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宦海鸿途》 第467章 领海 集装箱中不知岁月，许亦欢只能勉强根据对方投喂食物和水的时间来判断过了多久。 可是这样也不准确，因为那面包还是水里仿佛加了什么东西，许亦欢每次吃完喝完就变得昏昏沉沉，有时甚至会直接昏睡过去，可是不吃也不行，因为实在太饿了，有好几次许亦欢都想啃自己的皮带了。 就这么熬了很久很久，集装箱突然晃动起来，似乎正在被吊离地面。 许亦欢和白鹭全都趴在地上，以免被剧烈的晃动搞得头破血流。 大约几分钟后，伴随着咣当一声巨响，集装箱恢复了平静。 “我们这是上船了？”白鹭突然开口问道。 许亦欢萎靡到了极点，甚至连张嘴说话都需要用尽浑身的力气：“应该是吧。” 一阵沉默过后，白鹭又问：“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许亦欢竟有闲情逸致开玩笑。 白鹭倒是蛮认真的：“先听假话吧。” 许亦欢回答：“假话就是不甘心，后悔。” “那真话呢。”白鹭握住他的手。 “解脱了。”许亦欢吐出两个白鹭怎么都没想到的字。 “怎么可能。”白鹭不是故作惊讶，她是真的很惊讶。 许亦欢深深叹了口气：“不管我们要随着货轮去到哪里，也不管方鑫想怎么处置我们，等到了地方，总归是可以从这里出去的，现在对我来说，只要能离开这个集装箱就是最大的解脱了。” 白鹭不禁有些感同身受，这些日子她也在集装箱里，真的是要憋疯了，所以她让同伙在面包和水里加了安眠药，每次等许亦欢睡熟了她就出去透透气，不然真的熬不住。 许亦欢转头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我还是要说，整件事里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遭此劫难。” “你又来了。”白鹭假装不高兴。 许亦欢继续说道：“你放心，方鑫不就是想要大水牛2.0的核心代码嘛，我可以给他，但前提是他必须放了你，他肯定不会放你回国内，等到了地方，我会给你补签一份股份转让协议，然后你就去米国，想套现也好，想长期持有也好，都随你，总之不要再回龙国了，把我忘了，再找个疼你爱你的男人共度余生吧。” 这世界上还真有这么纯情的男人？ 白鹭惊呆了，搞得她都有点不忍心继续欺骗许亦欢了。 “你这话听着像是在交代后事。”白鹭嘟囔着。 “哈哈，有么。”许亦欢强颜欢笑。 白鹭安慰道：“别这么消极，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我们肯定都会平安无事的。” “或许吧。”许亦欢显然没听进去。 ...... 7月11日上午7时，巴拿马籍的史宾赛骑士号散装货轮从滨海港起锚，将要途经星国、马来西亚等国家，最终抵达位于非洲肯尼亚的蒙巴萨港。 经过大半天的行驶，史宾赛骑士号正要离开龙国的领海，驶进龙国的专属经济区海域，虽然龙国政府享有专属经济区海域的勘探、开发等管理权，但并没有司法权，换言之，一旦史宾赛骑士号离开龙国的领海区域，专案组就拿它没有办法了。 就在这时，一架直升机从后方追上来，一边绕着史宾赛骑士号盘旋一边通过电台向其广播。 “史宾赛骑士号，史宾赛骑士号，这里是滨海市海警局的执法直升机，我们怀疑你们的货轮上装载有违法货物，请立即停船下锚接受检查，请立即停船下锚接受检查！” 广播重复了三遍，电台里终于传来史宾赛骑士号的回应。 “我是史宾赛骑士号的船长大卫·托夫，史宾赛骑士号在离港前已经受过了贵国多个部门的联合检查，所有货物都符合法律规定，没有任何违禁品，所以我没有停船的理由，抱歉。” “大卫·托夫船长，这里依然是龙国的领海区域，任何船只都要无条件配合我们的检查。” “天呐，我们在滨海港已经浪费了三天的时间，如果在这里停船，船东一定会解雇我的，除非你们有确切的检查理由，不然我不会停船的。” “大卫·托夫船长，我们滨海市海警局有证据表明史宾赛骑士号涉嫌非法偷渡，我们要对船上的所有集装箱进行开箱检测，请立即停船下锚接受检查！” “非法偷渡？开什么玩笑，我这是货轮，集装箱里面不可能有人的。” “请立即停船下锚接受检查！” 大卫·托夫跟滨海市海警局僵持了半天，最终还是下达了停船下锚的指令，毕竟他是专跑亚非航线的船长，不可避免地要跟龙国的海关、海政、海监、海警等部门打交道，可不能因小失大。 就在这时，二副霍普金斯突然闯进驾驶舱，掏枪对准了操舵手的脑袋：“不许停船！” “是，是的二副先生。”操舵手腿都吓软了。 “霍普金斯，你在干什么！”大卫·托夫难以置信地瞪大的脸眼睛。 霍普金斯冷冷地看着他：“托夫船长，你已经被解除了船长的职务，现在这艘货轮由我掌控。” 大卫·托夫突然倒吸一口冷气：“难道说......” “加速！”霍普金斯根本不理他，直接对操舵手下达了加速逃离的指令。 “二副先生，雷达上显示有两艘船艇在高速向我们接近！”操舵手哆哆嗦嗦地汇报着。 霍普金斯脸色一变，拿起望远镜走到窗边观察起来，果不其然，两艘喷吐着滨海海警标识的综合执法艇正向着史宾赛骑士号高速驶来，那上面不仅有高压水炮，甚至还有高射机枪，按照这个追击速度，史宾赛骑士号是没办法甩开龙国海警逃出领海的。 “该死的！” “史宾赛骑士号，请立即停船下锚接受检查，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广播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强硬了很多。 “停船吧，龙国人没有跟我们开玩笑。”大卫·托夫好言相劝。 第468章 隔空交锋 在两艘执法艇的强势高压下，史宾塞骑士号最终在距离领海线不足一海里的位置停下了逃离的脚步。 等到货轮锚泊完成，两艘执法艇靠了上去，沈琮亲自带了一组国安外勤，在海警局干警的协助下登上了史宾塞号，第一时间接管了驾驶舱。 “报告！鱼鹰一号发现一艘快艇正在飞速逃向专属经济区海域！” 对讲机里传来了直升机的紧急汇报。 沈琮脸色一变。 该死的！ 被对方调虎离山了！ “沈处，现在怎么办？还检查吗？”海警局的执法大队大队长问道。 沈琮当机立断：“鱼鹰一号，马上对快艇进行拦截，务必将他们留在领海线内！” “是！” 鱼鹰一号一个漂亮的空中转弯，然后向着快艇俯冲疾驰而去。 快艇再快也不可能快过直升飞机，很快就被追上了。 鱼鹰一号多次劝阻无效，直接进行了一个超低空穿越。 螺旋桨掀起的巨大气流对快艇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差点就翻船了。 领海线近在眼前，鱼鹰一号一次不成，正准备执行第二次超低空穿越，只听得嘭一声，快艇竟然直接爆炸了。 快艇在一瞬间四分五裂，落在海上的残骸燃起了熊熊大火，爆炸引起的冲击波竟险些将低空逼近的鱼鹰一号搞坠机。 “什么声音！鱼鹰一号，马上汇报！”沈琮对着对讲机大吼。 “报告，快艇自己爆炸了。”鱼鹰一号的机长心有余悸道。 沈琮愣了一下：“快艇上的人呢？”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爆炸的威力很大，方圆百米的海面上都是快艇的残骸......”鱼鹰一号汇报得很委婉。 快艇都碎成这副德性了，人还能活着吗？ “靠！”沈琮有一种功亏一篑的挫败感，一拳砸在了舱壁上。 就在这时，对讲机再次响起，传来的却是秦烽的声音。 “老沈，接着查，许亦欢他们不可能在快艇上。” 作为非执法人员，秦烽没有在鱼鹰一号和两艘滨海海警的执法艇上，而是在更后方的综合补给舰上，同时这艘补给舰也是鱼鹰一号的母舰。 秦烽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快艇爆炸的情形，但跟桃园那样的间谍头子打过交道的他深知快艇只是障眼法，目的就是为史宾赛骑士号上的间谍团伙们留下转移时间，毕竟这里距离领海线已经很近了，只要能暂时扰乱专案组的视线，白鹭等人就有大把的潜逃机会。 秦烽自然不会给白鹭逃之夭夭的机会，所以第一时间就在无线电里提醒了沈琮。 沈琮瞬间就反应过来，信心大振道：“托夫船长，请你马上通知甲板部和轮机部的全员到一号甲板上集合并接受我们的调查。” “明白。”大卫·托夫真的慌了神，赶紧拿起驾驶舱电话通知手下们。 ...... 咣啷。 集装箱被打开了，咸湿的海风灌了进来。 许亦欢毫无准备，一瞬间就被明媚的阳光刺伤了眼睛，只能赶紧捂住脸。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他就被人左右架了起来。 “白鹭，白鹭！”许亦欢第一时间呼唤爱人的名字。 殊不知白鹭已经戴上墨镜，先一步走出了集装箱。 许亦欢没有力气挣扎，也睁不开眼睛，急躁的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 可惜并没有人回答他。 一阵左拐右转上行下走之后，许亦欢被人扔进了什么地方，很闷热，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机油的味道，好在这里不太亮，许亦欢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左右看看，墙壁上布满了各种管路，凭借他浅薄的轮船知识，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位置。 突然，他的脚边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许亦欢差点没直接跳起来，他壮着胆子看去，发现那里竟然躺着一个人，衣服脏兮兮的，头发凌乱，胡子拉碴，整个一野人形象。 这也就是没有镜子，不然许亦欢就会发现自己现在的形象也差不多少。 “谁？”许亦欢问道。 那人条件发射一般蜷起身体，嘴里不断告饶：“别打我，别打我......” 难道船上还有跟自己同样遭遇的人？ 带着这样的疑问，许亦欢深吸一口气，探出手去撩开了野人的头发。 嘶！ 方鑫！ 许亦欢吓坏了，连滚带爬的缩到墙边，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方鑫不是抓自己的人嘛，他怎么会在这，还变成了这副模样？ 难道自己看错了？ 许亦欢反复深呼吸半天，终于又爬到野人身边，这次他看得很仔细，确实就是方鑫，而且看起来他比自己惨得多，脸上满是青肿。 “方鑫，方鑫。”许亦欢轻声唤着对方的名字。 方鑫哆嗦了半天才发现那人确实是在叫自己的名字，试探着睁开眼睛看去，结果还不等许亦欢反应过来就扑了上去。 他没有伤害许亦欢，反而抱着他嚎啕大哭。 “老许，呜呜呜，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呜呜呜......” 许亦欢懵了。 这是什么高端的苦肉计吗？ “不，不是，你先别哭......”许亦欢脑子乱得很：“不是你绑架的我和白鹭嘛，难道是我失忆了？还有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方鑫哭哭啼啼的解释道：“是我绑架的你和白鹭啊，结果后来闯进来两个警察，一下就给我干晕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了一个铁笼子里，我后来才知道那他妈是个集装箱，伸手不见五指啊，简直比监狱还没有人性，我在里面又渴又饿，我就只能喊，我刚喊没一会就有人冲进来暴揍我一顿，老子牙都掉了两颗，你看......” 许亦欢感觉更乱了：“等等，所以我和白鹭不是被你关进集装箱的，也不是被你送上货轮的？” 方鑫瞪大了眼睛：“你们也被关进集装箱了？” “是啊。”许亦欢点点头。 方鑫愣了半天：“老许，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你那个女朋友应该有问题。” 许亦欢瞬间变脸，一把掐住方鑫的脖颈：“你他妈瞎说什么！” “咳咳......”方鑫根本无力挣扎，脸都憋红了，只能不断求饶。 第469章 原形毕露 “再敢胡说，我真的会弄死你！” 许亦欢气喘吁吁地松开手，眼神冷得瘆人。 方鑫捂着脖子咳了半天：“哥们，总共就三个人，你没问题，我没问题，总不能她也没问题吧？大家都是好人，咱们俩是怎么被扔在这的啊？” 许亦欢一脸厌恶：“谁特么是你哥们啊，整件事不是因你而起么，你还好人上了！” 方鑫破防了：“我之前是坏人，但不代表我一直是坏蛋啊，那两个闯进来的假警察你也看到了，他们第一个就把老子放倒了，我肋骨这块现在都还疼呢。” 许亦欢哼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你演的苦肉计啊。” 方鑫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苦肉计它再怎么样也是计吧，你看我现在这样，这特么能是计？” 许亦欢丝毫没有动摇：“反正不许你污蔑白鹭，她是跟我一起被关进集装箱的，谁有问题她都不会有问题，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 方鑫有点一根筋：“你没看过《福尔摩斯》吗？排除一切干扰项，最后剩下的即使看起来再不可能也是唯一的真相！” “我福你妈摩斯！”许亦欢忍无可忍，作势抬手握拳。 方鑫浑身一激灵，赶紧很有经验地捂住脑袋。 许亦欢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终究是放下了拳头。 “你这人中毒太深，明明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就是不相信，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爱情使人盲目，真没说错。”方鑫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在那嘟囔上了。 许亦欢懒得理他，心中却在担忧白鹭的安危。 过了几分钟，方鑫忍不住开口：“你说他们为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把咱们俩弄到一起来？” “不知道。”许亦欢正在闭目养神，都没睁眼。 “你刚才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吗？”方鑫神秘兮兮地问道。 许亦欢反问：“什么声音？” 方鑫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吧，boom一声。” 许亦欢回答：“听见了。” “你说跟咱们有关吗？”方鑫又问。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许亦欢恼了。 方鑫理直气壮：“废话，你有情饮水饱，老子还想重获自由呢。” 许亦欢撇撇嘴：“做梦去吧你，你以为你绑架我和白鹭的事情就过去了？就是从这逃出去了警察也得抓你！” 方鑫说道：“被警察抓也比提心吊胆的困在这里强多了，最起码警察不打人，监狱里的环境也比这里强多了，你没进去过，你不知道......” 他说着说着还来劲了。 许亦欢厌恶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你快闭嘴吧，谁要听你讲述监狱生活啊。” “不听拉倒，我还不跟你说了呢。”方鑫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狭窄舱室的门突然被拉开，门外站着三个人，为首一人是白鹭，身后还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都穿着战术马甲，手里还拿着手枪。 “别伤害我，别伤害我......”方鑫闭着眼睛往舱室角落里挤去，恨不得把身体挤进墙壁里一样，显然是真害怕到了极点。 许亦欢愣愣地看着眼前三人，迟迟没有反应，因为白鹭分明一副大佬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被胁迫的。 白鹭伸手将许亦欢从地上扶起来，开门见山：“亲爱的，你爱我吗？” “当然。”许亦欢点点头。 “那你相信我吗？”白鹭又问。 许亦欢还是点头。 “那好，你跟我来。”白鹭将他拽出了舱室。 许亦欢急忙问道：“那方鑫怎么办？” 白鹭看了一样还躺在地上装死的放心，偏偏头用眼神示意同伙。 一个明显有些东南亚长相的男人挤到舱室门口，掏枪对准了方鑫。 “哎，别别，别冲动！” “别杀我，啊啊啊啊啊！” 许亦欢和方鑫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站起来。”东南亚枪手用蹩脚的龙国话命令道。 “别开枪，我起来我起来。”方鑫面对黑漆漆的枪口是真吓懵了，整个人哆哆嗦嗦的，站了好几次才成功。 “走吧。”白鹭神色严峻。 越来越多的海警登上了史宾赛骑士号，正在对货轮的每一处角落进行细致的搜寻，大有不找出许亦欢誓不罢休的势头，留给几人躲藏的地方已经不多了，今天很可能要跟龙国海警正面交锋了。 “等等。”许亦欢突然开口。 白鹭没时间跟他浪费口舌：“亲爱的，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说，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许亦欢还是站着没动，经过刚刚的事情，他即使再迟钝再自欺欺人也看出白鹭确实有问题了，这让他心乱如麻，仿佛灵魂被掏空了一般。 “不走就死！”另一名枪手一脚踹在许亦欢的腿窝，然后用枪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好啊，你打死我吧。”许亦欢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好啊，你以为我不敢是吧。”枪手顺势打开了保险，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可能开枪。 白鹭变了脸色：“嘿，拿走你那该死的手枪，这里我说的算好嘛！” 枪手纠结了一会，终究还是收起了手枪。 许亦欢冷笑道：“所以这一切真的是你搞出来的？白鹭？” 白鹭沉默了一会，觉得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是。”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许亦欢像只受伤的困兽，字字血泪。 白鹭很想说些绝情的话，但她却无言以对，只能对着东南亚枪手招招手。 东南亚枪手掏出一支注射器，快如闪电般的扎进了许亦欢的脖颈。 许亦欢跟几天前一样，很快就昏死了过去，然后被东南亚枪手像玩一样抗在了肩膀上。 白鹭又看向方鑫。 “我我我，我跟你们走，绝对老老实实的，你别扎我......”方鑫欲哭无泪。 “走。”白鹭不再犹豫，带头往船舱底部走去。 第470章 瓮中捉鳖 “A组汇报，船员舱无可疑发现！” “B组汇报，轮机舱无可疑发现！” “C组汇报，集装箱一区发现一只可疑的集装箱，里面残留有很多食品包装袋和矿泉水瓶，疑似有人在此生活过！” “D组汇报，集装箱三区同样发现一只可疑的集装箱，情况跟集装箱一区的相似。” ...... 沈琮闻讯赶到了集装箱一区，结果发现秦烽竟然也在。 “你什么时候到的？”沈琮问道。 “刚到。”秦烽的视线一刻都没离开过集装箱：“我让鱼鹰一号送我过来的，正好赶上C组汇报集装箱一区有情况，我就直接过来了。” 沈琮打趣道：“任部长和叶书记怎么放心你这个非战斗人员来到执法一线的？” 秦烽叹了口气：“别提了，我主动请缨呗，但也费尽了口舌。” “怎么回事？”沈琮一脸好奇。 “领导担心危险，说什么都不让我来，但我说许亦欢这个人在感情上太单纯，知道真相以后很可能做出傻事，只有我能劝动他，其他人都不行，所以我必须得过来看看。”秦烽回答。 沈琮点点头：“这倒是实话，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秦烽直接说道：“这只集装箱应该就是关押许亦欢和白鹭的，因为里面的食品包装袋和矿泉水瓶的数量都是三区那只集装箱的两倍，所以他们现在肯定就藏在船上的某一个角落，我们没有追错。” 沈琮有些惊讶：“白鹭也住在集装箱里？她够拼的呀。” “做戏做全套嘛，只要许亦欢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就始终掌握着主动权，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来了，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秦烽笑着说道。 沈琮又问：“领导有没有让你带来什么最新的指示？” 秦烽打了个响指：“还真有。” 沈琮没好气：“那你倒是说啊，跟我还卖什么关子。” “等。”秦烽言简意赅。 “就这？”沈琮微微皱眉。 秦烽点点头，耐心的解释道：“我们现在虽然知道白鹭等人就在船上，但尚不清楚他们的人数和火力配置，贸然展开总攻可能会出现意外，既然是瓮中捉鳖就要捉得漂亮，所以领导让我们先按兵不动，他们已经在协调边防武警支队海防大队和滨海舰队的支援了，等我们这边的力量积蓄得差不多了，他们的耐心估计也耗尽了，咱们再雷霆一击，定能事半功倍！” “太好了！”沈琮一听边防武警和滨海舰队也要加入行动，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秦烽继续说道：“但咱们两个也不能闲着，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你给我几个人，我负责去甄别船员里有没有白鹭的内应，你配合海警局的同志进行外围扫荡，循序渐进的压缩他们在船上的生存空间，明白了吗？” 沈琮气笑了：“有没有搞错，我才是省国安厅的外勤处长，凭什么你是负责，我是配合啊？” 秦烽耸了耸肩膀：“又不是我说的，这是领导安排的呀，有能耐你去问任部长。” 沈琮才不吃这眼前亏，转身就走：“算了，我不跟你打嘴仗，没意思。” 秦烽贱兮兮地提醒道：“注意态度啊老沈，你是配合人家海警局的同志，记住了。” 很快，秦烽也进入了工作状态，带领一个外勤小组去进行船员甄别。 船长大卫·托夫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船确实出了问题，为了亡羊补牢，他的态度很好，特意给秦烽等人准备了一间专门的甄别舱室。 这不查不知道，一番调查之下，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二副霍普金斯，因为当时的操控舱里有很多人都看见了霍普金斯掏枪威胁操舵员继续加速前进的。 秦烽马上传唤二副霍普金斯，结果这么大个活人竟然不在，等到秦烽带人查到霍普金斯的舱室，才发现他已经毒发身亡了，却不知道是自杀还是他杀。 二副霍普金斯一死，整条线就断了，但秦烽不相信整艘船上只有霍普金斯这么一个内应，短时间内又很难做到将每名船员都甄别清楚，为了不影响即将开始的总攻行动，秦烽报请专案组同意，将全船四十三名船员全都转移到了补给舰上。 下午13时，滨海边防武警支队海防大队和滨海舰队的增援到了，共计七艘舰船将史宾赛骑士号团团围住，天上还一直有架直升机盘旋着，白鹭等人绝无任何偷偷放小船逃跑的可能性。 13时15分，滨海边防武警支队海防大队在大队长赵明申的带领下集体登上史宾赛骑士号，海防大队的武警们一个个全副武装，携带的武器装备不知道比海警局牛逼多少，最起码火力上肯定是没有任何短板的。 至于滨海舰队，他们的海军陆战队正在某海域参加联合军演，所以这次只出动了一艘护卫舰和一艘运输舰，只负责外围警戒，并没有登船作战任务。 “赵队长，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沈琮满脸兴奋的迎上去握手。 赵明申敬了个军礼：“沈处，上级领导命令我直接听从你的指挥，请下命令吧，保证完成任务！” 沈琮谦虚道：“不敢不敢，我们国安对付间谍虽然是专业的，但在海上执行任务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再加上货轮上的情况比较复杂，那伙间谍手里还有两名人质，任务难度还是很高的，你们海防大队在这方面是专业的，所以我现在就将已经掌握的情况全部告诉你，由赵队长你制定行动方案，不过你放心，整个行动还是由我负责，即使出了问题也没你的责任。” 赵明申哈哈大笑：“沈处你说什么呢，我们海防大队才不在乎那些，从我到队里的每一个士兵，我们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管任何有多难，条件有多苛刻，我们都必须出色的完成任何，这是我们海防大队的使命所在！” “太好了，那我们就赶紧同步情况吧，小李，你来跟赵队长汇报一下。”沈琮点了一位下属的名。 “是。”小李一丝不苟的汇报起来。 赵明申听得很认真，不时皱眉，但总体还是很乐观的。 第471章 总攻！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高强度搜索，专案组将白鹭团伙的藏身之处锁定在了货轮底部的检修舱。 下午15时整，全部战斗人员按计划进入预定位置，坐镇专案组指挥部的任红成一声令下，全体将士分三个方向对检修舱掀起合围之势。 砰砰砰！！！ 密集的开火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谁开的枪？”任红成蹭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非常难看。 他一是担心出现伤亡，二是怕乱战之中致使货轮损毁，检修舱附近的管路和线路可是非常多的，一个不慎，甚至可能导致船毁人亡。 史宾赛骑士号毕竟是艘外轮，万一沉没在龙国的领海内可是会引起国际纠纷的。 “A组没有开火！” “B组没有开火！” 无线电系统里很快传来AB两组指挥的汇报声，这两组分别由滨海边防武警支队海防大队大队长赵明申和海警局的侦缉处处长张剑雨带队。 任红成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因为最后一组是由沈琮亲自负责的，而C组直到现在都没有进行汇报，谁也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C组C组，请应答！”省公安厅刑侦处处长、刑侦总队长抢过对讲机疯狂大喊。 过了半分钟，无线电里终于传来了沈琮恼火的声音：“报告指挥中心，C组没有开火，是对方开的枪，跳弹击穿了好几处管路和线路，影响到了无线电信号，另外，现在通道里都是浓烟，根本没有战斗视野，而且我们需要先抢修破损的管路和线路，免得引起大火甚至是爆炸，请指挥中心批准！” 张彪做不了主，只能转回头看向任红成。 “C组有人员伤亡吗？”任红成关切道。 “没有。”沈琮回答。 话音刚落，指挥部里的所有人都深深松了口气。 专案组为了对付白鹭团伙已经调集了所有能调集的力量，火力上可以说是百倍于对方，如此悬殊的实力对比之下要是还先出现伤亡，那可就丢大人了。 “对方有多少人，火力配置如何，有没有重武器？”任红成继续问道。 “检修舱很小，最多也就五六个人的样子，火力中规中矩，目前没发现重武器，但不确定对方有没有手雷之类的东西。”沈琮快速汇报。 任红成沉思了几秒：“我批准你们对破损的管路和线路进行抢修，但前提是必须保证战斗人员的安全，另外，A组和B组马上继续前进，帮助C组吸引火力，但不要冒进，计划不变，等C组完成抢修再开始总攻！” “是！” 三位现场指挥异口同声。 平静的十几秒过后，枪声再次响起，而且比之前更加狂暴。 “A组遭遇对方顽强抵抗，请求开火还击！” “B组请求开火还击！” “准许开火！” 一瞬间，无线电频道里像开了锅一样，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指挥部里的每个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A组击毙匪徒一名！” “B组的通道起火了，正在紧急灭火！” “C组抢修完毕，正在按照作战计划突进到指定位置牵制对方！” ...... 无线电里不时传来各小组的汇报声，即使不在现场也能感受到战斗的焦灼。 “报告，C组以推进到指定位置，请求开始总攻！”沈琮沉声道。 指挥部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任红成，所有的压力也集中到了他的肩头。 “准许总攻，务必保证人质安全！”任红成没有任何犹豫。 “闪光弹准备！”赵明申在频道里大喊。 “A组准备完毕！” “B组准备完毕！” “C组准备完毕！” “投弹！” 三个小组从不同方向扔出了闪光弹，几声闷响过后，逼仄的检修舱已经亮如白昼。 啊啊啊！！ 检修舱里传来了痛彻心扉的吼叫声，应该是没反应过来被闪光弹灼瞎了眼睛，不要小看闪光弹的威力，跟那些FPS游戏里设定的不一样，真实的闪光弹在近距离内可以直接闪瞎敌人的眼睛，而且是永久性损伤，几乎不可逆，甚至连戴普通墨镜都会被影响到，更别说单纯的闭眼睛了。 “进！”赵明申的命令言简意赅，同时他也身先士卒的第一个冲了过去。 全部作战人员都佩戴了特制墨镜，在强光中如鱼得水，根本不受任何影响。 三个小组迅猛出击，这一次没有受到任何抵抗，等他们包围住检修舱，里面的地方已经躺着好几个人，都捂着脸疼的满地打滚呢。 总攻行动很顺利，沈琮却是脸色一变：“报告指挥中心，我们已经占领了检修舱，但没有发现白鹭许亦欢和方鑫！” 什么？！ 指挥部里的领导们都坐不住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竟然扑了个空？ 就在这时，赵明申大喊：“检修舱上面的通风口有拆卸过的痕迹，那几个人应该是顺着通风口逃走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史宾赛骑士号孤立于茫茫大海之上，周围全都是龙国的武装力量，只要人还在船上，他们就插翅难飞！ “顺着通风管道给我追！”任红成命令道。 “是！” 赵明申和沈琮点了几名身手最好的部下，顺着通风管道爬了上去，上面果然有人爬行过的痕迹，而且痕迹还很新，应该是刚跑没多久。 通风管道在船舱里四通八达，分叉口极多，好在有痕迹的指引，几人穷追不舍，甚至已经听到了前方有人的喘息声。 沈琮抢先爬过转角，结果迎面射来一颗子弹，差点爆了他的头，好在后面的队友听到枪声后立马将他拽了回来，没让后续几枪造成任何伤害。 “妈的！”惊魂未定的沈琮使劲咬了咬牙，等待对方的开枪间隔，突然猛蹿出去连开数枪。 砰砰砰！ 前方有人惨叫一声，应该是中弹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继续追！”沈琮率先爬了出去。 几人又爬了不到三十米，看到了通风管道里残留的大量血迹，按照这样的出血速度来说，中枪之人几乎已经死定了。 第472章 负伤 沈琮等人又爬了几十米的距离，果然发现了一具尸体，正是那个一直跟着白鹭的东南亚枪手。 尸体是大腿中枪，估计他的同伙没以为他伤得太严重，所以一直拖着他往前爬，没想到那一枪偏偏打中了大腿动脉，东南亚枪手没多久就失血过多死亡了，他的同伙也只能被迫丢下他继续逃亡。 “沈处，你这枪法够准的呀！”赵明申称赞道。 沈琮的射击成绩确实属于中上，但此刻却不敢托大：“啥枪法啊，当时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机会看，拉出去就开了一枪，压根没想到能打中人，纯属蒙的。” 赵明申笑着说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对方之前开了那么多枪都没打到你，你只开了一枪就把他打死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连运气站在我们这一边。” 沈琮还有些心有余悸：“刚刚多亏了你们及时把我拽回去了，不然后面几枪肯定躲不过去。” 赵明申摇摇头：“说这些干什么，咱们是战友，上了战场就要生死与共，你赶紧跟指挥中心汇报，然后咱们继续追，他们其中一个人是女的，手里不仅有两名人质，还拖着个重伤的人爬了半天，肯定逃不远的。” 沈琮迅速向指挥中心汇报了一下最新的战况，然后就继续往前爬去。 顺着血迹在通风管道里七拐八拐了半天，几人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被暴力破坏的通风口，显然是有人从这里跳下去了。 沈琮担心下面有埋伏，小心翼翼的爬过去，微微探了下头便缩回来，确认下面的舱室并没有人。 “沈处，怎么样？”赵明申问道。 “没人，地上有几个血脚印，应该就是这了。”沈琮回答。 赵明申说道：“沈处，你带几个人下去追吧，对方肯定不止一个人，我担心他们分兵扰乱我们，我带人继续往前搜，如果确认对方不是虚晃一枪我再下去跟你汇合。” 沈琮觉得很有道理：“赵队，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就此分开，沈琮带人下去之后确认了舱室所在的位置，然后立马用无线电请求支援。 支援再快也需要时间，沈琮不想错过良机，沿着血脚印先行追了上去。 追着追着，血脚印消失在一间敞开门的舱室门口，沈琮做了个静默的战术手势，然后蹑手蹑脚的贴着墙往那边移动。 到了门口，沈琮又做了个协同拉出的战术收拾，倒数三二一，他和一名下属瞬间闪到门口，一人直立站着架高位枪线，另一人蹲跪架低位枪线。 然而舱室里并没有人影，只有各种冰箱和冰柜，显然是货轮上的食材储藏室。 “沈处，血脚印没了！”一名下属惊呼道。 沈琮低头看去，储藏室的地上果然没有血脚印，就好像那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很快，他做出决断，命令下属们和他一起查看每个冰箱和冰柜。 几人进入到储藏室内，门口的冰柜开始查起，里面堆满了冻肉之类的东西，藏不了人，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就这么一个个冰柜查过去，突然，异变突生！ 最靠里面的冰柜盖板被顶开，白鹭身边的另一个枪手从里面蹿出来，手持沙漠之鹰手枪，狞笑着向距离最近的沈琮扣动了扳机。 “去死吧，哈哈哈！” “沈处小心！” 一名下属飞身过来扑倒了沈琮，然后被子弹击中了后背的防弹衣。 沙漠之鹰近距离的威力无可匹敌，巨大的惯性将两人一起按在了地上。 哒哒哒！ 负责警戒的国安外勤果断开火，微型冲锋枪的枪口冒出冰蓝色的火光，直接将枪手打成了筛子。 “小安，小安！”沈琮怒吼着从救了自己的下属身下爬出来，拼命摇晃着他的身体。 小安脸色惨白，面目狰狞，一副拼命想喘气却又喘不上来的样子。 沈琮赶紧翻动小安的身体，直到看见那枚卡在防弹衣里的弹头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子弹虽然没有击穿防弹衣，但巨大的动能估计已经震断了小安的背部肋骨，甚至有被挫伤肺叶的可能性。 小安缓了好半天，终于呼出了第一口气。 “小安，你感觉怎么样？”沈琮眼含热泪的问道。 “疼......”小安笑得比哭还难看。 “呼吸怎么样？肺子有没有事？”沈琮又问。 “不知道啊。”小安一脸茫然：“现在就是呼吸的时候挺疼的。” 沈琮脸色一黯，赶紧让人送小安去补给船，那里有一个待命的医疗小组，还有船用手术室，甚至可以做直接开胸手术。 等小安被担架抬走，沈琮才走向那名被乱枪扫成筛子的枪手，此人也穿着防弹衣，所以还没有死，但离死也不远了，每次呼吸都会吐出不少血沫。 “白鹭呢？”沈琮居高临下的问道。 枪手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没搭理沈琮。 沈琮只能向指挥中心汇报：“报告，追击小队击毙匪徒一名，但有一名队员背部中枪，虽然子弹没有击穿防弹衣，但应该伤及了肋骨和肺部，目前正在往补给舰上转移，请指挥中心协调医疗小组立马对其展开救治。” “白鹭呢？”无线电里传来任红成的声音。 沈琮实话实说：“白鹭和枪手分兵两路了，不过海防大队的赵明申队长还在追，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辛苦了，沈琮同志。”任红成安慰了一句。 “......是我的指挥有问题，才会导致队员的受伤，我会对此负全部责任。”沈琮满怀内疚。 “别说傻话，大敌当前，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抓住白鹭，解救出许亦欢和方鑫，其他的暂时都不重要，你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任红成说道。 就在总攻任务即将进入尾声时，还在通风管道里努力爬行的方鑫终于累得爬不动了，只能躺在那里不断喘着粗气。 “赶紧起来！”白鹭用枪指着他的头，整个人披头散发的，满脸惊慌失措。 “我倒是能爬，但我真拖不动他了啊，有能耐你自己拖。”方鑫叫苦不迭。 正在昏迷中的许亦欢躺在一旁，一脸安详，什么都不知道。 第473章 插翅难飞 白鹭的心很乱，脑子更乱，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国安和公安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盯住这艘货轮的，自以为万无一失，实际却是漏洞百出，这种挫败感让白鹭非常崩溃，甚至想要直接举手投降。 然而片刻后强大的求生欲就重新占据了她的脑海，白鹭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一旦落在龙国国安手里，下半辈子都别想从监狱里出来了。 想到这里，白鹭重新握紧了手枪，两名枪手为了掩护她逃跑都已经踏上了不归路，这把手枪就是她最后的依仗了。 可是史宾赛骑士号已经被龙国国安布下了天罗地网，仅凭她一个人，又能逃向哪里呢？ “白小姐，大势已去，你就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其实被抓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我蹲过监狱，我是过来人，说句实话，里面真没有外面传得那么邪乎，各方面条件都挺不错的，就是没自由。”方鑫自言自语地嘟囔起来。 白鹭气得解开手枪的保险，威胁道：“赶紧爬，再不爬我真开枪崩了你！” 方鑫一副无所屌谓的样子，大赤赤的往哪一瘫：“要爬你爬，我肯定是不爬了，有能耐你就打死我，反正多条人命，量刑的时候就更严重一些。” 白鹭使劲咬了咬牙，方鑫这家伙还真抓住了她的软肋，她没有开枪，而是用枪屁股狠狠砸向了方鑫的脑袋。 方鑫哎呦一声，脑袋瞬间就变成了颗血葫芦，任凭他怎么捂都止不住血。 “你一个绑匪跟我装什么无辜，你再敢挑衅我，我真杀了你，反正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杀不杀你龙国的法律都不会轻饶我！”白鹭语气森寒。 方鑫不敢再造次，只能重新拖着许亦欢往前爬去。 “兄弟，还是你命好啊，两眼一闭，自己睡自己的觉，什么都不用管，哪像我当牛做马一样，唉，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了你，你特么真是我克星！” 方鑫原本只是吐槽，结果越说情绪越激动，俨然把许亦欢当成了自己的出气筒，甚至想怼他几拳。 “你闭嘴！”白鹭忍无可忍。 方鑫吓得一缩脑袋，只能光动嘴不出声，不过这样一来也不解气了。 就在三人身后几十米的通风管道处，滨海边防武警支队海防大队的大队长赵明申还在仔细搜索着，沈琮那边已经传来消息，对方果然是声东击西，只有一名枪手逃出了通风管道，主犯白鹭和两名人质还在这里。 只是没了血迹的指引，赵明申是越搜越没底，通风管道的岔口太多，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选择的方向到底对不对。 “队长，你听，前边好像有动静！”一名队员紧急汇报道。 几人赶紧噤声，果然听见有人声从前方传来，很可能就是白鹭！ 赵明申一阵狂喜，心想运气果然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于是加快速度向前匍匐前进，爬了几十米，竟然发现了刚刚方鑫被砸破头留下的血迹。 “队长，这血是谁的？莫非还有其他战斗小组在通风管道里搜寻？”有队员问道。 赵明申思考了片刻，摇摇头：“指挥中心没说应该就没有，我估计是白鹭他们发生了内讧。” “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当时跟着白鹭一起从通风管道逃窜的枪手应该不多，一个被沈处打死在了通风管道里，另一个也在储藏室里被击毙了，白鹭身边很可能已经无人可用了，而她还要带着两个成年男性一起逃跑，即使有枪，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发生内讧的概率还是挺大的。”赵明申分析道。 “队长，那我们赶紧追上去啊，这个白鹭可是国安部的重点要犯，要是被我们抓住了，那功劳可就大了。” “我知道，但是越到这种时候越不能心急，因为要警惕白鹭狗急跳墙，上级给我们的任务是优先解救人质，其次才是活捉白鹭，咱们不要为了立功而搞反了，那就不是立功，而是犯罪，明白吗？”赵明申沉声强调。 “明白了。”几名队员齐声应答。 赵明申点点头继续说道：“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紧紧咬住白鹭，让她心急如焚却又甩不掉我们，久而久之，她自己就会破防的，那个时候才是我们雷霆一击的时机！” “队长，你真厉害。”队员们一脸崇拜。 “平时让你们多看书，你们就是不听，现在知道看书有用了吧。”赵明申边说边带头往前爬去。 果然如赵明申所料，当白鹭发现自己身后又有一组人在追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崩溃的，而且那组人就好像在故意遛自己一样，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简直让她发狂。 不行了，这种时候，白鹭必须做出决断，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逃不走了。 正好前面又有一处通风口，白鹭也不管究竟是哪里了，直接命令道：“我们从前边下去。” 方鑫累得都快抽筋了，见终于有机会离开这该死的通风管道，整个人都重新振作起来了。 白鹭和国安之间的事跟他没关系，他现在只想赶紧歇一会。 三人从通风口跳下，发现这里竟是轮机部的一间操控舱室。 白鹭脑海中当即浮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她如果炸了这里，应该可以弄沉史宾赛骑士号，既然自己活不了，那就都别活，全特么给老娘当陪葬！ 只是她转念一想，还是觉得活着更好，哪怕被抓，也比直接葬身鱼腹强，所以还是打消了那个可怕的念头。 “呼呼......”方鑫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整个人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都汗透了。 就在这时，白鹭突然举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你，你要什么！”方鑫慌了：“杀了我就没人帮你扶许亦欢了，没了许亦欢这道护身符，你逃不出去的！” “真啰嗦。”白鹭把枪口下移，直到瞄准了方鑫的裆部：“这一枪就是还你当初扒我衣服侮辱我的！” “别，别......”方鑫肉眼可见的慌了。 话音未落，枪声已经响起，方鑫的裆部瞬间被鲜血染红。 “啊啊啊！！！”方鑫的惨叫声回荡在整间操控室。 第474章 碰面 “不好，有人开枪了！”赵明申脸色一变，边说边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等他们从刚刚白鹭三人逃脱的通风口跳下去，只看见一个男人斜倒在墙边，眼神涣散，面如金纸，下半身早已被殷红的鲜血染透了。 “队长，他就是方鑫！”一名队员跟PAD里专案组下发的照片对照了一下，立马向赵明申汇报。 赵明申微微皱眉，白鹭的狠辣超出了他的预期，不过仔细想想也挺合理的，一个女人要同时押着两个男人逃跑确实不是一件容易事，只留一个才是最佳选择。 想完这些，赵明申收敛心神，一边向指挥中心汇报方鑫手上的情况，一边让下属赶紧替方鑫进行紧急处置，最起码先把血止住啊。 边防武警属于武警现役，平时除了军事训练还要接受诸如战地急救这样的科目训练，清创止血包扎伤口这种事情对于他们不算难。 两名队员一左一右蹲到方鑫身旁，小心翼翼地剪开了他的裤子，当看到那已经被子弹轰成縻肉的裆部，两人全都懵逼了。 这怎么清创止血啊？ “队长，你，你快来看看吧......”一名队员面露难色。 赵明申走过去一看，心中也是卧了个大槽，这白鹭下手还真是够狠的，直接把人方鑫下半辈子的性福给轰没了。 “盖上盖上，别让他自己看见。”赵明申小声道。 两名队员赶紧用洁白的医用纱布盖住了血肉模糊的伤处。 赵明申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方鑫的脸：“醒醒，方鑫，醒醒！” 由于失血过多和剧烈的疼痛，方鑫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此刻突然被赵明申叫醒，马上就被如海潮般的疼痛淹没，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 “方鑫，我是滨海市边防武警支队海防大队的大队长赵明申，你已经得救了，我们马上就送你去补给舰上接受治疗，放心，你伤得一点都不严重，别哭了。”赵明申撒谎都不眨眼睛。 方鑫重新燃起生的希望，只是依然疼得直吸凉气：“真，真的吗？” 赵明申点点头：“我是军人，我不会骗你的，只是你现在还得回答我几个问题，帮助我们把匪首白鹭抓住。” 一听到白鹭的名字，方鑫立马流露出滔天的恨意，连剧痛都顾不上了：“好，你，你问，我一定配合，嘶......” 赵明申立马问道：“你们刚刚一共几个人？” 方鑫呼吸的异常沉重：“三个，我，白鹭和许亦欢。” “就你们三个？”赵明申加重语气。 方鑫努力点点头：“就我们三个，之前白鹭身边还有两个枪手，一个被你们打死在了通风管道里，另一个为了保护白鹭主动引诱你们离开了通风管道，估，估计也没命了。” “你这伤是白鹭干的？”赵明申再问。 “是！”方鑫咬牙切齿的。 赵明申眉头紧锁：“许亦欢受伤了吗？” 方鑫回答：“没有，但他之前被打了麻醉，一直昏迷着呢，在通风管道里的时候，刚开始是两个枪手轮流拖着他，后来就是我，白鹭带着一个昏迷的男人一定跑不远，你们赶紧去追吧。” “我们会的，方鑫，谢谢你的配合。”赵明申拍拍他的肩膀予以鼓励。 方鑫惨然一笑：“你们一定得抓住那个贱人，将她碎尸万段！” “我可以向你保证，白鹭她一定会受到法律应有的制裁。”赵明申一脸认真。 “谢......”第二个谢字还没说出来，方鑫就再次昏死了过去。 “快，马上把他送去补给舰，他是这起案件中的重要认证，绝对不能有事。”赵明申严肃命令道。 几名队员赶紧拼装出简易担架，抬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方鑫离开了操控室。 赵明申再次向指挥中心汇报，并申请调集更多的力量过来搜查附近的区域。 白鹭拖着一个昏迷中的男人必然逃不远，可以说她的落网已经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事实上白鹭压根就没有逃远，而是带着许亦欢躲进了附近的一间杂务舱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她想好了，她要以许亦欢为筹码替自己搏出一条生路，如果还是不行，那她就自杀，反正不能落入龙国国安的手里，因为她的父母都在某境外情报组织的手里，一旦她被龙国国安抓住，为了防止她反水，境外情报组织肯定会对她的父母采取措施的。 还是死了好，一了百了，谁也不拖欠。 想通了这个道理，白鹭反而坦然了许多，只是依然对情势急转直下本身耿耿于怀。 本来还有不到两海里就离开龙国领海了啊...... 这时，杂物舱外突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下一秒，舱室门毫无征兆地被撞开，敌我双方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打了个照面。 刚带队支援过来的沈琮都懵了，这时他搜查的第一间舱室，根本没做好里面会是白鹭藏身处的心理准备，以至于愣了一秒之后才抬枪对准白鹭。 “举起双手！” 白鹭同样没想到对方来得这么快，只是她早已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整个人都藏在许亦欢身后，只用手枪顶着许亦欢的太阳穴。 “都把枪给我放下，不然我就打死他！” 沈琮感到非常棘手，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啊，自己这边虽然人数众多，但白鹭手里可有许亦欢，万一她真被逼急了来了手极限一换一，那沈琮可就成北辽省和国安系统的头号罪人了。 “白鹭你不要冲动，整艘货轮都在我们的控制中，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放弃幻想束手就擒才是你现在的最佳选择。”沈琮打起了嘴炮。 白鹭竟然笑了：“谁说我无路可逃了，我手里还有许亦欢，把我逼急了，我随时打死他，你们别以为我不敢，方鑫之前赌过，但很可惜他赌错了。”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沈琮问道。 白鹭说道：“很简单，安排一架直升飞机送我离开龙国领海。” “这不可能！”沈琮强势拒绝。 砰！ 白鹭一点都不犹豫，直接朝沈琮的脚下开了一枪。 第475章 主动请缨 晚上九时，滨海市已是夜幕深沉。 专案组的指挥部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气氛很是焦灼。 省公安厅刑侦处处长、刑侦总队总队长张彪是个直性子，心里有事就喜欢在原地踱步，此刻正是如此。 “张彪同志，你别在我眼前晃悠了。”任红成烦躁地吐槽着。 张彪一怔：“任部长，不好意思，我习惯了。” “我能理解，咱们现在的心情都是一样的。”任红成叹了口气：“你们省厅的谈判专家上船都已经三个多小时了，还没谈出什么进展来？” 张彪小心翼翼地汇报道：“进展肯定有，白鹭已经同意把直升机换成快艇了。” 任红成气得拍了桌子：“这特么叫什么进展！” 张彪脸色一僵，倒不是他不会说话，而是前方确实陷入了僵局，他也着急啊，要不能来回来去地走么。 北辽省委副书记、滨海市委书记叶求是换上笑脸劝道：“任部长，消消气消消气，史宾赛骑士号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白鹭逃不出去的，她迟早会放弃幻想接受现实，时间问题而已。” 当着叶求是的面，任红成说了心里话：“就怕她到时候来个玉石俱焚，那我们所有人不都成笑柄了？” 叶求是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心情也不免沉重了许多。 为了这次任务，滨海市出动了多少船只、人员和武器装备，真要是无功而返，这面子可就丢大了！ “强攻方案呢？”任红成又不死心地问道。 张彪面露难色：“强攻的成功率太低了，白鹭一直躲在许亦欢身后，根本没有射击角度，而且许亦欢还处于昏迷状态，没法配合我们。” 任红成爆了粗口：“还真特么让这个小娘们把我们拿捏住了。” 张彪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叶书记说的有道理，随着时间的推移，白鹭会放弃幻想的。” “所以说我们只能坐在这里干等？现场那么多武装人员也只能等？”任红成瞪着眼睛，看起来很吓人。 沙沙。 无线电响了。 “报告，秦烽同志请求跟指挥中心对话。” “让他说。”任红成坐直了身体。 “任部长，我是秦烽。”秦烽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指挥中心里。 任红成骂骂咧咧的：“少废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秦烽没有犹豫：“任部长，我听沈处说现场的谈判工作陷入了僵局，所以我想说能不能换我试试？” 任红成明知故问：“试什么？” “试试能不能说服白鹭放弃抵抗束手就擒。”秦烽倒是很实诚。 此言一出，指挥中心里的人都震惊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 不等任红成开口，汪占海先沉声道：“秦烽，我是汪占海，我知道你小子机灵，有些急智，但这种谈判工作跟你之前负责的商业谈判完全不一样，犯罪分子随时都有可能伤害甚至是杀害人质，专案组要对人质和现场所有武装人员的生命安全负责，同样也要对你个人的生命安全负责，所以不可能冒这个险，你明白吗？” “明白。”秦烽回答的很简单，但语气明显不太服气。 任红成径直开口：“秦烽同志，你打算怎么做？” 秦烽一五一十地汇报着：“我知道自己没受过专业的谈判训练，没办法跟省厅的谈判专家比较，但我的优势是跟白鹭认识得比较早，中间也发生过一些事情，所以我想从家常话题入手，看看能不能撬开她的心防，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刺激她，我知道许亦欢的小命就捏在她的手里。” “你有多大的把握？”任红成面无表情的继续问道。 汪占海微微皱眉，因为他很清楚既然任红成这样问了，就代表他心里已经同意七八分了。 可是...... “三成吧。”秦烽没敢托大，随后话锋一转：“但我有十成的把握即使谈不成也不会让她伤害许亦欢。” “好，那就试试吧。”任红成一下就同意了。 汪占海急了，连忙按下关闭麦克的按钮：“任部长，这是不是太冒险了？我们得从长计议啊！” 任红成瞥了他一眼：“占海同志，眼下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这......”汪占海词穷了。 任红成继续说道：“我相信秦烽同志，不是因为他刚刚说的那几句话，而是他一直以来所取得的成绩，他跟其他年轻人不一样，不是那种嘴上说得好听一办事就露怯的水货，相反，只要是他负责的任务或者说项目从来没有失败的，占海同志，你就在北辽工作，这一点你应该非常清楚。” “是。”汪占海似乎被说动了。 任红成重新打开麦克风：“秦烽同志，我是任红成，我现在以专案组组长的身份命令你接替谈判专家的工作，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放手去做，不要有任何顾虑，出了任何问题，我这个专案组组长负全责！” 一瞬间，指挥中心里又变成了大眼瞪小眼的画面。 不少人都在心里羡慕嫉妒恨，这任部长对秦烽未免也太宠溺了吧，不仅答应了他的请求，还主动替他担责任。 他们不了解秦烽，所以也不知道秦烽早已在桃园案时就彻底征服了任红成和整个国安部。 “任部长，我还有一个要求。”秦烽得寸进尺。 “说。”任红成只说了一个字，但是很有气势。 秦烽说道：“我跟白鹭谈判的时候，不要有任何其他人在场，最后能把那件杂务舱的舱门也关上。” 什么？！ 指挥中心一下变得乱哄哄。 任红成也不由得皱起眉头：“秦烽同志，这样做很危险，白鹭手里有枪，我们无法保证你和许亦欢的安全啊。” 秦烽解释道：“任部长，白鹭她不是失去理智的疯子，相反，她直到现在都充满了求生欲，这样的人在希望破灭之前是不会做傻事的，请您务必相信我，您既然答应了让我试试，就得按照我的要求来。” 叶求是哈哈大笑：“你小子还绑架起领导了？” 谁料秦烽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叶书记，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您必须得支持我，你儿子叶子明调去滨海要带走我们富平市的项目，我没为难他吧？” 话音未落，叶求是已经变得满脸尴尬。 娘草的，这小子属狗的呀，怎么逮谁咬谁啊？ 第476章 攻心 “收到。” 北辽省公安厅首席谈判专家彭国栋轻按着耳机，脸色有些难看。 作为全省警界公认的谈判第一人，彭国栋并不是个水货，相反，他在谈判方面的能力非常出众，不仅一手组建了北辽省公安厅的谈判小组，还是省厅谈判培训的首席讲师，桃李遍布北辽省各市县，甚至还有外省的。 可就在刚刚，指挥中心竟然下达命令让彭国栋直接撤出。 彭国栋以谈判专家的身份参加过近百起案件，谈判失败的案件自然也是有的，但从没有像这次一样在嫌疑人非常冷静的情况下就直接撤出。 彭国栋对此感到非常失落，但作为一名警察，他必须服从命令。 犯罪嫌疑人是一名间谍，可能是让国安系统的谈判专家来接手？ 彭国栋在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不管怎么样，他都是第一个进驻现场的谈判专家，这已经很能提现上级对他的尊重和信任了。 彭国栋走出杂物舱，迎面走过来一个年轻帅哥，但是没穿警服，对着他微微颔首，然后径直走进了杂物舱，然后居然把舱门给关上了。 “他就是接替我的谈判专家？”彭国栋问向身旁的沈琮。 沈琮点点头。 “他是你们国安系统的？”彭国栋又问。 沈琮迟疑了一秒钟：“不是，他在商务工作。” “商务局？？”彭国栋惊呆了，商务局的人为什么会在这，还取代了自己，这合理吗？ “是的，商务局。”沈琮再次点头。 彭国栋有些结巴：“他，他带录像设备进去了吗？” 沈琮不清楚：“这你就得问指挥中心了。” 彭国栋百思不得其解：“可他为什么只有一个人，还把舱门关上了，一旦犯罪嫌疑人被激怒，他会有生命危险的。” 沈琮重复道：“这个问题你也得问指挥中心。” 另一边，秦烽进到杂物舱以后直接席地而坐，两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和裤子。 “没有武器，也没有任何录音录像设备。” 一直缩着身体的白鹭探出头来，表情很古怪：“怎么是你？” 秦烽笑笑：“为什么不能是我。” 白鹭哼了一声：“龙国国安是挑不出来人了么，还是你已经加入国安了？” 秦烽摇摇头：“都不是，只是因为我想见见你，而且我知道你也想见见我。” “为什么？”白鹭一脸不屑。 秦烽理直气壮：“因为我是你的心结啊，是你求而不得的男人，在你人生的重大转折时刻，你最想见的人肯定是我，我对比深信不疑。” 白鹭嗤笑了一声：“秦烽，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当初我接近你只是因为你负责和陶氏杜邦的项目谈判，别搞得你好像什么万人迷一样，真令人作呕。” “好吧。”秦烽坦然一笑，指着昏迷中的许亦欢说道：“那他呢？” 白鹭冷冷的回答：“跟你一样，都是任务罢了。” 秦烽若有所思：“现在呢？” 白鹭怔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现在也一样，我接近他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秦烽哦了一声，反问道：“那你的手为什么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不会是怕他摔倒吧？” 白鹭瞪着眼睛：“我是怕他跑。” 秦烽笑了：“这话你自己信么，他可是正昏迷着呢，谁跑他都跑不了。” 白鹭激动万分，故意用枪口在许亦欢脑袋上顶出一个红印，以显示她冰冷无情的内心。 秦烽丝毫不乱的：“别来这套，有本事你直接开枪。” 白鹭皱着眉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秦烽点点头：“当然，而且我希望你也能明白我的意思。” “你以为我不敢！”白鹭厉声道。 秦烽抱起胳膊作看戏状：“那就证明给我看，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娘儿们似的，哦对不起，你就是娘们。” 白鹭紧盯着秦烽的眼睛，声音好像从阴间传来的一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上级领导被你搞烦了，想马上结束这一切，你现在开枪杀了许亦欢，下一秒国安就冲进来乱枪打死你，整件事完美结束，Over。”秦烽自说自话。 白鹭根本不信：“你少唬我，许亦欢有多重要我跟你一样清楚，没有人敢拿他的生命冒险。” 秦烽解释道：“之前或许是这样，但现在不一样了，史宾塞骑士号毕竟是艘外轮，我们不可能一直让它停在这，实话告诉你吧，这次专案组的组长是国安部的部长，你觉得许亦欢再重要，有人家正部级领导更重要？” 白鹭一时失神，还真有点被秦烽镇住了。 秦烽趁热打铁：“如果你下不了手，不如趁早投降，毕竟整件事越早结束对你越有利，据我所知你只是一名商业间谍，靠出卖色相来盗取机密，又没杀过人，思想包袱不要太大，自由肯定是没了，但至少能保住性命。” 白鹭咬了咬牙，举枪对准秦烽，寒声道：“我先杀了你！” 秦烽不仅没有丝毫慌张，反而起身走向白鹭：“可以啊，你很清楚我的身份，我死在你枪下，你就真的得给我偿命了。” “你别过来！”白鹭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秦烽没有放慢脚步：“而且你现在杀了我，可就真没人陪你说些心里话了。” “我开枪了！”白鹭的手都抖了起来。 眼看还剩几米的距离，秦烽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 三米…… 两米…… 一米…… 砰！ 白鹭开枪了，却是对着天花板开的枪。 嘭嘭嘭。 枪声一响，杂物舱的门立马被拍响，只不过它被秦烽锁上了，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 趁着白鹭闭眼开枪的时间，秦烽走完了最后一米的距离，一把抓住了白鹭的手腕。 “你放开我，放开我！”白鹭拼命挣扎。 秦烽叹了口气：“其实你刚才应该对我开枪的，这样老许就可以恨你了。” 白鹭瞬间愣住，手枪掉在了地上，人已经是泪如雨下。 第477章 中毒 滨海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秦烽今天是特意来探望许亦欢的。 走到病房门口，两名穿着警服的民警守在那里。 两名民警显然是认识秦烽的，直接就让开了位置。 “谢谢。”秦烽敲了两下门，然后推门进去。 单人病房的环境很好，不仅干净整洁，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馨香味道。 许亦欢此刻正坐在床边，抱着膝盖看向窗外，根本没意识到有人进来了，或者说不在乎。 一对六十岁左右的老夫妇正在劝他吃点东西，正是许亦欢的父母。 许亦欢心无旁骛，根本不理人，年迈的父母脸上写满了焦虑。 “叔叔阿姨，我来看许亦欢了。”秦烽满脸笑容，热情地打着招呼。 作为许亦欢的伯乐，二老都认识他，知道他肯定有事跟儿子聊，于是借故离开了病房。 秦烽拖了把椅子坐到病床边，顺着许亦欢的视线看向窗外，好奇道：“看什么呢？” 许亦欢迟迟没开口，过了好半天才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我是不是特别蠢？” 秦烽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并没有答案，依然安静地看着窗外。 没一会的功夫，许亦欢先憋不住了，转回身看向秦烽：“我问你话呢。” 秦烽故意装傻：“你问什么了？” 许亦欢有些恼火：“你还装！” 秦烽叹了口气：“你心里不是都已经有答案了么，为什么还问我。” “我......”许亦欢欲言又止，身形都垮了下去。 秦烽苦口婆心道：“老许，被人欺骗一点都不蠢，但是自欺欺人就不一样了，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该说的早有人跟你解释清楚，你就不要再跟自己较劲儿了，没用的，时间不会倒流，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也不会消失。” 许亦欢一脸感伤：“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就是放不下。” 秦烽打破砂锅问到底：“放不下什么，是你的自尊心，还是白鹭？” 再次听到那个令他心伤的名字，许亦欢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烽继续说道：“人都要面对现实，你也一样，老许。” “可我面对不了！”许亦欢突然爆发：“我现在一闭眼睛就是白鹭，好的她，坏的她，温柔的她，狠辣的她，折磨的我简直喘不过气来！” 秦烽的解决方案简单粗暴：“你要是睡不着，我让医生给你开点猛药，保证你一觉到天明，再也不会被白鹭折磨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许亦欢满脸难色。 秦烽突然吼道：“那你就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亦欢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说出来。 秦烽冷了脸：“还是让我替你说吧，你根本不是面对不了现实，你只是放不下白鹭，哪怕所有人都告诉你她是个间谍她做过很多坏事，甚至连你自己都差点被她给绑架到国外去，但你还是放不下她，对不对？” 许亦欢低着头没吭声。 “说话！”秦烽雷霆咆哮：“别特么像个娘们似的！” 许亦欢深吸一口气：“是。” 秦烽没有任何纠结，直指问题的关键：“所以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许亦欢猛地抬起头，满眼希冀：“秦烽，你会帮我吗？” 秦烽不置可否：“你先说。” 许亦欢犹豫了半天，手都要搓起皮了，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我想再见她一面，我......” “不可能。”秦烽斩钉截铁地拒绝，声音冰冷异常。 许亦欢眼中的光芒瞬间消失，幽怨地嘀咕着：“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秦烽哼了一声：“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么执迷不悟，大哥，她可是境外敌对势力培养的间谍，间谍啊，你以为是过家家啊！” “我知道。”许亦欢梗着脖子：“但她是爱我的，我知道，而且非常确信！” 秦烽嗤笑一声：“为什么？” 许亦欢愣了一下：“因，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害过我啊。” 秦烽强压心头怒火：“废话，你是她的任务目标，她伤害你干什么，她吃饱了撑的啊，许亦欢，你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博士，怎么一遇到感情上的事情就是非不分了呢？” 许亦欢低着头，小声嘟囔着：“白鹭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白鹭之前执行过十几次的任务，没错都是依靠色相接近目标，再通过肉体交易来完成任务，你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的？实话告诉你吧，白鹭也试图接近过我，当时只要我想，她早就乖乖爬上我的床了！”秦烽干脆把他和白鹭之间的秘密说出来，不然不跟骂不醒许亦欢这个情种。 许亦欢半张着嘴，迟迟没说出话来。 秦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老许，醒醒吧，我知道你因为和许倩分手，在感情上受到了很大的伤害，白鹭的出现对你来说就好像上天赐给你的礼物，但其实根本不是那样，她是带着特殊目的接近你的，她对你的好对你的爱都是伪装出来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她要真是爱你，又怎么会把你掳上货轮？” 许亦欢怔怔无语，仿佛失了神一样。 秦烽叹了口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许亦欢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没听见秦烽说话一样。 秦烽无奈的摇摇头，起身走出了病房。 他一走，许亦欢突然扑倒，双手死命的砸着病床，嘴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呜咽声。 秦烽走出医院大门，上了一辆滨海政府牌照的商务车，没想到车里坐着的竟然是省委书记杨家国和滨海市委书记叶求是。 “许博士状态怎么样？”杨家国关切道。 秦烽知道杨书记问的是另外一件事，摇头叹息道：“没什么效果，他对白鹭的感情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别人说什么都不用，只能等他自己想明白了。” 叶求是打趣道：“这话别人来说我信，秦烽你说我可不信，省公安厅首席谈判专家谈了三个小时都拿不下的犯罪嫌疑人，你进去可是没十分钟就解决了。” 秦烽谦虚道：“叶书记你就别笑话我了，我那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跟人家彭警官没法比。” 第478章 惊闻 七月底，白鹭案终于暂时告一段落，专案组顺利解散，秦烽也终于回到了富平的家中。 一进门，白若溪正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因为一个人，又是夏天，她只穿了一件秦烽的大码T恤，一双雪白雪白的大长腿就那么露在外面。 听见开门声，白若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他跳下沙发飞奔过来，乳燕投怀般扑进了秦烽的怀里。 秦烽用力抱紧新婚妻子的娇躯，尽情地享受着这温存的时刻。 “你跑哪去了啊，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不见了人，我还以为你被哪个小狐狸精拐跑了呢！”白若溪越说越委屈，泫然欲泣的模样，分外惹人怜惜。 白鹭案属于绝密，所以即使白若溪是夏安甫的女友，是秦烽的妻子，依然不知情。 秦烽吻了吻她的脸颊，故意笑着说道：“是啊，我来我觉得那小狐狸精没有你漂亮，所以我又回来了。” “讨厌！”白若溪气得咬了他的肩膀一口。 秦烽嘶了一声。 白若溪立马惊慌失措起来：“我没使劲啊......” 奸计得逞的秦烽狡黠一笑，然后粗暴地捧着妻子的脸颊吻了起来。 白若溪刚开始还挣扎了几下，不过很快就沦陷在了对方炙热的情感中。 两人贪婪地互相亲吻着，边吻边漫无目的的移动着，不一会竟倒在了沙发上。 “想老公了吗？”秦烽总算放过了白若溪，不过手上却没闲着，一直在轻抚妻子的脸颊和秀发。 “才不想呢！”白若溪傲娇地扭过头去，不过急促的心跳声却出卖了她。 秦烽笑着说道：“是吗？那你刚才为什么亲得那么使劲？” 白若溪在他身下扭捏起来：“反正就是不想！” 秦烽探头在她滑腻的颈窝间深深嗅闻了一下，柔声道：“没事，我想你就行了。” “痒~~”白若溪嬉笑着躲开，脸却变红了，轻声质问道：“你想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害我那么担心。” 秦烽叹了口气：“没办法，有纪律呀。” 白若溪好奇道：“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秦烽无奈道：“真不能说，秘密。” 白若溪翻了个白眼：“我还不问了呢，谁稀罕啊。” 秦烽笑着说道：“对嘛，咱们俩小别胜新婚，说这些无聊的事情干什么，应该抓紧时间干点有意义的事情。” 白若溪明知故问：“那什么是有意义的事情啊？” 秦烽不答话，在妻子的惊呼声中一把抱起她，然后大踏步地往卧室走去。 白若溪一脸娇羞：“你，你放我下来，这大白天的干嘛呀......” 秦烽理直气壮：“白天怎么了，咱们俩白天少......” 白若溪一把堵住他的嘴，嗔怪道：“烦人，非得把话说出来是吧，一点情趣都没有。” 秦烽哈哈大笑：“老婆，你看我怎么表现就完事了！” 白若溪含羞带臊的剜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进了卧室，秦烽将白若溪轻轻放到大床上，正准备饿虎扑食，却见妻子竟然主动脱掉了大码T恤，轻咬粉唇，媚眼如丝。 “老公，今天就让我好好伺候你吧。” 咕嘟...... 秦烽使劲咽了下口水。 才半个多月没见，白若溪这是从哪学的啊？ 虽然有些不适应，但确实别有一番情趣啊！ 不待秦烽反应，白若溪已经反客为主地将他推倒在床上。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几度云雨，贪恋地释放着对彼此的想念和爱意。 “你这次消失跟许亦欢有关吧？”白若溪一边用指尖在秦烽的胸口画圈圈一边问道。 秦烽一惊，不打自招道：“你怎么知道？” 白若溪回答：“我是猜的，网上说许亦欢住院了。” 秦烽很是无奈，如今这个时代，自媒体真是太厉害了，很多时候官方也没办法将所有消息都封锁掉。 “你承认了？”白若溪又问。 “我什么都不能说。”秦烽还是那套说辞。 “神神秘秘的。”白若溪嘟起嘴巴表达不满。 秦烽正准备亲上去，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竟是叶子明，于是示意怀中的美娇妻小点声，他要接电话。 白若溪表面答应了，却在被窝里搔秦烽的痒痒肉，调皮得很。 秦烽只能一把抓住妻子的软肋，白若溪这才不捣乱了。 “老叶，怎么样，调去滨海市还习惯吗？”秦烽笑着问道。 叶子明是七月中旬正式调去滨海市的，那段时间秦烽已经跟专案组转移到了滨海市，虽然叶子明的亲爹叶求是就在专案组里，但这件事叶子明肯定不知道，毕竟有保密纪律在。 “秦烽，出事了。”叶子明的声音非常低沉。 秦烽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故意打趣道：“怎么，你小子不是被卢小鱼捉奸在床了吧，别找我啊，我可救不了你，你直接找个海边投海自尽吧。” “史支死了。”叶子明缓缓吐出四个字。 “什么？！”秦烽扑棱一下从床上坐起：“你说谁？？” “史岩。”叶子明再次开口，已经带上了哭腔。 秦烽脑子很乱，半张着嘴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史岩是富平市的刑侦支队长，他怎么会死呢？ 一阵长久沉默过后，秦烽走出卧室钻进了卫生间：“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中午。”叶子明回答。 秦烽感觉胸口堵了个什么东西似的，他今天中午才从滨海返回富平，结果史岩就是在中午去世的，这会是巧合吗？ 秦烽使劲吸了吸鼻子：“怎么回事，你自杀还是他杀？” 叶子明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知道他人没了，所以想着赶紧告诉你一声，我正在从滨海往回赶，等我到了再说吧。” “好。”挂断电话，秦烽久久无语，脑海中反复回忆起和史岩的点点滴滴。 半个月前，专案组还在富平市时，史岩也是专案组的一员，那个时候秦烽还跟史岩聊过绑架案的案情，人怎么会说没就没呢。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被推开，白若溪走进来坐在他的腿上，环抱着他的脖颈，声音无限温柔。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