦拭眼角,又道:“之前我们不就决定好了吗,让盛祎的身世成为秘密,只有这样他才能过得好,将来盛明远名下所有的财产都是咱儿子的。”
“难道你想让他的身世曝光后,再也抬不起头吗?”
闵以浔听到她说的这番话,震惊地捂住了口鼻,生怕发出一点点声音,引起祁蓁他们注意。
她屏住呼吸,又将耳朵贴回门缝边上…
“好好好,我错了,我再也不冲动做事,你别生气。”
中年男人率先服软,搂着祁蓁安慰了几句。
“你好不容易回来,过几天又要走了,咱好好的吃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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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
这时,服务员来送餐。
未免打草惊蛇,闵以浔只好先回自己的包厢。
她扑通一声跪在章芯冉面前,吓了章芯冉一跳。
“咋了?卫生间人满了?”,章芯冉还以为她憋不住便意腿软了呢。
闵以浔忙捂住她的嘴,惊慌失措地看了一眼门外。
“嘘,小点声…”,她跌坐在章芯冉身旁,神色复杂道:“我刚才听到…祁蔚他妈妈说,大哥不是盛明远的儿子。”
她贴在章芯冉耳边,把自己刚才听到的那些对话,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什么!这也太炸裂了。”,章芯冉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么刺激的事了,她不自觉放低音量,“难道你婆婆在婚前就怀孕了,怀着盛祎嫁给你公公的?”
“还是…还是她婚内出轨?不管是哪个,都好逆天啊…”
“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怀疑过大哥的身世,这实在太令人惊讶了。”,闵以浔的手撑在桌上,微微颤抖。
“你公公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我无法想象会是什么样的场面。”,章芯冉摇摇头,倒了杯茶递给闵以浔,又道:“他挂在嘴边夸了三十几年的盛祎,竟然不是他亲生的,而他一直看不上的祁蔚,才是唯一的儿子。”
话是这么说,要是盛明远得知真相,一定会好好拉拢祁蔚,甚至有可能对他百依百顺。
但闵以浔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那祁蔚他大哥…也太惨了。”,闵以浔皱着眉头,不免替盛祎感到担心和惋惜。
“他本来就因为意外双腿受伤了,要是知道自己是私生子…”
她心里一直都怀有愧疚,认为盛祎的腿伤和自己有关,所以下意识地想替祁蓁保守这个秘密。
“阿浔,那这件事,你打算告诉祁蔚吗?”
“我…我不知道,你认为呢?”,闵以浔倒不是认为祁蔚知道大哥身世后,会为了争夺家产什么的反目,她只是怕祁蔚接受不了。
“我觉得,暂时还是先别说吧。”,章芯冉想了想,冷静分析道:“毕竟他们兄弟间感情那么好,万一因为这件事产生隔阂,那你夹在中间不是更为难了?”
她说的,也正是闵以浔顾虑的。
祁蔚这些年受了那么多委屈,知道真相后,会不会一气之下和祁蓁大吵一架,会不会闹到盛明远的面前。
一旦揭开了盛祎的身世秘密,他们兄弟间的感情,也差不多到头了。
这顿日料吃的,闵以浔那叫一个食不知味。
她拿着筷子垂头丧气,眉头就没舒展过,脑海中不断想象祁蔚他们兄弟俩闹掰的画面。
章芯冉知道她心烦,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安慰她船到桥头自然直…
吃完饭,章芯冉穿外套站起来拉开隔门,竟恰好和祁蓁对视上了。
幸好祁蓁不认识章芯冉,只是看了一眼,就和那个中年男人牵手先走一步了。
“好险好险,差点忘了他们就在隔壁…”,章芯冉拍着自己的胸脯,慢慢镇定下来。
闵以浔在手机上结完了账,一脸愁容地往餐厅外面走,她看见祁蓁和那个男人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正当她出神时,祁蔚打了电话过来,问她在哪里,说是一会儿过来找她…
42. 紧张
章芯冉打了个饱嗝,路过奶茶店时竟然还要消费。
“姐们儿,你胃口大开啊!”
“我有两个胃,其中一个专门喝奶茶的。”,章芯冉嘻嘻一笑,买了一杯芋泥奶茶给自己,她知道闵以浔不喜欢奶茶,就另外买了两杯果茶。
闵以浔接过手,笑道:“还有祁蔚的份儿呢?”
“那当然,我可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俩小姐妹挎着臂弯又走到了那家糕点屋,竟然刚好排到她们了。
既然这么巧,那就不得不进去逛逛了。
章芯冉往购物篮里放了好几个法式草莓塔,“这个看着好可爱,我多买一些。”
“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啊?”,闵以浔帮她拿着手机,好奇问道。
“艳梅还有一些行李在民宿,下午过来拿,虽然她不在我这儿干了,但好歹也相处那么久,给她带一份尝尝。”,章芯冉没好意思直视闵以浔,故意用头发遮着点泛红的脸颊,“还有这一份…你帮我带给陆澜。”
闵以浔捂嘴笑了笑,跟着她继续往前走,“哦~心还蛮细的嘛。”
“祁蔚吃吗?”
闵以浔摇头,“不了,他不喜欢甜的,别买了。”
“行吧,我去结账。”,章芯冉接过手机,拎着购物篮去吧台排队。
闵以浔越过人群走到出口,尽量不影响到其他客人进出。
店里客人实在太多,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她深呼吸了几下后,用吸管戳了个洞,低头尝了口果茶,味道清新爽口,感觉还不错。
两眼一瞥右边,注意到有个银发奶奶正蹲在不远处台阶上打理绿植。
闵以浔有点感兴趣,走过去蹲下身和奶奶聊了几句。
“奶奶,这个绿天鹅绒海芋不要阳光直晒暴晒,放在明亮通风的地方就可以了,不然会影响它的生长。”
“还有这个钱串子,尽量别对着叶心喷水,也不要盆底积水,会烂根的。”
奶奶有些意外,放下手里的喷壶,上下打量着闵以浔,“小姑娘,你年纪轻轻的,竟然知道这么多呀。”
“没有没有,只是比较感兴趣。”,闵以浔向后转了一圈,发现奶奶的院子里还有许多绿植的幼苗没有栽种。
“奶奶,你怎么一下买了这么多呀?”
“唉,我其实是最爱干净的,什么土啊肥料的,从前碰都不想碰。”
奶奶捋了捋头发,转身拿了个小马扎给闵以浔坐。
她双肩往下一沉,叹了声气,缓缓说道:“但我家老头子喜欢,家里院子都是他的心头肉,可去年他脚一蹬…走了,留下那些花呀树呀的,我不会打理,才一年就枯死了一大半了。”
“看着院子里空落落的,我这心里一天比一天难受,就想着学他的样子,在院子里种些绿植,也算有个念想。”
闵以浔闻言也替奶奶感到哀伤,可生命无常,除了惋惜,她也做不了什么。
“奶奶,那你没有其他家人了吗?”
“有,我儿子在京市做医生,工作忙,不怎么回来,说要接我过去住,我没肯。”
“奶奶,我就住在惠市。”
闵以浔感觉奶奶一个人住着有些可怜,加上她又不懂怎么照料这些绿植,于是从包里拿出名片,留下了联系方式。
“这满院子的花花草草,您要是照顾不过来,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联系我。”
“好呀,难得有遇到这样投缘的年轻人,有空就过来玩。”,奶奶接过她的名片,微笑着点了点头。
相聊正欢时,章芯冉打电话过来,说是找不到她人了。
闵以浔站起身,和奶奶挥手告别,并小跑回糕点屋。
“冉冉,你等我一下,我这就过来。”
刚和章芯冉碰面,祁蔚就发来微信,说是已经到利民路了。
闵以浔回复:“好,那你靠边停吧,我们来找你。”
昨天只是求婚戒指,结婚的对戒还没买,祁蔚知道正好章芯冉在,可以顺便帮闵以浔参考参考。
他没有提起自己在保险柜里看到亲子鉴定这件事,表情轻松地搓搓闵以浔的手,问她冷不冷。
很快就要领证了,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破坏她的好心情,却不知闵以浔同样也有事瞒着他。
祁蔚驾车开往购物商场,一路上三个人聊起大学时期的往事有说有笑,又感慨万千。
车子停稳,祁蔚和闵以浔牵手并排进了电梯,章芯冉小发雷霆,“非要当着我面秀恩爱,讨厌!”
闵以浔见状甩开了祁蔚的手,转而挎着章芯冉的臂弯,温声哄道:“哎哟,别生气嘛~”
章芯冉一向很好哄的,架不住闵以浔甩两下胳膊就笑了起来。
等下祁蔚要去拜访未来岳父母,来商场也是为了挑一些合适的礼物送给二老。
他们先是进了一家金店,章芯冉之前看中一个手镯,一直没舍得买,最近存了点钱,想着今天拿下。
祁蔚听说结婚要准备五金,但他不太懂是哪五金,于是围着柜台试了一圈,金手镯金项链试了又试,觉得每一个都很衬闵以浔。
加上闵以浔纠结不定,他就直接拍板了,只要是她试过的,就全部带走,还外加章芯冉的那只金手镯一起买了单。
章芯冉感叹还是和有钱人结婚爽,不用替他省钱,也不用担心花得太多男方不高兴,闺蜜也能跟着享福。
买完了金器,路过一家奢侈品店,祁蔚看中了一条围巾,说是送给闵以浔的妈妈,让柜姐打包了。
章芯冉瞄了一眼价格,一条围巾两万二,她被这价格吓得打了个嗝。
出了奢侈品店,隔壁就是海瑞温斯顿。
销售小姐姐一看祁蔚的穿着就知道不差钱,推荐了几款三克拉以上的钻戒给闵以浔试戴,每一枚都上百万。
但她不喜欢这些款式,跟价格无关,选中了一枚素雅的经典款,章芯冉也说好看。
祁蔚负责刷卡,三十几万眼都没眨。
逛了一下午,三人都累了,章芯冉民宿还有事要忙,就先开车走了。
祁蔚说还有东西没买,又驾车往反方向行驶。
闵以浔坐在副驾,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中午看见了祁蓁和一个中年男人亲密相处,且盛祎和他不是同父同母的事。
“怎么了?”
虽然不说话,但祁蔚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不安。
她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会儿要见我爸妈,有点紧张。”
祁蔚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问道:“紧张什么,怕他们不同意我们结婚?”
本来闵以浔是蛮有信心的,祁蔚要事业有事业,要长相有长相,对她又好,有这样的女婿,做父母的应该没理由反对才对。
可她仔细一想,上次因为盛明远不友好的言语攻击,导致爸妈对他们家复杂的家庭关系很不满意。
而且事发突然,爸妈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说不准,真有可能不同意他们领证呢。
“祁蔚,如果我爸妈真的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祁蔚故作冷静回道。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心里也是不安的。
下了车,闵以浔看到烟酒行的门头。
“我记得你爸爸是抽烟的,喝酒厉害吗?”,祁蔚牵着她进了店里。
“嗯…他跟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喝得挺多的,一个人在家,我妈不让他喝。”
祁蔚点点头,像进货似的买了一箱箱的烟酒。
老板笑嘻嘻的收了钱,跟他要了地址,说一会儿找辆小货车直接送货上门。
不止这些,祁蔚还准备了很多营养品,送给闵以浔的爷爷奶奶。
“这么大排场,太张扬了吧。”,闵以浔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
“你也太容易知足了。”,祁蔚笑了笑,道:“我有个小姑姑,结婚之前男方送来的礼物堆满了别墅整个客厅,就那…我爷爷还挑刺儿呢。”
“跟你们这样的人家,肯定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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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的了。”,闵以浔努努嘴,又道:“我爸妈没那么多讲究,差不多就行了。”
“对了,你是不是之前给我爷爷奶奶送过一个按摩仪?”
“嗯,你看见了?”,祁蔚点点头。
“看见了,回老家的第一天,我奶奶就拿给我看了,他们还挺喜欢的,一直用着呢。”,闵以浔好奇问道:“但我怎么没见民惠生产过?你从哪弄来的。”
祁蔚没睡好,脖子有些不舒服,用手扶着后脖颈转了一圈。
“没有批量生产,只做了两个样品,用的材料都是进口的,但核算过成本后,定价在国内恐怕销量达不到预期,大哥否决了,没有继续做下去。”
“样品一个在我爷爷奶奶那,另一个送给你爷爷奶奶了。”
一路来到闵以浔家小区楼下。
她站在楼道口,捂着砰砰跳的心脏。
“这个点,你爸妈在家吗,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祁蔚走过去抚着她的后背。
“我妈肯定在,我爸说不准,可能去家具城了。”
祁蔚拉着她进电梯,“先上去看看吧。”
进了电梯,闵以浔的手心都出了汗。
“祁蔚,要不我们改天再来?”
“不行。”,祁蔚搂着她,加油打气道:“别紧张,有我在。”
电梯停稳,闵以浔走到门走按指纹。
乔之岚正在拖地,听到门口有动静,探头看了一眼。
“哎?乖乖,你怎么回来啦?”
闵以浔又忐忑又激动地叫了声妈妈,随后把祁蔚拉进家门里面。
乔之岚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还有个人,放下拖把走了过去,扯动嘴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祁,祁蔚啊?”
“阿姨好,啊,这是送给您的礼物。”,祁蔚乖巧又礼貌地把挑选的围巾递了过去。
看他俩这样,乔之岚心领神会,“你们这是,复合了?”
“嗯,嗯。”,闵以浔抠着手心,点头如捣蒜。
“进来坐吧。”,乔之岚看他俩的架势,显然有事要交代,还是她一个人做不了主的事。
“那个,我给你爸打个电话啊。”
闵以浔拉着祁蔚坐在沙发上,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先别提,坐吧。”
祁蔚也没那么虎,哪有刚进门就提出要和人家女儿结婚的,好歹吃个饭,多聊一会儿,等气氛活跃起来的时候再提。
玄关处,乔之岚刻意压低了嗓音给闵立航打电话。
“喂,老闵,你回来一趟。”
“别废话,有事儿,你赶紧回来!”
挂了电话,乔之岚去厨房洗了点水果。
“来,吃点水果。”
祁蔚微笑接过,嘴甜如蜜,夸道:“阿姨,好久不见,您比以前更年轻了。”
乔之岚被夸得捂住了发红的双颊,嘴角掩不住得上扬。
“哈哈哈哈,哪有,都快五十的人了,年轻什么呀。”
“午饭在家里吃吧,我炒几个菜。”
看祁蔚哄长辈有一手,闵以浔也稍稍松了口气,她站起身,“行啊,妈,那我给你打打下手。”
“我也一起吧,阿姨。”,祁蔚也跟着站了起来。
乔之岚摆摆手,“不用不用,就做个家常菜,用不着这么多人,你们看电视吧。”
“那…妈,要不我和祁蔚去接爸爸回来吧。”
“啊?你们知道他在哪吗?”
“这个点肯定在家具城,我知道的。”,闵以浔拉着祁蔚往门口走,“我们过去了啊。”
闵以浔逃也似的进了电梯,扶着祁蔚大喘气。
“我快不能呼吸了…天呐,我好紧张。”
祁蔚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好了好了,咱们一关一关的过,至少你妈妈不排斥我们在一起,这算是个好消息吧。”
“说得对。”,闵以浔扑进他怀里,在他胸口蹭了蹭,“幸好有你沉着冷静,要是我一个人回来,还不知道要结巴成什么样。”
43. 醉酒
家具城
一辆豪车停在门口,路过的员工有些惊讶。
闵立航的办公室在家具城二楼,正在跟销售部经理开会。
闵以浔勾着祁蔚的手臂穿过一楼大厅,经过每一个展位的时候,都有销售探头出来看他们。
有几位姐姐很早就在这里工作了,闵以浔十几岁的时候常跟她们一起玩的。
她笑着打了招呼,问爸爸在不在。
姐姐们说在楼上开会。
等到他俩上了扶梯后,销售姐姐们聚在一起八卦。
“这不是虞顺集团的二公子吗,长得真帅啊。”
“以浔是在跟他谈恋爱吗?”
“肯定是啊,都那么亲密了。”
“看着真养眼啊,怎么能长那么好看呢。”
办公室外
祁蔚深呼吸了一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早晚要迈出这一步的…”
但还没等他们敲门进去,闵立航自己开门出来了。
他一出来就看见女儿挎着祁蔚胳膊,亲密的站在一起,脸色瞬间不好了。
闵以浔赔着笑脸跑过去勾着爸爸,“爸爸,我们是特意来接你回去吃饭的,快走吧快走吧。”
祁蔚露出标准的微笑,叫了声叔叔,跟在他们父女俩身后下楼。
到了停车场,又殷勤地给未来岳父拉开车门。
上了车,闵立航清了清嗓子。
“你们这是和好了?”
闵立航似乎还在生气,盛明远那天对闵以浔说话不好听,害得宝贝女儿伤心哭了,他可是记在心里呢。
盛明远对自己女儿不礼貌,他就要给他儿子摆摆脸色,仿佛这样就能扳回一城。
闵以浔头靠在爸爸肩上,撒娇道:“我俩一直都挺好的呀。”
“你…”,闵立航恨铁不成钢,叹了声气,不说话了。
这一路上,祁蔚都通过后视镜观察闵立航的神情,不敢笑,也不敢不笑。
骄傲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小区。
正好这时候,烟酒行的车也到了。
祁蔚让人把东西卸下来,一样一样的往楼上搬。
闵立航眼看着一箱箱名贵烟酒茶叶搬进电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家里
妈妈刚炒完两个菜,听到他们回来了,探头出来瞧,结果一下一下的搬上来这么多东西。
“祁蔚,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呀?”
“一点心意,不算多。”,祁蔚摇摇头,卖乖道。
这些礼物几乎把客厅占满了,一家人只能站在餐桌旁说话。
闵立航翻箱倒柜,挠着脑袋喊了一嗓子,“媳妇儿,我那酒你搁哪儿了?”
“什么酒?”
“你说什么酒,就你不让我喝的那个呗。”
“咳咳,胡说什么呢,我…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喝了。”,乔之岚看了祁蔚一眼,尴尬笑了笑,接着瞪了闵立航一眼,从柜子里找出两瓶白酒。
“祁蔚,你酒量怎么样?”,闵立航握着酒瓶,一副老岳父的架势问道。
“我…”
不等祁蔚回答,闵以浔护犊子的摆摆手:“爸,他酒量很差的。”
一听这话,闵立航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祁蔚可不敢扫兴,微笑着逞强道:“但今天来,就是为了陪您喝酒的,来,我给您倒酒。”
“这就是了嘛,来来来,坐。”
闵以浔怕祁蔚喝多误事,满脸担忧地在餐桌下拽了拽他的袖子。
祁蔚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反手握了握她的手背,朝她点了个头,示意自己有数,让她别担心。
闵立航经商这么多年,参加过多少酒局,自己都记不清了,他能喝那是出了名的。
在他面前,祁蔚就像个小鸡崽儿,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是小儿科,看祁蔚举杯的姿势,就能看出酒量不行。
但考察女婿,和谈生意不一样。
从父亲的角度出发,女婿不能喝,反而更让人省心。
餐桌上,祁蔚不断给闵立航添酒,乖顺的一问一答。
训斥也好,称赞也好,劝诫也好,他都一一点头记在心里。
酒杯一次又一次的喝空,菜却没吃几口,闵以浔担心他们俩的身体,时不时就往他们碗里夹菜。
乔之岚最讨厌闵立航喝酒,一来对身体不好,二来喝完酒就爱说些乱七八糟的废话。
好在祁蔚始终记得正事,每句话都在为求娶闵以浔做铺垫。
可每次要开口的时候,都会被闵立航打断,就跟卡bug似的…
闵以浔看祁蔚满脸通红,显然已经醉了,她皱起眉心,“爸,你们别喝了,这都喝多少了,一会儿该难受了。”
“祁蔚,你喝多了吗?”,闵立航端着酒杯盯着祁蔚。
“没有没有。”
闵立航满意点头,又往祁蔚的杯子里倒满了酒,“听见没,还没喝多呢,继续。”
“爸妈,我和祁蔚准备结婚了。”
她这话一说,乔之岚夹菜的筷子抖了一下,但闵立航被酒精麻痹了神经,还没反应过来。
“结婚啊,结婚好啊…喜事儿啊!”
闵立航把结婚两个字在嘴里反复念了几遍,突然像吃了醒酒药一样清醒过来,蹭地站了起来,“谁,谁跟谁结婚?”
“我,我和祁蔚。”
闵以浔突然没了底气,声音弱了下来。
祁蔚扶着餐桌站起身,看着两位长辈,郑重地承诺道:“叔叔阿姨,我是真心的,我保证一定会对以浔好,这一辈子都不会让她受委屈…”
“一辈子,呵…”,闵立航哼笑了一声。
他转身看了看那些堆成小山的礼物,这才意识到,原来祁蔚是奔着和自己女儿结婚来的。
“爸,祁蔚他…”,闵以浔想帮着说两句,又被打断。
“你别插嘴,我有话问他。”,闵立航重重地放下酒杯,“祁蔚,你说是真心的,那你爸妈那边摆平了吗,他们同意吗?”
“我…”,祁蔚理亏,开不了口。
“那就是还没有。”
闵立航原本以为祁蔚今天来,只是因为复合了,上门来表个态的,却没想到他那么心急,竟然是直奔着结婚来的。
他咬着牙根,阴沉着脸道:“我女儿被你爸一顿教训,哭得多伤心,你知道吗?”
“是我不好。”,祁蔚愧疚的点头。
“她是我的宝贝,我一点一点儿放在手心里疼大的,从小到大我没对她有过一句重话,她是要什么我给什么。”
闵立航越说越激动,“我们全家都拿她当宝似的养大,宠着爱着,可你们家里人呢,对她什么态度?”
“我告诉你,谈恋爱我不反对,但是结婚,除非你爸亲自来跟以浔道歉,否则我坚决不同意!”
说罢,他直接离席回了房间。
虽然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但闵以浔和祁蔚还是掩不住失落。
“以浔,带祁蔚去客房休息吧,喝那么多酒,也没法儿开车了,去吧。”,乔之岚叹了声气,转身也进了卧室。
-
客房里
“来之前我就想到了没那么容易,别沮丧。”,祁蔚看上去比闵以浔乐观一些,搂着她安慰道:“你爸爸说的对,你是他的心肝宝贝,任何一个男人想和你结婚,都必须经过他同意的,我能理解。”
“我不会放弃,也没那么脆弱,不是他说我两句就能打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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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多了,站都站不稳,但还是提醒她,“去看看你爸爸吧,他现在更需要你。”
闵以浔点点头,“那你睡会儿吧,晚点我再来叫你。”
出了客房,她踌躇不安推开了爸妈的卧室门。
闵立航躺在床上靠在床头,生气地翻了个白眼“那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分手都两年了,怎么一回国又跑到一起去了?他爸妈对你那个态度,你都能忍受得了?难道你这辈子,就非他不可吗?”
“是,我这辈子非他不可。”,闵以浔咬咬唇,走到爸爸身边,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她哽咽着,说出祁蔚被亲妈抛弃的那些事…
听她讲起祁蔚这些年的经历,闵立航有些心软了,毕竟在他眼里,祁蔚也只是个孩子,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他女儿的男朋友。
“而且,他真的对我特别好,为我做了很多很多事。”
闵以浔见爸妈的表情有所转变,忙从手机里翻出照片给他们看,“他还把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做了公证,只要他有的,我都有一半。”
乔之岚偏头看了一眼,感叹道:“这么多?他…他倒真是舍得。”
一个人心在哪儿,钱就在哪儿,乔之岚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她一看祁蔚把那么多资产都跟自己女儿共享,确实是心诚的。
“祁蔚这孩子,我看着人品是不错的,以浔上大学那会儿,他就一心一意体贴入微,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变心,难得呀。”
她本就不讨厌祁蔚,加上两个孩子想结婚的心那么坚定,于是帮着说好话。
“老闵,孩子的人生,还是得孩子自己做决定,你就松口吧。”
闵以浔没想到妈妈会这样说,感动得热泪盈眶,“妈,你…你不反对我们?”
“你是我女儿,你真心喜欢他,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乔之岚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满眼慈爱和宠溺,笑着道:“只要你幸福就好,妈妈不反对。”
“谢谢妈妈。”,闵以浔一头扑进了妈妈温暖的怀里,鼻头酸酸的。
一旁看着的闵立航不由得叹了声气,摆摆手,终于松口道:“行了行了,你去把户口本拿来吧。”
“爸,你同意了?”,闵以浔喜出望外,瞬间感觉屋里的灯光都变得明亮了。
“不同意还有别的办法吗?你都那么死心塌地了。”,闵立航感叹女大不中留。
闵以浔一把鼻涕擦泪地趴在爸爸肩头,哽咽又兴奋道:“啊啊啊啊啊,爸爸,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闵立航将头偏到另一边,偷偷抹了抹眼泪,抽出另一条胳膊拍拍女儿的头。
乔之岚欣慰地笑了笑,“行了行了,让你爸也睡会儿吧,咱们先出去。”
户口本放在书房的柜子里。
乔之岚拉开抽屉取了出来,交到闵以浔的手上。
“拿着吧。”
“妈妈,你真好。”,闵以浔紧紧握着户口本。
“我也是看祁蔚那孩子可怜,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乔之岚作为母亲,当然是发自内心地希望孩子过得好,她温柔地嘱咐道:“真结了婚以后,你也要多关心他,不要任性发脾气,好好过日子最要紧。”
“祁蔚是个实诚的孩子,我看得出他对你是认真的,以后也不会亏待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做父母的总是为孩子考虑,哪怕孩子早已成年,但也忍不住操心。
“至于他爸妈那边,反正也不住一起,想见就见,不想见的话,逢年过节你们就回这里来。”
闵以浔腼腆一笑,“放心吧妈妈,就算结了婚,我也还是你们的女儿,一定会经常回来蹭饭的。”
母女俩在书房说了好多的话,一直到天都黑透了。
44. 矜持
客房内
闵以浔给祁蔚拿来醒酒药,关切问道:“头疼吗?”
祁蔚睡了好几个小时,但还是有些犯恶心,他扶着头坐起来,“有点。”
“不能喝就别喝嘛,就你那几斤几两的量,逞什么强呀。”,闵以浔嘴上说他,但还是把温开水递到他面前。
“这不是怕扫你爸的兴吗。”
“不扫兴他也没同意咱俩结婚呀。”,闵以浔憋笑逗他。
“那我就再来,明天不同意我明天陪他喝,后天不同意后天陪他喝,喝到他同意为止。”,祁蔚仰头吃了两颗醒酒药。
“喝到住院为止?”,闵以浔又好气又好笑,抿着嘴从背后抽出户口本轻轻拍打他的胸口。
祁蔚低头看见一个红本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还以为自己喝多了眼花,直到他自己拿在手里,才反应过来。
“你趁你爸喝醉了偷的?”
“你可真会想呀,还偷户口本…”,闵以浔气笑了,白了他一眼,“是我爸妈给我的。”
祁蔚还是懵的,他不过睡了一觉,怎么就拿到了户口本,难道是在梦里说服了老岳父?
他蹙眉问道:“什么意思,他们…同意了?”
“傻瓜,当然同意啦!”,闵以浔两眼眯成了一条线,“户口本是我妈亲手交给我的。”
祁蔚真的快要高兴傻了,露出门牙痴痴笑着,不相信这是现实的他,还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那,他们人呢?”
“回老家去啦,你送来那么多东西,这里也放不下呀。”,闵以浔把户口本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今晚他们不回来住了,你要是饿了的话,我去把菜热热。”
不知怎的,祁蔚的心头有一股情绪涌了上来,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温暖。
他眼眶微微泛红,将闵以浔整个抱在怀里,沙哑着声音,“阿浔,我终于要有自己的家了。”
这些年来,他在盛家就像个编外人员,所有人表面上都对他很和善,却始终没办法走进他的内心,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更像是个客人,而不是主人。
闵以浔明白他说的意思,一直以来他都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可以肆意释放情绪,不需要伪装和假客套的家。
“对,我们要有自己的家了。”,她脸颊贴在他的脖颈处,“我爱你。”
“我也爱你。”,祁蔚将她越抱越紧。
两人都有些饿了,之前妈妈做的菜还剩了不少,闵以浔热了热,端上桌一起吃。
吃完还一起去楼下散了会儿步,顺带丢垃圾。
直到闵以浔说冷,才回到楼上洗漱。
她在家有自己的房间,比客房温馨舒适,但祁蔚非要睡一起,说什么一个人睡害怕,新环境不适应…
闵以浔不信他的鬼话,把他推回客房,隔着房门说:“毕竟在我家,睡一起不合适,要是我爸妈回来看见了,多尴尬呀!”
祁蔚拗不过她,也觉得说得有理,灰溜溜抱着枕头回客房了。
第二天早上
闵立航夫妇从老家回来,看见门口祁蔚他们的鞋子还在,应该还没走。
乔之岚去敲闵以浔的房门,催她起来吃早饭,要不然饿得胃疼。
她敲了半天,里面却没人应。
今早更早些的时候,闵以浔已经起床了,她饿着肚子敲客房的门,祁蔚却赖床不肯起,还一把将她拉进了被窝里,说是外面太冷了,再捂一会儿。
就这样,两人抱着又睡着了…
“祁蔚,好像是我爸妈回来了!”,闵以浔听到门外脚步声,猛地惊醒了。
“这么早就回来了?”,祁蔚侧耳听了听,确实是有脚步声,“咱们又没做什么,就正常起床好了。”
说着,他掀开了被子,下床穿拖鞋。
“哎,别,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我们从同一个房间出去,他们肯定会多想的。”,她压低了声音,怕被爸妈听见,“这样,你先出去,跟他们说我去买早餐了,然后你想办法引开他们,我再假装刚从外面回来。”
“没必要这么麻烦吧,反正都要领证了,又不是偷情…”,祁蔚蹲在床头,想劝她和自己一起出去。
闵以浔瞪着他,“都怪你,非要拉我躺下,现在好啦,进退两难!我不管,你赶紧去引开他们!”
祁蔚见她皱着眉,要生气的样子,赶紧就服软了,“好好好,我去我去。”
他咳了两声,转动门把走了出去,刚好和闵立航面对面。
“叔叔,回来了?”
“刚回来,以浔呢?”,闵立航探头往客房里面看。
祁蔚吓得赶紧挡住门,尬笑着道:“她去买早餐了,还没回来。”
“买早餐,去哪儿买了?”,乔之岚看见门口的鞋子,一眼识破他在撒谎,但也没戳破,只是恨自己女儿太不矜持,就这么一夜也忍耐不了…
她和闵立航对了个眼神,夫妻俩心领神会。
“哎?叔叔阿姨,我昨天都没注意到,这家里装修得是真不错啊,家具也很有质感,都是从您的家具城运回来的吗?”,祁蔚没话找话,拉着二老走向厨房,又绕到卫生间,对着浴室的灯夸了一通,最后还要参观他们的主卧,就为了帮闵以浔多争取点时间。
参观完主卧,实在是没地方可看了,一套房子面积也就这么大,祁蔚尬笑得脸都僵了。
终于,闵以浔假装刚从外面回来,刻意地“砰!”一声关门,想引起他们注意。
“爸,妈,你们回来啦?”,她扯着嗓门高喊一声。
乔之岚先从主卧出来,应声道:“不是去买早餐吗?怎么两手空着?”
“没买到想吃的,而且太冷了,还是点外卖吧。”,闵以浔脑瓜一转,编出了个理由。
闵立航看她穿着睡衣和拖鞋,睡眼惺忪的样子,头发也乱糟糟的,早就看穿了一切,却不得不陪着演戏。
“那就别点了,我们买了油条包子,快趁热吃吧。”
“哦,好。”,闵以浔自以为蒙混过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还趁乱朝祁蔚眨了眨眼。
他们一前一后去卫生间洗漱后,乔之岚摇了摇头,望向闵立航,没好气儿地说了句:“看看你女儿,跟你一样没皮没脸…”
“这话说的,人家夸以浔聪明漂亮的时候,你都说是随了你。一有什么不好的事儿,那就是随我?”,闵立航眼看着宝贝女儿要被拐跑了,本来就一肚子气,又被老婆数落,气上加气,拿上车钥匙去家具城开会了。
吃完早饭
闵以浔说今天是周日,带妈妈出去逛逛街,但妈妈不想出门,让他们俩自己玩去。
她就约了章芯冉,说晚上去喜院吃烧烤。
一整个白天,闵以浔和祁蔚都在外面玩,到傍晚的时候,才带上刚买的肉串和零食去找章芯冉。
她还特地发了个消息给陆澜,约他一起去喜院。
陆澜二话没说就应约了,刚下班就打车赶了过去。
-
喜院二店
闵以浔挑了许多爱吃的东西,大包小包的,祁蔚全都拎在手上,她只负责跟着走就行。
所有吃的放到了后院,宋芫终于有机会和祁蔚碰面说话,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两个男人围着烧烤架忙活起来。
闵以浔走到牟艳梅曾经住过的房间,好奇问道:“冉冉,在捣鼓啥呢?”
“新招了个员工,明天就住进来了,我把这里打扫一下。”,章芯冉捧着一摞书,吃力地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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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那边还有几本,帮我搬一下,放到杂物间去。”
“哦,好。”,闵以浔听话的把桌上剩余的书本搬了起来,跟着她往外走。
杂物间没有收拾,看着乱糟糟的,闵以浔随便找了个角落放下这些书。
就在她转身时,却注意到其中两本书有着奇怪的压痕,像是垫桌脚留下的方块印记。
用书垫桌脚这件事本身不奇怪,可怪就怪在,这个压痕,和祁蓁拿来的信封上的压痕是一样的。
那些装着裸|聊照片的信封,和这两本书一样,有着几乎一致的方块印记。
看她站着不动,章芯冉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想什么呢?”
“冉冉,艳梅她有没有跟你提到过我?”,闵以浔的表情有些沉重。
“没有啊,没怎么听她提起过你呀,到底怎么了?”
“你看这个。”,闵以浔今天穿的外套里正好装着那个信封,她取了出来,把信封和书放在一起,刚好压痕重叠,“寄这些照片给祁蔚妈妈的人,就是艳梅。”
“这…她为什么呀?她跟你又没什么仇,干嘛要这么做呢?”,章芯冉还是不太相信,尽管事实摆在眼前。
恰在这时,方毕屿捧了一箱橙子过来,说是送给章芯冉尝尝的,却没想到闵以浔也在这。
也正是因为他的出现,才让闵以浔恍然大悟。
她喃喃:“因为艳梅喜欢你哥,而你哥喜欢我…傻丫头,为了让我出丑,竟然做这种蠢事。”
闵以浔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去做一些违法的事,她更多的是觉得牟艳梅太傻。
章芯冉被她这么一提醒,忽然脑海里许多事都串联上了,怪不得艳梅每次见方毕屿的时候就会特意打扮一下。
方毕屿那天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提了辞职,看上去也像是刚哭过…
“是我反应太迟钝了,竟然到今天被意识到她喜欢我哥。”
“这件事别跟毕屿提,免得尴尬,你就装作不知道。”,闵以浔见方毕屿往她们这边走来,小声提醒章芯冉。
虽然才几天没见,方毕屿却憔悴了许多,眼下有一圈乌青,胡子也长出来了。
他还是那么有礼貌,尽管闵以浔拒绝了他,也做不到视若无睹,他主动走近打了招呼。
“最近还好吗?”
“都挺好的,你呢,没睡好?”,闵以浔出于朋友的身份,关心他的身体。
“有点失眠,没事。”,方毕屿过来的时候,看到祁蔚的车停在门口了,他自知自己在这里不合适,转身就要走,“那你们玩,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哥,都这个点了,能有什么事呀,留下来吃点东西吧。”,章芯冉和他毕竟是亲戚,看他憔悴的那个样子,不免担心,也不忍心看着他这么落寞的离开。
闵以浔也走上前拦住他,“毕屿,我们是朋友,你这一走,不是让关系变尴尬了吗?难道我们以后连话都不能说了?”
两位女生轮番劝他,要是他还闹着要走,倒显得格局小了。
他点点头,把那箱橙子搬进后院和大家共享,其中也包括祁蔚。
祁蔚微微一笑,从他手里接过了橙子,“谢了。”
两个男人曾经为了闵以浔大打出手,一拳一拳砸在对方身上是毫不留情,但时过境迁,他们都不是小心眼的人,不必为了之前那点误会膈应一辈子。
祁蔚主动倒了杯酒递给方毕屿,两人相视一笑,算是解了梁子了。
后院烟火味十足,一群年轻人围坐在一块侃天侃地,嬉笑声传出了院子,快乐的氛围无限扩散。
但就在这最欢乐的时刻,闵以浔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拿起一看,竟然是祁蓁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