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再嫁皇胄我只想乱帝心夺凤位主角江凤华谢觞苏婷婉》 第1章 出嫁,美人如画 精致典雅的闺房中,一妙龄女子身着华贵的嫁衣对镜而坐,她明艳的俏脸上荡漾着温婉的笑容。 少女的母亲正在替她梳妆,望着眼前的女儿既欣慰又心酸,养这么大的女儿马上就要嫁人了,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娘原本想多留你两年,没成想刚及笄皇上的赐婚圣旨就下来了。” 江凤华安慰,“女儿是嫁进皇室做王妃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日子定然会好过的,母亲不必担心,女儿会好好的。” “对对对,我的女儿定是有福气的,这么多世家女,皇后娘娘一眼就相中了你做恒王的王妃,他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儿子,娘娘又如此喜欢你,日后一定不会怠慢你。”冯静媛喜极而泣,想到恒王一表人才,才华横溢,权势显赫,女儿容貌倾国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江府书香门第与恒王也相配。 “母亲说的是。”江凤华顺从答道。 冯静媛转悲为喜,仔细嘱咐,“阮阮,你在家里是爹娘的心头肉,我们自然待你如珠如宝,可如今你要嫁人了,嫁做人妇不比在家里,女子嫁人就是进入一个新的家庭,嫁进皇室做媳妇更是与嫁进普通人家不同,从今以后你要懂事,谨守礼节,事必躬亲,安分守己,相夫教子,孝顺公婆……” “女儿知道了。”江凤华抱着她娘,眼中一片清凉,皇家的恩情不过就是一张嘴而已,最是薄情。 上一世她就是谨守礼节,事必躬亲,安分守己,尽心伺候婆母,甚至讨好顺从,她是所有王妃中最贤惠听话的。 可惜她的温顺乖巧懂事换来的不是丈夫的怜爱,只是丈夫的薄情冷眼,婆母待她的亲厚也是假的,选她做恒王妃不过是看中父亲在朝中算是一股清流好消除皇上对恒王的猜疑,等她没有利用价值就会被人一脚踢开。 最后恒王登基为帝,却封了侧妃苏婷婉为后,而她仅是因为生了两个孩子最后勉强封了一个贤妃的称号。 更可笑的是他和她圆房也仅是因为在药效之下完成的,否则他一辈子都不愿意碰她,得不到丈夫的喜爱,又遭到丈夫冷落厌恶,她在恒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以为老天待她还算不薄,仅一次她就怀了皇嗣,她以为有了孩子丈夫会看在孩子的情面上怜惜她,至少和她亲近一些,可是她又错了,孩子的出生让他更加厌恶。 更糟糕的是夫妻关系不和睦,两个孩子也开始厌恶她,甚至不愿意亲近她这位亲生母亲,她最后悔的是一辈子都没有教养好两个孩子,最后,她仅三十五岁就郁结而终。 可能是老天怜悯竟又让她重生回到了五岁时,十年来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努力精进自己改造自己为的就是等皇上的赐婚圣旨下达。 既然注定谢觞会成为全天下最尊贵最有权势的男人,她便不会放弃送上门的权利,同样她要借他的势力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这辈子她不会再拱手相让,更不会再给苏婷婉机会,不管用何种手段她都必将扶摇直上母仪天下。 今日的盛京城热闹非凡,街上锣鼓喧天。 皇上赐婚江家嫡次女江凤华嫁给恒王谢觞为王妃,着礼部的人办理婚礼事宜,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到了江府门前,排面可谓盛京独一份的隆重。 江凤华盛装打扮坐上了皇家的迎亲喜轿,从今以后她便是皇家媳妇,入皇室玉蝶,是正儿八经的恒王妃,将来的太子妃,甚至宣宗帝皇后这个身份她也要牢牢握住。 十里红妆,琳琅满目,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宛如长龙前往恒王府,路上行人停足观望无不叹一声气派威严。 她想:谢觞即使再不愿意娶她,今日也会穿着新郎喜服乖乖等在王府门口迎接她,皇后会来观礼送上祝福。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低声下气坐以待毙。 她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不知过了多久,礼官一声“请王爷踢轿门”瞬间拉回了江凤华的思绪,她瞬间挺直了背脊骨,镶金嵌玉的凤冠压得她脖子酸疼,可她也得忍着。 她一向稳重端庄,宫里来的汪嬷嬷在府中又教了她一个月规矩,大家都千叮万嘱让她在婚礼当天万不可出半点差错,她也只是乖巧地点头应是。 轿门打开,礼官将红绸放在她手中,紧接着一只白皙且指节分明的手掌伸了进来,她玉指轻轻扶上去,感觉他指尖一片冰凉,他的气息也给她一种生人勿进的凉薄之感,前世她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未察觉,现在终于明白,不是他体寒,而是他身体本能抗拒她的碰触而发出的信号,不过她不在意了。 恒王一袭华贵喜服步履沉稳走在她的前头,江凤华由丫鬟搀扶着亦缓缓往前走,旁边的宾客喧闹她充耳不闻,只专注盯着自己的绣花鞋。 正当她跨过火盆之后绣鞋却落在了谢觞的喜袍之上,只见他一个趔趄,手中的红绸滑落进了火盆中瞬间燃了起来,紧接着火苗顺着江阮手中的红绸蔓延,所有人都下意识躲避,江凤华看着红绸上有火苗燃起吓得惊慌失措,慌乱之中她似勾住了什么直直地往火盆的方向扑去。 同一刻,谢觞见状本能地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接住,只让他感觉她腰身纤细,柔软无骨一般。 江凤华毫不客气扑向他的胸膛紧紧贴着,紧接着她的喜袍也落入火中,谢觞瞧着一个旋转将人抱起,他的本意并不想与她亲近,只是做不到见死不救,当着众人的面,他更不可能没有风度地推开她。 谁料江凤华突然贴他更紧,像是极害怕似的搂住了他的脖子,一股沁人心脾的少女体香侵入他的鼻息。 他低头瞧见的是一张五官精致的绝色面容,她眉若弯月,睫毛轻颤,美眸睁大透着丝丝受惊后的惶恐与不安,我见犹怜,双唇点绛,如樱花盛放,真是美人如画。 第2章 娶她是权宜之计 刚才发生的一切也只在眨眼之间,谢觞动作也算快,扯了滑落在江凤华胸前的盖头重新给她盖上,之后他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疏离模样,周身携着冷意,眼神更是冷峻如冰,半点感情也无,磁性稳重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还能继续吗?” 江凤华微微点头,“嗯。” 她知道谢觞即使不愿意娶她,也不会见死不救,他们从未见过面,第一面就英雄救美,这出戏足够隐匿在人群中的苏婷婉介怀了,至于她的举动会不会令婆母不喜,不在她的考虑范畴。 这时礼官连忙道,“越烧越旺,越烧越喜庆,王妃和王爷以后的生活定会红红火火,蒸蒸日上,婚礼继续……” 大家只看了新娘子一眼,就议论纷纷惊叹道:“没想到江少傅家里还藏着一个绝世美人。” 甚至有人开始吟诗:“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便是形容的恒王妃的吧!” 事故发生只在一瞬间,在一旁观礼的皇后也替他们捏了一把汗,她未发一言,脸色很快恢复如初,假笑道:“觞儿临危不惧将来定会护他媳妇周全。” 旁边的人也附和,“还是恒王殿下机警,若不是他护住王妃,这一跤摔下去扑进火中,只怕……会伤了脸。” 婚礼继续进行,待一切礼成她才由丫鬟婆子搀扶着到了新房,新郎则留在前厅宴客。 江凤华进了新房就遣退下人出去,屋子里只留下她的陪嫁丫鬟红袖和莲叶,待下人关了门,她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自己动手揭了盖头,垂着酸痛的双腿和腰背,吩咐道:“莲叶去让徐嬷嬷准备水,我要沐浴。” 莲叶小声道,“小姐化如此精致的妆容就这么被洗掉了怪可惜的,女人一辈子只有成婚这一刻最美了。” 江凤华知道她的意思,勾唇浅笑,“恒王不是个见色起义的人,再说刚才见过了,也就不稀奇了,心思不在对的人身上,再怎么努力都是白费。” 这么厚重繁琐的喜服挂在身上只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莲叶还是觉得可惜,刚才红袖怎就没把小姐扶稳,偏偏发生那样的事故,她没再说什么,出去找水去了。 红袖道,“王妃,奴婢给您卸下凤冠和钗环,给你捏捏肩,解解乏。”她们从小跟着小姐,知道小姐的脾气说一不二,在赐婚圣旨未下达之前小姐就让她们暗中调查过恒王,早就知道恒王有一个喜欢的女人。 “恩,拆了吧!”反正谢觞不会这么快回来,她累了一天早就精疲力尽了。 江凤华沐浴完毕准备去睡一个美美的觉,又吩咐红袖子时一到就喊醒她,因为谢觞正好是子时一刻进来的,上辈子她等得腰都快坐断了他才回来。 红袖一点不惊奇自家小姐能掐会算的本领,小姐从小就聪明。 子夜一刻钟,廊下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红袖扒着门缝往外瞧,果然看到恒王殿下被侍卫搀扶着正往新房走来,她连忙跑到床边,“小姐真是神了,王爷果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可是小姐卸了钗环,衣不蔽体,会不会让王爷觉得小姐不庄重?小姐现在可是恒王妃,不能像在闺中那般随性了。” “王爷不喜欢太过庄重的。”他根本连看都懒得看自己,更不会在意她装扮如何,现在她只求自个儿舒适随心就好。 江凤华墨发如瀑布般披在香肩上,一条绯红的束胸长裙裹出丰满的胸部,腰细如柳,盈盈一握,绯红的薄纱半开半合披在身上,白皙的香肩若隐若现,精致的脸蛋染了一丝丝驼红,嫩如豆腐的肌肤没有一点瑕疵,睡眼朦胧,仿佛勾魂蚀骨的小妖精。 红袖看着这样迷人的小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小姐即使不化妆也很美,听见外面的门扉悄然被人推开,她连忙替江凤华盖上盖头。 夜风袭来,一股浓烈的酒味弥散开来,一道颀长的身影径直绕过紫檀云纹屏风。 屋内烛光昏黄,大红的床幔与光影交织,床上人影灼灼,说不出的绚丽暧昧。 谢觞第一眼瞧见便是一双白皙的赤足踩在红色的地毯上,她脚指尖勾紧,像是极其紧张的样子,瞧见这一幕,他俊美的脸上染了寒霜,眉峰紧锁,眼底森森冷意溢出,让人心头不由寒凉。 红袖也看见了小姐未着鞋袜,她猛地一惊,怎么把脚忘记了,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她硬着头皮绕过屏风出了房门。 相比于丫鬟,江凤华气定神闲很多,她盖好盖头,端正坐直了身子,只见一道黑影投射到江凤华的脚下,她又缩了缩足尖,拱着足背,可爱又似胆小的模样。 谢觞瞥一眼凌乱的床铺,心中暗自诽谤,看来江太傅家的女儿也不是母后说的那般知礼懂节,衣裳换了,钗环也取了,恐怕还是刚睡醒。 穿成这样,他是想要直接勾引?她何德何能,或者她以为可以凭她的那张脸就能勾引本王同她圆房。 他不确定白日发生的事是江凤华有意而为,还是不小心,但是却可以肯定即使她长得再美也动摇不了他爱婉儿之心。 再瞧,她倒是悠闲惬意,苦了他在外面迎来送往,忙得晕头转向,最后还被各位王兄王弟灌酒,谢觞心中憋闷,娶她不过是母后要求,权宜之计罢了。 他本不想进来,可一想到母后答应了他可以娶婉儿为侧妃,这点情面他还是要顾及的,来和江凤华说清楚对双方都好,她若安分守己,自不会亏待她。 他抚平心绪,抬手揭下了她的盖头。 只见江凤华小脸憋得通红,微垂着头,身体也微微颤抖,胆怯的瞬间滑跪到地上,声音细若蝇蚁,“妾身见过王爷。” 谢觞没想到江凤华会是这般胆怯柔弱的女子,卸去妆容,只觉她五官更为清丽精致,皮肤白皙,犹如上等的白玉瓷器,眉眼温柔,婉约而优雅,她静若处子般,犹如流落人间的仙女。 想起白天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眼中懵懂害怕,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由得产生怜香惜玉之情。 他回过神,镇定自若,沉声道,“起来吧!你我已是夫妻不必行礼。” 江凤华若柳扶风般站了起来,和他相对而站,“是。” 第3章 心思单纯的王妃 江凤华睫毛煽动,小脸憋得通红,纤细的手指拢了拢本就单薄的外裳,越遮掩反倒勾勒出她妙曼的腰身,一双赤足在他面前展露无遗,似精灵一般惹人怜爱。 谢觞连忙避开眼,冷声道,“穿好衣裳。” 江凤华低头一瞧,自己春光大泄,她扭着杨柳腰从他面前走过,一边慌忙地扯衣裳披上,一边细声解释,“妾身不是不知规矩,还请王爷容妾身解释,白日妾身的外袍被烧破了,妾身怕有损仪容,回房后妾身便让人备水沐浴,本想重新梳妆的,兴许是太乏了,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妾身一时忘了时辰。” “本王没有介意。”他声音疏离冷漠,眸光昏暗明显透着不悦。 她想:对于不在意的人就算脱光了他都不会在意的。 江凤华眼睛亮晶晶的,她胆小怯弱地退到一边,眼中忐忑,咬了咬樱红唇瓣,呢喃:“汪嬷嬷教导的一系列新婚礼仪……” 看着眼前柔弱胆小的少女,看来是自己吓到她了,他眸中的冷色微微收敛,放平了声调,“你坐。” “王爷先坐。”江凤华微笑着。 她脸上的笑容仿佛能感染人,令他心尖猛地颤抖了一下。 谢觞沉着脸坐在了床沿边,他也尽量不看她,脸上始终保持着呆板刻意的寒凉。 江凤华佯装着看不懂他的疏离无所顾忌一屁股坐在他的身侧,脸颊染上红晕,“汪嬷嬷说……” “别什么都听汪嬷嬷说,现在我有些话要同你说。”谢觞打断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汪嬷嬷就是母后的眼睛无时无刻监视着他。 “王爷请说吧。”江凤华立即住了口,亮晶晶的眼睛懵懂地望着旁边的男人。 谢觞长得果真是好看,头上戴着嵌玉紫金冠,剑眉星目,眼尾狭长,显得英气逼人,高挺的鼻梁,薄唇轻抿,透着一股疏离与高冷。 宛如雕刻的五官棱角分明,有棱有角俊美异常,难怪上一世她爱他如命,只可惜他早心有所属,再也容不下别人。 现在于她而言,谢觞也只能是她获得权柄的垫脚石,她对他不会再有情。 不过长得好看的人的确很有吸引力,她不经意靠近他。 谢觞敏锐地察觉到江凤华靠近,她外袍突然敞开,里面只穿一件绯红薄纱,曼妙的娇躯若隐若现,他猛地站了起来,坚定了自己爱的人是苏婷婉。 他神色骤然冷冽,声音无情又冷漠,“本王有喜欢的人了,并许诺这辈子都只会喜欢她一人,除了她,本王心中已经容不下第二个女子,所以,本王不会同你圆房,汪嬷嬷同你说的都是错误的,只有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才能坦诚相待去做那种事情。” 江凤华睁着大眼睛,面色平静无波,她柔声道,“原来殿下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谢觞登基后会充盈后宫,皇室不会允许他只喜欢一个人,以后他就会知道现实有多残酷,他和苏婷婉的爱情有多渺小。 她眼中透着迷茫懵懂,天真无邪,缓缓道,“自从赐婚圣旨送到江府,母亲也和我说过我只能喜欢殿下,可是之前我都没有见过殿下,又怎么会喜欢殿下呢,既然殿下有了心仪的女子,就应该力争把她娶回来啊!” 她的意思是:你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又没本事娶回来,与我何干?我不喜欢你,却还是嫁给了你,仅是圣意难拒。 她就是要告诉他,不是她故意闯入他们二人之间,她是奉圣旨嫁入恒王府为王妃的。 她了解谢觞,在他面前自己最好是一张白纸,男人的占有欲比想象的要强得多。 谢觞愕然她的反应,眸光里满是探究,刚才她无端靠近,难道不是想要? 只见她眼神清明坦荡,脸上并无异样,反倒是自己因她的靠近心突然慌乱了。 一想到江凤华已经是他的王妃,听了丈夫有喜欢的女子,她竟一点不介意,或者真如她所言,她不喜欢他,所以才不会介意。 他再次确定,“你真的不介意她进府?” “能让殿下喜欢的女子定然是顶好的女子,妾身为什么要介意呢,汪嬷嬷说既然做了王爷的王妃就要多操心王府子嗣繁盛,王妃的本分包括为殿下挑选合适的女子进府伺候殿下,以后妾身定会多加用心的。”不同意又怎么样,哭哭啼啼有用吗,三日后你还不是照常娶她进门,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这一世我就要亲眼瞧瞧你与苏婷婉是多么情比金坚。 谢觞见她黛眉如画,声音娇娇柔柔的,面庞平静无波,眼神真诚,神色无常,仿佛真的半点都不在意自己丈夫心中有别的女人。 不过得知他有喜欢的女子,她怎么还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谢觞看着这样平静的女子,他莫名的有些烦躁,她真的这么大度? “王爷,现在是否就寝。”江凤华主动询问。 谢觞心尖猛地一抖,“既然说清楚了,本王就去书房睡。” “王爷别误会,我不会和王爷发生什么,我们只是单纯的就寝,各睡各的可好?”她壮着胆子又道,“想必王爷也辛苦了一天了,何必劳师动众惊动下人,不如就地安寝,再说这么晚了,倘若王爷从新婚妻子的房中独自去书房睡,只怕明日妾身又要让汪嬷嬷念叨不尽妻责了。” 谢觞听后思虑也周全了一些,江凤华再怎么说也是圣上赐婚娶进门的,就不能太怠慢了她,她既然同意娶婉儿进门,又同意不洞房,他没有理由再去书房睡。 况且今晚他若走了,江少傅千金新婚之夜便被夫君冷落,传扬出去,他也不好交代。 只要江凤华识大体,他便不会为难她。 “妾身伺候王爷更衣。”她道。 “不必了。”谢觞侧身避开她径直朝屏风后走了,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喝了许多酒,他早就乏了,需要洗漱一番。 江凤华神色淡淡,毫不意外,反正她是洗漱过了的,她也没管谢觞爬到床上摆了个舒适的姿势独自睡了。 第4章 寝室里的满室春光 x/春末的季节,天气也开始炎热起来了,她身上盖了薄薄的一层不冷也不热,很快就睡熟,呼吸匀称。 谢觞沐浴回来就见她躺在床铺的最里面,她身材凹凸有致,腰细如柳,修长的美腿露在被子外面,诱惑至极,她光洁如玉的手臂随意搭着,面容清丽绝尘,双眼微阖,睫毛卷翘静若处子,樱唇饱满有光泽,诱惑可人。 谢觞怔愣片刻,他不得不承认江凤华风华绝艳的容貌世间少有,他和衣躺在床铺的最外面,中间隔了一人宽的距离,鼻息间传来淡淡的香味,白日他抱她时也有这种幽幽淡淡的香味,极其好闻。 他闭了闭眼,怎么也睡不着,只觉口干舌燥,胸口燥热,下腹胀痛,身体竟产生本能的反应,他屏息凝神,告诫自己就算和女子睡一张床,也可以做到心无旁骛。 江凤华不是他所爱之人,她不过是空有美貌的娇弱女子罢了,绝不可能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反观江凤华,睡姿极美,恬静而动人。 谢觞吐槽:她倒是惬意从容,这么快就睡着了。 他握紧了拳头翻身背对着床上的小女子,本王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婉儿的事情,婉儿才是本王此生所爱,很快婉儿就能嫁给本王了,他一腔热血地爱着一个女子,他想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爱情,而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永远不会和父皇一样能同时喜欢后宫中的所有女人。 想到此,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进入梦乡。 江凤华在心底冷笑:心坚硬如磐石,身体倒是很诚实。 上一世他连给自己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去了书房。 这一世他主动上了她的床,真是个好兆头! …… 清晨,谢觞怀里突然多了一团柔软,他睁眼就看见怀里多了一张恬静的睡颜,她胸前的布料下滑,酥胸半露,一片洁白,高耸的胸脯抵在他的胸口,妩媚撩人。 下一秒,江凤华突然换了个姿势,她手指不经意间轻抚过他的脖子,使得他身上瞬间涌起一股暖流,她微微倾身将脸颊贴近他,唇瓣不经意间吻在了他的脖子上,他身体突然变得僵硬。 此时,两人的姿势就像是刚刚欢愉过的爱人,满室春光,让人浮想联翩。 他眸子微沉,染上冷意,江凤华说过不越界的,这才一晚就原形毕露了,说什么不喜欢他,现在却又勾引…… 在确定江凤华仍未醒来,他稍稍避开了她。 此刻他脑海里闪过苏婷婉明媚的笑容和爽朗的音色,他们坦诚布公谈天说地,她懂的东西很多,是有学识有涵养的女子,她潇洒自在,无拘无束,他从未见过像婉儿那样性格脾气心无城府的女子,她不像深闺中的女子那般只会耍心计上男人的床。 然而,眼前的江凤华只有美貌,别的一无是处,他并不是一个看脸的人,一直觉得美貌并不算什么,一个人美不美更重要的还是内在。 江凤华突然伸了一条美腿过来,光洁如玉的肌肤温热细滑,他心尖微颤,紧接着皱紧了眉头,不等她再做动作,他猛地将她推开,决然毅然地下床,似乎内心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冷酷无情。 江凤华被他吵醒,有些不知所措,揉着朦胧的睡眼望着眼前落荒而逃的男人。 “王爷。”她声音娇媚轻唤一声,只让人感觉软软糯糯的。 谢觞回头瞥了她一眼,只见床上的小女人早已春光大泄,“江凤华,你可真是演了一出好戏,让本王差点真相信了你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子。”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婚房。 “王爷为何如此指责妾身,发生什么事了?”江凤华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句话谢觞是听见了的,他似乎更气了,气她撩人不自知,气自己竟然心慌了。 她眼中满是不在意,此时正是谢觞和苏婷婉浓情蜜意之时,他和新婚妻子同室就寝心里面愧疚了吧。 丫鬟红袖战战兢兢地进来,“刚才奴婢瞧见王爷好像十分气愤的样子离开了,王妃是怎么惹王爷生气了,昨晚王妃和王爷,你们……” “别多想,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江凤华漫不经心从床上起来。 莲叶惊讶,面对如此美色,王爷竟然坐怀不乱,真乃当世柳下惠。 “恒王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据奴婢调查恒王和那个野女人卿卿我我,浓情蜜意,王爷一门心思都扑在那个女人身上,小姐比那个女人好一万倍,王爷竟这般委屈小姐,小姐和王爷的婚事是皇上赐婚,刚成亲就冷落小姐……” 江凤华眸光微凉,沉声道,“慎言,再不懂规矩,本王妃就遣送你回府。” 莲叶胆怯立即住了嘴,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奴婢要一辈子伺候小姐,求小姐不要送奴婢走。” 江凤华沉声道,“以后行事谨慎一点,这里不是江府,起来梳妆吧,待会儿还要进宫请安谢恩呢。”莲叶虽话多,但是她却忠心不二,上一世,她也因护她而死。 她们还不懂得皇权的魅力,皇权就是随手点兵点将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她的婚姻在他们眼中如此渺小,谁又会在意,吃了一世的苦,她会长记性的。 紧接着,汪嬷嬷等人也鱼贯而入,片刻后,她走到江凤华面前,摇了摇头,“昨晚上王妃和王爷并未圆房?” 江凤华眼底微垂,叫人看不出她真实的情绪,她声音低沉,“也是昨晚我才知道王爷心有所属,嬷嬷教我的那些都没派上用场,我真没用……” 汪嬷嬷瞧着如花儿般艳丽的王妃,这么个美人儿,王爷竟真的为了那个女人守身如玉。 汪嬷嬷是皇后身边的人,也是知情人,她尴尬浅笑,“王妃不必心急,来日方长,王爷总会看到王妃的好。” 江凤华乖巧地点头,一句话都没说。 她刚到前厅就见谢觞如仙如画般等在那里,就算再气,带新妇进宫给皇后请安的规矩他还是懂的。 第5章 都知道恒王妃娇弱 谢觞今日穿着一袭紫色直锦袍,腰间束着一条同色金丝云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戴着镶碧鎏金冠,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整个人看起来丰神俊朗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江凤华今日外披一袭淡紫色烟衫,内着一件水雾抹胸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她脖颈修长,肌肤白皙光滑,气若幽兰,每一套服饰的搭配都能彰显出她不一样的气韵,今日的流云髻更显端庄典雅,看着端正又气派,她巧施粉黛容颜艳丽,步态婀娜徐徐朝他走来。 “妾身见过王爷。”她声音温婉,完全不似昨晚上那般随性又风情万种,她端的就是王妃的气派。 谢觞有些怔忡,偏过头冷声道,“按照礼法,今日本王要带你进宫请安谢恩,你若准备妥当,我们就走吧!” “好。”江凤华不卑不亢。 谢觞原本想嘱咐她几句,看她穿着得体,仪态大方便不再多言,想来汪嬷嬷都教过她了。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进宫,刚到承天门马车就停了下来,即使是王爷的马车进了宫也需要在承天门换乘宫中的马车才能进入内宫,谢觞第一个钻出来潇洒地下了马车。 江凤华紧随其后,可是她却突然停下了,她一双水眸尴尬地盯着谢觞,声音娇软,“王爷可否扶妾身一把,妾身的丫鬟不在身边,王府的马车委实比我家的高很多。” 谢觞见她娇弱地矗立在高高的马车上,眸光露出怯色,他眉头紧锁,江太傅家的女儿怎如此柔弱,她就不能自己下来吗? 他也不想多等,便上前一步朝她伸出手臂,示意她扶着下来,江凤华玉指轻轻扶上他的手掌盈盈下了马车,巧笑嫣然,“多谢王爷。” 会哭的小孩有糖吃,会撒娇的女人有人疼,懂事的女人让人心疼,她活了一辈子都没学会的道理,竟在怡春楼学会了。 温热嫩滑的触感让谢觞似想起了什么春光画面,他颔首并未多言。 接下来上马车时,他冷声道,“扶着手臂。” 她抬眸依言扶着谢觞的手臂,避开肌肤之亲?这也介意,真是好笑。 江凤华享受其中,谢觞满心不愿却不得不事事照顾,两人看着倒像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妻,男俊女美,俨然成了宫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远处的长廊里,一位身穿绯红劲装的少女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丫鬟银杏在一边抱怨:“恒王殿下对小姐海誓山盟,说过此生非小姐不娶,这会儿不仅娶了别人做王妃,还对别的女人呵护备至,奴婢真是替小姐不值。” “阿觞解释过了,娶她非他所愿,皇命难为,他也给我保证过此生绝不会对别的女人动情。”昨日阿觞娶新妇时她也藏在人群中,她清楚地看到阿觞看江凤华的神情有多惊艳,她心里很难受,在望月楼等了他一晚上,她以为他会来,最终他还是没来。 他们昨晚上圆房了吧!她越想越伤心,若非因为爱他,她会离开,可是正如姑母所言,将爱人拱手相让如何能甘心。 苏婷婉捏紧了拳头,暗忖:“我绝不放手,阿觞是我的。” 这时,九公主突然蹿了出来,“原来婉姐姐偷偷跑出来是来看五哥的新王妃呀。” “我才不是看她,我是想要去骑马。”苏婷婉自信满满,她相信阿觞不会喜欢上别人,阿觞更不是一个色令智昏的男人。 昨日因为隔得太远,她又藏匿在人群中,她也没看清楚江凤华长什么模样。其实她也想去看看江凤华到底长什么模样,刚才她站在皇城上,远远瞧着只觉得远处的倩影身材高挑,婀娜多姿,就是看不真切她的容貌。 “本公主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敢抢婉姐姐的心上人。”谢灵儿又道,“婉姐姐别难过了,你看我的,我定让她不好过。” “灵儿……”苏婷婉想要阻止,谢灵儿已经带着人朝那边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这边,辇车刚停到坤宁宫门口,江凤华动作优雅地钻出马车,这一次不用她喊,谢觞都主动伸出手臂示意她扶住下车。 江凤华唇角勾起笑容,只见他周身都挂着疏离,离得也远远的,她玉指刚搭上去就被一股戾气推了一把。 “王爷……”她惊呼一声,脚也没站稳猛地朝马车下栽去。 谢觞眼疾手快揽腰将她抱起,江凤华眼中惊魂未定,小脸变得惨白,身体也瑟瑟发抖,她的双臂挽住了谢觞的脖子,声音娇媚如丝,“王爷又救了妾身一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谢觞将她放在地上,盯着谢灵儿,沉声道,“九妹你怎可如此胡闹。” 谢灵儿没想推她下车,只是想打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看着甚是碍眼,不曾想会让她摔下马车,甚至给了她机会让五哥救了她。 谢灵儿也只有十三岁,她嘟着粉唇,刚才发生的一幕不是她想看到的,更不是婉姐姐想看到的,她不仅不道歉,反而故意道,“五哥,你难道忘记了婉姐姐还在等你吗?若让她看到你和别人卿卿我我,她该多难过啊!” 提到苏婷婉,谢觞心头焦急,“婉婉在哪?” “知道你携新王妃进宫,她去马场骑马去了。”谢灵儿扬声道。 听到此,谢觞不管不顾转身就要走。 江凤华眼疾手快脚一崴扶上了他的手臂拉住了他,低头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王爷,你若想娶婉姑娘进府,此时你就不能走,皇后娘娘还在坤宁宫等着,婉姑娘若想进府只有皇后娘娘点头,否则她便要背上一个无媒苟合的罪名。” 谢觞眼中猛地一惊,他眼神寒冷如冰,似要把江凤华盯出个洞来,说出的话更是伤人,“若不是你,婉婉便是本王的正妃。” 江凤华满不在意地道,“王爷冷静想想,若没有我,也还有别的女子嫁给王爷,我猜婉姑娘永远不能做王爷的恒王妃,所以王爷才委屈娶妾身的吧!” “你……”谢觞眼中满是惊疑,眼前的江凤华一点不像他想像中的娇弱。 “王爷暂且先忍一忍,妾身定把婉姑娘给您娶进门。”江凤华没有半点心机,眨巴着大眼睛,毫无心计的样子,又道:“待会儿我陪你一起去找婉姑娘,我替你给她解释,昨晚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以后我也不会和她争什么,你们两情相悦,我定不会横插一脚,王爷只需要给我江府一个体面,让我不至于受人议论即可。” 她眼睛黑白分明,纯净如水,满脸的真诚,谢觞没有想到江凤华竟这般为他和婉婉着想。 她明明是恒王妃,却委屈至此,谢觞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明明是母后和苏贵妃娘娘的恩怨,不该迁怒她们的,江凤华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她也是受害者。 谢觞想明白这些,对着谢灵儿道,“九妹,你去告诉婉婉,在老地方等着我。” 谢灵儿不知道两人悄悄咪咪说了些什么,她还以为五哥会为了婉姐姐丢下江凤华。 只见江凤华温婉地站着,朝谢灵儿颔首,“九公主是否要同我们一起去给母后请安?” 谢灵儿嘟着嘴,瞪了江凤华一眼,“本公主去找婉姐姐了,在我心里只有婉姐姐是我的五嫂,其他人别想。” 说完,她高傲地扬着头颅走了。 江凤华心底冷笑,今天真让你把谢觞带走,丢的就是本王妃的脸了。 若换上一世,她一定会哭死,可如今…… 第6章 侧妃只是个妾 坤宁宫内,汪嬷嬷早将他们未圆房的消息传给了程皇后,自然外面发生的一点小插曲皇后也已经知晓,不管江凤华是怎么做到的,她终归是保全了自己的体面。 只见程皇后秀眉轻挑,淡淡道:“若江凤华是个有本事的,圆房早晚的事,依今日所见,本宫倒是给觞儿挑了一个好王妃。” “王爷扶上扶下,想必是喜欢王妃的。”喜嬷嬷又道,“九公主也太不懂规矩了,人都到宫门口了也不说进来给娘娘请安,真不知道贵妃是怎么教导的。” “早晚有她苦头吃。”程皇后也厌恶谢灵儿。 喜嬷嬷幸灾乐祸,“王爷的婚事自从定下来,贵妃就去陛下面前哭诉了一番,说苏姑娘和咱们王爷两情相悦,要给苏姑娘求个恩情,最后皇上一句君无戏言回绝了贵妃,当时那脸难看得啊,陛下可算替娘娘出了口气,还是娘娘英明早贵妃一步去请了圣旨。” 想到这事皇后的脸色瞬间跨了下来,“她唆使她侄女勾引本宫的儿子,把觞儿迷得五迷三道,既然觞儿喜欢,本宫也不做那棒打鸳鸯的事伤了母子情分,本宫就成全她做个妾。” “娘娘英明。”喜嬷嬷拍马屁。 程皇后冷笑,“觞儿虽是嫡子,却也极少得到皇上的疼爱,如今太子未立,皇上儿子众多,明里暗里大家争得你死我活,加上皇上越来越生性多疑,他是怕本宫的儿子得了苏家的助力,自然不会答应。” “觞儿如今也需要藏拙,又到了议亲的年纪,娶个无权无势的少傅之女,让皇上放心。江府又是书香门第,倒也勉强配得上。” 皇上也有意敲打恒王,防着程氏一族。 帝后各有心思,皇上能赐婚,程皇后只觉得瞌睡遇到枕头。 这时,宫女进内殿禀告:“禀娘娘,王爷和王妃到正厅了。” 程皇后抚了抚发髻,搭上喜嬷嬷的胳膊从坐位上起身,“走吧,去瞧瞧本宫这位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她选江家女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江少傅没什么权势,往后比较好控制。 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宫殿庄严而又华贵典雅,整座宫殿彰显着威严与高贵,这等排场,除了皇上居住的承乾宫,就皇后的宫殿最富丽堂皇。 江凤华和谢觞被引着进入正殿候着,她目不斜视不卑不亢始终保持着端庄姿态。 她暗忖着:苏贵妃和程皇后明争暗斗,在皇上面前苏贵妃处处压程皇后一头,皇后虽是正宫之主,和皇上的情分却浅薄如纸,她心中一直苦闷一辈子不得丈夫宠爱。 想到此,江凤华嘴角微勾,和自己真的很像,不过皇后就很聪明,一生谋划的都是这后位,而她一直痴念谢觞的爱,蠢到家了。 这时,皇后换了副笑脸盈盈走进来端正坐在软榻上。 谢觞连忙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江凤华也恭敬跪拜了下去,“臣妾给母后请安。”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程皇后眼睛盯着江凤华笑着道:“觞儿,还不快扶你媳妇一把。” “是。”谢觞规规矩矩扶起江凤华。 她盈盈起身,“谢王爷。” 这时,喜嬷嬷又端来茶水,江凤华接过,走上前去,“母后请喝茶。” 皇后接过轻抿了一口又放下,吩咐宫女拿来托盘,上面有几样精致的首饰,算是见面礼。 她恭恭敬敬接过,又道了谢,敬婆母茶就这么了无生趣地过了。 皇后突然开口,“宫外刚才发生的事本宫也听说了,觞儿要纳她做侧妃,你可有意见。” “回母后,臣妾没有意见,臣妾回府便着手操办王爷纳侧妃事宜。”江凤华面色平淡无波,态度恭敬。 皇后眉头微微皱了皱,容貌上就胜过苏婷婉,性子软绵了些,怕不是苏婷婉那心机女的对手啊。 皇后又让喜嬷嬷招呼他们坐,亲热地拉过江凤华的手,夸赞道:“本宫这儿媳妇啊可把盛京城的女子都比下去了,水灵灵的模样真是让本宫喜欢。” 江凤华含羞带怯,“母后谬赞了,臣妾没那么好。”她偷偷瞥了一眼谢觞。 皇后看在眼里,又道,“本宫说你好你就好,凤华小名唤阮阮吧,以后本宫也同你母亲一样唤你阮阮可好。” 江凤华只觉受宠若惊,“好。”她娇柔的模样清纯无害,仿佛她是一颗极听话好用的棋子。 前世江凤华因为得不到谢觞的喜欢,她又不听皇后的话,在皇后这儿她成了弃子。 后来苏婷婉的手段果真是高明,谢觞为了她和皇后几乎闹到断了母子情份,甚至在苏婷婉坐上皇后之位后,苏贵妃和皇后同享太后尊位,气得她吐血。 这一世,她甘愿做皇后的棋子,就算不择手段也要登顶后位。 早膳过后,谢觞借故要去御书房独自离开了,江凤华则留下来陪皇后说话。 江凤华端庄有礼地坐在软凳上,皇后开诚布公,“新婚不到两天,你当真愿意觞儿娶侧妃进门。” “妾身不愿意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成全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母后不也是这样想的吗?”越是阻拦,他越是要对着干,不如由着他去。 她五官精致绝美,神色淡然如微风般,晶莹剔透的眸子里荡不起一丝涟漪,仿佛真的不介意。 程皇后端详她片刻,唇角突然勾起了笑容,果真是个聪慧的女子。 “有阮阮这么贤惠的妻子照顾觞儿,本宫也就放心了。”程皇后这才将话题引到正题上,“苏婷婉自小在边塞长大,性子活泼了些,觞儿也只是一时觉得新奇才沉迷了些。以后苏侧妃进了府,教导侧妃的重任本宫就教给你了,如何教导,阮阮自己拿出一个章法出来,左右不过是个妾,男人嘛就是要多哄哄,他自然就到你房里来了。” “臣妾知道了。”江凤华耳朵羞红一片,微微垂首,视线也只落在面前的茶杯上,皇后娘娘这是要拉拢她了,她怎么说也要回应。 第7章 给王爷谋个职位 只听江凤华缓声道,“臣妾从小就听父亲夸赞王爷文武全才,自小就聪明能干,曾进入国子监迎战众多学子,一战成名,后来胡族集齐三十万大军攻打大周,敌军势如破竹,大周城池一座座被攻破,仅十五岁的恒王殿下带领了十几人混入敌军军营生擒敌军首领,胡族退兵,届时王爷为大周朝赢了漂亮一仗,王爷如此英勇不凡,也是母后悉心教导的功劳。” 提到谢觞以前的丰功伟绩,程皇后眼中闪出骄傲的神色,可是一想到儿子如此卓绝的才能都得不到皇上重用,眉心不禁拧在了一起,觞儿都是受了自己的连累才不得皇上疼爱。 江凤华稚嫩的脸颊上闪过一丝疑惑,“母后怎么了?” “觞儿现在一个心思都扑在那个女人身上,本宫也头疼。”她看了江凤华一眼,直接拉过她的手,“所以你要多把心思放在觞儿身上。” “臣妾想王爷会明白母后的苦心的,民间有句话先成家后立业,以前王爷还未成亲,他心思自然散漫,父皇不放心交他重任也是情有可原。现在就不同了,只等苏侧妃进府,王爷总归会勤奋上进的。” 皇后听至此,心里豁然开朗,眼睛明亮起来,“这个主意好,让觞儿去皇上面前谋份差事,以前皇上不肯委以他重任,现在不同了,觞儿成亲了,他就是大人的,不可能整天游手好闲的,皇上没理由拒绝。” “目前其实也不需要什么重任。”江凤华开口。 皇后凝眉,“此话何意。”现在太子未立,各王都在争先恐后谋求功劳争表现,觞儿自然要立大功才行。 “现在天下太平,王爷只需要留在陛下身边为陛下分忧即可,盛京大小事务多得数不胜数,凭王爷聪颖天姿,臣妾想他定能手到擒来,王爷公务办得妥帖,皇上自然高兴。” 皇后瞳孔放大,果然是少傅之女,有见地,留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总比放任他远走他乡强,她温声道,“阮阮觉得觞儿适合哪个职位。” “听闻盛京此时正好有个空缺,京兆府尹之职,臣妾想王爷正好可以胜任,也是去磨炼一番,静等陛下重用。”江凤华眸光微亮,给他找个事做,省得他整天和苏婷婉腻歪在一起。 皇后听后,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也曾做过京兆府尹,这个职位好,本宫即刻去御书房请旨,阮阮你先在宫里玩会儿。” 程皇后生怕这个肥差落到了别的皇子手中丢了机会,让喜嬷嬷重新给她妆扮了一番,又命喜嬷嬷从小厨房里盛了一碗汤放进食盒里便去找皇帝去了。 江凤华连忙起身相送,直到皇后走远,她才站直了身子盈盈出了正殿。 她记得谢觞被立为太子是因为他会在一年后重新披上铠甲击退胡族蛮夷的进攻,那一丈谢觞打得很漂亮,后又治水有功,表现出非凡的能力,皇上龙心大悦,他才被封了太子。 可是这一年,他和苏婷婉成亲后,两人你侬我侬,感情升温…… 与此同时,谢觞出了坤宁宫就直接去了马场,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媳妇给他找了个头疼又缠身的职务,以后就算没有公务,江凤华也会给他制造公务,让他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 马场上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疾驰奔跑,马上一位英姿飒爽的红衣女子熟练地操纵着缰绳。 谢觞一眼看过去,想要喊停她却因为隔得太远她听不到,于是他骑了一匹骏马追了上去。 谢觞马术很好,追到苏婷婉面前时,他拉紧了缰绳,解释道:“婉儿,你别生气了,我和江凤华清清白白的……” 苏婷婉眼底微红,固执的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才没有生气,王爷娶了王妃,就好好和王妃过日子吧,我要回家了,回到边塞的将军府去。” 谢觞着急了,弃了马飞奔到了苏婷婉的马背上:“还说没有生气,你回去了我怎么办。父皇下的赐婚圣旨,我没办法抗旨,娶她不过是权宜之计,我喜欢的人只有婉婉一人。” 苏婷婉也不端着,喜上眉梢,钻入了谢觞的怀里,“阿觞,你真的和她没什么吗?” “本王起誓……” 苏婷婉连忙捂住他的嘴,“我不要你起誓,我只要你全心全意爱我,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好,本王保证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他满眼温柔地答应。 “可惜你母后不喜欢我,否则她也不会这么迫不及待给你娶了王妃。”苏婷婉满眼失落,“阿觞,我为了你真的舍弃了很多,原本我可以不嫁你做侧妃的,在我们那里向我提亲的男儿很多,我可以做他们的嫡妻,可是我心里只有你,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谢觞心里越发满足,苏家绝对不可能把女儿嫁给别人做妾,是他保证,以后若能登顶,必给她最好的。 苏家也知道众多皇子中,恒王的机会最大,若不是皇后和皇上关系不好,以恒王的才能,只怕皇上早立恒王做太子了。 加之苏贵妃没有皇子,她就和太后无缘,苏家想要生存,只有另谋他路,谁料皇后横插一脚,硬是让别的女人坐了恒王妃之位。 苏婷婉故意生气,“可你怎么还抱她啊!” “本王哪有抱她。” “我都看见了,你就是抱她了。”苏婷婉娇嗔,“她长得漂亮吗?” 谢觞脑海里划过江凤华那张倾国倾城之貌,身体僵硬,怔愣片刻,“还好吧!” “她比我漂亮吗?” 谢觞无法回答,在他心中苏婷婉就是最好的,不只是因为漂亮,他喜欢一个人不会看她漂不漂亮,只想要单纯的喜欢她。 苏婷婉见他不回答,心里仿佛堵着什么似的,她扬着脸自信道,“我是我们草原上最漂亮的姑娘,你要记住,你娶了草原上最漂亮的姑娘,我能嫁给你是你的福气。” 她这话就是大言不惭,难怪皇后不喜欢她,天底下的人再傲气谁能傲气过皇子。 谢觞也不在意,只觉得是她性格爽朗没有心计,他喜欢这样自信的姑娘,他道:“是,所以我期待婉婉嫁给本王的那一天。” 她主动吻上他的唇瓣,“阿觞你要答应我,不管她有多漂亮,你都不准喜欢她。” “我不喜欢她。”他肯定回答。 “她也不准喜欢你。”苏婷婉洋洋得意,“不过我的阿觞这么俊朗,她不可能不喜欢你的。” 谢觞心里闪过一种别样的感觉,江凤华的确不喜欢他,她甚至还主动替他们张罗婚事。 他暗忖:江凤华说对了一句话,他和苏婷婉这样就是无媒苟合,只怕父皇对他更是失望。 骑了一会儿,他突然道,“回去吧!” 苏婷婉顿了顿,“这么快就回去了吗?”以前阿觞可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因为江凤华,他在乎她? “我还要去给父皇请安。”他声音变得冷沉,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感。 第8章 浅薄的父子情 另一边,皇后果真给恒王求来了京兆府尹的职位,她高兴之余,只听皇帝冷笑一声,“年轻就是好,无忧无虑,勇敢无畏,要求职位自己也不来求。” 皇后连忙解释,“其实觞儿还是很有上进心的,他小的时候就……” 皇帝重重地将手中的奏章搁在桌子上,“就是被你惯坏的,他才这般任意妄为,他有上进心便不会整天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整天无所事事,就算给了他京兆府尹这个职位,他能干好吗?” 皇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甲掐进肉里也不觉得疼,她猛地抬头,直直地盯着皇帝,“陛下偏心也不用这么偏吧,但凡陛下公平一点,让他和别的皇子一样,他会这么整天无所事事吗?陛下你哪一句话不是在贬低他,想他小时候多聪明一个孩子……” 皇后一边说,一边开始数落谢觞小时候的丰功伟绩,都是因为皇帝不喜欢她,所以才无辜牵连儿子不被皇上待见。 皇帝眉头紧皱,震耳欲聋的吼声响彻大殿,“你闹够了没有,堂堂皇后,成何体统,皇后竟就只有这副德行……” 皇后被吼身体抖得厉害,她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皇帝一声声刺耳的话语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利刃割在她的心尖上,疼得她鲜血直流,她就这般遭他厌恶? “砰”一声脆响,御书房的房门被人推开,只见谢觞表情冰冷地站在门外,直愣愣地盯着御案边的皇帝。 皇后转头顾不得伤心和礼仪不周,连忙道:“觞儿,还不快给你父皇请安。” 谢觞掩去眼底的冷意,抬脚进了门,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沉重,直到跪到皇帝面前,才恭敬地拱手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冰冷的眸子盯着他,声音也无半点感情,“起来吧!” “谢父皇。”谢觞一如既往地恭敬。 皇帝刚和皇后吵完架,他仿若习以为常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道,“你母后来给你求了一个职位,眼下京兆府尹正好空缺,你若不能胜任,朕便派别人……”这是以为他要拒绝,才说了后一句话。 “儿臣定不负父皇母后重望,谢父皇。”谢觞拱了拱手,他指节分明的手指紧握成拳,力气重得仿佛露出生生白骨。 皇帝也干脆利落,马上拟旨下发文件,任命恒王担任京兆府尹一职。 皇后暗自高兴,却不敢表露出来,皇帝是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沉声道,“退下吧!” “父皇。”谢觞又道。 “还有何事。” “儿臣与苏将军的女儿苏婷婉情投意合,儿臣请父皇下旨,儿臣要求娶苏将军的女儿为侧妃。” 此话一出,皇帝的眼神微微变得冷沉紧紧地盯着他,苏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恒王做妾,看来苏家很看好恒王啊! 皇后更是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要娶那个女人? 皇帝神色晦暗不明,片刻后才道,“这种小事就由你母后做主吧。” 他朝程皇后问道,“皇后以为如何?” 程皇后眼珠子一转,“觞儿已经娶了王妃,府中是否要进人,应该交给王妃决定。” 皇帝唇角微勾,“那就这么定了吧!” 皇帝也打得一手如意算盘,没有皇上赐婚,苏家定然不满恒王让女儿做妾。 “儿臣告退。”谢觞捏紧了拳头。 他本想替苏婷婉求一个尊贵,没想到适得其反,最后决定权竟落在了江凤华手上。 - 程皇后走后,江凤华在宫里觉得有些无聊,便让女官陪着她到了花园散步,此时正值百花齐放的好时节,满园的花儿争奇斗艳,开得娇艳欲滴,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果然是皇后娘娘居住的宫殿,气派非凡。 天气有些炎热,江凤华让女官给她找来一柄扇子,金边刺绣的团扇上绣着一个扑蝶的少女,少女身姿轻盈,旋转的身体像是在翩翩起舞。 此情此景,江凤华也想借景轻舞,只见她朱唇轻启,开始吟唱:“红裳摇曳步生花,妆容娇艳映丹霞,凤冠霞帔金缕衣,心欢意畅嫁君家……” 悠扬的歌声吸引了坤宁宫的宫女太监的注意,大家脸上扬着笑,眼中满是惊艳恒王妃竟然有这么美的歌喉和这么迷人的舞姿。 只见她轻移莲步,身姿婀娜,犹如春风中飘扬的杨柳,她的眼神深邃而迷离,一首《红妆》唱出,眼中似含有千言万语,完全沉醉于自己的世界里。 手中的团扇更像是她的武器,小小的花园仿佛变成了她的战场舞台,她十指纤纤,双臂舒展,灵动而轻盈无骨,她时而旋转,时而跳跃,紫色的裙摆飞扬,似一朵盛开的紫色牡丹,美得张扬,令人陶醉。 周围的人仿佛也被她的舞姿感染,变得热烈而激昂。 江凤华的一颦一笑,尽显妩媚与娇羞,正好贴合她刚嫁人时的心态。 谢觞回到坤宁宫时,正好看到江凤华优美的舞姿和听到她动听的歌喉,他心中的郁结仿佛瞬间消散,她脸上的笑容仿佛能融化世间的一切寒冷。 他此时才知道,原来江凤华也是带着美好的愿望嫁给他的,她盼望过和自己的夫君相伴此生乐无涯。 程皇后怒气郁结比谢觞晚一步回来,她更没有心情欣赏歌舞,突然看到花园里围满了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怒喝一声,“都围着做什么?” 瞬间,周围的宫女太监一哄而散,花园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江凤华抬眼就见谢觞和程皇后的到来,她吓得花容失色猝不及防摔在地上,紧接着她痛呼出声全身瘫软。 程皇后走近,问道,“刚才你们在做什么?” 江凤华眉眼底垂,柔柔弱弱地答,“母后恕罪,臣妾见园中实在是美景怡人,一时没忍住在园中跳舞,不慎摔了一跤。” 程皇后是被皇帝气的,也不会牵怒江凤华,冷声道,“起来吧!” “是。”江凤华咬着唇瓣想要起身,可脚腕刺痛难忍,痛得小脸惨白,只见她额头细汗连连,不知所措。 谢觞见她手掌捂着脚踝,沉声问道,“崴到脚了?” 江凤华星目低垂,我见犹怜般,点了点头,“好像是……” 程皇后见儿子主动关心江凤华,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欣喜,“传太医。” 又命宫女将江凤华扶起来。 她吃力地站了起来,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根本无法向前移动半步。 谢觞一个箭步向前,打横将她抱起朝内殿走去。 第9章 相敬如宾的夫妻 江凤华惊得睁大了瞳孔,她呆呆地盯着谢觞的眉眼,脸上还是那般冷硬如冰,动作更是粗鲁,他将她放在软榻上,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太医来之前,本王先替你检查一下是否伤到骨头。” “王爷也会?”江凤华美眸闪出一丝光华。 谢觞不想解释这是一个军人必备的常识,可惜他永远不能再上战场了,父皇厌恶自己,已经放弃了他。 谢觞亲自替她把裙角掀开,脱掉鞋袜,只见她完美无瑕的玉足通红一片,脚踝处肿得老高,他手指轻轻一按,疼得江凤华眼泪瞬间滚落出来。 谢觞瞧着眼前水汪汪的泪美人咬着手绢不发一言,道,“痛就喊出来吧,喊出来要好一些。” 江凤华流泪不止,眼睛紧闭,摇了摇头,因为疼痛难忍,她甚至开始咬自己的手背。 谢觞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怕痛的女子,他还没动手呢,待会儿敷冰的时候更痛。 “没伤到骨头,只是扭到了,先冰敷后抹药。”谢觞又吩咐宫女去取冰来。 她道,“王爷,抹药痛不痛啊!” “会痛,忍一忍就好了。”他道。 江凤华腿一缩,整个人都蜷缩在软榻上,眉头紧紧皱起,那一双眼眸,似深邃的湖泊,盈满了晶莹的泪光,脸颊上的泪珠似珍珠一般,白皙的小脸染上晕色,美得让人心碎。 “不抹药了吧,不动它就不是那么痛了,让它慢慢好。”江凤华道。 “不冰敷不涂药,你这只脚就别想好,会瘸的。”谢觞故意吓唬她。 江凤华吓得又伸直了腿,将脚踢到他怀里,“我能忍的,我不要变成瘸子。” 谢觞无奈地摇了摇头,很快宫女也找来了冰块,谢觞吩咐宫女给她冰敷,可冰块刚碰到脚踝,江凤华眼泪又似断了线的珍珠泪流不止,唇瓣也疼得微微颤抖,嘴里不停地喊,“轻点儿,痛……” 宫女见状更不敢用力,只要稍微碰到她一点,她就痛得全身战栗起来。 谢觞实在看不下去,“不用点力,怎么消肿。” 宫女哪敢不从,试着加重力度,江凤华更是痛得狠狠咬着手背,手背也被她咬出血痕来。 谢觞瞧着她的模样像是要痛晕过去了,又对宫女道,“力道不对,本王来吧,你们先退下。” 宫女如释重负连忙退开。 只见谢觞坐在矮凳上,双手轻轻捧着她的玉足,冰凉的指尖轻轻在她的脚踝处打转,企图让她慢慢适应痛感,又道,“不要咬手了,再咬待会儿又要治手了,你抓住我的臂膀,想点别的事,分散一下注意力。” 江凤华乖巧地点头,双手扶上他的手臂,下一秒,当冰块与痛处接触,她猛地抓紧,狠狠地捏着,谢觞感觉她的力道加重,只怕自己的手臂要被她掐紫了,但她至少没有再乱动,他又继续打圈替她消肿,痛得不能忍时,她猛地搂住了他的肩膀,手指掐着他的肩背。 谢觞眉头微皱,俊美的五官染上红晕,少女的体香传来,她脸颊摩蹭到他的耳朵,酥酥麻麻的。 一系列动作完成,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脚踝才稍稍有些缓解,也不那么肿了。 江凤华仿佛要痛晕过去了,意识迷糊地瘫软在他怀里,此时她额头眉间满是细汗,身体仿佛也被汗水打湿,香汗淋漓的模样惹人怜爱。 谢觞喉咙滑动,心脏跳得厉害,江凤华极不老实在他怀里磨蹭,还好宫殿里只有他们两人,否则让宫女太监看到他们这副样子,还以为两人刚刚做完见不得人的事情。 殿外,程皇后让太医留下跌打损伤的药便让他离开了。 她唇角勾起浅笑,让人不要进殿去打扰。 喜嬷嬷在她耳边道,“老奴从未见王爷如此耐心,王妃若能得王爷喜欢,正好替娘娘去了烦忧,那苏家的女儿……” “觞儿重感情,他绝对不会因为江凤华而放弃苏婷婉,现在只有看觞儿能不能对江凤华上心了。” “是。”喜嬷嬷又道,“这么个娇滴滴如水做的美人儿,王爷难免不会动心。” “皇上既然同意觞儿担任京兆尹一职,就说明皇上没有完全放弃他,以觞儿的聪明,他定能做出一番成绩。”江凤华说得没错,让觞儿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想起他还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嫡子。 回府的时候,程皇后借故乏了,也没有出来见他们,让他们自己回府。 江凤华上了药,脚上缠着绷带,是由谢觞抱着上的马车。 回到恒王府,谢觞将她抱进了卧房后转身就要走,江凤华连忙喊住了他,“王爷……” 谢觞怔愣,“何事?” “谢谢你。”江凤华温言细语。 谢觞沉声道,“也是母后不小心吓到你了,才导致你摔倒扭伤了脚,不用谢。” 她急切道,“还有上一次,上上一次,都谢谢你。” 谢觞顿了顿,知道她说的是新婚当日,还有在宫里她差点摔下马车。 他朝红袖嘱咐一句,“沐浴时注意脚不要碰到水,这几天都不要下地。”他抱她时明显感觉到她的衣裳被汗水打湿了,混身是汗,应该不好入睡。 谢觞自己都没有察觉,他仿佛已经接受了江凤华是他的妻子,而他们之间这种相处模式像极了相敬如宾的夫妻。 红袖恭敬地答,“是,奴婢会仔细的。” 谢觞离开后,江凤华才坐直了身子,眉眼恢复正常,抬起水杯轻抿了一口:“准备水吧。” 红袖道,“王妃,您和王爷在宫里发生什么事了,王爷怎么抱着你回来,还说那些话……王爷像是在关心你。” “别多想,他对别的女人也是一样的,特别是对苏婷婉尤其的温柔。”江凤华脸上的娇羞模样瞬间消失不见换上了淡然的神色。 “哦。”红袖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不会动心,王爷这般风姿卓越,是个女人都会对他这样的俊美的男子动心吧! 江凤华沐浴过后,又让人在桌案上摆了文房四宝,开始静心练字。 今天晚上谢觞不会来了,他没有理由再进入婚房,所以她得想个办法。 第10章 又睡一起了 上一世,苏婷婉特意把进府的日子选在了她回门的那一日,这一世既然皇后让她全权做主,那她就让她慢慢等。 江凤华亲自写了一个良辰吉日在纸上,对莲叶道,“去把这个交给王爷,问他是否觉得恰当,如不满意,请王爷过来,另选吉日即可。” “是。”莲叶看了一眼,“定在五日后?今日是三月二十三,五日后正是三月二十八。” 莲叶又道:“王妃怎么这么快就让那个女人进府,她真的进了府,王妃不就没机会了吗?” “五日只不过是本王妃提出来的日期,王爷很快就要忙公务了,她没这么快进府。”江凤华淡淡道。 红袖和莲叶只觉得满头雾水,王爷这么喜欢那个女人,他巴不得即刻就娶苏婷婉进门,怎么可能拒绝五日后娶侧妃。 莲叶到了书房将江凤华的话一五一十地转告给了谢觞。 谢觞看过神色微冷,俊美的脸颊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问道,“王妃还说了什么?” 莲叶恭敬答,“王爷若觉得这个日期不满意,可以去和王妃再行商议。” 原本苏婷婉和谢觞商议的是三月二十四,也是吉日,然而三月二十八正是那个人的忌日,这个一直是他心底的秘密,没有一个人知道。 “这是王妃说的?”谢觞眸子里燃起森森怒火,难道她知道什么?不可能的,没有人知道的,偏偏她挑的日子就这么巧合。 莲叶恭恭敬敬,“是。” 谢觞冷声道,“换个日子。” 她不得不在心底佩服:王妃果然料事如神,真是神了啊!可是王爷不是迫不及待要娶侧妃进门吗?他不着急?三月二十八的确是最好的日子了。 “若要换日子,王妃请王爷去共同商议。”莲叶道。 “不必了,出去。”谢觞眼神突然冷冽。 莲叶吓得连忙退了出去,她觉得莫名其妙,刚才王爷的眼睛仿佛要杀人。 莲叶刚转身就听见恒王让人拿酒来,她吓得拍了拍胸脯,连忙回了王妃的院子。 她暗忖:“真是莫名其妙,我哪句话得罪恒王了。” 江凤华练了一会儿字,就有些乏了,准备上床小憩一会儿才想起今天还没有练功。 莲叶回来后,说了书房的情况,又道,“王爷可生气了,我看见林侍卫搬了好几坛酒进去,王爷这是想要醉生梦死啊!” 江凤华听后,浑不在意,随他去,他想娶苏婷婉早晚会来找她的,她记得前世每逢三月二十八谢觞都不会宠幸嫔妃,就算是苏婷婉也不行,她不知道那日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对谢觞来说的确意义非凡。 既然脚痛不能动,那就练手臂和脖子,另一条腿还是好的,她的忍耐力很好,小时候为了跳舞她吃了不少苦,可都坚持下来了,压腿拉筋可比崴了脚痛一万倍,今天在谢觞面前的表现她很满意,足够让他怜香惜玉。 她的身体柔软如枝条,不管任何高难度的动作,她都游刃有余,像今日这种跳舞摔倒的低级错误她绝不会犯,不过今日嘛,她是为谢觞准备的。 她又坐在床上,按照方法练习身体,足足练了一个时辰才停下来,她的身体变得温热,香汗淋漓,她肌肤如雪,此时泛着红晕,妖艳魅惑,胳膊纤细如藕,洁白无瑕,完美的锁骨犹如一对精致的月牙儿,优美迷人。 江凤华的美不是单纯的以瘦为美,而是前凸后翘的美,该细的地方细,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完美无瑕。 她今晚只穿了一条菲薄的亵裤和一件绣着桃花的抹胸肚兜,乌黑的秀发高高地挽在头顶,露出修长的脖子。 恰逢此时,谢觞醉酒闯入了她的闺房,他不管不顾绕过屏风,看见眼前的情景,眼中亦闪现几分慌乱,然目光却难从眼前的女子身上移开,前面的女子美得让人窒息。 江凤华大惊失色,匆忙掀了薄被摭在身上,她摭得也像没摭一样,咬着朱唇,故作生气,“王爷进门怎么不敲门?” 他的思绪被她的娇喝拉回,他手指指着门外的匾额,又指了指床和屋内的摆设,“这里是揽月阁吧,这里是本王的寝室吧!这些都是本王的东西,本王进本王的卧室为什么要敲门,你,你,你,嗝……让开。” 说着,他就要往床上去。 紧接着谢觞朝她扑去,她也没打算避开,下一秒,谢觞怀里多了一抹温热,直接将江凤华压倒在身下。 江凤华秀眉蹙起,满眼的不可思议,原来谢觞醉酒这么可爱,谁会想到他将会是大周朝铁血手腕冷酷无情的帝王,她的手指慢慢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问道,“王爷为何会喝这么多酒?” “啊!本王没喝多少,婉婉……” 听到婉婉两个字,江凤华只觉一阵寒凉,心里激不起一丝涟漪,冷笑连连,谢觞啊谢觞,你就这么爱苏婷婉。 “王爷,你看清楚,我是江凤华,不是苏姑娘。”江凤华温声道。 谢觞突然想到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去找江凤华商量,他无厘头地说了一句,“那就明日吧!” 江凤华知道他要说什么,明日让苏婷婉进门。 明日可是她的三日回门礼,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何其重要,他都没半点放在心上,只能说明一点,他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这位正牌王妃。 她见谢觞闭着眼睛像是醉得狠了,暗道:“这是喝了多少酒,只怕泡在酒坛子里了吧!” 江凤华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既然如此,就别怪妾身了。 她朝外喊道,“红袖,莲叶,进来帮我一把。” 丫鬟进来,见两人姿势暧昧,羞得闭紧了眼睛。 江凤华道,“我脚不能用力,你们快来帮忙啊,扶他起来,推到床上去,顺便打盆热水来,伺候王爷更衣。” 几人合力将谢觞摆弄好,又脱掉他的锦袍和鞋袜。 江凤华累得气喘吁吁,身上除了肚兜和亵裤,再无多余的布料,看着甚是诱人,可惜谢觞睡得像猪一样。 丫鬟用帕子在她身上轻轻擦拭着,又给她的每一寸肌肤都细细地涂抹着护肤精油,轻轻替她按摩之后才算完成。 江凤华遣退丫鬟,安静地躺在了谢觞身边,忙碌了一天,她是真的累了,也没心思去勾引一个喝醉的人,沉沉睡去。 一夜无眠,两人都睡得香甜。 第11章 王爷没吃饱 翌日江凤华醒来发现自己又在谢觞的怀里,想到昨晚给他用了点迷香,她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苏婷婉这辈子你就慢慢等吧! 正当她要伸手摸上他的鼻梁,谢觞突然动了一下像是要醒了,她连忙闭上眼睛佯装成睡熟的样子。 谢觞却突然翻了个身,将一条长腿压在江凤华的腿上,刚好碰到她的脚踝处。 江凤华推了推他,推不动,她语声温柔地道,“王爷,你压到妾身的脚了,妾身好痛,你放开妾身啊,妾身不是苏姑娘,你看清楚一点,你压疼我了。” 谢觞被她的娇喝声吵醒,睁眼看到怀里抱着的人,脑海里闪现出昨晚他闯入房间的画面,他只觉得头痛欲裂,怎么也记不起来他扑倒江凤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见自己衣裳也脱了,两人又如此暧昧,他猛地推开她。 紧接着,只听耳边又传来嘤嘤的哭泣声,他侧头看去,只见女子娇弱地蜷缩在一旁,眼中弥漫着水雾,像是被人欺负了。 似想到了什么,他如遭到雷击,猛地从床上站起来,瞬间清醒了,开始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们……没……你怎么又哭了,我没把你怎么着吧!” “王爷压到妾身的脚了,妾身实在是痛一时没忍住才哭的。今日妾身要回门,脚伤成这样,我怕母亲担心。”江凤华直接提出要回门。 谢觞如释重负,这么说他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哭仅是因为压到她的脚了。 昨天他是见识过她的娇弱的,半点痛都忍不了,他再次确定,“昨天晚上本王喝醉了,记不太清楚了,本王的衣裳?” 江凤华楚楚可怜地道:“王爷睡得像猪一样,喊也喊不醒,抱着妾身嘴里一直喊着婉婉,王爷定是把妾身当成苏姑娘了,妾身争脱也争脱不开,王爷的衣裳还是妾身让丫鬟进来帮忙脱的,衣裳上全是酒味,丫鬟拿去洗了,最后妾身实在太累就睡王爷旁边了。” 她脸上满是真诚,生怕他误会,“王爷放心,我们各睡各的,一觉睡到天亮,什么都没有发生,清清白白的。” 他突然道,“对不起。”江凤华没做错什么,他却这么对她。 她就是要让谢觞愧疚,抱着自己的正妻嘴里却喊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也不用说对不起,王爷也算是正人君子,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来。”她温声道,“只是今日妾身要回门,妾身的父亲母亲定在家里盼着我……们。” 谢觞像是想到了什么,今日正好是他和婉婉约好迎娶她过门的日子,昨天晚上他就是来和江凤华说这事的,他答应要去苏府接婉婉的。 “非得回门吗?”谢觞放低声音试探问了一句。 江凤华脸颊上还挂着泪痕,“女子嫁人都是要有回门礼的,夫君若不陪妻子回门往后那女子就别想活了。” “这么严重。”他还不太懂这些规矩。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王爷,我说过了,我不会打扰你和苏姑娘,我只想要王爷给我江家一点体面,我就占用王爷这一点点时间而已。” 谢觞见她小脸涨得通红,“我是说你的脚伤成这样,不方便。” “就算我脚断了,我爬也得爬回去。”她撇开眼不看他。 谢觞道,“那就这样吧!”怎么还生气了。 江凤华换脸也快,呆愣地盯着他,瘸着腿跳到他面前扶上他的手臂,“王爷是说会陪妾身回府见我爹娘,王爷若能去,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脸上满是泪痕,又布满笑容,完美的身段恰似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如雪的肌肤在晨曦的光线下,更显楚楚动人,他有一瞬间着迷,不禁为之倾倒。 谢觞色迷心窍点了点头,“本王和你回去。” 江凤华讨好的模样,朝他扶了扶身,“谢谢王爷。” 紧接着她又朝外喊道,“红袖,莲叶,徐嬷嬷,多备一份早膳,打水来准备梳妆,今日我们回江府,我可想爹爹和娘亲了。” 说到回江家和她的父母,她娇俏的脸颊上布满了笑容,眸光璀璨夺目,周身都透露着她很幸福,欢快得像林间鸟儿。 她声音刚落下,丫鬟们鱼贯而入,江凤华见自己只穿了一件肚兜和亵裤,眼中染起娇羞,她看了谢觞一眼连忙躲到了屏风后,“王爷请先梳洗,妾身很快就来。” 只见屏风后她及腰的长发似水幕一般,倩影灼灼,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段。 谢觞有些看呆了听见她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只觉得面红耳赤,这时徐嬷嬷迎上来,丫鬟手边拿了几身衣裳,她道,“王爷今日要穿哪一身。” 谢觞随手一指,选了件靛蓝色的长袍,徐嬷嬷朝丫鬟点了点头,丫鬟连忙退下给江凤华也选了身浅蓝色水袖长裙。 待两人梳洗完毕出现在对方面前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怔愣了一下。 江凤华今日身穿一袭浅蓝色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开满了双袖,乌黑的长发绾了一个精巧的云髻,她绰约的身姿娉婷婀娜,腰间一条同色流苏落下,在风中荡起一丝丝涟漪。 谢觞身着一袭靛蓝色的锦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流云纹银丝边,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祥云宽边锦带,佩戴一块月白色玉佩,头发用嵌玉银冠束起,金线云纹黑色革靴,他本就容貌俊美,这一身更衬托出他气质非凡,玉树临风。 徐嬷嬷设计也巧妙,将王爷和王妃的早膳布在了园中的凉亭里,晨曦露出,天边丝丝缕缕的云霞洒下来,院中的两人矗立,宛如神仙眷侣一般。 莲叶端了精美的膳食上来,故意从两人中间过,“王爷,王妃请坐。”眼睛都看直了,还说不喜欢我家王妃。 谢觞连忙避开视线径直朝凉亭走去,他的确是饿了,昨晚他光喝酒去了,管家准备的晚膳他没吃多少。 桌上的食物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他味蕾像是被打开,肚皮里空落落的,看着更饿了。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徐嬷嬷又介绍道,“老奴给王妃准备了粉蒸桂花糕,糕体软糯,还有银丝燕窝粥,粥浓而不腻,丝滑入口,滋身养心,还有一小块玫瑰酥,牛乳杏仁酷是王妃最喜欢吃的,还有……给王爷也准备了一份。” 谢觞朝徐嬷嬷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每一样都很精致,但是每个盘子里都只有两小块,他想这是多准备的一份吗?难道江凤华平时每一样食物就只吃一块。 他徐徐朝位置坐下去。 江凤华则优雅地端坐在凳子上,温柔地道,“王爷请慢用。”便不再说话。 谢觞颔首点头。 只见面前准备了小叉子、小勺子、筷子和汤勺,勺子的大小袖珍可爱。 谢觞直接拿了比较顺手的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江凤华则拿着小勺子细嚼慢咽,一小块糕点她要舀十次才能吃完,偏偏她吃东西的样子也美轮美奂,不知为何他瞧着她这样娇弱,并不觉得讨厌。 谢觞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像江府这样的书香门第养出来的女儿,男人娶这样的女子做妻子,至少足够贴面吧! 一顿早膳吃了半个时辰,全程两人不发一言。 最后,谢觞只觉没吃饱,又不好意思说什么,江家的人做的膳食的确精致美味,色香味俱全,让人意犹未尽,还想再吃。 第12章 给王妃最大的体面 王爷要陪王妃回门的消息传遍了王府,程管家连忙从库房里挑选了些回门礼。 谢觞一眼看去,朝程忠问,“这些是要送到江府去的?” 程忠道,“回王爷,是。” 谢觞眉头皱起,又道,“回门很重要吗?是否要隆重办?” “回门是大婚最后一项仪式,非同小可,特别是对女方家尤其重要,至于如何重要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总之姑爷陪着新婚妻子提着礼物拜见岳父岳母,这是礼数,回门礼办得好与否,能体现姑娘嫁得好不好,受不受姑爷重视,平常人家很是看重,富贵人家更是在意体面。不过王爷身份尊贵,自不必朝一个少傅行礼,王爷能去是他们家的福气……”程管家滔滔不绝。 谢觞沉思片刻,又扫了一眼程管家准备的回门礼,“去库房再取些东西来。” 程忠原本就是随便捡了几样,走个过场罢了,按照王妃的规格再去取一些也无妨。 正待他要走,谢觞又道,“程管家,你让人去问问王妃家都有些什么人,兴趣爱好如何,照着他们的喜好分别再给每人挑选一样礼物吧!” 程管家听到此,瞬间愣住了,“每人再送一样?” “本王送不起?”恒王府虽然不得皇帝重用,但是恒王自己毕竟也是有私产的人。 程管家摇头,“送得起,送得起,老奴这就去办。” 谢觞连着两晚都睡在江凤华的卧室里,程管家以为他是极喜欢这位王妃的,挑礼物时也只往好的选。 江府坐落于城北的杨柳街,江怀在国子监任少傅一职,也是国子监众多少傅中的一员,因教学有方,德行出众,任职时间久远,曾被多次嘉奖优秀少傅,很受人尊重。 然,他不争不抢也错过了很多升迁的机会,一直留在国子监教导皇子公主及朝中官员之子学业,这样一户人家被皇后看中选为恒王妃是江家烧了八辈子的高香都换不来的,大家酸溜溜的一致认为江家能攀上皇亲成为国戚是走了狗屎运。 因为今日是恒王妃回门,江少傅特地被放了一天假,江母更是从昨晚凌晨就睡不着,开始在厨房忙碌,江家的大姑娘江如梦同姑爷金骥也一早就到了江府。 江府满门就怕怠慢了恒王殿下,全都光鲜亮丽,换了新衣,翘首以盼,直到江府的小厮急匆匆跑来,“到了,到了,恒王府的车队到巷子口了,整整三辆马车……” 江少傅携妻儿老小到大门口迎接,这才远远瞧见恒王府的车队徐徐行来,瞧着气派非凡。 马车在江府门前停下,程管家上前作揖打了个照面,又吩咐王府护卫卸下回门礼。 另一辆奢华的马车旁,谢觞先一步下了马车,江凤华则是由丫鬟搀扶着缓慢钻了出来。 江夫人瞧着女婿芝兰玉树一般,笑得合不拢嘴,一时看呆了,江少傅连忙拉了妻子一把,示意江家众人跟着他一起行礼,“下官,臣妇参见恒王,恒王妃。” 见父母朝自己行礼,江凤华眼底微红,她知道这是皇室的礼数,便也由着他们。 谢觞瞧见她又要哭了,沉声道,“江……岳丈岳母快免礼。” 江家众人起身,下一秒,只见谢觞突然从丫鬟手中接过江凤华,将她打横抱起,解释道,“王妃昨日进宫崴了脚,行动不方便,本王抱她进去。” 江凤华想过他会抱自己下车,但是没想过他会唤她的父母为岳丈岳母,她一时有些愣神,毕竟上一世,他连见都懒得见他们,江府因为她荣耀一时,却遭世人唾弃了一世,江家众人为此吃尽了苦头,全都是因为她所嫁之人不喜欢她。 只听谢觞又朝江怀道,“岳丈,可有稍作休息的地方,王妃的脚有些不方便。” “去正厅坐吧。”江怀看了女儿的腿一眼,满是担忧,却也没越矩上前查看。 “父亲不必担心,是王爷小题大做,女儿其实已经没事了。”江凤华笑着道。 江怀瞪了女儿一眼,眼中满是心疼,“马上开饭了,阮阮先陪着王爷……我去看看你娘和你二姐。”原本想说四处逛逛的,看她脚不方便,也没多说什么。 谢觞颔首,一直到了正厅,谢觞将她放在椅子上,她才开口细声道,“谢谢。” 谢觞朝她挑了挑眉头,凑近她耳旁细声道,“这总算够体面了吧!” 江凤华脸颊微红,微垂着头,像是和恒王夫妻关系十分和睦的样子,娇俏的容颜挂上羞涩,像是耳鬓厮磨,再次道,“嗯,谢谢,真的很谢谢您。” 才认识三天,谢觞就听她说了很多谢谢,她这就很满足了吗? 这时,江府四少爷江志钦笑盈盈地朝他们走来,“志钦拜见王爷姐夫,三姐安好。” 紧接着,他又朝谢觞行了一礼,“谢三姐夫送的礼物。” 谢觞顿了顿,眼前的少年十三四岁,和江凤华有一样的眉目,一张笑脸看起来放荡不拘,极为漂亮,他有些尴尬,“不必谢。” “紫轩斋的砚台,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江志钦眼中满是光彩,喜欢得不得了。 谢觞见自己准备的东西被人如此喜欢,心里也很高兴。 江如梦也亲自过来喊他们去偏厅吃饭,对恒王表示了感谢,还亲切地称呼他为“妹夫”。 她收到的礼物是一套翠玉轩出品价值不菲的首饰,江如梦容貌也算上层,两姊妹都遗传了母亲冯静媛的美貌,江如梦如今也二十四岁了,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身材半点不走样,看上去更加风韵犹存。 谢觞不仅给江如梦准备了首饰,连她的两个孩子也各自准备了玩具,还是市面上最新款的,自然也是程管家临时派人去买的。 江如梦的夫君金骥是位商人,谢觞送了他一把金算盘,金家不差钱,但是王爷送的意义非凡,他自然爱不释手。 江母见女儿嫁得如此好,又得夫君这般疼爱,喜极而泣。 江凤华抱着她母亲安慰,“女儿这不是很好嘛,娘你怎么又哭了。” “娘是真的高兴。”江母眼泪不止,“阮阮嫁了如意郎君,娘高兴。” 江如梦真心为妹妹高兴,低声道,“原本我以为三妹嫁进恒王府会仰人鼻息过日子,现在瞧来,恒王殿下不仅一表人才,还体贴入微,娘说对了,三妹真是嫁了个如意郎君。” 江凤华低头喝汤,故作娇羞,暗忖着:她们不知道,上一世不仅没有回门礼,甚至谢觞连眼角都没看她一眼,恒王亲迎苏侧妃身着大红喜服进了门,她被请去喝主母茶,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羞辱她,她成了全盛京城最大的笑话,看着他们恩爱有加她心都在滴血。 宴席分两桌,男女各一桌,中间用绣着梅兰竹菊的四季屏风隔开,谢觞刚好和江凤华背对而坐,他见江母嘤声哭泣,暗道:“江凤华这爱哭的毛病怕不是随了她母亲,瞧着她母亲也温温柔柔的。” 江怀也很高兴,喝了点酒就开始把他那套做人的道理搬到酒桌上,“王爷现在是京兆府尹,此职位非同小可,与民姓生活息息相关,紧密相连……” “哎呀,江怀,你喝了多少马尿,又开始说教了不是,人家女婿是王爷,不比你懂这些道理?你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冯静媛娇喝的声音突然从屏风的另一边传来。 江怀被吼,他瞬间就闭了嘴,抬起酒杯朝谢觞道,“微臣敬王爷。” 谢觞震惊又有些好笑,没想到江少傅在家里是个妻管严,更没想到江凤华母亲的情绪转变这么大,他抬起酒杯抿了一口掩饰尴尬。 江志钦没喝酒,为了打破尴尬,他连忙岔开话题,“王爷姐夫别光喝酒,多吃菜,这些菜肴都是母亲亲自做的,样样都是她的拿手菜。” 金骥也道,“岳母手艺是鼎好的。”声音里满是讨好。 江怀被吼也不敢吭声,老实吃饭,那样子和他在学堂里的威风与威望大相径庭。 江家一家人其乐融融,谢觞心里竟有些酸楚,看着眼前碗里堆积如山的佳肴,他也不嫌弃,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这些都是金骥用公筷替他夹的,金骥见状,只觉得受宠若惊,不仅和恒王殿下同桌吃饭,同壶饮酒,他还吃了自己给他夹的菜,最有面子的是恒王殿下是他妹夫。 谢觞从未觉得这般轻松,高兴之余,就多喝了些酒。 至于苏府那边,谢觞也第一时间派亲信送了消息去,会另泽吉日迎娶她,江凤华也答应他们的婚礼会隆重办,绝对不会让苏婷婉受半分委屈。 江凤华能做到此,他觉得她很大度,于是便做了退让,婉婉是个心胸豁达的女子,一定也会理解的。 第13章 换苏婷婉委屈了 苏府苏婷婉听说恒王陪恒王妃回娘家的消息,她整个人仿佛凝固了一般,“阿觞明明答应我的,他怎么会去了江府,他明明不在意江凤华,答应今日来接我……” 床上是他陪着一起挑选的嫁衣,原本侧妃只能穿粉色的嫁衣过门,是他坚持要给她全盛京城最华贵的新娘喜服和最隆重体面的婚礼,这才重金定了一套大红色的喜服。 丫鬟银杏在一旁心疼道,“这已经是王爷第二次失约了,今日可是小姐出嫁的日子,他怎么可以随便派个护卫过来说今日不能接小姐,推迟婚礼,要推迟到哪一天?堂堂将军府的小姐由正妃变为侧妃,已经够委屈了,王爷怎么能这样对小姐,她只不过是区区少傅之女,怎么能与小姐相比。” “别说了,出去。”她朝丫鬟吼了一声。 丫鬟不再多言独自出了房门,为了给小姐出气,于是自作主张地将这件事通告给贵妃娘娘知道,娘娘定能替小姐做主。 苏婷婉心里难过,泪流满面,她端坐在铜镜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镜中的自己,她自认自己长得很美,不输盛京城里娇弱的深闺女子,阿觞不喜欢那般矫揉造作的女人。 可是他和江凤华成亲的画面回荡在她脑海里,他焦急地把江凤华抱在怀里,他眼中闪现出惊艳与欣赏…… 阿觞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她摸着自己精致的妆容,自言自语,“江凤华就真的这么漂亮?她能比我还漂亮吗?阿觞说过我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她自信满满给自己打气,擦掉泪痕,“就算她再漂亮,阿觞也不可能喜欢她的,我应该相信阿觞。” 苏婷婉走到床边,开始穿起了嫁衣,大红色的嫁衣美轮美奂,她沉醉其中,哪个女人不梦想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为妻,更何况他们两情相悦。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扬起妖艳的笑容,“阿觞看到这样的我,一定也会很惊艳的,他只是没有看到我穿嫁衣的样子,今日我一定要在江凤华的回门日嫁进恒王府,绝不可能再给江凤华和阿觞独处的机会,阿觞爱的人是我苏婷婉,不是江凤华。” 苏婷婉又招来苏府的护卫,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去找恒王,就说……” 今天,她要让江凤华亲眼看看谢觞多爱她。 - 与此同时,皇宫里,苏贵妃接到丫鬟银杏传来的消息,她怒不可遏,“没想到江凤华这么有手段,竟让恒王去了江府,让婉婉一个人苦等,不行,本宫要再去求皇上。” 说着,苏贵妃盛妆打扮了一番来到皇帝的承乾宫。 步入金碧辉煌的宫殿,苏贵妃莲步轻移,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她身穿华丽羽衣,轻柔如雾,飘逸若仙,“臣妾参见陛下。” 皇帝语气变轻,“卿卿来了,这儿又没外人,免礼吧!” 苏贵妃婷婷婀娜的起身,“臣妾特地为陛下做了几样新式的糕点,陛下尝尝。” 皇帝笑道,“卿卿有心了。” 皇帝夹起一块正准备放在嘴边,突然宠溺地将糕点递到苏贵妃唇边,“爱妃做糕点辛苦了。” 苏贵妃面容如桃花般娇艳,笑着咬了一口,顿时娇羞一片,皇帝这才漫不经心尝了两块,“果然软糯香甜,贵妃手艺精进了啊!” 苏贵妃肌肤如雪,吹弹可破,微微挑起的眼角勾着一抹动人的风情,眼波流转之间似有万千情愫,玉臂突然勾上皇帝的脖子,“陛下忙于公务,都好久没来臣妾的鸾凤宫了,臣妾都想你了。”她知道皇帝这几晚都睡在新进宫的王美人那里。 皇帝心领神会,搂上了她的纤腰,苏卿卿年龄虽然比王美人大很多,但她依然风韵犹存,别有一番韵味…… 很快皇帝将她拥入怀中,沉醉在无边的温柔乡里。 事毕,苏卿卿媚眼如丝纤纤细指扶在皇帝的胸膛上,“婉婉那孩子陛下也是见过的,从小跟着他爹娘远赴边塞,吃了不少苦,三年前婉婉才回到盛京城,如今她已经十七岁了,到了婚嫁的年纪,臣妾身为她的姑母,自然要上心些。” 皇帝佯装忘记前些日子苏贵妃求他替恒王和苏婷婉赐婚之事,道,“苏将军的爱女,婚配之事自然不能马虎,爱妃看上哪家儿郎,着手去办吧!” “陛下!”苏贵妃娇喝一声,别过了脸,故作生气,“陛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没把臣妾放在心上。” 后宫里,皇帝宠幸哪位妃子多一点,朝堂上哪位大臣便风光一些,这像是一种不用言明的信号,显然在皇帝的心里苏贵妃不能太骄纵,也不能太冷落了。 皇帝勾着她的下巴,还有些意犹未尽,那些刚进宫的美人与苏贵妃比还是嫩了些,“爱妃今日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朕这是着了你的道了。” 苏贵妃连忙换了脸色,“臣妾才没有,臣妾是真的想陛下了,婉婉的爹娘都在边塞,她若出嫁,臣妾自然要让婉婉风光出嫁。” 皇帝眼眸微沉,不管是妻还是妾,风不风光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她又央求,“陛下,臣妾上次和你说的那事,婉婉心仪恒王,陛下就给个恩旨吧!就当给臣妾一个面子,您就把婉婉赐给恒王殿下做侧妃,求陛下成全她吧!” 苏贵妃第一次来求王妃之位,第二次来求侧妃,皇帝不可能不给苏家面子,终于松口,“那就着钦天监选个日子,爱妃去张罗吧!” “臣妾谢陛下恩典,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是个宜娶宜嫁的好日子,臣妾这就去办。”她目的达到,恭恭敬敬朝皇帝行了一礼便出了承乾宫。 皇帝知道苏家的打算,又招来曹公公,“恒王今日去哪里了?” “今日是恒王妃回门,王爷应该是陪着王妃去了江府。”曹公公道。 皇帝双眸闪过一丝异色,“朕的这个儿子本事不小啊!” 曹公公不敢接一句,又命徒弟无心端了洗漱用品进来亲自伺候皇帝洗漱。 无心今年十七岁,曹公公用得得心应手,其实除了在皇帝面前他会亲力亲为,其他时候曹公公都会让做稳靠的人代劳。 苏贵妃求恩旨这事无心也听进了心里。 这事自然没逃过程皇后的眼睛,她道,“觞儿今日去江府,才是规矩,陛下真是糊涂了,苏卿卿去卖了一次肉,竟连礼仪都不顾了,让礼部尚书去给苏卿卿说说规矩,一个妾还想风光大嫁……” 喜嬷嬷连忙劝,“娘娘息怒,礼部尚书要去也只能是去喝喜酒的,事情闹大,终归是对咱们王爷不利,反倒让人看了恒王府的笑话,娘娘再去给王爷添堵,惹王爷不高兴,王爷怨怼的还是娘娘,娘娘既然把这事交给恒王妃全权处置,你就别管,进不进府,这事都得压着,那位想去出风头,便由她去吧!” 程皇后被劝住,她若让人去闹,最后让人看笑话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她只觉得自己喉咙被人扼住,谁让自己儿子喜欢人家呢。 第14章 江凤华开始布局 另一边苏府的护卫赶到江府门前扬言要找恒王,还说有封信要亲自交给他。 “你是哪个苏家,今日我家有喜,老爷吩咐不见客。”门童说完就要关门。 “城南苏将军府,我有重要的事找恒王。”护卫有些傲气。 门童名唤江焕,从小得江府收留,会读书认字,最见不得傲气的人,也有些脾气在身上,他只知道今日是三姑娘回门,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又想到对方自报家门城南苏将军府,这不正是他和莲叶姐姐去过的那家吗? 当时他听莲叶姐姐嘟哝了一句“苏小姐原来是恒王的相好啊!” “难道正是苏家姑娘要给恒王殿下送信?”他心领神会,暗道一句:“不好……” 门童先是朝他笑笑,才道,“既然是找王爷的,我这就去通报,还请稍等,你手中的信是否需要我转交?” 小姐吩咐信要亲自交到恒王手上,他道,“不必了,见到王爷我亲自交给他。” 江焕轻手轻脚地跑到江凤华身边,“三姑娘,门外来人了,说是苏将军府的。” 江凤华淡然一笑,苏婷婉真是沉不住气竟派人找上门来了,她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嫁给谢觞吗?上一世她以侧妃身份风光嫁进恒王府成了谢觞心尖上的人。 这一世谢觞迟迟不去,他心尖上的人就要闹了。 这时,红袖又传来消息,苏婷婉背上包袱去了城外十里亭。 江凤华神色淡淡,“演这一出,好戏啊!” 正在这时,莲叶急匆匆进来,低声道,“王妃,苏贵妃领了皇上赐婚的圣旨出宫了……” 江凤华记得上一世苏贵妃可没插这一脚,谢觞和苏婷婉你侬我侬,婚事也办得隆重,不过并不是圣上赐婚,苏婷婉进恒王府帝后都没有认可,自然她入不了皇家玉碟,谢觞登基后,不顾礼教封她为后。 这一世,得到了皇上的认可,可就大大的不一样了,他们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不管是因为自己的重生产生了蝴蝶效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一世她都不会允许苏婷婉风风光光嫁进恒王府。 红袖又道,“王爷喝醉了,要不要奴婢再给王爷添加点料,让他睡到明晨,她要走就让她走得越远越好,王爷不去找她,看她怎么办……” 江凤华阻止:“不可如此,王爷心尖上的人要走了,他不去把人追回来,就是本王妃的不是了,再说她怎么舍得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就这么走了,与其让他们藕断丝连,心心念念,不如让他们轰轰烈烈爱一场,人生短暂,莫要留下遗憾。” 她绝对不会给谢觞秋后算账的机会,还得让他对自己感恩戴德羞愧难当。 红袖听着自家主子这语气,额头冒出三条黑线,不可理解主子的思路,丈夫要去找别的女人,她却…… 这像一个妻子说的话吗? 江凤华不顾腿脚不便一边走一边问,“王爷送到哪间客房休息?” “东院。” “准备马车,多加两匹快马。”江凤华沉声吩咐。 到了东院客房,江凤华连忙将苏府的护卫亲自领到谢觞面前,便退了出去。 谢觞是有些醉了,加上昨晚上的宿醉,他只觉得疲惫所以才小憩了一会儿。 眼前的人讲明来意,“小姐让卑职一定要将信亲手交给王爷。” 他展开苏婷婉的信,“阿觞,见字如晤……我走了。” 看完信,谢觞面色一沉,心仿佛空了一大片,婉婉要永远离开,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这时,江凤华端着醒酒汤进来,轻声道,“王爷,先把醒酒汤喝了吧!” 谢觞冰冷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周身携着冷意,不近人情,他猛然起身手一抬就掀翻了江凤华手中的碗,刚刚熬好的醒酒汤不算凉,洒在她嫩滑白皙的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 她连忙藏起手,忍着一丝疼痛,“是我不小心洒了,红袖再端一碗来。” 红袖动作也快,又盛了一碗连忙捧上,江凤华捂着手背,轻声道,“直接给王爷吧!” 谢觞原本想要发火,见她这般模样,只扫了她的袖子一眼,沉声道,“你独自回府吧,本王还有事……” 说着他就大步跨出了门,江凤华追了出来,眉眼焦急,“王爷若有急事,江府有两匹千里良驹,兴许能帮到王爷。”一定要比苏贵妃快一步找到苏婷婉啊! 谢觞充耳不闻,走得很是焦急,侍卫林枫连忙跟着,“爷,发生什么大事了?” “寻两匹快马出城。”谢觞没有解释,婉婉走了,她回边塞了,他心急如焚。 林枫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身看了王妃一眼,只见王妃也满目焦急的模样,“刚才王妃说江府就有快马。” 谢觞顿了顿颔首,“走吧!” 待谢觞走了之后,江凤华神色才恢复如常,她掀开刚才被烫过的地方看了一眼,媚眼如丝,浑不在意。 红袖心疼道,“王爷也真是的,朝我们小姐发什么火,又关我们小姐什么事,手都烫红了。” 江凤华眼底无波无澜,“涂抹点药膏就好了。” 莲叶不满道,“王爷刚才那样子,是天要塌了,还是地要陷了,值得他如此着急。” “王爷敢爱敢恨,心尖尖要走了,着急不是很正常吗?”江凤华心头惊不起一丝涟漪,她早就放下了,见到这样冲动的谢觞,她只觉得好笑。 紧接着,她道,“我们去拜别父亲母亲,就回王府吧!” 两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小姐不喜欢恒王,她为何要嫁给他? 小姐志不在情爱,而是心系天下之人。 两人都无法理解小姐这般如花的年龄为何不向往美好的爱情,也只能这样想了。 江凤华从江府出来,此时天色还尚早,她对莲叶道:“告诉谭莞青,她妹妹的仇今天可以报了,只要能让她痛快,皆可,顺便通知下去,留在苏府的探子可以撤回来了。” 莲叶眼睛噌一下亮了起来,“要提前动手,真的吗?那狗官早该死了。” 江凤华不置可否,她会成为谢觞和苏婷婉有情人终成眷属路上的绊脚石。 这一世,他们统统都将成为她的垫脚石。 第15章 城外土地庙有人拜堂 城外十里亭有个土地庙,谢觞正是在这里追上了苏婷婉,两人情到浓时,就借土地公的庙堂拜了天地,是苏婷婉要求的。 她说:“阿觞,既然不能与你光明正大拜堂成亲,那我们就拜土地公吧,他受世人崇拜,我们拜一拜他总不会错的。” 谢觞原本有些迟疑,禁不住苏婷婉的豪言壮举,又自知今日失信于她,刚看到她的那一刻,那种失而复得的情感让他感觉如获至宝,终是同意与她在土地庙拜了堂。 两人拜了天地,苏婷婉又道,“阿觞,今日是我人生中最开心自在的一天,我们既然拜了天地,就是夫妻了,我是你的妻了,真是太开心了。” 他没办法给她正妻之位,现在私自在外面与她拜了天地,心里知道是不合礼法的,婉婉性子豪爽不在意这些小节,他也依着她。 他看她的眼神带着宠溺,只要不违背良知道义,婉婉提的任何要求他都尽量满足。 苏婷婉抱着他的腰身,靠在他的怀里,如果这里是他们的新房,接下来是不是应该…… 她脸颊羞红一片,谢觞突然想到江怀在酒桌上叮嘱他的话,他想告诉婉婉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样做,他推开她,沉声道,“婉婉,我们快回去吧!其实江凤华已经同意……” 听到江凤华的名字,苏婷婉眼中闪过一丝不高兴,扬眉打断他,“你说我是不是你的妻?” 谢觞有些迟疑脑海里突然闪现江凤华那张哭兮兮的脸,“婉婉,做不到的事我不能承诺,皇命不可违。” “她是恒王妃没错,陛下赐婚,不能改变了,可是我只想做你的妻子啊!我们不是已经拜堂成亲了吗?”她抱住了他的腰,“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世道真是不公平,凭什么是她先嫁给了你。” 谢觞愣住了,他明明爱的人是婉婉,却不得不娶了江凤华,对婉婉也不公平,甚至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因为不能给她正妻的位置心里面愧疚,“婉婉,对不起……” “以后只要阿觞在心里把我当作你唯一的妻子,这就够了。” 谢觞见她这样委屈自己,紧紧地搂着她。 只听她又道:“我不要你对不起,我只要你爱我,足够爱我,以后她仅仅只是恒王妃,而我是你的妻子好不好?你不要喜欢她好不好。” “好。”谢觞点了点头,他双眸幽深,似寒潭深渊,深不可测。 苏婷婉很是介意江凤华成为恒王妃,甚至在心里就开始阴谋论,“她若知道我们成亲,一定会不高兴的,会阻止,爱情是很自私的,是不可以分享的……” “不会,她不会不高兴。”谢觞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她嘟着唇不依不饶。 江凤华若要阻止就不会带苏家送信的人来见他,谢觞没办法解释,怕她又多想。 这时,路过的人见状,纷纷进来恭喜祝贺,想要讨一杯喜酒喝。 可是这里的环境……一言难尽,大家说了一堆祝福的话就走了。 有人在城外十里亭土地庙拜天地成亲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了城里。 “那郎君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女娘一袭大红嫁衣富贵非常,怎么会在土地庙拜天地……” “无父无母才会拜土地神,那样衣着打扮显贵的贵公子怎么可能没有父母,他不敢把女娘带回家拜见父母,怕不是娶的外室?” “外室也不能在土地庙就拜了天地啊,这也太不孝了,拜土地神而不拜自己的父母不是咒骂自己父母死吗?真是大不孝啊!” 说到“孝道”,大周国正是以孝字为先,潘太傅官居一品,是真正的大学者大学究,不知为何,这个消息也传到了正在授课的潘太傅耳朵里,他听闻有人在土地庙成亲结为夫妻,他怒不可揭,大骂成何体统,若此人是读书人,真是枉读圣贤书。 潘太傅决定把这个事件记录下来作为典范教授今后的学子,何为礼义廉耻,通过这件事潘太傅能滔滔不绝讲上一个月,以后会当成例子提起。 话说回来,侍卫林枫守在土地庙外悄悄把手中的剑藏了起来,假装不认识土地庙里两人的样子,他只觉得丢脸。 但是林侍卫八卦的心蠢蠢欲动,他佯装成路人竖着耳朵听过路的人对自己的主子评头论足。 听完,他也在心底里吐槽:这叫什么事啊!苏姑娘怎么会拉着主子在土地庙就拜了天地,如此胡闹,她置府中的王妃于何地? 她还不想去敬主母茶。 简直不合礼法! 分明是故意的,王爷偏偏看不穿。 银杏乖巧地蹲在一边,反正都是演戏,她也没放在心上,满心满眼都只在林枫身上。 林枫看见有人看自己,连忙避开,只觉得全身冷飕飕的。 - 苏贵妃亲自派了仪仗队赶到苏府,她今日要让婉婉风风光光进入恒王府,只要谢觞的心思在婉婉身上,婉婉就还有机会成为王府的女主人,前提是她得明正言顺地先变成谢觞的女人。 苏贵妃盛装打扮进了苏府却没见到苏婷婉,问了护卫才知道,苏婷婉已经收拾包袱朝城外去了。 下午,谢觞带着苏婷婉回城,只见她身着大红嫁衣,面若桃花,因为统共有三匹马,所以林枫骑一匹,苏婷婉和谢觞情浓意蜜自然共乘一匹,银杏骑一匹。 苏婷婉的嫁衣太惹眼,路上行人频频侧头观看,有人议论,“光天化日,哪家公子哥又抢了哪家的新娘子。” “没见那新娘子笑得比花还甜吗?这哪里像是抢,分明就是新娘和男人私奔。” 谢觞耳力很好,听见别人的议论,他神色微冷,身体也有些僵硬不自然,婉婉搂他的腰太紧了。 出来时为了追上苏婷婉,他毅然选择了骑马,江府的马果然是千里良驹,不刻便在城外的土地庙找到了她。 可是没有马车就很尴尬了。 他朝林枫使了个眼色,让他找辆马车来。 林枫因为想要避开银杏眼神的追逐,马打得快了一些,加上江府的这匹马的确是难得的良驹,让他想要驰骋一番,可惜进了城不能纵马,否则他早跑得没影儿了,现在只想隔得越远越好,省得跟在旁边丢人现眼。 无形中谢觞就打快了马,只想尽快避开这些百姓的视线。 苏婷婉给谢觞讲了很多关于草原儿女的胸襟与情怀,她觉得他们的爱情就风一样自由,有机会她还要带谢觞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看一看。 终于到了恒王府门口,谢觞整张脸绿得像片青菜,路上的人说话有多难听,他的心情就有多糟糕。 他翻身下马,险些丢了缰绳,苏婷婉满脸幸福,她才不会像江凤华一样娇滴滴连下个车都不会。 只见她腿脚一抬,纵身就下了马,她稳稳地站定,英姿飒爽,完全不在意外面围观的百姓为什么越来越多,她只想让世人知道她是恒王殿下心仪的女子,更想让江凤华知难而退。 第16章 简直是云泥之别 恒王府里,江凤华回府收拾一番,换下打脏的衣裙,重新换了一套更加端庄华贵的,没过多久,苏贵妃就找上门来了。 苏贵妃身为后宫嫔妃能自由出入皇宫,说明皇帝对她多有偏爱。 不过苏贵妃还是知礼仪懂分寸的,就算出宫她也不会乱跑,更不会随便在外面男子面前露面,脸上始终佩戴着薄纱,身侧有女官紧随,有士兵保护,浩浩荡荡进了恒王府。 江凤华不卑不亢向苏贵妃浅浅行了一礼,“贵妃娘娘大驾光临,臣妾有失远迎。” 苏贵妃妆容艳丽,风情万种,腰肢纤细如柳,由内而外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韵味,她打扮得贵气威严,看见如此端庄娇艳的恒王妃,她心里咯噔一下,随后她便朝着主位坐了上去。 江凤华也不在意,寻了离自己近的位置坐下,“红袖,给贵妃娘娘看茶。” 苏卿卿虽是贵妃,却也不好在江凤华面前摆架子,毕竟皇后才是她的正经婆母,她道:“本宫今日是带着陛下旨意来的。” 江凤华不疾不徐放下茶碗,盈盈起身,以示恭敬,端庄有礼地道:“父皇有何旨意下达,王爷此时不在府上,臣妾马上派人去寻他回府……” 苏贵妃自然知道恒王去做什么了,她正是为这事来的,事关她苏家的女儿,她道:“倒也不急着找王爷……” 这时,护卫一路风风火火跑进来,“启禀王妃,王爷回来了。” 江凤华稳稳站着,唇角似有似无地挂着笑意,她面容温柔,仪态从容,像是正在聆听长辈教诲的样子。 谢觞走进大厅,只见苏贵妃正坐在主位,他看了江凤华一眼,威严地朝主位坐去,红袖连忙又给恒王端了一碗不烫不温的热茶。 谢觞接过,像是渴得狠了,一口气将满满的一大碗茶喝完,茶碗放在茶几上的声音“噔”一声脆响,仿佛落在了在场人的心里。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看向他,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苏婷婉脸色不好走了进来,“阿觞,你怎么了嘛,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我又不在意,随他们怎么说……” 苏贵妃见她一身大红嫁衣,喜庆连连,她瞳孔瞪大,显些失了尊贵,“婉婉,你怎么穿着红色嫁衣……” “姑母,你怎么在这里,皇上许你出宫了吗?”苏婷婉走到苏贵妃面前,也不行礼,反而挽着苏贵妃的胳膊,笑得甜美,“姑母,我成亲了,我和阿觞成亲了。” 苏贵妃听至此,如遭雷击,秀美的容颜出现皲裂,“陛下圣旨还未送到,你胡说什么。”没有皇上恩准,侧妃是不能穿大红嫁衣的。 “不信你问阿觞……”她眼睛没看江凤华,眼角瞥见的女子只觉她美艳非凡,她心中更加介意,脸上却满是幸福。 谢觞是亲王,是没有理由给苏贵妃见礼的,她顶多算是苏婷婉的长辈,是皇帝的妃子,纵然她和皇后不对付,他理应给的情面还是要给。 “不知娘娘出宫所谓何事?”他淡淡道。 皇上给了恩赐,赐婉婉进恒王府为侧妃,她却和恒王已经成亲了,此时,苏贵妃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江凤华也睁着一双期盼的目光盯着苏贵妃,端庄温柔地道,“刚才娘娘正在和臣妾说这事,王爷就回来了,娘娘说带着陛下旨意来的,不知道陛下有何旨意?” 谢觞拧紧眉头,要接圣旨,他也恭敬站了起来,拱手道,“父皇有何旨意?” 苏贵妃脸上越发尴尬,程管家急匆匆赶来,“禀王爷,门外聚集了很多百姓。” 谢觞满头黑线,不问也知道为什么,到了王府门前,他才知道,原来城里都在传城外土地庙有人成亲,并且还传得很难听,富家公子养外室,邻家女娘和男人私奔…… 他们进了城,就想跟着来看热闹,更想要知道真相。 程管家也是没办法了,怎么都驱赶不了这些百姓,一五一十将门外的情景说了。 江凤华听了睁大了眼睛,细声道,“原来王爷和苏姑娘是在土地庙成亲的。”便没了声音。 谢觞突然道,“程忠,你去处理一下。” 程忠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叫他如何处理,王爷前天才娶王妃,今天又带了一个穿大红嫁衣的女人进门,还私自在土地庙拜了堂,此事闹大,只怕恒王颜面无存,若传到圣上耳朵里,这可如何得了。 苏婷婉见几人脸色都不好,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苏贵妃一把拉住,示意她别乱说话,这样本就不合礼法,错的人是婉婉。 在苏贵妃的眼中,前眼的苏婷婉与江凤华简直是云泥之别。 江凤华突然开口,“王爷,不如由臣妾去吧,以臣妾的身份应该能说服众人离开。” 程忠如释重负,连忙附和,“王妃是王府的主母,王爷纳妾这等小事自然该由王妃做主,外面的人也是云里雾里,不明真相才乱说,现在由当家主母出面解释,更有威望。” 谢觞微眯着眼睛凝视着她,只见她衣着得体,仪态稳重,举手抬足皆显贵气,容颜绝色艳丽却又显端庄大方,他立刻在脑海里刻画出恒王妃该有的仪态,他想大概就是江凤华这个样子吧。 他怒色稍减,语气也温和了一些,“你能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苏婷婉拉着他在土地庙成亲被人撞见,甚至乱传,此事若处理不好非同小可。 江凤华眸光清亮,温声道,“王爷与苏姑娘两情相悦,做任何事都情有可原,臣妾大概知道怎么做了。” 她手扶上红袖的胳膊,盈盈转身,挺直背脊骨朝府外走去。 谢觞的视线突然落在她受伤的那只脚上,她行走缓慢,步履轻盈,袅袅娜娜,摇曳生姿,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端庄高贵的气质。 江凤华只朝王府正门口一站,她容颜绝丽端庄,风袖飘飘,双眸清冷自带一股威慑感,眸光里泛着幽幽光华,空气也瞬间冷凝结霜,瞬间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戛然而止。 江凤华秀眉皱起,缓缓开口,“今日……诸位聚集到恒王府,是何缘故,亦或是有何冤屈要上禀?” 第17章 婚礼不能大办了 众人谁敢上前嚼王府舌根,难道上前问人家土地庙拜堂的男女进了恒王府,他们是何人,就算是恒王,人家王妃在此,从容不迫,仪态端方,谁敢上前质问,又是一片缄默。 江凤华等了片刻,见无人回答,又道,“程管家笔墨纸砚候着,但凡上禀者,登记详细,姓名,住宅,住址,家里人口几许,统统记录在册。” 她这是用皇权震慑,记录这么详细,但凡骂人的,乱说话的,若事后追究怎么办,谁也不傻。 程管家有模有样,瞬间搬来几案,准备了笔墨纸砚。 江凤华玉手一指,在偌大的恒王府门外指了个空旷的位置,“把几案摆在那儿,这么多人一时半会儿也办不完。” 程管家似乎也知道了王妃的用意,“这样就挡不到王府的进出口了,还是王妃想得周到。” 江凤华莲步轻移,盈盈伫立,“大家一定是听说我家王爷如今任命京兆府尹一职,来一探究竟真假,亦或者有案情要呈,现皆可尽数陈情,或准备状纸,现王爷任命要职绝不会偏袒私护,秉公办理。” 她替大家找了个聚集王府门前的借口,打了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大家也不想吃皇亲贵胄的瓜,纷纷开始离开,“原来现在的京兆府尹是恒王殿下。” “眼前的恒王妃如此颜色,简直美得不可方物,倾国倾城……” 言下之意就是:刚才进恒王府的红衣女子长相如何,早已记不住她的模样。 若那人真是恒王殿下,恒王殿下也真是眼瞎,府里放着这么绝色端庄的王妃不要,偏要去土地庙与别的女人做那不合礼法的勾当。 那人肯定不是恒王殿下,恒王又不是傻子,是个男人都知道怎么选。 大家稍稍消除疑虑,又没有案子要陈情,自然都散了。 江凤华见众人散了,对管家道,“几案先别撤,王爷马上会到京兆府任职,兴许正可借此给王爷造势。” 程管家眼睛亮了,越发佩服这位稚嫩美貌的王妃,她刚才什么话都没说,好像什么话都说了,一句“我家王爷”说出,更显王府女主人威望,王妃不是空有美貌之人,还知道替王爷谋划。 江凤华刚才的表现都被谢觞看在眼里。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处理办法有些以权势逼人,就目前来看兴许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却是现在最恰当适宜的,而她王妃的身份站出去仿佛更有说服力。 江凤华回到正厅,看向谢觞,眼中有些抱歉,轻声说道,“王爷和苏姑娘的婚礼只怕没办法大办了,王爷即将上任京兆府尹一职,这事估计得冷处理,若王爷是普通人家的少爷,王爷和苏姑娘在城外拜堂倒也没什么,但王爷身份不同,该守的礼法还是要守,这事于王爷十分不利,于恒王府更不利。” 程管家连忙替江凤华解释,“原本王妃已经命老奴整理了宾客名单,还有王爷娶侧妃的聘礼,甚至侧妃穿的嫁衣凤冠都命奴才去铭衣坊订制最好的……可今天出了这事,侧妃怕是不宜在这个关口露面。若要坚持举办婚礼怕是又要推迟举行了。” 程管家早就接到谢觞嘱咐,他自然是听主子的,主子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没等谢觞说什么,苏婷婉突然站到他们面前,“没关系,反正我和阿觞已经是夫妻了。” 意思是说连进府礼仪都可以免了,更不用向主母敬茶。 她又朝江凤华豪爽道,“是我应该谢谢你,竟如此为我们着想,而且真的很对不起,若不是皇上赐婚江姑娘也不用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江凤华神色淡然,眸光清明,半点不争风吃醋,甚至看谢觞的眼神也似真的没有情义,温声道,“只要你们好就好,既然如此,程管家便安排苏……侧妃入住吧!” 上辈子她喝过主母茶了,这辈子喝不喝无所谓,反正那茶她难以下咽。 她大眼睛一眨不眨,询问谢觞,“王爷以为如何?” 谢觞只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他答应了婉婉要风风光光娶她进门,也正是因为冲动私自和婉婉在土地庙拜了堂。 而另一边,江凤华又在府中准备为他们操办婚礼。 看着江凤华,他只觉得愧疚,他和婉婉的事把江凤华扯进来,对她的确太不公平了。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苏贵妃一直在静观其变,看江凤华刚才的表现,简直震惊到她了,没想到江凤华竟这么轻松就化解了。 若她真的不争不抢,婉婉还有机会。 若她……婉婉在恒王府的地位只怕岌岌可危。 苏贵妃记住了江凤华,心中已经把她定为头号对手。 解决了府外的事,谢觞只觉得全身轻松,朝苏贵妃道,“不知父皇有何旨意下达。” “皇上已经恩准婉婉嫁王爷为侧妃,命本宫来观礼,可是现在婚事若大办……恒王妃思虑周全,现在这种情况婚礼的确不宜大办。”她心里恨得要死,偏偏还要顺着江凤华的话对她笑脸相迎。 苏婷婉也傻眼了,“皇上下旨了,怎么会?”早知道我就不跑出城了,现在反倒弄得灰头土脸,被人指指点点。 谢觞眉头紧皱,昨日父皇的态度还那般强硬,他捏紧了手指,心中烦闷异常。 “皇后娘娘懿旨到。” 传旨太监是皇帝身边的曹总管,皇后懿旨却由皇上的人来传,其意思不言而喻,皇上已经知道宫外的事了,其中还跟着两个宫里来的教管嬷嬷。 谢觞领着众人跪下接旨,曹总管高声道,“苏侧妃仪态欠佳,言行无状,特命两位教管嬷嬷协助汪嬷嬷留在恒王府教导苏侧妃礼仪,本宫会定期检查。” 苏婷婉知道皇后不喜欢自己,看了苏贵妃一眼,苏贵妃见来的人是曹总管,心里止不住地颤抖,哪有闲工夫管她。 “苏侧妃还不接旨。” 曹总管声音尖细,吓得她心尖一抖,“我……臣妾接旨。” 曹总管摇了摇头,提点道,“既是王爷侧妃,定当以妾自称,看来汪嬷嬷,李管事,张管事还得多费心啊!” 几人连连点头称是。 曹总管又高声道,“奉皇上口谕,苏贵妃娘娘即刻回宫。” 苏贵妃恭敬道,“臣妾领旨。”婉婉的确是该学些规矩,否则以她这般大大咧咧的性子是不适合在盛京城里生存的。 紧接着苏贵妃头也不回地抬腿走了,原本她是苏婷婉的姑母,自是应该来喝杯喜酒,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皇帝前脚把苏婷婉赐给恒王为侧妃,后脚又来管教,说明城外十里亭土地庙的事情已经被帝后知晓。 是谁传进宫里去的,江凤华也不得而知,因为她没有做过这件事。 她毕竟是恒王妃,从始至终都应该维护恒王脸面,护住谢觞脸面就是护住她的脸面,这一点她很清楚。 第18章 大家都别洞房 待苏贵妃和曹总管走后,恒王府也清静了,江凤华直接回了揽月阁,而苏婷婉则被安排在西院的檀香院。 这时,谢觞莫名其妙追了上来,朝江凤华问,“你的脚可好些了?” 江凤华没想到谢觞会追她到揽月阁,毕竟苏婷婉已经进府。 她以为这一世谢觞不会那么快娶苏婷婉进门,没想到还是逃不掉上一世的命运。 苏婷婉还是在三月二十四这日进府了。 她微微福了一礼,“好多了。” 谢觞清楚地记得她走路很缓慢,应该是还未痊愈所致,“太医院的药酒十分好用,效果也很好。” “臣妾知道,揉了药酒所以现在也没那么疼了,走路也不用人搀扶了。”江凤华语气疏离,媚眼如丝。 “今天烫伤了吧。”谢觞无厘头问她。 江凤华瞪大了眼睛,很快反应过来,主动掀开衣袖,露出洁白的皓腕,纤纤玉指修长白皙,指甲修整得圆润漂亮。 这双手是他见过最漂亮的手。 她温声道,“涂抹了药膏,现在已经没事了,一点点红,不碍事,谢王爷关心。” “天色不早了,王爷奔波了一天,苏侧妃也一定还在等王爷,凤华便不留王爷喝茶了。” 他急声道,“谢谢你,本王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江凤华顿了顿,“这种事情本就该臣妾以王妃的身份去处理,王爷不必谢。” 说完,她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谢觞握紧了拳头藏在衣袖里,“本王还有公务要办,去书房。” 是夜,昏暗的书房里燃着豆大的灯蕊,四周漆黑一片,谢觞慵懒地坐在软榻上,闪着一双森冷蚀骨的眸子,周身透着冷寒,他声音冷沉,“查清楚今日城中散布谣言的人是由何人指使了吗?” “卑职无能,还未查出。”地上跪着的人身着一袭黑色劲装,他的身影并没有在光影里出现,恭敬地低垂着头,只让人感觉那里根本无人。 细微的声音传出:“对方并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不过卑职可以肯定一定是女人散播出的消息,她们应该会易容乔装之法。” 谢觞实在想不明白对方散播这些流言的目的要做什么,所以他将计就计,借此机会将这些流言传入了宫中让帝后知晓。 皇上知道他在宫外的所作所为定然震怒…… 他淡淡道:“退下吧!” 待黑影离开,谢觞才挑灭了灯蕊,整理了锦袍,跨步出了书房,想起刚才江凤华的话,她的神色淡然无波,仿佛苏婷婉一进府,他们之间便有了一条跨不过去的鸿沟。 犹记得前一天她还趴在他怀里哭得伤心欲绝,今天她出现在王府门外时却沉稳端庄,不卑不亢,三言两语就吓唬住了那些人。 天空中是皎皎明月,幽暗的夜色中,他长身玉立站在廊下,英姿挺拔如松,步态从容如风,他毫不犹豫朝檀香院走去。 苏婷婉自从被送进檀香院就没出去过,汪嬷嬷派了人把守在门口,她走一步都在人的监视之中,索性就不出去了,直到谢觞出现在檀香院的院子里。 谢觞跨步进来,朝着守在门边的人道,“你们是把本王的侧妃当犯人看守了吧,滚开。” 两人连忙退开,恭敬行礼,“王爷息怒。” 苏婷婉打开门一把冲进了谢觞的怀里,“阿觞,我总算见到你了,她们不让我去找你。” 谢觞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我这不是来了吗?” 她一把将谢觞拉进了屋子,“哐当”一声,门被她关上,又插了门栓。 守在门口的李管事和张管事瞧见这样的情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猴急成这样。 屋内,苏婷婉的小脸变得通红,娇羞的模样无不在释放信号,“今天晚上阿觞会留下来陪我的吧!” 谢觞看到这样的苏婷婉,有些不认识了,印象里她总是拒绝他。 他身子有些僵硬,捏紧的指节渐渐泛白而后又松开,仿佛要让脑海里的那张绝世容颜消散,他点了点头,“会,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婉婉……”他捧着她的脸,动情地亲吻了上去,直到她娇气粗喘引他到了床上。 他不知道为何,尽管自己尽情地亲吻她,都让他进入不了下一个状态。 她被动地躺在床上,仿佛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等着他攻城略地,可就迟迟等不来他的下一个动作。 苏婷婉也察觉出异样,主动地回吻,可是他依然没有进入状态。 她心中懊恼,他怎么不脱她衣裳。 以前他们虽然互相喜欢,可从未做出男女大防的事,她很自尊自爱,他亦自持自重。 苏婷婉不是闺中养大,这种事情虽然没经历过,但是由于府中姨娘太多,她爹又太风流,她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 情到深处,她身体不经意地战栗起来,她娇声低喃,“阿觞……” 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王爷,衙门出大事了,您快去一趟吧!” 谢觞瞬间惊醒,沉声道,“何事?” 林枫在外焦急道,“发生了命案,死者正是刑部尚书杨敬,衙门里来人了,正等在前厅,王爷现在是京兆府尹……不能不去。” 林枫是见过苏婷婉与王爷相处的,没确定关系时,她大大咧咧,规规矩矩,可是后来,动不动就又搂又抱又亲又啄,他都没眼看。 谢觞现在是京兆府尹,盛京发生重大命案他肯定要到场主持,更何况死的还是二品高官,谁有胆子和本事杀死刑部尚书。 他翻身而起,开始整理衣袍,“出去知会一声,本王马上就来。” 片刻,谢觞穿戴整齐,正要出门,苏婷婉眼中闪过恼怒,“今天晚上非去不可吗?” 谢觞温声安慰,“等本王回来。”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寝室。 苏婷婉衣裳凌乱,却连条腰带都没解,她满眼失落,不管什么事,今天晚上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期盼了好久。 第19章 恒王官场受挫 揽月阁。 江凤华回来后一直在静心练字,直到莲叶将谢觞去了檀香院的消息禀告给她,她才搁下狼嚎笔:“意料之中。” “王爷今晚恐怕要和那个女人圆房。”莲叶越想越气,忍不住吐槽,“王爷到底喜欢苏婷婉什么,她身上半点大家闺秀的影子都没有,连尊称都不会,王爷就喜欢这样的女子。” 江凤华的心思不在莲叶的话上,上辈子她也没理解谢觞为何会如此宠爱苏婷婉,今天她就更看不懂了,不仅同她在土地庙拜堂,还骑马进城,如此招摇。 她总觉得不管自己怎么折腾,谢觞都会娶苏婷婉。 十年后的谢觞与现在的谢觞性情相差很大,应该说登基后的谢觞与登基前的谢觞性情大相径庭。 江凤华捏着眉心,她自重生以来就开始关注谢觞,记得那一年那时候她才五岁,而他已经十五岁了,她重生正巧碰上他打了胜仗意气风发的时候。 可是他明明立了大功却反被皇上责罚,她看见他哭了,几乎是伤心欲绝,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那一次也是十年来她唯一见他的一次,自此她从未在他面前露过面。 后来他也算勤奋,读书习武一样没有落下,他掩去了锋芒,自他二十岁出宫开府被册封为恒王,他几乎很少出府,极少在大众面前露面,认识苏婷婉是在他二十二岁,那一年苏婷婉十四岁,刚从边塞回盛京,是个如小太阳一般爱笑的姑娘,苏家在盛京有旧宅,所以她就住在苏府,偶尔被苏贵妃接进宫中小住,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 至于后来他们怎么样了,自然是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她想:谢觞或许和她所了解的有所不同, 红袖一向不爱八卦,今天晚上却喜滋滋地推门进来,“王爷出门了,听守门的李管事和张管事说檀香院那位侧妃气是摔了盆。” 江凤华唇角微勾,神色淡淡,又道,“意料之中。” 谭莞青从未失过手,至于苏婷婉心情如何,她不关心,既然进了恒王府,那就慢慢熬吧! 谢觞自从那晚出去后,两天没回王府,衣食住行都在京兆府衙门里。 江凤华让程管家给他送了几套换洗的衣裳,又让徐嬷嬷送了些可口的饭菜,别的什么也没说。 苏婷婉从进府第二日开始就跟着汪嬷嬷学规矩学礼仪,汪嬷嬷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衙门里,杨敬的死状很惨,被人割了子孙根含在他自己的嘴里,他身上还有被鞭子抽打的痕迹,除了脸,新伤旧伤很多,像是被长期虐待。 然而又奇怪明明他是死在轿子里,身上的鞭痕是哪里来的。 明显轿子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事情远远超出了表面看到的那个样子, 谢觞一门心思都在案子上,很快发现了端倪,他亲自带人闯进了杨尚书的府上,将府中所有人一一捉来问话,录口供。 口供太一致,反而让人生疑。 一审二审三审,他亲自督办,杨府二百八十五人,一轮一轮细查。 谢觞终于断定杨尚书被杀案不是谋杀,而是寻仇,因为杨敬生为刑部尚书自己却是案件主犯,且不止一件,让人匪夷所思。 甚至牵扯出一桩三年前的大案少女失踪案,该案件牵涉甚广,前任京兆府尹正是因为查办此案不利被革职查办。 后来这桩少女失踪案交由刑部办理,从此该案便石沉大海,再无消息,也无人问津,苦主求告无门。 谁会想到刑部尚书杨敬正是少女失踪案的主谋。 谢觞查到此,只觉得罄竹难书。 半个月后,他查明所有真相,收集证据整理成册上了金銮殿。 “杨敬是朝廷二品高官,自然没有人敢查他,办他,才让他无所顾忌。”谢觞激扬陈词。 他眸光犀利,扫过金銮殿上的官员,最后将目光与高位上的皇帝对视,恭恭敬敬地跪在了金銮殿上,沉声道,“臣请皇上明鉴,刑部尚书杨敬实在是死有余辜,就算将他死后碎尸万段也不足以慰藉死去的一百一十八位少女的亡灵,杨府上下皆是帮凶,臣请旨抄家处死。” 只见皇帝眸光深沉,怒不可遏,“这就是朕的重臣,大周的刑部尚书,三年来,你们就都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竟让他蒙混过关,御史大夫来给朕解释一下。” 贺御史吓得双腿颤抖,战战兢兢出列,“微臣似有察觉杨大人曾出言无状,臣以为那是玩笑话,遂而没放在心上。” 刑部尚书开点黄玩笑也是正常的,男人们在一起哪个不开黄玩笑,谁会想到他竟真是这样的人。 皇帝御案敲得“嘡”一声脆响,吓得所有人纷纷跪下,“陛下息怒,龙体要紧。” “五弟入职第一件事就办了一件大案,真是可喜可贺。” 二王爷谢彧突然开口,又阴阳怪气,“本王只是有个疑惑,五弟陈词激扬说了这么多可有捉到杀害杨尚书的凶手?五弟乃京兆府尹,各个案件都应有始有终,本王想少女失踪案是杨尚书所为,然而杀害杨尚书的凶手又在何处?这属于第一个案件吧!” 金銮殿静得落针可闻,众人头也不敢抬,皇帝微眯着眼睛看向恒王谢觞,意思不言而喻,他也想知道。 谢觞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晦暗不明,拱手朝皇帝道,“臣暂时还未查到杀死杨敬的凶手,不过杨敬的确死不足惜……” 皇帝冷冷开口,“既然没有查到,案子就不算完结,恒王再去查,退朝吧。” 曹总管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如释重负,“恭送陛下。” “父皇。”谢觞急喊出一声,“不办杨家,会寒了百姓的心。” 皇帝转身冷冷看了他一眼,“本末倒置。” 谢觞心中猛地颤抖,双眸深沉空洞,他盯着皇帝的背影仿佛觉得那是无边无垠的悬崖峭壁,让他感觉到害怕。 只等众人离开,二王爷谢彧漫不经心朝他走来,调侃道,“五弟手段果敢,智慧无双,可惜空有一腔热血而无处施展,无论五弟如何努力,终只得父皇厌恶。” 谢觞捏紧了拳头,冷冷地剜了谢彧一眼,他终是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第20章 侧妃无知,恒王心情极不爽 谢彧见状又高声道,“听闻五弟娶了苏贵妃家的侄女做侧妃,原来五弟就喜欢言行无状的野丫头,本王还听说半个月前城外土地庙有人成亲,那人身形与五弟无二。” 若不是怕惹怒父皇,他早将此事四处宣扬了。 只见谢觞越走越远,谢彧神色傲慢,“父皇不喜欢他,本王也不喜欢他,真以为是嫡子就尊贵。” 谢觞出了宫径直回了恒王府。 苏婷婉学了半个月的礼仪规矩,也半个月没见到他,突然见他从光影中走来,苏婷婉喜上眉梢急步朝他走去。 直到走近,苏婷婉才捏着手绢,手扶腰侧,娉婷婀娜,莲步轻移出现在谢觞面前。 她装扮精致,巧施粉黛,微笑着向谢觞浅浅地福了一礼,“妾身参见王爷,王爷安康,王爷回府,有失远迎,妾身惶恐……” 谢觞眉头微皱打量了苏婷婉两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般作势。 猛然,苏婷婉嘴上捂着帕子,哈哈笑了起来,笑得前胸贴后背,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谢觞眉头皱了皱,他正心气郁结,苏婷婉却笑成这样,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他心情顿时不爽。 只听她开心道,“阿觞瞧瞧我有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哎呀,太烦人了,阿觞不在府中半个月,我就学了半个月,日日做这种做作的动作,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真的觉得好做作,好恶心,京中的贵女日日都要这样说话,这样走路,真是不嫌累,我都看累了。” 这时,只见远处的走廊上出现一绝色俏丽的粉衣女子。 光影打在她的身上,她身材修长,步履轻盈,腰身似杨柳般婀娜多姿。 容颜浅施粉黛更显五官精致,弱柳扶风,眉眼柔情似水,千娇百媚,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圣洁端庄的气质,宛如凡间仙女,让人忍不住看呆了。 江凤华盈盈福身,“臣妾见过王爷。” 谢觞目不转睛盯着江凤华的脸看呆了,一时没注意她已经走近。 苏婷婉蹙眉,阿觞看江凤华的眼神和看她的不一样。 她提醒道,“阿觞。” 谢觞回过神来,别开眼睛,“都免礼。” 苏婷婉抢先开口,“现在中午了,我还没吃饭,不如我们一起用膳吧,王妃也一起吧。” 江凤华唇瓣微勾,温柔娴静,柔声道,“王爷许久未回府,想必和苏侧妃一定有很多话说,臣妾就不打扰了,先告退了。”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见她走起路来袅袅娜娜,摇曳生姿,皓腕白皙藏于轻纱之下,若隐若现。 谢觞想:半月不见,她手腕恢复如初半点红印都没有了。 苏婷婉正拉着谢觞回檀香院,汪嬷嬷领着两位管事突然出现,手中还拿着戒尺,朝谢觞恭敬行了一礼,“奴婢见过王爷。” 苏婷婉见几人前来,本能地站直了身子,放在谢觞胳膊上的手也老实放下,端端正正地站着,像是极怕她们的样子。 “给侧妃请安。”几人恭恭敬敬朝她行礼。 “免礼。”苏婷婉学了半个月,也学会了一些,就是在谢觞面前仗着他的喜欢完全不管不顾。 谢觞瞧见她这模样微微勾起了唇角,眼眸里带着宠溺,温声朝她道:“多日未回府,衣服鞋袜都脏了,我先回……” 他原本想说揽月阁的,可是一想到揽月阁里住着江凤华,不方便。 汪嬷嬷主动道,“东院的听雪阁王妃命人收拾出来了,里面的陈设都换了新的,王爷不如去听雪阁换洗一番。” 谢觞颔首,“那就去听雪阁吧!” 汪嬷嬷在此,苏婷婉也不敢放肆,免得又让她以教规矩为由拿戒尺抽打她。 她连忙道,“妾身去檀香院等王爷。” 谢觞点头,“好。” 看见谢觞走远了,苏婷婉嘟起了唇瓣,抱怨道:“汪嬷嬷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银杏最近也是跟着学了很多规矩,连忙道,“小姐,当心被她听到了,公报私仇。” “我才不怕她,有阿觞护着我。”苏婷婉美滋滋地回了檀香院,阿觞回来了,那晚未完成的事总该完成了吧。 另一边,谢觞到了听雪阁,他发现这里的陈设十分典雅,透着一股书香之气,屋子里竟然还摆了书架和书桌,笔墨纸砚也准备齐全,甚至还有棋盘,棋子精巧,摆放得规整。 屋子一进两间,侧间是书房的陈设,内间还铺了床铺,精致的屏风,衣柜等一应俱全。 谢觞居住可没这么精致,他朝跟进来的汪嬷嬷问道,“这个院子是王妃收拾出来的,什么时候有的听雪阁,本王怎么不记得了。” 汪嬷嬷解释,“这里原本是芙蓉楼,王妃觉得太娇艳,便取了听雪阁,这里面的陈设都是王妃布置的,王妃果然是书香世家的女子,选的东西不仅精致,每一样都透着一股书香气。” “奴婢猜想,王妃可能是觉得王爷长期睡书房对身体不好,所以才布置了床,也准备了几套王爷平时穿的衣裳,正好听雪阁离王爷的书房最近,也方便。” 汪嬷嬷又道,“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觞道,“嬷嬷有话直说。”她是母后身边的人,他该敬三分的。 汪嬷嬷道,“王爷既然已经娶了正妃,又纳了侧妃进府,就不可能一直住在一个人的院子里,王爷以后还是要为了皇嗣着想,侧妃活泼了些,招王爷喜欢。王妃喜静,那性子不争不抢,这倒叫老奴有些心疼王妃,日后……” 谢觞眉头微冷,“行了,叫人抬水进来就出去吧,这儿不用你们伺候。” 汪嬷嬷知道自己话多,可见今天这样儿,王爷明显宠溺苏侧妃多一些所以才多了句嘴。 这半个月,她们都看在眼里,江凤华的礼仪教养都无可挑剔。 汪嬷嬷在江府住了一个月,教了她一个月,与其说是在教她,不如说是她在江府住着享福。 江凤华学东西很快,一学就会,做得比她还要好,不仅如此,她琴棋书画,女工女红,样样都会,还学得很好。 汪嬷嬷也不明白,王爷放着这么优秀的王妃不要,偏要苏婷婉那个粗鲁不堪的女人。 第21章 江凤华的小心思 汪嬷嬷离开后,谢觞脱掉繁琐的官袍,把自己完全沉浸在水中。 江凤华那张惊绝艳艳的脸总是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她完美的身段,修长的美腿,白皙的肌肤,她娇柔的声音和柔软香艳的身体…… 谢觞突然从水中冒了出来,重重的一拳打在水中,激起一阵浪花。 林枫刚好走到门口听见里面的动静,连忙拔出长剑冲了进去,“王爷,怎么了。” 谢觞眸光寒冷彻骨,冷冷地扫向林枫,半个身子露出水面,伟岸矫健的胸脯,强壮有力的臂膀,林枫看了一眼,只觉得害羞不已,连忙收剑。 “你脸红什么。”谢觞问他。 林枫毫不避讳,夸赞道,“王爷的身材也太好了吧!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关键是刚从水中出来的王爷浑身散发出迷人的气息。” 谢觞脸色微沉,“你还有要说的吗?” “没了,王爷洗好了吗?”林枫道。 “关门。” 林枫乖乖关了门。 谢觞看他一眼,“这么多天住在衙门,吃在衙门,回府你不先沐浴。” “属下洗好了啊,不仅洗好了,还吃饱喝足了才来找爷。”林枫心里别提多满足了,顿时觉得美滋滋,一进府就有美味的点心吃,又有美人看,真是赏心悦目啊! 谢觞从早朝到下朝一直没吃东西,他气都气饱了,也吃不下,现在洗了个澡反而感觉饿了,听林枫说吃饱喝足,还意犹未尽享受的样子,调侃道:“以前没见你吃王府的饭菜这么享受。” “呵,卑职没吃赵厨子做的菜,而是……”他欲言又止。 谢觞拿了浴巾裹在身上穿起了衣服,懒得和他扯,林枫嘴皮子顺溜,在哪里都能骗到吃的。 林枫见他去了屏风后面,也不稀奇他去了哪里吃饭,道,“王爷不好奇卑职吃了什么。” “总是要能吃的,你才吃,给你屎你吃不吃。”谢觞心里有气,说话也难听。 “卑职又不傻,能去吃屎。”林枫有些生气,王爷也太不文明了,故意道,“王妃做的东西,屎可比不了。” 谢觞怔愣,江凤华做了午膳,给林枫吃了,刚才她特意到院子里,难道是…… 他还以为江凤华从此以后再也不过问关心他了,甚至会把他还给苏婷婉。 他知道苏婷婉定然不会做饭,一定是府中的厨子做的,以前都是他做菜给婉婉吃。 她顶多会酿奶酒,那东西喝多了一股膻味,他喝不惯。 只等他穿戴整齐,收拾妥当才打开房门走出去。 屋外阳光明媚,空气越来越燥热,他特意找了件银白色的云纹锦袍穿上,半干的头发挽在头顶用紫金冠固定,看着飘逸如仙,俊朗异常。 谢觞原本要去檀香院,但是这里离书房近,自然离揽月阁也近一些,再加上林枫在旁边有意无意把他往揽月阁引。 穿过两个长廊不知不觉就到了揽月阁的院墙外。 一阵风吹来,只觉得花香四溢,他身量修长,只抬头就能看见一片花海,他暗忖着:“半月不见,这里何时种了这么多花。” 林枫似看穿他的心思,主动解释道,“漂亮吧,听红袖说王妃院中的这些花是别人送的,一个男人。” 谢觞心里猛地一惊,微微有些酸楚,但他知道,像江凤华那样的世家女子最是懂礼守节。 林枫又道,“王爷就不想知道是哪个男人送的?想来王爷也不想知道,那就算咯。”我就不信你一点对王妃不心动,慢慢猜去吧! 走至院门口,谢觞打了退堂鼓,婉婉还在等着他,他应该去檀香院,而不是来江凤华这里。 正当他准备走,突然从院子里传来一阵欢呼的声音,“王妃太厉害了。” 他又折返了回来悄悄往里看。 只见凉亭边上突然多了一个架子,架子上系了几条五彩斑斓的彩缎,江凤华一袭薄裳加身,然她的整个身子像绸缎般柔软挂在彩缎上。 她纤细的胳膊拉着彩缎从上而下旋转落地,她身盈如蝶,柔弱无骨,借着彩缎的力量纵情跳舞。 更惊奇的是她整个身体仿佛会折叠一般,整个足尖直接勾到了头尖发梢,她这样反复回旋,精彩绝伦。 林枫突然惊叫出声,“实在是太精彩了。” 江凤华抬眸望去,只见谢觞也站在院门外,她脸上满是诧异与惊恐,手中彩缎松动,整个身体顺着彩绸滑落。 谢觞突然足尖点地纵身一跃施展着轻功朝她奔来,在她赤足落地的同时,他也成功揽上她的腰身。 江凤华连忙推开他,离他稍微远一点距离,恭敬行礼,“王爷怎么来了?” 一边说,她还一边朝红袖挤眉弄眼递上外袍,红袖动作也快,连忙拿了衣裳给她披上。 江凤华很有分寸地穿好衣裳,又穿上鞋袜,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看样子脚踝已经完全好了。 她极怕自己失了分寸,乖巧地站在一边。 莲叶连忙递上一杯茶,“王爷请喝茶。” 江凤华舔了舔粉嫩的唇瓣,谢觞看到她晶莹剔透的唇瓣微微有些出神,觉得她每一个动作都很撩人。 她故意的? 突然,他接过莲叶递上来的茶转手递到了江凤华的面前,“不是渴了吗,喝吧,本王不渴!” 江凤华呆住,脸上染上一抹红晕,连忙接过,一口气喝完,递还给莲叶,又曲膝行了一礼。 谢觞问道,“这么喜欢跳舞吗?”语气中带着试探,她在院中跳舞怕不故意引他来。 “跳舞除了能消磨时间,还能强身健体,跳累了就去睡一个午觉,一觉醒来就到下午了,然后练会儿字,读会儿书,做做基本功,累了又睡觉,多睡觉能变漂亮嘛。”她难得撒娇。 她的意思是在王府的日子就是这么过的,日复一日,极其无聊。 谢觞静静听着,读出了她的孤独,觉她的声音温柔且好听,软软糯糯的,她应该已经够漂亮了吧!真是个贪心的女人。 她的身份是他的妻子,使点手段吸引丈夫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他最是厌恶这样的女人。 他身子微倾,周身携着冷意,表示自己没有被她勾引。 江凤华才不在意他怎么样,男人总是口是心非的,谁会想到这样一个娇柔美艳的女子会和刑部尚书的案子有关,还是主使者之一。 她抬眸,对上他炙热的眸子。 第22章 苏侧妃言行无状 突然,一阵香味飘来,谢觞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他脸上升起尴尬。 江凤华皱了皱眉头,美丽的水眸扫过他的肚子,“王爷还没用膳吗?” 谢觞饿得很,又想到林枫说江凤华会做美食,想到上次她院子里用过一次膳,并且还没吃饱,有些想念。 她先发制人,脸颊上扬起甜甜地笑,“王爷请臣妾喝茶,臣妾请王爷用膳可好?王爷不用不好意思,反正……” 她声音戛然而止。 谢觞也不点破她,知道她早就准备了膳食,“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还要耍什么把戏。 那几日他在衙门里,她也体谅他在衙门吃不好,所以让程管家隔三岔五送点吃的过去。 衙门实在没什么好吃的,他也随意用了一点,尝了之后才觉得很好吃,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温声道,“本王也是借王妃的茶借花献佛。” 江凤华嫣然一笑,不置可否,转眸她的眼底幽深淡然,谢觞的好言好语也全是因为她有足够的吸引力,他爱的人只有苏婷婉,所以他才无限次纵容她,别的女人不过是他的消遣之物罢了。 这次与上次不同,每样都有一小碟,足足七八样菜,荤素搭配,看着极有食欲。 鱼肉的鲜嫩爽口,嫩滑如豆腐,香气扑鼻,谢觞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只觉得味蕾被打开,他先是浅尝了一小口,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江凤华没动筷子,席间偶尔挑着顺眼的菜肴夹到他面前的盘子里,其间她只盯着菜,一眼都没看他,仿佛在认真思考哪道菜合他味口,或者为了避开他,她端正地坐着,眉眼如画,静若处子。 江凤华没有任何动作倒让谢觞心里闷闷的。 吃饱喝足,谢觞心思就开始漂浮,她一口没吃,他用膳时她也不喜说话,教养极好。 这时,院中突然响起了苏婷婉的声音,“放肆,我是王爷的侧妃,你们敢拦我……” 莲叶连忙道歉,“奴婢自然不敢拦苏侧妃,侧妃别动怒,王爷和王妃正在里面,只是……”莲叶欲言又止,那样子就差给苏侧妃跪下了。 “只是什么,我要见王爷。”她没想到江凤华这么阴险,穿着花枝招展勾引阿觞,听闻她在院中跳舞故而阿觞才被她吸引到了院中。 江凤华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她最恨这样的女人,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苏婷婉强硬往里闯,“阿觞,你在吗?” 谢觞听到声音也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转身出来,一到门口就见她气势汹汹,丫鬟拦都拦不住。 “婉婉,你在闹什么?”他厉声道。 苏婷婉盯着盈盈站着娉婷婀娜的江凤华,眼角突然流出了眼泪,“我一直在檀香院等着你,等你一起用午膳,可是你却跑来江凤华这里,你说你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你,我现在看到的又是什么,你们在屋子里做什么?” 谢觞见她哭了,心也慌了,有些手忙脚乱,的确是他的错,他不该让婉婉等,他正想要上前解释。 江凤华睁着大眼睛,无辜又委屈地道,“苏侧妃,你误会了,我和王爷什么都没做……” 苏婷婉不依不饶,直接进了门,见桌子上摆了两副碗筷,还有吃剩下的饭菜残羹,明显就是慢悠悠在一起吃了好久。 她指着桌子,眼睛盯着江凤华,“这就是没做什么吗?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我……”江凤华欲言又止,自己的夫君在她这儿吃顿饭却遭如此责怪,满心的委屈无法诉说,她轻声道,“就算是我的错吧。” “看吧,你终于承认了,我就知道你不可不喜欢阿觞,还在他面前装成一副委屈的模样,谁欠你似的……” 谢觞突然想到二王爷羞辱他的画面,笑话他喜欢一个言行无状的野丫头,婉婉学了半个月规矩,竟一点长进都没有,他提高了声音,呵斥一声:“你闹够了没有?” “你吼我……”苏婷婉第一次被他大声说话,只觉得心里委屈极了,一想到他们单独待在一起,江凤华如此美貌,又故意勾引,她气不打一处来,“你没看到她一直在装吗?她勾引你……” “出去。”谢觞捏紧了拳头,眼眸冷寒刺骨。 苏婷婉也没想过后果,猛地将桌子掀翻了,满桌子的饭菜残羹倒了江凤华一身,她粉色的抹胸,轻薄的烟衫,甚至到绣花鞋,油污染了她一身。 江凤华脸上表情也很丰富,猝不及防,满眼委屈,震惊得眼珠子都不知道怎么转了,呆愣在当场。 谢觞眉头染上怒火,跨步走到江凤华身边,见她满身狼狈,犀利的眼神冷冷地剜了苏婷婉一眼,冷声道,“你在本王面前放肆就算了,本王可以包容你,宠着你,但是你平白跑到揽月阁泼了王妃一身,这就是你学了半个月的规矩?” 苏婷婉被他吼懵了,她呆呆的样子只晓得流泪,见谢觞这么维护江凤华,她泪流不止,心痛不已,“你明明说过一生一世都只喜欢我,这么快就变了,你看到她眼睛都不会转了,脚也走不动了。” 苏婷婉说完,哭着跑了出去,谢觞想要追出去,却见江凤华小脸涨得通红,满腹的委屈无法诉说,眼中泪花在打转隐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谢觞见她的模样心里很是愧疚,“你还好吧!” “原本我只想守着我自己的一小方天地好好地生活下去,我自知人微言轻,贵妃娘娘也说过了,王爷与苏侧妃情投意合,恩爱有加,我……我不会打扰你们,所以王爷以后别来揽月阁了,省得苏侧妃误会,凭白糟溅我一身。” 江凤华说完早已泪流不止,委屈地抱住身体蹲在地上,“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嫁进恒王府,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嫁给一个全身心都别的女人身上的丈夫。” 她的言下之意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的声音颤抖隐隐带着哭腔,仿佛要把人的心哭碎。 谢觞原本想走,想起那日苏贵妃气势凶凶带着圣旨到了恒王府,她坐在主位上,江凤华则恭恭敬敬站在下首,原来苏贵妃那日是来给婉婉撑腰的。 江凤华只是一个少傅之女,她能得罪谁,敢得罪谁,回家也是报喜不报优,不让父母担心,她柔弱无助,满身狼狈,只敢抱着自己哭。 她有什么错?刚才他还怀疑她。 她的确没有错,就算她想讨好他,也是因为他是她的丈夫。 第23章 浴室,暧昧 他上前一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江凤华挣扎别开她的脸不想靠近他,她越是挣扎他抱得越紧,他满身的白沾染上了她身上的污渍,两人都弄得狼狈不堪。 红袖和莲叶等人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外,见王妃如此委屈,她们不敢吭声维护,眼睛里满是心疼。 谢觞抱着江凤华朝丫鬟们厉喝一声,“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干净,给你们王妃找干净的衣裳来。” 众人如作鸟兽散,半刻也不敢懈怠。 说完他直接把江凤华抱去了卧房的侧间里,揽月阁原本就是谢觞的住所,他自然了解这里的布局,侧间里一直保留有热水,甚至恭房。 他将她放在旁边的凳子上,亲自放了水,又式了水温,动作温柔至极。 只见江凤华眼睛哭肿了,脸也红扑扑的,她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裙子,上一世他也是这么为苏婷婉放洗澡水,谢觞虽然身为皇子,他却一点都不娇气,他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苏婷婉。 谢觞温声道,“手放开,把脏衣裳换下来。” “我自己来。”江凤华声音很轻,如轻柔的蝴蝶,飘零的落叶,“王爷请先出去吧。” 她似想要生气又不敢生气,真如他二姐所言,嫁给了皇亲贵胄,她需得仰人鼻息过日子,这才是她在王府里真实的生活,然而她在亲人面前却要假装夫妻恩爱,丈夫体贴。 “你是本王的王妃,以后本王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你且安心在王府住着。”谢觞沉声道。 他准备替她脱掉打脏的衣裙。 江凤华突然抬头,一双水眸璀璨夺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她眸子里满是不解与无措,“王爷为何对臣妾这般好,成亲那日臣妾差点摔进火中,是王爷救了臣妾,再到回江府那日,你待臣妾的亲人也是这般好,王爷是不是也喜欢……” 谢觞心里猛地一抽,他对她好吗?他也什么,喜欢她吗? “你误会了,本王不是。”谢觞极力否认,否认因为看到江凤华时心中的蠢蠢欲动,否认被她深深地吸引,他喜欢的人是苏婷婉。 他只不过是见不得她这么可怜又讨好的样子,他不可思议脑子里怎么有对江凤华龌龊的想法,是因为她太美好,他想要占有,还是因为…… 谢觞突然背对着她,“婉婉今天可能冲动一点做错了,但她只是心直口快,没有什么坏心思,其实她心思单纯,你比她懂事懂礼,多包涵吧!” 说完他就出了浴室,又吩咐丫鬟进来伺候。 红袖和莲叶连忙进来,就见江凤华衣裳半开半合,“小姐,王爷他欺负你了。” 她瞥了门外一眼,温声道,“没有,王爷对我很好,但仅是因为愧疚,替苏侧妃愧疚。” 懂事懂礼的都活该被人欺负,活该忍气吞声,上一世也一样,他就是这个样子的冷酷无情。 谢觞听完她说这句,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江凤华的态度打消了他今天的疑虑。 江凤华站了起来,独自脱掉脏污的抹胸长裙,展露出完美的身材,直到脱得一丝不剩才进入了浴桶里。 修长的美腿晶莹透亮,嫩白光滑,她优雅地揉搓着自己的身体,她肌肤胜雪,宛如瓷器,无论到哪一天谢觞看到都会被她吸引。 其实刚才她就差一步就可以把谢觞拿下,可是拿下又能怎么样呢,他只是被美色迷惑,而不是因为喜欢她才想和她欢好,这样又怎么会长久呢。 他和她发生点什么,只会让谢觞觉得他是尽了丈夫的职责,反而对苏婷婉充满愧疚。 苏婷婉也不傻,知道她在勾引他,若今晚真的勾引成功,不是更让谢觞起疑。 男人都是贱皮子,越是得不到的他就越心痒,越是想要,轻易让他得到了,他反而不珍惜了。 谢觞回去只怕睡不着,他对她是否喜欢,只怕他也迷茫,越是迷茫越是好,一个上位者一辈子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只不过她想成为的是他最重要的女人。 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处理,刑部尚书杨敬被杀案。 三年前,谭莞青姐妹落入杨敬手中,她的妹妹被杨敬折磨虐待致死,她侥幸逃脱,却也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后偶然间被江凤华所救。 他们暗查,杨敬甚至杨家人为非作歹,死的少女不计其数,刑部尚书官位不低,他只手遮天,又是皇上左右手之一,天底下没有人能办他。 上一世杨敬被革职还是在谢觞登基很多年之后,他肃清官场毒瘤,这才揪出杨敬这只害虫。 现在她只不过是提前让杨敬去死,再借谢觞的手揭露出他的恶行,如果谢觞能借此案在百姓之中扬名立威,也是一举两得。 其实谢觞差的就是这一点威望,所以才在登基后被人质疑他谋朝篡位。 等了三年,谭莞青早已经等不及了,所以下手狠了点,现在谢觞负责办这个案子,他以雷霆之势揭露了杨敬的恶行,就是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看谢觞今天的神色,他办案可能是遇到了些阻力,那就再添一把火,越烧越旺才好。 - 谢觞从揽月阁出来没有回檀香院,而是又返回了听雪阁,苏婷婉今天实在太胡闹,甚至失了分寸,想到二王爷谢彧的嘲讽,婉婉这样子的确没有规矩,于是他便在听雪阁住下了准备凉凉她等她知道错误。 一进入听雪阁,给他一种安宁的感觉,这里的装修十分典雅别致,他被书架上的书吸引,随意翻看了几本,全都是从古至今的古籍名著,令他惊奇的是这里好几本书都不是拓本,而是由人重新抄录,字体端正却又不娟秀,反而显得大气。 他知道这些应该是江凤华准备的,江府乃书香门第,江少傅的女儿自然是不俗的。 见字识人,她的字与她的性格倒是相差很多。 翻开书的那一瞬间,只感觉书香四溢,他凑近闻了闻,果然有淡淡的香味,墨汁里应该是添加了某种香料。 半个月没有睡一个好觉,他实在疲倦,头一放上温香软枕,他便进入了梦乡。 第24章 一个缺了门牙的小女孩 梦里他又回到了十五岁时,父皇责骂他“本末倒置”。 他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哭得很伤心,突然一个蒙着面纱的小女孩走到他面前,“羞羞羞,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你害不害臊。” 谢觞抬起头来,小女孩一双美眸乌黑透亮,他从她的眼珠子里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样子。 他对她恶狠狠地道,“你是谁,是怎么跑进宫里来的?” “我是跟着我爹娘一起来的啊,咱们大周朝打了胜仗,皇上举办了庆功宴。”小女孩声音如铃铛一般悦耳。 一听到打了胜仗他更气了,明明是他的功劳,父皇却骂他本末倒置,他一把扯掉她脸上面纱,只见她门牙处光秃秃的,丑极了,他突然笑了,“丑八怪。” 小女孩瞪着眼睛,“啪”一巴掌扇打在他的脸上,“你是鼻涕虫。” 她的手指沾了他的泪水,还有粘糊糊的东西,她嫌弃地朝他身上抹了一把,“脏死了。” 谢觞原本伤心欲绝,她一巴掌反而把他打醒了,大人觉得他做错了,小孩呢,她怎么想? 他突然道,“我杀了人,他们说我做错了,我不该杀他的,你也这么想吗?” 她微愣,美丽的眼眸中闪出疑惑,“那你为什么要杀他?” “侵我大周者,虽远必诛,杀我百姓,屠我城池,他该死。”他眼中戾气很重。 她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知其可为而为之,知其不可为而不为,是谓君子之为与不为之道也!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对的,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哭鼻子?” 他愣住,“我……” “你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能忍,振作起来,将来你定有所作为。” 小女孩的声音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父皇骂他本就是借题发挥,不管他怎么做他都是错的,他始终得不到父皇的喜欢,今天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了,故而他才伤心。 等他收整好自己,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后来,他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有找到她,甚至朝中大臣他也暗暗查探过,也没有任何结果。 十年过去了,仿佛那就是一场梦,他只是在梦里见过小女孩,一个没有门牙的小女孩。 漆黑的房间里一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这一觉他睡得很沉,谢觞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 回想起小女孩的话,谢觞仿佛又有了斗志,父皇的一句责骂怎么可能打倒他,他没有做错,为什么不能处置了杨家? 谢觞收拾好心情就去了书房,一直忙到很晚,他才找到办法,肚子有些饿了他才开门出来。 这时,丫鬟银杏突然跑来跪在地上哭诉,“奴婢参见王爷,您去看看侧妃吧,她一直不吃不喝,一个下午都不说话,一直在写字,写了几个时辰了都不停手。” 谢觞眼神凌厉,“她写什么,怎么回事?” 银杏一把鼻涕一把泪,“启禀王爷,侧妃从王妃院里出来就一直闷闷不乐,她说要在屋子里抄汪嬷嬷布置的女则和女德三百遍,天都黑了,侧妃从中午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奴婢很担心,所以才来求王爷。” 谢觞长腿大步朝外走,想到今天一下午都没理她,心里肯定难过。 来到檀香院,谢觞推门进去,就见苏婷婉像变了一个人,她的菱角仿佛被人磨平,端端正正坐在书案有认真写字,书案上摆满了写好的纸张,字迹不算工整,甚至有些潦草,字体也大小不一。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江凤华的字,他唇角微微上扬。 苏婷婉佯装成看不见他继续写字,谢觞看穿她的心思,佯装着要走,苏婷婉着急起身,娇喊一声,“王爷,留步。” 谢觞顿了顿。 只见苏婷婉已经放下毛笔起身来到他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妾见过王爷,王爷就不要生妾的气了嘛,妾知道错了,不该跑到王妃院中胡闹的。” 谢觞仿佛听错,见她精心打扮,又放低姿态说自己错了,他道,“听丫鬟说你一下午没用膳?” 苏婷婉弱弱地道,“妾一直等王爷,王爷没用膳妾便不用。” 谢觞道,“摆饭吧,本王正好也没吃。” 苏婷婉兴高采烈,连忙招呼下人摆饭。 这时进来一个身着宫装的紫衣女子,只见她态度恭敬,有条不紊地吩咐下人上菜。 苏婷婉主动解释,“王爷,这位是云芳姑姑,是姑母特定请来照顾妾的,以后她就在妾身边伺候,王爷说好不好?” 谢觞了然,他还奇怪汪嬷嬷教了她半个月规矩,半点长进都没有,怎么这么片刻功夫,她性子就变了,原来是苏贵妃教导。 他道,“你身边多个知礼懂节的人伺候也好,毕竟已经进府,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随性。” “知道了,妾知道了,妾以后会好好照顾王爷。”苏婷婉几乎咬牙切齿。 见她这样说话,谢觞有些愧疚,“婉婉,本王现在公务繁忙,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以后你自在就好。” “恩,我一定会好好学规矩,争取让皇后娘娘喜欢我。”苏婷婉笑眯眯的,这些都是云芳姑姑教她的,果然有用。 用过晚膳,苏婷婉遣退丫鬟,娇声娇气地走到谢觞身边,“阿觞,现在夜已经深了,不如我们就寝了吧!” 谢觞身体僵硬,“刚用膳,我陪你去院子里消一消食再睡,这样对身体有益。” 苏婷婉有些失落,再接再厉,“那妾身陪王爷去院子里散会儿步,好久没有练武,我们再打会拳,切磋一番。” 每一次都是谢觞让着她,她只觉得是他宠着自己才会让着她。 谢觞拉着她的手,温声提议:“今天你泼了王妃一身,理应去道歉,明早就去。”后面几个字几乎带着命令的口吻。 “好吧!”苏婷婉眼珠子一转,“不如妾身现在去吧,王爷陪着我去,我怕……王妃不原谅我,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谢觞见她真的知道错了,终于点头答应,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走吧,以后切莫再胡闹,更别乱吃醋。” 第25章 苏侧妃耀武扬威宣誓主权 揽月阁里。 江凤华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将账本递给红袖,嘱咐道:“告诉林掌柜,她做得很好,下个月再接再厉,该发的赏钱一定要发到位,叫她不要太吝啬了,大家都辛苦。”林语是个守财奴。 “林掌柜已经够大方了,是王妃太仁厚了。”红袖说完抱着账本就出去了。 江凤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又开始做拉伸动作,她知道做女人很难,同时也知道挣钱的重要性,所以这十年她没少往自己的荷包里攒钱,也有自己的小金库。 莲叶知道谢觞和苏侧妃在院子里散步,气鼓鼓地进来,“会打拳了不起啊,也就三脚猫功夫,跟绣花似的。” 江凤华知道莲叶是个右耳朵进左耳朵出的性子,一定是谢觞和苏婷婉又做了什么事。 “王妃,咱们去院里练吧。” “大晚上的,去院子里喂蚊子?”江凤华最怕夜蚊子了,保护自己的肌肤跟护眼珠子似的。 “您不去喂蚊子,人家夫妻双双都在喂蚊子,还开心得很呢。”莲叶越想越气,“苏侧妃泼了王妃一身,恒王不但不责怪,还去和她你侬我侬,委屈了我们小姐。” 江凤华不理她,手上的动作不减,先是热身,而后才是高难度训练,一字马,横竖劈叉这些都是必须练的基本功,对她来说更是小儿科。 半个时辰后,她身体才完全被打开,全身开始冒汗,她肌肤白里透红,娇艳欲滴,小小的抹胸遮着胸脯,腰肢纤细盈盈一握,曲线完美,无懈可击。 她亵裤刚好松松垮垮地斜在胯部,柔软轻薄,她美腿若隐若现。 莲叶见劝不动她,独自出了门,出来就瞧见谢觞牵着苏婷婉的手朝这边走来,她往后看了一眼,连忙去把半边门推开一条缝隙,又折返回来迎接上去。 “奴婢见过王爷,苏侧妃。”莲叶恭敬行礼。 苏婷婉挑了挑眉,问道,“王妃休息了吗?” 莲叶道,“未曾,王妃就在寝室里,奴婢这就去禀告。” “不用了,你带我和王爷一起去就行了。”江凤华见她和阿觞共同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知道阿觞喜欢的人是谁。 “是。”莲叶恭敬道。 谢觞轻车熟路穿过院子,天空中的月亮皎洁明亮,洒下银白色的光,院中开满了鲜花,美不胜收,他想起白天江凤华在凉亭里跳舞,美轮美奂。 他突然朝前方的门扉看去,屋子里的光晕透过窗户洒出来,里面静悄悄的,江凤华在屋子里做什么呢? 莲叶站在门边故意挡在苏婷婉的面前,同时谢觞站的另一半边门已经静悄悄地开了。 谢觞看到屋子里的光影瞬间愣住了,江凤华美得如一幅画,她比院中盛开的鲜花还要美艳,令人心醉神迷,她的倩影摇曳生姿。 苏婷婉明显感觉到他手掌僵硬,似被人施了定身魔咒。 莲叶眼疾手快趁其不备用身体挡开了苏婷婉,顺手推了谢觞一把,“王爷请进。” 苏婷婉猝不及防被推开,等她反应过来莲叶已经将门关上,隔着门缝她只看见江凤华衣衫不整搔首弄姿。 “你干什么?”苏婷婉怒不可遏,呵斥道。 “苏侧妃稍等片刻,奴婢伺候王妃穿衣再请您进去给王妃请安。”莲叶沉声道。 “王妃既然没穿衣裳,你推王爷进去做什么。” “他们是夫妻,没穿衣裳见面有什么关系。” “不要脸。”苏婷婉恼怒,朝里喊了一句,“阿觞。”却没等来谢觞的回应。 与此同时,江凤华正在沉静练习基本功,见谢觞突然闯进来,她眸子里闪过震惊,可她双腿呈一字叉开,脚背勾直,两条腿摆在一条直线上,正平稳地上下起伏练习腰背,这才刚练习一小会儿,她也来不急收回。 突然,只见她眉头皱起,似是很痛苦。 谢觞连忙走过去,“你怎么了?” 江凤华猛吸一口气才能回答,“王爷,妾身的腿抽筋了。” 谢觞知道抽筋很痛苦,练武抽筋也是常事,就算武功再高强的人也拿它没有办法,此时他心中却升起一丝疑虑,为什么每一次见她,她都有状况,难道真如婉婉所言,她装的? 谢觞知道抽筋的症状如何,他蹲下身不管不顾掀开她菲薄的两只裤腿露出雪白嫩滑的肌肤。 他顾不得眼底惊艳,顺着她的小腿摸去,摸到她右边小腿部肌肉剧烈挛缩,一路往下再到脚背及脚趾的肌肉僵硬隆起,她屈伸不能,表情十分痛苦,却仍然美丽非凡。 江凤华知道他怀疑故而才会主动一探真实,恰恰这一次她是真的抽筋,可能是训练时她一直要求突破自己强度过大导致。 他知道抽筋时十分难受,唯有轻轻按摩捶打使其恢复方能缓解,她的两条腿呈一字形,凭江凤华的姿势又不能自己解决,“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他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小腿顺着僵硬痉挛的地方按摩揉搓,直到她的肌肉慢慢放松,他又抚上她的脚部替她按摩从脚背一直到脚趾。 他手上动手不停,眼睛却直直地观察她的神色,不知为何,某一瞬间她咬紧了唇瓣,身体不自觉战栗,娇气轻喘,似在忍耐。 片刻她的腿部终于放松正常。 她额头上布满细汗,脸颊红润,两条腿虽然恢复正常却依然酸痛。 谢觞准备扶起她,却见她大腿部内侧肌肤白皙光滑一直往上延伸到某些隐私部位若隐若现,他脸刷一下红了。 猛一瞬间,她突然支撑不住往地上倒去,谢觞上前圈住她的腰背却不慎跌倒压在了她的身上,他的薄唇好巧不巧吻在她粉嫩的唇瓣上,他只觉得香甜可口,忍不住轻轻吸了吸。 江凤华长长的睫毛煽动,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的双眸,里面竟满是欲望。 他的手臂圈在她的腰背上,使得两人姿势更加贴合,她身体柔软宛如柳条,肌肤嫩滑如豆腐一般,胸口大力起伏仿佛不能呼吸。 由于江凤华姿势奇怪,谢觞压上去暧昧横生。 第26章 苏侧妃被气哭,跑了 下一瞬,江凤华双腿合拢,却不小心磨蹭到令人面红耳赤的东西,她动也不敢动了,双腿呈八字形,就这么四仰八叉躺在他的身下,她羞涩更甚。 苏婷婉终于拉开莲叶推门进来,就见两人这样暧昧的姿势,江凤华衣不蔽体,谢觞自上而下亲吻她的唇瓣,她尖叫一声:“啊!你们……” 两人同时回神,谢觞的唇瓣这时才和她分开,他低头瞧见她脸色娇艳欲滴,抱着她的姿势更是说不出的暧昧。 由于她背压在他的臂弯,他和她也分不开。 苏婷婉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见到这样香艳的画面气得要死,这样的姿势难道不是阿觞主动的? 原本她想冲进去狠狠地扇他们几耳光,可是想到云芳姑姑教导,她努力忍着怒气转身就跑了出去。 莲叶见状捂住了嘴,眼睛满是得意,真是爽啊! 她也只敢看一眼,连忙拉上了门将其锁住,今天晚上就顺理成章吧! 小姐每晚都要练习基本功,如此香艳的画面,应该能气死苏侧妃了吧! 谁让他们自己送上门,还十指紧扣。 恶心谁呢! 江凤华眉眼皱起,有些无奈,“苏侧妃又误会了,刚才那个意外,该怎么和她解释。” 谢觞生理反应明显,他脸上羞涩,不敢乱动,怕被江凤华看见,故意岔开话题,“你还好吧!” 她知道他在害羞什么,唇角勾起浅笑,朝他的耳朵吹了口气,“王爷不必介怀,孔子说食色,性也,连孔夫子都难以自持,王爷又何必害羞。” 谢觞没想到她会点破,更会这般直接,她似在撩拨他,又似在开解他,让他心痒难忍。 她道,“王爷先起来,妾身才能起来。” 谢觞放开她从她身上起来开始整理衣袍,江凤华起来也不着急穿衣裳开始弯腰拉腿扭脖子,她拉腿勾脚地做着运动,动作十分迷人。 谢觞问她,“你干什么?”难道她想勾引他? 江凤华解释,“王爷有所不知,臣妾从五岁开始就喜欢跳舞,自那时起就开始练习,十年来没有一日停下过,跳舞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一支舞蹈如何优美,如何惊艳,与舞者的基本功息息相关,臣妾刚才练习的就是基本功,每日至少一个时辰,练完基本功还要放松全身肌肉,这样才能保持完美的身材。” 谢觞听完她的解释,知道她讲得有道理,因为练习武功也一样,基本功不扎实,再花哨的武功都是花拳绣腿。 他压下欲火,问她,“你一个深闺小女子,又嫁作人妇,练习这么高深的舞蹈做什么,跳舞给谁看?”她这样做不就是想要勾引他吗? “自然是愉悦自己啊!” 谢觞从没听过这样的解释,自古女人生来就是愉悦男人,她竟愉悦自己。 她一边拉伸放松肌肉,一边温声解释,“女子除了有父母姊妹兄弟等亲人,嫁了人更是仅有夫君和自己的孩子为最亲之人。 然人生漫长,父母不可能一直陪伴左右,孩子也有长大的一天,他们会娶妻嫁人生子有自己的人生。 唯夫者最亲,然而谁又能保证丈夫一辈子体贴关怀,白头偕老,有的女子或者一辈子得不到丈夫欢喜。 女子只能一个人,孤独自怜一辈子,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臣妾就想,若能寻个自愉自乐的兴趣爱好相伴左右也挺好的,故而妾身每每很累都不觉得累了。” 谢觞听她说完,心里震颤,“你从五岁开始就能想到这些?” 江凤华自然是上辈子就想清楚的,她淡淡道,“自然不是,臣妾出嫁前仅是因为喜欢,父亲家教严苛,从不许女子抛头露面,长姐嫁人时妾身仅几岁孩童,极少有玩伴,妾身便学会了自己同自己玩。 跳舞最废时长,一跳就是一整天,后来慢慢爱上,嫁人后,王爷说你有所爱之人,不可能喜欢臣妾,臣妾思虑,觉得继续跳舞也没什么不好,白天晚上跳舞,又是自己喜爱之物,日子总能过下去。” 谢觞听后,只觉得愧疚,原来一个女人的一生竟是捏在一个男人的手中,父皇后宫的女人谁又不自怨自怜,她们也全心期待着父皇,母后也一样,她一辈子都在期待,可是那人总是那般铁石心肠。 难道江凤华也会注定在他的恒王府里过完这样的一生。 这时江凤华已经穿好衣裙,她身段娉婷婀娜,玉容娇面,如娇花般艳丽,她长发披肩,宛如瀑布直到腰际,微微卷起的发梢给她的容颜增添了些许俏皮。 她亲自倒了杯水递到谢觞面前,“这么晚了王爷和苏侧妃怎么会过来?” 谢觞这才回想起自己的来意,正色道,“是婉婉说要向你道歉,因为中午的事。” “臣妾很能理解苏侧妃,她正是因为喜欢王爷故而吃醋生气,人之常情,谁不想自己的夫君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呢,夫妻能做到互相喜欢实属难能可贵,这是苏侧妃的福气。”她语气孤独自怜,却又不怒不怨。 他极羞愧,江凤华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苏婷婉是他自己要喜欢的姑娘,当初他如果思虑周全,和母后强硬到底不娶江凤华,她不必入这后宅,就不必…… 他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或许可以试着和江凤华相处,他对她本就不反感。 江凤华看出他的心思,又故意道,“苏侧妃刚才好像又误会了,王爷快回去安慰她吧!” 谢觞听她如此说,也不好意思留下来,便要走,刚到门口却见房门被人锁了。 他道,“你的丫鬟好像比你更想本王留下来。” 江凤华脸颊红润,“王爷别怪罪莲叶,她是孤儿,自小同臣妾一起长大,亲如姐妹,可能思虑不周,臣妾让她把门打开。” 谢觞心里突然有些酸楚,江凤华真的一点不想他留下,丫鬟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吧!就连远在宫里的苏贵妃都替苏婷婉派了军师来,所以她的丫鬟才在书房门外演那一出。 他在宫中长大,怎么可能看不穿女人的这些小心思。 第27章 被她吸引 可任凭江凤华如何拍门,门外静悄悄的,半点声音都没有。 莲叶和红袖都不在,徐嬷嬷更是装聋作哑,林枫被红袖收买,更不会上前帮忙。 江凤华有些尴尬,“都怪臣妾平时太宠她们了,使得她们无法无天,王爷先请坐,莲叶可能一会儿就来了,臣妾等她来……一定责罚她。” 谢觞突然道,“平时你一个人除了跳舞,还做些什么。” “臣妾的父亲是教书育人的先生,平时臣妾自然也少不了被他打手板心,江少傅打人可疼了。”江凤华脸上露出调皮之色。 谢觞顿时就懂了,江家乃书香门弟,她的才学自然不低,除了跳舞时热辣妖媚,其他时候她都娴静端庄,母后说他需要这样一位王妃。 “本王听说听雪阁也是你布置的,好风雅别致的名字。” “王爷喜欢就好,这是臣妾作为妻子的本分。”她脱口而出。 提到“妻子”两个字,她也面红耳赤,眉眼羞涩,娇俏魅人。 江凤华避开他,走到另一边,免得尴尬。 谢觞也觉得尴尬,看到书案边有棋盘,“你陪本王对弈一局如何,王妃布置的卧房,本王睡得很好,现在睡意全无。” 江凤华甜甜一笑,“王爷要与臣妾对弈,王爷输了可别哭鼻子,变成鼻涕虫。” 她这句话让谢觞微微愣怔,他抬头盯着江凤华,他的眼前闪现出梦中的小女孩,可惜时间久远,她的模样早已模糊,唯一记得的是她缺了的门牙。 只见她已经端正坐在棋盘边上,面带微笑,不卑不亢地道,“王爷请坐。” 她要的就是自己在谢觞眼中如白纸般纯净。 下棋时,江凤华很专注也很安静,她具备一个棋者所有的品质,不惊不惧不吵不闹,甚至不动声色,让对方琢磨不透她情绪如何。 渐渐地,谢觞也进入了状态,和江凤华对弈他感觉棋逢对手,甚至有些招架不住,越是对她了解,他越是被她吸引。 “王爷,您输了,承让。”江凤华本就会下棋,知道谢觞是高手。 上辈子为了得到谢觞的喜欢,她整整研究了二十年,然而无论她多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这辈子她却靠着一张皮相引起了他的注意,甚至他被自己吸引。 他口口声声说他在意的是内在美,而不是外表,当真是可笑啊! 谢觞眼中露出惊色,“你平常都和谁对弈,江少傅的棋术应该没有这么厉害吧!” 她道,“和臣妾的大哥,他游历四方,见识颇广,经常收集棋谱,臣妾无聊时研究一点,逐渐我就打败了我大哥,他不服,又寻更高深的棋局让我破解,久而久之,便知其中章法。” 谢觞了然,江凤华行排第三,江如梦比她大九岁排第二,她还有个大哥比她大十二岁是江家长子,他道,“你大哥不在盛京吗?” “是啊,他喜欢游历四方,常在外游走,大哥也疼我们姊妹三人,时常给我们带很多好东西回来,王爷看见院中的花了吧,都是大哥让人送回盛京的,特意送给我,说是送给我的新婚礼物。” 江凤华主动解释,消除谢觞的疑惑,谢觞很懒不喜欢花心思在女人身上,他不问就永远不会问,但是他会介意。 谢觞听到花园里的盆栽是她大哥送的,心情莫名其妙变好,他不点破,问道,“你大哥时常不回来,你平常和谁对弈。” “同我自己啊!” 谢觞道,“如何自己对弈?” 只见江凤华左手执黑棋,右手执白棋,黑子落于棋盘,而后白子紧随而上,渐渐的棋盘布满黑白两子,谢觞紧紧盯着目不转睛,瞳孔里露出震惊之色。 眼前的江凤华实在太过耀眼,她的眼眸清澈纯真,如一汪清泉,自信又迷人。 她容颜清丽绝色,他想是个男人应该都能为之倾倒吧! 幸好江家把她藏得很好,幸好她嫁给了他,谢觞心里突然有了占有欲,这样美好的女子,他想要占有。 这一局下得很长,两人都很专注,一时没注意时辰,很快过了子时。 江凤华自己对弈自己,竟难分上下,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她脑子同时有两副棋面,否则根本无法做到。 下到最后,江凤华眼里露出调皮之色,眉头蹙起,“臣妾平时偏爱白子,觉得它银白可爱,可是今日黑子总占上风,臣妾实在不服气。” 她行的是双龙棋局,根本无人打破,江凤华也是研究了很久才研究出来。 谢觞抢过她左手的黑子错位一步,特地让了白子一步,让白子赢了,“这样不就好了吗?” 江凤华见棋局已定,脸上笑意盈盈,“王爷也偏爱白子一些。”她一语双关,他这是也开始偏爱她了吗? 谢觞唇角微勾,隐有笑意,五官俊朗异常,让人沉醉,可惜江凤华早已看透他,这些不过是表象罢了。 夜已深沉,谢觞借故要赢江凤华,称还要再来一局,江凤华只得舍命陪君子。 因为她平常从不熬夜。 今晚不知道怎的,谢觞今晚总是节节败退,越战越挫败。 外面又传来更鼓的声音,江凤华提点,“王爷已经四更了。” 谢觞放下棋子,“这么快吗?” “王爷眼睛一直盯着棋局,都忘了时辰,这么晚了,您若不回去,苏侧妃会不会又误会。” 谢觞几乎都忘记要回去哄苏婷婉,见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突然又起了斗志,“这么晚了,难道王妃就不想留本王住下,成亲那晚,王妃可是哀求本王留下的。” 江凤华脸颊微红,微垂着头,“妾身也是情非得已。” 谢觞站了起来,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棋局还未下完,留着下回继续。” 江凤华愣住,以为他终于要走了,正想恭送王爷。 他语气沉冷,不容置喙地道,“苏侧妃已经睡下了,本王就不去吵醒她了,借王妃的地盘休憩片刻。”他语气沉冷,又解释,“明早本王很早就要去衙门,揽月阁有本王办公的官服。” 意思是这里本就是本王的地盘住在这里理所应当。 “王爷请自便。”江凤华温声答应。 待谢觞走向偏殿后,江凤华才从坐位上起来走到门边,她轻轻一拉,门已经开了。 她又将门关上,谢觞若想走,一扇门怎么能够拦住他,口是心非的男人,美色面前你对苏婷婉又有多少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