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72,从武陵护林员开始宠妹养家》 第1章:哥!别抓,那是条毒蛇 “哥!别抓,那是条毒蛇!”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与一条吐着信子的眼镜蛇僵持着。 几米之外,站着一个面容清秀却满脸惊恐的小女孩,她带着哭腔,朝着少年大声呼喊着。 “妹妹,你哭啥呀?” 少年回头瞥了小女孩一眼。 “等哥抓了这条蛇,到收购站卖个好价钱!给咱妈买药再给你买糖吃!” “哥,我不要糖,你会被蛇咬的,这蛇好毒啊!” 少年没再回应小女孩,便又将目光牢牢锁定在眼前不到1米远的那条眼镜蛇上。 这少年叫石磊,是一个来自21世纪的穿越者。 穿越之前,他刚刚退伍回乡办厂,没想到在一次意外中,竟穿越到了上世纪的1972年。 这里地处大湘西武陵山脉的十万大山之中,是个偏僻又落后的穷乡僻壤。 上世纪70年代,这里的山区栖息着各种动物,尤其是蛇类资源颇为丰富。 这里的公社收购站,常年收购各类蛇和山里的草药。 石磊今年15岁,中考刚刚结束,也不知能不能考上县里的高中。 要知道那时候的高中,比21世纪的211一本还难考,石磊所在的生产队,30多户人家,连一个高中生都没有。 于是,趁着暑假,石磊跑到山上来抓蛇希望能补贴家用。 “好家伙!今天终于看见一条值钱的了!” 石磊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从裤腰带上取下一个蛇皮口袋。 “前几天5队的一个人也抓了一条,到收购站卖了10块钱,嘿嘿!这条又肥又大,至少可以卖到11块!” 在石磊的眼里,眼前的不是一条剧毒眼镜蛇,而是行走的11元钱。 前世在部队野外作业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蛇,可抓有剧毒的眼镜蛇,今天还是头一遭。 此刻,石磊的心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他心里很清楚,眼镜蛇剧毒无比,一旦被它咬上一口,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村子里,一定是必死无疑。 眼前的眼镜蛇,蛇身已立起来有半米高。 它颈部的鳞片扩张开来,有一个巴掌宽,口中不断发出“嘶嘶”的声响。 那分叉的信子一伸一缩,十分的灵动。 它在示威,也在挑衅。 似乎下一秒,它就要朝着石磊猛扑过来一样。 石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汗,他下意识地在裤子上蹭了蹭,让手掌干爽一些,防止在抓蛇的时候手打滑。 他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拿出那个早就备好的蛇皮口袋。 他想用蛇皮口袋把蛇头套住,可转念一想,眼镜蛇只要猛地一咬,毒牙就会穿过蛇皮口袋咬到他的手。 “不行!这可不是乌梢蛇,而是一条眼镜蛇。” 石磊知道常规的捕蛇方法对付毒蛇可不适用,他把蛇皮口袋往边上一丢,捡起地上一根特制的木叉子。 这根木叉子有小孩手臂一般粗细,长度约莫一米五左右,主干的顶端分叉的角度呈大约六十度左右,可以把蛇身死死地按住。 不过用这种方法抓到的蛇,蛇皮容易受伤,价格不但会大打折扣,严重的话收购站有可能还不收。 “用木叉子也不行,这可是行走的11块啊!它不能有半点损伤。”石磊暗自思忖着,“看来,只能冒险徒手一搏了!” 可是,这样徒手去抓,危险系数就太大了。 妹妹因害怕自己的哥哥出事,一直在旁边低声哭泣。 这也让石磊有些分神,原主是石家三代单传,他身为家里唯一延续香火的男人,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怎么对得起家人啊。 但是不抓吧,家里太穷了,母亲的病没钱治,妹妹每天看着别家的饭菜饿得直哭。 家里的大锅也因为几个月没沾过油水而生锈了,每天靠邻里邻居救济的玉米红薯勉强不至于饿死。 家里除了妹妹,还有大姐石秋菊和二姐石秋葵。 她们一个三年级就辍学,一个小学毕业。 大姐今年19岁,去年已经出嫁,嫁给5队的一个农民,据说还是三代贫农。 阶级成分倒是很正,但也穷得叮当响。 昨天大姐开口向婆家借10块钱,还被男人打了一顿。 石磊听说大姐被打,拿着扁担就要去5队,硬是被二姐拦了下来。 二姐今年17岁,队里的人都说,二姐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 目前,二姐也在队里挣工分,但是穿得也缝缝补补的,差点连裤裆都没了。 …… “奶奶的!怕死不当XXX!” 这句话,是那个年代的人,经常挂在嘴上的口头禅。 眼前行走的11元,对石磊的诱惑力实在太大。 他咬咬牙,决定拼命一搏,他要徒手抓了这条眼镜蛇。 石磊的思想高度集中,缓缓地向前挪步,生怕惊扰了这个极度敏感的眼镜蛇。 一旁的妹妹看见哥哥开始实施抓捕,也大气不敢出,怕她的哥哥分心。 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那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眼镜蛇发出的“滋滋”声交织在一起,就像是死神在耳边奏响的乐章。 石磊的目光,紧紧锁住眼镜蛇的七寸位置。 那是他唯一的目标,只有精准地捏住那里,才能制住这条毒蛇。 突然,眼镜蛇像是察觉到了石磊的意图,身子猛地向前一窜。 石磊吓一激灵,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额头上的汗珠,不知不觉已经簌簌地往下落。 妹妹在一旁吓得赶紧捂住嘴,差点叫出声来。 石磊稳住心神后,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缓缓靠近。 这次他更加谨慎,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眼镜蛇的一举一动。 他左手拿着木叉子,慢慢地伸到眼镜蛇面前,试图分散它的注意力,右手则随时准备着,瞅准时机去抓住眼镜蛇的七寸。 “噗!” “噗!” 那凶狠的眼镜蛇,滋滋地吐着信子,对着那根木叉子噗噗地示威。 石磊用木叉子不断地挑衅,继续分散它的注意力。 机会终于来了,就在眼镜蛇向前一扑,咬向那根木叉子的时候,石磊的右手如闪电般出动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朝眼镜蛇的七寸抓去。 “啊!” 站在不远处的妹妹,突然尖叫了一声。 第2章:得胜的将军 听到妹妹的尖叫声,石磊的心一下子揪紧。 在山里,什么危险都有可能发生。 也许妹妹被另外一条蛇咬了,或者踩到别人的捕猎夹子。 更让石磊担心的是,怕妹妹不小心掉进深坑里。 武陵山脉由于地形结构的复杂,山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深坑,有些深坑的口子很小,被生长在边上的灌木和草丛所覆盖。 这种天然的深坑非常深,有的堪称无底洞,丢一个石头下去,会咣咣咣的响半天。 听上一辈的人讲,湘西解放前土匪出没的年代,还有很多万人坑。 …… 此时,石磊无法顾及妹妹的尖叫,因为他的手已经如离弦之箭,向那条眼镜蛇抓去。 这是一场速度的比拼。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石磊当兵那会,看过有关蛇类的一些习性。 眼镜蛇的反应速度达到100毫秒,也就是说,它在0.1秒之内可以完成一次攻击。 这个速度远远超出了人类,因此石磊无法和眼镜蛇比速度。 但是,石磊左手的木棍在分散眼镜蛇的注意力,当眼镜蛇被木棍的挑衅所激怒,它向木棍发动袭击需要一个过程。 然后,当眼镜蛇咬到木棍后发现不对劲,再回头去咬石磊伸出的右手,又需要一个过程。 石磊巧妙地利用这两个极为短暂的过程,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稳稳地抓住了眼镜蛇的七寸位置。 抓到蛇后,石磊马上回头,拎着一条硕大的眼镜蛇朝妹妹跑来。 “妹子,你怎么了?” “没,我没事!” 石磊长长地松了口气:“没事你瞎叫啥呀?还以为你出事了。” 妹妹用恐惧的眼神,盯着石磊手中的眼镜蛇,在那里战战兢兢。 “哥,我刚才看见你抓蛇,害怕你被咬才叫的。” “你那么一叫,反而让我分心,幸好被我抓住了!” 石磊把手中的眼镜蛇举在眼前,眼中充满了喜悦和自豪。 “11块钱到手了,哈哈!妹妹,哥哥要去公社把这条蛇卖了,然后给咱妈买药,再给你买糖吃!” 妹妹看见自己的哥哥制服了这条眼镜蛇,也露出欣喜的神色。 听见哥哥说要给她买糖吃,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今天兄妹俩进山的时候,没吃饭呢。 家里已经没有饭吃了,连玉米和红薯都没有。 石磊他们所在的山区,海拔800多米,水稻和玉米一年只收成一次。 眼下是阴历七月份,地里的玉米成熟期还要一个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妹子,你饿了吧?你先回去吧!” “不,我要和你一起到公社去!” 石磊把目光看向妹妹,因饥饿让她脸色苍白,两只眼睛都凹进去了。 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以及她那瘦弱的身躯,让石磊心疼不已。 “你走得动吗?有十来里地呢!” “哥,我走得动!” 看着哥哥手中的眼镜蛇,知道只要到了公社,她的哥哥就有钱了。 供销社里卖的水果糖,还有饼干真好吃啊,去年过年的时候,吃过两颗。 每次和家里人到公社,她都想从卖糖果的柜台前面走过。 那里的空气有一股糖果味和酱油味,吸一吸那里的空气,好想也是一种满足。 “好吧,但你不要拖我后腿,今年你12岁了,我背不动你了!” “哥,我都这么大了,不要你背了!”妹妹露出一个纯真的笑脸。 石磊看了看手中的眼镜蛇,拿出一个小布袋套在那条眼镜蛇的头上。 这是一个特制的棉布袋子,套在毒蛇的头上,然后拉紧口子的松紧带扎好口子。 所有毒蛇的毒牙都很脆弱,它们的功能是注入毒液,并不俱有撕咬的功能。 被套住布袋子的眼镜蛇,已经没有半点用武之地,石磊把它塞进蛇皮口袋里,提在手中。 “走,下山,到公社去!” “嗯!” 此时的石磊,像极了一个得胜的将军,朝妹妹大手一挥,大步下山而去。 妹妹则露出灿如桃花的笑脸,一蹦一跳跟在石磊的屁股后面。 …… “哥,我好饿,能不能到大姐家里吃点东西?” 石磊所在的大队一共有6个生产队,他们家属于3队,大姐嫁到了5队。 从3队到公社要经过5队,走到5队的村口,妹妹的脚步慢了下来,目光朝大姐家的方向看过去。 “别去大姐家!” 石磊瞪了妹妹一眼。 “为什么呀?” 妹妹可怜巴巴的眼神,诧异地看着石磊,又舔了舔嘴唇。 石磊严肃道:“昨天大姐问婆家借10块钱,就被她男人打了一顿,这个仇我以后一定要算的!” “哥,你还记仇啊?亲人之间不应该记仇的。” “大姐是我们的亲人,大姐夫和我们有啥亲?打我大姐就是仇人!” “好吧,我以后也不去大姐家了。” 兄妹俩正说着,5队的村口走出来两个女孩。 两人都挎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解放包,简单质朴的军绿色,彰显着这个年代独有的气息。 她们身上的解放服,是那种干净又利落的款式。 军绿色的布料有微微的折痕,领口处的风纪扣规规矩矩地扣着,袖口稍稍挽起来一点,露出纤细的手腕。 脚下的解放鞋,草绿色的鞋面有些泛白,鞋底沾了很多泥土。 这种打扮一看就是响应伟大的号召,上山下乡从城里来的知青。 从年龄上看,两个女孩和石磊差不多,估计也就15—16岁的样子。 石磊瞥了两个女孩一眼,这副身体的原主是个地道的乡下人,长这么大连城里都没有去过。 石磊穿越之前是个当兵的,退伍后回乡办厂也没来得及谈恋爱。 因此,尤其是对城里来的漂亮女孩,他内心充满好奇和向往。 不过,石磊很快就匆匆收回目光,催促妹妹道:“妹子,咱们快走吧!” “嗯!” 妹妹应了一声,兄妹俩继续大步往前走。 “喂!那个谁?等一下!” 石磊一愣,回头看了看,这里除了自己和妹妹之外没有其他人。 “你们是在喊我吗?” “对,你是到公社去吗?”其中一个女孩问道。 石磊点点头:“是的,请问有事吗?” 第3章:城里的女人,真香! “小同志,可以结个伴一起到公社吗?” “你多大?叫我小同志?” 石磊的前身是一个15岁的青涩少年,没见过啥世面,看女人或者被女人看,他都会脸红。 趁着和女孩说话的机会,他才敢再次瞥了女孩一眼。 和他说话的女生大概1.6米左右,估计还会再长高,因为她一脸的稚嫩。 清秀的五官,还没有完全的长开,脸蛋白里透红,好似三月的桃花色。 石磊在心里暗道:城里的女孩就是漂亮,皮肤好个子还高。 还有一个女生的个子稍微矮一点,但她的肤色也是白白嫩嫩的,如果用手一掐估计都能挤出水来。 “不叫你小同志,难道叫你老同志吗?” 1.6米的女生,向石磊露出一个调侃的眼神,稍微矮一点的女生则眯嘴偷笑。 “你叫我同志就行了,还加一个小字,好像我很小一样。” “难道你不小吗?你多大了?” “15!” 石磊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继续和妹妹往前走。 听脚步声,身后的两个女生快步跟了上来。 “听说你们这里有狼出没?我们会遇到狼吗?” 石磊这下才明白两个女生的意思,她们之所以想和石磊结伴而行,是因为害怕路上有狼。 “我们这里是有狼,不过到公社这十几里地,还没听说有人遇到狼。” “哦,那我们就放心了!” “我说的是白天,晚上最好不要走山路!” 那女生跟了上来和石磊并排走着,又问:“我们现在到公社去,回来可能天黑了吧?” 石磊抬头看了看天色:“得走快点,来回二十多里地呢!” 1.6米的女生回头道:“招娣!咱们走快点!” “招娣?” 石磊也回头看了一眼稍矮一点的女生,问道:“家里好几个姐姐吧?” “你咋知道啊?” “我们生产队也有一个叫招娣的,都四个姐姐了,队里的人都开玩笑说他们家是五朵金花。” 叫招娣的女孩脸色一红,低着头匆匆从石磊的身边走过,她可能觉得自己的名字取得太丑了。 石磊也意识到他刚才的话,含有取笑别人的意思,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你叫啥名?”1.6米的女生,显然要开朗一些。 “我叫石磊,你呢?” “我叫米雪!” 石磊觉得这个女孩的名字很好听,但他没有说出来,不然,走在前面的招娣会更加尴尬。 “我们走快点吧!” 石磊提着那个装有眼镜蛇的尼龙袋,继续大步往前走。 叫米雪的女生也不再和石磊搭讪,蹭蹭蹭地追赶前面的女孩。 一前一后,两个女生走在前面,石磊和妹妹走在后面。 太阳偏西了。 妹妹可能是饿得慌,走出了一头的汗,她没有吵闹,只是闷头走不说话。 她可能在想,只要走到公社,哥哥把眼镜蛇卖了,就可以买糖吃了。 妹妹显得很乖,这让石磊心疼不已。 他悄悄地叹了口气,把目光朝前看去。 叫米雪的女生打着两条“麻花辫”,她把辫子放在胸前,头发往两边梳得很整齐,中间的一条中缝看不到头皮,从这一点来看,她的头发很密集。 而叫招娣的女生,则打着一条马尾辫垂在后背,走路时左右自然地甩动。 徐徐吹来的山风,有一些凉意。 今天风向东南,石磊走在两个女生的身后,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肥皂香,也许是她们的发香或者体香。 反正很好闻,这淡淡的香味,从两个女生身上传来,飘进石磊的鼻孔中。 “城里的女人,真香!” 石磊在心里暗忖,用鼻子嗅了嗅,把目光再次落在两个女生的身上。 米雪虽然长得高,但很苗条,很显然身体还没有长开。 身上的解放服有点宽松,也有点飘,有一种穿错别人衣服的感觉。 衣服虽然不合身,但依然显得亭亭玉立。 她的背影透着一种青春的优雅,一种在城市生活中熏陶出来的气质,即便身处这大山之中,也依然散发着城里女孩的气息。 穿在米雪身上的解放服,还显得有些短,没有盖住她的臀部。 因腰部的摆动,便带动有几分饱满的臀部,有韵律而自然地扭动着。 叫招娣的女生,虽比米雪矮一些,也丰满一些。 但一点都不显得胖,属于那种含苞待放一般的丰腴。 那套解放服在她的身上,竟然能勾勒出柔和的曲线。 …… 石磊跟在两个女生的身后,目光不自觉地被她们的背影所吸引。 他今年15岁了,说话的嗓门也开始变粗,已经对异性有一种懵懵懂懂的向往。 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女生,石磊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阵涟漪。 在这之前,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城里的女孩,她们身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和迷人。 那淡淡的肥皂香,那富有韵律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姿,在解放服下若隐若现的灵动身影,如同磁石一般,深深吸引着石磊的视线。 “石磊,你们是几队的?” 走了一段路,走在前面的米雪可能觉得不说话有些冷场,便回头问了句。 “我是3队的,你们下到5队是吗?” 石磊巴不得和米雪说话,和两个城里来的女生说话,觉得心里很舒畅。 “是的!” “你们住在哪里?” “我们的‘知青点’还没有建好,目前暂时住在老乡家里。” “哦!” 石磊哦了一声,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题了,其实他很想和米雪多聊聊,来拉近彼此的距离。 他很想说,你们要是下到3队,可以暂时住在他家里。 假如眼前这两个女生住在他家里,石磊一定非常的高兴。 可是,他们家穷得叮当响,家徒四壁,三间瓦房是相通的,中间没有隔开。 他们家似乎连把房间隔开的木板都没有,父母睡在厨房那一间屋里,石磊则和二姐还有妹妹睡在西屋。 西屋摆着两张木床,上面铺的都是稻草。 一床千疮百孔的床单铺在稻草上,再盖上一床稀烂的棉絮。 大姐没有出嫁之前,和二姐睡一个床,石磊则和妹妹睡一个床。 一年前大姐出嫁了,妹妹也逐渐懂事了,她就和二姐睡在一起。 “我们来3队,住到你家里好不?等公社建设好了知青点,我们就搬走!” 第4章:远近闻名的二流子 “别开玩笑,你们分到5队,哪能住到我们家来。” “我没开玩笑啊,领导说知青点没建设好之前,新来的知青只能暂住在老乡家里,至于住在哪个生产队,这个领导没有规定哦!” 听米雪这样一说,石磊心中竟然涌起一种憧憬,幻想着眼前这两个城里来的女孩,能住到他们家里去。 可是,他们家早就断粮了。 虽说新来的知青有粮食补贴,可真住到石磊家里也不成啊。 家里的女人已经够多了,要是再来两个,岂不成女人窝了。 石磊要是敢答应,父亲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就算父亲不会打他,米雪她们也没地方住,总不能让她们住在牛棚里,那里不仅蚊子多,还臭气熏天。 “我们家没地方睡,而且饭都吃不饱!” 石磊毫不隐瞒家里的情况,在那个火红的年代,越穷越光荣。 现在是无产阶级的天下,穷人可以昂首挺胸的走路了。 倒是那些家庭成分不好的人家,走到哪都抬不起头来,还要遭到贫下中农的嫌弃。 一年前,大姐喜欢的人其实不是现在的姐夫,而是区公所所在地的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石磊见过一次面,给石磊的印象挺帅的,高高大大的。 但那个人的阶级成分太差,他们家是地主成分,听说他还是三姨太所生。 解放后,那人的父亲只留下正妻,其他的几个姨太全部跑了。 不跑也不行,解放后土改运动,家里的土地全部归公了。 大姐喜欢那个男人时,遭到队里的人的嘲笑和白眼。 父母不想让别人戳脊梁骨,就给大姐作主,嫁给了5队的一个三代贫农。 说实话,石磊一点都不喜欢他现在的姐夫,纯属一个打老婆的渣男。 …… “怕我们白吃你们家的饭啊?看把你吓得,我和你开玩笑呢!” 米雪看见石磊一脸严肃的表情,便找了一个台阶下了,也许,她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 “我们家真的没饭吃了,我和哥哥今天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妹妹,竟突然替她哥回了一句。 两个女生都同时回头,把目光看向妹妹石秋霞,她们的眼神有诧异也有关注。 因妹妹一直没说话,又是一个小不点,两个城里来的女生,刚才无形中忽略了妹妹的存在。 “啥?你们今天还没吃饭啊?”米雪停下脚步,一脸的惊讶。 “嗯!我们家没饭吃了。”妹妹咽下一口唾沫。 “造孽啊,你看她脸色苍白的,这是饿的!” 稍矮一点的招娣,心疼地拉了拉妹妹的小手。 米雪则把手伸进她的那个解放包里,从里面摸出来两个烤熟的红薯,有一个都有点压扁了,露出里面的红薯肉。 “出来的时候,我从阿伯家拿了两个红薯,给你吃吧!” 妹妹看见红薯,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皮,把目光看向石磊。 “妹子,拿着!”石磊点头。 妹妹这才伸出颤巍巍的手,把两个烤红薯接在手里,她的目光顿时明亮起来。 “哥,给你一个!” 妹妹举着纤细的小手,把一个大点的红薯递到石磊的跟前,他的鼻子一酸。 “我不饿,你吃!” 石磊不是不饿,他也很饿,可看见妹妹都饿得脸色苍白,饿出了一头的汗,他心里不知有多心疼。 “哥哥,你吃呀!” 妹妹把一个红薯再次举高,一脸坚定的眼神,似乎石磊不吃她也不会吃的。 “你也吃一个吧!”米雪看着兄妹俩道。 “好的,我吃个小的。” 石磊从妹妹的手中,拿了那个小一点的红薯,从中间掰成两半,把一半递给米雪。 她眯嘴一笑:“我们出来时吃过饭了。” 石磊又递给叫招娣的女生,她一扭头蹦了几步跳到一边:“我不吃!” 一股烤红薯的香味,扑鼻而来,石磊的心中涌起一股感激。 “你提个尼龙袋,里面装的啥东西?” “蛇!”石磊把一口红薯咽下肚,顿时感觉恢复了不少力气。 “啊?我怕蛇!” 招娣听说是蛇,赶紧又一下跳开了,离得石磊远远的。 米雪却一脸的淡定:“我瞅瞅!” 她上来就要抢石磊手中的尼龙袋,石磊把袋子往身后一收。 “别看,是毒蛇!” “啊?”米雪急忙把手缩回去:“什么毒蛇?” “眼镜蛇!” “啊?”两个女生同时又啊的一声,瞪大眼睛看着石磊。 “你敢抓眼镜蛇?不要命了?” “我从12岁开始抓蛇,区区一条眼镜蛇,小菜一碟!” “你牛!可别被它咬了,很危险的。” 石磊露出一个自豪的微笑:“我已经对它采取措施了,没事的。” …… 来到公社,石磊带着妹妹直奔收购站,而米雪和招娣两人要去供销社买东西。 她们也不等石磊一起,可能女孩子买的小物件,不想让石磊知道。 “石磊,我们在供销社等你!” “好的,我把手里的毒蛇出售了再来。” 这里的供销社,是用火砖建造的一排长长的平房。 在那个年代,火砖房都是公家的房子,住在里面的都是公家的人。 收购站也属于供销社的一个部门,但却建在一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房子。 里面很臭,石磊有时候好奇到里面转一圈,马上就出来了。 收购站里分为几个区域,一个是专门摆放蛇的网状铁笼,有毒蛇无毒蛇都收。 除了收蛇之外,收购站还收各种动物的皮毛。 狼皮、狐狸皮、黄鼠狼皮,家养的还有牛皮、羊皮等等。 似乎能剥皮的动物,一概都收。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草药,晒干以后都在这里收购。 这里收的牛皮,都是杀牛以后剥皮了就拿来卖,收购站就把一块块牛皮摊在门外暴晒。 从这里走过,一堆的苍蝇乱舞,整个收购站,都是臭烘烘的。 “石磊兄弟!干嘛来了?” 石磊正要进入收购站,突然有人在后面朝他打招呼,他回头一看,当即露出一脸厌恶的神色。 “麻二,干嘛呀?” 一个嬉皮笑脸的人,大步朝石磊走来。 此人名叫麻二,是远近闻名的二流子,他整天游手好闲,在公社这里瞎混。 只要看见有人提着东西来卖,他就想从中捞点油水。 这个麻二只是一个混混,但不属于地痞流氓。 在那个年代,你不下地挣工分,这没人管你,但你要欺男霸女或者偷鸡摸狗,立马就有人把你送到公安局。 “石磊兄弟,你手里提的啥东西啊?” “你管得着吗?离我远点!” 第5章:明摆着欺负小孩 “给我瞧瞧!” 麻二伸出手想抢石磊的尼龙袋,石磊立刻横眉冷对,把手中的袋子躲在身后。 “光天化日之下,你麻二想抢劫啊?” “嘿嘿,我怎么会抢你东西呢?我麻二从来不干那种事。” “量你也不敢,走开!” “火气别那么大,前几天你爹来到公社,我还请他喝了二两酒呢!” 麻二虽然是个混混,在这一片臭名远扬,但此人似乎也很仗义,假如他有的吃也不小气。 石磊听麻二那样一说,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他却不好意思再对他怒目相向了。 说不定前几天,老爸还真的喝了他的酒。 石磊有时候觉得,他老爸也不是什么好鸟,爱贪小便宜,还是非不分。 “你不信啊?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爹,那天他喝了二两酒花了我8分钱。” 石磊瞪了麻二一眼:“放心,等会我就还你!” “嘿嘿!兄弟,我不是要你还钱!” “那你现在缠着我想干嘛?” 麻二又嬉皮笑脸道:“你回去帮我问问你二姐,我到你家当上门女婿好不?” “麻二,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跟你翻脸!” 石磊当即怒了,冲着麻二吼道:“给老子滚蛋!” 麻二并没有走,看见石磊怒了,他也不再激发矛盾,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节约”牌香烟,取了两根递给石磊一根。 “别生气,抽根烟!” “滚!”石磊一把将麻二手里的烟打掉。 麻二灰头土脸的,弯腰把两根烟捡起来,转身走了。 石磊狠狠地朝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带着妹妹进了收购站。 “收蛇吗?” 石磊明知故问,这是向别人打招呼的一种方式。 一张办公桌后面,正在低头看报的一个中年人把头抬了起来。 “什么蛇?” “眼镜蛇!” “是吗?我看看!” 中年男人一听,当即放下手中的报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石磊把手中的尼龙袋递了过去,中年人又问道:“套住头了吗?” “套住了!” 中年人打开口袋,没有贸然伸手进去,而是先观察口袋里的情况。 然后,他才把里面的眼镜蛇提了出来。 此人果然是一个玩蛇的高手,那条眼镜蛇在他的手里,就像一条彩带一样,没有丝毫的挣扎。 “可以卖多少钱?”石磊问道。 “你抓的?” 中年人没有直接回答石磊,而是仔细地观察手中的眼镜蛇,假如眼镜蛇的皮上有一点损伤,价格就会大打折扣。 “嗯,是我抓的!” “厉害啊!你是哪个生产队的?” “3队的,这蛇可以卖多少钱?”石磊有些着急,又问了一句。 中年男人又端详了一会,似乎没有发现眼镜蛇有任何损伤,他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这里收蛇有两种收法,一种是无毒蛇,按斤两收,有毒的蛇则按照一条来收。 “这条的收购价是9元!” 石磊一愣,这明摆着欺负小孩吗? “前几天5队的也抓了一条,都没这条大呢,不是卖了10元吗?”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眼镜蛇吗?” 中年人把目光盯着石磊看了看,说道:“你卖不卖?不卖拿回去吧!” 石磊懵了,还有这么坑小孩的。 “叔叔,能不能加点?” “加不了!不卖就拿走!” 中年男人摇摇头,面无表情,石磊瞪了他一眼,心想这货肯定坑了不少小孩。 “那……” 石磊犹豫着正要答应,把毒蛇拿回去是不可能的,今天一定要把这条蛇变现了。 “老张!别欺负小孩子啊!” 这时,那个令人恶心的麻二,却走了进来。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小孩了?” 中年男人也没给麻二好脸色,他整天在这里厮混,根本没有人给他面子。 “老张,你敢说这条眼镜蛇只值9元吗?吃回扣也不要那么大口嘛!” 一句话点到了中年男人的要害,那个年代在收购站上班,是最有油水的一个部门。 所有东西虽然都标有收购价,但很多东西放了一段时间,重量和质量上都有损耗。 比如说药材,会越来越干燥,各种皮毛也会因为晒干了而没有收购时的重量。 蛇类也可以上报一定数量的损耗,因为有些蛇关了一段时间,它就会死亡。 …… 麻二天天在这里厮混,似乎深悟这里面的门道。 他要是举报收购站的这个人,那这人就算没有丢掉工作,那也会惹来很大的麻烦。 “等会,我再瞅瞅!” 中年男人拿着那条眼镜蛇来到亮堂处,煞有介事地再查看一番。 “刚才看走眼了,这条可以收10元!” “老张,别那么扣,我看值13元!” 中年男人这下怒了,瞪着麻二道:“是你收还是我收?别整天在我这里唧唧歪歪,你说值13元你来收啊!” 按理说,麻二来帮石磊说话,他应该感激他才对,没想到,石磊压根就不领情。 原因是,刚才麻二说要到石磊家当上门女婿,假如石磊是个成年人,刚才就已经把麻二打趴下了。 像麻二这种人,石磊压根不会与他成为朋友。 “麻二,我的蛇不要你来插嘴,我就乐意卖9块,咋的?” “石磊,你咋傻不拉几的?我帮你把蛇卖到13块不好,你要卖9块?” “你才傻不拉几呢!我不会领你这个人情,我就卖9块了!” 收购站的中年男人看了看石磊,又瞪了瞪麻二,诧异地问:“你俩咋吵起来了呢?” 麻二笑道:“我刚才说要到他们家当上门女婿,石磊兄弟生气了,哈哈!” “笑你妈个巴子!老子到你家当上门女婿好不?” “嘿嘿,石磊兄弟,我没有姐也没有妹子,只有一个哥哥,屁眼你要不?”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中年男人被麻二后面这句话逗笑了,麻二好像占了很大便宜一样,也在那里哈哈大笑。 “笑啥笑?蛇我9块卖了,给我付钱走人!” 石磊的脸色很难看,他觉得在和麻二的对抗中吃亏了。 麻二用石磊的二姐开玩笑,他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想到麻二家里没姐妹。 他只有一个哥哥,说石磊想去他家上门,只有搞他哥的屁眼。 中年男人笑翻了。 第6章:狗先占别人便宜 石磊很尴尬,气得他想骂娘。 可骂娘的性质就变了,在这里,有两种行为不可为。 一是骂娘,二是用石头丢别人家的屋顶。 这两种行为,被视为最大的挑衅和不可原谅。 因此,石磊不敢骂麻二的娘,假如实在气不过,只能动手给他几下。 可石磊只有15岁,个子也没有麻二高,今天又饿了一天,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忍下这口气,但在气势上,石磊却半点都不输给麻二。 “别磨蹭了,给钱我走人!” 石磊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中年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张10元钱递给石磊。 “我没零的找!”石磊没接。 “不要找了,我刚才说这蛇值10块啊!” 麻二在一旁嬉皮笑脸道:“你看,我来了你就多得一块钱。” 石磊瞪着麻二道:“麻二,你这样说,老子今天就不要这一块钱了。” “有种!你不要给我吧,嘿嘿!” “你想得美,叫我一声爹,我就给你!” 麻二的脸色一下变了:“你小子还想占我便宜是吧?” 石磊也毫不退让:“是狗先占别人便宜的。” 麻二理亏,一时语塞。 他取出两支烟递给中年男人一支,又拿出一个汽油打火机甩了甩。 意思是抖了抖威风,然后先帮中年男人把烟点上。 这种汽油打火机在当时非常高级,铁皮做的,里面塞满了棉花,倒进去一半汽油一半煤油,这样不容易挥发。 一根弹簧顶着一个火石,那时候一个小小的火石要两分钱。 “这节约烟真他妈的苦!” 中年男人吸了一口,只咽下半口烟,剩下半口烟没经过肺部就吐了出来。 因为这“节约牌”香烟,是当时最廉价的一种烟,烟味极苦。 “老张,给我把这10元打散咯,我要还麻二的8分钱!” “没有,你到门市部去换!” 石磊瞪了麻二一眼:“麻二,跟我来!”然后拉着妹妹的手,走出了收购站。 妹妹似乎忘记了饥饿,被哥哥牵着手,一蹦一跳地。 这是妹妹最开心的时刻,因为,等一会她就有糖吃了。 石磊直奔副食门市部而来,一进门市部,一股糖果味和酱油味便扑鼻而来。 妹妹的眼神也在此刻明亮起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柜台里面看。 “石磊!你的蛇卖了吗?” 米雪和招娣两人此时在百货门市部那边,今天不是公社赶集,供销社内的人寥寥无几。 石磊和妹妹一进来,在百货门市部那边的两个女孩,一眼就看见了他们。 “卖了!” “卖多少钱啊?” 石磊不想大声地喊,就用手势打了一下,米雪和招娣在那边明显瞪大了眼睛。 10块钱,在那个年代是一个普通职工的半个月工资了。 这时,麻二还真的恬不知耻地跟了过来。 石磊瞥了他一眼,把10元钱递过柜台:“买10个水果糖和半斤饼干。” “好嘞!” 副食门市部的售货员,手脚麻利地数了10个水果糖,又称了半斤的饼干,用半截旧报纸包好。 饼干6毛钱1斤,水果糖1分钱一个。 售货员找了石磊9元6毛钱,石磊把糖果递给妹妹,然后将一毛钱丢给麻二。 “麻二,你说我爹喝了你二两酒,现在就还你!” 麻二弯腰捡了地上的一毛钱,没想到却还给了石磊。 “我说了不要你还!你借我一块吧!” “做梦!就一毛钱,爱要不要。” 麻二的眼神有些丧气,心里后悔刚才过口瘾占了石磊的便宜,他想借一块钱明显借不到了。 “哎……刚才对不住了,你就请我喝二两酒吧!” “这个可以,反正花的是还你的钱,这下是不是两清了?” “嗯嗯!两清了!” 石磊把一毛钱又递给售货员:“打1毛钱的酒!” “不!就打8分钱的!” 麻二似乎也很硬气:“我也不想占你2分钱的便宜!” 石磊用轻蔑的眼神,看了一眼麻二,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随你!” 售货员把二两酒打在一个碗里,放在柜台上,麻二端起那碗酒,仰头一口闷了。 “呼!爽啊!老子三天没酒喝了。” 石磊没搭理他,把目光看向妹妹:“妹子,吃糖!” “嗯!谢谢哥哥!” 妹妹打开那包饼干,拿起一块先递给石磊,然后自己才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妹子,给我一块糖下酒行不?” 妹妹没吱声,把眼神看向石磊。 “给他!”石磊道。 妹妹这才拿出来一块,递给了麻二。 他接过那块饼干,一下塞进嘴里。 石磊本来连一块饼干都不想给他,但看见麻二刚才也挺硬气的,给他打1毛钱的酒他不要,只要8分钱的。 这说明前几天,石磊的父亲还真的喝了麻二的二两酒。 “石磊!” 这时,米雪从那边小跑过来,脸上挂着笑,但神色似乎有些不对。 “哎,有事吗?”石磊问道。 “你……可以借我1块钱吗?我买东西钱不够了,招娣她也没有了。” “1块钱,你想买啥?” “我……想买……你别问了,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方便!”石磊毫不犹豫地把1元钱递给了米雪。 米雪一下露出惊喜的神色,她接过那1元钱,又蹭蹭蹭地跑过去了。 “石磊兄弟,没想到你还认识这么正点的两个妹子,她们是城里来的知青吧?” 麻二色眯眯的眼神,盯着米雪的背影,贪婪地咽下一口唾沫。 “啧啧啧!正点!这小身板……啧啧啧!” 副食门市部的售货员,可能有事到里面的房间去了,这里的售货员在没人买东西时,可以干着自己的活。 麻二低声对石磊道:“听说城里的女人那里有盖子!” “你无聊不?咱俩两不相欠了,赶快滚蛋!我不想再看见你!” 石磊拉着妹妹的手,朝米雪他们走去。 麻二在后面道:“真不够弟兄,城里的女人开口1块都借,借我几毛钱都不行。” “我就不借你,咋的?” “我还能咋的?记住咯!以后你也别求我!” 石磊没再搭理麻二,走到百货门市部,问道:“你们两个买好东西了吗?” “买好了,你们等我上趟厕所!” 米雪蹭蹭蹭地跑了出去,石磊一下明白她刚才借1块钱买什么了。 第7章:男女授受不亲 那个年代没有卫生巾,只有卫生带。 一条卫生带里面垫着一沓卫生纸,用一根带子绑在腰上。 很明显,米雪突然来例假了,她可能没有带卫生带过来,就买了一条新的。 “招娣,你帮我看下妹妹,我到卫生院买点药就来,天快黑了。” “哥,我和你去!” “你和招娣姐姐在这里等,我跑过去!” 石磊快步向公社卫生院跑去,他要帮他娘买药回去,老娘已经躺在床上几天没下地了。 太阳就要下山了,天边染了一片火红。 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扛着农具,沿着田埂缓缓归家。 他们的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脸上虽带着疲惫,却也洋溢着欢声笑语。 这个年代的人们,很容易满足也很单纯。 村头的老槐树下,几位老人正摇着蒲扇,谈论着家长里短。 旁边的土坯房上,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燃烧的气息,混合着饭菜的香味。 一天没有吃饭的石磊,咽下一口唾沫。 今天卖一条眼镜蛇获得10元,给妹妹买糖花了4毛钱,石磊只吃了一块饼干。 妹妹再给他时,他说不饿了。 还了麻二8分钱,借了米雪1块钱,给老娘买药花了3.85元。 这是按照队里的赤脚医生写的单子,石磊一直带在身上。 最贵的是青霉素,每支8毛,买了三支就2.4元了。 队里的赤脚医生说,老娘的肺部因咳嗽有些感染了,必须打3针青霉素。 另外,还买了三黄片、牛黄解毒丸、干酵母、诺氟沙星等。 这些口服药并不算贵,加在一起的1.41元。 把今天的开支以及借出去的都算上,石磊手里只有4.65元了。 …… “米雪,我们得走快点,不然天黑之前回不到家了。” 在回去的路上,米雪走得很慢,还不时地用手捂着肚子。 石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里地处湘西武陵山脉的十万大山之中,尤其是石磊他们所在的区域,虽然没有老虎,但有花豹、狼群出没。 这里的人们,晚上一般都不走山路。 尤其是夏天,路上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毒蛇,眼镜蛇、五步蛇、银环蛇、竹叶青、烙铁头等等。 走夜路不小心要是被上述的毒蛇咬上一口,不死也要躺两个月。 石磊和米雪他们都没有带手电筒,这大大增加了走夜路会踩到毒蛇的可能性。 “石磊,你别催我啊,我肚子好疼,走不快了。” “哎!那你先休息会,我到路边捡点干草做火把。” 石磊虽然才15岁,但前世是个退伍兵,前身家里姐妹多,自然知道米雪捂着肚子喊疼的原因。 原来她有痛经的毛病,石磊后来又知道,米雪的痛经是开始的头两天肚子会很疼,过后就会慢慢的好转。 按照米雪这个速度,天黑之前不可能回到家了。 石磊只好到路边捡干柴做火把,走在前面的人举着火把,蛇看见了会自动躲开。 而且狼也很怕火,因此走夜路的人,都会打着火把,而不是打着手电筒。 在湘西的传说中,那些封建迷信里的鬼怪,也是怕火的。 “米雪姐姐,你是不是饿了?我这里还有点饼干和水果糖。” 妹妹却不知道米雪是痛经,还以为她饿了。 来的时候,吃了米雪的两个红薯,妹妹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她把一包饼干递给了米雪。 本来剩下的这些糖果,妹妹是想留给妈妈的。 “秋霞妹妹,我不是饿的,我是来那个肚子疼的,你还没来吧?” “你是说那个吗?”妹妹有两个姐姐,因此她也知道一些。 “嗯,是的,我每次都这样,这个月还提前了两天,要不然今天不会来公社的,烦死了。” “米雪姐姐,很疼吗?” “要是躺着不那么疼,走路就疼。” 妹妹听了天真地说道:“等会我问问哥哥,叫他背你吧。” 米雪笑了:“你哥哥哪里背得动我,我和他一样高呢。” 在路边捡柴火的石磊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心荡起一阵涟漪,他真的很向往能够背米雪一下。 他渴望与米雪交流,以及肢体的接触。 假如把米雪背在身上,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石磊虽然想象不出会是一种什么感觉,但他对那种感觉充满了期待。 石磊在一旁假装没听见,用半米高的青草把捡到的干柴捆成几支火把,然后用火柴把其中的一支火把点燃。 “米雪,现在能走不?”石磊关心地问道。 “我要是不能走,难道你背着我走吗?”米雪抬头笑道。 给石磊的印象,米雪要比招娣开朗一些,也喜欢笑一些,她的笑很美。 不过,招娣的笑也很迷人,她有点内向,属于那种咪咪笑的女孩。 “你要是真走不了,那我岂不是得背着你走,难道还把你丢在这里喂狼吗?” “你这乌鸦嘴,你背得动我吗?” 石磊问道:“要不要试试?” 其实,此时的石磊心中,已经跃跃欲试,甚至有些蠢蠢欲动。 15岁了,嗓门都变了,某些地方也有了明显的特征。 这个年龄正是懵懵懂懂,对异性充满向往的时期,不过,石磊目前的心思很单纯,仅仅是想和米雪接触一下而已。 他可没有其他龌龊的想法,15岁的石磊,也自诩自己的一个正人君子。 “还是不要开玩笑了,我这么大个人,岂能让你这个小同志背,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 石磊笑道:“没想到城里来的女孩,还好封建啊!” 米雪也笑了:“不是封建,你背不动我!” 她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向上伸来。 “招娣,拉我一把。” 此时招娣和妹妹坐在一旁,而石磊则站在米雪的旁边,可她却没有叫石磊拉她。 挽着袖子的一条白皙而纤细的手,五指纤纤的,手指很长很漂亮。 石磊很想把米雪拉起来,想触碰一下那只白皙漂亮的手。 可是,他不敢。 米雪也没叫他拉。 招娣急忙起身,过来把米雪拉起来,石磊的心中有点隐隐的失落。 “我们走吧!你走慢一点,我们有火把照明。” 第8章:富贵险中求 慢吞吞的,走了一个多小时。 5队的两个人从公社办完事回来,赶上了石磊他们,而石磊和米雪他们也刚好走到3队和5队的分叉路口。 “石磊,你和妹妹快回去吧,她们两个有我们送回去。” 都是一个大队的,几个生产队的人见了面,大多都互相认识。 在那个年代,人虽然很穷,这里也很偏僻,但社会治安却非常的好。 夜不闭户,都没有人来偷东西。 因为每家每户都差不多的,也没啥可偷的。 在那个年代,所有的生产工具,比如说耕牛、猪啊,羊啊,驴啊,都是生产队的。 谁要是敢偷生产队的东西,被抓住了就批斗,敲锣打鼓地游街。 那个年代谁要被抓了游街,他这个人就废了。 所以说,在那个年代偷东西的代价非常大。 “石磊,你那1块钱,我过几天再来还你!” “没事的,不要还了!” 5队的两个人一听,顿时露出诧异的眼神。 “哎吆,没看出来啊,石磊还有钱了,你哪来的钱啊?” “我哥哥今天抓了一条眼镜蛇,到公社卖了10块钱!” 没等石磊回答,一旁的妹妹石秋霞自豪地说道。 “真的假的?眼镜蛇你也敢抓,你小子吃了豹子胆了?” “嘿嘿,富贵险中求,走了啊!” 石磊一脸得意的神情,拉着妹妹的手往3队的方向走去。 从这个岔路口到3队只有两里地了,到5队也是两三里地,3队和5队就隔着两个山头。 两个生产队的人,平时出工也会碰到一块。 石磊家所在的生产队叫中坪寨,是两林公社最大的村寨,有五十多户人家。 人民公社成立之后,中坪寨被分为两个生产队,即第3和第4生产队。 东边是上坪寨,也分为两个生产队,即第1和第2生产队。 中坪寨的西边,则是第5和第6生产队,大队部设在中坪。 第3和第4生产队虽然同在一个寨子,但两个队的关系并不和睦。 究其原因,是这个寨子只有两个姓,姓石和姓吴。 这两大姓氏,因祖上发生过流血事件,使得姓石的和姓吴的两大族人,喝血酒、发毒誓,吴姓和石姓永不结亲。 解放之后,政府派来工作组做工作,两个大姓握手言和。 但祖上那根深蒂固的矛盾,似乎还残留在石磊他们父辈的心中。 …… 夜幕如墨,深沉地浸染着十万大山之中的中坪寨。 寨子里,家家户户门户紧闭。 土坯房的窗口,或是那尚未完全砌好、仅用茅草勉强封住的墙壁缝隙间,透出丝丝缕缕的煤油灯光,微弱且摇曳不定。 夏季的夜晚,村头的稻田里成了青蛙的舞台。 “呱呱”的叫声此起彼伏,似是一场盛大的交响乐,毫无间歇地奏响着。 草丛里,各类虫子也不甘示弱,蟋蟀“唧唧”地拉着小提琴,纺织娘“织织织”地弹着竖琴。 它们与蛙声交织融合,在这寂静的大山之夜,编织出一片喧嚣的夜晚。 一阵山风悄然拂过,带着山林间的草木清香,吹得屋外的树木沙沙作响。 这风声似是想要穿透房屋的壁垒,去窥探屋内的情景。 屋内或许一位老者正坐在简陋的木桌前,吧嗒着旱烟袋。 又或许是一位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借着微弱的光,仔细地缝补着破旧的衣物。 整个中坪寨,就在这样的夜声与微光里,沉浸于属于它的宁静与安然之中。 …… 石磊和妹妹石秋霞回到屋外,屋里透出的灯光,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家的温暖。 石磊正要喊“娘,我们回来了。”但刚刚张开嘴,就听到从屋里传来父亲很生气的声音。 “这两个化生子,不知跑哪儿野去了!等他们回来,我非打断他们的腿不可!” 父亲的怒吼如炸雷,在寂静的夜里轰然作响。 石磊的身体微微一僵,顿时停下了脚步,妹妹更是像受惊的雏鸟一般,整个身子躲到他的身后,纤细的小手死死揪住他的衣角。 石磊和妹妹心里很清楚,今晚免不了要挨打了。 “孩他爹,你先消消气,磊儿和妹妹说上山抓蛇去了,这黑灯瞎火的,可别出啥事儿啊,我这心呐,就像被猫抓了一样。” 母亲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话语里充满了担忧,卧病在床的母亲,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爹,娘,你们别急,我出去找找他们吧?”二姐的声音传来。 “这大晚上的,你上哪儿找去?他们是不是还在山里都不知道,哎……” 父亲也长长叹了口气,他的愤怒被深深的担忧所替代。 石磊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动静,心里充满了愧疚。 “爹、娘,我们回来了!” 刹那间,屋内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接着,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拽开。 父亲那高大却略显佝偻的身躯出现在门口,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石磊能感受到那两道如利刃般的目光,直直地戳在自己的身上。 “你们还晓得回来!” 石磊低着头,不敢与父亲的目光有丝毫交汇。 “秋葵,拿根棍子来!” 二姐站着不动,一个劲地朝石磊使眼色,意思是赶紧认个错。 石磊意会,急忙低声道:“爹,我错了!” “你这个化生子,怎么不死在外面呢?” “孩子他爹,哪有你这样诅咒自己儿子的?咳咳……” 躺在床上的母亲,一阵激烈的咳嗽。 石磊快步走到床边,用知错的目光和关切的眼神,看着躺在床上憔悴的母亲。 “娘,我和妹子到公社,帮你买了药回来了!” 石磊急切地表功,想躲过父亲的一顿毒打。他父亲用竹条打人时,真的火辣辣的疼。 “你们到公社买药?你哪来的钱?”父亲大声地问道。 “我在山上抓了一条蛇,卖给收购站了。” “得了多少钱?” “10块!哥哥还帮我买糖了,娘,这里还有很多糖,你吃一个!” 妹妹可能急切地为石磊表功,让他不会挨父亲的打,抢着话说道。 父亲、母亲、二姐同时瞪着诧异的眼睛,同时把目光看向石磊。 “啥?抓什么蛇卖了10块?” 第9章:你想让我们石家绝后吗 “抓了……抓了一条乌梢蛇。” “撒谎,乌梢蛇有值10块一条吗?” 石磊本不想说自己抓了眼镜蛇,毕竟那东西咬一口,就能让人丧命。 他要是说了抓眼镜蛇,一定把母亲吓到,而且也会让父亲很生气。 但妹妹嘴快,把卖蛇得了10元说了出来。 “快说,你抓了什么蛇?”父亲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石磊看见瞒不住,只好低声道:“抓了一条眼镜蛇。” “啥?你竟敢抓那个剧毒蛇?你想让我们石家绝后吗?秋葵,拿棍子来!” 二姐还是没动,她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平日里她和大姐都心疼这个弟弟不得了,哪舍得打他。 “孩他爹,你就别动怒了,磊儿都已经抓了,叫他下次不要碰那东西就是了。” “不打他不长记性,秋葵,你还楞着干嘛?拿棍子啊!” 二姐用哀求的声音道:“爹,你就别打我弟弟了。” “是啊,爹,你别打我哥了!” “我要连你也一起打!” 父亲眼睛一瞪,吓得妹妹急忙躲在二姐的身后。 平时妹妹都躲在石磊的身后,但今晚她知道哥哥都自身难保了。 “爹,你别动不动就要打我,我今天还帮你还了别人的钱了。” 今晚石磊在他爹面前,太被动了,为了免遭一顿打,他必须把被动转为主动。 “扯蛋!你老子我什么时候欠了别人的钱?” “今天碰到麻二了,他说前几天你喝了他的二两酒,这件事在公社搞得人人皆知。” 石磊这下终于敢和父亲对视,又道:“你竟然喝了麻二那种人的酒,让他到处宣扬,你丢人不?” “孩他爹,你咋和麻二搞到一块了?他是个烂儿知道不?” 石磊的父亲一下没了刚才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了,他很窘迫地低着头,喃喃道:“不就二两酒吗?” “就是那二两酒,今天他朗朗上口了,因此,我也打了二两酒还给他了。” “磊儿,你做得对,咱们石家虽然穷,可从来不欠别人的人情,咳咳咳!” 石磊看着他父亲道:“爹,这事不提了,你也别老想着打我了,快到长生叔家请他过来给娘打针吧,药我买回来了。” 石磊所说的长生叔叫石长生,是3队的赤脚医生,他说石磊的娘肺部感染,要打几针青霉素。 “哦,那我去叫他过来。” …… 十几分钟后,赤脚医生石长生过来了。 他叫石磊在火坑里烧火,用一个三脚架架在火上,把一个长方形的铁皮盒子倒进半盒子水,把针头放在铁皮盒里,放在火上煮十分钟。 在那个年代,赤脚医生的一根针头,不知要扎多少人的屁股。 那个时候没有一次性的医疗用具,针头都是反复使用。 因此,这消毒杀菌的工作,一定要做到位。但那时候的赤脚医生,平时也就一个画着红十字的药箱,其他设备一概没有。 杀菌消毒就用开水煮几分钟,然后再用酒精擦针头,这样就可以使用了。 做了皮试之后,给石磊娘打了一针青霉素,又吃了诺氟沙星和干酵母等药。 不到半个小时,石磊的娘感觉好多了,说话也不咳嗽了。 赤脚医生走后,石磊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化生子,从明天起不准你上山抓蛇了,我们石家还要延续香火呢。” 父亲抽着呛人的旱烟,吐出一口熏人的烟雾,闷声闷气道。 母亲也接话道:“磊儿,你爹说得对,这蛇不能再抓了。” 石磊一边吃着红薯,一边说道:“我向你们保证,不再抓毒蛇了,就抓乌梢蛇。” “不行,进了山,一旦看见毒蛇你肯定又会抓的。” “明天开始不准进山了。” 父母一唱一和,连二姐也反对石磊抓蛇,自古以来,捕蛇者都是一种高危职业。 “我放假还有一个多月呢,再说,我也不一定考上高中啊,以后不抓蛇难道我和麻二学习吗?” “从明天开始,你也下地挣工分吧!” 父亲的这个提议,得到了母亲和二姐的赞同。 石磊道:“我今年才15岁,生产队不是有规定吗?16岁以下的人只能算半个劳动力。” “是啊!弟弟要是下地挣工分,就是干着成年人的活,但工分只有一半。” “一半就一半呗!总比当个二流子强。” 石磊瞪了他爹一眼:“爹,我放假以来哪天当二流子了?我上山抓蛇也是正经活啊。” 石磊从口袋里把4块6毛5分钱拿出来,递给他娘。 “娘,今天买了药和给妹妹买糖,还剩下这些钱。” 石磊娘接过钱数了一下,惊讶地问道:“你不是说卖蛇得了10元吗?怎么就剩下这点了?” 石磊便算了一笔账,最后低声道:“还有1块钱我借给米雪了。” “米雪是谁?” “米雪是5队的知青,从城里来的。” 母亲诧异道:“你认识5队的知青?” 石磊答:“今天在路上碰到才认识的。” “你可真大方啊,路上碰到的一个陌生人,你也借给她1块钱?” 父亲很显然对石磊借钱出去很有意见,吧嗒着手中的旱烟袋,吐出一口口呛人的烟雾,斜着眼睛看着石磊。 “爹,米雪姐姐可好了,今天她还给我两个烤红薯呢,不然我都走不到公社。” 妹妹看见她爹似乎不喜欢米雪,急忙给米雪说好话,也减轻哥哥被父亲的数落。 “1块钱不是小数目,咱们家穷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你还把1块钱借给别人。” 父亲继续数落石磊:“再说了,你以后好意思去5队叫别人还钱吗?” 石磊忽然觉得,父亲怎么像一个婆婆客一样啰嗦。 “我压根没打算要她还了。”石磊干脆回了他父亲一句。 “哼哼,你还真大方啊!”父亲冷笑道。 “孩子他爹,算了,听磊儿的。” 父亲闷头吸了一口烟,嘀咕道:“行吧,明天你下地挣工分去,不准上山了。” …… 这天晚上,石磊做了一个梦,梦见米雪从5队来找他。 她依然穿着那套宽松的解放服,衣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两条长长的麻花辫,依旧垂落在胸前。 发辫上,还插着从路边采撷的小花。 每一根发丝都像被精心梳理过,柔顺而富有光泽,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摆动,仿佛在低吟着青春的歌谣。 第10章:挣工分 第二天一大早。 石磊被他的父亲叫醒,他从小有睡懒觉的习惯。 他所在的中坪寨有一所队办小学,上坪、中坪、下坪6个生产队的小孩都在这个小学读书。 在那个年代,一个公社有好几个大队,一个大队又有好几个生产队。 一个大队有一所小学,从一年级到五年级。 石磊读小学的时候,学校就有一百多个学生。 石磊也搞不明白,在那个穷得叮当响的年代,每家每户都很喜欢生孩子,一家至少有三个以上的小孩。 石磊读小学的时候,学校每天上午9点50打预备铃,10点正式上课,每天上7节课,下午5点放学。 没有早读,孩子们都是吃了早饭后才去上学的。 石磊所在的中评寨,每家每户一天都是两餐,三餐制是城里人上班的。 石磊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子,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呵护,因此,他从小没怎么做家务,就养成了一个早上爱睡懒觉的习惯。 “快起来!要上工了!” 父亲洪钟般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走过来把石磊叫醒。 石磊翻了个身,瓮声瓮气道:“再睡会。” 父亲眉头一皱,一把拎着石磊的胳膊,将他从床上硬生生地拎了起来。 “今天和我下地挣工分去,还想睡?” 石磊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不情愿地坐了起来,眼神迷茫地看了看屋里。 二姐和妹妹早已梳洗完毕,站在一旁看着他。 二姐眼里带着些许宠溺,妹妹则嘴角上扬,似在取笑石磊赖床的模样。 石磊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随后把被子一掀,两腿一蹬下了床。 二姐走过来,手脚麻利地给石磊叠被子。 自从大姐出嫁后,妹妹便和二姐挤在一张床上,而这张床就成了石磊的专属小天地。 他睡觉极不安分,在睡梦中手脚总喜欢乱蹬。 简陋的床铺,仅仅是稻草上面铺着一床缝缝补补的床单。 每次醒来,床上的稻草都被蹬得一片狼藉。 二姐每次整理床铺时,总会笑着打趣说是猪圈,但二姐却没有丝毫的嫌弃。 石磊洗漱刷牙后,父亲把一个斗笠递给他。 “看天色今天太阳大,戴着!” “我不要!” 石磊一脸的嫌弃,他觉得头上戴着这东西实在是麻烦,再说他没那么娇贵,不需要防晒。 父亲叹了口气,把斗笠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转身去拿农具。 “走吧,别磨蹭了。” “娘,我挣工分去了!” 石磊的老娘昨晚打了一针青霉素,又吃了药后,今天感觉好多了。 “嗯,悠着点,别那么卖力。” “知道了!” 父亲也叮嘱了几句,然后带着石磊和二姐出了门。 清晨的阳光洒在院子里,几只老母鸡在外面咕咕叫着觅食。 院子里的泥土有些湿润,还散发着昨夜雨水的气息。 路边的野草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清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 石磊很明显今天没有睡足,他时不时地眯着眼,打着哈欠。 二姐眯着嘴偷笑,父亲则步伐稳健,只是他的背微微有些驼。 …… “喂!大家都过来,咱们出工之前先开个会啊!” 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扯着嗓门朝前来上工的人大喊。 几十号人稀稀拉拉的,有点像散兵游勇地朝五十多岁的人围了过来。 他们都是中坪寨第三生产队的社员,其中包括石磊在内。 “今天是农历七月初二了,咱们队里的农活,基本上已经干完,这个……只有下马屯那一片的十几亩稻田还需要除草。” “这个……十几亩水田也无须这么多人去,今天我把人分成两个大组,一组是男的,一组是女的。” “这个……男的和我去开荒,今年的农闲要争取开出二十亩地来,明年咱们生产队就多二十亩耕地了。” 向大家大声说话的中年人叫石宗汉,是第三生产队的队长。 他开会发言的时候,总喜欢频繁使用“这个”词,来缓解话语的卡顿。 石宗汉把目光扫视了一遍所有社员,咳嗽了两声,又继续训话。 “今天妇女组由妇女主任带队,到下马屯给十几亩水田除草……” “队长,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别把男人和女人分开啊!” “哈哈哈哈!” 大家轰然而笑,石宗汉吹胡子瞪眼道:“你家里没老婆吗?还想看别人的老婆?当心挨揍!” “哈哈哈!” 大家又爆发一阵笑声,石磊的父亲这时走上前道:“宗汉,我儿子石磊今天也想挣工分,你给安排一个活吧!” 队长石宗汉和大家都把目光看向石磊父子。 “我刚才还真没注意到哦,石磊不读书了?” “这不是放假了嘛,也不知能不能考上县里的高中,为了不让他到处惹事,就叫他来挣工分了。” 石宗汉点点头:“嗯,石磊今年多大了?” “15了。” “这个……上面有规定,16岁以下的人只能算半个劳动力,一天给半个工分。” 石磊的父亲想争取一个劳动力的工分,解释道:“我们家石磊挑得动150斤的担子,干活一点都不含糊……” 队长石宗汉打断了石磊父亲的话:“广根哥,这个我不能通融,规矩就是规矩,咱们队里也有几个和石磊一样大的孩子,他们都拿半个工分,我要是给石磊记一个工分,我这个队长还怎么当?” 在场的人,都在窸窸窣窣,但没有人大声说话,因为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谁也不想得罪谁。 石磊的父亲听了队长的话后,也不敢再多说了。 队长石宗汉又道:“这样吧!既然石磊只算半个劳动力,今天就分在妇女组,那里的活轻松点!” “没事!我和你们去开荒!” 石磊突然朗声道,他不喜欢和一帮妇女在一起,寨里的妇女一个个都是长舌妇,他有一种看不惯她们的清高。 父亲石广根狠狠瞪了石磊一眼,低声道:“傻儿,干重活也只给你半个工分,别在这里逞能。” 石磊瞥了他父亲一眼,不说话了。 “石磊兄弟,来我们组吧,今天就下田除除草,活比较轻松。” 一旁的妇女主任,向石磊露出一个笑脸。 第11章:三个女人一台戏 石磊只算半个工分,就分在了妇女组。 妇女组又分为两个小组,在分组的时候,妇女主任似乎故意把石磊和他的二姐石秋葵分开,姐弟俩一人在一个小组。 石磊扛着抓草耙子,跟着一帮妇女前往下马屯。 下马屯是一个地名,与第5生产队交界。 那里是第3生产队最大的稻田产粮区,而且都是水田,水源充足。 石磊所在的小组,都是30多到40多岁的妇女。 那个年代的农村,人们的穿着以朴素为主。 正值夏季,烈日炎炎。 劳作的辛苦让这些妇女们,无心在穿着上过多的讲究,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也没有条件让她们打扮和保养。 在繁重的农事活动中,为了图个方便自在,许多人就穿一件单衣。 岁月让她们的身体开始松懈和下垂,没有支撑的部分在衣服里上下抖动。 在那个相对封闭,民风淳朴的寨子里。 大家早已习惯这样的穿着,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 孩子哭闹时,她们就把衣衫一掀,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孩子喂奶。 她们那充满褶皱的脸上写满对生活的坦然,尽管生活不易,但眼中依然闪烁着实实在在的朴实。 …… 妇女们一路欢声笑语,谈论着地里庄稼的长势,交流各自的持家经验,也谈论自个或者别人家的男人。 “元英妹子,你昨晚和男人弄了好几次吧?” “吴婶,别拿我取笑啊!” “你们看元英妹子,走路腿都打飘,一定是昨晚做多了。” “哈……” 一帮妇女一边走,一边聊着带荤的话题。 只要聊到男人和女人的事,她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兴奋。 “元英妹子刚嫁过来没几个月,晚上多做几次也正常啊!” “是的,咱们寨里的男人,哪个娶了媳妇,整个人都要瘦一圈,要过一年半载才缓过来。” “可不是嘛,男人也够辛苦的,白天晚上都要下地干活。” “哈……”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一帮女人。 她们在一起不是家长里短,就是聊男人。 “我们家那口子,开始的时候一个晚上至少三四次,一次都要折腾半个小时,烦死了。” “你就偷着乐吧,男人厉害你还嫌弃啊?我家那个死男人,半个多月没碰我了。” …… “喂喂喂!你们说话注意点,今天我们组有小孩呢。” 妇女主任看见一帮女人越说越露骨,就及时地提醒大家。 石磊扛着抓草耙子走在一帮女人中间,听得面红耳赤,虽然有些话不太懂,但也知道这帮妇女在说男人和女人的那点事。 对于一个处在青春期的男孩子来说,这些话对他造成很大的心理冲击。 “石磊兄弟15岁了,应该懂事了吧?” “就算他懂事了,你们说得太露骨,对他影响也不好啊!” 石磊的脸在发烫,心里像有一只小猫在抓挠,同时带着一股好奇心想继续听下去,又因羞涩而觉得十分难为情。 在他的记忆里,初中的生理卫生课关于生殖系统那部分,老师只是匆匆让大家自习,未曾有过只言片语的讲解。 所以在那个年代,像他这般的少年对于两性之事几乎一无所知。 尽管他是个穿越者,前世当过兵,可在军营的那几年,他一心扑在训练与任务上,从未涉足恋爱的领域。 退伍后回乡创业,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办厂事务之中,忙碌成为生活的主色调。 现在穿越到这乡村世界,面对这样直白而又大胆的女性话题讨论,让石磊产生一种强烈的好奇心,以及对女人的向往。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关于女人身体的想象,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石磊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想法,可女人们这些露骨的话题,总萦绕在他的耳边。 听着这些露骨的交谈,他对女性的萌动像是被点燃的小火苗,在心底开始燃烧。他渴望去了解,去探索那未知,关于女人的领域。 …… “石磊兄弟,你睡过女人吗?” 不知是谁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于是,石磊再次成为妇女们关注的焦点。 她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石磊,眼里带着好奇、戏谑与调侃。 石磊顿时感到如芒在背,脸上一下泛起一片滚烫的红潮。 他低垂着头,眼睛盯着脚下的路,试图躲避女人们的目光。 但一道道炽热的,火辣辣的眼神却如影随形。 “你们看他脸都红了,肯定没有睡过女人啦!” “石磊兄弟才15岁,还在读书呢,哪来的女人睡啊?” “哈哈哈哈!” 一个妇女咧着嘴,眼睛眯成一条缝,缺了颗门牙的嘴一张一合,发出爽朗的笑声。 女人们都轰然而笑,笑声在山谷中回荡,让石磊更加难堪。 “你们还别说,石磊算是咱们寨子里长得最俊的男人了,将来不知有多少女人栽在他手里呢!” “这个确实,咱们的石磊兄弟一表人才,将来也要娶一个漂亮的媳妇回来。” “4队最近来了几个女知青长得不赖,赶明儿给石磊兄弟介绍一个好不?” “那些知青都是城里来的,咋会看上我们这些乡下人?” …… 一帮妇女叽叽喳喳,不知是谁突然把话题转移到石磊大姐的身上。 “前几天石秋菊又被男人打了,这事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了,那男人就是个人渣,当初石秋菊就不应该嫁给那个臭男人。” “秋菊没嫁人时,在咱们队里干活可是一把好手,也是咱们的好姐妹。” “是的,嫁到5队后,三天两头的挨打,真他娘的气人!” 石磊听着妇女们的议论,顿时又义愤填膺,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教训那个可恶的大姐夫。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啊,秋菊现在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原来秋菊不是喜欢镇上的一个男人吗?那个男人我见过,长得白白净净的。” “那人是长得不赖,可他阶级成分也太差了,地主儿子还是三姨太生的。” …… 第12章:寡妇门前是非多 石磊和生产队里的一帮妇女,翻过两个山坳后,下马屯那一大片广袤的稻田便映入眼帘。 这里与第5生产队交界,像一片绿色的海洋在微风中轻轻荡漾。 尚未成熟的稻穗,在细长的稻秆上微微低垂,嫩绿中透着一丝青涩。 它们紧密地排列着,叶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油亮的光泽。 随着轻柔的风,如波浪般此起彼伏,发出沙沙的声响,好像在低吟着一曲田园的歌谣。 天空中,一群燕子欢快地飞舞着。 它们身姿矫健,黑色的燕尾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路边的草丛里,蜻蜓也在无声地飞舞。 它们时而静止不动,时而突然振翅高飞,在低空盘旋几圈后,又轻盈地落在不远处的另一株草上。 各种蝴蝶也争相斗艳一般在飞舞穿梭,它们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为夏日的风景增加一道靓丽的色彩。 草丛中,还有那些蚂蚱,只要有人走近,便“嗖”地一下弹跳而起。 它们翠绿色的身体与草丛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它们的后腿强劲有力,一蹦能跳出老远,在空中短暂停留后,又迅速落入另一处草丛,惊起周围的一些小飞虫慌乱地飞舞。 山坡上,牛羊正悠闲地吃着草。 而那无处不在的知了声,虽有些吵闹,却充满浓郁的乡下山野气息。 …… 石磊望着下马屯的一片水田,目光缓缓在远处的田间地头搜寻。 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昨天去公社时,在路上与米雪相遇的情景。 米雪,那个如同从画中走出的城里知青,她那亭亭玉立的身姿、灵动的双眸以及温婉的笑容,深深地烙印在石磊的脑海中。 此刻,站在这片熟悉的山坳上,内心期待着能再次见到米雪的身影。 下马屯与第5生产队交界,稻田也连成一片。 在这片广阔的绿色画卷里,众多身影在忙碌地进行着除草作业。 其中一些身着颜色较为鲜艳的女人,在一片葱绿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石磊的目光在她们之间游移,试图从中找到那个令他心动的身影。 然而,距离仿若一道无情的屏障,无论他如何努力地凝视,那些身影都只是模糊的轮廓,根本无法辨清其中是否有米雪。 石磊的内心充满了渴望,他渴望能再次与她相见,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 “石磊兄弟,在看啥呢?快走啊!” 妇女们脚步匆匆地走下山坳,而石磊依然站在那里眺望,一个女人回头喊了他一声。 “好的,根嫂!” 石磊叫“根嫂”的女人是他们寨里的一个寡妇,一年前,她的男人得了一场怪病。 曾经到公社、区公所、县里的医院都查不出病因。 人日渐消瘦,最后竟然不治而亡。 寨里的长辈说,根嫂的男人中了蛊毒。 在湘西的十万大山之中,即使解放二十多年了,但仍然存在蛊毒这一说法。 在这里几乎每一个寨子,都有一到两个会放蛊的女人。 石磊所在的第3生产队,就有一个会放蛊的女人,母亲经常叮嘱石磊姐弟们,千万不要吃那个女人递过来的东西。 父母的话什么都可以不听,但这句话却让石磊姐弟几个,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半年前,根嫂的男人死了,她依然住在男人家里没有改嫁。 “等会下田时,和我一起吧,别和她们在一起,不然你今天就是她们的开心果。” “好的!” 石磊虽然答应,但他却有意无意地和根嫂保持距离。 因为根嫂是一个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石磊可不想成为别人的话柄。 “跟上啊!咋磨磨蹭蹭呢?” “好的!” 石磊敷衍着,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根嫂今天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布衫,布衫的款式极为朴素简单,领口扣着,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随着根嫂轻盈的步伐,每走一步,恰到好处的颤动。 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轻柔且富有弹性,可以看出她的饱满和丰盈。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透过有些单薄的布衫,能清晰地看到撑起的轮廓。 下面是一条黑色的粗布裤子,虽然布料厚实,但难以掩盖她那独特的身材曲线。 根嫂才21岁,只大石磊6岁。 她娟秀的五官镶嵌在白皙的面庞上,眉眼间透着一股灵动与妩媚。 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扎成马尾,垂在脑后,几缕碎发在额前随风飘动。 而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她的身材,仿若一条灵动的水蛇。 每走一步,都能自然地扭出一道迷人的弧线。 她的臀部饱满而富有弹性,在黑色裤子的包裹下,随着步伐有节奏地摆动,像是两颗熟透的水蜜桃,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石磊咽下一口唾沫,心里有些纠结。 他深知寡妇门前是非多的道理,极力想与她保持距离,可目光却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根嫂。 当目光滑落到那饱满的臀部时,石磊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赶忙将头扭向一旁。 可没过多久,那股难以抑制的好奇,又驱使他的目光偷偷地又盯在根嫂的身上。 根嫂并未察觉到石磊的异样,她脚步轻快地在前面走着。 …… “石磊兄弟过来,和我们一起在这丘田。” “那丘田蚂蟥多,别去,和我们在这丘吧!” 到了目的地,石磊似乎成了妇女们的香饽饽,都争着喊石磊过去。 这里是山区,不是平原地区,每丘田最大不过两亩地,甚至有几分地的。 一帮妇女二三十个人,自然而然地分别下到几个稻田里。 石磊本来想和根嫂在一起,根嫂也叫石磊和她到一丘田里,但根嫂的那个屁股让石磊心猿意马。 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被根嫂的性感所迷惑。 “你们别喊了,我和吴大姐一起!” 吴大姐就是生产队的妇女主任,待人很热情,和她在一起不会落人话柄。 假如和根嫂在一起,一定会让一帮妇女私下里窸窸窣窣。 吴大姐似乎很高兴,冲石磊说道:“好啊,快过来!” 石磊提着抓草耙子,蹭蹭蹭地到妇女主任所在的那丘田去了。 第13章:腰部的酸麻与疼痛 妇女们在田埂上整理自己的着装,为下田劳作做准备。 她们将宽松的裤子高高挽起到膝盖上方,用一根绳子把裤管绑住,防止在水田中滑落而被打湿。 如此一来,一双双如莲藕般的腿,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石磊的眼前。 这些大腿肤色各异,有的修长白皙,透着一种健康的丰腴。 有的则被太阳晒得黝黑,似乎在诉说着生活的艰辛与不易。 有些女人似乎天生就拥有令人羡慕的好皮肤,即便日复一日地下地干活,双腿依然保持着白白净净。 大家踏入稻田开始除草作业,场面变得忙碌而有序。 妇女们熟练地使用着抓草耙子,精准地将水草勾住,随后便弯腰将草根拔出,这是一项需要耐心与体力的工作。 若不彻底清除草根,只需短短两天,它们便又会在稻田中肆意生长。 妇女们弯着腰,身体前倾,臀部自然地翘起,形成一个个翘臀的姿态。 与石磊同处一丘田的几个妇女,皆是四十多岁的大妈。 岁月在她们身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她们的腿和翘起的臀部,石磊根本都不想看一眼。 然而,妇女主任吴大姐却截然不同。 吴大姐正值三十左右的年龄,相较于其他妇女,她的肤色显得格外白皙。 她的两条大白腿在翠绿的稻田间,明晃晃地晃动着,格外引人注目。 而那丰硕的臀部,因弯腰劳作的姿势而更加凸显。 每一次的移动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与她白皙的双腿相互映衬,构成一幅充满诱惑的画面。 石磊不经意间瞥见这一幕,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没出息!怎么那么喜欢看女人,简直是道德败坏。” 石磊暗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他其实不想做一个龌龊的人,可又克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 今天的太阳特别毒。 石磊在稻田里劳作,只觉得背上一股火辣辣的感觉。 脚下虽然踩在水里,可稻田里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闷热,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将人困在其中。 水稻的叶片细长而锋利,在微风的吹拂下,不停地划擦着大腿。 起初,这种划擦带来的只是轻微的不适,然而在太阳长时间的烘烤下,双腿的皮肤逐渐变得敏感。 原本轻柔的刮擦也转化为火辣辣的疼痛,每一次叶片的拂过都像是被火燎了一下。 而稻田里的蚂蟥,更是让人头疼不已。 它们神出鬼没,悄无声息地就吸附在人的腿上。 石磊正专注于手中的除草工作,忽然感觉小腿处传来一阵微的瘙痒,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只见小腿上已经有好几处被蚂蟥咬得鲜血直流。 “卧槽,吴大姐,这丘田怎么那么多蚂蟥啊?” 那黑褐色的蚂蟥,在人的腿上蠕动,在阳光下反射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光泽。 被蚂蟥咬了不能用手扯,这样会让伤口流血量更多。 石磊用手狠狠地朝蚂蟥连拍几下,这样蚂蟥就会松口掉落水里。 “也不知是咋搞的,今年的蚂蟥特别多,往年虽说也有,但数量远不及今年这般。” 吴大姐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她白皙的小腿上,也被蚂蟥吸出血了。 其他妇女们也遭到蚂蟥的困扰,田间不时传来阵阵惊呼与拍打声。 “这讨厌的蚂蟥,可把人折腾坏了,怎么就这么多呢!” “我都被咬了好几口了,两条腿都在流血。” 石磊此刻才深深地领悟到,原以为今天与妇女们一同从事的是份“轻松活”,然而实际体验下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踏入水田为水稻除草,面临的绝非仅仅只有蚂蟥的频繁骚扰。 长时间保持弯腰的姿势,才是对身体耐力的严峻考验。 这种姿势使得腰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疲劳与酸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石磊是个15岁的少年,仅仅劳作了半天,腰部就已不堪重负。 每一次直起身子舒缓片刻,都感到腰部的酸麻与疼痛。 他的动作都变得迟缓起来。 难以想象,那些长年累月在这片土地上辛勤耕耘的农民们,是怎样熬过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艰辛劳作。 在这片看似平静的稻田里,洒下了辛劳与汗水。 蚂蟥的威胁时刻存在,它们无声无息地潜伏在水中,只要稍一疏忽,便会紧紧吸附在人的肌肤之上,贪婪地吸食鲜血。 而弯腰除草的动作,看似简单机械,实则蕴含着巨大的体力消耗。 每一次挥动手中的工具,每一次俯身拔除杂草,都需要腰部持续发力。 久而久之,腰部的肌肉在这种高强度的重复劳作下,逐渐变得僵硬、酸痛。 让很多人落下一个腰疼的毛病。 …… 石磊直起身子,试图缓解腰部的剧痛。 他缓缓地站直,双手下意识地撑在后腰处,用力地向后伸展,试图舒缓那紧绷的肌肉。 石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起头,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第五生产队的方向。 他又想起了米雪,她今天也许和石磊一样,和第5生产队的社员们,在下田为水稻除草。 也许她也被蚂蟥咬了,腿部到处流血。 也许她也和石磊一样,腰部又酸又痛。 一个从城里来的女孩,加入到上山下乡的洪流中,把汗水和青春挥洒在这片土地。 真的难为她们了。 劳动虽然很辛苦,但石磊相信米雪绝不会哭,她一定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 石磊的目光,朝5队的方向搜寻着。 远处那几个灵动的,穿着解放服的女孩,是不是就是米雪她们? …… “吴大姐,好像公社来人了!” 石磊忽然看见,有几个穿着解放服和穿着白衬衫,戴着草帽的人,从五队的那边走来。 五队的方向也是公社的方向,从下马屯这里到公社,也就十里地。 穿白衬衫、戴草帽的人,一定是公社来的干部,一般的农民是没有白衬衫,也没有那种草帽的。 吴大姐一听,用手撑着腰站直了身子,朝那几个人看去。 “还真是,好像是咱们公社革委会主任来了。” 吴大姐说着,便从水田里向田埂走去,准备迎接公社来的干部。 石磊不认识公社干部,但看他们那身行头,一看就是国家干部。 第14章:我来背 “是李主任吗?” 吴大姐大老远就喊道。 “啊!吴主任,今天你也在这边劳动啊!” “嗯呐,李主任,没想到您今天会亲自下来视察工作啊!” 穿白衬衫的人走过来,和吴大姐握手,露出一个“干部”的微笑。 “是啊,下来看看今年的水稻长得如何!” “还不错,今年的降雨量刚刚合适,应该比去年收成好。” “嗯嗯!是不错!今天好热啊,这附近哪里有水喝?” 穿白衬衫的人,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脸色通红似乎很热的样子。 吴大姐皱眉道:“哎吆,这里没水井啊,要到那边山脚下。” 随行的几个人,有两个背着水壶,但今天烈日炎炎,估计水壶里的已经没水了。 “石磊兄弟,你带着李主任到那边喝水去!”吴大姐站在田埂上朝石磊喊道。 “好嘞!”石磊应了一声,从田里走上来。 山脚下有一个水井,很凉,在这里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哪里有水井。 石磊上了田埂,说道:“跟我来!” “啊!太热了,我有点顶不住了!” 石磊瞥了穿白衬衫的人一眼,心想:当官的就是矫情,农民伯伯整天在地里劳作都不吱声,下来视察工作就叫苦连天。 山脚那边看起来不远,但绕着田埂上弯弯曲曲的也要走半天。 “李主任,快点啊!” 石磊走在前面,“白衬衫”竟然跟不上,石磊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 “小兄弟,我……我好像不对劲……” 没说完,“白衬衫”身子一歪,竟然倒下了。 “李主任,你怎么了?”石磊急忙回身查看“白衬衫”。 只见他由刚才的脸色通红,突然变成脸色苍白,而且大口喘气,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吴大姐!李主任倒下了!” 吴大姐她们听到石磊的喊声,急忙撂下手中的农具,匆匆跑了过来。 只见李主任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他嘴唇发紫,呼吸急促而沉重。 “李主任中暑了,我们赶快把他抬到阴凉处,不然就危险了。” 众人不敢有丝毫耽搁,石磊和几个妇女赶忙七手八脚地抬起李主任,小心翼翼地将他转移到附近的树底下。 有人迅速跑去打来井水,试图让李主任喝一些以缓解症状。 然而,当李主任悠悠转醒后,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绵软无力,根本无法站立起来。 “可能中暑诱发了其他的病,你们快想办法把我送回公社卫生院!”李主任虚弱地说道。 这可让众人犯了难,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并没有现成的担架可供使用。 若是到山上砍树制作一副担架吧,这一来一回耗费的时间实在太久,大家都担心会耽误李主任的病情。 “我们把李主任背回去吧!”吴大姐提议道。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今天来这里劳动的都是妇女,她们虽然平日里操持家务、辛勤劳作,可体力毕竟有限,要背起一个成年男人谈何容易? 和李主任一起来的两个男人,一个年逾五十,另一个则身材瘦小,不足一米六的身高,搭配着一副单薄的小身板。 “我来背!”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时,石磊突然挺身而出。 他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虽然他只是一个15岁的少年,但他身高已达一米七,而且显得很壮实。 “石磊兄弟,你行吗?” 吴大姐用诧异的目光看向石磊,目光中既有赞赏,又有一丝担忧。 石磊毕竟只是个15岁的少年,要背着一个成年人走十里地,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可以的,从这里到公社也就十里地,这两位干部在路上也可以换一下!” 吴大姐想了想,点头道:“那就别再拖了,赶快把李主任背回公社吧!” 石磊道:“那你们快搭把手!” 于是,几个人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把李主任扶起来,让石磊稳稳地背好。 石磊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姿势,背着李主任朝着公社的方向一路小跑起来。 他并不是想巴结当官的,在那个年代,公社的干部大多都是实实在在为乡亲们干实事的好干部。 石磊穿越前是个退伍兵,对当官的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更何况,此刻人命关天,善良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救人要紧,自己累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背上的李主任大概有120斤,身高1.65米左右,而且身材显瘦,按说并不算太重。 可是,石磊背了一段路后,就明显感觉到吃力。 背部的酸痛感一阵阵地袭来,双手紧紧抓着李主任的双腿,也开始不住地颤抖,那股酸麻的感觉顺着手臂蔓延开来。 两只脚更是发软无力,每迈出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石磊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顺着脸颊、脖颈,浸湿了衣衫。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石磊兄弟,放我下来,你必须休息会!” 李主任虚弱地说道,他虽然此刻自己也很难受,但看着石磊如此辛苦,心里满是不忍。 “对,石磊,你把李主任放下来,我们顶一会!” “没事,我还能行,咱们得抓紧时间,不能耽搁了病情。” 石磊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那股坚持劲儿却丝毫不减。 可身体的疲惫终究是难以抗拒,又走了一小段路后,石磊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步伐也变得踉踉跄跄。 “石磊兄弟,快把我放下来,你必须休息会!” “是啊,让我来背一会!” 50多岁的那个干部,强行要石磊把李主任放下,然后,由他背着李主任继续赶路。 但走不到半里地,50岁的干部就走不动了。 石磊也休息差不多,又恢复的元气,于是,又由他背着李主任,一口气回到了公社,并送进了卫生院。 …… 第二天。 石磊不想再去挣工分了,昨天和一帮妇女到田里除草,累得够呛。 又背着李主任到公社卫生院,昨晚回来后骨头都要散架了。 今天一大早父亲和二姐出工去了,石磊还在睡觉。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父亲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磊儿,快起来,公社的李主任来了。” 第15章:举手之劳,何必挂齿 石磊急忙爬起来,正在穿衣时,李主任已经走了进来。 他今天的气色很好,石磊也不知道昨天李主任得的什么病,把他送到卫生院后,石磊就回来了。 没想到一大早,李主任就从公社里来了。 “李主任,你怎么来了?” “石磊兄弟,昨天多亏你了!” 石磊一边穿上那双破烂的鞋子,一边笑道:“举手之劳,何必挂齿!” 李主任哈哈笑道:“背我跑了十里地,还是举手之劳吗?” “李主任快过来坐啊!” 父亲在一边说道,他们家的板凳都放在堂屋里。 “没事,我和石磊兄弟说说话!” 很显然,昨天石磊的壮举,让李主任记在心里,他露出很“干部”的微笑。 “石磊兄弟,我今天来呢,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 石磊笑着问道:“哪两个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李主任收起笑容,石磊一愣,难道李主任带来都是坏消息? “一个坏消息,一个算是好消息吧!” “主任,你就别买关子了,啥坏消息啥好消息啊?” “我先说坏消息吧,昨天我打电话到教育局打听了,你没有考上县高中。” 石磊听了犹如当头一棒,这说明他想靠读书跳农门的理想破灭了。 在那个年代,考一个高中比21世纪考大学还难。 就算再复读一年,也不一定考上。 而且本次穿越,连一个系统都没有,看来,只能靠在21世纪所学到的知识,以及对时代的记忆,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了。 “哦,知道了。”石磊多少有点沮丧。 “你还想复读吗?”李主任问道。 石磊摇摇头:“算了,不复读了,以后就下地挣工分。” 李主任笑了笑,说道:“咱们公社需要一个守林员,你有没有兴趣?” 石磊听了心中一喜,眼前这个李主任,还真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 昨天背他回公社,今天他就让石磊当个守林员,石磊赚了。 “守林员?” “磊儿,你还不赶快谢谢李主任!李主任可是你的贵人啊!” 一旁的父母,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欣喜。 “石磊兄弟,但我要跟你说清楚,这个守林员没有正式编制,工资由公社发放,目前每个月16元,你有兴趣吗?” “磊儿,快答应啊!” 石磊还在犹豫,但一旁的父母一个劲地催促石磊快答应,在他们看来,虽然没有正式的编制,但好歹是一个在公社领工资的人。 每个月16元,工资虽然不算高,但也能填补一些家用。 再说,石磊要是当了守林员,就不要整天下地干活了,昨天下田除草只干了半天就腰酸背痛,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不好过。 “我答应了!谢谢李主任的关照!” “甭客气,这守林员也不好当啊,咱们公社国土面积87平方千米,森林面积4523公顷,森林覆盖率为71%,山高水险,地形复杂……” 李主任坐下来,耐心地给石磊介绍了公社所辖的林区。 石磊拿了一本笔记本一一记录下来,这对他以后当守林员非常有参考价值。 “目前咱们公社包括你只有两名守林员,你们两个以五岔河为界,他负责五岔河以北,你负责五岔河以南……” “我特别提醒你的是,目前我们公社的林区有狼和豹子出没,晚上不准一个人在山林中过夜。” “白天巡山时,也要非常小心,最好带上一把猎枪!” 李主任说到这里,把目光看向石磊的父亲,问道:“你们家有猎枪吗?” 石磊和他的父亲同时摇头,李主任又道:“没有一把猎枪不行啊,假如遇到狼和花豹,你放一枪它们就会吓跑了。” “廖建国有枪吗?”石磊问道。 廖建国就是另外一个守林员,顾名思义就知道是49年生人,今年23岁。 李主任道:“廖建国是他们那个大队的民兵,有枪,不过没有几发子弹。” 上世纪70年代,公社设有武装部,公社下面一个大队有一个民兵连。 那时候的民兵都持有枪支,清一色的56式半自动步枪,民兵连长还有AK47,但没有手枪。 不过那时候民兵虽然持有枪支,但没有子弹,子弹都被控制在公社的武装部。 那个年代如果有战争,所有民兵都会到公社报道,然后再由武装部发子弹。 “你不到18岁,不能加入民兵,像你这个年龄还是儿童团,只有红缨枪,哈哈!” 李主任边说边笑了起来,其实他也是调侃,那个时候已经没有成立儿童团了,但有团支部。 “红缨枪有屁用!”石磊嘟囔道:“要是搞到一把枪就最好了。” 李主任道:“你自个想办法搞一把火铳吧!这应该不难搞。” 这时石磊的父亲接话道:“这个我给他想办法!” “那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公社的守林员了,下个月的今天来公社领工资。” 李主任站了起来,看样子准备走了,他拍了拍石磊的肩膀。 “好好干!今天就在家里认真读一下守林员规则,有什么情况或者有什么困难,就来公社向我汇报!” 石磊和父亲一直把李主任送到村口,父亲一路上一再重复地说着感谢的话。 村里没有出工的老人和在家带孩子的妇女,看见公社干部从石磊家出来,都投来诧异和好奇的目光。 “石大哥,李主任一大早来你们家有啥事啊?” 送走李主任之后,几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凑上来好奇地打听。 “我家磊儿当上守林员了!下个月的今天就可以到公社领工资了。” 石磊的父亲一脸的自豪,露出一个久违的笑脸,脸上的皱纹反而显得更深了。 “真的啊?恭喜恭喜啊!” “鲤鱼跳龙门了,以后就是国家干部了。” “石磊这娃儿八字生得好啊!这都是命中注定啊!” 凑上来的几个妇女一脸的羡慕,寨子里要是有点什么新鲜事,只要被一个妇女知道,全寨人一夜之间就都会知道了。 父子俩回到家里,父亲抽着旱烟袋喃喃自语:“我得想办法给磊儿弄把枪啊!” 第16章:借枪 “占魁叔在家吗?” 石磊和父亲提着一斤散装酒,来到本寨的一户人家门外,朝屋里喊了一嗓子。 刚才,石磊的父亲在家里说,要想办法给石磊弄一把枪。 母亲听到了沉思了半晌,叫石磊父子到本寨的石占魁家借把枪。 于是,石磊用昨天卖眼镜蛇的钱,跑到4队的一个代销点,花了5毛钱打了一斤散装酒。 然后提着酒和父亲一起来找石占魁。 石占魁是中坪寨第3生产队的孤寡老人,今年已经70岁了。 解放前以打猎为生,而且还当过土匪,湘西解放以后,剿匪时差点被解放军枪毙了。 因他只抢东西没有杀过人,而且很老实地坦白交代自己的问题,并且认罪态度好,被政府从宽处理只关了一年就放了出来。 自那以后,石占魁彻底告别了过去,以全新的姿态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 在解放后的二十余年里,他老老实实地做人,勤勤恳恳地下地干活。 他与寨里的每一个人都相处融洽,从未引发过任何矛盾冲突。 无论是田间地头,还是日常生活中,他都始终保持着谦逊与和善。 渐渐地,他当过土匪的往事,渐渐地被人们所忘记,那段不光彩的历史,也无人再提及。 解放后的石占魁,依旧与山林有着不解之缘。 他一边积极参与生产队下地挣工分的劳动,为集体的生产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一边又重拾心爱的打猎爱好。 他是一个精通狩猎技巧的行家,也是这一带有名的猎户。 在他的家中,珍藏着两把陪伴他多年的猎枪。 这两把火铳,虽然款式古老,却见证了他无数次的狩猎经历。 枪把上的每一道划痕、每一处磨损,都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如今,石占魁已是70岁的高龄老人。 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曾经矫健的步伐变得拖沓而缓慢,挺拔的脊背也被岁月压弯,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那一头白发像是被霜雪染过一般。 由于无儿无女,生活上缺乏亲人的照料与扶持,大队依据相关政策,将他评定为“五保户”。 从此他告别了繁重的体力劳动,在自己那一方小小的庭院里,静静地度过着人生的暮年时光。 “谁呀?”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满脸皱纹和白头发的老头,从屋里缓缓走了出来。 他眯着眼,适应着门外的光线,待看清是石磊父子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你们啊,找我有啥事?” “占魁叔,您老近来身体可好?我们父子俩好久没来探望您了,今天特地来拜访您。” 石磊的父亲赶忙向前一步,脸上堆满了笑容,并将手中那一斤散装酒高高地提了起来,在老人面前晃了晃。 石占魁是一个酒鬼,嗜酒如命。 但他家中贫寒,又无儿无女的,现在年事已高,已经没有钱去打酒喝。 现在看见一瓶酒在眼前晃悠,他的眼神顿时明亮起来。 “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快屋里坐。” “好嘞!” 父子两人进了屋,一股难闻的霉味,还有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 石磊屏住呼吸,朝屋里扫了一眼。 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质朴,一张斑驳的木桌,几把破旧的椅子,静静地占据着屋子的中央。 墙壁上,挂着一些陈旧的农具,那些工具早已被岁月磨去了锋利的棱角,却依然散发着乡土的气息。 堂屋中间还挂着几副兽皮,皮毛颜色变得黯淡,却见证主人曾经的辉煌“战绩”。 落了座,石磊的父亲轻咳了一声。 “占魁叔,实不相瞒,今天我们父子俩来,有个事情想求您帮忙。” “啥事啊?” 石占魁的眼睛,依然盯着那瓶酒。 “我家石磊啊,最近被公社安排去当守林员了。” “是嘛?这是好事啊!你们家祖坟冒青烟咯!” 石磊的父亲笑道:“这守林的工作可不轻松啊,那山里有狼有豹子出没,危险重重,如果手里没有一把家伙,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 听到这里,石占魁眉头一抬,似乎意识到石磊父亲接下来会说什么,但他不露声色。 “听说您有两把火铳,您老能不能借一把给石磊,让他在巡山的时候有个保障。” “这个……” 石占魁听后,微微皱了皱眉,露出一丝犹豫。 “这猎枪可不是随便玩的,虽说现在打猎不像以前那么频繁了,万一出什么岔子,那可就麻烦了。” 石磊看见石占魁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瓶酒,知道他之所以犹豫,是想以后还能得到一些好处。 “大爷,我知道这枪的分量,我一定会小心使用,好好保管的。” 石磊顿了顿,又道:“如果打到猎物,我一定给大爷您留一腿,以后每个月,晚辈都孝敬您两斤酒,行不?” 石占魁听了,浑浊的眼神顿时出现一道亮光。 “你既然这么说,那行吧!” 说着,他颤巍巍地起来,走到用木板隔开的里屋,拿着一把火铳走了出来。 “磊儿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品性还算不错,枪借给你我也放心,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石磊急忙道:“您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 石占魁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这枪只能在巡山护林的时候使用,绝对不能拿去干别的事,更不能伤人,这个你必须牢记。” “第二,要定期保养这枪,不能让它损坏了,这枪陪伴了我多年,我不希望它在你手里遭了秧。” “第三,要是哪天你不当守林员了,得立马把枪还给我,这枪是我的命根子。” 石磊笑道:“占魁叔,您放心,我一定遵守这些约定,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担任守林员,我会第一时间将枪完璧归赵。” “那行,接着!” 石占魁把手里的火铳,还有一个打磨得发亮的牛角,一并递给了石磊。 这个打磨得发亮的牛角,是经过加工后用来装火药的,足可以装一斤多火药,然后把一个用棉布包裹的木塞,把口子封住,一年四季都不会回潮。 第17章:越来越喜欢偷看女人 石磊穿越之前当过兵,对枪支自然非常的熟悉。 火铳的构造比军用枪支简单多了,借枪回来,石磊便开始检查枪的性能。 他发现这枪由于保养好,各零部件都很正常,是一把很不错的猎枪。 可是,当他把牛角里的火药倒出来发现,这些火药因为存放了好几年,已经结块回潮了。 回潮的火药就算再次晒干,也没有原来的威力,弄不好这些回潮的火药还会炸膛。 火铳一旦炸膛,是很危险的。 于是,石磊决定今天再跑一趟公社。 在上世纪的70年代,供销社的生资门市部,有硫磺和硝石售卖。 制作火药就需要硫磺和硝石,还有杉木炭。 所谓的“一硝二磺三木炭”,按照这个比例,就能制造出打猎用的上等火药。 “娘,我到公社去了,买点硫磺和硝石回来。” “哦,钱在柜子里,就是你昨天给我的那些了,要多少自己拿吧!” 石磊母亲的病今天好多了,这两天打了三针青霉素,又口服了几次西药,今天已能下地干活。 虽然没有出去挣工分,但此时在屋后的自留地里劳作。 “好,我拿两块就够了!” “早去早回啊!” “知道了!”石磊拿了两块钱,又打开锅盖拿了两个红薯,边吃边走出家门。 …… “石磊兄弟,要去哪儿?” 石磊走出家门,路过根嫂的家门时,看见根嫂背着一个背篓也正要出门。 “我去一趟公社!” “又要去公社啊?正好帮我买点东西带回来咯!” “买啥?”石磊瞥了根嫂一眼。 今日的根嫂又换了身装扮,身着一件花衣服,是那种布满小碎花的棉布。 款式极为简单质朴,和常见的解放服风格相近。 在那个物资匮乏、时尚尚未兴起的年代,女性服饰款式有限,但这件花衣服穿在根嫂身上,却别有一番韵味。 衣服似乎略显小了些,根嫂又背着一个背篓,两根背带在身体两侧一箍,更显得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 她原本就丰满的胸,被箍得两坨圆溜溜的,高高地挺起,形成一道极为诱人的曲线。 随着身体的走动,两坨圆溜溜的东西便上下晃动。 衣服的领口,也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根嫂那白皙的脖颈。 在那紧绷的扣子中间,衣服的缝隙里,隐隐能看见一片雪白。 石磊见了,目光不由自主地在那停留了一瞬,他的心跳微微加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赶忙把目光移开,他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喜欢偷看女人了。 “给我买一包纸回来!”根嫂说道。 石磊点头:“好的,不过我的钱可能不够了。” “你身上带了多少钱?”根嫂问道。 石磊答:“2块。” “你自己要买什么?” “我要买两斤硝石和半斤硫磺。” “做火药的啊?那不够哦,等会,我给你拿钱去。” 根嫂说着转身又把门打开进屋去了,两分钟后,她出来将1块钱递给石磊。 “就买一包纸,剩下的你拿着吧!” 石磊问:“纸要多少钱一包?” 根嫂道:“一包要5毛!” 在上世纪70年代,卫生纸于乡里人而言,堪称一种奢侈品。 那时的农村,生活条件简陋,人们的卫生习惯也因物资的匮乏而极为质朴。 许多人上完厕所后,就地取材,用稻草或者树叶来擦拭。 石磊小时候,就有过诸多这样的经历,他曾用过树枝,那粗糙的枝干在屁眼上划过。 虽能解决一时之需,却也带来一些不适。 甚至还用一块石头刮几下,那种生硬与冰冷至今仍留存在石磊的记忆深处。 以上的方式,是难以提供足够的清洁效果,因此,他小时候的裤裆里,总会结痂又有一股屎尿味。 在那个时候的农村,几乎没有人舍得花钱去购买卫生纸。 唯有女人,且是在生理期来例假时才会使用。 …… “那我给你买2包吧!我怎么能要你的钱?”石磊道。 “买两包也可以,那我再拿1块钱给你!”根嫂笑着转身回屋。 石磊赶忙道:“1块就够了,我要两块干嘛?” 根嫂走出来,朝石磊妩媚地一笑,声音有些嗲嗲的:“还有1块给你的劳务费!” “我不要劳务费!” 石磊摇摇头,他心中秉持着一种质朴的观念,邻里之间相互帮忙本就是应该的。 根嫂却硬是把钱塞在石磊的手里,说道:“拿着啊,跟你根嫂客气啥呢?” 石磊把手一缩,再次表明态度:“我真不要,我有钱。” “你先拿着,万一你买东西2元不够呢?要是够了晚上回来再还给我。” 根嫂的话让石磊陷入思考中,那个年代物价虽相对稳定,但也难保不会出现意外情况,万一硫磺和硝石涨价了,他带的两块钱确实可能捉襟见肘。 “好吧,那回来再还你!” 石磊最终接下了根嫂的2元钱。 “我走了!”说着,他便一溜小跑而去。 根嫂站在那里,久久地凝视着石磊的背影。 微风轻轻拂过,吹起根嫂额前的几缕发丝,也似乎吹动了她内心的情愫。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眼里有种淡淡的哀怨,还有一丝淡淡的向往。 …… 石磊一路哼着歌,他在上世纪70年代,却哼着21世纪的流行歌曲。 今天他心情很不错,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公社的守林员了,也算是半个公职人员,都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嫉妒呢。 再说,今天他看见根嫂那两坨圆溜溜的,也让石磊感觉很兴奋和开心。 脚步轻快的石磊,十几分钟便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 一边通向公社,另一边则通往队。 石磊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5队的方向,思绪也随之飘远。 前几天在此处与米雪的相遇,如同一场美好的梦境,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米雪,一个如仙子般从城里来的女知青,她的身影在石磊内心深处,模糊而又清晰。 她亭亭玉立的身姿,在这山野之中显得超凡脱俗。 她身上散发着一种优雅的气息,那股淡淡的芳香,犹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所散发的芬芳,萦绕在石磊的心头,久久不散。 石磊站在路口,眼神透着一丝期待。 他竟幻想着,米雪会奇迹般突然出现在这里。 石磊回想起前天与米雪相遇的情景,每一个细节都被他反复回味。 他们交谈时的每一句话语,米雪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被石磊珍藏在心间。 此刻的石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前天的相遇仿佛已是上个世纪一样久远。 第18章: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奇迹没有出现,石磊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不过,他很快便调整自己的心态,暗暗自嘲:“世上哪来这么多奇迹,很多时候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平淡才是常态。 内心的期待若能实现固然美好,可落空了也不该就此消沉。 于是,石磊重新扬起嘴角,再次哼起那熟悉的流行歌曲。 轻快的旋律,驱散了心头残留的阴霾。 他迈着大步,脚下生风般地朝公社走去。 …… “石磊,又来了?叫姐夫!” 一来到公社,就看见麻二像一只苍蝇一样凑了过来,还想占石磊的便宜。 石磊像看见一坨狗屎一样感到恶心,他狠狠瞪了麻二一眼。 “叫尼玛!死远点!” “嘿嘿,我迟早会成为你二姐夫,你信不?” “我迟早会成为你爸,你信不?” 麻二一点都不恼,依然嬉皮笑脸:“你现在就可以成为我爸啊!我叫你一声爸,然后你叫我一声姐夫好不?”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麻二,我警告你,你再占我一次便宜试试!” 石磊虽然才15岁,可他已经一米七五高了,目前还在长身体。 在个头上,石磊并不惧麻二,但在力气上石磊却没有估量。 但昨天他一口气把李主任背回公社,从这一点来看,石磊的力气也不小。 今天李主任来他家里,也说石磊个子高有力气,这才让他当守林员。 “我叫你爸,你叫我姐夫啊!” “滚蛋!” “叫姐夫!嘿嘿!” 石磊怒了,不教训一下麻二,以后每次来公社都要被他占便宜,而且他是个死皮赖脸的人,你骂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但他占石磊的便宜,却让石磊听着很不爽。 石磊决定与麻二过过招,教训这个无赖一顿。 只见他猛地向前一步,身形如猎豹般敏捷,右拳迅速握紧,带着呼呼风声,朝着麻二的面门而来。 这一拳,凝聚了石磊心中的愤怒,力量十足。 麻二没想到石磊会突然出手,脸上的嬉笑瞬间凝固,但他反应也不慢。 他急忙侧身一闪,石磊的拳头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一阵劲风。 麻二顺势伸出左手,试图抓住石磊的手腕,想要来个反制。 然而,石磊早有防备,他迅速撤回右拳,同时左臂弯曲,用手肘猛地撞向麻二伸过来的左臂。 这一肘击精准有力,麻二只觉手臂一阵剧痛,他“啊”地叫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小子,你来真的?” “来真的咋地?今天老子就要教训教训你!” “笑话,看谁教训谁!” 麻二强忍着疼痛,露出一脸的凶狠扑向石磊。 他飞起一脚,朝着石磊的腹部踢来,这一脚又快又狠,若是被踢中,石磊必定会受伤倒地。 石磊整天在山里摸爬滚打,反应相当灵活,他双手一下精准地抓住麻二踢过来的脚踝,顺势用力一拉,麻二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扑来。 石磊看准时机,右膝迅速抬起,朝着麻二的胸口顶去。 麻二躲避不及,被这一膝盖重重顶中,他的身体往后一仰,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石磊没有给麻二喘息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膝盖顶住麻二的后背,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麻二的双手也被石磊牢牢地扭到背后,半点也不能动弹。 此时的麻二,一副嘴吭泥的狼狈样,脸上沾满了尘土,眼神中终于露出一丝惊恐。 “麻二,你服不服?” “哎吆,快松手,痛死我了!” 麻二疼得龇牙咧嘴,石磊继续用膝盖用力一顶。 “就问你服不服?以后再占老子的便宜,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服了,快松开,我以后不占你便宜了。” 麻二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在石磊强势的压制下,他只好乖乖服软。 石磊松开了麻二,两人并没有深仇大恨。 二姐石秋葵是十里八乡公认的一枝花,麻二也就过过嘴瘾而已,他也知道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快滚,死远点!” “是是,石磊兄弟别生气,以后不敢了!” 石磊懒得再搭理麻二,大步朝供销社而去,麻二则死皮赖脸地跟在后面。 麻二整天在公社这里厮混,只要看见一个人到供销社或者收购站,他都会贴着脸来讨好别人,目的就是想得到一点好处。 谁家要是办红白喜事,他也会过来帮忙,但他从来都不随礼,就是来混几碗酒喝,混两顿饭吃。 久而久之,整个公社的人都习惯了麻二这个赖皮。 有时候办红白喜事时,还会喊他过来帮忙,他这个人有点奇怪,要他下地干活他比狗都懒,但办红白喜事时,他帮忙却很卖力。 而且,他这个人一不偷二不抢,因此,他在公社里厮混也就没有人管他。 “死远点!别跟着我!” “嘿嘿,石磊兄弟,我都服软了你还那么讨厌我啊?” “是的,你就是一只苍蝇令人恶心!” “嘿嘿,别这么说,你要买什么?提不动我帮你提吧。” 石磊瞪了麻二一眼,有时候真的拿他没办法,不管你打他还是骂他,他就一副死皮赖脸地跟着你,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干脆不搭理他,也许还会好一点。 石磊径直朝生资门市部而来:“有硫磺和硝石吗?” “有!要多少?” “硝石多少钱一斤?硫磺多少钱一斤?” “硝石4毛硫磺6毛2.” 石磊没想到硝石和硫磺都这么便宜,于是买了3斤硝石8两硫磺,都没有用完两块钱。 石磊提着硝石和硫磺,又往百货门市部而来,麻二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依然死皮赖脸地跟着。 “买……买两包卫生纸。” 石磊有些难为情,因为这个卫生纸一般是女人买的东西,一个大男人买卫生纸,他觉得很丢人。 “5毛钱一包!” 售货员面无表情,把两包卫生纸丢在柜台上,石磊急忙把两包卫生纸塞进蛇皮口袋里,然后付了1元钱,红着脸匆匆离开百货门市部。 “石磊兄弟,你这卫生纸是给你二姐买的吧?” “麻二,你又想讨打是吧?” 第19章:搞火药 “别别别!我就随口问问,不要生气嘛!” 麻二嬉皮笑脸地又追问:“是不是给前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两个城里靓妞买的?” 石磊瞪眼道:“我给自己买不行啊?” “别开玩笑,男人哪会用卫生纸?” “男人不能用卫生纸吗?擦屁股不行啊?” 麻二笑了:“你家是地主啊?擦屁股都用卫生纸,用石头刮一刮不干干净净的!” 石磊也笑了:“你用石头刮干净啊?你肯定一裤裆的屎,哈哈!” “石磊兄弟终于笑了,难得啊,你开心就好,是不是给那个女知青买的?” 麻二刨根问底,在他的思维里,男人是不用卫生纸的,那是女人用的东西。 这不能怪麻二有这样的思维,在那个年代的乡村,确实没有人用卫生纸擦屁股,这太奢侈了。 “是的!” 石磊懒得和麻二劳神,就随口回了一句。 他也不敢实话实说,要是说给队里的一个寡妇买的,麻二一定会取笑他。 麻二露出惊讶的眼神:“真的?你这么快就把城里妹子搞到手了?” “嗯,咋样?” “啧啧额!兄弟牛逼!别人都说城里的女人那里有个盖子,你用的时候要拧开盖子不?” 石磊白了麻二一眼:“那里还镶金边呢,你信不?” “哈哈哈,我没用过啊,当然信了,哈……” 麻二放肆地哈哈大笑,很下流地又问了句:“草着镶金边的,一定爽歪歪吧?哈哈哈!” “别无聊了,走了!” 石磊把一个蛇皮口袋扛在肩膀上,大步而去,麻二今天从石磊身上没有捞到半点好处,他茫然地站在那里,看着石磊的背影沮丧地瞥了瞥嘴。 …… 太阳偏西了,不过不会像前天那样走到半路天黑。 前天米雪突然来了例假,她有个痛经的毛病,一路捂着肚子走得慢吞吞的。 今天石磊一个人,大步流星十几里地只要一个多小时。 又走到那个三岔路口,一边通往5队,一边通往3队。 石磊又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把目光朝第5生产队的方向眺望着。 前天,就是在这里与米雪分开的。 不知她今天肚子还疼不?大姐前几年也有这个毛病,每个月都要肚子疼几天。 母亲跑了几十里路问了一个老草医,他说女人来例假肚子疼是宫寒,开了几副药给大姐调理一段时间,竟然好了。 那时候石磊才十一二岁,也没有过问这些事,但他记忆里却记得很清楚。 那个老草医给大姐开的草药,一半是干的,一半是刚从山上采来的。 他把干的切得碎碎的,刚采来新鲜的就把叶子都揉成酱汁,目的就是不让别人知道是哪些植物。 他怕别人都知道了,以后就没人找他看病,等于砸了自己的饭碗。 当时给石磊的印象,觉得那个老草医坏得很。 石磊突然产生一个拜师的想法,他现在是公社的守林员了,每天都在山林中转悠。 抓蛇、打猎、采药,他一样都不想落下。 他想把米雪这宫寒的毛病治好,以后来例假肚子就不疼了。 …… 回到寨里,已是下午。 路过根嫂家门口时,根嫂已打猪草回来,正蹲在屋外剁猪草。 衣服有些短,裤腰有些低,根嫂蹲在那里露出一小片白皙的后背,隐隐还看到一条臀沟。 “站直了没觉得,蹲在那里这两坨屁股还真大!” 石磊在心里暗忖道,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 根嫂只顾低头剁猪草,并没有留意到院门外的石磊。 “根嫂!在忙呢?” 根嫂听到喊声,急忙回头看向石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当即放下手里的铡刀,站起来用一只手撑着腰向石磊走来。 “石磊兄弟从公社回来了!” “嗯,根嫂你有腰疼病?” 根嫂妩媚地一笑:“没有,我刚才蹲久了腰酸了,快到屋里坐啊!” “不了,卫生纸给你买回来了。” 石磊从蛇皮口袋里,把两包卫生纸取出来递了过去,根嫂伸手接过,笑靥如花。 “谢谢啦!今晚就在我家吃饭吧?白米饭哦!” 那时候到别人家吃饭,根本不奢求主人家好酒好菜,只要吃的是白米饭就心满意足了。 石磊不由得又咽下一口唾沫,他今天就吃了两个红薯,到公社一趟来回二十多里路,早已饥肠辘辘。 他们家已经好几个月,没沾白米饭的味了。 “不了,我回去了,家里还有很多事呢。” “客气啥呀?到根嫂家吃顿饭又不耽误你多少工夫。” 根嫂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想拉石磊,他往后一退躲开了。 “我回去真的有事,饭就不吃了。” 石磊其实有些忌讳,寡妇门前是非多,他一个人大男人到根嫂家吃饭,寨里的人看见了肯定会说闲话。 看见石磊躲避,而且有些胆怯,根嫂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好吧,你回去吧,不然你还觉得我欺负你了。” “根嫂,你别那么想,我家里真有事,我回去啦!” 石磊提着蛇皮口袋,头也不回,根嫂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的落寞更加明显。 …… “娘,我回来了!” 还没进屋石磊就大喊,他娘正在耳房推磨,今天向邻居借了点玉米,今晚可以吃一顿玉米饭了。 玉米饭和烤玉米是两个概念,吃过玉米饭的人都知道,很难下咽。 但对石磊家来说,能吃上一顿玉米饭已经是改善生活了。 “磊儿回来了!你到屋里歇会吧,娘给你们煮饭吃。” “好嘞,我搞一下火药!” 石磊走进屋内,将蛇皮口袋随手丢在地上,转身往后屋奔去。 不一会,他扛着一根碗口粗的干杉木走了回来。 他把杉木的一头架在院子里那张长板凳上,另一端悬空,随后从墙角拿起钢锯。 “嘶——嘶——”的声音响起,锯末如雪花般纷纷扬扬飘落。 不多时,长长的杉木被锯成一截截一尺多长的小段。 接着,石磊放下钢锯,抄起斧头。 他将一段段杉木放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斧头,斧刃精准地劈在杉木上。 杉木应声裂开,一块块形状各异的柴块很快就堆在一旁。 石磊把这些柴块放进火坑,用干草引燃,火苗迅速蹿起,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石磊蹲在一旁,眼睛盯着火势,耐心地等待着。 待柴块烧得几乎没了烟,他快速拿起火钳,夹起还在泛红的木炭,放进早已准备好的坛子里。 然后用一块湿布将坛口密封严实,让炭火在坛子里快速熄灭。 稍作休息后,石磊开始处理硝石和硫磺。 第20章:一硝二磺三木炭 石磊将硝石和硫磺倒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用斧头的背面,把硝石和硫磺颗粒研磨。 一直磨成细细的,没有颗粒的粉末状,而且越细越好。 硝石没什么味道,但硫磺却浓浓的一股刺鼻味弥漫开来。 “磊儿,你要小心啊!” 闻到一股硫磺味,在厨房准备煮饭的母亲提醒道。 “娘,放心吧!没有火星不会炸的。” 石磊打开坛子,把闷好的杉木炭取了出来。 黑漆漆的杉木炭,质地也变得疏松和轻巧。 他把木炭也放在另一块石板上,慢慢地研磨着,杉木炭很容易磨碎,很快也变成了细细的粉末。 一切准备就绪,到了关键的调配环节。 “一硝二磺三木炭” 石磊念叨着比例口诀,用家里的市斤称,仔细称出适量的硝石粉,轻轻倒入一个干净的陶碗里。 接着,又按照比例称出硫磺粉,也倒入陶碗里。 最后,把磨好的木炭粉按比例加入其中,把三种粉末搅拌均匀,一种可以用来打猎的火药,就制作而成。 搅拌之后,石磊将这些火药全部装入那个牛角里。 为了试试火药的纯度和质量,石磊拿来一张纸,倒了十几克火药在纸上。 然后从火坑里拿出一截正在燃烧的柴火,往火药上一点,“噗”的一声,一股火苗和浓烟腾空而起。 然而,那张纸竟然没有被烧穿。 “ok了!娘,成了!” 石磊兴奋地大喊,他娘在厨房里,闻到一股火药味,走过来看了看,却没有半点惊喜。 “磊儿,娘不喜欢你捣鼓这些东西,前两年上坪寨一个人炸膛了,断了三根手指头,还打瞎了一只眼睛。” “娘,我会小心的,人各有命,你别总拿别人的失败吓唬我!” “娘可不是吓唬你,你以后千万小心啊!” “知—道—了!” 石磊拉长了音调,他不喜欢听他娘唠叨,把装满火药的牛角和那把火铳挂在一起,然后拿着一把砍柴刀,到院子里磨刀去了。 明天就要上山当守林员了,火枪都准备好了,刀也要磨一磨。 “娘,那年大姐肚子疼,你是到哪个草医手上买的药啊?” “苏麻寨的,你问这个干嘛?” 石磊当然不会说他想拜师,更不会告诉他娘想给米雪治疗宫寒,像石磊这么大的孩子,心里想什么都不想让父母知道了。 “我以后天天在山中转悠,肯定会看见很多珍贵的草药,可我又不认识……” “你想拜师啊?” 自己的儿子屁股一翘,当娘的就知道会拉什么屎。 “嗯呐!你说可以不?我不想在山里瞎转悠,总得干点活吧!” “磊儿,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学得一门手艺到哪里都不会饿死,可是拜师要花钱呐,还不知道别人肯不肯收你为徒呢。” 石磊抬头问道:“娘,你说要花多少钱啊?” 他娘寻思道:“至少得几十块吧,可不是提两斤酒这么简单,要提一个猪后腿,两只鸡两只鸭,还有糖果和酒啥的。” “要这么多?咋们家没有,那算了!” “还不光这些,逢年过节,还要提着礼品看望师父,一年至少要给师父做两套衣服……” “别说了娘,这事以后再说!” …… 太阳落山了。 父亲和二姐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地里归来。 父女俩在田间劳作了一整天,此时早饿得前胸贴后背,脚步都略显虚浮。 母亲在厨房里忙碌了一阵,将一盘擂辣椒、一大碗炒茄子,还有一大钵西红柿汤端上那张老旧的饭桌。 那碗茄子和一钵西红柿汤,清清淡淡的,一丁点油水都没有。 可一家人早已习惯这样的清汤寡水,在这个贫穷的家庭里,能有这些食物果腹,已经算是一种幸运了。 …… 一家人正围坐在桌旁,准备开始吃晚饭,院子外突然传来一个响亮的男中音。 “广根哥在家吗?” “你长生叔来了!” 石磊的父亲听到声音,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丝惊喜和热情,快步出门迎接。 “长生啥事啊?到屋里坐!” “广根哥,我闺女静文考上县里的高中了,我和她娘高兴,就跑到区公所买了一斤肉两斤酒回来庆贺,过来请你过去喝两口!” 廖长生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与自豪,那语调在傍晚的空气中,显得格外高昂。 “真的啊?快进屋啊!”石磊的父亲眼睛亮了起来。 “不进屋了,我还要去叫一下建明,你赶快过来啊!” 廖长生摆了摆手,转身欲走。 这时,石磊的娘也走了出来,脸上挂着多少有些装出来的笑容。 “恭喜恭喜啊!你们家闺女真有出息啊!” 廖长生嘿嘿一笑:“大嫂,你和石磊也到我们家吃饭去!” “哎吆,我们就不去了,正在吃呢!”石磊娘连忙推辞。 “那叫石磊过去!”廖长生继续客气道。 在屋里的石磊听了,瓮声瓮气地回道:“我不去!” 石磊心想,长生叔就是来炫耀的。 在中坪寨第3生产队,总共34户人家,一半姓石一半姓廖。 廖长生的女儿叫廖靖文,和石磊是同班同学。 如今廖靖文考上了县里的高中,这可是第3生产队的第一个高中生,也算是第3生产队的一份荣耀。 而石磊却名落孙山,他要是到廖靖文家吃饭,岂不是在众人面前狠狠地打自己的脸。 那种难堪与窘迫,他实在不想去面对。 “哦,那小妹去!”廖长生把目光看向妹妹。 石秋霞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也不去!” 她年纪虽小,却也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知道去别人家吃饭不合适。 母亲笑着对廖长生说:“长生啊,你快忙去吧!我们一大家子都去了,你那一斤肉也不够吃,对吧!” 这句话看似是在打趣,实则带有一丝嘲讽的意味。 言下之意,你就别在这儿假惺惺地邀请,也不要来我们家显摆了。 廖长生笑了笑,并没有在意母亲话中的深意。 “那我先过去了,广根哥,你可一定要来啊!” “好的,我马上到!” 石磊的父亲爽快地答应,廖长生转身走了。 母亲皱了皱眉,拉下脸低声道:“不要去!” 第21章:你还真拿守林员不当干部 “我不去不好吧!” 父亲有些犹豫,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情。 “有什么不好的?又不只请你一个人,不是还请了石建明吗?” 母亲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我还是去一下!”父亲坚持道,眼中透着对那顿酒肉的期待。 石磊娘瞪了他男人一眼,心中的怒火一下涌了上来。 “我就知道你馋人家的一顿饭,快去吧!” 说着,她生气地把石磊爹推出院子的门。 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石磊娘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骂了两句,转身走回屋里。 “娘,爹和长生叔两人关系那么好,让他去吧!” 二姐看着母亲生气的样子,轻声劝解道。 石磊娘仍在嘀咕:“你爹就是馋人家的一餐酒!” “娘,您别生气了,爹就是想去凑个热闹。” “凑什么热闹?自己的儿子没考上,他还以为自己很有脸!” 听了这句话,石磊心里一阵愧疚,说道:“娘,都怪我没有出息!” 二姐急忙为自己的弟弟开脱:“娘,弟弟很不错了,当上了守林员,以后在公社领工资呢!” 石磊接话道:“娘,您放心,我以后会努力的,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母亲慈祥看着石磊,眼中的怒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慰。 “磊儿,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只要你努力,娘就知足了。” …… 第二天一大早。 石磊吃了一碗昨晚剩下的玉米饭,因天气炎热,放了一个晚上都有些馊了。 那时候已经馊掉的饭菜,都舍不得给猪吃,人都吃不饱呢。 但已经馊的饭菜,就很难下咽,为了掩盖那股馊味,就和酸菜一起煮着吃。 作为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石磊,这种粗粮还馊掉的饭,他实在难以下口。 但不吃就没有吃的,他边吃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家里的生活条件。 “娘,晚上我可能不回来了,我到公社去!” 公社那里有两间房,是让守林员住的,当然里面什么都没有,就一个床,连一张椅子和桌子都没有。 后来,石磊和另外一个守林员,直接划到县里的林业局管辖。 “磊儿,4队的吴良先家那条大黄狗,上个月生了一窝狗崽,我明天到他家买一条去,你以后在山上有条狗要安全些!” “娘,咱家又没钱了,昨天我买硝石和硫磺,又用了两块多。” 母亲道:“没事,现在你当了守林员,每个月有16块,隔壁邻居也不怕咱还不起了,我明天问你根嫂借2块,她家有钱。” 石磊一听,忙阻止道:“娘,你别问根嫂借,问长生叔吧!” “为啥呀?廖靖文下个月到县里读书不要钱啊?长生叔估计都要向别人借钱。” “不为啥,你最好不要问根嫂借!” 石磊昨天给根嫂买卫生纸,回来时根嫂想拉他到屋里,被石磊躲闪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发现根嫂的眼神不对。 石磊隐隐觉得,根嫂这个寡妇不简单,他不想欠根嫂的人情。 “好吧,不问根嫂借,你到山上要小心啊,不要让枪走火了,打猎时要看清楚再开枪,别伤到人,还有眼镜蛇不能再抓了,太危险……” “知—道—了!我走了!” 石磊最烦他娘絮絮叨叨,他背上火铳、一个军用水壶、一把砍柴刀、还有一个解放包一个蛇皮口袋。 乡里人制作的一种木制刀鞘,能固定柴刀的刀刃和刀背,别在身上很安全,就算人跌倒了,砍柴刀也不会伤到人。 …… 路过根嫂家时,她家的门关着,估计下地干活去了。 门外的一根竹竿上,晾晒着根嫂的两件花衣服,竟然还有两条内裤,其中一条中间都洗得有些发白了。 石磊好奇地瞥了一眼,就赶忙收回目光,暗暗地骂自己不正经。 “石磊哥!你全副武装的,要上山去啊?” 转了一个弯,只见廖静文和寨里的一个女孩,两人背着一个背篓,手里拿着打猪草的刀。 “是!”石磊应了一声,明知故问道:“你考上县一中了?” “嗯,你考上没?” “没考上。” 廖静文道:“没考上也没事,反正你现在都是国家干部了。” 石磊笑道:“一个公社的守林员,算啥国家干部?” “在公社领工资,不算干部吗?” “当然不算!” 廖静文咯咯笑了:“你还真拿守林员不当干部。” 石磊一本正经地瞥了廖静文一眼,问道:“那你说说,守林员算什么级别的干部?” “这个……” 廖静文一时回答不出,干脆把话题支开:“你昨天为啥不来我家吃饭啊?” “我来你家吃饭,不是自取其辱吗?” “瞧你说的,怎么会自取其辱呢?” 石磊笑道:“昨天是为了庆贺你考上县一中,来吃饭的人都会向你祝贺,说你厉害啊有出息啊,而我和你是同班同学,却没有考上,去了不是在大家面前丢人现眼吗?” 廖静文笑道:“自尊心这么强啊?” “哪个男人没有自尊心?不聊了,走咯!” 乡村的路很窄,廖静文她们背着一个打猪草用的大背篓,基本上把路都挡住了。 石磊侧身从她们身边走过去,廖静文可能今天刚洗的头发,有淡淡的香味飘过。 她和石磊同岁,都属鸡,今年都是15岁的年纪。 然而,石磊除了身高上的优势外,身体的成熟特征却明显逊色。 廖静文已渐渐有了少女的婀娜身姿,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布衫,布衫虽然朴素,却难掩她逐渐凸显的身材曲线。 她的胸部微微隆起,像藏在衣服下含苞待放的花朵。 那若有若无的起伏,展现出一种迷人的青涩。 往下看,她的臀部也在解放裤的包裹下,呈现出隐隐的圆润。 她的双腿修长而笔直,虽然被布裤遮盖,但从走路的姿态中,能感觉到一种灵动。乡里的女孩,没有精致的妆容和时尚的服饰,但那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透着乡村女孩特有的质朴与纯真。 她的眼神明亮而清澈,流转间,带着一丝少女的羞涩。 “石磊哥,今天回来不?” “不回来,住公社了,有事吗?” “没事,我明天去姑姑家了,给姑姑带孩子一直到开学,以后我可以给你写信不?” 第22章:开门红 “当然可以啊,不过,我每天在山上转悠,有时回信会很慢。” “没关系啊,让我给你写信就行。” 廖静文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脸蛋也泛起一抹春色。 “好了,那我走了啊!” “石磊哥,你小心点儿!” “哎!知道了。” 不知咋的,石磊和廖静文说了几句话后,心情格外的好,就如阳光明媚一般。 …… 南方的夏天,尤其是山林里,知了声和各种虫鸣,让整个山林都充满了喧嚣。 山林里满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缝隙,洒下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野草和灌木,也长得极为茂盛,高高低低,随着山风轻轻摇曳。 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红的、紫的、黄的,给满眼的绿色增添几分活泼的色彩。 这片神秘的山林,也是大黄蜂、野山蜂以及各类甲壳虫的天下。 所到之处,都能看到大黄蜂那黑黄相间的身躯在树林中穿梭,振翅的嗡嗡声带着几分威慑力,它们成群结队地在枝头、树杈间筑巢,一旦有人靠近它们的领地,便会倾巢而出,气势汹汹地发动攻击。 野山蜂也不示弱,它们身形虽小,却极为灵活,尖锐的尾针随时准备着捍卫自己的地盘。 各类甲壳虫则在草丛里、树干上爬行着,它们坚硬的外壳在阳光下反射出幽幽的光,它们挥动着触角,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更让人忌惮的是,在武陵山脉的十万大山里,各类毒蛇特别的多。 它们盘踞在潮湿的草丛中,或是蜿蜒在树枝上。 斑驳的花纹与周围环境巧妙融合,让人难以察觉,它们吐着信子,冰冷的眼眸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竹叶青翠绿的身子好似一片树叶,却有着致命的毒性。 五步蛇那三角形的脑袋透着凶狠,最毒的还是眼镜蛇,只要被它咬中,就会有性命之忧。 人一旦进入这片山林里,就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上山之后,石磊有种天高任鸟飞的感觉,以后这一片一望无际的山林,就是他的天下了。 在这片山林中,他宛如一个君临天下的君王,一个人说了算,他将守卫着这片山林。 那时候的守林员,就是防止有人偷伐树木,而进山打猎却不管。 21世纪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麻雀,那个时代还定为四害之一,政府发动群众除四害。 因此,那时候的野猪、狼、花豹、狐狸等野生动物,都是可以捕杀的。 突然,石磊的目光被地上的一堆异物所吸引,那是一堆还散发着新鲜气息的野猪屎。 他赶忙蹲下身去,捡起一根树枝拨开那堆野猪屎,竟然还热气腾腾。 “这野猪就在附近!” 石磊心中一喜,同时也有一种紧迫感。 他急忙猫着腰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用犀利如鹰一般的眼睛,搜寻着周围的每一个地方。 “老子一上山就遇到野猪了,看来今天是开门红啊!” 在这个贫苦的家庭里,肉已经成为一种极为稀缺的奢侈品,他们家已经整整半年多未曾沾过荤腥了。 今天,附近这头野猪就是上天恩赐的礼物。 若是今日能够成功将其猎杀,他们家就可以吃上肉了。 石磊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天妹妹站在邻居家外面的场景,她小小的身影,贪婪地嗅着从别人家里飘出的肉香。 妹妹久久伫立着,半天都舍不得挪动脚步。 她那渴望的眼神,那馋涎欲滴的模样,深深地刺痛了石磊的心。 “今天就用野猪试试枪法!”石磊暗暗思忖道。 他穿越之前是个退伍兵,在部队时枪法可谓相当不错。 石磊的双眼犹如两盏探照灯,在山林中仔细地搜寻着。 他的目光透过茂密的枝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隐藏野猪的角落。 每一片草丛的晃动,每一处阴影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平稳,生怕一丝细微的动静会惊扰到那尚未现身的猎物。 突然,不远处的灌木丛传来一阵轻微的晃动,紧接着,一头黑色的野猪映入石磊的眼中。 那是一头体型壮硕的野猪,它的獠牙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正慢悠悠地在树林间觅食。 这头野猪太大了,目测有200多斤。 而且是一头公猪,这种壮硕的野猪,一旦受伤就变得非常凶狠。 俱有极强的攻击性,老人们常说,一猪二熊三老虎。 连熊和老虎都排在野猪的后面,足见射杀野猪的危险性。 石磊手中的这把枪是一把火铳,他只有射一枪的机会。 假如一枪没有命中野猪的要害,那他就处在极度危险之中。 火铳重新装弹需要一个过程,激怒的野猪是不会给你时间重新装弹。 而且这种火铳的威力,石磊一直都在怀疑,到底能不能一枪致命。 …… 眼前这头重达200多斤的野猪,对石磊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看着眼前的那头野猪,石磊暗暗盘算着…… 一旦成功打死这头野猪,凭借自己一人之力肯定无法将其抬动的,只能先把野猪妥善地藏匿在山林深处某个角落。 然后返回寨子,叫上几个年轻力壮的人过来帮忙。 到时候,参与抬野猪的人每人至少得分到两斤猪肉,这是对他们劳力的酬谢。 而寨里总共三十多户人家,出于邻里间的情谊与分享的传统,每家也得送上一斤猪肉。 如此算下来,就有50多斤猪肉分出去了。 实际上,这200多斤的野猪,刨去下水和猪头这些不能算纯肉的部分,真正可供食用和售卖的肉量也就100来斤。 分掉50斤后,家里少说还能剩下7—80斤。 然而当下正值盛夏,酷热的天气使得猪肉难以长时间保存,家里留下十来斤足够改善伙食了。 剩余的部分拿去卖掉才是明智之举,按照5毛钱一斤计算,也能有2—30块钱的收入。 这对于家境贫寒的石磊家来说,这头野猪无疑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奶奶的,怕死不是XXX!干就完了!” 第23章:野猪掉队了? 石磊在心里,将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之后,终于一咬牙,决定冒险射杀几十米开外的野猪。 此刻,手中的火铳弹药已经装填完毕,只是那关键的火纸还未装上。 这种火铳的特性,一旦上了火纸,就极易发生走火事故。 所以通常都是要等到猎物出现之后,才会装上火纸。 于是,石磊迅速地上了火纸,随后眯起眼睛,目测自己与野猪之间的距离。 大概有50多米,这个距离对于火铳来说,实在是有些远了。 这火铳可不是半自动步枪,无论是在射程还是准确度上,都远远无法与半自动步枪相提并论。 要想提高射杀的成功率,就必须再靠近些才行。 可是,石磊也十分清楚,每向野猪靠近一步,自己所面临的危险就会成倍增加。 他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野猪的方向挪动。 随着他逐渐靠近,野猪的身影愈发清晰起来。 它那庞大而又强壮的身躯在树林间走动,不时用鼻子拱着地面,寻找着食物。 石磊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似乎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一般。 他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双腿却像不受控制似的有些发软。 毕竟,用火铳射杀野猪,他还是第一次。 当距离野猪只有30多米时,石磊停下了脚步。 这个距离,是他目前靠近的极限了,他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然后缓缓举起手中的火铳,目光透过火铳的准星,锁定前方三十米开外的野猪头部。 然而,石磊却犹豫着没有开枪,他的内心在进行一场激烈权衡。 火铳里的子弹,是把融化的锡水倒入竹筒冷却后制造而成。 再说火铳的枪管没有膛线,射出去的子弹缺乏高速旋转带来的稳定性,难以保证射击的精准度。 而军用步枪的子弹头是尖锐的,出膛时高速旋转,在三十米这样的距离,完全有把握给野猪来一个精准的爆头。 …… “这火铳里的锡弹,能洞穿野猪那厚实的头盖骨吗?” 石磊的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内心充满了疑虑,思绪在脑海中像呼啸而过的疾风,让他的决心有些动摇。 这头重达两百多斤的成年公野猪,一旦被激怒,它的攻击性将远超老虎。 猫科动物虽强大且敏捷,但它们都是投机分子,在受伤后会本能地权衡对手的力量。 在没有绝对胜算的情况下,猫科动物往往会选择保全自身,迅速逃离战场。 而野猪则全然不同,它们的字典里就没有“退缩”二字。 只要被击中,无论伤势轻重,都会瞬间点燃它们的怒火,不顾一切地与对手展开殊死搏斗。 长长的獠牙犹如两把利刃,只需轻轻一拱,便能在人的身体上撕裂出两个可怕的创口。 若是再补上一口,成年人健壮的腿部也难以承受,瞬间就会被咬断。 想到这里,石磊的心猛地一缩,握着枪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几分。 “爆头不行,万一打不穿头骨。” 石磊在心里反复思考,眼睛紧紧瞄着野猪,不断分析着各种可能的情况。 “还是打身体吧,瞄准野猪心脏的位置打,一枪过去射穿野猪的胸部,就算没有打中心脏,也可以让野猪造成大出血。” “假如野猪冲过来,那撒腿就跑,受重伤的野猪一定跑不过老子!” “老子从小在山林中长大,前世还当过兵,奔跑的速度和脚力还是有的!” 石磊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而,他也明白,这片山林虽然是他自幼熟悉的地方,但在一头狂怒的野猪追击下,想要全身而退绝非易事。 在茂密的树林、交错的藤蔓和隐藏的石块,稍有不慎就可能摔倒。 一旦摔倒,野猪一口拱上来,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石磊的内心在犹豫中徘徊,他对射杀野猪有强烈的渴望,又对失败有深深的恐惧。 这一枪下去,不光决定野猪的命运,也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但是,石磊想到家中的贫困,妹妹想吃肉的那种期待眼神,增加了石磊射杀野猪的决心。 他咬了咬牙,把心中一横,缓缓地调整枪口,将准星对准了野猪的胸部位置。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山林的寂静,火铳喷出一股浓烈的黑烟,一颗锡制的弹向野猪呼啸而去。 “嘎哩!嘎哩……” 尖锐凄厉的野猪惨叫声,再次划破山林的喧嚣。 石磊的心猛地一揪,他意识到自己射中了目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同时,又被一种恐惧所笼罩。 他迅速站起身来,身体紧绷如一张拉满的弓,双眼紧紧盯着野猪所在的方向,观察野猪的状况。 假如野猪只是受了轻伤,凭借其凶猛的本性,它会在瞬间发动攻击。 好在他们之间有着30多米的距离,这给石磊留出一个逃跑的时间。 作为一个退伍兵,以及从小在山林中长大的孩子,石磊有信心与受伤仍具攻击性的野猪,来一场惊心动魄的速度与激情。 假如野猪受了重伤,脚步踉跄、行动迟缓,那石磊便无需仓皇奔逃,可以从容地拿起砍柴刀,主动出击。 他可以冲过去朝着野猪的头部补上几下,彻底结束这场狩猎,将“二师兄”完美地送上西天。 然而,当石磊站起身来,与野猪的目光交汇时,那头野猪显然也迅速锁定了伤害它的源头。 它愤怒地发出一声“嘎哩”的吼叫,随后便如离弦之箭,猛地朝石磊狂奔而来。 庞大的身躯在树林间横冲直撞,带起一路的枝叶纷飞。 “妈呀!” 石磊下意识地喊出了一声,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转身便撒腿就跑。 他的双脚如同安装了弹簧一般,在崎岖的山路上奋力跃动。 “卧槽!没打中要害,要不就是这把火铳的威力不行……” 石磊一边拼命奔跑,一边在脑海里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情况。 此刻,他已无暇顾及太多,先逃离野猪的攻击范围再说。 石磊自小在山里长大,对这片山林的地形了如指掌,且常年的林间奔走锻炼出他相当出色的弹跳力。 他在山林间左突右闪,一口气连蹦带跳地跑出了200多米。 直到此时,他才惊觉身后似乎没有了动静。 石磊的脚步逐渐放缓,心中满是疑惑,小心翼翼地回头瞅了一眼。 “野猪呢?没跟上来?” 那头受伤的野猪,确实没有如他所担忧的那般继续追击,石磊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咋回事?野猪掉队了?” 第24章:弱肉强食就是生存的法则 石磊心中揣测着,谨慎的他不敢贸然返回。 他曾听寨里的老人们说过,受伤的野猪极为狡猾,往往会潜伏在草丛中,等人靠近时,它就会发动突然袭击,那股子凶狠劲儿足以让人措手不及。 石磊定了定神,从身上取下那半个牛角,动作熟练而迅速地倒出来两竹筒火药。 他将火药仔细地装填进火铳,随后又把火纸也上好,确保这把武器处于随时可以射击的状态。 一旦发现野猪再次扑过来,便毫不犹豫地一火铳喷过去。 上好了弹药后,石磊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此时的山林,除了那永不停歇、喧嚣吵闹的知了声和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以及轻柔拂过的山风所带来的沙沙声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关于野猪的异常声响。 “死了?奶奶的,回去瞧瞧!” 石磊在心中默默念叨着。 他的好奇心与确认战果的渴望,战胜了内心的恐惧。 他手中紧紧握着重新装填好弹药的火铳,小心翼翼地朝着野猪所在的方向摸索回去。 每走一步,他都轻抬轻落,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可能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石磊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一草一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野猪的草丛和灌木丛。 …… “好家伙!二师兄原来藏在那里!” 一处草丛里的异样晃动,引起了石磊的注意。 那晃动不同于山风吹拂所带来的自然摆动,显得格外突兀和可疑。 石磊凝神定睛,仔细看去,隐隐约约中,果然看到草丛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潜伏在其中。 石磊断定就是那头受伤的野猪,它一定受了重伤而体力不支。 所以它才会选择躲在草丛里,妄图等伤害它的人靠近时,给予出其不意的致命攻击。 从那草丛不规则的晃动频率来看,野猪显然伤得不轻,已经奄奄待毙。 它此刻只能靠着大口喘气来维持微弱的生机,而这喘气的动作带动着草丛无序地晃动。 石磊举起枪,迅速瞄准那个草丛,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他准备再补一枪,以求彻底解除野猪潜在的威胁。 然而,石磊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昨天借枪时,那个“五保户”对他的叮嘱。 不管在任何时候,在眼睛没有确认是猎物之前,千万不能开枪。 以往有太多血的教训,有人以为躲在暗处的是猎物,结果盲目开枪打中的却是人。 这一番话如同警钟一般,在石磊的耳边敲响。 石磊牢记着那个“五保户”的告诫,不敢贸然开枪。 他把枪口对准草丛,作出随时扣动扳机,再补枪的准备。 终于,距离草丛十几米的时候,石磊清清楚楚地看到,卧在草丛里的黑影确实是一头野猪。 只见它无力地趴在那里,不停地在大喘气,很明显,野猪此刻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石磊见状,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但他的警惕性依然没有丝毫放松,依旧小心翼翼地将枪口对准那头野猪,手指依然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补枪。 走到距离野猪只有两米远的时候,它感受到石磊的靠近所带来的威胁,那头野猪惊恐而本能地挣扎了一下。 它的四条腿无力地弹了几下,随后又像一滩烂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二师兄终于撑不住了,哈哈!” 石磊看到这一幕,紧绷的神经终于完全放松,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他走过去用枪口顶着那头野猪的脑袋,用力地戳了戳,试探着它的反应。 野猪由于失血过多,此时已经完全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瞪着石磊,嘴里发出哼哼的低鸣声。 从野猪发出的声音,石磊看到它内心的无助和绝望。 “二师兄,我再送你一程,超度你到西天极乐世界!” 石磊放下枪,从腰间抽出砍柴刀,高高举起,用刀背狠狠地砸向那个猪头。 随着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野猪的身体微微抽搐着,随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石磊站在那里,看着已经死去的野猪,心中突然五味杂陈。 他有成功狩猎后的喜悦,也有对世上万物生命消逝的敬畏。 在这片山林里,弱肉强食就是生存的法则。 石磊为了让家人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就必须射杀山林里的动物。 但第一次的狩猎,让石磊深刻地体会到生命的珍贵,以及生存的不易。 石磊蹲下身子,查看野猪的伤口。 他这一枪虽然没有打中要害,却造成了大量的内出血,使得野猪失血过多,逐渐失去行动的能力。 石磊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同时也对这把火铳的威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开始思考如何将这头野猪运下山去。 这头野猪体型庞大,仅凭他一人之力显然是难以搬运。 石磊决定先将野猪隐藏好,然后回寨里叫人来帮忙。 他用树枝将野猪的身体遮住,又在周围做了一些简单的伪装,确保野猪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然后,石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拿起火铳和砍柴刀,转身朝寨子的方向跑去。 …… 石磊成功猎得一头200多斤野猪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整个山寨。 按照以往的习俗,每家都派出一位家长带着家中最小的孩子,兴高采烈地来到石磊家中庆贺。 在这不富裕的山村里,野猪肉可是难得的美味佳肴,这样的喜事值得大家欢聚一堂。 中坪寨第3生产队共有32户人家,总计153人,平均每户接近5口人。 若是全体出动,一头200多斤的野猪,恐怕一顿就会被席卷而空。 所以,每户只来一位大人和一个小孩,如此一来也有五六十人。 众人齐心协力,自己动手,把野猪刮毛、开膛破肚。 大家将野猪的内脏精心烹制,再加上十几斤鲜嫩的精肉,与青菜萝卜一同放入大锅中炖煮。 不一会儿,浓郁的肉香便弥漫在整个院子里,引得众人垂涎欲滴。 在石磊家的院子里,摆上6桌酒席,每桌恰好坐满10个人。 几十个人围坐在一起,大快朵颐,尽情享受着这顿难得的美餐。 …… 第25章:分肉环节 值得一提的是,同在中坪寨的第4生产队却无一人前来。 这背后的纠葛,有其历史的原因。 长久以来,两个生产队之间就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不管是红白喜事,彼此之间一般都不相往来。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第3生产队的队长石宗汉站起身来,只见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石磊的身上。 “各位乡亲们,今天咱们聚在一起吃这顿饭,得感谢咱们队里的石磊……” “这孩子从小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长大,以前是个调皮捣蛋的毛头小子,可如今不一样喽!” 石宗汉顿了顿,眼中充满了赞许。 “他现在长大了,有出息了!刚当上守林员的第一天,就给咱们来了个开门红啊!” “这头大野猪,不仅展现了石磊的本事,更是给咱整个第3生产队争了光!” 石宗汉仰着头,声音也越发洪亮。 “咱们这山里的娃,就得有这股子闯劲和机灵劲儿。我相信,以后石磊肯定还能给咱队里带来更多的惊喜,大家说是不是啊?” 石宗汉说完,带头鼓起掌来。 一时间,掌声雷动,院子里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 寨里的众人纷纷点头,对石磊赞不绝口。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种夸奖的话语如潮水般涌来。 “石磊这孩子,就是厉害,以后肯定有大作为!” “是啊,这猎野猪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 在热闹的人群中,那个“五保户”也赫然在列。 他被众人簇拥着坐在上位,脸上笑得合不拢嘴。 石磊能够猎杀到这头野猪,他借出的火铳功不可没。 按照当地的规矩,枪的持有者理应得到一个野猪头作为酬谢。 这对“五保户”的老头来说,无疑是一份丰厚的回报,也是一份莫大的荣耀。 …… 此时的石磊,被众人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露出一丝羞涩与谦逊。 他站起身来,向大家拱了拱手。 “各位叔伯婶子们,我石磊能打到这野猪,也多亏了大家平日里的照顾和帮助。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咱们整个第3生产队的福气。” “瞧瞧这孩子,真会说话,自己打到野猪说是大家的功劳,哈哈!” “哈……” 在人群的角落里,根嫂静静地坐在那里。 她身着一件朴素的碎花布衫,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更添几分温婉。 她目光时不时地投向石磊,眼中充满了妩媚。 而另一边,廖长生的女儿廖静文也同样在偷偷关注着石磊。 她那白皙的脸庞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淡淡的红晕,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廖静文的眼神中,既有对石磊的钦佩,又有少女特有的羞涩与腼腆。 她的目光偷偷地看向石磊,眼中露出一丝少女的温柔。 …… 一个小时后,众人都酒足饭饱。 接下来,就到了备受瞩目的分肉环节。 这是这一带的规矩,寨里哪个打到野猪等大型动物,抬回寨里大家都要分肉的。 队长石宗汉再次站起身来,他清了清嗓子,两声清脆的咳嗽声,告诉大家他这个队长要发言了。 院子里原本喧闹的交谈声,一下平息下来。 “我们都酒足饭饱了,可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没吃到肉。” “刚才我征询了一下广根哥和素花嫂子的一致意见,给我们第3生产队的每户分一斤肉!” 石宗汉大声宣布道,同时,他那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确认大家是否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随后,他的声音愈发洪亮:“你们可不要嫌少,不要以为200多斤的野猪,怎么就分得1斤肉,下面我给大家算一算细账。” 石宗汉顿了顿,整理一下思绪,开始侃侃而谈。 “野猪抬回来时过了一下称,毛重215斤,这听起来是不少,可大家都知道,除掉下水、猪头和猪脚,净重就只有135斤了。” “刚才咱们炒菜的时候,就砍了20斤精肉加上野猪的下水,让咱们大家美美地吃了这一顿。” “这样算下来的话,目前就只剩下115斤净肉了。接下来,咱们队里有32户人家,每户1斤,这么一分,可就只剩下85斤了……” “还有啊,上山抬野猪回来的一共8个人,他们可都出了大力气的,按照以往的规矩,每人还要再分2斤。” “这么一来,最后就只剩下59斤猪肉了。” “石磊作为一个枪手,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冒这么大的风险,才打到这头野猪,目前只剩下59斤猪肉,这不算多吧?” 石宗汉犀利的目光再次扫向众人,大声道:“就这么定了,谁都不准再打主意!” …… 队长石宗汉这一番条理清晰、合情合理的话讲完后,人群中一片安静,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所有人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毕竟,队长的分配方案公平公正,每一个环节都解释得清清楚楚,让人无可挑剔。 就在这时,队里的石建明突然站起身来。 他身材魁梧,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广根哥,我家大大小小7口人,分得这1斤都不够打牙祭,能不能卖两斤给我啊!”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像炸开锅一般热闹起来。 那些家里人口较多的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是啊,我家也有6口人呢,这一斤肉哪够啊,我也想买点。” “我家孩子多,正长身体呢,好久都没吃到肉了,广根哥,你就行行好,也卖给我1斤吧。” 一时间,院子里充满了各种声音,大家都希望能多买一些肉回家,让家人也能解解馋。 在那个年代,几乎每家每户都至少有三四个孩子。 生活条件艰苦,物资匮乏。 一斤肉对于一个大家庭来说,确实不够打牙祭。 而且,那个时候就算有钱也买不到肉,公社食品站的猪肉,需要有肉票才能购买。 …… 第26章:不准和女知青谈恋爱 石磊的父亲石广根和母亲杨素花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但很快,石广根开口道:“可以卖一半,但我们家要留个20斤左右,自己吃个10斤,我们家太久没有吃肉了。” 众人听了石广根的话,先是一愣,随后都笑了起来。 “都一样的,谁家吃得起肉啊?” “广根哥,你们家吃10斤,还有10斤给谁啊?” 石广根看了看石磊,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与自豪, 他缓缓道:“明天一大早,我叫石磊给公社李主任送去,我们家石磊的工作,可是李主任关照的,不然石磊哪有机会当守林员!” 父亲的这番话一出口,原本喧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虽然有巴结领导之嫌,但也知道说的是实在话。 石磊能够得到守林员这个难得的工作,确实离不开公社李主任的帮助。 大家都不敢再多说什么,默默地接受了这个决定,但场面却有些尴尬。 石宗汉笑着打圆场道:“广根哥是懂得感恩的人,李主任为咱们生产队也出了不少力,送点肉去也是应该的。” “好了,大家就别纠结这个了,咱们还是按照之前说的,先把每户的1斤肉分好,想买肉的等会儿再登记,广根哥会安排的。” 在队长的协调下,分肉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大家排着队,依次领取属于自己家的那份猪肉,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 虽然肉不多,但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份难得的惊喜和收获。 石磊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感慨万千。 这头野猪不仅给家人改善生活,也让他在生产队里赢得更多的尊重和认可。 …… 按照每斤五毛钱的价格,众人你半斤我一斤地纷纷购买,这也是当时的猪肉价格。 不多时,原本剩下的59斤野猪肉,在一阵热闹的交易后,就只剩下22斤了。 石广根见此情形,便宣布停止售卖。 大家这才心满意足地抹着嘴皮,提着各自买到的野猪肉,兴高采烈地回家去了。 夜晚,如水的月光,静静地洒在院子里。 母亲杨素花将那20斤野猪肉放在案板上,从中间砍为两半。 随后拿来盐巴,均匀地撒在猪肉上,然后用手在上面揉搓,让盐巴渗透到猪肉里。 此时正值酷热的夏季,如果处理不好,猪肉放上两天便会发臭变质。 这盐腌制保存,猪肉就不会很快变质。 “磊儿,你明儿一大早就到公社去,不然这肉就坏了。” 母亲一边撒盐,一边对石磊道。 “好的!”石磊乖巧地答道。 他的目光落在那两块猪肉上,疑惑地问道:“娘,李主任就一个人,他能吃得完10斤猪肉吗?” 杨素花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瞥了石磊一眼。 “磊儿,吃不吃得完是李主任的事,我们只管送,不管他能不能吃完!” 母亲的意思,这是对公社领导的一份心意与感激,至于后续如何处理这野猪肉,不是他们该操心的范畴。 一旁的二姐接话道:“弟弟,你傻呀,李主任吃不完他不会送人啊?” 石磊对他二姐嘿嘿傻笑了两声,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了米雪。 “娘,能不能从我们这一块,砍个1斤出来!” 杨素花一边继续给野猪肉撒盐,一边抬眉问道:“你要砍1斤出来干嘛?” “我……我也想送给一个人。” 此话一出口,宛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母亲、二姐、父亲,还有小妹,一家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石磊。 他们用诧异的眼神审视着,几双眼睛盯着石磊,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涌上心头。 “送给……送给……送给米雪。” 石磊支吾着,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谁是米雪?”母亲率先发问。 “是……一个城里来的知青。” 石磊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低下头不敢与家人对视。 “你喜欢人家了吧?4队还是5队的?” 二姐抢过母亲的话头,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5队的。” 目前三队还没有知青驻扎,从城里来的知青,分别住在上坪寨的2队,中坪寨的4队,下坪寨的5队。 母亲皱了皱眉,瞥了石磊一眼。 “不准和女知青谈恋爱,一点都不靠谱!” 石磊低声辩解道:“我又没说喜欢她,就想给她送一斤野猪肉尝尝嘛!” 二姐打趣道:“还说不喜欢,你那表情连我都看出来了。” 石磊瞪了他二姐一眼,嫌她有点多事。 二姐眯着嘴在那里偷笑,小妹则瞪眼看着这一切,纯真无邪的眼眸满是好奇,但她还不懂什么叫爱情。 母亲微微叹了口气,念叨道:“咱们家和你长生叔家关系好,我和你爹琢磨着,等你18岁了,帮你到长生叔家里提亲,可廖静文这孩子,没想到考上高中了。” 父亲接话道:“是啊,静文考上高中,说不定毕业就有工作,可能瞧不起咱们家的磊儿了。” 石磊一愣,他和本寨的廖静文是同班同学,但两人并不算青梅竹马,因为小时候从来也不在一起玩。 在湘西的十万大山里,一股封建思想一直在萦绕这里的乡村。 男孩和女孩是不会在一起玩的,家长也不允许。 但廖长生和石广根两家的关系却相当好。 不过,石磊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他懵懂的内心深处,并没有廖静文的影子。 今天早上碰到廖静文,她说到了县一中后,就给石磊写信,石磊也是随口应付过去。 在石磊的内心深处,对那天遇到的米雪,隐隐有种牵挂。 米雪的一颦一笑,如同山间清泉,悄然流淌进石磊的心田,滋润着他那颗年轻而又充满憧憬的心。 “你们别扯到廖静文了,我就想送给米雪一斤野猪肉。” 母亲把目光看向石磊道:“你想送人家一斤野猪肉是可以的,但不要和女知青谈恋爱,不靠谱!” “我又没说和人家谈恋爱!”石磊嘟囔道。 母亲语气缓和道:“好吧,我砍1斤让你送给米雪,另外再砍两斤你明天一块给大姐家送过去。” “我不给大姐家送!”石磊大声道。 “为啥呀?”母亲问道。 “那个大姐夫想吃我的野猪肉,门都没有!” 第27章:老子杀你都不要用枪 二姐也气呼呼地接话道:“弟弟说得对,那个大姐夫动不动就家暴我们大姐,想想就来气!” 母亲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那你明天到大姐家,叫她回娘家一趟!” “嗯!”石磊应了一声。 第二天,蒙蒙亮。 乡村在一片朦胧的晨雾中渐渐苏醒。 夏日的清晨,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芬芳与草木的清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太阳还未升起,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将整个村庄勾勒出一层柔和的轮廓。 院子里的公鸡抖擞着精神,站在高高的草垛上,引吭高歌,嘹亮的啼鸣声打破山寨的宁静,催促着人们开启新的一天。 …… 石磊一大早醒来,听到母亲在灶台边忙碌的声响。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母亲正弯着腰,在灶台前专注地把昨晚没吃完的剩菜剩饭热在锅子里。 “娘,你起来这么早!” 石磊一边爬起来,一边带着些心疼说道。 母亲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边忙碌边回应道:“给你热一下饭菜,你早点到公社去!” “嗯!” 石磊迅速穿衣下床,简单洗漱后,坐在桌前匆匆吃了饭。 随后,他背起那把火铳以及用报纸包好的10斤野猪肉,脚步匆匆地走出家门。 母亲一路跟到院子外,眼里满是担忧,嘴里一再叮嘱石磊上山守林要千万小心。 石磊频频点头,一一应下母亲的嘱托。 …… 山路蜿蜒,石磊脚步轻快,只用了半个小时,便来到了第5生产队。 他径直来到大姐家的门外,站定后,连家门都未踏入,扯着嗓子在外面喊。 “大姐!大姐!” 只见一个年轻的女人,匆匆跑了出来。 她就是石磊的大姐石秋菊,大姐今年还不到20岁,但她的脸上却明显的憔悴。 大姐身着一件洗得发白,且打着补丁的粗布衣,那衣衫松松垮垮地挂在她瘦弱的身躯上,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将其吹走。 她眼窝深陷,眼圈带着淡淡的青黑色,皮肤粗糙且泛黄,毫无年轻人应有的光泽与弹性,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 这副模样,让石磊看了心疼不已,同时心中也有一种无奈。 都怪父母把大姐嫁到5队,嫁给一个渣男。 阶级成分好有啥用,当初大姐还不如嫁给区公所那个地主家的儿子。 …… “弟弟,这么早你咋来了?快到屋里坐!” 看见石磊站在外面,大姐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 “姐,我就不进屋了,我还要到公社去,然后到山上巡逻呢,现在我是公社的守林员了。” 石磊解释道,眼里露出一丝自豪。 “是吗?弟弟你是公社的守林员了?” 大姐听闻,惊喜不已,眼中瞬间闪烁起激动的泪花。 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也瞬间有了些许光亮。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喜悦哽住了喉咙。 …… 姐弟俩正说着话,一个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就是大姐夫,一个年近30岁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魁梧,然而黝黑的皮肤看起来略显粗糙。 他的头发乱如鸟巢,几缕油腻的发丝耷拉在额前,遮住了那双不大却透着几分凶光的眼睛。 蒜头鼻下,是一张宽厚的嘴巴,此时正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 在石磊看来,他这副模样就是一副恶相。 “哎吆!小舅子来了,屋里坐啊!” 大姐夫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里明显听出来有几分假意的热情,那眼神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真诚。 石磊瞥了他一眼,心中的厌恶由然而生,并未搭理他。 “大姐,娘最近病了刚好,她叫你回去一趟!” “好!我今天回去看看娘!”大姐毫不犹豫地应道。 “回去干嘛?不要下地干活了,你喝西北风啊!” 身后的男人冲着大姐吼道,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他皱着眉头,眼睛瞪得滚圆,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原本就很丑的一张脸,此刻显得狰狞恐怖。 石磊一听,顿时怒火中烧,竟敢当着他这个舅子的面,如此大声训斥他大姐。 “你吼什么吼?听说你还动手打了我大姐,这账还没和你算呢!”石磊也愤怒地朝那男人吼道。 大姐夫被石磊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就镇定下来。 他把目光投向石磊,眼里充满了挑衅。 “哎吆!小舅子长大了,想给你姐姐报仇啊?今天是来找麻烦的吗?” “找你麻烦咋的?” 石磊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大姐夫,似乎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大姐石秋菊见弟弟和自己的男人发生口角,急忙在中间调解。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 “你弟弟一大早的上门惹事,真的活见鬼了!” 石磊瞪着大姐夫,大声道:“今天老子就警告你,你以后再敢打我大姐,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哎吆,今天还真的背了一把枪过来了,咋的?想杀人啊?” 大姐夫面对石磊的威胁,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继续挑衅道:“怪不得今天的口气那么大,原来早有准备啊?想杀人就往我这里打!”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摇大摆地向前迈了两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大姐夫这一叫唤,一挑衅,倒让石磊一时语塞。 他身上背的这把枪,是用于上山守林的,可不是用来杀人的。 然而,石磊刚才的一句话,却被大姐夫抓到了把柄,此刻正被他利用,反复向石磊发起言语挑衅。 石磊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紧握拳头盯着大姐夫,眼神似乎要将那人生吞活剥。 此时的石磊,恨不得用身上背的这把火铳,给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来一枪。 …… “怎么?不敢打啊?怂了吗?有种你倒是向我开枪啊!” 大姐夫嚣张的气焰愈发高涨。 石磊被彻底惹恼了,他从牙缝里冷冷地挤出一句话。 “你娘的,老子杀你都不要用枪!” 说着,只见石磊迅速取下身上的火铳,重重地放在地上,那原本准备送给公社领导的10斤野猪肉,也被他随手丢在一旁。 他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一副要与大姐夫决一死战的架势。 第28章:你太有心了 大姐见状,急忙冲上前去阻拦,她脸上充满了惊恐和担忧,眼眶里闪烁着泪花。 “弟弟,别冲动!” 大姐颤抖着声音,双手紧紧地拉住石磊的胳膊,阻止他的鲁莽行为。 “你这个弟弟就是来打架的,这一大早的见鬼了!” “刘兴,你就少说两句行不?” 大姐转过头,对着大姐夫大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你弟弟都拿着枪要杀人了,还不让我说两句啊,给老子滚到一边去!” 大姐夫全然不顾大姐的劝阻,反而恶狠狠地将大姐推开。 石磊眼睁睁地看着大姐夫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辱骂大姐,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 “你妈了个巴子,今天老子不教训你这个人渣,老子就不姓石!” 石磊如同一头发狂的公牛,挥着拳头,朝着刘兴狠狠扑来。 刘兴没想到石磊真的会动手,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急忙往后一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大姐则毫不犹豫地往前一拦,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挡在石磊的面前。 “弟弟,你如果来闹事的,你就理亏知道不?这里是5队,别人会把你送到公社的!” 大姐的话,如同一巴掌狠狠地打在石磊的脸上,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冲动是愚蠢的,今天要是真的和大姐夫在这里打起来,在别人的家里寻衅滋事,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自己都明显理亏。 而且一旦事情闹大,不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还可能会连累大姐。 石磊深吸一口气,尽量克制自己的怒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姐,娘叫你回去一趟,你回去后就不要再回这里了!” “好,别生气了,姐姐也不叫你到家里坐了,你忙你的事情去吧!” 石磊狠狠地瞪了大姐夫一眼,大姐夫仗着在他家里,依然一脸的挑衅。 “你瞅什么瞅?” “瞅你咋的?老子今天就撂下狠话,只要我听见我姐被打,下次绝不饶你!” 石磊咬着牙,撂下一句狠话。 然后,他转身捡起地上的火铳和野猪肉,头也不回地走了。 …… 石磊本来就不想来大姐家里,来了确实惹了一肚子的火。 他气呼呼地离开大姐家,准备去找米雪。 刚才本来想问问大姐的,但差点和大姐夫打了起来,也就忘记问这事了。 “大伯,打听一下,从城里来的知青米雪住在谁的家里?” 经过一家人的门口,石磊瞧见一位大伯正专注地在门口整理农具。 今日他起了个大早,此时生产队的人还未上工。 在那个集体劳作的年代,农民们的积极性参差不齐,不少人干活只是为了混工分、磨洋工罢了。 生产队通常也要等太阳已经升起,才会组织大家下地劳动。 “谁啊?”老伯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诧异地打量石磊。 “从城里来的知青米雪,她住在谁的家里?”石磊又重复了一遍。 “米雪?不认识,不过城里来的知青里,有几个女的住在那两家!” “谢谢大伯!” 石磊道谢后,快步朝着那两家人的方向走去。 刚走近,便看见有两个女孩从屋里走了出来。 石磊定睛一看,心中一阵欣喜,正是他牵挂的米雪,还有同伴招娣。 欣喜的同时,一股紧张感也涌上心头,刚才与大姐夫吵架时的满腔怒火,在这一刻竟奇迹般地烟消云散。 “米雪!” 听到喊声,米雪下意识地抬头。 当看到是石磊时,米雪那白皙的脸庞瞬间绽放出一个灿如桃花的笑脸。 她双眸弯成了月牙形,眼里充满了惊喜。 “石磊?你怎么来了?” 石磊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他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他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来看看你。” 说着,他急忙取下野猪肉,递到米雪面前。 “这是我昨天猎杀到的野猪,给你带了一斤肉,想让你尝尝。” 一斤野猪肉用报纸包裹着,看起来有些简陋,却饱含着石磊的一片心意。 “野猪肉?” 米雪接了过去,招娣也凑了过来,两人迅速打开报纸查看。 “真的是哎!谢谢你,石磊,你太有心了。” 米雪的眼神中露出真诚的感激,笑容就像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明亮。 “我们都好久没吃上肉了!” 石磊道:“等会就把这肉炒了,不然就放坏了!” 米雪点点头:“嗯,你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我不吃了,我还要到公社去!” “你到公社干嘛?” “米雪,我现在是咱们公社的守林员了,我负责苏马河以西的山林。” 米雪眼神一亮,抬眉看向石磊:“你当上守林员了?你不再读书了吗?” “我没考上高中。”石磊的语气有些沮丧。 “别泄气,我去年考上了我都不去读。” 石磊听了诧异地问:“你去年考上了为什么不上高中?” 米雪答道:“我就是读了高中,也上不了大学。” “为什么上不了大学?” “哎!你别问了,你赶紧到公社去吧,我们就不留你了!” 米雪本来想留住石磊吃饭再走,但他说要早点赶到公社,不然李主任可能下队去了。 石磊告别了米雪,背着火铳提着10斤野猪肉,匆匆往公社而去。 一路上,石磊一直在心里猜测,米雪说她就算读了高中也上不了大学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的阶级成分不好? 或者她和家里的什么人犯过错误? 上世纪的1972年,那是一个没有高考的年代,学子们想上大学只能通过“十六字方针”才能圆了大学梦,一直到1977年才恢复了高考。 当时每个地区,都有固定上大学的名额和指标,而不是你成绩好就一定能上大学。 需要层层的政审,特别是“十六字方针”的其中一项“群众推荐”。 这个被推荐上大学的人,必须是三代贫农,个人履历和家人的经历都必须是清白的,历史上没有任何污点,又红又专的好苗子,才有资格上大学。 米雪可能在某些方面达不到以上要求,石磊内心感到很好奇,米雪到底是哪些方面,会卡在政审这一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