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墓摸金那些年项云峰李静》 第323章 冥冥之中 “唉...唉...” “峰子....是爷们不?有种别躲!” 豆芽仔紧盯着我,喘气道。 “好,我不躲,你来啊。” “说话算话?”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啊!!” 豆芽仔再次喊叫着朝我冲来。 我一个闪身到了他背后,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噗通!” 豆芽仔脸着地,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服不服?”我问。 “不服!” “你说了不躲!他娘的说话不算话!” “呵呵,芽仔,我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我不是君子啊。” 豆芽马上道:“峰子,我就纳闷了,你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厉害了?你是吃仙丹了还是碰到哪个武功高手给你传功了?” “吃个屁的仙丹,我这叫学有所成,平常你吃饭的时候我在练功,你睡觉打飞机的时候我在练功,你以为都是白练的啊?” “扯淡!我什么时候打飞机了!你哪只眼看见了!” “你们别玩儿了,把头让进屋谈正事。”这时小萱走过来说。 豆芽仔呸的吐了吃进嘴里的泥,又拍了拍裤子,转身走了。 “云峰,你等一下。” “不是把头让开会?” 小萱走进了一些,说:“你离开一个月,我感觉像离开了一年一样,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我胡思乱想了很多,我想你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其他人该怎么办。” 小萱语气平静,但我却听出了一种沉重感。 我笑道:“没事的,我吉人自有天相,还有祖师爷保佑,不管在哪里,不管碰到什么困难,我一定逢凶化吉。” “别笑,我很认真,我虽然不知道你这一个月经历了什么,但把头都出马了,肯定不是好事,在千岛湖这段时间虽然吃的好住的好,但说实话云峰,我感觉不如我们在沙漠那时候轻松快乐。” 我回想了下,点头:“我能理解,但小萱你得明白,我们变了,你不是十几岁,我也不是十几岁了,我们都已经成长了,你背负着东西,我也背负着东西,当年是轻装上阵,现在是负重前行,何谈快乐。” 小萱吸了吸鼻子,掏出烟盒,点了支细烟。 她将烟缓缓吐在我脸上,说:“你我人是变了,但有些东西依然没变,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想了想,说不是太清楚。 她微笑道:“是感情。” “鱼哥跟我讲过一些,我知道你心底深处还一直装着那个部落女孩儿,想想可笑,我和你朝夕相处认识五年,经历了多少生死关头,却比不上她和你认识五天,没关系云峰,我给你时间,我会等,我会给你充足的时间忘掉她。” “小萱,我不想骗你,你想听实话吗?” “忘不掉,我项云峰一辈子都忘不掉抹玛珍,但我走出来了,她告诉我要珍惜眼前的人,要珍惜身边的人,所以我会在把头退休前成长前来,到那时我会保护你,保护我身边的人。” 小萱笑了,她丢掉烟说:“好,我等着你保护我,不过在那之前,礼物呢?” “什么礼物?” “你刚才不是说给我带礼物了嘛。” “哦,有!等着!我去拿!” 我跑到车里一通找。 “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了,我明明记得就放这里了。” 小萱特别爱跟我要礼物,不管是生日,节日,还是过年,所以我在逛大富豪商场买衣服时随手买了条水晶项链,还是名牌的,包装很精美。 我翻遍了车内的储物空间,结果还是没找到,不知道搞哪里了,难道我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就弄丢了? 不应该.....我出了汗,要是说有礼物变成没礼物了,小萱生气了可能会扎我一刀。 我又急忙打开后备箱,开始翻包。 “他娘的,找不到了!” “不管了.....就这吧!” “怎么样,喜欢吗?” 我将一个观音吊坠递给了小萱。 她拿起来看了看,疑惑说:“这就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礼物?” “是啊,多好看,纯玉的。” “不是说男戴观音女戴佛吗?”她道。 我笑道:“没错!这是男相观音!你仔细看看!” 她提起来认真看了看,皱眉说:“云峰,这是手工雕的?看着好丑,你看这观音眼睛,雕的一大一小,嘴巴也是歪的,而且这玉质看着不太好。” “小萱你不懂,男相观音都这样式的,这虽然不是和田玉,但是一种产量很少的地方玉,总之这件作品出自大师之手,有灵气儿。” 小萱开心的笑了,说那我就收下了。 我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个破吊坠救了我一命。 这东西是我刚到山西那阵,在朔州崇福寺古玩市场买的,卖给我的是那个摆摊算命的老头,他当时说我有血光之灾,非得把这东西卖我,两百块钱,当时秦月月也在,她还提醒我别买,骗人的,那算命老头好像自称王半仙?印象不深了。 小萱收了礼物明显开心多了,她挽着我胳膊,调侃问我:“云峰,这次在山西有没有认识几个小美女啊?” “没有!我是去办事儿的!哪有那心思!” “你说谎。” 小萱突然耳朵贴在了我胸口上,她听了听,笑道:“你心跳的很快。” 我依旧说没有。 小萱抬眼看着我,笑道:“我太了解你了,就算在山西认识了几个小美女你也做不了什么,你顶多背后看下人的屁|股。” 我看着她,无语道:“赵萱萱!我给你重说一次的机会,你这话是在严重践踏一个男人的尊严。” 小萱耸了耸肩,一脸轻松:“我有说错吗?” 我推开她,大声道:“你把刀给我!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 她笑道:“算了吧!我可舍不得,要是挖出来你就没心了。” “快回屋吧,把头该催我们了。” 看着小萱远去的背影,我眉头紧锁,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印象深刻。 之前藏身牛哥货车去山西的路上,我做了个可怕的噩梦,梦的最后一幕是一个男人冲我笑着说:“原来你没心啊。” 我当时马上自己解了梦,因为这个梦我去了应县木塔,因为爬了木塔,我捡到了刑老板女儿的金吊坠,后来在崇福寺碰到了那个算命先生,他说我有大灾,强卖给一个吊坠,回来后又因为礼物丢了,我临时把这个吊坠送给了小萱。 现在回想起,那个算命先生说的没错,我确实碰到了大灾,差点死在山西。 偏偏现在小萱无意中说了一样的话! “挖出来,你就没心了....” 我楞在原地,抬头注视天空。 “峰子!你干毛呢!把头让叫你开会!”豆芽仔出来大声冲我喊道。 “这就来!” 深呼吸,我用力抹了把脸。 感觉冥冥之中一定有什么东西,只是我无法确定那是什么。 第324章 荒岛上的发现 我们没住旅馆,住的是独门独院的红砖房,有厕所厨房和围墙,房后还有一棵老槐树,位置在南岛村附近,那一带现在应该改叫南山社区了。 不止是巧合,我感觉或许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引导我,我看不到起因过程,更无法预料结果,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期待能有所获。 我在山西卖货这段时间,鱼哥他们也没闲着,之前马大超卖我们的那艘“箭鱼号”是他偷的黑船,被人搞回去了,于是豆芽仔又买了条破船加装了台二手柴油机,总共才花了不到五千,当然他用的是我们的活动经费。 白天,鱼哥豆芽仔小萱他们三个会去千岛湖客运码头坐双层船上周边儿岛上转,因为客运船路过一般的荒岛不停靠,所以他们白天大概踩点记下位置后晚上会开着船上岛上看。 要知道,在大移民前,这些小岛都不是岛,而是“山”,只有新安江上的那些小岛才是真正的岛。把头跟我讲的“小梅峰岛” 就是这样被发现的。 发现了什么? 有三样东西。 残碑,土砖,还有铜钱。 先说残碑,因为我眼下没看到实物,按照他们描述的碑文大概三十多个字,好像是纪念什么书院的碑文,土砖就是唐宋时期的普通耐火砖,关键是铜钱,不是一两枚,豆芽仔跟我说是一锅!就在发现耐火钻北边二十米不到的荒地上挖到的。 我马上联想到了“行军锅”,便问东西在哪里?怎么屋里没看到。 豆芽仔神秘兮兮的说跟他来。 到院子里,他指了指倒扣着的大水缸,让我帮忙一起挪开。 挪走大水缸,马上看到雨布蒙着个东西,豆芽仔麻利的解开绳子,他一掀雨布,顿时,一个高半米,直径一米,有四个耳朵的大铁锅出现在了眼前。 铁锅里除了土,还有铜钱串子,锈蚀很严重,尤其靠近铁锅边儿的地方,土和钱完全长在了一起,土都成了深红色。 “来吧峰子,咱两抬屋里去,研究研究,十多天前在岛上挖到的。” “你们怎么发现的?” “呵呵,你以为离了你就找不到宝贝了?峰子我告诉你!我现在这双眼睛也练出来了!方圆百米内有什么异常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叫神眼峰,我也准备起个外号叫神眼陆!” “你拉倒吧,你能有这本事?” 我不太相信,我都不敢说有百分百把握,因为这种钱罐子或者钱锅埋藏浅,埋藏范围小,周围无明显标志,找起来较困难,一般都用脉冲架子或者金属探测器好点儿。 “你看你还不信!我说了是我找到的!” “行了,抬屋里去。” 鱼哥这时也出来帮忙。 于是我们三个一人抓一只耳朵,合力将这口重两百多斤的铁锅抬进了屋。 我问鱼哥这锅里的铜钱最晚到代哪里,鱼哥说还没动,不清楚,他也不是太懂。 豆芽仔此时拿了个装满水的小喷壶,开始往铁锅上喷水。 “你喷个毛,直接找把改锥撬不就行了。” “那不行!峰子是你说的,这种罐子就完整的值点钱!要是都他娘撬了就亏了,前几天赵萱萱也想撬我就没让动。” 我打了个哈欠,说:“这他娘不是罐子好吧,这叫行军锅,你没看前后左右各有一个耳朵吗,过去方便绑在马背或马车上,如果像把头猜的,那这铁锅里的钱最晚年代应该是宣和,那样才可能是当年起义军路过埋的,如果看到了绍兴钱建炎钱,那大概率就和方腊没关系。” 我跑去拿来了拐子针,豆芽仔阻拦我说:“别啊峰子!你撬了就不完整了!卖不了好价钱了!咱们慢慢喷点水也能看个大概!” 我解释说这玩意不值几个钱,刨了土和铁锅皮,撑死了有一百斤铜钱,一斤算两百块钱也才两万块,卖它还不够来回搬的功夫钱。 “才两万?我靠!你不知道我和鱼哥搬回来费了多大劲儿!差点把我两累死!” 小萱插话道:“你怎么说的好像我没帮忙似的?” 鱼哥皱眉说:“才两万,我以为怎么着都值个二三十万,芽仔还生怕不小心碰坏了。” 我不在犹豫,高举拐子针,瞬间扎进了铁锅中间的红土中。 在用力一撬。 顿时,一大坨绣在一起的铜钱串子被我撬了下来。 我扔地上,用脚将大坨子踹散,然后蹲地上。一个个往开砸。 把头走到我身旁,盯着看。 我一连砸了一百多枚,越砸心里越没底。 半两五铢,五代十国,南唐的一些品种都看到了,唐开元也很多,北宋的话,最晚才看到了圣宋。 把头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怎么了?”小萱问。 我手中动作不停,皱眉解释说:“我说了,如果这锅里的钱最晚只到元符,看不到一枚宣和,那无法和当年的义军联系到一起,同样无法证明你们发现的残碑和小梅峰岛和义军有关。” 这时,把头讲道:“云峰,那个地方以前平民百姓藏私房钱的概率不大,而且这是行军锅,应该会有,方腊是宣和初年起的事,那宣和钱数量少也正常,耐心些。” 我点头,继续砸。 在连续砸了好些后,突然,我砸出了一枚折二钱的“政和通宝。” 我大喜!这越来越近了啊,在前进一步就行! 想什么来什么,我刚想完便看到了。 一枚红斑绿锈的宣和通宝。 我猛的拍手! 这样时间线上就对了! 可以数量少,但不能没有! 把头接过去看了一眼,扭头说:“小萱,去把那几本县志拿来。” 小萱很快拿来了,把头翻了几页,冲我招手。 “云峰你看,那个小岛位置大概在这一带,上次咱们探的东山石窟龙洞在这里,而以前的威坪邦源洞,大概在这里。” “当地的邦源洞银架山传说有八成概率是真的,我猜所谓的银架山也不是用纸糊的,而是真正的金银财宝堆起来的。” “确实....把头,这完全是沿着新安江的一条水路线啊,能直达杭州。” “可后来银架山运到哪儿了??难道还在邦源洞里?” “银架山”是一个代词,就是起义军从杭州抢的金银财宝,邦源洞就是我上次探过的方腊洞,现在完全成收费景点了,我不认为在那里,那里应该只是个临时中转站,如果抢来的东西在帮源洞,按照宋史传上的记载,童贯不可能找不到。 把头对照的地图是我之前收集的县志上的,淳安县志我短时间能找到的只有三版。 一版是明嘉靖天一阁藏书版,一版是道光版,作者是李什么来着忘了,最后就是90年县史编委们的合撰版。 北宋末年南宋初的淳安县志肯定最好,但找不到 ,应该是失传了。另外像还可供参考的有九几年的淳安地名志和交通志,只要将书里部位内容相互印证,就能判断出来没问题。 这时鱼哥突然道:“把头,是不是这样的,当年打仗的那些人从杭州抢了钱,他们坐船沿着新安江在送往邦源洞的路上临时起意,偷摸拿出一部分,连同铁锅埋到了小岛上?” 把头想了想,点头:“文斌,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大,这种铁锅的造型只有军队中有,平常人家不会用这种四耳锅,在者,当年那些义军都不是正规军出身,毫无纪律可言,说白了,就是一群活不下去的穷百姓。” 我马上问道:“鱼哥,你们还有没有发现兵器铠甲什么的?” “应该没有,是吧芽仔?”鱼哥看向豆芽仔。 “芽仔?”鱼哥又问了一遍。 只见豆芽仔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 下一秒,豆芽仔如梦初醒,大笑道:“哈哈!我说什么来着?还得靠我这双眼!” 第325章 鸭子和猫 “你们等我下!” 豆芽仔急匆匆跑回屋拿来个黑塑料袋,他解开袋子让我们看。 “这什么东西?废铁吗?”小萱瞥了眼说。 “不是废铁,是刀柄,这也是在岛上捡的?”我拿起来看了一眼问。 豆芽仔笑道:“是啊峰子,就在这口铁锅旁边儿不远发现的,起初我也以为是废铁!怎么样,我眼力可以吧?” 小萱在旁说:“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这和眼力有什么关系?你能有云峰的眼力?我看就算真是一块儿废铁你也要捡了卖钱,还有这口锅,又不是你找到的,那是上个月水位上涨从土里冲出来的,我们刚好上岛上发现了而已。” “赵萱萱!我好男不跟女斗,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能不能别老拆我台?我是哪里得罪你了,还是你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死豆芽仔你在说一个!” “我就说了怎么了!” “行了,你两别吵,没看在商量正事儿。”鱼哥劝道。 把头看了豆芽仔捡的这东西,沉声道:“芽仔立功了,这是宋代的铁直刀,看形制八成是军刀,云峰你觉得呢? “把头,我同意你的观点,虽然是残件,但从刀柄宽度和造型看,这玩意儿应该是南宋雁翎刀的前身。” 这得亏豆芽仔有捡破烂儿的吸管,若换成我,别说捡了,看都不带看的。 “把头,我们应该带上探铲去岛上看看,现在还没有头绪,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现在发现了行军锅和宋代军刀,那足以证明我们的部分推测方向是正确的。” 鱼哥道:“要不吃了午饭再去,我炖了鱼汤,正好顺便喂喂鸭子和猫。” “唉?鱼哥你这一说我才发现,鸭子和黑猫在哪儿?没见啊。” 鱼哥说:“在仓库,和我们的东西关在一块儿,顺便帮忙看门,自打搬到这里后还没放它们出来。” “让鸭子和猫看门,那能行?” 鱼哥笑道:“怎么不行?比狗都好使,就是饲养成本有点儿高,鸭子一个月平均要四瓶酒,五百块以下的酒不喝,小萱的猫也只吃最新鲜的小鱼,云峰你吃了饭跟我一块儿去仓库看看。” 豆芽仔马上道:“鱼哥,养回声鸭费钱不假,但它能给咱们赚回来!它带回来的小东西都能装满几抽屉了!赵萱萱的猫那是屁用没有!现在猫粮都不吃了!就吃最新鲜的小黄鱼儿!关键脾气还臭!除了鱼哥你和赵萱萱!连把头都不能摸!谁摸就挠谁!要我看,干脆把那猫摔死算了,要不就扔掉!养着累赘!” “你敢!” 小萱蹬眼道:“你敢动我的猫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信不信!” “峰子你看,我说到她痛点了,她急了,赵萱萱现在就和她的猫一样,都是一碰就炸毛的母老虎。” 我无语道:“你管小萱的猫做什么?又没花你一分钱,就算猫没什么用也是小萱说了算,她说养着,你管不着。” 豆芽仔嘴巴一撇,不吭声了。 不过话说回来,阿婆临死前送小萱的这只黑猫貌似确实没什么用,还说是什么观山一脉最后秘传的五黑玄猫,能穿梭阴阳两界,反正目前为止,我没看到它穿过,挠人咬人倒是挺厉害的。 或许小萱养出感情了,女孩子嘛,喜欢点小宠物很正常,随她玩儿了。 中午我没喝鱼汤,不是鱼哥手艺不好,相反,鱼哥煮饭手艺非常好,我没喝是因为我还对千岛湖的鱼有抵触。 我自己煮了碗泡面蹲门口吃,看着小萱用锤子砸筒子。 她坐在马扎上咣咣的砸,后来好像玩上瘾了,每砸出来一枚面文看着不一样的都会问我这是什么钱,哪个朝代的,值多少。 我吸溜着泡面,看一眼都会告诉她。 她突然笑道:“还挺好玩儿的,云峰,我听说宋代的靖康铜钱值钱,一枚要几十万呢,你说我会不会突然砸出来一枚?” “你砸吧,能砸出来我一百万回收。” “云峰这可是你说的!我告诉你!别小看我!我手气很好的!别等我砸出来了不认账!” 我笑了笑,说你放心,绝对不玩儿赖。 靖康钱分元宝通宝重宝三种,市面大部分能见到的是折二形元宝,就那一枚也要几千块钱,折二的通宝重宝要六位数起步,要是小平形,过一百万也有可能。 小萱明显认真了,她每砸完一坨子都会拿起来仔细看看,然后在丢洗脸盆里。 现在开筒子都拿刻刀一枚枚撬,小萱不这样,她十分暴力,扔地上拿着锤子咣当咣当砸。 “行了!吃饱了,我陪鱼哥去仓库了!你慢慢砸吧!” 小萱抬头看着我道:“等你回来我就砸出靖康铜钱了!一百万别赖账!” 我笑了笑,根本不慌,她能砸出来我吃屎。 不是不信她运气,是这个铁锅压根不会出靖康钱,因为最晚只到代宣和初年,那时候靖康年号还没有,差着时间呢。 原先我们的临时仓库在汽车站附近,之前我还在门口认识了那个擦鞋女,现在搬到这边儿了,主要用来放潜水服气瓶和一些打捞上来的东西。 一进仓库,我便看到了回声鸭和黑猫。 鸭子像老母鸡下蛋般安静卧在一个大纸壳箱中,里头铺了褥子,黑猫则关在笼中,无精打采的蜷缩着,笼子上方明细沾了不少鸭屎。 “鱼哥你喂鸭子,我来喂猫吧。” “小心些云峰,别被抓伤了。” “没事儿。” 接过黑塑料袋,我拿出条小黄鱼在笼子口晃。 “嘬嘬嘬!!” “想吃吗?叫两声听听。” “喵....” “靠,你好像听得懂人话啊。” 我隔着笼子将鱼丢进去,黑猫立即吃了起来。 “这猫有名儿了吗?” 鱼哥说叫小黑。 我笑道:“确实挺黑,黑的发亮了都。” “我X!” 我伸手想摸一下它脑袋,结果这猫立即伸爪子挠我,我有防备心,反应也够快,但手背上还是被挠了一道血印子! 我大骂,马上将鱼拿了出来。 “喵!” “叫什么!你吃个屁吧!喂不熟的白眼狼啊你是!敢挠我!” “云峰我说了,让你小心点儿,这猫真认人的。” “反了天了它!” 我找来根木棍,隔着笼子朝里捅。 这猫瞬间炸了毛!它前爪伏地,后背高高拱起,叫声低沉的冲我嘶吼。 一瞬间,我忽然看到猫眼睛变成了深红色,吓了我一跳。 这时鱼哥走过来,喂了一条鱼,猫才逐渐正常。 “鱼哥你看到了没有?这猫的眼睛刚才一瞬间好像变成了红色。” “你估计看错了云峰,那是反光吧。”鱼哥脸上挂着笑说。 第326章 包船 “这套老式潜水服上次下水忘了晾干,都长毛了,抽空得晒晒,云峰你帮我看看,这里头有没有特别值钱的东西。” 说着话,鱼哥端着个抽屉递到了我面前。 “这些都是鸭子从水里捡的?” “大部分吧,有的是从水里捡的,还有的是在码头那边儿泥滩里捡的。” 上次说过,鱼哥特意给做了个小背篓,可能回声鸭知道自己消费高,为了挣到酒钱所以卖力工作。 动物真的很神奇,就像猪一样,训练好了鼻子比狗都好使。 满满一抽屉“小物件”,我随便翻了翻,发现有大量硬币,铜钱,袁大头,长命锁,金手镯,银手镯,黄铜烟斗,小的随身佛,扳指,耳钉,各种金属小杂件,甚至还有枚个头不小的钻戒。 这些东西有个共同点,表面金属光泽强,而且由于水坑出来的保存状态好,看着闪闪发亮。 “鱼哥,这些东西不光有古代的,还有很多现代的,这钻戒不用说了,还有这些戒指耳钉,都是现代的,袁大头,铜钱,这尊随身佛倒是老的,这个长命锁也是清代的,虽然单价不高,但加一起要不少钱了,你在攒攒,到时帮你一起处理了。” 鱼哥说好。 我知道回声鸭能力不止于此,它还是缺少了展现本领的战场,鬼崽岭也好,千岛湖也好,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大型水墓,只有那种限定范围,人进不去,且水流湍急,环境复杂的大型水坑才能让它展现价值,比如说,乌江河底的江口沉银区,这也解释了鸭子之前为什么在四川人手上。 此外,墙角还堆着很多瓶瓶罐罐和两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鱼哥说这都是我不在的那段时间豆芽仔一个人整的,并且他已经卖了一批了,卖到当地市场,卖了两万多块钱。 瓶瓶罐罐都是晚晴民窑,有过去插鸡毛掸子的凤穿牡丹洋蓝青花胆瓶,装盐装糖的粉彩盖罐儿,装线头杂物的冬瓜罐和将军罐儿,还有腌咸菜的茶叶末釉大坛子,千岛湖下过去是生活区,不缺这玩意儿,捞不完。 当年我从村里收来拿到潘家园卖的也是这些,我那一大堆才卖了四千块钱,平均合四五百一件,而豆芽仔捞的这些因为水里出来的,品相非常好,就跟新的一样,所以我估计单价不会低于一千五,毕竟行里有那句话,旧物如新必是宝。 这些东西让我想起了当初卖四千块钱的那股高兴劲儿,不免感慨良多。 我变了,豆芽仔始终没变,他一直这样。 “怎么了云峰,在想什么?” “没什么,走吧鱼哥。” 回去路上,我两闲聊。 鱼哥说从上礼拜开始千岛湖进入了禁鱼期,当地执法局联合渔业局查非法电鱼和利用船舶竹筏渔排以及其他水上浮动设施入湖垂钓捕捞的人,逮到就重罚。 我说为什么?马上过年了正是买卖鱼获的好时节,往年禁渔期不都是七月份嘛。 鱼哥摇头:“谁知道,估计是年底了钱没花完,想办法花一下。” 对于我们来说,这既是好事儿,也不是好事儿。 好的方面在于垂钓和捕鱼者少了,我们活动时被看到的几率就小,不好方面同样明显,容易被巡查船发现。 身为二把头,我的职责就是因地制宜,随机应变。 怕,我就不来了。 在千岛湖这么长时间,追查传说中的起义军宝藏迟迟未果,投入那么多,眼下局面骑虎难下,我们必须继续追查。我相信不管从前,现在,还是将来,有无数人和我们一样在做这件事,毫无疑问,此刻我们就是最接近历史真相的那批人。 .... 下午三点,千岛湖广场北边儿的西码头。 知道这个西码头的人肯定三十五岁以上了,不去客运码头站是因为那边人多眼杂,而西码头这里人少,相对的有不少私人客运船,操作空间大。 我穿着身名牌休闲装,带着蛤蟆镜,背着个双肩包。 把头一身布衣布鞋带着个保温杯。 小萱穿着蓝色牛仔裤高领羊毛衫,外套薄款羽绒服,显的青春靓丽。 豆芽仔最搞笑,一身军大衣皮帽子加劳保鞋,看着像山上放羊的。 鱼哥没来,必须留个人看家。 当时私营客运船大部分是双层木制船,刷了黄漆,先上后买票,一张票才四块钱,这船本是往深渡方向走的,我直接谈价包了船,这就是坐私营船的好处,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谈。 汽笛一响,船开了。 我们坐在二层甲板上欣赏沿途景色,风有些大,有点儿冷。 “云峰,我砸了二十多斤了,没看到靖康铜钱,把头说砸一吨都不一定有。” 看小萱表情有些丧气,我笑道:“别灰心啊,那不是还有百八十斤,没准里头有,你慢慢玩儿。” 豆芽仔叼着烟马上说:“赵萱萱,我看你是吃饱了没事干,纯浪费!本来能卖几万块钱的,你全砸开了,连三千块钱都卖不到了。”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得,我惹不起你!当我没说。” “哎呦。几位在外头吹风呢?” 我们正聊着,船主突然端着两个大碗上来了。 这船主五十多岁,皮肤黢黑油亮,我只知道他姓方,本地人,其他一概不知。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让几位尝尝我们本地的特色美食。” 说着话,他将两个大碗放在了桌子上。 我一看,碗里只有面条,其他什么菜都没有,连葱花都没有,但闻着有香味儿。 “这什么?素面?”我问。 “呵呵,这叫光面,只有在船上能吃到啊,这大冷天儿最适合来一碗暖暖胃了。” 我们还在说话,豆芽仔已经动筷子了。 他快速吸溜了两筷子,眼神一亮道:“好吃啊!” 我也尝了,的确好吃,表面有层油花,又香又滑又爽口,怎么说....是凉面的口感,热面的温度。 船主笑道:“有个事儿我想告诉各位,晚上十二点之前咱们必须返航。” 豆芽咋马上放下筷子:“老板,你这不行!我们是按天包的!应该到明天下午前都是我们说了算!” 船主笑道:“话没错,但过了十二点就算明天了。” 我懂他意思了。 表面笑脸相迎,又端水又送饭,实际上意思就是还得加钱。 我预计最晚也要明天中午能回来,所以我问他加多少合适。 他伸出三根手指头,意思要三千块。 豆芽仔正要发作,我摆手笑道:“到明天中午,给你一千,要不然现在就返航,你把钱退我们。” 他听后没有立即表态,反而道:“几位,我没有别的意思,多问一句是为了你们安全,你们想拍照的话可以去蛇岛猴岛海花岛,南湖区那边儿基本全是荒岛了,岛上除了野鸟什么都没有,你们去做什么?” 这时小萱掏出一叠钱,她快速数了十张,递过去冷着脸说:“拿了钱就不要多嘴,我们就是去看鸟儿的,可不可以?” 第327章 夜登雾岛 “可以可以,自然可以,呵呵。” 船老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笑着从小萱手中接过了一千块钱。 这时把头在一旁突然开口道: “船主,我们包你船的目的就是不想太声张,不瞒你说,我这次回来是想找找原来祖屋和祖坟的大概位置,好上柱香。” 船老大一愣,看着把头说:“难道您当年是移民走的?” 把头点头说是。 “可我听不出来你们几位有口音。” 把头道:“他们这些年轻人哪还有口音,至于我,移民了五十多年,口音自然也淡了。” “哦,是阿样噶啦....这出别缺了噶哦。” 我脸色微变。 这船主讲的这是地道淳安老方言,类似屯溪话和歙县话的结合体,我听不懂。 情况不妙。 如果把头也说听不懂,那对方大概率知道我们在说谎了。 不曾想,把头听后不慌不忙说:“吾做山一地斯,小人跟秋秋伊娘克丝了。” 船主听后稍微一愣,马上冲把头拱手,笑着用普通话说:“明白了,欢迎你们回家乡来。” 人一走,豆芽仔迫不及待道:“把头,你们两个刚才说的什么鸟语?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说:“芽仔,这还真是鸟语,淳安话在过去外号就叫鸟语,非常复杂难懂,没想到把头还会说这种方言。” 我用汉字将淳安方言描述出来,如果用普通话意境来读来理解,那根本读不通的。 过去讲这地方,那是村村不同话,道道不同音,同意不同字,同字不同音。 淳安方言起码有一百多种,过去威坪人甚至都听不懂青溪人讲话。 我认为在国内没有人能完全了解淳安方言,那些所谓的资深语言专家也不行。 把头说他特意学了些方言,就是为了应对刚刚这种紧急情况。 刚才船老大哦啦哦啦说那一句,意思是:“哦,是这样,真没看出来你是移民出去的。” 把头回答他说:“吾做山一地斯,小人跟秋秋伊娘克丝了。” 意思是我是做生意的,很小的时候就跟爷爷奶奶离开了。在本地方言中,秋秋是爷爷,伊娘是奶奶。 这样一来就彻底打消了船主的疑惑,因为每年从福建安徽过来很多人来千岛湖“找坟祭奠”的。 结果呢?别说找祖坟了,连记忆中村子的大概位置都找不到,全淹在水下了。 大部分人就在船上烧点纸钱,或者往湖里倒点酒,祭拜一下。 所以每年清明前后你来千岛湖旅游,总能看到在湖边烧纸钱的,那些老人大都脸色漠然,惆怅,时不时发出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叹的是乡愁。 一座大型水电站,三千个村子,几十万户大移民,埋葬两座大型千年古城,让这个从古至今出了几十名状元和进士的科举之乡瞬间成为一片汪洋,这到底是挣钱生意还是赔本买卖,搞不清楚。 傍晚时分,船上亮起了灯,在豆芽仔的精准领航下我们到了小梅峰岛附近,还没靠近,我远远看那小岛上雾气弥漫。 船主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冲把头说:“老先生,这一带周围是不是以前的浪川古村一带?看着像啊。” 把头目光平静,没说话。 我问你怎么看出来的?都是水了。 他立即道:“我凭方位感觉,这地方多少年没人踏足了,跑船的也不从这里走啊,我看那岛上雾气弥漫,指不定有危险,可得小心点儿,要不各位明早再去?” 婉言谢绝了对方好意,我说我们时间紧不敢耽搁。 他点头,指向前方说:“那我吩咐把船尽量靠近点儿,你们办完事儿了尽快回来。” “我不用了!峰子!把头!我先走一步!” 豆芽仔说完扔给我大衣,背着包噗通一声跳进了湖中! 船主大惊,忙用手电照向湖面!同时着急大喊:“年轻人这是做什么!快回来!危险!这一带水很深!” 小萱马上道:“不用管他,他脑子不太正常,麻烦你将船靠近些。” 船缓缓靠岸,我们背着包挨个下船,船主看了眼手机时间,大声说:“风大雾大!这里没信号!你们注意时间!万一要迷了路就去高的地方朝西南方向看!我会让人把船灯开到最亮!” “知道了!”我回头大声说。 “云峰,要是这人等会儿开船跑了怎么办?毕竟咱们钱已经给了。”小萱和我并排走着,小声问。 “不会,除非他不想在本地吃这碗饭了,否则犯不着跑,小心点儿,这雾大的邪门,你们上次来也是这么大雾?” “没有,上次我们来很正常的。” 我将手电调到最亮,拉住了小萱手,她也紧抓住了我手。 “把头,豆芽仔跑哪儿去了?” “芽仔!芽仔!” 我高举手电大喊。 没人回话。 小萱马上说:“应该在那个方向!我们快去找他!” 结果还没走两步,突然听到了身后豆芽仔的喊声,他看到手电光跑来了。 “阿嚏。” “他娘的,冻死我了,这水比想象的凉。” 豆芽仔光着膀子,肩膀上搭着衣服,打了个喷嚏,哆嗦着说道。 小萱拿手电照他脸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不等船靠岸就往下跳,显的你很能是吗?你也不怕被淹死!” 我直接将大衣扔给了他。 豆芽仔麻利披上,揉了揉鼻子,笑着说:“这不是好几天没下水了,手突然痒了嘛!你放心赵萱萱,太平洋我都能游个来回,这小小千岛湖能奈你哥我何,我老舅说过!就算鱼淹死了我也淹不死!” 小萱撇嘴:“还鱼淹死了你都淹不死,难道你身上长的不是肺,是腮?云峰够能吹了,你比他还能吹,你两这么能吹,要不试试看能不能把这里的大雾吹散?” “我什么时候吹了,我从不说大话,你别带上我啊。”我道。 小萱翻白眼:“一斤鸭子半斤嘴,还没吹。” “你在说!” 我用力在小萱屁|股上拍了下。 她立即想拍我屁|股找补回来,我瞬间躲开了。 这一幕刚好被把头看到了,把头呵斥道:“云峰,小萱,干什么?没个正形,都认真些,我们是来做正事的。” “就是!一天天的没个正形,不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嘛!啊?!”豆芽仔接着把头话说。 “煞笔一样。” “把头!赵萱萱骂你!” “我骂的是你好不!” “停!你两先别吵了!” “把头....你听见了没?这什么声音??好像有点儿奇怪。”我望着前方浓雾,疑惑道。 把头侧身听了几秒钟,皱起了眉头。 第328章 夜半妖音 残碑孤魂 “这声音.....” “把头,这难道是有人在哭?” “我隐约也听到了,好像是女人的哭声。”小萱举着手电,扭头朝周围张望道。 “你听见没??”我又赶忙问豆芽仔。 “听倒是听见了.....不过我怎么感觉像是电视里演的恐龙叫声!要不就是某种野鸟儿,反正肯定不是人!这荒岛与世隔绝,你没听见刚才船老大说他们跑船都不来这一带!这岛上不可能有人住的!要是真有人,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豆芽仔一通解释,倒也在理,他们毕竟来过一次,如果真有人,那早发现了。 夜渐深,可不知怎么回事儿,岛上的雾气越来越大,一瞬间给我的感觉仿佛是误入了四川迷魂凼,在加上周围看不见的地方传来了怪异的“哭声”,说实话,有点儿渗人。 普通人碰到这种情况可能就打退堂鼓了,但对于我们几个来说,顶多就是心里膈应下,还不至于被吓到。 因为以前接触过迷魂凼,所以我做了安排。 所有人,排成一字队伍,手电开到最亮,手电不要朝左右照,更不要朝上照,而是统一朝下照。 这样一来,后头的人始终能看到前面人的脚后跟,不至于走散了而不知道。 豆芽仔记着路线,由他走在最前方带路,之后把头,在是小萱,最后是我。 就这样,我们慢慢在迷雾中前进。 我回头看了眼,还能看到亮着灯光的客船,就像灯塔一样。 小萱穿着蓝牛仔裤,白运动鞋,我适应了她的步伐频率,注意力也始终集中在她屁|股上。 走了没一会儿,我突然心里有种感觉。 好像背后还有个人在跟着我走。 小萱,把头,豆芽仔都走在我前面,我后头没人了。 就这样又走了几分钟,心里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大声道:“等一等!” 最前头的豆芽仔立即停了,问我啥事儿。 旁边有块儿石头,我立即搬过来放在了地上,并且摸了摸自己脚后跟。 “没事儿了!我鞋带儿松了!继续走吧!”我大喊。 豆芽仔哦了一声,继续带路。 说心理暗示也有可能,反正这次我没了那种被跟着走的感觉。 这是以前查叔说的一个小法子,不管在哪里,当一个人走夜路时老感觉背后有什么,最好找块儿石头或者砖头放在路中间挡一下,然后在摸一摸自己脚后跟。如果周围恰巧没有石头和砖头,那就用树枝等其他东西代替,前提这个东西一定要高过“路面儿”,传说过去农村房子的门槛也起了类似作用。 二十分钟不到,我们到了地方。 周围到处是树和草,主要是光秃秃的野毛竹和马尾松,豆芽仔指着地上一个大坑说:“就这里!上次我们过来看到半个铁锅露在外面就给挖出来了!可能是前两个月下大雨冲出来的!” “你们说的残碑在哪儿?”我问。 小萱举着手电马上照向西北方向。 “在那边儿,过去就能看到。” 过去一看,确实在毛竹堆下看到了一截儿残破不全的石碑。 我下意识皱眉。 这碑的材质不是白砂石也不是青石,整体泛灰,有一定油性,断裂处石纹细而有序,这是七八百年前的优质茶园石,现在几近绝迹了。 雾太大,导致石碑表面有一层水汽。 擦了擦,小萱帮忙照亮,我念叨道:“知...知行方洪,石峡颜堂....颜堂江中文,敬钱...三百四十三两...居仁,由义,复礼,配四十三两...游士....” 石碑残缺,碑文记到游士二字便断了。 “什么意思云峰?”小萱举着手电问我。 我惊讶道:“没错,这确实是记载了当年书院的某件事儿,应该就是县志上提过的石峡书院,把头,我觉得这可能是个募捐纪念碑,知行,颜堂,居仁,由义,复礼,包括游士,这都是古代书院机构的虚职名称,可能是当年有什么事儿需要大量用钱,所以,这些人按照职位高低从上到下进行了统一捐款,事后刻了这块儿碑,用于纪念此事。” “可这样说不通,我想不明白。” “县志上说这个石峡书院历经了宋元明清,直到民国年间还存在,后来整个沉水里了,如果县志描述无误,那这块碑就应该在书院内,应该在水下的贺城遗址区,怎么跑到这座无名岛上了?” 把头同样望着残碑,开口说:“这也是我没搞懂的地方,我推测,很有可能石碑是当年被起义军的人从某个地方带来的,它的埋碑时间应该和那口行军锅是同一时间。” 小萱道:“石碑丢失的碑文不知道记载了什么,那些起义军本就是活不下去才造反的穷百姓,他们埋钱能理解,可埋这么块儿石碑完全没理由,在说了,别忘了,那时候这里可还不是岛,是山。” 小萱的话瞬间给了我灵感。 “不是岛,是山?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是在过去的山顶上!” 我拍手道:“把头!会不会是那时候书院的某个人也参加了起义军!这人后来死了!当时埋在了山顶上!那口行军锅就是名单上那些知行居仁颜堂们给他筹集募捐的陪葬钱!我猜丢失下的下半段碑文就是记载的这事儿!” 我这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包括把头。 小萱马上说:“云峰,如果是像你说的这种情况,那这个地方应该有这个人的墓,另外,咱们之前根据行军锅推断这里跟方腊洞银架山传说有关,这样一来,是否二者就变得没关系了?” “不对,有关系,我们不要把自己绕进死胡同,不管怎么说,行军锅是一铁证!也不用管起义军是什么身份的人!那些钱肯定是抢来的!要然不会装到行军锅里,眼下只要我们在周围发现了宋代古墓,那就证明了我的推断。” 豆芽仔速度非常快,在我说话的功夫他便将洛阳铲组装好了。 他捡起来放在地上的手电,冲我道:“峰子,这周围的毛竹长势旺盛,不像有古墓啊,你指个点位。” 我道:“你懂个鸡毛,宋代墓要是没有打夯土,那根本影响不了地表植物长势,不过行里人讲,隋唐宋尸坡下挺,这偷摸埋山顶上的,倒是少见。” “那怎么找啊?什么表现都没有。”豆芽仔瞪眼道。 把头抬头,看着夜色说:“要是能下场雨会好办很多。” 我想的和把头想的一样。 因为宋墓大都是砖室墓,就算隔了几百年照样会吸水。 我们预计明晚回去,所以这趟出来都没带水,要想尽快摸清这里情况,想了想,我决定用野狗分尿法试试。 这周围到底有没有宋代古墓,我一尿便知。 第329章 野狗分尿 新的发现 “峰子,这法子能行?你的一泡尿穿透力有这么强?” “不懂就别说话!帮我照着亮就行!” 我快速在地上挖了五个漏斗形小坑,每个坑间距四到五米远。 从一号坑开始,放少半坑水,关闸,然后立即趴地上,近距离观察。 看起沫子了,豆芽仔瞪眼道:“我靠,你这泡尿堪比硫酸啊。” 俗话说自己不嫌自己脏,我脸都快贴坑里了。 没办法,不然看不清楚。 “野狗分尿”,这法子类似“闭眼摸土”,听着很LOW,实际上难度极高,主要是对视力方面的要求。 我看的并非渗水速度,这点儿水也看不了。 不知道这么说能不能被人理解,我看的是“水中的土。” 我称之为野狗分尿,考古队称呼为“微观考古学”,按照他们话说,是看土壤磁化性,地表径流,土壤文化层的微形态。 不同之处在于我不借助显微镜,我只靠自己这双眼,神眼峰外号不是白来的。 千岛湖这地方全年降水充足,空气中湿度大,地表土质黏湿,雨季一旦积水了,那地表的草木灰,炭灰,砖渣,这些微观物质体积轻的东西会缓慢向下渗透被带到土层深处,这时,如果地下恰巧存在砖室墓或者吸水强的五花土,那地表的草木灰,炭灰,砖渣这些就残留的越少,这呈正比关系。 当太阳升起,温度上升,地下五花土土中的水分开始缓慢蒸发,这时地表土又会出现一种现象,因为变化很小,我无法直观描述出来,总之有点类似于肉的“熟成”现象。当然,所有这些有个重要前提,这地方没被人干扰过。 我一泡尿分开放了八次,好在这两天没上火,不然麻烦了。 放水收水也有技巧。 放时讲究流速,准心,力道。 收时又要求瞬间停止,不能出现涓流。 正常连续打探坑打到地下四五米,最少要半小时,我用这招野狗分尿法几分钟就搞定了。 “怎么样峰子?你这表情不太对,有还是没有啊?”豆芽仔看着我问。 我摇头。 “会不会你这法子出偏差了?要不我打个三米的探坑看看?” 我用力提了提裤子,冲豆芽仔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你不能质疑我的技术。” “我不是不信你的技术峰子!我是怕万一有东西咱们错过了!那就亏大了!” 豆芽仔说完便找了个地方开始下铲。 结果他很快放弃了,全是死土,一丁点表现都没有。 “我说了你还不信!你就算打穿地球也没用!” “把头,这地方太反常了....有碑无墓,难道咱们所有的推论都错了?这块而石峡书院的残碑为什么在这里,它和行军锅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 把头表情凝重,想了想,沉声道:“云峰,线索有限,我们可能走到死胡同里了,这个岛面积不算大,我们在认真找一赵,看别的地方有没有新线索。” 我点头,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我看到小萱脸色不对,她拿着手电老是朝林子里照。 我问她照什么? 小萱靠近我,小声说:“云峰,我刚刚好像看到那边儿有双绿色的眼睛。” 豆芽仔看了眼,道:“赵萱萱你别吓人啊,那里什么都没有!” 小萱辩解:“我没乱说!我刚才真看到了!就在松树旁边儿!一闪而过消失了!” “雾太大!你肯定是太紧张眼花了!”豆芽仔大声说。 “会不会是猫头鹰?船主说这岛上野鸟很多。”我小声问。 小萱皱眉:“可能是,但你们有没有注意,咱们上岛后什么鸟叫声都没听到。” 小萱和豆芽仔不一样,她很少开玩笑,尤其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她说看到了什么那大概是真看到了。 这个大雾弥漫的岛上到底有什么? 我们一上岛听到的那声像女人哭的声音又是什么? 我刚刚放松的心此刻又紧张了起来。 摸索着点了一根烟,我望着小萱说的方向深吸了两口,豆芽仔问我要,我给了他一根。 豆芽仔叼着烟,从地上捡起一块儿石头猛地丢了过去。 他又捡了块儿石头打算扔,我说:“别扔了,你过去看看。” “我不过去,凭什么我过去看?峰子该你去。”豆芽仔捂紧大衣说。 “你看你那个怂样,你以为我的烟是白抽的?” “算了,我去吧。”小萱道。 “别,小萱你就待在这儿,让他去。谁让他老一惊一乍的。” 豆芽仔叼着烟道:“峰子,你他娘见色忘义,我什么时候一惊一乍了,是赵萱萱先说看到有东西了好不。” “别磨蹭了,你到底去不去?给你两百块钱。” “两百不去,这事儿最少三百。” 我直接掏钱给了。 豆芽仔拍了拍裤兜,笑道:“等着!容我去一探究竟,真要有鬼,我一铲子给它送走!” 随后我和小萱高举手电帮忙照明,豆芽仔则攥着洛阳铲,一步步朝林子深处走去。 “没什么啊!连只鸟儿都没有!” “卧!...” “芽仔!” 我们几个赶忙跑了过去。 “芽仔!你在哪儿!芽仔!” “我在这里!这里!峰子你们当心!这里他妈的有个洞!我掉下来了!疼死我了!” 我立即扒开荒草,赫然看到一个洞口! 拿手电朝里一照,只见豆芽仔四仰八叉躺在底下,他手捂着后腰,脸上表情疼的龇牙咧嘴。 我从包里找出绳子,一头系在树上,咬住手电,抓着绳子滑了下去。 “没事儿吧?” “嘶....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你看我有事儿没事儿?妈的,好像闪着老腰了。” 我将豆芽仔搀起来,打量周遭环境。 这里竟然是个山洞,看痕迹.....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人工凿出来的,四周乌漆嘛黑,要不是有把手电,这里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把头和小萱随后也顺着绳子滑了下来。 把头举着手电看了看周围,凝声道:“这山洞内部还有空间,似乎通向了哪里,云峰你扶着点儿芽仔,我们进去看看。” 我们刚向洞内走了没几步,突然听到了一阵吱吱吱的声音,接着便看到了头皮发麻的一幕。 一大群黑老鼠四散而逃! 小萱呀的尖叫出声! 我下意识跺脚猛踩。 这些老鼠不是一只两只,也不是十只八只,是乌泱泱的一眼看去不知道有多少! “把头!” “把手电关了!”把头大喊。 我们几个迅速关掉了手电。 原地不动等了一两分钟,只听黑暗中不断传来吱吱声,我明显感觉到有老鼠从我脚面爬了过去。 第330章 探洞 干我们这行的人大都适应了黑暗环境,但黑暗也分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两种,我若身处不熟悉的黑暗中仍会有不适感,好比现在。 “把头,能不能开灯?” 黑暗中传来把头声音。 “等一等,山洞有老鼠不稀奇,但这么多数量实在有些反常了。” 小萱抓着我手,声音紧张道:“吓死我了,这个岛与世隔绝,岛上也没人种地,这么多老鼠平常靠吃什么活?这洞里不会有死人尸体吧?” 豆芽仔道:“什么死人尸体,赵萱萱你不懂了吧?这不是老鼠,这是田鼠好不,下崽子能力很强的,平均一只一年能下五六窝呢,而且下出来的崽两个三月就能长大,这些畜生吃树根野草就能活,我看这里大概率是个田鼠洞,整个岛上的田鼠都躲在这里过冬,因为咱们闯进来导致它们应激了才这样。” 豆芽仔说完打开了手电。 只见鼠群还在四处乱窜,但数量相比于几分钟前明显少了很多。 我和小萱也打开了手电。 豆芽仔踩住一只,老鼠马上吱吱叫个不停。 “看见没?我没说错吧?田鼠个头小,尾巴长,皮毛薄,眼睛也比家里那种老鼠小。” 说着话,豆芽仔捏着一只作势想往小萱身上丢。 “你要死啊!拿开!快丢了!”小萱大骂。 豆芽仔嘿嘿一笑,随手扔掉了。 刚才太紧张,现在我看清了,的确像是田鼠。 突然小萱道:“我感觉好像被咬了一口。” “咬哪里了??”我赶忙问。 小萱弯下腰,撩起了右裤腿。 赫然看到了她脚踝上方有被咬的痕迹,但出血量十分少。 豆芽仔挠头:“按理说田鼠不咬人啊,我小时候在舟山老家经常抓这玩意儿,从没被咬过,不用怕 ,没啥大事儿,这玩意儿没毒的。” “你们过来看看。” “怎么了把头?” 只见把头举着手电,照向了山洞角落。 我过去一看。 “把....把头,这什么啊?怎么会这样?” 只见,在角落有几只老鼠的尾巴互相打结,竟然缠绕在了一起! 我们手电一照,这些老鼠奋力想向不同方向逃跑,结果就是像拔河一样原地转圈,尾巴和尾巴越缠越死,一只都跑不了!吱吱吱叫个不停,我数了下,一共有七只。 小萱捂嘴道:“会不会是这几只刚刚乱跑时候不小心撞在了一起?” “云峰,知不知道这叫什么?”把头问我。 “不知道。” 把头举着强光手电照了照山洞上方,又左右照了照,皱眉道:“这种叫鼠王,也有的人叫鼠王现象,我上一次见这种,还是在当年天津卫齐柳家控制鼠灾的那年。” “把头,难道这代表了什么?” 把头摇头:“代表不了什么,这东西一向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们不信就是了,走吧,去前面看看。” 随后我们开始向山洞内部探索。 这时豆芽仔拍了拍我,他贴过来,很小声冲我说:“峰子....我知道把头想说什么,不吉利啊....过去老人讲,看到鼠王是要死很多人的。” “嘘....你他娘快闭嘴吧,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信则有,不信则无,把头都已经说了,咱们不信就完了。” 豆芽仔扣了扣鼻孔,小声道:“这也算异象了吧,说不定这洞里藏着什么大宝贝,峰子,这里真是人为开凿出来的山洞?那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你看那里。” 我照着洞顶附近一处位置,小声说:“看到了没?那些是当年铁锥子凿石头留下的痕迹,在别的地方是奇怪,但在千岛湖这地方不奇怪,像是旅游景点帮源洞方腊洞,还有咱们之前去的东山龙洞,都有留下类似铁锥的痕迹,宋史上记载的淳安十万藏兵洞还有练兵洞在哪里,到现在都没找到。” “那会不会这里就是史书上记载的十万藏兵洞?” “不会,我看这山洞的高度规模,藏几百人都费劲儿。” “那这里是什么?几百年前的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凿个山洞出来?” “你问我我问谁?不知道,可能和咱们挖到的行军锅或者石碑有关系吧。” 跟豆芽仔小声聊了几句,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儿。 相比于北方,南方很多钱币窖藏都在山洞中,有的是用大罐子,大水缸装着,也有的是用木箱装,那些木箱基本都烂土里了,但里头大量古钱币却因为锈蚀原因成了四方形或正方形,所以看到四方形钱山便知道原来是装在箱子里的,行里人把这种叫官窖,其实不是,我认为还是过去富一些的老百姓偷埋的。 四川古葡县山洞,安徽霍邱县河口镇山洞,湖北西塞山山洞,湖南宁乡流沙河山洞,等等,一出都是以多少吨为单位计算的。 过去北方人埋资产,喜欢埋在自家老宅或者田地附近,南方人则喜欢藏山洞中,南派的人管这种叫“摇钱洞”。梅梅的永州店一直在大量收购南方洞坑窖藏,据我所知她有间仓库,里头最少放了五六十吨南方洞坑窖藏货,要是让一个人进去一枚枚的挑,不吃不喝,十年都挑不完。 所以我暗想,这里有没有可能就是南派人说的摇钱洞? 我现在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希望是的原因是可能有大量铜钱古币,希望不是的原因也很简单,我看不上。 我们正在追寻的是失落的历史,是像江口沉银般的那种宝藏,是当年起义军搜刮五州十六县得来的财宝。 传说和现实之间有一堵墙,你看不见,摸不着,但它会完全挡住你,而砌成这堵墙的材料,就是时间。 宣和三年,从1121年到2007年,一共886年。 住在这里的人死了一代一代又一代,连新安江都改了道,而千岛湖留下的,只有长眠在水下的狮城贺城,还有方腊洞,银架山的传说,漆布经的传说。 前漆布,后漆布,中间漆漆布。 当地上岁数的老人,也有人把这句话念成前七步,后七步,中间七七步。 这句话我在千岛湖这段时间苦思冥想,在心里念了起码八百遍,越来越觉得话中有话。 我敢说谁信我!谁能先破解这句话,谁就能先找到起义军的宝藏,到那时往少了说!子孙三代财务自由。 我和把头都坚信这笔宝藏不会无故消失,它一定还藏在本地某个地方,这首在千岛湖传了八百年的漆布经,我一定会破解它。 深呼吸,坚定了心中目标,我打着手电快步跟了上去。 第331章 “哭声” 豆芽仔举着手电左顾右盼,开口说:“你们感觉到没有,有点儿冷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感觉温差对比外面最少低了五六度,不会直接通到水下了吧?” “不止五六度,这山洞里比外面冷的多。”小萱皱眉道。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一格信号都没有,手机时间显示,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四十分。 走了约两百米,山洞两侧石壁突然呈现出一种“灰黑色”,这不是正常颜色,我用手指甲扣了扣,感觉像是这里在很久以前被大火烧过。 “快来看!有发现!”豆芽仔突然大喊。 “这是什么?好像是个铁茶壶啊。” “给我看看。” 我接过来一看,这东西是铁制的,锈蚀严重,看样子是一把茶壶,盖子没了,壶嘴烂的剩半个,整体造型明显区别于现代茶壶,我又举起来用手电照了照内堂。 “这不是茶壶,这是过去的油灯,能提在手里的壶式灯,灯芯从壶嘴里伸出来,加少半壶油就能亮一个晚上。”我说。 “什么年代的?值钱吗?”豆芽仔永远关心值不值钱。 “应该是宋代的,烂成这样了当废铁卖都没人要,”我扔地上说:“虽说没什么价值,但这东西给了我们一点信息,这里以前有人进来过。” “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这里有火烧过的痕迹?”我心中疑问越来越深。 就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呜呜呜的声音”,和我们刚上岛听到的怪音一样。 如果那时是我们听错了,现在听的真真的! 我瞬间头皮发麻,手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小萱脸色都白了,她快步跑到把头身旁,声音发颤道:“这肯定不是风声!这分明是哭声!” 豆芽仔高举手电,用力吞了口唾沫,道:“这里没什么东西,要不咱们回去吧。” 我看向把头。 这我说了不算,要看把头意思。 把头脸色如常,沉声道:“干我们这行,忌讳自己吓自己,刚才的声音你们没有仔细听,不像人的哭声,没有感情,同时音调也没有起伏变化。” 豆芽仔小声说:“把头,你别安慰我们了,那就是哭声啊!这明显是在警告我们!” “我猜测,可能是很久以前起义军劫持了一个女的,绑到这山洞里给糟蹋了,完事儿后为了毁尸灭迹,就用随身带的油灯把人烧死了!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这里有油灯,为什么这里周围有火烧过的痕迹。” 把头啪的冲豆芽仔脑袋上给了一巴掌。 我上前也给了他一下。 豆芽仔脸上表情委屈,敢怒不敢言。 我道:“这时候别乱说话,你知道你这叫什么不?你这叫蛊惑军心!好歹也是干了几年的老手,一声不知道什么的哭声就能把你吓成这样,你上岛前那股子牛鼻劲儿呢?” “峰子,你不怕?你不怕你他妈走前面去!” “走就走!怕什么!” 说完,我举着手电大踏步像山洞深处走去。 实际上我心里怕的要命,我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跳声,把头刚才的话已经给我暗示了,我必须要带这个头。 我生怕手电突然照到一个女人的脸,可能这女人脸上都烧烂了,没有眼珠子,满脸生蛆爬来爬去,嘴角还挂着微笑。 突然背后有只手拍了我一下。 我瞬间转身。 结果照到的是小萱那张脸。 “你走太快了,慢一些。” 我小声道:“别怕,有我在,啥事儿没有,手给我,我拉着你走。” 小萱笑了笑,将手递给了我。 她突然开口说:“云峰,如果我要是被豆芽仔说的女鬼上身了,你还敢拉我的手吗?” 小萱的手很凉,冰冰凉,和冰块儿一样。 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我朝她手心哈了口气,帮她暖和道:“敢,有什么不敢?你要是真被女鬼上了身,那我就给你注入阳气,把女鬼给烫出来。” 小萱笑道:“真能贫,我还是头次听到这种说法,还能烫出来?” “那是,谢起蓉的道门功法不是白练的,连宋医生都说过我有先天纯阳之气。” 小萱瘪嘴道:“听你这么说,我倒真希望有个鬼能上我的身,这样我就能感受一下。” 我左右张望,小声道“你脑子是不傻了?往后不管什么场合,千万不要说这种话了。” 正说着,前方突然没路了,这山洞貌似走到了尽头。 “不应该啊,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既然捡到了油灯,那多少应该还有别的物件遗留下来才对。” 我刚说完,只见把头走到角落招手让我过去。 我过去一看,眼前是条石缝,宽度撑死了也就三四十公分。 把头举着手电向石缝内照了照,开口说:“钻进去看看。” 好在我们都不胖,脱下背包只带手电,侧着身子的话,勉强能钻进去。 我在前,之后是小萱把头豆芽仔。 空间相当狭窄,后背磨的生疼,艰难的向里钻了二十多米,突然看到前方被封死了。 或者说是被填死了! 被一根通体黑色,宽三十多公分,类似横梁的木桩封的严严实实。 我大惊,侧着身子高举手电, 伸手摸了摸,这是一整根柏木,整个刷了生漆,我随手一摸便留下了清晰手掌印,表面全是灰尘。 小萱挤过来紧贴我,她也看到了,表情十分吃惊。 “把头!有东西!这里路被木桩封死了!”我大喊。 “不用喊,我看到了。” 我用力推了推,卡的很紧!根本纹丝不动。 “把你刀给我。” 我又用小萱递来的刀试了试硬度,结果发现,这木桩硬比生铁,由于刷了生漆看不到纹路,我猜可能是蛇纹木或者愈疮木那种硬木。 这后面肯定藏了什么大秘密。 我抬眼向上看,看到这根木桩一直通到了最顶端,把头隔着小萱问我:“能不能用打横井的法子穿过去?” 我低头看了看,喘气说:“不行把头,全....是石头,如果打横井还不如打穿这根木桩。” 豆芽仔在最后头,他大声道:“峰子!用火烧行不行!在硬也是木头而已!烧了它!” “先等等,你们帮我照着点儿亮,我爬上去看看!” 将手电递给小萱,我后背紧贴,脚蹬着洞墙,主要靠手上的力量朝上爬。 说是爬,其实是蹭。 感觉后背都磨出血了,我硬靠着磨,爬到了最上方。 “云峰小心些!别摔下来了!”小萱提醒我小心。 这根木桩就和竖梁一样贴着洞顶,但近距离看贴合处仍留有缝隙,大概几张扑克牌叠在一起的厚度。 “把手电给我!” 小萱立即扔给了我。 就这么一丁点儿缝隙,我握紧手电,好奇的向里张望。 第 332章 迷雾岛 有句话很贴切我此刻的感受。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我想透过缝隙,看看这根嵌在石缝中的木桩后面到底有什么。 睁大了眼,我尽量注意力集中,盯着看了好几分钟。 结果什么都看不到,手电光是透过去一些,但很快被无尽黑暗吞噬了。 “怎么样云峰?看到什么了?”我下来后小萱立即问。 “什么都看不到,要想知道后面有什么,唯一办法就是破坏这根竖梁。”我摇头。 “先出去,这里有点儿喘不过气。” 我们原路退了出去,围坐在一起商量办法。 小萱坐在我旁边,她朝手上哈气说:“眼下只有三个办法,一是我们尝试用斧头劈开,二是像把头说的,打横井绕过去,三就是豆芽仔说的用火烧,我个人倾向豆芽仔的办法,在硬的木头也扛不住火攻。” 我接话道:“我们现在手上没斧头,就算有,那地方窄到胳膊都伸不开,怎么劈?另外我刚才也说了,这里地下全石头,这种石头不算硬,但短时间想用拐子针破开很困难,所以我也同意豆芽仔的办法。” 把头想了想,点头:“云峰讲的有道理,今晚有大雾,生火冒的烟不容易被人注意到,那就用芽仔的法子试一试,不行在想别的办法 。” 豆芽仔微微一愣,立即道:“我靠,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我提的办法竟然全票通过了?你们尽管放心!我的办法绝对高效!毕竟金刚墙我们都破了多少了,区区一根破木桩怎么可能挡住我们北派!快走峰子!咱们去捡柴火!” “别急 。” 我想了想道:“地方就那么大,能堆多少柴火?就算全堆上我估计只是不痛不痒的烤烤表面,想让火大,最好用柴火加上汽油。” “汽油?我们去哪里搞汽油?” “去船上啊。” “这样,我们四个人分成两队,芽仔你和把头一队,在附近捡些好引着的干柴,我和小萱一队,回船上问船主要桶汽油,船上有备用发电机,肯定有的。” 豆芽仔立即爬起来:“行!那就这么干!定个时间!就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如果峰子你两没回来,那我和把头去找你们,反过来一样。” 我点头。 豆芽仔关键时刻脑子还算灵光,不管是用火攻还是这个定时间,都符合当下情况。 从山洞出来一看,我傻眼了。 刚上岛雾就很大,现在到了后半夜雾气更大了,连月光都挡住了。 入目之处皆白茫茫一片,人处在这种大雾中想分辨东南西北十分 困难。 于是我想了三个办法。 在山洞附近找到一棵相对高些的树,我让小萱在底下帮我照明,随后我快速爬到树上,将手电开到最亮,平稳固定在了树枝和树枝的交叉处。 这样就等于有了一个发光参照物,小学地理课上都学过的常识,要想不迷路,先找参照物,在野外最好的参照物就是太阳,现在既然没太阳,那就自己临时造一个。 另外我捡了根细树枝,我拿这头,让小萱拿住另外一头,我牵着她走,这样会安全很多。 万一要出现突发状况,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所以我不担心回不来,如果此刻田三久在岛上,我估计他百分百会迷路。 我们来前儿都没想到岛上天气如此恶劣,没带多余手电,我的放树上了,那我只能拿小萱的手电开路,所以我往哪儿走,小萱必须往哪儿走,我左拐,她也要左拐,这要求她必须百分百信任我。 就这样在大雾中摸索着走了十分钟,我问:“小萱你怕吗?” “有你在我不怕,你说了会保护我。” 我点头:“刚刚我还有些怕,现在我反倒不怕了,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个人,一想到他,我就不怕了。” “你想到了谁?” “我想到了一位自称热爱艺术的朋友,这世上没有能让他感觉到怕的东西,我得向他学习,可能战胜恐惧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芥候小女儿你还记得?” “什么小女儿?你又背着我勾搭上哪家姑娘了。” 我一拍脑门:“说错了,那时候你还没跟着把头,我在想,我这位朋友是不是此刻正面对着恐惧。” 我脑海中下意识想象出了一幅画面。 芥候小女儿头上蒙着黑布袋,浑身恶臭难闻,尸水滴落,被小孩儿手臂粗的铁链子紧紧捆在架子上。 秦西达手中夹烟,就坐在它面前椅子上,静静看着它,像欣赏一件人体艺术品一样望着它发呆 ,二人距离不足一米 ,在外人看来,可能就像情侣在密室内玩捆绑小游戏一样。 虽然这是我想象的画面 ,但我是根据之前在山西和秦西达的交谈对话想象出来的,当时他说的那番话和他眼中露出的狂热我历历在目,从另外一方面说,他眼中的狂热和田哥的目地相吻合,志同道合就是形容的这二人。 “云峰你确定是这个方向?我怎么记得咱们来前好像不是走的这里?” “没错,是这个方向,你手不要松开,跟紧我就行。” 从山洞出来领着小萱大概走了半小时,我隐约在大雾中看到一点“亮光”。 那应该是客船。 于是我便加快脚步,朝那个方向前进 。 亮光越来越近,我的脚步不自觉的越来越快,因为我想快些上船拿到汽油。 突然,我感觉手中的树枝“轻”了很多。 慢慢回头。 我猛然看到小萱变成了长发,脑袋朝后冲着我,竟然是倒着走的。 “啊!” 我吓的松开了手,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怎么了云峰!” 看又变回熟悉模样的小萱,我大口喘气说:“没.....没事儿,走太快,不小心被石头绊倒了。” 小萱将我拉起来,脸色难看道:“你不要一惊一乍行嘛,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你看到什么了。” 深呼吸,我搓了搓脸,一把将小萱揽入了怀中。 “云....云峰,你?” 松开她,我转身看向过来的路。 雾气弥漫,阴气森森,总感觉似有看不见冤魂在雾中游荡 。 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来一支,点着。 我一口没抽,而是蹲下,恭敬的插在了地上。 我在心中默念:“北派的列为祖师爷们,今晚请保佑徒子徒孙们平安。” 第333章 明月吐光 点火烧桩 “云峰!看到了!船在那边儿!” “我说了方向没错你还不信,赶紧的吧。” 我拉着小萱手快步朝亮灯方向跑去。 客船就像迷雾中出现的灯塔,在关键时刻给我们指引了方向。 “怎么没人?” 船上灯火通明,但一层客舱和二层露天区都没看到人。 “人都去哪了,船主!” 我喊了两嗓子,无人回应 。 “船上的厨师和那个卖票的也没看到,已经很晚了,是不是他们都在底仓睡觉?”小萱说。 “你等着,我去找找。” 我刚拉开船舱门,迎头撞上了一个提着皮桶的年轻男人,这人就是船上的售票员,大概二十五六岁,个子挺高,就是长的有些呆,和船主是亲戚关系。 “我靠,是你两啊,吓了我一跳,我听见有人喊所以出来看看,你们办完事儿了?” “没,我们来借汽油用,船主人呢?” “他睡了,我才泡完脚刚想睡,你们要汽油做什么?” 小萱说 :“我们找到了以前的老坟,不过长满了草,清理很麻烦,所以想一把火点了。” 对方一听 ,立即放下皮桶说:“那不行,这里不是旅游区,但是在湿地公园保护区内,有不少珍惜动植物,万一你们不小心引起了大火那就连累了我们,到时保不齐船证都要被吊销,不行不行。” 小萱编这个理由其实漏洞很大,但对方没有识破。 “哥们你放心,我们只点草引不起大火的,在说了今晚雾这么大,冒烟也不会被人看到。”我说 。 他摇头:‘大雾和大火之间有什么关系?真烧起来了大雾又不能灭火,大雨还差不多。’ 小萱急道:“喂!我们赶时间!别大雾大雨了!就一桶汽油而已!你这人怎么这么木!” 这哥们直勾勾盯着小萱,说道:“你这个女人咋这么凶,你们赶时间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是我买的汽油,我说了不给就是不给 ,你还想抢劫啊?” 小萱正要发作,我赶忙拦了下来。 我看出来了,这哥们不光长的呆头呆脑,办事说话也是呆头呆脑的,你越和他犟他越上劲儿。 我上前道:“大雾和大火确实没关系,哥们别生气,犯不着,你说你花钱买的汽油,好,那我花钱买你的汽油怎么样?我用一桶,给你三桶的钱。” “你用一桶汽油,给我三桶的钱?” 我说对。 “那你不是亏了?” “我着急用,吃点亏没事儿,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去找船主商量了。” 看对方犹豫,我忙眼神示意小萱。 小萱翻了个白眼,拍给我五百块钱。 我马上塞到了这哥们兜里 。 拿到汽油返回山洞的路上,小萱抱怨了一句,说那卖票的跟个 二百五一样,跟这种人说话累。 “他不是二百五,他就是个普通人,你觉得和他说话累是因为你跟在把头身边时间久了。” 小萱表情有些不明白。 我没解释,现在办正事儿要紧。 ..... “不是这里,错了云峰,我记得咱们刚刚就路过了这棵树,现在好像又绕回来了。” 我也看到了小萱说的那棵歪脖子树,当即心里咯噔一下。 举着手电左右看了会儿,没看到我先前放树上的手电。 我这么强的方向感,也迷路了?这什么破地方,简直堪比瓦屋山迷魂凼。 不过我并不慌,我让小萱也不要着急,因为我准备了应对这种情况的办法。 从怀里掏出小罗盘,我当场做了个定向。 “坐赓向甲.....我们确实走偏了,山洞应该在那边儿。” 说完我将罗盘递给小萱让她帮忙拿一下,我鞋带儿松了,要系一下。 “云峰,这怎么回事儿?指针怎么这样式?” 我起身一看,惊奇发现,罗盘指针极不稳定,三根针都在剧烈摇摆晃动,短短几秒钟之内,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又向右。 “唉?这什么情况?” 我一分钟前做定向时可不是这样的。 我这罗盘虽小,但也是正儿八经的盘,该有功能一个也不少,地盘正针,人盘中针,天盘缝针,我从未见过三针同摆的情况。 我以为小萱没拿平,便让她端平在看。 小萱抱着罗盘平放于胸前。 我一看盘面,还是这样。 三针同摆,盘坏了? 不对.... 我抬头看了眼天色,又看向了小萱手中的盘。 此时大雾散了些,小萱站的位置有暗淡月光洒下,那自然她手中的盘也照到了月光。 我皱眉心想:“难道是月光的问题,是明月吐光,导致了三针同摆的盘象?” 我很快又发现,三针同摆虽然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但摆动频率和角度有规律,角度都是七点五度。 我想到了某种可能,这是不是天星风水术上的某种盘象? “明月吐光.....月亮的位置,三针,七点五度.....” 我一边琢磨,同时脑海中回想当初在佳木斯姐妹们背后看到的天星图纹身。 我觉得自己好像无意中抓到了某种规律。 我对姚文忠的天星风水术向往已久,如果能参透一二或者入门哪怕半分,那也将是我的大机缘。 我跟小萱讲了这些,她收了罗盘说:“现在不是想那些虚无缥缈东西的时候,把头和豆芽仔还在等我们。” 我点头,领着她向山洞方向走去。 不久,我便看到了我之前放树上的手电,还亮着光。 “桶给我,小心些。” 小萱先下去,随后我提着油桶单手抓绳子滑了下去。 把头和豆芽仔已经找柴回来了,把头问我路上有没有出什么事儿,我说没有。 豆芽仔脸色不太好看,我问他咋了,豆芽仔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也说没啥事儿。 事不宜迟,准备点火。 把头在外面,然后小萱,之后豆芽仔,最后点火的是我。 我们采用传递方式将大量干柴堆到了木桩前。 我将汽油全倒上去,大喊:“赶快出去!我要点了。” 小萱和豆芽仔立即退了出去。 望着这根几百年前,不知何人封在这里的木桩,深呼吸,打着了火机。 因为淋了很多汽油,轰的一下就引着火了! 我跑的够快了,但还是被烧了头发。 火势转眼即大,伴随着烟雾,熏得眼睛疼。 我们几个站在外面,静静看着火光浮现的山缝。 面对此景,小萱感叹说:“简直就像一条通向地狱的裂缝,会不会那后面就不在是这个世界了?” 豆芽仔嘴里叼着半根烟,盯着前方说道:“说不定是一个藏满了宝贝的世界。” “头几百年不敢说,但近一百年,我们应该是第一波来到这里的人,云峰你觉得有什么。”把头面无表情问我。 我认真想了想,摇头说: “把头,我不知道。” 第334章 我的执念 把头让我猜后面有什么,我说不知道,是真不知道。 我的猜测。 里头可能是宋代一个洞穴墓,有可能是古币窖藏室,有可能是兵器库,还有可能是当年起义军躲避宋军开会的地方,类似秘密会议室,因为在山洞周围我们挖到了行军锅。 这些都有可能。 尚未打开前,只有老天爷知道是什么。 不过有一点我觉得把头说的保守了。 他说一百年内我们几个是第一波到这里的,我觉得八百年还差不多。五十年前大移民那阵子都没人发现这里,更别说现在,到处是湖水,一千多坐小岛如星罗旗子般散落湖中,千岛湖,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了失落的秘密。 山洞温度低,到了后半夜更凉了,好在大火将岩壁烤的微微热,我们也感觉好受了点儿。 “这玩意儿真耐烧,都一个多小时了,里面还在烧,就算是铁做的都该烧成铁水了。”豆芽仔性子急,忍不住抱怨。 把头道:“肥肉不怕时间长,耐着点性子吧芽仔,之所以烧这么长时间是因为木头本身油性大。” 我点头,表示同意把头的话。 不管硬木或软木,几百年前的木头想保存下来有两点很重要,一是有没有刷过漆,类似大型汉坑中成百上千出现的黄肠提凑都刷了防腐漆,时隔两千年,拿一根出来照样能做家具用,在者木头本身含有的“油性”,油性越大,越不容易氧化干裂。 毫无疑问,我们烧的这根“封路桩”两样全占 ,所以它几百年下来依然完好坚固。 看样子还得烧一会儿,我吹了吹灰坐地上,摆弄起了罗盘。 “把头,三针同摆七点五度,你说是什么原因导致出了这种象?我从没见过,这种盘象怎么解,代表了什么?” 把头过来看了眼,说:“这是正常盘象,哪里三针同摆了。” “刚才啊!就一个小时前出了那种盘象,小萱也看到了!” 小萱说:“是啊把头,我也看到了,罗盘上的磁针像受到了某种影响,三针同摆,而且明显有规律,云峰说是因为月光照到了罗盘上,他还说和什么天星术有关。” 把头听后皱眉:“日和月的位置能在盘上表现,但月光不会影响到具体盘象,你说的三针同摆,可能是在某个时间段内受到了磁场干扰,这些和天星风水之间并无关联。” “不对把头,我就觉得和天星风水有关系。你没看到,一个小时前我用罗盘找山洞的一瞬间刚好遭遇了明月吐光,所以,我觉得所谓的天星风水看的不是日月,而是日光月光。” “把头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讲过,姚师爷用的盘是用陨石定制的对吧?” 把头颔首:“没错,很多年前六安的一个人特意为他打造的。” “把头,太平广记里就把某些陨石叫做明月石,说它是天外神物,能吸收日月精华和余晖,姚师爷既然用陨石盘,是不是就是因为这点原因?” 把头摇头:“云峰,不要把事情想复杂,有的事儿你不知道前因后果 ,姚文忠之所以掌握了天星风水成为行内第一,根本原因是因为他小时候有过一场机缘,当时天文观测小组中的一个人恰巧在赤峰的宁城县新房村一带游历。” 把头眯着眼,继续说:“那时候是六几年,很多地方闹灾荒,宁城死了很多人,连树皮都吃光了,姚文忠当时也还小,他去山上找吃的,看到了一头驴被栓在树下。” “他饿急眼了,用石头把驴砸死,运回家煮着吃了,不巧那驴就是天文观测小组那人的,二人因此见了面,有了一段短暂的师徒缘分。” “也是他天赋异禀,否则,一般人就算教了也学不会。” “云峰,你也算天赋异禀,很多东西我没教过你,你也做到了无师自通,姚文忠他是先天性天赋,你属于后天成长性天赋,不能比,也比不了。” “我问你,你十岁那阵子,在做什么?” “十岁?” 我想了想,挠头:“我还在上学,放学了就上树,掏鸟窝,推铁圈儿,砸啤酒瓶盖儿。” 把头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道:“你十岁还在上学上树,姚文忠八岁就不上学了,他在倒着看易经,在看星图,在夜观天象。” 豆芽仔在旁听了,立即道:“靠,八岁就能夜观天象?我八岁那阵子还在尿炕呢。 ” 把头笑了笑,冲我说:“放弃吧云峰,每个人都有不同道路,你没那个机缘便不要去强求,专注自己脚下的路才能走的更远。” 小萱道:“就是,云峰,不是把头说你,你什么都想学,你要是当年能把这份劲儿拿出来十分之一运到读书上,那你就不会入这行。” “你一个女的懂什么?、我想学是因为我想进步!我代表的是北派王瓶子一脉,那就是咱们北派业内最高水平,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允许有人永远凌驾在我们之上。” “我不懂!就你懂!那你学会了嘛!”小萱生气道。 “我暂时没学会!但我感觉我在慢慢入门了!如果有人能教我!我肯定能学会!” 豆芽仔拱火道:“峰子,你意思好像是说把头不行,没本事教你啊。” “你别乱说,我没这意思,我就是想在进一步,给把头和师祖长脸。” 把头拍了拍我肩膀,说道:“云峰,我理解你,你师祖要是泉下有知也会高兴,但我还是那句话,你有自己的路,别人的路你走不来。” “那套东西有多难理解,我这么和你说吧云峰,你用的这张盘有内外十八层,而姚文忠手上那张六安盘,可是有内中外三十二层。” “天池,先天,八卦,洛书,九星,地母,翻卦,三元二十四山阴阳,穿山七十二龙,平分六十龙,一百二十龙分金,五行卦气,六十四卦星卦运,二十八星宿向,三百六周天刻度....天星盘每一层都和我们常见的盘不一样,那是自成体系的。” “所谓秘传,就是你想学,就算我亲自去说情,姚文忠也不可能教你这套东西,或者说,他不会教给任何人。” “我知道把头。” 揉了揉太阳穴,我感叹说:“如果能交换,我愿意用一半财产来换天星术的秘密。” 豆芽仔大声道:“我看峰子你是走火入魔了,要不你就是鬼上身了,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儿!还一半财产来交换?超过五十块钱我都不要!学那有什么用?我们就算不会,也照样能寻龙点穴找古墓。” 我看了眼说这话的豆芽仔,摇头。 坐井观天就是形容的他这种人。 这么说吧,盗墓行的天星术好比武功中的六甲三尸功或炼精化气功,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是无敌的,是至高无上的。 想想看,我已经学了炼精化气,如果我能在学会天星秘术,那我可谓是武盗双修了。 到那时才算北派第一,那也是我追求的最终目标。 明月吐光和三针同摆之间一定有联系,我很快会知道。 第335章 把头的一句话 在和把头聊了一会儿后,我答应了把头。 我说我错了,以后不在想天星术的事儿。 实际上我心想:“我错哪儿了?” “我没错!如果爱学习也是种错的话,那我就是从小错到大了!” 做一行,爱一行,我因为爱这行,所以才想努力做好,做到北派第一。 我是幸运的,身处团队中我从不担心自己的后背,我想学武也好,想学天星术也罢,是因为我有这份幸运庇佑着才能做。 而常年庇佑着我的这份幸运,就是把头。 是,我错过了那个年纪,所以学武学成了个半吊子,学天星术连门都找不到在哪儿,但爱因斯坦说过,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努力在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我加倍努力不就完了?所以炼精化气功我会坚持练习,天星术的奥秘我也会继续追寻。 看我沉默不言,小萱面露担忧:“云峰,你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别人的路不适合你,把头是为你好,把头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姚文忠在行里能有现在的地位,那是她小时候碰到了机缘,像这种机缘巧合下造就的成功不可复制,也无法模仿。” 豆芽仔挠了挠脖子说:“行啊赵萱萱,现在说话是一套一套的,搁两年前你说话就跟蹦爆米花一样,冷的不行,有人踹你就出一锅,没人踹半天不吭声,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随便啊。” 小萱脸色渐冷,眯眼看着豆芽仔道:“我的刀也变了,变的更快了,这两天晚上睡觉注意点儿。” “吓唬我呢?你敢跟我动刀?” 小萱微微一笑,扣了扣手指甲缝儿,小声道:“我敢不敢你过两天就知道了,我打算从你身上割个小零件下来喂猫,我那猫最近老吃猫粮不吃肉,没什么精神头。” 小萱板着脸的时候没事儿,她露出这种笑容时才让人不安,在一起这么些年,豆芽仔和我都十分了解这一点,所以豆芽仔马上改口了。 “哎呦,赵萱萱,萱姐!!我跟你开个玩笑,我说着玩儿的!你千万别把我的话当真。” 小萱依旧露着笑容说:“知道,我也是和你开玩笑的,你怕什么。” 豆芽仔看向把头,目光带着求助。 把头咳嗽了一声,道:“你们两个也没让我省心,小萱,你的性子要改一改,想做好北派的后勤光心狠手狠不够,更重要的善于交际,你这性子导致你做不成像小红那样的圈子。” 小萱低下了头。 过了几秒,她又抬起头说:“把头,我了解自己,我就是我,我永远成为不了像陈红那样的后勤。” 豆芽仔马上接话说:“我肯定也成不了孙家兄弟那样的土工,不光我,峰子和鱼哥估计也是。” “把头,我突然想问个问题,你说我们几个和你以前的团队,哪个干活更好更有效率?哪个搞钱更多?” 我没想到豆芽仔会突然问这么个问题,毕竟他和孙家兄弟以及红姐基本没交集,但莫名的,我心里此刻想听把头的回答。 把头略微想了想,开口说:“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听真话!”豆芽仔紧张道。 于是把头便认真对我们三个说:“真话就是,我怀念和孙家兄弟小红做事的那个时候,但我更在意现在这个时候。” “你们三个,跟着我入行时都才十几岁,现在也都二十多了,在过十来年你们也步入中年了,到那时,我王显生可能去和祖师爷喝茶了,我希望你们能一直平安。” “呜呜呜.....”豆芽仔用大衣袖子抹了抹眼,假哭道:“把头,老学究都活了一百岁,你也一定会长命百岁。” 把头看着豆芽仔,认真道:“做我们这行的人大都风餐露宿,孤苦伶仃,都是下力的人,能活到八十岁已经算老天爷可怜了,我这些年一直在培养云峰,包括培养他单独做事或者来南派的地盘上抢食,都是为了让他能尽早应付各种环境,能让他早日接替我,我好清闲几天,我一直在想着出国转转,看眼下的情况,还有些困难啊。” 小萱眼眶微红。 我眼睛也有些湿润。 这更加坚定了我要武盗双修的想法。 武是武功,盗是指盗墓技术。 炼精化气功,天星风水术。 二者合一,我将无敌。 真哪天把我逼急了,我六甲三尸功也照练不误! 这个社会的底层本质就是你没钱要受白眼儿!体弱要受欺负! 江湖的本质是什么? 是游历在当今社会和现代法律边缘的人!情!仇! 在江湖的人!一定在社会! 在社会的人!未必在江湖! 论做局!论脑子!我可能永远也比不上把头!只有武盗双修在加上强大的人脉网!这样我才能江湖上闯出一片天!才能抗住大旗!才能不弱北派之威!不辱银狐之名! 豆芽仔停止了假哭,突然说:“那个....把头,既然说到这儿了,我问个问题你千万别生气,万一将来你去找祖师爷了,那你的遗产怎么安排?” “那肯定留给我,难道给你?你他妈算个屁。”我道。 “把头,你千万不能偏心....俗话说,一个徒弟半个儿!云峰是你的关门弟子不假!但我陆子明和赵萱萱也算是你半个入门弟子啊!” 小萱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我一分都不想要,我只希望那天永远不要来。” 把头愣愣的看着我们三个,眯着眼,淡淡开口说:“我的钱还有七个多,要不现在把我气死,你们商量着分一分算了。” 豆芽仔潇洒的从烟盒中咬出一根烟,点着笑道:“七个多,七千万?把头你真厉害,就算那样也不能!我们不是那样的人,嘿嘿。” 把头淡淡道:“我没说七千多万,我说的是七个多亿。” 豆芽仔嘴巴大张,刚点着的烟掉到了地上。 他忙弯腰捡起来,摆手:“把头你别开玩笑!” 我也被吓了一跳。 两年前我看过把头一张银行卡上的余额,有二千多万。 我心想:“七个亿....真的假的,把头应该就是随便说说的吧?他不可能有这么多的。” 不要把土夫子想的太富,挣钱很难的。 要知道,我们再自称北派正统,我们再厉害也只是个小团队,不比姚文忠和宋家兄弟那种规模化作业,候百万那种更是那个年代的孤例,小团队是有上限的,古墓有大有小,有肥有瘦还有空的,平均一座古墓就算能出一百万,七个亿什么概念?七百座古墓? 思来想去,我觉得把头是看此刻大家气氛不错,故意说个笑话的。 我扭头看去。 把头又变成了老样子,面无表情。 这让我有些拿不准 ,因为把头不是那种爱说玩笑话的人。 难道是以前把头一直防着我?故意隐瞒了他有多少钱? 这时把头说:“看样子这火还得烧半个时辰,我去方便一下。” 看把头背着手走了,豆芽仔马上靠过来,他将抽剩的半截烟递给了我。 我抽了一口递了回去。 豆芽仔小声道:“峰子,你了解过没有?把头刚才的话真的假的?” 我摇头:“不知道,确定不了。” 豆芽仔用力搓了搓脸,小声说道:“万一要是真的,那我以后改姓王了,我叫王子明。” 第336章 秘密之地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芽仔,你脸皮是真厚,你爹听见这话了不得气死?我要是说我有一个亿,死后可以留给你,那你也跟着我姓项?” “没问题啊,前提是你真有那么多。” “这个世界上总有比钱重要的东西吧?” “你错了峰子,你现在有钱了才说这话,想想当年你穷光蛋时候的样子,而且,有钱和有你说的重要东西不冲突!有钱只会让你拥有那些东西的时候更快乐!” “所以说峰子,我得提醒你,别忘了初心,我们冒着掉脑袋风险干这行,初心永远是那两个字。” “搞钱。” 豆芽仔朝我胸口给了一拳。 “把头你肩膀酸不酸?你坐下来,我给你揉揉肩!” “这里有点灰儿,我给你吹吹,呵呵.....把头,你真有好几亿?把头你放心,我不惦记你的钱,我只是出于好奇,问问而已。” 望着不远处豆芽仔大献殷勤的样子,我无奈摇头。 “嘴脸。” 小萱走过来望着豆芽仔说:“把头随口说了一句,也就他当真了。” 这时火终于停了,我拿起手电和短柄撬棍第三次钻了进去。 “咳!” 呛的很。 越往前走温度越高,两侧岩墙都熏的变了颜色,手电光束中能看到大量烟尘漂浮。 走到尽头,我捂住口鼻。 木桩依然矗立着,但几乎被烧成了木炭。 先踹了几脚,随后我用撬棍一头猛戳。 一下又一下。 每一下都不断加大力道。 感觉有戏,我瞬间加快了速度。 没几分钟,手中的撬棍突然整个穿了过去! 我立马放下撬棍,跪下举起手电,透过这个小洞向内张望。 “那是什么东西?” “门??” 不对.... 握紧手电,我定睛一细看。 “怎么样云峰?” 把头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由于我过于紧张,被吓了一跳。 “把头......好像这后头是一间密室啊!我看到帘子了!” “帘子?古代的帘子?”把头表情疑惑。 我猛点头,继续用撬棍破坏。 碳化了的木桩下半部分很快让我砸烂了,上半部分仍卡在那里,我们用爬的方式进去了,我手上,脸上,衣服裤子上,全蹭的跟黑煤球一样。 “这....这什么地方?” 进来后小萱神色紧张,举着手电问。 这里是间密室,面积不大,最多二十平米,四周墙上挂了很多半截麻布帘子,有不少烂了掉在地上,这些帘子当年似乎是鲜艳的红色,表面落有一层厚厚灰尘, 豆芽仔打量道:“什么也没有啊,怎么感觉这里像是和尚念经超度的地方,你们看这些布帘子像不像经幡。” 豆芽仔话音刚落,突然一块儿帘子掉下来盖在了他头上。 “卧槽!” 他立即抬手撕扯。 布帘看着完整,但实际上氧化了,所以豆芽仔越撕越乱,整个包在了他脑袋上。 “峰子!峰子!” “你他娘别叫。” 一边帮豆芽仔,我抬头一看,十分吃惊。 就在帘子掉下来的墙上,露出了一排排青砖。 这些青砖以两横一竖方式堆砌,整体形状呈“尖头椭圆形”,乍一看,造型像北魏时期那种板凳佛的背光。 我很快有了判断。 应该是被青砖封死的墙龛, 这里除了烂布帘子什么都没有,如果以前有什么东西,可能就藏在这个被封死的墙龛内。 高度够不到,于是我踩住豆芽仔肩膀,他将我顶了起来。 先搞左下方的竖砖,抽掉这一块儿余下都好搞。 还是用撬棍。 撬出来这块竖砖,我将撬棍横着伸进去,然后单手扒住。 “行了!起开吧!” 豆芽仔一走,我整个人悬空吊着。猛推撬棍。 顿时噼里啪啦!扬起了大量灰尘。 所有砖都掉了下去 “卧槽!棺材!有棺材啊!” 豆芽仔先看到了,他举着手电大声喊。 我也看到了,忙跳下来激动道:“把头!棺材!墙里怎么会有棺材!这地方难道是个古墓?” 把头面色凝重,他望着上方漏出来的棺材一头,皱眉道:“偏窄偏短,不够七尺三,顶多五尺,壁葬不是这个样子,这是个例。” 我抬头看去。 刷过生漆的黑棺,漆色就和木桩颜色一样,这说明是当年被某人一起藏这里的。 这棺材极反常。 先不说尺寸,就这种塞墙洞中的独特葬法便让人看了不舒服。 棺材里的人不管是男是女,这在风水上讲,属于不上不下,头不碰天,脚不触地,困在其中。 这应该代表了某种意义。 我所知道的,以前没有哪里流行过这种葬法,藏地那边儿有种壁葬不是这个样子,类似的,只有战国早期有种木头箱子用来装夭折小孩儿的尸骨,会放在墓道一侧墙龛中。 另外,这具黑棺就和我们烧掉的木桩一样,保存完好,这同样反常。 千岛湖这地方湿度大,木桩是整体,没有变形还能说的过去,可棺材是拼接而成,在这种直接接触空气的环境下,竟然一点儿没变形没烂!这十分少见,作为对比,前段时间豆芽仔在这地方挖到的行军锅都烂成了什么样子。 如果不是古墓,那为什么出现了一具棺材?这具棺材和行军锅和残碑之间有没有关联? 这时,把头突然道:“云峰,我觉得应该是漆的原因。” “漆?生漆??” 把头点头,皱眉道:“你有没有注意看,这漆的颜色是黑中泛着蓝。” 听把头一说,还真是....我用手电侧光去看,这种泛蓝的情况更明显。 把头接着道:“云峰,史书上说方腊没造反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脱口而出道:“干漆园的,原话记载的是,睦州青溪万年镇漆园主方十三聚众谋反。” 豆芽仔道:“把头你意思是这种超强防腐的生漆和方腊的漆园有关?” “不排除这种可能啊,毕竟做生漆是他造反前的老本行。” “那棺材里的会不会就是他?”豆芽仔大胆猜想道。 把头马上否定说:“不太可能,正史上讲他当年是回京受刑,他死后就算尸骨余部用某种法子运回来了也不可能放这种地方。” “唉?把头,我突然想起两件事儿。” “第一件事儿!咱们之前那个银瓶子里的人骨,西瓜头说就是方腊的,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说明方腊死后确实被人运了回来。” “还有件事儿!是之前徐同善跟我说的,我一直记着。” 第337章 盗墙棺 密室内,几束手电光短暂驱散了黑暗。 “十千加一点,冬尽便称王,纵横过浙水,显迹在圣堂。” “把头,这首诗是徐同善之前跟我讲的,浙水指的就是新安江,五十年前千岛湖还没有形成,这个岛位置就在新安江西南边儿,从杭州走水路过来大概能看到。” 我皱眉,接着讲:“不管西瓜头还是徐同善,还是那个光明智慧派,他们都信摩尼教,西瓜头说那个银瓶子是失散的圣物。” “这说明摩尼教信众从宋代到现在没有断,圣物....圣堂....这中间肯定有关联,有可能几百年前,所谓的圣物就是供在圣堂中,我怀疑这间山洞密室就是徐同善跟我说的圣堂,另外还有两点证据。” 我举起手电,照向墙龛处说:“封墙砖的形状在当年是有意为之,很像南北朝时期板凳佛的背光,这不是巧合,摩尼佛的很多造像都有背光,泉州草庵庙保留下来的那尊就是证据。” “在就是豆芽仔说的,他第一感觉这里像和尚念经的地方,这些钉在墙上的帘子很像经幡。” 豆芽仔打了个哆嗦道:“要是以前和尚们呆的地方,那也不是正经和尚。” 我说摩尼教本就非正统佛门,属于舶来文化。 五百里千岛湖,淹没了太多东西,许多历史线索被冲的七零八落,但随着调查深入,有些线索之间可以联系起来。 “准备,把我顶上去,我搞开棺材看看。”我转头冲豆芽仔讲。 豆芽仔立即摆好了架势。 “云....云峰....” “怎么了?” 小萱突然喊住了我。 我看到脸色煞白,目露惊恐,举着手电筒的右手在微微微颤抖,她好像看到了什么。 “那...那里,那里有只手....棺材里有只手伸出来了!” 立即顺着小萱手指的方向看去。 我瞪大了眼,紧接着,一股凉气从脚底板传到了天灵盖,头皮发麻! 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我也看到了。 确实是一只“手”! 人手! 只见,一只发黑的人手从墙龛中的棺材内伸了出来,就那么举在半空中! 可能刚才就有,只是因为角度原因在加上那只人手“很黑”,所以才没注意到。 豆芽仔同样后退了两步,他脸色发白,大喊:“不光棺材没烂!尸体也没烂!这他妈不会是碰到粽子了吧!” 把头仍站在原地,他抬头望着墙龛中露出来的棺材,沉声道:“多少年没看到这种了,这是典型的躺棺材里伸手,死人要钱。” 把头说完将外套脱下,扔在了棺材下方的地面儿上,他又冲我们讲:“你们也脱了,扔一起。” 虽然不懂,但把头的话听就对了。 于是我和小萱跟着脱了外套,豆芽仔也脱下了军大衣,都扔到了一堆儿。 随后把头掏出打火机,直接将衣服点着了。 衣服烧的很旺,把头马上冲我讲:“云峰你上去,撬开棺材,不管看到什么,不管值钱或者不值钱,所有东西全部拿光,动作要快,要赶在衣服烧完前做完下来。” 我问什么意思,把头黑着脸说别问。 深呼吸,我告诉自己不要怂。 “云峰....”小萱紧紧拽着我胳膊。 “没事儿,举个手怕什么,会动的我都见过。” 我轻轻推开小萱,冲豆芽仔招了招手。 豆芽仔手持撬棍,握在手中当武器,他神色紧张说:“峰子,我突然想起了一部老电影,山村老尸里的楚人美也是这么伸着手的,给她带个手镯她就放下去了,要不,咱们也先找找这里有没有手镯之类的东西。” 我本来很害怕,但听豆芽仔说了这么一番话,突然想笑,而这种在恐惧中产生的笑意让人极度不舒服。 “不要说话了!赶快!”把头大声催道。 看了看燃烧的衣服,我和豆芽仔都不敢在说话,立即合作上去了。 这个墙龛,五尺多深,高度大概只有三尺半,爬上来后直不起腰。 我手拿短柄撬棍,咬着手电爬了过去。 这棺材又窄又短,表面落了一层厚厚浮灰,而且已经开了一条缝儿。 一只手就从棺材缝中伸了出来,定格在半空中,好像在冲我招手一样。 我手脚发凉,脑门上不受控制的冒汗。 喘着气,近距离看。 我看到这只“人手”,竟然也刷了生漆! 它之所以看起来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见露在外面的整个手掌都被包住了,由于漆层厚,所以表面出现了干裂。 我用撬棍碰了一下,这只手一动不动,很硬。 内部没有弹性了。 于是我放下撬棍,扒住棺材边儿,举起强光手电,顺着棺材缝儿向内照去。 只是晃了一眼,我赶忙移开手电。 深呼吸。 我看到了一张同样被生漆包裹覆盖的人脸!没有头发!有五官轮廓!看不出是男是女。 这时我听到把头喊:“云峰!动作快一些!衣服烧不了多久了!要赶在火灭前下来!” “知道了把头!” 连撬带推,当打开棺材那一刻,我看到了完整的尸体。 在手电光照下,这具古尸通体呈黑色,“漆黑”形容的就是这种颜色,同样全身布满了干裂纹,可想而知漆层有多厚。 怪不得没烂,这是一具“漆尸”,非自然形成,肯定是人为制成的。 别说见,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把头说的对,这是个例。 看身高和体形,似乎漆层下是具女尸,可能是以前活着的时候被搞成了这样,也可能是几百年前她自己推开了棺材盖儿想逃出去,结果因为关节无法弯曲了,永远保持了伸手姿势。 当然,也有可能是祭祀性质,或者为了看守什么? 由于时间紧张,我将注意力从古尸身上转移到了棺内,我开始搜寻陪葬品。 我看到在漆尸腋下,有张巴掌大的莲花铜镜,手电照上去还反光,腰部散落有几件玉器,而真正吸引我目光的是在它大腿左侧,有个黑漆漆的东西。 我以为是个压扁了的铜梳妆盒,但拿起来一瞬间就感到手头不对。 是银制的,氧化成了这样。 这东西造型古怪。 不方不圆,四个角呈梯形,但中间是扁的,有点儿像放置花盆用的架子。 此外,这东西四角刻满了莲花图案,而中间扁的地方还刻了十几个摩尼文。 很少会有我不认识的东西,但这东西我不认识,我不知道这个银制物件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以前是用来做什么的,肯定不是花盆底托。 我迅速将棺材中所有东西装袋子,扔给了在下方接应的豆芽仔。 “拿完了没有云峰!拿完赶快下来!火快要灭了!” “等一等把头!我在检查一遍!” 这地方直不起腰,我满头大汗又爬回去,仔细看了棺中各个死角处,在确定没了东西后,我又举起手电照向古尸的脸。 我总有种感觉....感觉在干裂的漆层下,古尸的眼睛是睁着的,它也在看着我。 我反手从后裤兜掏出手机,对着它脸按下了拍照键。 只听“咔嚓一声。” 这种漆尸太少见了,有可能我这一辈子就见这一次。 我想将它伸直的手掰下来,不管怎么说,这死状真的太惨了,头不碰天脚不触地的。 掰不动。 这时把头又催我,把头大喊:“火要灭了!快下来!” 情急之下我猛地一用力! 结果给掰断了。 我直接将断手扔棺材里,从墙龛上跳了下去。 落地为了卸力,我顺势向前滚了两圈。 就这时。 只见把头点着的衣服堆,最后一点儿火光也熄灭了。 第338章 收工 “把头,开棺一瞬间把我吓到了,棺内有具漆尸!都干裂了!” “云峰,漆尸是什么?” “就是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刷了生漆的古尸,可能是人活着的时候被制成了漆尸,我特意拍了张照片。” “呀!这什么!” 小萱扫了一眼我手机,急忙跑开了。 豆芽仔吞了口唾沫,瞪眼道:“除了颜色,乍一看有点儿像蜡像馆的模型,把头,行里有没有关于这种漆尸的说法?” 豆芽仔问的也是我想知道的,我没见过不代表把头没见过,他的阅历见识远比我高。 由于墙洞内光线暗,我拍的照片不是很清楚,但也能看到一张黑乎乎的,布满干裂纹的人脸轮廓。 把头皱眉说:“我也是第一次见,这是个例,但云峰你换个角度想想,墓里没有这种东西,别的地方却是有过。” “别的地方有过?” 我脑海中瞬间划过一个念头。 “把头,你意思是说....肉身佛那种的?” “没错,以前庙里做肉神佛,也要刷漆,然后在加松香和石灰,这具古尸不同之处在于省掉了松香石灰,改用了一种特制防腐漆,另外就是把容器从坐缸换成了棺材。” “云峰你先前判断的没错,种种迹象表面,这地方和宋代的摩尼教脱不了关系。” “收拾收拾我们回去,这地方应该没东西了。” 小萱已经背好了包,手中还提着一个,我也背起了工具包。 “峰子!帮下忙!” 往外钻时,由于豆芽仔扛着装有陪葬品的麻袋,被卡住了。 我用力帮他推,豆芽仔喊叫说不行!完全动不了了! 我骂道:“别叫了!你不知道横着走啊!” “峰子你吹牛比!横着走怎么走!你走一个给我看看!” “废物!起开!” 我接替豆芽仔,先左右蹭了蹭让卡着墙的麻袋松动,然后猛收肚子,一点儿点儿横了过来。 就这时,我明显感觉到耳朵边儿痒痒的,像是被人用手指甲轻轻挠了一下一样。 我赶忙举着手电回头看。 密室内,除了地上一堆衣服烧完留下的灰烬,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打了个哆嗦,我扛起麻袋就跑。 还没出山洞,走在前头的把头突然停下了脚步。 “都听到了没有?” 我,小萱,豆芽仔,我们三个都说听到了。 还是刚上岛听到的那股怪声,像断断续续的女人哭声,不同之处在于,这次听的很清楚,感觉就在附近不远。 “都把手电关了,我们贴着墙走。” 我们听把头的话关掉了手电,山洞内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随着距离洞口越近,那股怪声也越来越近。 “开灯!” 一片黑暗中只听把头大喊。 我们瞬间打开了手电。 “我草!这什么鬼东西!这么大!鸟儿!?” “嘘!” 示意豆芽仔别出声。 我背靠墙一步步靠近,瞬间扑了过去! “逮住了!快来帮忙!” “别松手峰子!” 豆芽仔也扑了过来。 我两合力摁住了这东西。 这是一只怪鸟儿,很大只!毛色有棕黑白三种颜色组成,被我和豆芽仔摁住后拼命呼扇翅膀,同时发出了阵阵怪叫声。 叫声大概是这样的。 “呜,呜呜呜!噢噢噢噢....呜呜呜。” 我们上岛以来听到的怪声就是这东西叫的。 豆芽仔抓住翅膀,把这东西拎起来看了看,大笑:“哈哈哈,我当什么!原来就是只鸟啊!” “让你吓我们!我他妈让你吓我们!” 豆芽仔拎着翅膀左右开弓,对着这怪鸟脑袋扇了十几巴掌。 “这是猫头鹰吗?”小萱问。 豆芽仔大声说:“不是!哪有长这样的猫头鹰!猫头鹰不会这么叫!在说了,这东西可比猫头鹰大的多,这体长快有一米了吧?” 小萱皱眉:“哪有一米,顶多八十公分。” “八十不和一米差不多!我看这就是一种雕类!很少见,说不定是什么保护动物呢。” 豆芽仔吐槽完,我又打量这怪鸟儿。 大圆脸,鹰钩鼻,圆圆的眼睛,鼻子上左右有两个小孔,爪子看起来十分锋利强壮,脑袋上还立着两根毛,像长眉毛一样。 虽然长的怪,叫声也怪,但整体看起来有点儿发傻,不管是豆芽仔说的雕类还是小萱说的猫头鹰,总之就是个大傻鸟,不然不会这么轻易被我们逮住。 我问了把头,把头说他也不清楚是雕还是猫头鹰,豆芽仔气冲冲说打死算了,这畜生把我们吓够呛。 我笑道:“要是鱼哥在这里肯定会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饶鸟处且饶鸟,它在山洞里出现肯定和之前那些鼠群有关,不要跟它一般见识了,放了算了。” 豆芽仔撇嘴,对着怪鸟脑袋又扇了一巴掌,恶狠狠说:“听见没!你个狗鸟儿这次运气好!下次再敢装神弄鬼吓我们!把你头砍下来!” 这鸟儿一对黑色的圆眼睛盯着豆芽仔,那眼神好像在说:“我有什么办法,老子生下来就是这么叫的。” “给我吧。” 小萱突然伸手要。 于是豆芽仔便抓着翅膀递给了小萱。 没想到下一秒,小萱反手从腰间拔出刀,像杀鸡一样!把这怪鸟儿抹了脖子。 溅血封喉。 小萱用的刀还是很久以前在湖里捡到的那把,非常锋利。 这怪鸟疼的不停上下扑腾,大量羽毛掉落,小萱抓着它脚,又朝石头上猛砸。 一直砸到不动弹也不叫了,小萱才松开手。 从豆芽仔手上要过去到搞死,不过短短两三分钟,小萱开口说:“云峰你忘了,船上那个卖票的说这个小岛在湿地公园保护区内,说不定这鸟儿就是从湿地公园跑来的,还是杀了比较好。” “啧啧啧....太狠毒了....太残暴了,赵萱萱,就一只鸟儿而已,你何以下此毒手啊?它是见过我们不假,难道它会开口说话指认我们不成?”豆芽仔在旁说。 小萱皱眉说:“你少在这里跟我阴阳怪气!它是不会说话!可万一真是湿地公园的保护动物!公园的人找到这岛上了怎么办!到时很可能会发现山洞!很可能那间密室也会被发现!” 听了小萱的话,我一愣。 反应过来后,我觉得好像真存在这种可能性。 豆芽仔被怼了,便找借口说:“你就是小题大做想在把头面前显的自己聪明,我看这就是生活在岛上的野鸟儿,女人啊总是这样,手狠心也狠。” 小萱要发作,豆芽仔立即跑开了。 这时把头道:“不要闹了,小萱做的没错。” 从山洞出来,一夜的大雾散去了不少,我看了眼时间,早上五点钟。 我扛着麻袋说:“把头,我有个提议,这麻袋东西拿船上太过显眼,船主和船上的几个人都信不过,我们可以先找个隐蔽地方藏起来,等今天晚上,我和鱼哥在用我们的小船悄悄来取。” 把头略微想了想,点头说可以这么办。 于是我便将麻袋藏在了一块儿大石头后面,记好了方位,又从别处抱来很多荒草枯树枝盖住了石头。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样做最为稳妥,这小岛一年都来不了一个人,安全没问题。 回到船上,五点半,船主和几个服务员好像还没起,豆芽仔张开双手舒展全身,嘴里啊的叫了一声。 我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夜确实有些累。 等我睁开眼就看到小萱走到了豆芽仔背后。 小萱一声不吭,对着正在伸懒腰的豆芽仔屁|股上就是一脚。 这一脚力道很大,豆芽仔直接脸着地摔了个狗吃屎。 “赵萱萱!你他娘的偷袭我!” 小萱黑着个脸,不等豆芽仔爬起来,直接将手中的刀甩了过去。 不偏不倚。 一刀扎进了豆芽仔两腿之间的夹板缝儿中!整个刀身还在轻微颤动。 豆芽仔手撑着甲板,脸都白了! 如果在往前三公分,他真可能受伤变太监。 小萱走过去,蹲下,将刀抽了出来。 她冷着脸,冲豆芽仔威胁说:“这是最后警告,在敢阴阳怪气我,我给你割下来塞你嘴里。” 第339章 小萱的温柔 “小萱你消消气儿,豆芽仔就这性格,多长时间了你还不知道?改不了。” “改不了就要长长记性!云峰你别跟我说你向着他,这段时间他三番两次跟我作对!说话阴阳怪气的,怎么着,团队就我一个女的,显着好欺负是吧?” “大小姐,谁敢欺负你?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敢欺负你!豆芽仔就是开玩笑,咱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太熟悉了,就像家人一样。” “什么都有个度!开玩笑也一样!不能因为彼此太熟了就老是乱开玩笑!我们都不是小孩子!我们是成年人了云峰!成年人说话做事之前要过下脑子!” “他说我更年期!说我母老虎这我都可以忍!可他说我故意在把头面前装腔作势玩心眼儿我忍不了!老娘最反感的就是那一类人!” 我点头:“我了解,但话说回来小萱,你得承认,女人有时候适当伪装一下自己对事情发展更有利,你比如说泡菜妹,还记得她吧?” “当然,你的好妹妹嘛,看来你对她印象不错。” 我笑道:“和印象没关系,我只是拿她给你举个例子,她当时仰慕田三久,想接近他了解他,所以露出了自己身为女人偏柔弱的一面,这样容易引起男人注意,以便更好达成自己目地,他失败了是因为他不了解田三久这个人。” “在举个例子就是赛西施,小萱你知道嘛,如果我是女人,我觉得我肯定比做男人成功,因为我悟出来了。” “你悟出来什么了?” 我想了想,认真道:“温柔似水,水润万物而不争,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只要你水量足,别说男人,这世上万物都挡不住。” 小萱被我成功逗乐了,她笑道:“你说的赛西施或许能到,我可做不到,别说这世间万物,我连眼前这个心中锈迹斑斑的人都润不了。” 我一时无言以对。 看我又不吭声了,小萱上下打量我说:“你做不好女人的,你也做不好男人,你现在的状态处于两者之间。” “别骂人,文明。” “我可不敢骂你,我说的是事实,你练那破功练的快半男半女了,我说多少次你不愿意听,你要是在练几年,没准把肾都要练坏了。” “你懂什么?以前范神医帮我看过,我肾好着呢,范神医说我的肾强的就像两座活火山!杠杠的冒火,哎,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哪了,过得怎么样。” 小萱突然将脸凑近,近距离盯着我说:“你的范姐姐正游历江湖,没空搭理你,你说的话我信,但男人可不能光肾好,肾就好比电钻的电池,光电池好,钻头不行,那也打不了眼儿。” 我连连鼓掌:“精辟,但我这不是电钻,用的也不是电池,用的是油,我是冲击钻。” 小萱绷着脸儿看了我三秒,瞬间捧腹大笑。 她笑的前仰后倒,要不是手还扶着甲板上的栏杆,怕是要笑趴在地上。 “不行了...笑...笑死我了!” “行了云峰,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原谅豆芽仔了!同时我也听取你的建议,不就是温柔似水?我试试看。” 我立即转身给豆芽仔发了条短信。 很快豆芽仔下来了,他手上端着杯热水,小心翼翼说:“对不起啊小萱,我给你你赔礼道歉,峰子说的对,我认识到错误了,我说话没把门惹你生气了,我保证以后绝不调侃你了。” “没关系,我没生气。” 小萱微笑着接过水杯,浅尝了一口。 豆芽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那你要我怎样你才能原谅我,除了钱,其他都好说。” “哎呀....我说了,人家真的没生气嘛,你让我原谅你什么?” 豆芽仔原地打了个哆嗦,他缩着脖子,目光求助看向我,那眼神好像在冲我说:“兄弟快帮帮我,操作一下,遭不住了。” 我回了豆芽仔一个眼神,意思是对他说:“帮不了,小萱这是新模式,兄弟也操作不了。” 豆芽仔像看懂了我眼神一般,脸色瞬间难看。 这就是兄弟间的默契,一个眼神都知道彼此想说什么。 这天上午十点多,到了码头,我们几个背好包下了船,船主热情的和把头握了握手说:“你们真在那岛上找到祖坟了?” 把头表情疑惑。 我赶忙插话道:“哪找到了,没有!这次我们也没想着能找到,就是来帮我爷爷找下当年的回忆,要不是昨晚岛上雾太大怕迷路,我们昨天半夜就回来了。” 把头人老成精,他稍微一反应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于是感叹说:“是啊,找不到了,回来回忆一下故地也是好的。” 船主笑着安慰把头说:“每年都有像你这样的人从外省来,不管怎么说吧,你们的根还在这里,什么时候想回来看看了,随时欢迎,我叫老周,以后在想包船可以直接找我,价格合适,呵呵。” 把头收下对方递来的名片,点了点头。 这时那个卖票的傻个子跑过来冲小萱说:“你们办完事了是要回去还是继续在千岛湖玩两天?” “怎么?”小萱看着她说。 “没....没什么,你叫小萱是吧?我叫方小磐,坚如磐石的磐,你要是这两天想在附近玩儿的话可以找我,我本地人,路很熟的。” “对了,我那桶油最多一百块,多余的钱还是退你吧。” 小萱看了看他递来的钱,笑道:“我不用,帅哥你拿着吧,你电话多少。” “我电话是158....” 不等对方说完,我拉着小萱快步离开了码头。 “干什么?” “小萱你没发现这人脑子有点儿不正常?他昨天晚上说话还那样,我们差点吵起来!结果他今天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正常人干不出来这事儿,说不定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地!” 小萱笑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我倒觉得这种性格有点儿可爱的,他刚说他叫什么?方小磐?” 我道:“你听错了,他叫方向盘。” “云峰,你吃醋了?” “我吃个屁的醋,他没那个能力让我吃醋,赶快走吧,鱼哥在等着了。” “人家走不了嘛,我腿有点儿疼,你背我嘛。” “我草!你别这么说话了,你还是变回来吧。” 小萱挑眉道:“不是你说让我学习泡菜妹的温柔似水嘛。” “行了行了,我背你。” 我稍微弯腰,小萱立即跳了上来。 她从背后紧紧搂住了我脖子。 我转头道:“男人喜欢女人温柔似水这不假,但还有个很重要的前提。” “是嘛,什么前提?” 卖票的小子正站在船上看着这里,我用力将小萱往背上颠了颠,小声笑道:“前提是水要能控制。” 第340章 午后的发现 “小萱你不睡一会儿?” 下午两点钟左右,我起来接杯水,看到小萱正坐在小马扎上砸筒子。 可能是怕吵到我,她动作很轻。 在她左手边儿放着个洗脸盆,砸开的散钱币已经装了有小半盆儿了。 “云峰,我睡不着,老想着你那一百万。” 我走过去说:“去休息会儿吧,晚上咱们还有活动,这筒子里出不了靖康铜钱,不到那个年代。” 小萱微微一愣,扬起锤子作状砸我。 “你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不是让你长长知识嘛,宣和到靖康,中间大概差了小十年,这口铁锅是在宣和初年埋那里的。” “怪不得你敢拿一百万来赌,害我白高兴了。” 我笑道:“要不换个打赌法?你随便拿枚钱,我只看背来猜是什么钱,就赌一百块的,输一次给你一百。” 小萱马上拿了一枚,问我是什么。 我看了三秒钟说:“太平通宝。” “不算!云峰你肯定偷看到了!” 她又拿起一枚,让我猜。 “天圣元宝。” 小萱无语道:“不是吧!你长透视眼了!?” “你欠我两百了。” “你不能让让我嘛!要不干脆你闭上眼猜!” “我闭上眼怎么猜?这样,我背也不看了,我只看边道行吧?看一点边儿就行。” 小萱不服,马上重新挑了一枚。 她紧紧捂着,就露出几毫米的铜钱边儿让我看。 这就有难度了,但难不倒我。 “是....是大观通宝?” 小萱脸直接垮了。 她手慢慢松开,真是一枚大观。 “云峰,你怎么做到的?” “说了你也不懂,我神眼峰不是浪得虚名。” 外行人听了可能觉得我在吹牛比,其实对行里人来说没什么,很简单。 比如小萱第一个拿的太平通宝,这钱比其他品种来说,穿口略小,背郭偏细,背面底章平滑。在比如大观通宝,边道直挺,略微旋纹。 小萱翻了个白眼说:“还有枚钱我看不清上面的字,你帮我看看。” “在哪里?” 小萱转身在洗脸盆中扒拉了两下,找到后递给我道:“就这枚。” “这不用看,这是铁钱,没用了。” “你看一看嘛云峰!能看清一个宝字!” 北宋的铜钱和废铜一个价,铁钱更别说了,还不如废铁。 结果我放手心一看,皱起了眉头。 这是枚黑红色锈很重的小平铁钱,直径2.4左右, 小萱说看到了个宝字,而我一眼认出来了一个繁体的“乐”字。 这一下我心提起来了。 我马上跑到厕所,用鞋刷子沾肥皂水正反面儿刷了一遍,然后接了半碗醋,将铁钱丢进去泡了几分钟。 拿出来后,湿布擦干,我快步走到光线好的院子中,举起来一看。 此时阳光透过钱币中间的方孔照到我脸上,暖洋洋的。 “永乐通宝....” 上右下左,顺时针旋读,四字清晰可见....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这钱世上肯定还有完整的! 既然有第一枚那大概率有第二枚! 我在东山龙洞捡到的那枚只有半个! 这是完完整整的一枚! 虽然是铁钱不是铜钱,但识货的人都清楚,这枚小铁钱的发现比所谓的百万靖康重要的多! 我难掩心中激动,立即跑到把头房间,让他看。 “把头?把头!!” 把头看着这钱有些恍惚,我连叫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云峰,这是在铁锅里找到的?” “是!小萱一锤子砸出来的!幸亏他问了问我!要不然肯定当废品扔了!” 此时小萱也追进来了,看我和把头反应很大,她疑惑问:“难道这个很值钱?” 我激动说:“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这是直接证明了某段历史的东西!不管北宋本朝正史还是后来野史!压根没提过起义军在短短一年内有铸过货币!” 如果说我捡到那半枚残币尚有争论,那随着这一枚完整的出现,此事在没有争议。 北宋时期还有两种钱币,一种叫建国通宝,一种叫皇佑通宝,在民国年间建国通宝第一次被人发现时,有相当多人都认为是假的,因为此前没有过,任何史料也没留下过描述。 从民国到现在,又陆续发现了大概三枚建国通宝,这才堵住了那些质疑之人的嘴。 这充分说明了一个道理。 没见过,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过。 联想到我们之前在水下古城附近捞到的那一串子淳熙背字铁钱,小日子藏家不惜通过梅梅关系向我求购,这中间是有关联的,国内研究这方面的还是落后了。 宋代神泉监就是当时的铁钱铸造局,遗址位置大概在今天的浙江建德,距离杭州城中心不过百公里。 方腊当时完全占领了整个杭州,那神泉监自不会放过。 钱监都占领了,铸一批钱是轻轻松松。 它自号圣公,年号永乐,所以造了永乐铁钱。 此监熙宁年间成立,到了南宋初年突然废弃。 南宋很缺铜,整个南宋期间铁钱的铸造量巨大,为什么一建国便将神泉监废弃? 这没道理,说不通,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这个钱监发生过什么大事儿。 宣和靖康这个时间段就是北宋最晚期,神泉监的突然废弃有可能就是和起义军有关。 “都在聊什么,这么热闹。” “鱼哥正好你来了,帮个忙,我去喊豆芽仔。” 很快,我们四个一人一个小马扎,坐院子里开始砸铁锅。 “都留意点儿,看到铁钱了或者面文有永乐两个字的铜钱,千万不要扔。” 鱼哥和小萱都说知道。 “啊....” 豆芽仔红着眼张大嘴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说:“峰子你真是,我正在做美梦,我梦到盼盼了。” 鱼哥道:“不想就梦不到,以正事为重。” “我怀疑盼盼是不是真给你下情蛊了?”我道。 豆芽仔又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说:“这人呢真奇怪,有的人,明明认识的时间很短,分开的时间又很长,不但忘不了,还会越来越想。” 鱼哥不笑了,说道:“这大概就是爱情。” 我点头:“没错,是辣物。” 小萱斜眼看着我们三个。 突然,小萱转头问端着茶杯站在我们背后的把头说:“把头,他们三个都有了,你的辣物呢。” 把头喝了口茶,没说话。 豆芽仔抢话道:“我知道!把头的辣物在天的那一边儿!” 把头无奈摇了摇头,转身回屋了。 豆芽仔小声说:“你看,我说对了吧?小泡菜妹就够有手段了,当时真没看出来,老泡菜妹更厉害,峰子你吃过泡菜没有?” “我吃过酸菜,差不多应该。” 豆芽仔道:“和酸菜不一样,我吃过一次,配大米饭还挺好吃的。” 午后时光是悠闲的,我们几个在院子里边砸筒子边聊了很多,小萱感叹说马上过年了,时间真快。 鱼哥说今年挣了不少,要是能顺利找到那传说中的宝藏今年就更好了。 我打气说一定会找到,相信把头。 “对了,我在山西那段时间,马大超有没有来找过?一个多月没见他,也没给我打电话。” “云峰你不知道?你以为你知道。” “怎么了,人死了?” 鱼哥立即摆手:“那倒没有,我听人说他进局子了,还没出来。” “啊!” “什么时候的事儿?” “近期,好像因为搞物流公司和人起了争执,把人打住院了,云峰,这事儿你别管,把头不想让咱们在公共场合露面。” 我皱眉想了想,怪不得这段时间没他消息,按说他如果知道我回来了应该第一时间来找我。他不派人联系我,应该是怕连累到我。 我肯定要管,只是我不会露面。 如果事情不严重,我想找人帮忙在背后捞一下,毕竟大超帮我真金白银投了资。 四个人没一会儿便整完了,没有在发现永乐钱,一锅就出了这一枚,我将所有散钱装了个大麻袋封好口,这些我有用。 第341章 探风 “关灯!快关灯!” “别出声,这个点儿了怎么还有船。” 小萱声音紧张道:“会不会是渔船?” 鱼哥在旁小声说:“可能性不大,现在禁渔期,有可能是公家的巡逻船,小心些。” 后半夜一点多钟,我和鱼哥小萱回岛上取回了麻袋,但在返程途中远远看到一艘亮着灯光的大型船。 我们这小船噪音大,为了不被发现,我关了发动机。 大概等了十分钟,远处湖面上那艘亮着灯的大船逐渐离开了视线。 我们马上启动,以最快速度往回赶。 到码头附近,看到远处突然闪了三下手电光。 这是豆芽仔发的信号,证明现在没人。 “我和小萱先回去,鱼哥,你和豆芽仔把船藏好。” “没问题云峰,当心尾巴。”鱼哥叮嘱我说。 “嗯。” 提着麻袋往回走时我怕有尾巴,所以故意绕了两圈子。 事实证明我多虑了。 回去后锁好门,第一时间解麻袋点数量。 将所有东西摆桌子上,把头指着那件造型奇特的陪葬品说:“云峰,这东西一时搞不清楚是什么,但性质和银瓶子差不多,这上面是古摩尼文,大概率是宗教物件。” 小萱皱眉道:“这些摩尼文什么意思?” 我摇头:“不知道...猜测可能写的是经文,类似摩尼残经上的东西,这东西让我想到了阿育王塔,会不会里头装了舍利子?” 这个类似花盆底座的东西看接合处能打开,小萱说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里面说不定藏了什么秘密。 看我犹豫,把头猜到了我心思。 “云峰,你想像上次那样,卖给诸暨人?” 我点头:“诸暨人价格给的很高,如果咱们原封不动卖出去,那价格起码还能高百分之五十。” 人总是这样,一件事儿尝到甜头了总想尝第二次。 小萱说:“银瓶子是诸暨人一直在找的东西,但这东西不确定是不是他们需要的,如果不是,那暴露消息对我们来说没有好处。” “所以我说要不要赌一下。” “赌什么?万一这里面是藏宝图怎么办?阿育王塔里就有张羊皮图,我看还是打开看看比较好,别因小失大。” 听了小萱的话,我又动摇了。 依我的性格肯定先打开看看在说,如果里面东西不值钱,那我在装回去卖掉,对外就说是没开过的原封货。 问题在于经历了银瓶子的事儿,我深知诸暨人不好糊弄,这涉及到团队利益,所以等豆芽仔和鱼哥回来后我们开了个会,举手表决吧。 结果小萱和鱼哥都说开,豆芽仔坚决说不开,就这么卖掉,把头则说让我拿主意。 现在如果我说开,那就是三比一,如果我说不开,那就是二比二。 “鱼哥,我记得你不是个爱赌的人,如果就这么卖能卖八百,如果打开了里面什么都没有,那最多一百。” 鱼哥表情认真讲:“云峰,有时候我也喜欢赌一赌啊,作为曾经的佛门弟子.....我感觉到了。” “你感觉到了什么?” 鱼哥大手摩擦这东西表面刻的摩尼纹,他闭上眼三秒钟,接着睁开眼说:“我好像感觉到了佛的气息啊。” 豆芽仔问道:“哪种佛?吗尼佛?” “行了,还他妈珍妮佛呢,这样把头,事关重大,为了委托起见,明天晚上再定,等白天了我去趟大唐探探口风。” 鱼哥点头:“探口风可以,可不要露了口风。” 我点头。 我们不搞研究,我们搞钱,这东西打不打开有个前提,得知道它是什么,做什么用的。 ..... 次日,大唐。 临近年关,大唐作为诸暨的外贸小镇已经处处透露着年味儿,临街绿化树上挂了上小彩灯,路边儿年轻人都穿着新衣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抽烟吹牛比,他们抽的烟比我抽的还好。当然,偶尔也能见到几个身穿工服的小妹儿愁眉苦脸坐在树下聊天,我猜她们可能是在抱怨还没拿到工资,因为我听人说这边儿厂里工资都是年结的,老板喜欢招那种不满十八岁的小年轻。 那种社会经验低的年轻人好糊弄,但脾气一但上来了下手完全不考虑后果,所以2010年之前,这个小镇不时有因为工资的事儿杀老板的,民风彪悍。 要我说和西瓜头脱不了关系,他是大唐的老大,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开车到了书店,推门进去结果看到一名完全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牢掰,买啥子? ” “你是谁?原来的老板去哪儿了?” 听我外地口音,他改用普通话道:“我一直就是这里的老板,都十来年了,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我出去看了眼门头,进来说:“我没走错地方,窗台上那几盆花还在,麻烦通知一下徐叔,就说有个姓项的来拜访” 当听到“徐叔”二字,这中年人脸色变了。 他直接将门锁了,领着我走到最后排的书架处,小声道:“他不在这里,你等我两分钟,我打个电话。” 说完他让我待在原地,自己去一边儿打电话了。 他讲话声音很小,还故意挡话筒,所以听不到说什么。 过了两分钟不到,他过来冲我说:“他在大唐酒店和人谈生意,你去那里找前台,前台会领你见他。” 大唐酒店在大唐劳工市场对过,旁边不远还有个加油站,我扛着麻袋刚进酒店,马上被一女的拦了下来,这女的态度不好,像是把我当成过年来要工资的民工了。 我说我找人,已经联系过了。 这时来了一名年长的经理,把我请到二楼包厢内让我坐着等。 我坐了一个多小时,就快要坐不住了,那名年长经理又进来笑着说:“不好意思先生,徐叔在吃饭,我现在带你过去。” 我没敢表现出不耐烦,便又扛起麻袋跟着他走。 结果竟走出了酒店,他带我来到了加油站附近一个卖盒饭的摊位上。 饭点儿人很多,一份盒饭才卖三块钱,我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徐同善,他正趴在满是油污的小桌子上吃盒饭。 他看到我了,隔空冲我招了招手。 “是你小子,找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这不过年了,我特意来给干爹您送礼了。” “我什么时候认你当干儿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啊!您忘了?上次您说让我和西瓜...不是,让我和徐顺拜把子握手言和,那样您不就是我干爹了嘛?” 他手里拿着筷子,口中咀嚼着饭菜,看着我道:“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你的性格和做事方式完全和徐顺相反,不要叫我干爹,叫我徐叔就行,找我做什么,还想买枪?”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买枪这事儿我气不打一出来,因为那把小枪让我在道上受到了不少嘲笑。 “不买枪,”我指着带来的麻袋道:“知道徐叔喜欢铜钱,所以我特意整了一麻袋给您送来。” “主要两件事儿,我有一个叫马大超的朋友因为打伤了人进去了,想着徐叔能不能帮帮忙,让人在年前放出来。” “打死人了?” “那倒没有,打伤了,对方还在住院。”我说。 他点头:“这是小事儿,另外一件事儿是什么?” 第342章 看不透的徐同善 “徐叔,不是啥大事儿,我就是想了解一下现在智慧教和古代摩尼教的区别,另外我还想多了解下上次你说的那首藏宝诗。” “什么藏宝诗?” “就是东尽便称王,显迹在圣堂那首。” 他听后专心吃饭,说道:“这盒饭不错,好几年没涨价,还是三块钱,二十年前我孤身闯浙江,在工地做过小工,在码头扛过大包,当时大唐还没有这个劳务市场,后来有一天我开窍了,既然大部分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那为什么还要遵纪守法,想通这点后我在一年时间内就挣到了一百万。” 他开始给我打马虎眼儿。 “当时一百万知不知道什么概念?在道上买条人命也才六百块钱。” “我是在那个时候加入的智慧教,不管做黑的白的,浙江人做生意团结,诸暨人更是如此,所以大唐才能发展到现在。” “我和北边儿田三久走的路子不同,我这人不喜欢锋芒太盛,我喜欢隐藏,什么老大,都是虚名而已,这世上永远有比你更高一级的人,当你无法给那些人带来价值,你的老大也就当到头了。” “全球四成的袜子都出自这里,知道这个小镇给当官儿的交了多少明税暗税吗?现今智慧教中有各行各业的顶尖人物,我们互帮互助,团结一心,谁都动不了我们,田三久上次教训徐顺时我在车里看着,是我让我干儿子收手的,因为我知道,田三久现在的模式长久不了,所以没必要跟他产生摩擦。” 他岔开话题,我只能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聊。 我摇头说:“北方的情况和你们南方不一样,你了解到的田三久只是他真实情况的一半,田三久原则性很强,他知道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在我们北方是狼群环绕,说到底,上头的人需要的只是一只会自己进笼子的狼王。” 他听后放下筷子,看着我问:“听你的口气,看不起我们南方?” “我哪敢啊!不存在谁看不起谁,我的意思是你和他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万一哪天碰到了什么难事儿,能商量着来,今天你卖我一个面子,下次我卖你一个面子!只有这样才能长久稳定。” “另外徐叔你知道,帮会和帮派有区别,北方长春会,南方袍哥会,现在南方还多了个旧武会,这些帮派有自己圈子,不受你们管制,里头高手随便拉个出来都是一打十的存在。” 他听后从怀中中掏出一把枪放在了桌子上说:“有这好使?” 我吓了一跳,忙用衣服盖住。 周围全是吃饭的人!怎么敢光天化日掏这玩意儿! 他收了枪,起身说:“跟我回趟书店。” 这时,周围所有吃盒饭的人瞬间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摆了摆手,所有人又继续坐下吃饭。 跟着到了书店,他拿来个厚厚的牛皮袋子递给了我。 “回去看看,能了解多少看自己悟性,你不是教会的人,所以我没办法告诉你太多,这是规矩,我能告诉你的是,摩尼教是智慧教根基,在一百年前叫圣公会,总部在台州温岭泽国堂,在三百年前叫光明会,总部在福建,从宋代到现代,我们没有断过。” 我大吃一惊。 我原先认为中间肯定断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徐叔,你们这么牛比?圣公会?方腊自称圣公,难道这名字和他有关系?” “你猜。”他微笑着冲我说。 “我猜不到。” “呵呵,是不敢猜吧?你这脑袋瓜子比徐顺还聪明两分,我想若真收了你当干儿子,也不是没可能。” “义父!!” 我当即就想跪地。 不料他伸腿挡住了我刚弯下的膝盖,摇头说:“脑子是比徐顺聪明,但这膝盖也软了不少。” 我心想:“老子软也有错?我软你硬就可以了,我靠你啊。” “我下午还有事情,你回吧,顺便帮我带个礼物给王把头。” “礼物?” 转身从窗台上端了一盆小花,他用塑料袋装好递到我面前说:“以王把头的头脑,想必他能理解我意思。” “这什么花?” “这叫石蒜,也称彼岸花,有叶子的时候看不见看花,开花的时候看不见叶子,花和叶子虽同为一体却永不相见。” 我听了感到很疑惑。 从书店出来大概下午三点钟左右,我想着来都来了,要不要去和西瓜头打个招呼? 暗香书影,人如其名,徐同善这人不论讲话还是做事都神神秘秘,西瓜头就要直接的多,没准我能问到一些想知道的。 走到没人角落,我将牛皮袋子拆开。 里头是一本没有名字的书,比较厚,封面是白纸,或者说是手抄本更合适。 我翻开看了看,马上意识到这是一本某人整理的关于摩尼教的资料。 读书是我的强项之一,这种历史资料难不倒我。 不过一时半会儿看不完,我翻了两页便收了起来。 ..... “你好,我找你们徐老板。” “先生,我们这里没有老板姓徐,您走错了吧。” “没错,我上次来过,我去五层。” “稍等!马上上帮您打电话!” “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项。” 这女的捂着电话,连连点头,过了半分钟将电话递给了我。 “喂。” “你来做什么?” “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啊。” “你是不是煞笔?我说了不想在诸暨见到你。” “你他妈的怎么开口就骂人,不打不相识,咱两算半个兄弟,我刚见了你干爹,他还说想收我当干儿子,在说了,没有我,那银瓶子能落到你手上?” “你又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没有,算了,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我走了。” “等等!” 我直接将电话还给了女前台。 “先生这边儿请,我帮您带路。” “不用麻烦,我自己上去就行。” 很快我见到了西瓜头,他还是那发型,土到掉渣。 “坐。” “说说吧,发现了什么东西。” “你应该有兴趣,我在水下发现了一块儿残碑,碑文是不认识的摩尼文。” 他皱眉:“有照片?” “没有,但我大概知道怎么写,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对应意思。” “我干爹怎么说?” “他说不方便告诉我太多,不过他给了我一本资料让我自己研究。” 西瓜头拉开抽屉扔给了我纸和笔。 我没有犹豫,直接画了出来。 第343章 秘密 和出租车司机余鼎城卖给我的银瓶子一样,我们在小岛上找到的这东西也是银制的,所以我暂时叫它“银盒子”。 那银盒子上刻有一段摩尼文,我凭借记忆画出了其中三个字。 由于摩尼文比划复杂乍一看像图案,所以我画的歪歪扭扭,有六分像吧。 “怎么样,认识不?” 西瓜头认真看了足足两分钟,皱眉道:“这看着的确是古摩尼文,但我不认识。” “你是摩尼教的,我还以为你认识。” 他抬眼道:“是智慧教,摩尼教是几百年前的称呼,教里有懂摩尼文的,我回头帮你问一问,这石碑发现的大概位置在哪里?” 哪里有什么石碑,我面色如常说:“在南湖区石林岛附近无意中发现的,有件事儿我想问问,那件银瓶子,是否是以前一套东西中的某一件。” “这你没必要知道。” “我有必要知道,那东西出自我手,我稀里糊涂卖了,现在我想多了解了解相关背景,怎么就没必要了?” 西瓜头摸了摸鼻子,看着我说:“你以为我好糊弄,还是你以为我没调查过那瓶子你是怎么得来的?那个出租车司机我早找到了他人,之所以出钱从你手上买下也是因为干爹放了话,所以,做人要知道分寸,拿了钱要知道感恩。” “呵呵,我感谁的恩?银瓶子就算是我花一块钱买来的,就算我卖一个亿也是我的本事,我没有强买强卖。” 西瓜头的意思是他早调查清楚了,他知道我在银瓶子上挣了几百万差价,所以我应该感恩他的慷慨大方。 这话让我很不舒服,做生意不是这样的。 本来我打算好好聊聊问些其他的,话不投机半句多,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于是我起身便走。 “不懂礼数,走之前不该打声招呼吗?” 我停下脚步,转身道:“你还想在打一架?” 他起身道:“可以,问题是你敢吗?我就怕你在像上次一样,哭鼻子叫家长,田三久是你爹嘛,大家都知道。” 我笑道:“我叫家长也比你玩儿竹蜻蜓强,多大岁数了?三岁小孩儿才搞这些玩具,另外,你也可以叫你爹出来帮忙啊,你爹肯定管你。” 他望着我,不说话,伸出小拇指摸了摸自己下嘴唇。 我砰的关上了门。 我西瓜头如今的敌意不光是针对我,还有很大一部分针对的是我背后的田三久,毕竟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徐同善的存在,明面上西瓜头就是大唐的老大,是诸暨帮的老大。 因为上次福建帮的事儿,西瓜头这个明面上的老大在道上丢了脸面,所以他自然不喜欢我。 我更不喜欢他。 土掉渣的发型,还爱收藏竹蜻蜓,典型的心理变态。 提着东西来到停车地方,我刚掏出钥匙,突然发现四个轮胎不知道被谁扎了,同时车头下方流了一地的机油。 看了一眼楼上。 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不要冲动,不要因小失大。 这车我不要了,于是我花五百块打了辆车从诸暨回了千岛湖。 ..... 这晚,十点多钟。 “把头,这花到底什么意思?” 把头看着我带回来的小盆彼岸花,若有深意般说道:“云峰,这花没意思,但送花的人有意思,这个徐同善不是简单的人,虽未谋面,但他这是在向我表示尊重,也是在和我商量。” “商量什么?” 把头叹了声,摇头道:“现在说了没用,之后你会明白。” 豆芽仔端着碗道:“送花的人有意思?难道....这个藏在幕后的诸暨老大是个玻璃,他对把头起了爱慕之心,所以借峰子的手送盆花过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把头脸色瞬间黑了。 我踢了豆芽仔一脚,笑骂:“你他娘别乱猜,那徐同善是个正常的男人,那银盒子放哪儿了?拿出来。” 豆芽仔急道:“不能开!开了不值钱了怎么办!” 我看向把头。 把头冲我点头。 藏在盒子里的秘密,不打开永远不会知道。 银瓶子有隐藏式机关,这个银盒子同样如此,过去有种铜制的机关盒一般用来转骰子,叫“押宝盒”,它的秘密在底部。 “给我拿把手电和改锥。” “改锥没有,刀行不行?”小萱说。 “刀可能不太好用。”我跑厨房拿了双筷子,用小萱的刀将筷子一头削尖,然后将盒子反过来,举着手电仔细寻找。 “这里看到没有?” “这里怎么了?没问题啊。”豆芽仔凑近道。 我手沾唾沫,用力摩擦这一块儿。 很快,原本的包浆淡了不少。 看准地方,我用削尖的筷子冲下捅。 刚开始没反应,随着我力道加大,筷子的前端突然陷进去了。 “一般人注意不到,这里藏着个销子。” 随后我用力拍打银盒子底部,伴随着一声闷响。 “卧槽!开了开了!”豆芽仔大呼道。 出现在我们几人眼前的是一个淡蓝色的小圆盒,有一定透光度,但并非完全透光。 我手碰了下,冰冰凉,似乎是一种淡蓝色的琉璃。 打开这个小圆盒,我看到的是一坨颜色褐黄,形状不规则的东西吗,没有味道,手感很硬。 “这.....这他娘什么东西?化石?” 鱼哥盯着这东西看了一会儿,突然脸色一变,说:“有没有可能这是一块儿肉啊?” 小萱脸色也变了,问鱼哥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鱼哥皱眉说:“感觉颜色有点儿像,我见过庙里高僧坐缸后的样子。” 把头阴沉着脸,突然道:“不用猜了,文斌感觉的不错,这就是一块儿蜡化了的肉,以前做过处理,加上这盒子密封性好,所以保存了下来。” 把头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 问题是这是什么肉? 我心跳的有点儿快,我和把头都知道答案,但没敢明说,因为说出去给人听怕是都没人信。 银瓶子里是一块儿骨头,这银盒子里竟然是一块儿蜡化肉,这背后是什么意思? 那银瓶子来历不明,只知道是三十多年前被人从湖里用渔网捞上来的,可银盒子是我们找到的,我们知道它怎么来的。 把头不想让我们多看这东西,他连同银盒子收起来说:“天色不早了,这两天都没休息好,早些休息吧,有事明天在讲。” 我根本睡不着,因为我又想到了当时徐同善跟我讲的一句话。 “借什么?还什么?” 我穿上拖鞋打开灯,接了杯热水,然后坐在灯下,开始认真翻看徐同善给我的手抄资料。 他当时不跟我说完整,让我猜。 包括这次见面也是神神秘秘。 我知道原因了。 因为,大概率他也不知道。 第344章 挑灯夜读 史海寻踪 夜已深,不知道是电压不稳还是灯泡质量出了问题,房间内灯光忽闪忽闪的。 不知不觉,我从十一多钟看到了后半夜三点钟。 我越看越是心惊。 徐同善给我的这本手抄书不知是何人所写,我了解了许多之前不知道的秘密,同时也在脑海中梳理出了一条历史线。 摩尼教确实没有中断过,只是在历史上冠以了不同名称。 吃菜事魔,夷火,四果,揭谛斋,明教,灵源派,梨园教,圣公会,智慧教,等等等。 除了智慧教,年代最近的当属徐同善说的圣公会,位于台州温岭。 有意思的是这个圣公会当年在福州还曾办过一个私学,叫“灵光盲童学校。” “灵光”,这个词在古文献中暗指“灵光佛”,只有摩尼教中有灵光佛称谓。 按照这本手抄书的意思来解读。 唐代灭佛后,宋代,元代,明代,摩尼教被抵触禁传,所以只能在民间夹缝中求生,大量吸收其他派别的东西来伪装自身,用现代话说就是身上披了很多个马甲。 或者说已经不是摩尼教了,而是一种信仰,我称之为“摩尼信仰”。 隐入民间的摩尼信仰和其祭祀方式极为隐讳,教义中夹杂了佛道和各种地方信仰,常混迹于民间道坛。 道貌佛身。 借佛道之皮,裹摩尼之灵。 明明是佛,却会道门法术,这其中有个代表人物就是历史上的霞浦摩尼教教主林瞪,在今天福建福寿宫的大殿中依然保存有一副几百年前的对联。 “朝奉日乾坤正气,夕拜月天地光华。” 意思是白天拜太阳,晚上拜月亮。 巧合的是,摩尼教最崇拜日月。 敦煌摩尼石刻上明确记载了:“摩尼光佛,二耀降灵,分光三宗,识洞日月。”其中二耀就是特指太阳和月亮。 我之前很疑惑,为什么宋史中说摩尼教是“吃菜事魔?”,这个名字不但难听,还感觉很low,相反,叫摩尼教听着就感觉很牛比。 研究过后我明白了,这是宋廷故意为之,所谓的吃菜事魔应该是一种蔑称。 因为当时摩尼传进来以后严禁吃荤,不吃肉那只能吃菜了,又因“摩”谐音“魔”,所以当给改成了吃菜事魔,意思差不多是一群吃菜的和尚不干好事儿。 一开始的原始摩尼教主张吃素,守十戒,不杀生,不说谎,互相帮助,信仰光明。 自方腊兵败后开始隐入民间并逐渐武化,看重强硬法术,吸收民间左道,以求壮大自身实力,这种情况到了明代更明显。 明代的明教,主张人生为苦,若杀之是救其苦也,谓之度人,度多者,可成佛。 这种主张死亡是解脱的说法已经和原始教义完全不一样了。 我记得电视剧倚天屠龙记里,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一群明教的人盘腿儿坐在地上,大念:“熊熊圣火!焚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为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这段话真的完美展现出了摩尼教演变成明教后的教义变化,金庸老先生一定是研究过后才写出的这段话。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我莫名的紧张,继续往后翻看。 写这本资料的人不但收录了很多我没听过的古文献片段,还在旁用小一号字体备注了自己的理解,比如其参考文献有“青溪寇轨”,“闲淳临安志”,“皇宋纪年本事录”等,这些并非正史,但距离方腊年代较近,而我一直查的相关资料只有正史和县志这两类。 很快,一段文献映入我眼中。 这是南宋诗人陆游在绍兴年间写的渭南文集第五卷中的一段话。 我默念道:“斯时多妖幻之人,名目繁立,淮南谓之二袗子,两浙谓之牟尼教,江东谓之四果人,江西谓之金刚禅,福建谓之揭谛斋,名号不一,至有秀才,吏人,军兵亦相传习,其神曰光明使,又有肉佛,骨佛,血佛等号,内有白衣乌帽红衣红杉两种,所在成社,刻版流布,制伪经妖像,其众者,月出而聚,破晓即散。” 南宋绍兴年间距离北宋宣和年间很近,这段话如果是原文记载,那可信度非常高,这无疑形容的就是当年摩尼教。 “又有肉佛,骨佛,血佛等号。” 这让我瞬间联想到了银瓶子,银盒子,刚好一个装的是骨,一个装的是肉。 这不是巧合.... 我没办法做DNF鉴定,但根据西瓜头表述!银瓶子里的眉心骨就是方腊的!那我推理这个银盒子里的“蜡化肉状物”应该也是这主的! 陆游在南宋年间特意将这句话写在自己文集中,那肯定不会是瞎写的!这比宋史可信度高,而当时方腊早被处死了。 现在有骨有肉,还差个血。 如果出现血了,那就是骨佛,肉佛,血佛全了! 当年做银瓶子和银盒子的人是谁!这人想做什么? 难道.....是让人某种方式死而复生?借尸还魂? 还是说....单纯以摩尼教中血佛,骨佛,肉佛的传说为基础,制造出来的,类似中原佛门舍利子性质的东西用来供奉? 我脑中越来越乱,还带着些许恐惧。 我赶忙合上书,开门跑了出去。 “把头!把头!大事不好了!方腊要复活了!” 我大喊着冲进了把头房间。 把头盖着被子正睡的香,他瞬间被我惊醒了。 “把头!方腊想复活啊!” 把头打开灯,疑惑的看了我几秒钟,说:“云峰你是不是在梦游?赶紧回去睡觉。” “我一晚上根本没合眼!梦什么游!是真的把头!是我根据史料记载和相关传说推断出来的!” “哎呀!把头你快起来!” 我着急,上前一把撩开了棉被。 没想到把头就穿了个裤衩子。 他连忙又盖上被子。 把头道:“别喊这么大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云峰,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现在才四点钟,豆芽子小萱他们这两天没休息好,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吧。” 把头一边说话一边儿蜷缩在被子下穿裤子。 随后,把头穿好衣裳来到我房间,我指着头上的灯,小声说:“把头,我刚看资料的的时候这灯一直在闪,忽明忽暗,感觉就像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在警示我一样。” 把头抬头看了一眼,冲我说:“疑神疑鬼,这灯泡在半个月前就有毛病了。” 第345章 争论 “把头,你看这段记载....” 逐字逐句,我将读到的和我脑海中理解的东西说给了把头。 把头脸上从一开始略带困意,到神色认真,到最后已经完全没了睡意。 “这些引用的文献资料,你查证过没有?” “还没来得及查证,但可信度绝对高,把头你想想,这书是徐同善给我的,他是智慧教信徒,而智慧教前身就是摩尼教,方腊的死不是电视里演那样,也不是宋史中记载的那样,肯定有隐情。” “把头,历史上宋江根本没有攻打过方腊,宋江也不足以和方腊相提并论,这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等级,方腊攻占了包括杭州在内的五洲六十县,都建国立了年号,想想他在整个江南搜刮了多少财宝来充当军饷经费?要不是宋徽宗反应快在短时间内调来了十五万精兵,北宋肯定提前完蛋了。” 我说完从床下拖出个箱子,找出那张我从老县志上裁剪下来的古地图。 “把头你看,这里是青溪县,在杭州西边儿,太湖儿南边儿,我仔细研究了双方的发兵路线。” “起义军当时号称聚众百万,分了三条战线,东线沿着钱塘江上游,过了运河北上,从青溪开始,打睦州,寿昌,分水,遂安,富阳,杭州,崇德,秀州。” “西线是从太湖之西北上,打休宁,歙州,婺源,祁门,宣州,黟县,旌德。南线方腊不重视,派过去一帮炮灰,大概是东至台州,西到信州。” “童贯怎么应对的?他将大军分成了两路,以江宁府当大本营,东西并进,他亲自带领最精良的东路军从杨子口出发,先收秀洲,在收杭州,然后步步压缩起义军生存地点,桐庐,睦州,寿昌,青溪,最后在邦源洞擒住了方腊。” “把头你发现没有,镇压军和起义军走的路线反全是相反的。” 把头皱眉看着桌子上的古地图,开口说:“这说明不了问题,只能说明指挥者选择了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不光这样把头,以当时双方实力看,东路军完全有能力在收复杭州后绕路直扑方腊大本营,拦不住的,擒贼先擒王,这是最快的平叛方法。” “把头,如果你让我指挥,我肯定会乘其兵力分散,擒贼先擒王。” 把头听后摇头:“如果当时让你指挥,可能没有后来的南宋了。” 我挠头道:“我意思是在当时情况下有更好更快的平乱办法,我们不妨大胆猜想一下,当年东路军在收复杭州后发现整个城都被搜刮干净了!所以派兵去追那批财宝了,这笔财宝或许途径了桐庐,睦州,寿县,最后秘密运到了青溪。” 我接着说:“童贯这个人有一定军事才能,但好大喜功,即喜欢散财又十分贪财,或许他根本看不起方腊这群乌合之众,他想着镇压这些人轻而易举,还不如找到那批财宝重要,所以在野史中会说他在镇压完成后,第一时间派兵数万,入洞掘地三尺。” 靠在椅子上,我看着忽明忽暗的灯泡说:“他绝对没找到,所以才有了后来各种传说。” “千岛湖没有形成前,那时候肯定比现在好找,起码线索不会这么零散,我们现在做这事儿的难度,比那时高了十倍都不止。” 把头道:‘想发财,不能怕难,越困难代表财越大,去年南派的和几个四川人合作发了财,我保守估计,他们最后进账不会低于两个亿。’ 把头说的还是保守了,岂止两个亿,光一个金老虎加十几张金册就卖了六千多万。 “对了把头,浙江是南派地盘,咱们在这里快三个月了也没见过他们,是不是他们最近两年都忙着在乐山发财,没空管这里?” 把头摇头:“只是一部分高手在乐山。” 我疑惑道:“那就是我干爹在背后放话了?” “你干爹是谁?” “长沙盗墓王,罗支锅啊。”我说。 “他什么时候成你干爹了??”把头表情很疑惑。 “就上次见面!难道把头你忘了?你当时还让我磕了头的!” 把头表情不悦,道:“我当时是让你给那几个人磕头,那些人都算是你的前辈,这和认干爹有什么关系?” 把头看着我,认真说:“老罗他虽是支锅出身,但在马王堆年代,他们长沙土夫子和你师祖王瓶子一脉素来有故,这是个例,你要是以后敢认南派的人当干爹,我会在你师祖灵位前把你腿打断。” “把....把头,不至于这么严重吧?现在南派明显弱于我们北派,光田三久和姚文忠这两个人就压过他们了,以后在过十年,等我练成了天星风水术,等我武盗双修大成的那天,那我一个人就能压制他们整个南派,什么南海水鬼小分队?什么长沙土夫子一脉?洒洒水啦。” 把头当场脱了鞋就要打我。 我忙从凳子上起来跑开了。 把头追,我就绕着桌子跑,他撵不上我。 把头气的面色涨红。 突然,他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 “把头!” 我被吓到了,忙过去扶。 不料把头突然起身,拿鞋啪的朝我脸上打了一下!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都不用对着镜子看,感觉已经肿起来了。 我捂着脸,欲哭无泪道:“把头,我想进步,难道也错了吗?” 把头放下鞋,气冲冲说:“云峰!你是不是忘了在山西对我承诺过什么,这才过去几天!” “我没忘!我听你的话把头!我会遵守北派老规矩!可这些和我想干的事儿之间并不冲突!” “云峰,有句话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要多,我不会害你!那所谓的天星风水术你学不来,另外,少和南派的人接触!如果在这两件事儿上你决心不足,执迷不悟,那你将来会吃大亏!” “你所要做的,是未来接我王显生的班儿!是接北派的班儿!三年前我跟你说的那四个多,四个少,你可还记得?” “我记得!多认识人!多交朋友!多打电话!多送人情!少吃点饭!少得罪人!少出风头!少碰女人!” “那你现在做到了几条?” 我回想了下,说:“把头,这八条我都做到了,我还给你加了四条。” 把头脸色发白。 我看着他,认真说道:“少走弯路,多学技能,少听人劝,多点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