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林场:重返83打猎发家》 第1章 1983 - 冬月刚过,一场突如其来冷空气席卷了东北,洋洋洒洒的冬雪铺天盖地下了整月,给大兴安岭的林场铺上了一层银装素裹的雪白。 李良生猛得从屋子里冲出来,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浓烈的黑雾从西屋透出来熏得人能摔个跟斗。 没得办法,上半月砍的柴火早就不剩啥了。 临时冒出来的冷空气打乱了所有人的预计,临时劈砍的柴火湿气太重,老式的煤炉子虽然有出风口但密封性能算不上好,无孔不入的浓烟搞得屋里都烂糟糟的。 李良生大口大口的呼气,冷冽的冷风灌进肚子里刚在屋里好不容易攒下的热气儿散的一干二净,搭眼一瞧,外面白蒙蒙的堆起的积雪怕都有半米高。 李良生摇了摇头,准备进屋没想到抬头就瞧见了屋顶挂着一排半米的冰溜子。 他愣了一下,印象还挺深的。 当初自己的大侄女李冉冉好像就是在最近才不小心被冰溜子划伤了脸,留下了好大的一道疤,导致整个青春期都挺自卑。 虽说后来去了疤,但当时小姑娘脸皮儿挺薄的,没少被同学评头论足据说还取了个顶难听的外号。 想了想,李良生扭身从屋里取出来铁锹,顺着屋檐快速划了一圈,半米多长的冰溜子‘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不大会功夫就整干净了。 “顺眼多了。” 李良生嘀咕了一句扭身进屋,继续准备跟炉子置气。 随手的事儿,他并不放在心上。 但李良生琢磨着自个儿好歹算是重新活了一回,上辈子没心没肺的过了上半辈子,如今再来一趟没道理搞得要给大侄女留下啥心理阴影。 说实话,就连李良生自己个儿也不明白自己个儿为啥会一觉醒来就重新回到了1983年,活了60岁的李良生前脚刚进养老院,钱都交了,正琢磨着院里有没有好看的小老太太呢,谁曾想一觉醒来就回到了现在。 穿越这词儿李良生其实听过,打小就赶时髦的老李头儿素来都是与时俱进的,短视频软件上那些各种层出不穷的穿越小说虽然有点扣脑子,但闲来无事打发时间他也看的挺多的,就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自个儿身上。 “也没有泥头车啊。” 李良生摇了摇头,重新点了一把干草叶子丢进炉膛里。 还别说,这岁数身强体健,刚回来那会他还多少有点不适应。就是回来的这个时间点多少有点操蛋。 李良生记忆力一直不错,这段他记得挺清楚的。 年少时候的李良生是个不安分的受不了生产队里的苦赶时兴跟着别人干起了小买卖,往后说,这没啥,可放在八十年代初期那就是妥妥的投机倒把,生产队还给他定了个罪名叫挖社会主义墙角。 不得已,年少的李良生只得东躲西藏,来到了大兴安岭在早已分家了的大哥李建国家里小住些日子。 奈何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李良生投靠大哥,这本也没啥,老一辈的兄弟都是相互扶持一路从难处走过来的。奈何大哥家也不富裕,分家后来了东北投靠老岳丈的李建国说不好听点那就是正儿八经的上门女婿。 虽然不至于说是看别人家脸色,但总要顾及嫂子的感受。 倒不是说嫂子陈玉珠有啥不好,相反,嫂子为人实在,对他那是着实不错,怕就是当亲姐的也就那样了。 再加上原来李良生也是个懒的,典型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爷,以至于住在大哥李建国家的时候日子过的苦哈哈的。 “要不你劝劝你弟?老在家呆着也不是个办法,咱们家你和我都在队上干活儿,一个工分才八分钱,眼瞅着还有俩月就要过年,总得给家里添些个新衣服。” “还有,冉冉已经吵着三天想吃肉了,我这个当妈的也心疼。” “媒也不够过冬的,光烧柴火也烧不到过冬,总得想点法子弄点煤炭。” “建国,要不你跟老二说说?我这个当嫂子不是要捻他,就是说这个理儿咱不说大富大贵,挣多少钱,就是在对上出上两个工分那也行啊,这么闲下去,人不就废了吗?” “不成!” “媒不够过冬我想办法,那是我亲弟,刚惹了祸歇几天咋了?有我一口吃的,就有老二一口吃的,这你别管。” 远远的,一阵争执的声音传过来。 李良生一抬眼就瞧见了雪窝子的地方,一对裹着袄子的中年夫妻艰难的朝着这边儿走过来。男的身材高大,袄子像是小了一截能看到会袜子提过了脚裸。 而女的皮肤黝黑,看起来身材不错,一张脸裹着围巾看不清楚,但个头很高,看起来倒也相配。 李良生一眼就认出了刚从生产队回来的嫂子和大哥。 李良生张嘴本来想喊来着,可这声远远的传来他抿了民嘴没说话,而是回屋将炉火升的更旺了一点。 然后进了东屋,等到他转身再出来的时候,大哥李建国和嫂子陈玉珠已经到门口了。争执声还在继续,但听得出两人都在压着火气。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 这理儿放什么年代都适用,李良生出来的时候两人正好拌嘴到了激烈的地方,谁曾想一抬眼就瞧见了在门口立着的李良生。 李建国张嘴想要说点啥,但没说出来。 他扭头瞪了媳妇一眼,倒是嫂子陈玉珠顿时红了脸。 “老二,你别想,嫂子不是.......” 陈玉珠话没说完,李良生笑了笑,摆手道:“嫂子,没事儿,我本来也就是个吃闲饭的二流子,以前不懂事儿,你说我两句也正常。” “长嫂如母嘛,你们快进来,我刚才生好了炉子,外头太冷了。” 说着,李良生连忙让开了位置,让两人进来。 一听这话,两人全都愣住了,李建国和陈玉珠对视一眼,顿时就有点傻眼。 老二生炉子了? 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新鲜事儿,李良生投靠李建国也有半个多月了,这么些天基本呈现躺平状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说,但凡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莫说干活了,就是灶台上的酱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 今儿这是怎么了? 第2章 老二转性了? “你嫂子没别的意思,就是盼你能活动活动省得人呆废了,也是为你好,老二你别多想。你就安心住着,有哥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哥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你可别多心。” 李建国和陈玉珠对视一眼,连忙开口道,生怕自己个儿的亲兄弟心中生出什么嫌隙来。他这个弟弟虽然吊儿郎当,但李建国是真的疼。 闻声,李良生心中一暖。 他当然知道大哥两口子没有那个意思。 否则的上辈子他李良生可不止在嫂子家住了十天半月,连吃带住带拿满打满算是在大哥家呆了快四五年,直到后来国家实行双规经济和国际接轨国际,他才离了这片淳朴的地方去外边打拼。 但上辈子的李良生或许能心安理得,但不代表这辈子他脸上不臊得慌。 人要脸,树要皮那不能够。 “大哥,你说啥呢,我又不是没长良心,谁对我好,谁对我坏我还能心里没数吗?但话又说回来,到底是借住,这点钱不多,嫂子你得收着。” 边说,李良生边把刚进屋取出来的17块七毛钱一股脑地塞进了陈玉珠的手里,后者脸色一变,求助似的望向丈夫。 刚上炕的李建国鞋子还没脱完,顿时就下来了。 “这咋能行,老二,赶紧把钱收回去,像什么话。” “你大哥我就是在没能耐也不能要你的钱,是不是谁碎嘴子把话儿传你耳朵里了?是不是隔壁的那个马三波?妈的,老子找他去。” 边说,李建国就要下炕。 埋怨归埋怨,老李家的两兄弟那可是历来一条心,李建国不图李良生大富大贵,就像当初老爹给老二起名时候想的,良生良生,就是图个平安长寿。 谁敢在李良生脸上上眼药,那不跟打他李建国的脸一样? “别介,大哥,真没睡,你知道马三波我都不带搭理他的,一个的癞子有啥可计较的。”李良生好不容易拉住了要出门揍人的李建国,目光又落在了嫂子陈玉珠身上,开口笑道:“嫂子,让你拿着就拿着,你放心,我真没多想。” “就是觉得我也是二十来岁的人了,有手有脚的凭啥让你们养活。你们愿意,我还不乐意呢,听我的,你拿着,就当给我大侄女买点吃的成不?” “这才多少,十几块钱,你们要不要,我可就不在你家住了,臊得慌。这样,十七块嫂子你拿着,这七毛我自己留着零花总成吧。” 李汉良话说的真心实意。 陈玉珠都傻了,她征询的朝着自家男人望去,犹豫道:“那就拿着?” 李建国有心想拒绝。 可自家老二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再要拒绝的话那可就真的有点不识好歹了。 “看我干啥,老二给你你就拿着,就当他的伙食费。”李建国没好气地骂骂咧咧两句,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 自家老二懂事儿了,他这个当哥的欢喜还来不及,哪里会生气? 陈玉珠也是笑了。 十七块钱,这钱不多,但总算是李老二的一份心,别的不谈,有这心陈玉珠就高兴。再说,有这钱能买不少煤了,日子总有奔头。 见到陈玉珠接下了钱,李良生心中这才松了口气。 “那行,哥,嫂子,你们在家暖和暖和,我去接一下大侄女放学。”说着,李良生披着袄子就朝着外边走。 要是平时,刚上三年级的大侄女李冉冉是不需要接的。 奈何这一场大雪下的有点太不是东西,据说前村的路都给封了,虽说陈家村是出了名得太平,但架不住冰雪太大,容易出岔子。 “别介,等会我去。” 陈玉珠连忙就要追上去,她知道老二有点变化,可突然变化这么大陈玉珠有点一时间接受不了。换平时,别说接李冉冉放学了,问怕是都不带问一嘴的。 没想到陈玉珠还没出门就被李建国拦住了。 “拦啥拦,老二要接就去接好了嘛,自家孩子,你害怕老二把冉冉拐跑了啊。”李建国点了根烟,美滋滋地吸了一口然后吐了一口烟气,道:“瞧见没,我们老李家就没有扶不上台面的,老二再怎么也是咱的亲人,你往后嘴上有个把门的。” “这要是换成心眼小的,怕不是要记你一段时间呢。” “就你美!” 闻声,陈玉珠没说啥,她抬眼瞪了一眼自家男人,屁股一扭就去煮饭了。 陈玉珠打算把后门雪堆里埋着准备过年吃的猪肉切出来二两,好好给家里人改善一下伙食。 李良生脚步走得很快,没听到大哥两人的嘀咕。 不过就算听到了也没啥。 上辈子欠嫂子一家的不止这么一丁点,要还就得还个大的,古人都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呢,李良生自然是知道这个理儿。 “重活一趟可不能白瞎了,大兴安岭里到处都是宝,可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坐拥宝山而不自知了。” “搞钱,搞钱。” 李良生脚步轻快,不多时就来到了村口,过村口的时候还顺手花了一毛买了几颗糖果,就蹲在草垛前头点了根烟耐心等待。 八十年代初期,国家基础建设刚刚发展,城里跟乡下的区别其实并不大,后来随处可见的高楼大厦还不见踪影,陈家村儿被一场大雪覆盖,到处都白茫茫的。 远处的山林郁郁葱葱,被大雪披上了一抹银白,甚至李良生觉得要比后来尔宾活起来之后那一百二十亩的冰上乐园可壮观多了。 就是有点冻手指头。 李良生将嘴里的大前门一口气抽到了烟屁股,这才恋恋不舍地将烟头踩灭踢进雪堆里,口中呵着气安抚着冰凉的手指头。 不过他也没等多久。 大概二十来分钟,一辆马车咣当咣当地晃悠了过来。 马车是生产队集体的,陈家村百十来口,没有自己的小学要上学的话得去三里地外的杨屯子。夏天还好说,三公里的路农村的娃子三三两两撒丫子也就到了,可到了冬天,天寒地冻的,生产队大队长一拍桌子就把集体财产拉出来了。 一家出两个工分,用一个冬天,村集体上是补了钱的。 “冉冉,二爸在这儿。” 李良生遥遥就看见脑袋上围着红色方巾子的李冉冉跳下马车东张西望,早早发育了的李冉冉个头很高,站在同龄的娃娃当中多少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见到是李良生来接车,李冉冉明显愣了一下,跑过来累得呼哧带喘,还不忘好奇地打量着李良生。 “二爸,咋是你,我妈呢?” 第3章 冬捕 瞅瞅,一听这话就觉得生分。 但李良生哑然失笑,心里却觉得这没啥,他充分理解大侄女李冉冉对自己的看法。毕竟自己来了半个月好吃懒做的除了吃饭就没有伸手的地方。 由不得李冉冉不犯嘀咕。 “咋的,二爸不能来?” 李良生忽然板起了脸,玩笑道。 小丫头吓了一跳,八九岁的年纪多少对长辈还是有点犯怵的。不过抬头瞧见李良生脸上并没有啥生气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 李良生摇头一笑,把刚刚从村口小卖部准备的见面礼递给了李冉冉。 后者眼睛一亮,连忙接过,美滋滋地就拆开了一颗往嘴巴里送。 几颗糖果的见面礼虽小,李冉冉却一点也不介意。 这年月,能吃饱饭就算不错了,能来打牙祭的零食都得靠娃娃们自己琢磨,夏天捉蚂蚱,逮青蛙,稻田里的活物们没少遭遇毒手。 大哥一家两口子都在生产队干活,一个工才给八分钱,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如今多了自己这么一张嘴,那就更捉襟见肘了。 李良生估摸着自己大侄女估计许久没有改善伙食了。 “能来,能来,二爸最好了。” “嘴够甜的啊。” 李良生也乐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丫头打小就是个人精,伸手在对方冻得通红的鼻尖上宠溺地刮了一下,李良生道:“冉冉,听你妈说,你最近馋肉了?” 李冉冉正美滋滋地含着糖,陡然闻声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或许是想到了平时大哥两口子的交代,李冉冉顿了一下,随即又是连忙摇起头来。 “二爸,冉冉不馋。” 不馋还流口水? 李良生摇摇头,没开口戳破小丫头的心思,他琢磨了一下,于是开口道:“想吃肉就想吃肉,二爸也想吃,不过这天寒地冻地,红肉怕是悬,白肉行不?” 李良生开口道。 倒不是他舍不得,兜里还剩六毛钱,要称的话也能称上二斤五花。奈何这点蚊子腿他还有大用,犯不上花在这儿。 再说了,大兴安岭这冬雪落的实在,虽然是入冬的第一场雪可就算李良生有追兔撵鸡的本事也没法在短时间内做到。 捉那玩意得提前下套,上辈子李良生没少靠这玩意改善伙食。 白肉? 一听这话,李冉冉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鱼虾之类的白肉虽然没有红肉解馋,但馋了小半个月的李冉冉小脑袋瓜点得跟个磕头虫是的。 “成,那就吃白肉。” “真的?”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一句话,李冉冉顿时喜笑颜开。 吧唧! 李冉冉点着脚尖突然就亲了李良生一脸,后者哑然失笑,心道这算不算有奶就是娘?不过大侄女愿意跟他亲近,李良生欢喜还来不及。 “二爸,哪去搞白肉啊。” 李冉冉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开口问道。 大兴安岭落了雪,这就算入了冬,这天寒地冻地,哪里搞白肉啊。 “秘密!” 见状,李良生一笑,背着手就朝着河套走。 他本来是想直接把李冉冉送回家在出来的,奈何这丫头听说要吃白肉了就非得跟着。李良生也觉得来回来去的太耽误时间,现在差不多下午四点左右,可要过了六点天就已经完全黑了。 危险不说,等到回家吃上黄花菜都凉了。 李良生的目的地很简单,就是陈家村儿边上的河网化,这里本来是一片河套,镇上出钱在头两年的时候重新做了规划,分割成了一片一片的小池塘。 这年头实行包产到户,可外边的河套却没人管,也没人愿意跟集体承包,正处于无主儿的时候。 约么二十来分钟,一大一小就到了河边。 李良生站在岸边拿脚踩了踩河上的冰面只有薄薄的一层,手指头都能捅开这才稍稍安心了一点。可李冉冉看着白茫茫一片的河套人都傻了。 “二爸,咱来河套干啥,你想冰钓,可也不到时候啊。” 李冉冉话没说完,就见到自家二爸转身就寻来了一块长木棒,哐哐哐几下,身前河套上的薄冰就被砸开了。 然后李良生三两下就给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湖水里。 李冉冉都看傻了。 不过李良生心里有底,上辈子打牙祭的时候他就没少干这事儿。冬月前后,河套上的冰还不结实正好是抓鱼捕虾的好时机。 虽然手边没有啥趁手的工具,但李良生把握大得很。 至于水凉李良生就更不在乎了,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体就跟个小火炉是的。别说以前李良生就有冬泳的习惯,就算是七八十岁了也没少折腾,熟得很。 李良生记得挺清楚的。 自己成年后的那几年基本就没生过啥病,身体不要太健康。 不过李良生心里有底,李冉冉却是傻眼了。 眼瞧着自家二爸一个猛子就扎进水里半天不冒头,她小脸通红在岸边踱步,急得团团转。她有心想要喊人来救命,可却不敢离开一点。 就在李冉冉着急上火的时候,河套二十米外的冰面上突然破开了一条口子。 哗啦—— 李良生破冰而出,直接从冰面上钻了出来。 “二爸,二爸。” 李冉冉惊喜的大叫,等到她看到自家二爸手中抓着的鱼,整张脸都笑开了:“鱼,鱼,好大的鱼。” 李冉冉喜笑颜开。 李良生游了回来在冻土上挖了个水坑,将鱼放了进去。 李冉冉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小水坑里的活鱼不放,没成想,这鱼活蹦乱跳的厉害,一个甩尾就甩了李冉冉一脸的水。 咯咯咯—— 李冉冉笑个不停,李良生心里也有劲儿。 虽说手艺有点生疏,但现在看来,值得。 而后,他又下了几次水,每一次都或多或少地有些个收获。偶尔是几条黄泥鳅,偶尔是一条大花鲢,甚至还捞出了一只猫冬的老王八。 不过李良生也没敢多下。 毕竟天儿太冷,再说这鱼抓多了两人也拿不住,上了岸,李良生直接把破袄子往身上一套,裹着收获带着李冉冉就往家走。 等到李良生带着李冉冉到家的时候,嫂子陈玉珠早就在门口翘首以盼了。 若不是知道自家老二有了变化。 她这个当妈的还真以为自家姑娘遇到了人贩子呢。 见到两人裹着衣裳到了家门口,陈玉珠开口就想呵斥两句,也不瞧瞧现在时间都快六点过了才回来,不着家了怎么着? 只是瞧见李良生和李冉冉抱着的活鱼,陈玉珠人都傻了。 “哪来的活鱼?” 第4章 兔子套 闻声,李良生嘿嘿一笑。 他这么一折腾,李良生早就知道过不去大嫂的这关,这个时候偷奸耍滑实属不智,他顿时打了个摆子,连声道。 “嫂子,有话咱回屋说行不?这天寒地冻的,我都快冻得打飘了。” “赶紧让我进去暖和暖和。” 陈玉珠这才发现自家老二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本来穿着的袄子因为抱着鱼的缘故沾了水早就冻得梆梆硬,而自家女儿也不例外。 不过李冉冉脸蛋儿冻得通红,可表情却非常兴奋。 没犹豫,陈玉珠连忙把两人拉进屋,顺手还在煤炉子里添了几块柴火让炉子烧得更旺一点,这才询问来由。 而等陈玉珠听到二叔李良生答应了自家闺女晚上吃白肉,是光着膀子跳进河套里抓的,顿时都气乐了。 “我让你吃,让你吃,嘴咋那么馋呢。” 陈玉珠好气又好笑,拎着鸡毛掸子追得自家闺女上蹿下跳,还是李建国呵斥了两句两人才算作罢。 “老二,你就惯着她吧。” 李建国无奈的笑笑,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不过李良生却不觉得有啥,自己家孩子自己不惯着,那谁惯着。上辈子李冉冉就没借到他这个当二爸的光。 如今好不容易重活一趟,他发誓要让大嫂一家过上好日子。 “行了,就别说我了,抓紧时间呐。我今儿个抓的花鲢个头儿可不小,要是炖了豆腐,那可是神仙都不换。” “要不老大,咱晚上喝两盅?” 这话若是李良生先前说出来,李建国怕是会顶不高兴。不过今儿个他总觉得自己这个老是长不大的弟弟终于长大了,的确值得庆贺一番。 陈玉珠拗不过,只好出了门从后门的雪堆里刨出了几块冻得结结实实的豆腐划开。 这年头没冰箱。 可在东北这地界,大自然就是最好的冰箱,保准坏不了。 美中不足的炖花鲢最好用新鲜的鲜豆腐,奈何这时候卖豆腐早就收摊了,只能靠冻豆腐来撑场面。 不得不说,嫂子陈玉珠的手艺那是着实不错。 不多时,老李家的炕头上就飘起了炖鱼的香气,大灶连着火炕,炖鱼已经烧得非常热火,一家人坐在炕头上推杯换盏吃了个好不快活。 尤其是李冉冉这小丫头,鱼骨头嗦了个干干净净,馋了半个月肉的丫头总算美餐一顿。 不过李良生却没有多喝,酒杯里倒了二两就止住了。 等到酒足饭饱,李良生这才拍了拍肚皮站了起来,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喝了酒的缘故身子暖和得很。 于是,披上袄子,李良生又往外走。 “老二,你又干啥去?” 正在洗碗的陈玉珠好奇道。 “出去走走,顺便搞点铁丝,我琢磨着今儿个抓的这几条鱼够咱吃上几天。可水产这玩意再咋也比不上红肉,我准备做几个兔子套,抓点野兔打打牙祭。” 一听这话,陈玉珠顿时愣了。 “老二,你还会做兔子套?” 李建国掀了门帘子走出来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顿时愣道。 这兔子套可不比其他,里头可有门道,一般只有精通狩猎的老猎人才知道兔子套的下法,不过这是门手艺,大多都是不外传的。 老二从哪学的? 李良生没答话,主要这没法解释。 总不能说是后来在手机短视频上学的,为此他着实下了一番苦功。索性李建国也是随口一问,倒是李冉冉兴致很高。 刚吃的肚肥溜圆的小丫头片子跳起来就要穿衣服跟着去。 “去啥去,不够添乱的,明天不上学啦?” 陈玉珠眼珠儿一瞪,李冉冉顿时吐了吐舌头。 没成想,李建国也准备披上袄子准备跟着李良生一道去,倒不是偷师,主要是天儿太黑路不好走怕李良生遇到危险。 “别介,老大,我就是随便遛遛,碰碰运气。” “兔子哪有那么好套的,最多一个小时我就回来了,你明儿还要去生产队,就在屋里早点歇了吧。” 一听这话,李建国心道也是。 打山上野兔主意的不少,主要还是这年月肉少,生产队的工分一个工才能换八分钱又能换几斤肉票?可陈家村甚少听到有人能打到活野兔的,有也是走了狗屎运的居多。 李建国没在坚持,而是叮嘱了李良生两句,让他不要往远跑这才回了屋。 出了院,李良生在院里一通寻摸。 还甭说,真让他找到了几团铁丝,这些都是李建国和嫂子陈玉珠在生产队干活儿的时候捡回来的。 一般老一辈的多少都有点这捡东西的毛病。 时代所限没办法,谁让家家户户不都是穷怕了。再加上生产队的队长对这种事大多都是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家里的铁丝倒也不少。 李良生蹲在院子里一阵忙活。 不多时七个兔子套就成型了,他将兔子套装在一个麻袋里然后顶着夜色就朝着后山上走,这是一个经验活儿,会套子只是其中一个环节。 走哪下套,才是最关键的。 没成想,李良生刚出前院,一个声音就把他叫住了。 “李家老二,哪去?” 李良生回头一瞧,便见到隔壁院子一个披着军大衣的小青年正贼眉鼠眼地朝着他手里瞧,个不高,大概一米七上下,鼻梁上的一对三角眼分外讨人嫌。 这小青年就是大哥李建国嘴里惹人嫌的马三波了。 这厮小学毕业,在城里厮混过两年,如今二十郎当岁也不找活干,反而吊儿郎当地混着,十足的一个地癞子。 不过李良生也没资格嘲笑马三波,原来他也差不多,典型的啃老。 “出去遛遛,上山走走碰碰运气,兴许能套个野兔啥的。” 一听李良生要上山,马三波就兴致缺缺了。 至于套兔子? 那更是没影儿的事儿,有那点子功夫还不如窝在炕头上美美的睡一觉来得实在,就是缺一个暖被窝的媳妇。 李良生也没搭理,扭头上了山。 不过等到他到了山脚下,李良生就笑开了。 “没成想,随便找的地方,还真他娘的有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