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公民》 第一章 绑匪与消失的才能 23世纪发生了两件改变人类社会的大事。 2207年，历时八年的第四次世界大战结束，东国领导的东盟大获全胜，由东盟主导的星环计划全面开启，并在六十八年后完工。 2293年，由全球39个国家477位科学家联合创建的‘人类才能研究中心’取得重大突破。 人的才能在出生之际就能完全预测，因材施教成为现实。 正是因为这项技术的发展和快速完善，每个人日后凭借才能将要做什么在出生之时就已经定了下来。 今天是张瑞的儿子上小学的第一天，按照惯例他带着儿子以及孩子出生之时医院出具的才能鉴定报告前往了‘东国第一人才培育学校’报名。 “爸爸，以后我也想像你一样当警探吗？” 儿子牵着张瑞的手好奇地问。 “傻小子，以你的才能做警探那不是浪费才能吗？你可是‘创造’和‘逻辑’都是双a级的天才，以后当然是要做科学家前往星环成为一等公民了。” 张瑞笑着摸了摸他儿子的头。 与生俱来的才能决定你能为整个社会做什么贡献，所以在才能可预测并针对性培养之后，潜移默化的发展根据社会对才能的需求，人被分为了三六九等。 居住在星环之上的，是一等公民。 他们主要是科研等相关人才，比如物理学、生物学这种能给科技革新或是解决能源问题的人以及人类的高级管理层。 除此之外就是技术专业的才能或是在艺术才能拔尖能填充人类历史精神世界的人。 比如从事农业生产、畜牧业养殖或是文学及各类艺术家，这些人才能提供和满足人类社会的日常需求。 余下的则是生活在地球的普罗大众，他们的才能对满足社会需求并不那么重要，像是交际才能、共情才能等。 地球的资源毕竟有限，而人口又太多，能为社会做出更多贡献的人就能获得更多的社会资源，这是大家都达成的共识。 环绕地球一圈如纽带的星环，在那资源取之不尽的伊甸园生活的一等公民只占了总人口的百分之八而已。 所以只要自己的儿子进入了这所全国第一的人才培育学校，一毕业就能投身科研事业前往星环成为一等公民衣食无忧的生活了。 阶级这东西只要有一个人突破了，那后面的子子孙孙都能跟着享福了。 因为科研所需的两项才能都是双a，这样的天才自然被校领导亲自接待。 “张先生，您儿子前途不可估量啊，日后必然成为星环公民，为人类社会做出重要贡献。” 小学系系主任看着医院出具的鉴定报告笑呵呵地说。 张瑞心里也很开心，虽说孩子入学之前还需要再做一次鉴定，但他心里丝毫不担心发生什么意外。 “张先生，鉴于张小天同学的才能资质，我校按照规定每年将给予他二十万奖学金以及免费开放所有实验室提供所有的实验研究器材，这里有几张表，填好上面的内容之后就算正式进入我们学校了。” 系主任的话让张瑞心里乐开了花，他坐下之后拿起笔就开始填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位老师拿着一张报告神色匆忙的走了进来，他将报告递给了系主任，后者看了之后也是面色一变。 “抱歉张先生，张小天入学的事情可能要缓一缓了。” 系主任将张瑞尚未填写的表拿了回来。 “为什么？”张瑞一脸懵逼，系主任将刚得到的报告递给了他，“这是刚刚对张小天进行的才能鉴定报告。” 张瑞接过之后一看脑子里顿时一阵嗡鸣，“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农业c、工业技术d、口才b、文学d、音乐c…… 几十个才能之中只有侦查是a，但这是三等才能，而创造与逻辑这两项一等才能则从双a变成了双c。 “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的出错了，我要求你们再检测一次！” “我们检测了三次，结果均一致，很抱歉张先生，我不得不遗憾地通知你，张小天无法就读我们‘东国第一人才培育学校’。 不过你也别灰心，根据检测结果，你可以前往第三小学或者军警培育学校，我还要去跟其他入学的同学碰面，就先告辞了。” 系主任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了张瑞双眼无神地瘫坐在椅子上。 不多时，儿子就被一位老师领了过来。 张瑞赶紧收拾了一下自己情绪强颜欢笑，“儿子，你不是想跟爸爸一样做警探吗？那咱们现在就去报名。” “好耶好耶！” 看着什么都不明白的儿子欢呼雀跃，张瑞心如刀绞。 他不明白儿子那两项才能为什么突然不见了，后来花了大价钱也去检测过，结果都与当初学校的检测结果一致。 这些天张瑞都是浑浑噩噩的，回到局里之后也是魂不守舍，单位的人大概都猜到了什么情况，所以也没来烦他。 直到这天的一晚，他才接到了上头的通知，南岸区发生了一起劫持人质的恶性案件。 凶犯是一年前被星环遣送回地球的一位负责农业种植的干事，而被劫持的人质竟然只是一位刚进入‘东国第一人才培育学校’的六岁孩子。 张瑞的目的是尽可能通过和平的手段解救人质，他仔细地看着有关凶犯的信息。 “这叫赵谦的在三年前，每年的才能检测之中农业才能这一项都是a级，怎么被遣送的那一年突然就变成了d级？” 一旁的警员小刘嘀咕，“这姓赵也不是今年的第一个了，谁知道天上的人又抽什么风？” 跟自己儿子一样的情况吗？ 张瑞深吸了一口气，才能研究中心倒是有过解释，说承载才能的大脑某一部分的区域可能会因为生病发烧或者是突然遭遇什么创伤而丧失才能。 “先不管了，我先去劝劝。” 张瑞穿上了防刺背心带着耳塞就赶往了挟持人质的现场。 “别过来！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这孩子！” 仓库角落里，赵谦将手里的刀尖抵在了那男孩的脖子上，男孩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赵谦，你冷静点！” 身为人父的赵谦见孩子陷入危险，为了稳住局势，他当即举着双手转了个圈，“我没有带武器，只要你能确保不伤害这个孩子，你有什么条件可以跟我提，我是来帮你的！” “帮？你一个二等公民怎么帮我？” “有什么需求你不妨提出来，我一定能帮你。” 赵谦听后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张瑞，“好，那你就让人把我的才能还给我，让我重新回到星环上生活。” 第二章 你可以保留你的异议 张瑞听得一愣，他赶紧问“什么叫把才能还给你？消失的才能还能重新拥有？” “哈哈哈！真是笑话，你连我说什么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帮我？你们这些在地面的二等公民就活在他们编织的信息茧房里，你们什么都不会知道，你们对什么都一无所知。” 赵谦笑了，那笑容有些疯狂又有些悲凉。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儿子身上发生的事情…… 就在张瑞琢磨对方话的时候，耳机里传来了对话。 “狙击手是否就位。” “一号就位。” “二号就位。” “三号就位。” “我命令你们击毙犯人。” “先等等……” 张瑞往耳机里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听到里面有一个冰冷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眨眼的功夫，赵谦的脑袋血和脑浆就喷到了后墙。 外面的特警迅速冲进来用衣服盖在了孩子头上不让他看到如此骇人的一幕。 “是谁下令开枪的！” 张瑞愤怒地盯着周围的特警。 “是我。” 一位肩膀上扛着麦穗的中年军人走了进来，他瞥了一眼张瑞说“我是星环军区司令部副参谋长孙力，你可以保留你的异议向星环司令部投诉。” 说着一挥手，数名星环军立刻拿着裹尸袋小跑过去将赵谦的尸体装进去，然后一行人出去之后立刻坐着引力飞艇直冲云霄。 张瑞拳头死死地攥着，这事情有悖常理。 因为赵谦被遣送回地球之后就已经是地球上的公民了，相关人员的管理和执法权在地球而不是在星环。 那边怎么会因为这人挟持一名学生就出动了军区司令部的副参谋？ 案子解决了，但是张瑞难以释怀。 因为赵谦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让他联想到了自己的儿子的遭遇，心里生出了许多疑问。 回家之后洗了个澡，推开门看了看因体能训练累得回家倒头就睡的儿子，张瑞来到了书房从兜里掏出了全息电脑放到桌上。 “搜索‘才能消失’进行投影。” 张瑞说完之后，半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投影出来的全息影像有规则地将房间铺满。 有关‘才能消失’的信息不少，笼共有十八万条之多，这么多浏览量如果用手势和眼球捕捉去翻阅看个几天几夜都看不过来。 张瑞将电脑配套的思维捕捉器贴在了自己的太阳穴，这些全息投影立刻就根据他的思维迅速开始了筛选。 “才能消失第一起记载是2318年，也就是说在2293年之后的25年间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截止至今年一共发生了起才能消失事件，并且发生概率呈逐年增长的态势……” 张瑞盯着电脑根据自己要求筛选整合后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2318年到今年到今年这2330年的十二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才能消失并不是地球上特有的，连环境优越生活优渥的星环上也发生了上千起。 “导致才能消失的首要因素应该就不是环境了。” 张瑞心想，随后对电脑下达指令，“查找所有才能消失人员的资料找到共通点做一份思维导图。” “很抱歉，您要查找的资料属于星环联合政府绝密文件，无权访问。” 电脑ai的影像出现告知了他这个结果。 张瑞坐直了身子盯着ai影像，“才能消失人员存活率多少？” “百分之八十。” “把另外百分之二十的死因做一份详细统计。” “统计完成，所有死亡人员当时影像已生成，您可随时查阅，现在向您展示简略统计表格。” 一沓三维立体表格呈现在了张瑞面前，他只是看了第一页那上百个名字后面的死因就后脊背有些发凉了。 其中大部分都是死于各种蹊跷意外，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些死于意外的全都是星环放逐到地球的人。 今天的赵谦也是，对方的要求是‘把才能还给他’，当时自己的劝说让对方发笑，说自己生活在信息茧房之中一无所知。 如果只是从赵谦所说的话去推断，那么才能这种天生自带的东西，是可以后天给予的。 而且既然是用了‘还’这个字，那对应就有‘拿’。 所以站在赵谦的立场，他认为自己的才能被人‘拿’走了，他想要让别人把自己被‘拿’走的才能‘还’给他。 一套简单的逻辑思维不仅没让张瑞心里的疑惑清晰，反而让他陷入了另外一团乱麻里。 “才能真的可以被人取走？” 张瑞心里有了一个极大的疑问，为了弄清楚他儿子发生的事情，他决定追查到底。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单位，敲开局长办公室的门后，张瑞询问了一下昨天的事情。 “杨局长，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挟持和被挟持的人都是地球公民，这事情怎么会惊动星环军区的一个将军亲自下来处理？ 而且还迫不及待地取来了这种只存放在星环上严加管制的基因狙击步枪，击毙赵谦之后连尸体都立刻运走了，这里面怕是有猫腻。” 基因枪，那是针对某人基因进行单独狙杀的尖端武器，只需要射击出针对某人基因信号的无形的序列信号无视掩体将其击毙。 张瑞说完之后，正在泡茶的杨局长叹了口气，“张瑞啊，你还是把精力放到地面吧，天上的事情和人，不归咱们管也管不了。 ‘双生花’追查得怎么样了？有眉目了没？这可是咱们的老对手了。” 警局的信息库之中，这是一个在各地暗中活动的非常危险的极端组织，杀人越货、绑架勒索等，无恶不作。 但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张瑞有了一些新的看法，眼下这个年月，还有什么是比才能更为重要的？他们难道就没想过没把手伸到这上面？ 张瑞不信。 但为什么有关‘双生花’的案卷当中，没有看到有关才能掠夺的事情？ 乍一听，这组织的名字挺像是什么同好会，但张瑞去查了双生花是什么之后心中就升起了恶寒。 一蒂双花，同时开放，一朵必须不断吸取另一朵的精魂，否则两朵都会败落。 因此，其中一朵必须湮灭，以换取另一朵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