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妻钟小艾,我祁同伟真不想进步》 第一卷 第1章 重来的新生 “哼,不用再多费唇舌了,左右不过就是个死罢了。” 祁同伟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与不甘,声音里满是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整个汉东,贪官又岂止我一人? 可你这猴子,为何偏偏总是揪着我这个老学长不放啊?” 祁同伟的目光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有怨怼,亦有无奈。 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人,仿佛要从对方身上找出一个答案来。 “猴子!!你,我……咱们之间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吧。 陈海的命,我会去偿还的!” 祁同伟的声音微微颤抖,那是一种从心底深处涌起的挣扎与痛苦,过往的纠葛在这一刻全都涌上心头,让他的内心五味杂陈。 “在这世上,没人能审判我!” 祁同伟猛地扬起头,发出一声近乎咆哮的怒吼。 那是他最后的倔强,试图在这绝境之中,为自己那已然千疮百孔的尊严撑起最后一片遮羞布。 “去尼玛的老天爷!” 他像是一个被命运彻底激怒的困兽,对着那虚无的苍穹发出了绝望的咒骂,宣泄着心中无尽的愤懑。 然而,随着一声清脆而又冰冷的枪响,祁同伟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在那生命的最后一刻,往昔的种种经历,犹如幻灯片一般,开始在他的脑海中一帧帧地快速闪过。 曾经,他只是一个出身农村的孩子,家境贫寒却怀揣着远大的抱负。 凭借着超出常人的毅力与刻苦,他一路披荆斩棘,成功考入了汉东大学政法系,成为了众人眼中的高材生。 在校园里,他意气风发,凭借着自身的才华与能力,不仅成绩优异,还当选了学生会会长,更是深得法学泰斗高育良的赏识,成为了其得意门生。 那时的他,就如同春日里迎着朝阳绽放的花朵,充满了生机与希望,恰似一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怀揣着对未来的信仰和梦想,无畏地奔跑在追逐理想的道路上。 可命运的捉弄总是来得那么猝不及防,美好的梦还未来得及真正启航,便被无情地击碎了。 那个比他大十岁的官二代梁璐,宛如一道冰冷且坚硬的屏障,横亘在了他的仕途之前。 而梁璐的父亲梁群峰,更是如同一座巍峨耸立、无法逾越的高山,以一种压倒性的力量,将祁同伟所有的努力与憧憬都死死地压在了山脚下。 无论他怎样竭尽全力地去拼搏、去抗争,在那座权力铸就的大山面前,他都渺小得如同蝼蚁一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如同石沉大海,未能掀起哪怕一丝一毫的波澜。 最终,那个曾经满腔热血、心怀壮志的少年,在现实的残酷逼迫下,无奈地低下了头。 汉东大学操场那屈辱的一跪,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斩断了他的自尊、信仰、初心以及那原本熠熠生辉的梦想。 就在那个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的下午,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在内心深处已然悄然死去,只留下了一具被现实揉碎了灵魂的躯壳,在这纷繁复杂的世间,开始了随波逐流的挣扎。 再后来啊! 祁同伟借助梁群峰所拥有的雄厚政治资源,再加上自身那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手段。 仅仅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便从一个基层的缉毒警,摇身一变,坐上了汉东省公安厅长的高位。 这般平步青云的晋升速度,在外人看来,无疑是令人艳羡不已的。 然而,又有谁能知晓,在那看似风光无限的表象之下,祁同伟的内心却从未真正快乐过。 那时的他,已然沦为了被欲望和权力所牢牢掌控的一具傀儡,在那黑暗的泥沼之中越陷越深,逐渐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无数个寂静的深夜里,当周遭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他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在红旗下庄严宣誓的场景,那神圣而庄重的画面,就如同一个难以摆脱的魔咒,一次次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时刻啃噬着他那早已千疮百孔的良知。 可叹的是,时光无法倒流,那些曾经的美好与纯粹,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无论他心中有多么懊悔,都再也回不去了。 穷途末路之际,他又一次来到了孤鹰岭。 这片承载着他往昔荣耀与痛苦回忆的地方。 在那里,他选择了用自己的方式,结束了那罪恶且如履薄冰的一生,或许在他看来,这是一种解脱,也是对自己那已然扭曲的人生的一种交代吧。 …… 可谁能想到,下一秒,祁同伟竟缓缓地再次睁开了双眼。 眼前那破旧的土坯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四周环境,以及蹲在门口正悠然抽着烟的老人,这一切都让他有一种仿若置身梦境的恍惚感。 直到大腿和腹部传来的阵阵疼痛,如针刺一般清晰而真实,才让他渐渐确信,这并非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祁同伟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丝试探,轻声喊道:“秦老师?” 听到声响,正蹲在门口抽烟的老人微微扭过头,随后缓缓站起身来。 他的脸上带着关切与和蔼,一边朝着祁同伟走来,一边说道:“小同志,你终于醒了 …… 哎! 你别急着起来呀,我已经通知了你们的人,他们很快就会来接你!” 说话间,秦老师已然走到了祁同伟的跟前。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祁同伟的额头,随后像是松了一口气般,欣慰地说道 “烧已经退了,看来已经无大碍了。” 此时的秦老师,头发还没有全白,身体看上去还算硬朗,整个人透着一股矍铄的精神气。 祁同伟看着眼前这位熟悉又亲切的老人,心中似乎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他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缓缓靠在床头,目光落在了被子弹洞穿的伤口上,嘴角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笑容,那笑容里,满是释然。 仿佛过往的一切沉重与痛苦,都在这一刻随着这一笑而烟消云散了。 “小同志,你没事吧?”秦老师关切地问道。 “没事!”祁同伟摆了摆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 “你这是在找什么呢?”秦老师疑惑地看着他。 “枪。”祁同伟简洁地回答道。 “放心吧,早就给你收好了。” 秦老师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旁,拉开了那个老旧的抽屉,从里面取出藏好的枪,递给了祁同伟。 祁同伟接过枪,熟练地检查起弹夹,发现里面还剩下一颗子弹。 这枪,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生的缩影呢? 遥想当年,哪怕他已然成为了省公安厅长,位高权重,可内心深处却始终缺乏一种安全感。 那后备箱里始终藏着的一支狙击步枪,就像是他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隐秘与恐惧的象征。 那时的他,年仅四十来岁便已然成为了正厅级干部,在外人眼中,可谓是风光无限、功成名就。 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仿佛是行走在悬崖边缘,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一直都无比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深知那是一条没有回头路的不归之途,只是在欲望与权力的漩涡之中,早已身不由己,根本无法回头罢了。 要不然,一个堂堂的公安厅长,又何必要在后备箱藏着一支狙击步枪呢?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内心的心虚,害怕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所以才时刻准备着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啊。 将枪收好之后,祁同伟缓缓下了床。 “小同志,你可别乱动呀,小心伤口撕裂了。”秦老师赶忙好心提醒道,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面对秦老师的关切,祁同伟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秦老师,有烟不?” “有!”秦老师应了一声,随即将火柴和烟一并递了过去。 祁同伟接过烟,熟练地点燃,然后缓缓走到屋外。 他找了一块大石头,当作凳子坐了下来。 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并不那么炙热,反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温暖,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带来阵阵清爽宜人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祁同伟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石头上,迎着那初升的朝阳,沐浴着柔和的微风,心中满是对这重生的感慨。 “若再许我少年时,一两黄金一两风。” 他轻轻吐出烟圈,嘴角再次泛起了笑容,这笑容里,有着对往昔的释怀,更有着对未来的期许。 曾经,祁同伟无数次站在那鲜艳的红旗下,目光凝视着那抹耀目的红色,心中常常幻想着,要是人生能够重来,要是可以回到年少时那纯真无邪的时光,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却不曾想,命运竟像是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又仿佛是对他格外眷顾一般,在他饮弹自尽之后,竟然真的给予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前世,他是那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祁厅长,手中握着权力,看似拥有了一切,可内心却始终被黑暗与痛苦所填满。 而如今,一夜之间,那二十年苦心经营、费尽心力才换来的一切,都如同泡沫般瞬间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又变得一无所有了。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祁同伟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遗憾。 孤鹰岭。 这片承载着他生死轮回的地方,仿佛是命运特意为他安排的转折点,而且时间的节点恰到好处,刚好让他回到了那个还未向权势低头、还未向梁璐下跪的纯真年代。 此刻的他,依旧是那个怀揣着热血与梦想的追梦少年,初心未改,热血依旧在胸腔中澎湃涌动。 如今的他,拥有了上帝视角,已然看清了前世那错综复杂的局势和自己所犯下的种种过错。 他深知,即便自己放弃那官场仕途,选择走任何一条道路,凭借着自己的见识与能力,都足以在这个时代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独特光彩。 就在他沉浸在这思绪万千的感慨之中时,脚下的花丛里,一只虫蛹正在努力地挣扎着。它那小小的身躯,不断地蠕动着,拼尽全力想要挤破那束缚着自己的坚硬外壳。 那股顽强的生命力,在这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当祁同伟轻轻丢下手中的烟头,缓缓张开双臂,准备全身心地去拥抱这全新的世界时。 那只虫蛹也终于成功地亮开了翅膀,破茧成蝶,迎着微风,振翅高飞。那翩翩飞舞的姿态,仿佛是在向这世间宣告着新生与希望,恰似祁同伟此刻涅槃重生的写照。 “呼呼呼!!!” 就在这时,一阵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祁同伟抬头望去,只见那接应他的直升机已然盘旋在上空,螺旋桨转动带起的气流,在地面上掀起了阵阵尘土。 祁同伟回头看去,只见秦老师正拿着两个煮熟的鸡蛋,迈着略显急促的步伐小跑了过来。 “小同志,山里也没什么好吃的,这两个鸡蛋你拿着,在路上垫垫肚子吧。” 秦老师将鸡蛋递到祁同伟的手中,脸上满是淳朴而真挚的关切之情。 “秦老师,对不起。”祁同伟接过鸡蛋,眼中满是愧疚与感动,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你这孩子,糊涂了呀,你可是缉毒英雄,说什么胡话呢,将来要是有空了,记得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就行啦。” 秦老师笑着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眼中满是慈爱与期许。 “嗯。” 祁同伟用力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发誓,重活这一世,他绝不再让秦老师失望,更不能让自己再次陷入那无尽的悔恨之中,他一定要活出不一样的精彩人生,用自己的方式去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上了救援直升机后,祁同伟便被直接送往了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给他打了一针麻醉,随后便开始着手清理他身体内残留的子弹。 这次缉毒行动,可谓是凶险万分,祁同伟一共身中三枪,一枪击中了腹部,让他每每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一枪打在了大腿上,使得他的腿部行动极为不便;而其中最为凶险的一枪,直接射穿了他的肩膀,那子弹的轨迹倘若再偏差一点,就会直直地击中心脏,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饶是经历了这般九死一生的磨难,可在上一世,却也没能为他在仕途上换来哪怕半点的进步。究其原因,无非就是梁群峰在背后的横加干预罢了。 那时的梁群峰,贵为汉东省的省委常委、党组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在省内那可是实打实的三把手,更是公检法系统的一把手,手中握着对所有人事任命和调动的直接建议权。 在他的强力干预之下,祁同伟就如同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束缚住了一般,根本难以在官场中崭露头角,出头无望啊。 也正是因为深知这个残酷的现实,上一世的祁同伟才会在权衡再三之后。 选择了那条违背自己本心的道路,以向梁璐下跪的方式,成为了梁群峰的女婿,从此借助梁家的势力,开启了那看似平步青云的官场生涯。 然而,那背后所付出的代价,却是他一生的痛苦与悔恨。 但这一世,已然重生的祁同伟,心中已然有了不一样的决定。 他不再愿意选择下跪,不再愿意用尊严去换取那虚无缥缈的权力与地位。他要用自己的智慧与勇气,去打破那困住自己的重重枷锁。 去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光明大道,哪怕前方荆棘密布、困难重重,他也绝不退缩,誓要在这重生的人生中,活出真正的自我,守护住自己的初心与梦想,让自己的生命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芒。 第一卷 第2章 你求我 重生 就仿佛是命运给予的一次重新洗牌的机会,而其中最大的好处,无疑是对前世的经历已然了如指掌。 那些过往岁月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就像是刻在心底的印记。 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不仅仅是关乎自己的那些起起落落、悲欢离合,还有与身边形形色色之人相处时所洞察到的种种隐秘。 就拿梁群峰父女来说吧。 祁同伟与他们相处了那么多年,在那漫长的时光里,对方有什么藏在暗处的黑料,又有哪些足以拿捏住他们的把柄。 祁同伟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那梁群峰身为汉东省位高权重的人物,平日里看似道貌岸然,可在权力的背后,却也有着不少见不得光的事儿。 而梁璐呢,仗着父亲的权势,行事也是颇多手段,那些小心思、小伎俩,祁同伟都看得透彻。 只是啊! 祁同伟心里明白得很,以他现在所处的身份地位。 即便手里实实在在地掌握着大量能够揭露他们真面目的证据,想要凭借这些去扳倒梁群峰那样在汉东省只手遮天的大老虎。 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毕竟,权力的博弈从来都不是简单的是非对错所能决定的。 背后牵扯着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网,稍有不慎,就可能被这张网缠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想想那陈岩石吧! 曾经也是一身正气,官至汉东省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 本可以在自己的岗位上为人民发光发热,可就因为他实在看不惯汉东省原省委书记赵立春肆意贪赃枉法,还放纵儿子在外面大搞权钱交易的丑恶行径,秉持着心中的正义,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常年去举报。 结果呢? 那赵立春依旧稳坐高位,仿佛那些举报对他来说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小插曲,屁事没有。 反倒是陈岩石自己,因为这正义之举,彻底得罪了赵立春,从此便被一直打压,哪怕到了临退休的年纪,也只是个正厅级干部,没能在仕途上再有进一步的发展,着实令人惋惜又愤慨啊。 如今的祁同伟,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缉毒科员罢了,人微言轻。 要是他此刻真的头脑一热,不管不顾地拿着那些好不容易收集来的材料去举报梁群峰。 那估计等待他的。 就是彻底告别自己心心念念的政治生涯了。 在还没有足够的话语权,没能在官场中站稳脚跟之前。 祁同伟深知自己只能按捺住心中的冲动,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猎豹一般,静静地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出现,只有那样,才有可能一击即中,实现自己心中所想。 …… 在养伤的这段日子里,祁同伟可没有丝毫荒废自己的意思。 他深知时光宝贵,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轻易浪费,于是便利用这难得的闲暇时间,开始细细整理起汉东未来二十年将会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 那些在记忆中已经发生过的事儿,此刻重新梳理起来。 就像是在回顾一部跌宕起伏的历史长卷,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关键节点,他都不敢遗漏,因为他知道,这些都可能会成为他在这重生之路上扭转乾坤的关键所在。 就在即将出院的前两天,公安局局长李清水提着一篮新鲜的水果,再次来到了祁同伟的病房。 他的脸上带着关切,可那眼神中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为难,似乎有什么难以言说的心事。 “同伟啊, 听医生说,还有两天你就能出院了?这身体恢复得没问题了吧?” 李清水一边把果篮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一边看着祁同伟问道。 “没问题。” 祁同伟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松地说道。 “不仅没问题。 这段时间在医院里养着,还胖了不少呢,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没问题就好,就好……” 李清水嘴里应着,却欲言又止,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心里正纠结着什么事儿,那副模样,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有难言之隐。 “李局,有事您就直说吧。 您这吞吞吐吐的,我心里还怪没底的呢。” 祁同伟看着李清水的样子,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但还是开口问道。 “嗯。” 李清水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缓缓地点了点头。 “同伟啊,之前我跟你说的,要给你晋升到禁毒大队长的事儿……可能要黄了啊。” 李清水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和歉意,毕竟当初祁同伟刚住院的时候,他可是亲口允诺过要帮对方争取晋升的呀。 可谁能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岩台市这地方的治安向来就比较混乱,尤其是在某一段特定的时期,那些毒贩更是猖狂至极,仿佛完全不把警方放在眼里,肆意地在城市的角落里进行着他们那罪恶的勾当,这可让省里的领导们都颇为头疼,想尽了各种办法想要整治这一乱象。 而这次的缉毒行动啊。 祁同伟那表现简直可以用英勇无畏来形容。 他单枪匹马,凭借着自己过人的胆识和精湛的专业技能,硬是孤身闯进了毒贩的老巢,在一番激烈的搏斗之后,成功瓦解了一整个贩毒集团。 而且,查获的毒品数量之多,简直震惊了整个汉东省,让所有人都对这个年轻的缉毒警刮目相看。 经此一役。 祁同伟当之无愧地荣获了个人一等功,还有集体三等功,这在旁人看来,那晋升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呀。 按照李清水原本的想法,凭借着这样耀眼的功绩,祁同伟晋升到禁毒大队长那是妥妥的,根本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可没想到的是,当他把祁同伟的晋升材料交上去之后,没过多久,就接到了市长刘春明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刘春明的语气虽然还算客气,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明确。 那就是祁同伟晋升的事儿啊,还得再等等,至于具体要等什么,却又没有明说,这让李清水心里很是没底,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昨天,李清水苦苦熬了近三个月,终于又盼来了市里的电话。 本以为会是好消息呢,结果电话那头刘春明的意思,竟然是让祁同伟再在基层上历练一番。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清水气得差点就爆了粗口,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按道理说呀,祁同伟可是汉东大学政法系的高材生,那可是正儿八经凭着真本事考进去的。 而且他的政治背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复杂的牵扯,再加上这两年在工作岗位上一直表现优异,尤其是这次缉毒行动又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晋升到禁毒大队长那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啊。 可现实却偏偏如此残酷,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硬是把这原本十拿九稳的好事儿给搅黄了。 “同伟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得罪人了呀?” 李清水皱着眉头,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压低声音问道 “如果真的是得罪了什么人,你跟我说说,我在市里还算有点人脉,我可以试着去为你说道说道,争取争取啊。” 李清水和祁同伟一样,也是缉毒警出身,对于缉毒这个岗位的艰辛,那可是有着切身体会的。 毕竟缉毒警那可是整个公安局里最危险的岗位了,每一次执行任务,那都是在拿命去拼啊。 凡是在这个岗位上待过的人,都深深知道缉毒工作的不容易,每一次来之不易的升迁机会,那可都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呀。 要是一个好苗子,长期被这样无端地打压下去,那很可能就会心灰意冷,最后甚至自暴自弃,彻底毁了自己的前程。 李清水是打心底里不想看到祁同伟走上那样的道路啊。 “李局,我知道您这是在为我鸣不平呢,不过真的没这个必要。” 祁同伟一脸淡然,语气平静地说道, “不管是在省委也好,当个小小的科员也罢,咱们干这行的,说到底都是为人民服务呀。 缉毒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能不能晋升,那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事儿,就随缘吧。” 祁同伟之所以能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不过是因为他已经经历过一遍这样的事儿了呀。 前世的时候,当他得知自己不能晋升的消息。 那心里就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久久不能平静,好几个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心里满是不甘和委屈,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煎熬了好久好久,最终还是向梁璐妥协了,也就是那惊天一跪,从此踏上了一条让自己后悔不已的道路。 可这一世不一样了,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轻易下跪,哪怕心里还是会有不甘,可表面上他也要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毕竟这重生后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还有大把的机会去改变这一切,不能再重蹈前世的覆辙了。 听到祁同伟的这番话,李清水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 这两年相处下来,他是清清楚楚地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多努力,也明白他对仕途有着怎样的渴望。 每次看到祁同伟为了工作尽心尽力、出生入死的样子,李清水就打心眼里欣赏他,也一直希望能帮他在仕途上有所发展,可现在却遇到了这样的阻碍,他心里别提多着急了。 “同伟啊,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你也别憋着,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一说。 你这往上提的事儿啊,我还会继续给你争取的,你就先好好养伤,等出院了之后,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出去好好放松放松,别把自己给累坏了啊。” 李清水一脸关切地说道,那眼神里满是真诚和鼓励。 “好!” 祁同伟点了点头,心里对李清水的这份关心很是感激,他知道李清水是真心为自己好,只是这官场中的事儿,远比想象的复杂得多啊。 送走了李清水之后,祁同伟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 目前来看,这一世的经历似乎完全是在跟着前世的轨迹在走啊。 虽然可能中途会出现一些小的岔子,但总体上相差并不大,难道就真的只能这样任由命运摆布吗? 他可不甘心啊,一定要想办法打破这个局面才行。 没过多久,病房的门被再次轻轻地推开了。 祁同伟抬眼望去,这一次站在眼前的。 正是三十五岁的梁璐。只见她穿着一身得体的套装,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可那眼神里却透着一种让人难以言说的复杂神情。 “梁老师,坐!” 祁同伟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来似的,十分自然地指着病床旁的椅子,轻车熟路地说道。 “同伟,伤好一点没?” 梁璐一边慢慢走到椅子旁坐下,一边看似关切地问道,可那语气里却总让人感觉有些虚情假意。 “没大碍。” 祁同伟淡淡地回答道,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梁璐低下头,看见了地上放着的果篮,思索了片刻,然后问道: “这是你领导给你送来的?” “嗯,公安局局长李清水。” 祁同伟如实回答道。 “他还说了什么?” 梁璐紧接着问道,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没什么,就是让我好好养伤,等伤好了之后,重归禁毒大队。” 祁同伟依旧平静地回应着,仿佛对她的追问并没有太在意。 “就没其他的了?” 梁璐似乎有些失望,眉头微微皱起,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 “没了吧。” 祁同伟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就没说晋升的事?” 梁璐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道, “我可听说了,你这次那可是一人一枪,孤身闯进毒贩老巢啊,还拿了个人一等功和集体三等功,这么大的功绩,上面就没有一点表示?”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可眼神中却隐隐透着一种别样的意味,仿佛是在等着看祁同伟着急或者懊恼的样子。 此情此景,祁同伟只觉得似曾相识,心里忍不住一阵冷笑。 和前世一样啊,这个梁璐,这个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用这些看似关心,实则恶心人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明明就是她在背后不断地给祁同伟使绊子,想要阻碍他的晋升之路,可表面上却还总是装得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像她多希望祁同伟能升职似的。 她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祁同伟心里煎熬,让他难受,让他在这种反复的折磨中逐渐崩溃,最后不得不向她臣服,任由她拿捏。 不过,这种把戏,对于如今两世为人的祁同伟来说,已经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只见他依旧平静地看着梁璐,眼神里透着一种看穿一切的淡然,然后淡淡地开口说道: “梁老师,我有些困了,想先睡一会儿。”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无疑就是在下逐客令了。 一听祁同伟这话,梁璐顿时就急了,她咬着牙,一下子提高了声音说道: “祁同伟,你什么意思? 当真就不想晋升了? 还是想一辈子就只当个缉毒警啊?” 她的脸上满是愤怒和不甘,似乎没想到祁同伟会如此不按她的套路出牌,对她的话竟然如此冷淡。 祁同伟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悠然地点燃了。 那袅袅升起的烟雾,很快就在病房里弥漫开来,在这烟雾缭绕之下,祁同伟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显得越发深邃,也让梁璐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仿佛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她自以为能够随意掌控的祁同伟了。 “祁同伟,你求我呀, 只要你求我,满足我, 提干的事,一切还有机会。” 梁璐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又夹杂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如果你放弃了这次机会,我可以保证,你这一辈子都无法再进一步了。” 她试图用这样的话来逼迫祁同伟就范,让他再次屈服于自己的脚下。 然而,面对梁璐的威胁,祁同伟依然是波澜不惊,仿佛她所说的这些话,就如同耳边吹过的一阵微风,根本掀不起他心中的半点波澜。 他缓缓地掐灭了烟头,然后认真地看向这个在他眼中既可悲又可怜的女人,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却只是淡淡地开口道: “梁老师,其实你并不爱我,你所求……不过是心灵上的慰藉罢了。” 第一卷 第3章 曾经的少年 祁同伟的这一句话,宛如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戳进了梁璐的心底,让她原本故作镇定的伪装瞬间有了裂痕。 她真的爱祁同伟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想当初,梁璐可是汉东大学当之无愧的校花啊,那出众的容貌、优雅的气质,不知吸引了多少倾慕的目光。 再加上有着梁群峰这样位高权重的父亲做后盾,她就如同一只在阳光下翩翩起舞的耀眼蝴蝶。 身边围绕着数不清的追求者,那些毛头小子们想尽办法对她献殷勤,可她却根本没放在眼里。 那时的她,眼光颇高,出人意料地爱上了比自己大十几岁的老师。 爱得热烈而纯粹,甚至为了那个老师,经历了流产的痛苦,还因此失去了生育能力,这成了她心底永远无法言说的伤痛,也在她的人生中刻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至于后来找上祁同伟。 哪里是因为祁同伟有多么出类拔萃啊,不过是梁璐的心理已然变得扭曲、不健康了。 她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去报复男人,想要向世人证明,即便自己不能生育了,也依然能够找到一个在旁人看来条件很不错的伴侣,以此来满足自己那有些病态的自尊心。 在她灵魂的最深处,那位老师才是她一生都割舍不下的挚爱啊。 哪怕后来和祁同伟结了婚,她的心也从未真正放在这个枕边人身上。 她的钱包里,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着和那位老师的照片,那是她心中最珍贵的宝贝,也是她对往昔感情的一种执念。 要说祁同伟在婚姻里有对不住她的地方。 可梁璐又何尝不是呢? 就因为她那近乎变态的心理,凭借着梁家的权势,任性地在祁同伟的仕途上设下重重阻碍,而祁同伟,无疑就是这场权力任性游戏里的受害者,被折腾得苦不堪言。 不过,对于已经经历过一遍这些糟心事的祁同伟来说,他的心早就变得麻木了。 如今的他,根本不再去纠结梁璐到底爱不爱自己这个问题。 他满心所想的,就是如何能尽快摆脱这个像疯了一样的女人,把横亘在自己仕途道路上的那座巍峨大山给挪开,好让自己能有机会去闯出一片不一样的天地。 “梁老师。 你我其实都心知肚明,你爱的是杨宫麟教授, 而我…… 不过是你用来报复他的一种手段罢了。” 祁同伟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目光直直地看着梁璐,没有丝毫退缩 听到“杨宫麟” 这三个字,梁璐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那一瞬间,她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是啊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了。 当初梁璐经历了流产的惨痛遭遇后,那个杨宫麟,竟然害怕遭到梁群峰的打击报复,毫不犹豫地转头就出了国 从此消失在了梁璐的生活里,只留下她独自承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痛苦。 而在梁群峰的“关照”下,杨宫麟这个名字已然成了汉东大学的禁忌之词 谁都不敢轻易提及,曾经有位老师无意间说起了这个名字。 恰巧又被梁璐听到了,没过多久,那位老师就迫于压力,主动提出了离职。 这又是权力肆意妄为的一次小小体现啊,在梁群峰这里,这样凭借权势随心所欲的事儿,已然是屡见不鲜了,却也让旁人敢怒不敢言。 “祁同伟, 你这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啊,信不信我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连缉毒警都干不下去!” 梁璐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眼神里满是愤怒和威胁。 “信, 我当然信。” 祁同伟依旧神色平静,仿佛梁璐的威胁对他来说就如同耳边吹过的一阵微风,掀不起丝毫波澜, “只要你愿意, 当初我想顺利毕业恐怕都难呢。” “那你还敢提那个男人的名字!” 此时的梁璐,嘴唇都气得微微颤抖起来,已然接近爆发的边缘,那模样,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刺猬,浑身都竖着尖刺。 而祁同伟却不慌不忙地又点燃了一支烟, 深深地吸了一口, 在那缭绕的烟雾中,他的眼神显得越发深邃莫测。 “梁老师, 咱们做个交易吧?” 祁同伟缓缓开口说道。 闻言,梁璐冷哼了一声, 她心里暗自以为, 祁同伟这是终于扛不住,要对自己妥协了, 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得意又轻蔑的笑。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 祁同伟接下来的话,却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在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让她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杨宫麟教授两年前就回国了。” 祁同伟面无表情地说道,目光却紧紧地盯着梁璐的眼睛, 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这话一出口,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沉默,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只剩下那淡淡的烟味在空气中弥漫。 良久之后,梁璐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却透着一丝苦涩和不屑, “祁同伟, 你倒是变聪明了啊, 还学会忽悠人了,不过这种鬼话,可忽悠不了我。” “信不信由你, 我有杨宫麟教授现在的住址,如果你想要,咱们就开始交易。” 祁同伟说完,目光越发锐利,紧紧地盯着梁璐的双眸,那眼神里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因为他心里清楚,这可是自己破局的关键所在啊。 前世, 已然当上公安厅长的祁同伟,曾经暗地里派人调查过杨宫麟的情况。 这一查才知道,杨宫麟在国外待了一段时间后,就被查出患上了癌症。 或许是怀着落叶归根的想法吧,后来他便毅然回国了。 可又害怕梁群峰继续对他打击报复,所以没敢回到京州,而是选择定居在了杭城, 最终在1995年的时候,还是没能战胜病魔,遗憾病逝了。 按照现在的时间线来说,此刻的杨宫麟还尚在人世,仍旧住在杭城,而具体的位置嘛,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拥有上帝视角的祁同伟才知晓了。 见祁同伟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梁璐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半信半疑地问道: “他……真的回国了?” “嗯!” 祁同伟肯定地点点头, “只要你答应不再让你父亲出手阻止我的仕途, 我就把杨教授的具体位置告诉你。”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想见他?” 梁璐强装镇定,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和渴望。 “因为他快死了。” 祁同伟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却又透着一种残酷, “癌症晚期,活不了两年了,你要是这次不见, 往后啊,可能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 “你胡说!” 梁璐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 满脸的难以置信,那可是她放在心底最深处的挚爱啊,怎么能轻易地就被宣判了死亡呢? 人啊, 往往都有着自己的执念。 如果说陈海是祁同伟心中难以释怀的执念,那么杨宫麟教授无疑就是梁璐这辈子都放不下的执念了。 她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想要当面问个清楚, 她想问问他, 当初为什么那么狠心抛弃自己? 她还想问问他,有没有对两人那还未出世的孩子心怀愧疚? 她最想问的, 还是他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过自己啊? 万千复杂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梁璐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开始变得哽咽,带着一丝哭腔, “不……不可能, 他身体一直都很好的, 怎么会……得癌症呢!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祁同伟, 你就是在骗我,对不对?” 梁璐情绪越发激动,伸手紧紧地抓着祁同伟的胳膊,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想要从他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祁同伟轻轻一甩,挣脱了她的束缚,目光冷淡地看着她,再次问道: “梁老师, 我再问你一遍, 这交易你做不做?” “好!” 梁璐咬着牙,艰难地吐出这个字,苦涩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流进嘴里,那味道,满是心酸与无奈, “不过你要是说谎,我可绝不会饶了你。” “成交!” 祁同伟不想再多说什么废话, 他拿起桌上的纸和笔,迅速地写下了一个地址,然后递了过去,眼神里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梁老师,你最好言而有信!” 梁璐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后, 便紧紧地攥在手心,仿佛那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生怕一不小心就弄丢了。 她连着做了两个深呼吸,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那背影,透着一种急切又慌乱的感觉。 一切, 都如同祁同伟计划中的那样,顺利地进行着。 等梁璐离开后,祁同伟起身关上了病房的门,随后走到床边,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录音设备。 他打开播放键,里面清晰地传出了刚才两人之间的对话内容, 原来,他早就有所准备,把这一切都录了下来。 毕竟,对付像梁璐这样有着复杂背景和任性做派的人,就得用些非常手段才行啊。 万一杨宫麟教授那边提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那么这录音可就是他保护自己的有力证据了。 当然了,祁同伟心里还是希望这录音永远都用不上才好呢。 两天后,祁同伟独自一人默默地办好了出院手续。 按照原本的计划,李清水是打算带着公安局的一众同事,给祁同伟这个缉毒英雄好好办一个归队仪式的,毕竟这次的缉毒行动能够大获成功, 祁同伟那可是居功至伟啊,而且缉毒大队也因此荣获了集体三等功,于情于理,办这么一个仪式来欢迎英雄归队,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可祁同伟却拒绝了这个提议,他心里很清楚,重活这一世,他已然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想要的又是什么。趁着现在还有一段难得的假期,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呢。 这第一趟旅程,祁同伟选择了回家。 九十年代的时候啊! 交通条件还很不便利,信息也十分闭塞,祁同伟因公负伤这件事,他压根就没跟家里的任何人说起过,家里人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其实啊,祁同伟也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毕竟就算他们知道了,也只能是干着急、瞎担心罢了,还不如不让他们知晓呢。 祁同伟的家乡在汉东省岩台市金山县淳山乡,那可是整个汉东省最落后的地方了,交通状况差到了极点,很多小路都还只是石子路,坑坑洼洼的,特别难走。 从市里出发的话,客车根本无法直达,得先到县城,然后再换乘那种“三蹦子”,一路颠簸着才能到家,这一整段路程下来,往往需要花费四五个小时呢。 不过,好在沿途的风景还算不错,坐在客车上的祁同伟,手托着腮帮子,静静地面向车窗外面,目光显得格外淳和,仿佛那些过往的烦恼都暂时被他抛在了脑后,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归心似箭的游子,满心期待着回到那个熟悉又亲切的家乡。 想当初啊,祁同伟位高权重之后,曾经利用自己手中所掌握的资源,不停地给老家的乡亲们开绿灯、走后门,那时候的他,几乎是想尽办法要为家乡做些什么,要是没有高育良的提醒,甚至都打算给村里的狗也安排上一份所谓的“皇粮”了呢。如今回想起来,那样的做法确实有些不妥啊,就好像曾经那个立志要斩破黑暗的屠龙少年,最终却也在权力的诱惑下,变成了恶龙,这不也是权力任性的一种体现吗? 第一卷 第4章 父爱 乡亲们的恩情,就如同深深镌刻在祁同伟心底的印记。 无论岁月如何流转,他都从未敢有片刻忘怀。 遥想当年。 祁同伟凭借着自己的刻苦努力,成功考上了令人向往的汉东大学。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全家欢庆的大喜事,可随之而来的高昂学费,却犹如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他们全家都一筹莫展。 就在这个举步维艰的时刻,村里的几个长辈站了出来,主动为他操办了一场升学宴。 那升学宴虽说简单朴素,仅仅只有四个菜,一盘花生米,被炒得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份拍黄瓜,清爽可口,是夏日里最常见却也最让人开胃的小菜;一盘炒鸡蛋,黄澄澄的,在那个时候也算是难得的佳肴了;还有一大碗炖鸡,热气腾腾地摆在桌上,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暖乎乎的。 酒呢! 也是最便宜的散酒,可即便如此,这场升学宴却充满了浓浓的情谊。 乡亲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华丽的话语,只是默默地用行动表达着对祁同伟的支持与祝福。 每个人来赴宴时,随的份子钱都不少,最少的也是五十元,而那些家境稍好一些的,更是出手阔绰,一下子就拿出了两百元。 大家围坐在桌旁,吃着那些简单却饱含心意的饭菜,喝着那并不名贵的散酒,却觉得格外的香甜,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当祁同伟和他父亲端着酒杯,逐桌去敬酒表达感谢时,没有一个人不热情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那爽朗的笑声、真挚的祝福声,仿佛至今还回荡在祁同伟的耳边。 酒席结束后,望着桌上收到的那一堆份子钱,再看看那些吃剩下的酒菜。 祁同伟的眼眶湿润了,他深深地给在场的所有人鞠了一躬,这一躬,饱含着他无尽的感激,也承载着他心中暗暗许下的誓言——等自己将来出人头地了,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些善良淳朴的乡亲们。 可命运似乎总是爱捉弄人啊! 后来的祁同伟确实如愿以偿地身居高位了,面对乡亲们的各种请求。 他几乎是有求必应,想着要尽自己所能去回馈大家曾经的恩情。 然而,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渐渐地迷失了自己,失去了那份最初的初心和本应坚守的原则。 祁同伟那毫无底线的包容,让一些乡亲们开始变得有恃无恐起来,甚至在利益的诱惑下。 某些人还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如今细细想来,祁同伟心里明白,自己在这件事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如果当初一开始,他就能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果断地遏制住这种不良的风气,那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好一些呢? 祁同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可这世上终究是没有如果呀。 想着这些过往的事儿,不知不觉间,客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祁同伟抬眼望去,已然到了那熟悉的乡镇,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他在街边精心挑选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又买了些干货,随后叫上了一辆“三蹦子”,朝着记忆中的淳溪村出发了。 淳溪村。 那可是祁同伟土生土长的地方呀,承载着他童年所有的欢乐与回忆。 村里主要的收入来源,一是水产,二就是茶叶了。 每年到了三到五月份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忙着采摘茶叶的人。 那场面,别提多热闹了。 祁同伟小时候,也常常会加入到采茶的队伍当中呢。 可别小瞧了男孩子采茶,祁同伟小时候那采茶的速度可快了,一双小手在茶树间灵活地穿梭着,一点都不比那些专业的采茶妇女慢,每次采完茶,看着自己满满的小竹篓,心里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除了茶叶,淳溪村还是个有名的水乡呢,那清澈的水域里,螃蟹也是村民们收入的一部分。 只不过啊,大多都是村民们自己零零散散去捕捉的,并没有形成规模化的养殖,所以卖不了多少钱,也就是给家里添点补贴罢了。 祁同伟就是在这样充满着乡土气息的环境下,一天天长大的呀。 从小学开始,祁同伟的学习成绩就一直很不错,除了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其余大多数的时间,他不是在山上采茶,就是在水里抓那些野螃蟹,日子虽然过得简简单单,却也十分充实,让人怀念。 在“三蹦子”上颠簸了大概半个小时后,祁同伟终于回到了魂牵梦绕的村庄。 刚一进村,几个正在田间劳作的妇女一眼就瞧见了他,立刻热情地挥手打招呼,那脸上的笑容,就如同这春日里温暖的阳光一般灿烂。 祁同伟也赶忙笑着回应,那感觉,就像一阵春风轻轻拂过脸颊,暖在了心里。 穿过村头,沿着那有些崎岖的石子路又走了百十米,祁同伟终于看到了自家的那两间毛坯房。 茅草铺就的屋顶,经过风吹日晒,显得有些破旧了;夯土垒成的墙壁,看上去也满是岁月的痕迹;屋内更是阴暗潮湿,那电线也是前不久才刚刚拉进去的,灯光昏黄暗淡。 每到下雨天的时候,屋里就得摆上好些盆来接雨水,外面下着大雨,屋里就滴答滴答地下着小雨,那雨滴打在盆里的声音,祁同伟从小听到大,一直深深地铭记在心底,仿佛是这艰苦生活的一种别样的“伴奏”。 要说这淳溪村穷吧,其实也不至于让他家穷成这个样子,归根结底啊,还是因为祁同伟的母亲去世得早,而父亲祁青山的身体又一直不太好,常年都需要靠着吃药来维持,若不是靠着乡亲们平日里的救济帮衬,这日子恐怕会更加艰难,怕是连温饱都成问题呢。 此时,天边霞光满天,把整个村庄都染成了一片橙红色,煞是好看。 在鸡圈那儿,祁青山正拎着一个装有野菜的篮子,不停地往鸡圈里丢着,边丢还边吆喝着,引得鸡圈里的鸡“咯咯咯”地叫个不停。 那鸡圈里养了大概三十来只鸡,几乎都是母鸡,下的鸡蛋就是祁青山平日里全部的生活来源了,靠着卖鸡蛋换来的钱,买点生活用品和自己吃的药,勉强维持着生活。 “爸,我回来了。” 祁同伟提高声音喊道。 听到动静,祁青山缓缓地回过头来,看见儿子的那一刻,原本佝偻着的身体,努力地挺直了一些,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可那惊喜的神情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眸子里莫名多出的一些担忧。 “不过年,不过节的,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祁青山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却在暗自揣测着,是不是儿子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儿了呀。 “这不是想你了嘛, 加上警局正好放假,我就想着回来看看您呀。” 祁同伟故作轻松地说道,不想让父亲看出自己心里的那些复杂情绪。 “没事就好。” 祁青山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放下手里的篮子,转身走进鸡圈,伸手抓了一只鸡出来,一边抓还一边说道: “这只鸡呀, 这段时间老是不肯下蛋,等会杀了,给你补补身子。” “爸,不用了, 我在警局天天都能吃到大鱼大肉的,这鸡还是留着吧,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下蛋了呢。” 祁同伟赶忙阻拦道。 “留着干嘛? 又不下蛋!” 老头子的脾气一向很固执,他认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祁同伟心里清楚得很,知道自己拗不过父亲,也就只能由着他去了。 到了晚上,父子俩相对而坐,桌上摆着简单的饭菜。 祁青山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直舍不得喝的散酒,小心翼翼地给祁同伟满上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那动作,满是对这酒的珍惜。 祁同伟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父亲,心里一阵苦涩,可表面上还是得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毕竟,他和父亲都是要强的男人,平日里从不会轻易地露出自己内心柔软的那一面。 “同伟,你瘦了。” 祁青山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腿,轻轻地放进了祁同伟的碗里,眼神里满是关切。 “哪有,我刚上的称, 还胖了两斤呢。” 祁同伟笑着回应道,不想让父亲为自己担心。 “我自己儿子, 胖了瘦了我还能不知道!” 祁青山嗔怪了一句,又给自己夹了点菜,默默地吃了起来。 祁同伟没再搭话,他默默地把手伸进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一千块钱,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要知道,在九十年代,他每个月的工资也就只有三百块钱呀。 这一千块钱,可是省里给他这次荣获个人一等功的奖励呢! 在当时来说,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看着桌上的钱,祁青山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和严肃, “同伟,你堕落了? 贪污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和质问,在他看来,儿子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实在是有些反常。 祁同伟听到这话,瞬间哭笑不得,赶忙解释道 :“爸, 我的人品您还不清楚呀? 贪污这种事儿,怎么也不可能落到您儿子身上啊。” 话刚一出口,祁同伟自己却猛地顿了一下,心里不禁泛起了一阵涟漪。 是啊, 现在的自己确实和贪污扯不上半点关系, 可将来呢? 那个位高权重、在官场中逐渐迷失的祁厅长呢? 那山水庄园的股份可是上亿啊,自己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权势的诱惑,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原来,在权势的诱惑之下,人真的是会变的呀,变得连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你不用给我钱, 我有钱!” 祁青山一边说着,一边又把钱推了回去,语气很是坚决, “你在大城市里工作, 到处都需要花钱,我嘛…… 有口吃的就够了,家里的钱现在都还花不完呢。” 祁同伟见父亲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默默地把钱又收了起来,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就这样,父子俩静静地喝着小酒,一时间,竟也没什么共同的话题。 祁同伟没有把缉毒大队工作的那些危险和辛苦说出来,不想让父亲为自己担惊受怕。 而祁青山呢,也没有倾诉自己平日里生活的那些难处,只是默默地陪着儿子,父子俩心里都清楚对方的不容易,一切尽在不言中。 半杯酒下肚后,祁青山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今晚住一宿,明儿就回去吧。 ”“这么不想儿子回来呀?” 祁同伟打趣地说道,想缓和一下略显沉闷的气氛。 “对, 烦!” 祁青山嘴上这么说着,可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舍,说完便放下酒杯,转身去给祁同伟整理床铺了。 其实啊,祁同伟的床铺,祁青山一直都留着呢。 不仅留着,就连那被褥都是家里最新的,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用,就盼着儿子哪天回来能睡得舒服些。 夜晚,祁同伟躺在父亲精心准备的床铺上,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心里格外的踏实。 或许是太久没有回家了,又或许是这浓浓的亲情让他安心。 这一晚,他睡得格外的香甜,一夜无梦。 直到第二天,外面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祁同伟才缓缓醒来。 他睁眼一看,发现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篮子的鸡蛋,还有自家炒制的茶叶,鸡蛋旁边,还摆放着盛好的稀饭和咸菜,热气腾腾的,看着就特别有食欲。 祁同伟不禁笑了笑,心里满是感动,他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前世的他,身为祁厅长,山珍海味可以说是吃了个遍,可不知为何,唯独这简简单单的稀饭配咸菜,吃起来却让他觉得无比的踏实。 那是家的味道,是任何山珍海味都替代不了的。 刚放下碗筷,祁青山就扛着锄头推开了门,见祁同伟还没走,立刻又开始催促起来: “不早了,赶快回去吧。” 祁同伟都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受待见,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可也知道父亲是不想耽误自己的事儿,只好无奈地拎起鸡蛋,跟父亲打了一声招呼,便再次启程离开了家。 站在门口,祁青山静静地看着儿子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中满是不舍,视线久久都不愿挪开,直到那背影彻底消失在了小路的尽头,他才缓缓地回过神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屋去了,那落寞的背影,仿佛在诉说着一位老父亲对儿子深深的牵挂与担忧啊。 第一卷 第5章 给未来铺路 离开了家后,祁同伟的脚步并未朝着乡镇的方向径直而去,而是在村口处微微一顿,旋即转身,朝着村东头那片熟悉又略显静谧的地方走去。 此刻的他,脑海中思绪翻涌,深知钱在这纷繁复杂的世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而重生所赋予他的知晓未来的宝贵资源,那更是犹如稀世珍宝,绝不能轻易地任其闲置浪费。 只要是在法律那森严的框架之内,所作所为又能无愧于自己的良心,那些靠正当途径、干干净净挣来的钱,那是无论如何都要努力去赚取的。 毕竟,在他心底谋划的宏伟蓝图里,足够的财富可是实现诸多目标、改写命运轨迹的关键一环呀。 沿着蜿蜒曲折的乡间小道前行,不多时,便听到一声洪亮且透着几分质朴的招呼声传来: “呦,这不是小同伟嘛, 今儿怎么有空回来了呀?” 祁同伟闻声抬眸,只见张叔正从一处小院里迈着略显蹒跚的步伐走出来,肩上扛着的那把锄头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历经岁月磨砺后的暗光。 显然是刚从田间劳作归来,身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泥土,那憨厚老实的脸上挂着质朴的笑容,眼神里满是见到祁同伟的意外与欣喜。 “张叔, 我昨儿就回来了, 这不,待不了多久就得走了,心里一直惦记着小虞妹妹,就过来看看。” 祁同伟脸上也绽放出亲切的笑容,快走几步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 “对了……今年高考, 她考得咋样啊?” “唉, 别提了,不行啊。” 张叔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那满是皱纹的额头因皱眉而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边摇头边说道, “小虞这丫头啊, 哪有你那聪明的脑瓜子哟! 这次考试发挥得太差劲了,那成绩,唉,实在是不尽如人意呀。” “那还复读吗?” 祁同伟心里虽已有了几分猜测,但还是顺着话头继续问道,目光始终落在张叔脸上,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探寻更多信息。 “不了, 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啥用啊! 咱这普通人家,能供她读到高中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正好镇里的服装厂现在正缺人手呢,我寻思着给她安排过去上班,好歹有个稳定的营生,以后再找个踏实靠谱的小伙子嫁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也就行了,咱庄稼人可不就盼着这点事儿嘛。” 张叔一边说着,一边将锄头靠在墙边,粗糙的大手随意地在衣服上蹭了蹭,试图抹去手上的泥土。 可那因常年劳作而变得粗糙且布满老茧的手掌,早已染上了泥土的颜色,怎么蹭也蹭不干净。 那话语里满是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这就是既定的、最适合女儿的人生道路,丝毫没有考虑过其他的可能性,眼神里透露出的,是这个朴实庄稼汉对生活一贯的认知和对女儿未来的简单规划。 说话的这位中年男子叫张老三,是这淳溪村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都与脚下这片土地相依为命,每日迎着晨曦出门,披着月光归家,靠着地里那几亩薄田的收成,艰难却又踏实地维持着一家人的生计。 他家中的独女张小虞,今年刚满18岁,正值青春年少、怀揣梦想的好时光,却刚刚经历了高考这场人生路上的重要“关卡”,很遗憾,最终还是与大学失之交臂。 在那个年代呀,女孩子想要一路读到高中。 那其中的艰辛可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家里本就不宽裕的经济条件,犹如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横亘在求学的道路上,每学期的学费、书本费,都像是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一家人的心头。 所以在张老三看来,女儿没考上大学,那便是缘分到了,没必要再去折腾,去服装厂上班。 找个好人家嫁了,像村里其他姑娘一样,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这就是大多数农村女孩逃不开的命运,也是那个时代农村生活的真实而又无奈的缩影啊。 可祁同伟心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他可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拥有着旁人所没有的未来视角呀! 清楚地知道这个张小虞绝非是泛泛之辈。 就如同高育良老师曾经在课堂上感慨万千地说过的那般: “咱们国家的改革呀,那是如同一股浩浩荡荡、汹涌澎湃的洪流,势不可挡,每个人都身处在这股时代的洪流之中,或随波逐流,或奋勇搏击。 而有的人,凭借着自身那不懈的努力,或是那可遇不可求的几分幸运,站在了这洪流的潮头之上。 一旦站上去了,那便是风光无限,能书写出别样的精彩人生啊。 而张小虞,便是那有能力、有魄力,将来能够站在时代潮头之上的人。 她与祁同伟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并未踏入政坛,而是凭借着自己与生俱来的敏锐商业嗅觉,一头扎进了风云变幻的商海之中。 在后来的日子里,她紧紧抓住了时代赋予的机遇,尤其是在股市行情一片大好的时候。 她就像一位果敢的航海家,凭借着对市场变化细致入微的观察、精准独到的判断,果断地在那波涛汹涌却又充满机遇的股市海洋里纵横驰骋, 一次次精准地把握时机,买入卖出,就这样,财富如同潮水一般向她涌来,不多时便赚得盆满钵满,积累下了巨额的身家。 可谁能料到呢,当她站在人生巅峰之时,却做出了一个让整个村子都为之哗然、诟病不已的决定。 她没有像大家所期望的那样,怀着感恩之心回到淳溪村,为家乡的建设出一份力,反而是毅然决然地抛下了含辛茹苦养育自己的父母,独自一人远走香江定居,从此与这个生她养她的小村庄渐行渐远,只留下村民们在背后的声声叹息和诸多非议。 当时,她在村里可就成了众人眼中不折不扣的反面教材了呀,茶余饭后,大家伙儿聚在一起,总是忍不住地议论纷纷,那话语里满是指责和惋惜: “这丫头啊,真是忘恩负义,有了钱就忘了本,自己在外面潇洒快活, 不仅不知道帮衬帮衬村里,就连亲爹亲娘都不管不顾了。 瞧瞧人家祁厅长,那多念旧情,多知道回馈家乡啊,她跟祁厅长比起来呀,那可真是……狗屁不是。 可又有谁能真正走进她的内心,去了解她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经历、内心的挣扎与无奈呢? 这其中的是非对错,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明白的呀,不过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追求和考量罢了。 “对了, 同伟,你读过书,见识广,又能说会道的,你帮我劝劝小虞这丫头吧。 她呀! 那性子倔得跟头牛似的,死活都不愿意去服装厂上班,我都快愁白了头了,也不知道她脑子里整天都琢磨些啥玩意儿,真是拿她没办法呀。” 张老三一脸苦恼地望着祁同伟,额头上的皱纹因为发愁显得更深了,那眼神里满是求助的渴望。 仿佛祁同伟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期望着他能有办法让女儿回心转意。 “行。 张叔,我试试吧。” 祁同伟看着张叔那愁苦的模样,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 他心里明白,这或许是个难得的契机,既能帮张小虞摆脱眼前的困境,说不定往后还能与她达成合作,成为自己在商业领域的得力帮手呢! 想着,便抬脚迈进了张老三的家里。 一进屋,便瞧见张小虞正坐在自己那略显狭小却收拾得井井有条的房间里,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全神贯注地抱着一本金融方面的书籍,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与她隔绝。 她的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了书本里所描绘的那个神秘又充满魅力的金融世界之中。时而微微皱眉,似是遇到了难以理解的知识点;时而眼中闪过一抹光亮,想必是又领悟到了什么精妙之处,那模样,任谁见了都不忍心去打扰她。 直到祁同伟轻轻咳嗽了两声。 张小虞才像是从那知识的海洋里突然回过神来,如梦初醒般地抬起头,目光先是带着些许迷茫,待看清来人是祁同伟后,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赶忙站起身来,热情地打招呼道: “祁哥哥, 你怎么来啦?” 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祁同伟作为唯一考上汉东大学的高材生,那可就是孩子们眼中遥不可及却又无比向往的标杆呀。 是大家口口相传的榜样,激励着村里的孩子们努力读书,憧憬着外面的世界。 张小虞自然也对他熟悉得很,打心底里敬佩这位祁哥哥。 在她心里,祁同伟就是那个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出农村,去追逐更广阔天地的楷模呢。 张小虞手脚麻利地放下手中的书籍,转身走到一旁的桌子边,拿起暖水瓶,小心翼翼地往茶杯里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双手捧着递到祁同伟面前,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脆生生地说道: “祁哥哥, 快喝点茶吧,这茶刚泡的,可香了呢。” 祁同伟笑着接过茶杯,感受着那从杯壁传来的温热,轻轻抿了一小口,随后便看着张小虞,温和地开口问道: “小虞啊, 听张叔说,你这次高考没发挥好呀,是怎么回事呢?” “嗯, 考试那会我突然发烧了,脑袋昏昏沉沉的, 就跟灌了铅似的,看题都费劲,状态特别不好,所以就没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水平。” 张小虞一脸懊恼地说着,回想起当时在考场上的那种难受劲儿,心里就满是遗憾,毕竟为了这次高考,她可是挑灯夜读了无数个夜晚,做了数不清的练习题呀,就盼着能考出个好成绩,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呢,没想到却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病,一切都泡汤了。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呀?” 祁同伟微微点头,目光始终落在张小虞脸上,眼神里透着关切与鼓励,他很想听听这个有想法的小姑娘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想复读, 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争取考上大学。 不过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也想试着涉足金融行业。” 张小虞眼神坚定,不卑不亢地说道,那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向往。 “祁哥哥, 你看现在咱们国家正在飞速发展呢,到处都是机遇, 我可不想就这么错过了这个好时机呀, 只是…… 我爸和我妈他们根本就不理解我,觉得我一个女孩子就该找个安稳的工作, 早点嫁人,过那种平平淡淡的日子,他们根本就不懂我心里的想法,我不想就这样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他们去安排,我想要自己去闯一闯,去试试不一样的生活。” 说到这儿,张小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又倔强的神情,微微咬着下唇,透露出她内心的不甘与坚持。 “那你打算就这么妥协了?” 祁同伟挑了挑眉,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看着张小虞问道,他知道这个小姑娘有自己的主见,应该不会轻易就范的。 “不!” 张小虞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语气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他们做了一辈子农民,一辈子都守着这片土地, 根本就不懂外面的世界变化有多快,也不明白我心里的梦想,我不想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 我要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哪怕会遇到很多困难,我也不怕,我不想把自己的人生决定权交给别人。” “可张叔说了,他都已经给你把厂子找好了, 好像是镇里的那个服装厂呢。” 祁同伟提醒道,他深知张老三的脾气,那可是个固执己见的人,一旦决定了的事儿,要想改变可不容易呀。 “那是他们的想法, 又不是我的。” 张小虞认真地说道,眼神里透着一股倔强的劲儿,仿佛没有什么能阻挡她追求自己的道路。 “我去服装厂打工也行,不过我打工挣来的每一分钱,我都不会交给他们去支配的,我要留着做自己想做的事儿,我有自己的打算,他们不能左右我的人生。” “你想干嘛呀?” 祁同伟心里大概猜到了一些,不过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他看着张小虞那坚定的模样,心里对她又多了几分欣赏,觉得这丫头身上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很难得。 “炒股!” 张小虞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这两个字,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仿佛一提到这个,她整个人都变得充满了活力, “祁哥哥,你书读得多,应该知道这个吧,目前这片领域在咱们国内还属于刚刚起步的空白区呢! 虽然很多人还不太了解,甚至觉得有点不靠谱,但是我研究过了,只要我愿意下功夫去钻研,掌握其中的门道,肯定能比在厂里打工挣得多得多,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我不想就这么错过了。” “炒股这事儿我确实知道,也确实有不少人通过炒股挣到钱了。” 祁同伟放下茶杯,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熟练地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那缭绕的烟雾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缥缈,他看着那烟雾,若有所思地接着说道。 “不过,张叔他们老一辈人的思想,那可都是根深蒂固的,觉得只有脚踏实地、吃苦耐劳,靠着自己的双手辛勤劳作,才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呀, 他们很难理解你这种想要通过炒股这种在他们看来有点虚无缥缈的方式去赚钱的想法的,你要想做这个,估计还得费不少劲儿去说服他们呢。” 也正是因为这种思想上的巨大差异,张小虞和父母之间渐渐地出现了隔阂,就像一道无形的裂缝,起初或许只是细微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一次次的观念碰撞中,这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最终导致了在她赚到大钱后,选择离开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远走香江去定居,和家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疏远而又冰冷了起来。这其中的对错,又哪里是旁人能够轻易评判的呢,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有着自己的无奈和坚持,不过是人生的选择不同罢了。 可祁同伟心里却不想轻易放弃这个潜在的商业伙伴呀,他深知张小虞的能力和潜力,要是能和她合作好了,往后自己在经济方面就能有更坚实的基础,说不定就能实现财富自由了呢,那样一来,自己在追逐其他目标时,也能更加得心应手,没有后顾之忧了。 “这样吧, 小虞,你想不想去大城市看看呀?” 祁同伟思索了片刻后,不急不慢地开口说道,目光中带着几分期待,看着张小虞,像是在给她抛出一个充满诱惑的橄榄枝。 “哪里呀?” 张小虞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原本就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更加熠熠生辉,仿佛藏着万千星辰,充满了期待地看着祁同伟。 她心里一直都向往着外面那广阔而又精彩的世界,渴望着能有机会出去闯一闯,去见识不一样的风景,此刻听到祁同伟这么说,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省会,京州。” 祁同伟看着她那兴奋的模样,笑着说道, “以前我在汉东大学读书的时候,还经营着一个小卖部呢! 那小卖部虽说不大,但位置挺不错的,就在学生宿舍区附近,来来往往的同学可多了。 平日里卖点汽水、瓜子、饼干、报纸之类的东西,生意还算红火,收入也还算过得去,和服装厂上班的工资差不多了。 后来我毕业了,就把那个小卖部交给学弟去打理了,现在呀,只要你愿意,以后那个小卖部你可以先接手干着,一边干着活儿,一边研究你的金融知识,多方便呀。 而且啊,只要你愿意投资去经营,我就入股50%,同样的,往后所有的盈利回报,我也要占50%,你觉得怎么样? ”“也就是说,我这是给你打工呗?” 张小虞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地问道,她心里虽然对能去大城市、接手小卖部挺感兴趣的,但对于合作的方式还是想弄清楚,毕竟这关系到自己未来的发展呢。 “不是打工呀,这是入伙呢。 你看啊,我的小卖部可以给你提供生活上的保障,让你在京州能有个稳定的落脚点,你不用为了房租、吃饭这些基本的生活问题发愁,能安心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而赚钱的事儿呢,我既然投资了一半,那盈利了自然也该占一半呀,这很公平合理,咱们是合作共赢嘛,不过分吧。” 祁同伟耐心地解释道,他觉得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个挺不错的合作方式,既能让张小虞有机会去施展自己的才华,又能让自己在经济上有所收获,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呢。 “成交!” 张小虞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确实挺有吸引力的,当下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她相信祁哥哥的眼光,而且这也是自己一个难得的机会呀,说不定就能借此开启自己的商业之路了呢,一想到这儿,她的脸上就洋溢着兴奋和期待的笑容。 “那张叔那里……” 祁同伟还是有些担心张老三那边不好交代,毕竟这事儿还得经过他的同意才行呀,要是张叔不同意,那再好的计划也只能是空中楼阁了。 “我去说,只要能赚钱, 不管是服装厂还是其他工作,他应该不会过多地干涉我的决定的,我会想办法说服他的。” 告别了一脸自信的张小虞后。 此时正值中午时分,阳光火辣辣地照着大地。 祁同伟在村子口找了一辆“三蹦子”,便坐着一路颠簸着往乡镇赶去。 到了乡镇上,他随便找了个小面馆,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填饱肚子后,又马不停蹄地朝着汉东大学出发了。 坐在车上,祁同伟望着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心里却开始不停地盘算着一切。 他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呢,高育良、侯亮平、陈海……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好久不见了呀,也不知道再次见面,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呢。 汉东大学,那可是祁同伟梦开始的地方呀。 当初在高育良老师的言传身教、悉心熏陶之下,他毅然决然地选择走上了政治这条道路,并且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能力和斐然的政绩,还成为了汉东大学令人骄傲的优秀校友呢! 那是多么耀眼的成绩啊,曾经的他,也确实是这所学校的骄傲,是学弟学妹们眼中的榜样。 只是,后来在那场席卷整个汉东省的反贪风暴之中,他和高育良老师,都因为种种原因,依次被摘掉了优秀校友这项曾经引以为傲的荣誉,这其中的变故,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呀。 这里承载了他太多太多的回忆了,有欢笑,有泪水,有奋斗时的汗水,也有迷失后的悔恨,每一段回忆,都像是一颗璀璨的星星,镶嵌在他记忆的天空中。 想着想着,车子缓缓停下,祁同伟抬眼望去,已经来到了那熟悉的小卖部旁。 这个小卖部呀,还是他当年担任学生会主席的时候,费了不少劲儿争取下来的呢。平日里,这里总是热热闹闹的,同学们下课了都会来这儿买点小零食、饮料,或者看看有没有新到的报纸,靠着卖这些东西,小卖部的收入虽说不算特别丰厚,但也还算过得去,足够维持日常的运营了。 后来祁同伟毕业了,就把这个小卖部转给了侯亮平和陈海去打理,两人商量好了,收入平分,也算是给学弟们提供了一个勤工俭学的好机会。 如今,侯亮平和陈海也即将毕业离校了,这个小卖部正好可以让张小虞先接手打理着,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希望在张小虞的手里,它能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呀。 第一卷 第6章 汉东三杰相聚 “老学长, 你这出院了怎么也不跟咱知会一声呀?” 侯亮平一见到祁同伟,脸上瞬间布满了意外之色,那微微瞪大的眼睛里,满是难以掩饰的惊讶,总归是觉得作为学弟,在这件事儿上做得有些不够到位呢。 “就是, 就是呀, 学长,你可太不够意思啦!” 陈海在一旁赶忙跟着附和起来,一边说着,一边连连点头,仿佛错过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儿,心里头正一个劲儿地惋惜着呢。 祁同伟看着眼前这两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学弟,心中不由得泛起了诸多感慨。 往昔校园里相处的点点滴滴,犹如幻灯片一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他的脸上却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容里似藏着些历经世事之后的从容与淡定,又好像有着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复杂情绪,让人一时之间难以捉摸透。 随后,陈海和侯亮平手脚那叫一个麻利。 两人相视一眼,便默契十足地跑去搬来了小板凳。 那小板凳摆放得整整齐齐,三人便随性地坐在小板凳上,人手一瓶汽水, “呲啦” 一声拧开瓶盖,汽水那独有的清爽气泡声瞬间冒了出来。 紧接着,惬意地喝上一口,任那校园里的风轻轻拂过脸颊。 校园时光啊! 向来都是一个人记忆中最为怀念的一段日子。 在这里,没有社会上那般错综复杂、勾心斗角的尔虞我诈,大家都还带着年少时独有的懵懂与纯真,就像那未经雕琢的璞玉一般。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都是无比真挚纯粹的,不掺杂丝毫的杂质,纯粹得如同那清澈见底的湖水,让人看了心里就觉得格外舒坦、踏实。 “老学长, 我上次去医院探望你的时候,就听说你马上要晋升了呢! 咋样呀? 那任命下来了没呀?” 侯亮平像是突然想起了这事儿,赶忙放下手中的汽水,他微微仰着头,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经笃定学长这次晋升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就等着听个好消息,然后跟着一块儿高兴庆祝呢。 “猴子, 瞧你这话说的, 学长这次在缉毒行动里那可是立了大功呀,” 陈海一边说着,一边满脸钦佩地看向祁同伟。 “拿下了一等功不说,集体还荣获了三等功呢, 这副大队长的职位那肯定是没跑了呀!” 他边说边不自觉地竖起了大拇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充分表达出他内心对学长的敬佩之情呢。 “对对对, 陈海说得没错, 学长,你这晋升宴可得好好挑个好地方呀,” 侯亮平兴奋地一拍大腿, 那“啪”的一声在这静谧又惬意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响亮,他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 “到时候咱们可得好好庆祝庆祝呢,把咱那些老同学都叫上, 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那场面,想想就带劲啊!” 他说得眉飞色舞的,好像正在描绘那想象中的盛大宴会的样子呢。 “那必须的呀, 学长我可不是小气的人呢。 真要是晋升了,肯定得好好请你们搓一顿呀。” 祁同伟笑着回应道,那笑容里却似乎藏着些旁人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有一丝无奈,有一抹苦涩,还有些许对这世事无常的感慨。 只是这些情绪都被他巧妙地隐藏在了那看似爽朗的笑容之下,若不仔细端详,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端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那热络的劲头,那笃定的架势,就好像祁同伟的升迁已然是既定的事实了一样。 可上一世呀! 面对两人这般热情的话语,祁同伟心里别提有多尴尬了,那感觉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难受得很。 只是那时的他,也只能无奈地陪着笑脸,把那些苦涩和无奈都一股脑儿地往肚子里咽。 毕竟很多事儿,不是他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呀。 不过现在可不同了,经历了诸多世事的他。 心性已然变得坚韧无比,就像那久经风雨洗礼却依然屹立不倒的磐石一般,似乎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事儿能轻易刺激到这个男人了,那些曾经会让他为难、让他痛苦的事儿。 如今再看,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升迁没戏咯。” 祁同伟微微抬起手,从兜里不紧不慢地掏出一支烟,手指熟练地夹着烟,另一只手拿出打火机。 “咔哒” 一声,火苗蹿起。 他微微低头,凑近火苗,轻轻点燃了那支烟。 随后缓缓抬起头,洒脱地吐出一口烟圈。 他语气平淡地说道: “至少,到目前为止, 我还没收到相关的消息呢。” 那声音里听不出太多的波澜,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并无多大关系的事儿一样。 陈海和侯亮平听闻这话,顿时都是一愣,两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呆呆地站在原地,先是面面相觑,那眼神交汇的瞬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一时间竟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上次的缉毒行动在整个汉东大学乃至更大的范围里,那影响可都是相当大的呀! 大到学校里的师生们几乎都听闻了这个消息呢。 那阵子,校园里的各个角落,无论是教室里、食堂中,还是操场边,大家谈论的话题几乎都离不开这次缉毒行动,每个人说起祁同伟在行动中的英勇表现时,那都是赞不绝口的。 破获了如此重大的一个案件,而且祁同伟作为居功至伟又身负重伤的关键人物。 按常理来说,晋升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这就好比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一样自然。 要是不晋升,反倒让人觉得这里面似乎藏着什么猫腻呢? 就好像平静的湖面下涌动着暗流,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一番其中的缘由。 过了片刻, 陈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下意识地压低声音,仿佛生怕被旁人听了去似的。 他微微凑近祁同伟,小心翼翼地对祁同伟说道: “学长, 我之前偶然听闻了一些小道消息, 会不会是梁璐老师那边的原因呀, 所以你才没办法晋升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观察着祁同伟的表情,眼神里透着关切,又带着些对这种可能情况的愤愤不平。 “你听谁说的?” 祁同伟微微皱了皱眉头,那两道眉毛就像两条毛毛虫似的拧在了一起。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情,有疑惑,有无奈,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愤懑。 他缓缓抬眼看向陈海问道,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似乎想要从陈海的回答里找出些什么线索来。 “校园里都这么传着呢! 学长,你也知道的呀,” 陈海一脸无奈地解释道,边说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脸上满是对这种传言四起却又无能为力的无奈神情。 “梁璐老师那可是千金小姐, 她的父亲又是咱们汉东的省委常委兼政法委书记呢! 如果不是她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我实在是找不出你没办法升迁的理由呀。”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是对这种可能存在的情况感到愤愤不平。 心里头正为学长鸣不平呢!觉得这事儿也太不公平了,怎么能因为这样的原因就阻碍了学长的大好前途呢。 “消息传得还挺快的嘛。” 祁同伟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 那笑意里透着满满的无奈,仿佛对这种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感慨,这世上的事儿呀! 总是这样,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那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一下子就传开了,而且还越传越离谱呢。 “学长,你这是默认了?” 陈海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淡定了,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那涨红的脸上,眉头紧紧皱着,眼睛里满是愤怒的火花,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说道: “梁老师这次可真的是太过分了呀!学长, 你们这些缉毒警那可都是用命在换仕途呀! 她这么一干预,那司法的公平又该往哪儿放呢!” 他边说边挥舞着手臂,似乎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慨。 觉得这事儿简直就是对正义的亵渎,对那些为了守护大家安全而拼命的缉毒警们的不尊重呀。 “公平?” 一旁的侯亮平听了这话,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看破世事的沧桑感。 那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透着一种历经世事之后的疲惫与无奈,缓缓说道: “陈海呀! 公平在权力面前,有时候也不得不低下头来呀! 这世上的事儿,哪有那么绝对的公平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沉甸甸的无奈,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残酷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侯亮平这话一出口,瞬间,原本还带着些热烈讨论氛围的气氛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那沉默就像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几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之中,各自想着心事,有的是对这世事不公的愤懑,有的是对未来前途的迷茫,还有的是对这复杂人际关系的无奈。 只有那晚霞不知人间忧愁,依旧肆意地挥洒着它的色彩,映红了半边天,那绚丽的红色、橙色交织在一起,给这略显沉闷的场景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仿佛是在这沉闷的世界里撕开了一道口子,透进来些许温暖与美好。 见陈海在那儿唉声叹气的,祁同伟伸出手。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动作轻柔而又充满了安慰的意味,语气温和地说道: “你怎么比我还难过呀? 这事儿都已经这样了,就别太放在心上了。 对了 …… 育良老师在吗? 我一会儿想去拜访一下他呢。” 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像是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想要把陈海从那低落的情绪中拉出来。 “在呢! 在政法系教学楼那儿呢, 刚刚我还看见他了呢。” 陈海赶忙收起愁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回答道,那笑容虽然有些勉强,但也算是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消沉了。 毕竟学长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一直沉浸在这郁闷的情绪里呀。 “好嘞, 那我这就过去一趟。” 祁同伟说着,放下手中的汽水瓶,站起身来,随意地拍了拍屁股,那动作带着一种随性与洒脱。 他目光投向那威严耸立的政法系教学楼,眼神中透着一丝敬重与期待。 那教学楼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越发庄重肃穆,仿佛里面藏着无尽的知识与智慧。 而高育良老师,就是那个能为他答疑解惑、指引方向的人呀。 前一世呀! 在很多人眼中,陈岩石似乎只记得他锄地的事儿。 那画面就好像被定格了一样,每次提起祁同伟,人们脑海中首先浮现的就是他拿着锄头在地里劳作的样子,仿佛那就是他的全部形象了。 李达康也好像只记得他哭坟的模样,那尴尬又无奈的场景,成了别人口中的谈资,怎么也抹不去了。 只有高育良,始终记得他是那个身中三枪却依然坚守在缉毒一线、不下火线的英雄呀。 对于祁同伟来说,高育良可不仅仅只是一位传授知识的老师,更像是他仕途道路上的一盏明灯。 在他迷茫困惑、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时候,总能给予他希望,为他指引方向呢! 那份恩情,他一直都铭记在心。 “学长,等一下呀!” 就在祁同伟抬脚朝着政法系教学楼走去的时候。 侯亮平急匆匆地追了上来,一边跑还一边喊道,那脚步匆忙得带起了一阵小小的尘土,他的脸上满是急切的神情。 “有事?” 祁同伟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侯亮平,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那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要把侯亮平的心思看穿一样。 毕竟经过上一世的种种,他对侯亮平的一些举动可有着不一样的看法了,所以此刻看着侯亮平这着急忙慌的样子,心里也多了几分警惕。 “嗯。” 侯亮平用力地点了点头,那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这不马上就要离校了嘛。 学校明天组织了一场秋游呢! 地点就在市中心的莫忧湖,梁老师也会过去呢! 要不……” 侯亮平说着说着,突然像是有什么顾虑似的,欲言又止起来。 眼神里透着一丝犹豫,好像在斟酌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到底该不该说,怎么说才好呢。 祁同伟看着侯亮平这副样子,心里暗自冷笑,这副嘴脸,上一世他可太熟悉了呀! 正是这个学弟当初出的主意,让他走上了一条看似顺遂实则满是无奈的道路。 最后还成了梁群峰的女婿呢。 而且呀,后来侯亮平跟钟小艾在一起之后,还时不时地嘲笑他祁同伟是吃软饭的。 那副嘴脸,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呀! 还是那么的让人讨厌,让人觉得虚伪至极。 “老学长, 有些时候呀,该低头还是得低头的。 梁老师的父亲是谁,你心里那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呀。 要是你不向她低头服软的话,恐怕这一辈子呀! 都只能当个籍籍无名的缉毒警了呢。” 侯亮平一脸诚恳地劝说道,那神情仿佛真的是在为祁同伟的前途着想似的。 要是不了解他的人,还真就会被他这副样子给骗了呢!以为他是真心实意地在帮学长出谋划策呢。 “哦? 继续说下去呀, 我倒想听听你这主意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呢。” 祁同伟不动声色地看着侯亮平,眼神里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侯亮平,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学长, 你想啊, 明儿莫忧湖那儿人肯定特别多。 到时候你可以提前准备好一束鲜花。 然后在众人面前大大方方地向梁老师示爱呀。 只有这样,你的仕途才有回旋的余地呢。 你想想看呀, 在场那么多人看着呢! 你给了梁老师这么大的面子,她肯定也不好意思驳你的面子呀! 只要她接受了你的鲜花,那后面的事儿,可不就是水到渠成了嘛。” 侯亮平说得眉飞色舞的,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比划着,仿佛已经看到了祁同伟靠着这一招就能平步青云了似的。 “猴子, 你可真是够关心我的呀!” 祁同伟似笑非笑地看着侯亮平,那话语里却有着别样的意味。 藏着的是对侯亮平的讽刺与不屑,只是这讽刺的意味并没有太过明显地表露出来。 而是隐藏在那看似平和的话语之下,若不细细品味,还真不容易察觉呢。 “那还用说嘛, 学长, 你一直都是我最敬仰的人呀! 我可不想因为梁老师这么一次小小的任性,就把你的大好仕途给断送了呀。” 侯亮平说得越发情真意切起来,那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真心为学长好呢! 只是这表象背后的真实目的,却只有祁同伟心里清楚得很呀。 也正是这个建议,让上一世的祁同伟在经过了长时间的思虑之后。 最终跪在了汉东大学的操场之上。 那一跪呀! 虽然看似换来了个公安厅长的职位,可其中的苦涩与无奈,也只有祁同伟自己心里清楚呀。 那跪在地上的感觉,就好像把自己的尊严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任由旁人指指点点,那种屈辱和痛苦,如同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他的心。 可当时为了那所谓的前途,他也只能咬着牙忍了下来。 祁同伟心里明白着呢! 侯亮平之所以这么热心地帮忙出主意,那可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呀。 而这个私心呢!就是钟小艾。 这时候的钟小艾,正隐藏着自己的真实身份在汉东大学读书呢! 旁人都还不知道她的来头,可这侯亮平呀。 机灵着呢!早就猜出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了。 而且呀?侯亮平跟钟小艾虽说还没正式确认关系,不过那也快了呀。 就在明天,在莫忧湖划船的时候,就会有一场所谓的英雄救美呢! 侯亮平会拖着溺水的钟小艾上岸,然后借着人工呼吸的由头,顺顺利利地就获取了佳人的芳心呢。 此时呢! 因为祁同伟缉毒这事儿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钟小艾心里对这个有着英勇事迹的男子也挺好奇的,很想见识见识呢。 而侯亮平劝祁同伟去跪梁璐,其实就是想让这个在钟小艾心里原本有着英雄形象的祁同伟,彻底地形象破灭呀! 好让自己在钟小艾那儿更有优势呢。 上一世呀! 他还真就做到了,操场那一跪。 让钟小艾打心眼里看不起祁同伟,甚至是带着鄙视的态度呢。 不过这重活一世的祁同伟,自然是不会再如侯亮平的愿了。 只是他并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表现在脸上,依旧是喜怒不形于色,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接着意味深长地看向侯亮平,缓缓说道: “猴子,有你这么个学弟, 可真是我的‘福气’呀!” 那“福气”二字,祁同伟故意加重了语气,其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学长, 咱们都是自己人, 别见外嘛,我知道有一家花店的花可好看了, 梁璐老师肯定会喜欢的,我把地址给你呀。” 侯亮平浑然没察觉到祁同伟话里的深意,还热络地说道。 “嗯, 行,把地址给我吧。” 祁同伟嘴上应着,心里却暗自冷笑。 “好嘞。” 说话间,侯亮平便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名片。 递到了祁同伟的手上,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呢。 见祁同伟把名片收了起来,侯亮平立刻兴奋地举起拳头。 像是在给祁同伟加油打气似的,嘴里还念叨着一些鼓励的话语,随后便屁颠屁颠地转身离开了。 那背影看着倒有几分滑稽, 等侯亮平走远了,祁同伟看着手里的名片,脸上露出一抹厌恶的神情,啐了一口唾沫。 然后用力地将手里的名片握成了纸团,随手就丢进了旁边的垃圾篓里,嘴里还低声嘀咕着: “真是一个垃圾。” 嘀咕完,祁同伟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脚朝着教学楼走去了。 政法系讲师办公室里,戴着黑框眼镜的高育良正坐在办公桌前,一手优雅地持着茶杯,轻轻抿着茶,一手拿着报纸,看得津津有味呢。 那报纸上报道的正是上次缉毒事件的详细始末呀,其中祁同伟在行动中的英勇表现,更是数次出现在报道之中,看着那些文字,高育良的脸上满是欣慰与自豪的神色,仿佛那报纸上夸赞的就是他自己一般。 放下茶杯,高育良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眼神里满是宽慰。 他一向都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有自信,而祁同伟这个学生呀,更是他最为得意的门生,在他心里那可是独一无二、没有之一的存在呢!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 高育良放下报纸,抬头看向门口,声音温和地说道。 门被轻轻推开,出现在门口的正是祁同伟。 “高老师。” 祁同伟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同伟, 快进来坐呀!” 高育良一看到是祁同伟,脸上立刻绽放出热情的笑容,赶忙招呼道。 第一卷 第7章 无欲则刚 在老师们的眼中,上进的孩子总是格外讨喜,高育良自然也不例外。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无疑是他最为得意的门生。 “同伟啊, 这次你参与的缉毒行动,我可是在报纸上反复看了好几遍呢! 那场面真是惊险万分啊! 年轻的时候有拼劲固然是好事,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了自身的安全呀。 要知道,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呐,没了好身体,一切可都无从谈起了。” 高育良一脸关切地说道,目光中满是对学生的疼爱。 “谢老师关心, 我以后一定会多留意的,不会再让您为我担心了。” 祁同伟赶忙回应道,语气里透着恭敬与感激。 彼时的高育良,还只是汉东大学政法系的一名讲师。 谁能想到,仅仅两年之后,在梁群峰的举荐之下,他便踏上了仕途的新征程,出任汉省政法委副秘书一职。 就此开启了更为广阔、更为波澜壮阔的政治生涯。 时光悠悠流转,高育良在政坛之中犹如鲲鹏展翅,扶摇直上。 历经二十年的砥砺奋进,他已然成为了汉东省专职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 这般成就着实令人惊叹不已,可谓是一鸣惊人,在汉东省的政坛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倘若,不是后来沙瑞金空降到汉东。 按照正常的发展轨迹,高育良顺理成章便会成为汉东省的一把手。 而那时的祁同伟想必也能得偿所愿,进入更高的部门发展。 只可惜啊,人生就是这般充满了变数,从来都没有“如果”可言,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轨迹向前走着,容不得人有太多的假设与遗憾。 “同伟呀! 关于你和梁璐之间的那些事儿,我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你可得知道,梁璐可不是一般人呀! 她背后的能量不容小觑,你要是惹恼了她。 恐怕你将来的仕途可就不会太顺畅了呀。” 高育良微微皱着眉头,语重心长地提醒着祁同伟。 “惹她?” 祁同伟听闻此言,不禁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里却透着几分无奈, “老师啊, 我躲她都还来不及呢! 哪敢去惹她呀! 可这位梁老师就像一块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似的,实在是让人头疼啊。” “同伟啊, 凡事都有两面性,有时候看似是坏事,说不定哪天就变成好事了呢! 你呀! 真的不考虑考虑梁璐吗?” 高育良轻轻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试图劝说着。 “不考虑。” 祁同伟毫不犹豫地回应道,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 “哪怕我这辈子就只能当个缉毒警,永远都没有晋升的机会。 我也绝对不会向梁老师低头的,这是我的底线,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打破的。” 高育良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 他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学生,忽然觉得此刻的祁同伟似乎有些陌生了。 以往的祁同伟,对权力和仕途有着近乎执拗的执着。 只要一有进取的机会摆在面前,他都会紧紧抓住,倍加珍惜,也正因如此,他比身边的任何人都要努力,那种渴望出人头地的劲头,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然而现在站在眼前的祁同伟,整个人的气质却淡然了许多。 那双眸子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满是急切与渴望,而是透着一种平静。 让人能够感受到他依旧怀揣着对仕途的向往,只是那份执着已然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俗话说“官场上,无欲则刚”。 看到祁同伟如今这样的变化,高育良欣慰地笑了笑,心中满是感慨。 其实啊! 之前高育良就察觉到祁同伟有时候做事过于激进了。 很容易被权势蒙蔽了双眼,陷入一种盲目追求的境地。 而此刻,见到他能这般平静淡然地面对仕途上的种种,高育良心里着实宽心了不少,仿佛一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同伟啊, 我和梁书记还算有点交情, 要不…… 我给他打个电话,帮你从中协调协调?” 高育良思索了片刻后,再次提议道。 “不用了,老师。 接下来的事,我心里有数, 知道该怎么去处理的,您就别为我费心了。” 祁同伟赶忙摆了摆手,语气诚恳而又坚定。 “好好, 荣辱不惊, 这才是大丈夫所为啊, 老师果然没看错你。” 高育良笑着夸赞道,眼神中满是赞许。 说着,他缓缓地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支随身带着的钢笔。 这支钢笔陪伴了他许多年,已然成为了他生活和工作中的一份特殊寄托。 此刻,他将钢笔轻轻地递向祁同伟,一脸郑重地说道: “同伟啊, 这支钢笔跟了老师好些年了, 它见证了老师的许多过往,如今老师把它送给你, 希望你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无论遇到什么情况, 都能永远保持初心,始终牢记自己的使命,为国家和人民继续发光发热呀。” 对于一位有着高资历的学者而言,送出自己珍爱的钢笔,那无疑是对另一个人最大程度的认可与期许啊。 祁同伟心里自然明白这其中蕴含的深意,他双手接过钢笔。 紧紧地握在手中,随后朝着高育良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中满是感激与决心: “谢谢老师, 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请您放心吧。” 从政法系教学楼走出来后,祁同伟的心情格外舒畅。 他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轻松愉悦的味道。 此刻的他,对学校组织的秋游活动充满了期待,一想到能和同学们一起出去游玩,放松身心,心中便满是欢喜。 翌日,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和地点。 祁同伟早早地就来到了集合之处,没过多久,便和陈海汇合了。 两人站在那里,一边闲聊着,一边等待着侯亮平的到来。 这次的秋游活动。 可是学校特意为即将毕业的学生们精心策划的呢! 整个高年级的同学都会参与其中,游玩的项目安排得也很是丰富有趣。 主要有两种,一个是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划船,感受那微风拂面、水波荡漾的惬意;另一个则是去攀登那郁郁葱葱的山峰,领略山间的自然风光,体验攀登高峰的成就感。 按照祁同伟前世的记忆。 过不了一会儿,侯亮平就会带着钟小艾出现在这里。 两人到了湖边,登上小船后,便会在船上嬉笑玩耍起来。 可不知怎的。 那船呀! 就会突然进水了,紧接着就会出现一番惊险的场景。 好在侯亮平反应迅速,身手敏捷,当即英雄救美,将溺水的钟小艾成功救上岸来。 在一番焦急的人工呼吸急救之后,两人的感情也在这不经意间迅速升温,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这也成了后来汉东大学广为流传的一段浪漫佳话呢。 至于那船到底为什么会漏水。 却始终是个谜。 或许呀,真的就只是一个巧合罢了,为这段故事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这猴子怎么回事呀, 说好的七点半会合,这都快八点了,人还没来呢!” 陈海一边低头看着手表,一边小声地嘀咕着,脸上露出了些许焦急的神色。 “没事, 再等等呗, 估计他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不急不急。” 祁同伟倒是一脸淡定,笑着安抚着陈海。 “对了。” 陈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儿,凑到祁同伟耳边,小声说道: “我听说呀! 梁老师今天也会过来呢,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哦。” 祁同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老学长, 你可别这么淡定呀! 我觉得你还是得找梁老师好好谈谈, 你想想,要是一直被她这样拿捏着,总归不是个事儿呀! 迟早得出问题的。” 陈海一脸担忧地看着祁同伟,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没必要谈。” 祁同伟依旧不为所动,语气平静而又坚决。 “老学长, 你不会是破罐子破摔了吧?” 陈海看着祁同伟这般态度,愈发担忧起来,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更加凝重了。 要说祁同伟这心里最愧疚的人是谁呀! 那无疑就是陈海了。 前世那场蓄意的车祸,就像一道深深的伤疤刻在他的心头,常常让他在睡梦中惊醒。 每次醒来都是一身冷汗,那种痛苦和悔恨的感觉,实在是难以言表啊。 “陈海, 对不起。” 祁同伟看着陈海,一脸诚恳地说出了这句迟来的道歉。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承载着他内心深处无尽的愧疚与自责。 虽然陈海此刻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祁同伟还是想把这份歉意表达出来。 “你这不是破罐子破摔, 你是神经了呀! 好好的,跟我道什么歉呢?” 陈海一脸疑惑地看着祁同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干嘛。” 祁同伟笑了笑,轻轻地把手搭在陈海的肩膀上,并没有过多地去解释什么,他知道有些事儿,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也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陈海抬头一看,顿时紧张起来,赶忙用手肘杵了一下祁同伟,压低声音说道: “梁老师, 是梁老师来了。” “我眼睛又不瞎, 看到了。” 祁同伟淡定从容,只是目光也看向了走过来的梁璐。 今天的梁璐打扮得格外精心,她身着一身小花碎裙。 那裙子上的碎花错落有致,透着一种别样的清新雅致。 她肩上挎着一个红色的小皮包,为她增添了几分俏皮与时尚的气息。 脚下蹬着一双高跟鞋,走起路来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显得很是优雅。 脸上也刻意地化了淡妆,精心修饰过的面容更显明艳动人,颇有当年校花的风采,让人看了眼前一亮。 “梁老师。” 陈海赶忙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脸上堆满了礼貌性的微笑。 然而梁璐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并没有搭理陈海。 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祁同伟,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有嗔怪,有无奈,还有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深情。 接着,她轻声说道: “你跟我来一下, 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说完,便自顾自地朝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那背影看上去竟有几分落寞。 祁同伟见状,拍了拍陈海的肩膀,示意他先去周围逛逛,随后,祁同伟便抬脚朝着凉亭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凉亭之中。 梁璐率先开口了,她看着祁同伟,缓缓说道: “根据你提供的地址。 我在杭城见到杨宫麟教授了,同伟,谢谢你啊。” 她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感激,只是那感激之中似乎又夹杂着些许难以言说的苦涩。 “不用谢, 这是咱们之间的交易。 我帮你找到杨教授,你答应过我不再干预我的仕途。 只要你能信守承诺就好。” 祁同伟看着梁璐,一脸平静地回应道,心里只盼着她能遵守约定,别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此时,凉亭里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吹起了梁璐耳边的鬓角。 几缕发丝随风飘动,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弱与凄美。 忽然间,她就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里却满是自嘲与无奈。 “同伟, 你知道吗? 他和你说的一模一样,真的患癌了。头发都剃光了,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 完全没有了当年的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了,真是让人觉得可惜呀! 我问他有没有觉得愧对我,有没有愧对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 他说有啊,呵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呀。” 梁璐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摇着头,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失望与伤痛。 梁璐啊!她不仅喜欢玩弄权势,在感情方面,还是一个十足的恋爱脑呢。 想当年,她就是因为一意孤行,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甚至还为对方流产。 落得个身心俱伤的下场,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在感情里执迷不悟。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让她在处理和祁同伟之间的事情时,显得那么固执又让人头疼。 当然了,这些过往的情感纠葛并不是祁同伟所关心的重点。 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梁璐能不能履行承诺,从此不要再继续骚扰自己,让他能安心地去追逐自己的仕途理想。 “梁老师, 咱们之间的交易……” 祁同伟刚想再次强调一下约定的事儿,却被梁璐打断了。 “答应你的事, 我肯定会做到的,以后我绝不会再干预你的仕途了, 不过……” 梁璐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看着祁同伟缓缓说道: “就算我不干预你, 你觉得凭你自己的那点努力,又能在汉东起多大的波澜呢? 你可不是陈海呀! 人家有陈岩石那样的父亲做后盾。 而你呢!想要仅凭个人的力量。 就算你再怎么拼命,想要出人头地,那也是难上加难啊。 现在你不让我缠着你,或许有一天,你会走投无路,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跪下来,求着我帮你呢。” “梁老师, 只要你信守承诺,我的将来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我相信自己有能力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祁同伟一脸坚定地回应道,丝毫没有被梁璐的话所影响。 就在两人这般谈话的间隙,汉东大学参加秋游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都来到了集合地点。 当大家看到祁同伟和梁璐单独待在凉亭里的时候。 不禁都开始浮想联翩起来,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各种猜测和议论声此起彼伏。 侯亮平也在这群学生之中,他一边帮钟小艾背着包。 那包在他背上显得有些滑稽,却又透着一种别样的温馨。 另一只手还拎着钟小艾的水杯,整个人看上去倒是心情不错。 他看着凉亭的方向,啧着嘴,满脸八卦地向身边的钟小艾介绍道: “钟同学,看见了吗? 凉亭里那个男子就是你一直想见的缉毒英雄祁同伟呀!” 第一卷 第8章 候亮平的春天 钟小艾站在那儿,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上,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好奇。 那眼前之人就是祁同伟吗? 她细细打量着,只见祁同伟身姿挺拔,宛如一棵苍松般屹立在那儿,透着一股别样的精气神。 两道浓眉犹如墨染一般,浓密而又有型,恰到好处地横卧在那双大眼睛之上。 那一双眼睛啊,格外有神,仿佛藏着璀璨的星辰,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熠熠的光彩,让人一看便觉得这模样着实不赖。 也难怪毕业都两年了,还被众多学妹记挂在心头呢,这般出众的外在条件,确实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呀。 这是钟小艾初次见到祁同伟时的场景。 说起来,祁同伟给她留下的第一印象倒还可以。 起码在她心里,对这个人起初并没有什么反感之意。 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个人,从外表到气质,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愿意再多瞧上几眼呢! 然而,站在一旁的侯亮平却没法淡定了。 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洞悉了什么旁人未曾察觉的秘密一般。 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我这学长啊, 各方面看着是都挺好的,可就是有时候功利心太重了些。 满脑子想的都是功名利禄和自己的前途呢。 哎, 你看看, 他对面站着的那个人是谁呀?” 侯亮平一边说着,一边用下巴朝着某个方向示意了一下,那眉头皱得更紧了。 仿佛眼前所见的场景让他心里颇有些不痛快似的。 “那是梁老师呀! 怎么啦?” 钟小艾一脸疑惑地回应着,她顺着侯亮平示意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位气质优雅的女士站在那儿,面带微笑地和祁同伟交谈着。 可她着实不明白侯亮平这话里有什么深意,为何单单提起这位梁老师,还露出这般神情呢! 她歪着头,目光紧紧地盯着侯亮平,等待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还怎么了呀! 侯亮平故意怪里怪气地说道,那语调拉得长长的,透着一股欲言又止又想一吐为快的劲儿: “你还不清楚梁老师的身份吧? 她可不是一般人呐,她可是汉东省委常委兼政法委书记梁群峰的千金呢。 我这学长凑到她跟前儿,那心思可就没那么单纯喽。” 侯亮平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想要看穿祁同伟内心的想法。 脸上还带着些许不屑的神情,他觉得祁同伟此举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功利了。 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戳破这看似美好的表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钟小艾越发不解了,她睁大眼睛,满脸的困惑。 心里想着这祁同伟不过就是和梁老师正常地交谈几句。 怎么在侯亮平嘴里就变得这般复杂了呢,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自己没察觉到的隐情不成? “哼, 还能有啥意思呀! 无非就是想给自己找个政治靠山呗。 你想想啊! 要是祁同伟能把梁老师追到手, 那梁群峰书记可就成他老丈人了呀。 有这么一尊大佛当靠山,往后他在仕途上还不得顺风顺水、平步青云呀! 那都是指日可待的事儿呢。” 侯亮平压低声音,说得头头是道。 “你可别乱说呀!” 钟小艾轻轻皱起了眉头,反驳道, “报纸上都报道过呢! 祁同伟可是身中三枪都不下火线的缉毒英雄,哪有你说得这么不堪呀。” 钟小艾心里对侯亮平的这番说辞很是不认同。 在她的认知里,能在那样危险的缉毒战场上不顾自身安危,英勇战斗的人。 怎么可能会是像侯亮平口中那般功利的形象呢! 她觉得侯亮平或许是有些误会祁同伟了,所以赶忙出言维护着。 “我可没乱说啊。” 侯亮平凑近了些,悄声说道, “偷偷告诉你吧! 就在昨天,我这学长还专门问我哪儿有鲜花卖呢! 说是要献给梁老师,你琢磨琢磨呀。 一个大男人给女人献花,那能是为了啥呀? 说到底, 还不是看中人家梁老师的身份嘛。 唉, 真是替我这学长感到可惜哟!” “原来是这样啊! 那看来我还真是看错人了呢。” 钟小艾一听这话,心里对祁同伟的印象顿时大打折扣,连再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了。 而另一边呢。 祁同伟也留意到了侯亮平和钟小艾二人,他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投向了梁璐。 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开口说道: “梁老师呀,今儿这天儿挺不错的呢,可别浪费了这好时光呀。 正好呢! 我有个学弟,对您那是特别地敬慕。 想邀请您一起去泛舟游玩,不知道您意下如何呀?” “哪个学弟呀? 我认识吗?” 梁璐好奇地问道。 “是侯亮平呢!” 祁同伟笑着回答道。 “哦, 是他呀! 我知道的, 那小伙子长得挺帅气的,还特别有学识。 怎么着…… 他这是想主动来接近我呀?” 梁璐微微挑眉,眼中带着几分探究。 “梁老师, 您可别误会呀! 就是单纯的仰慕之情罢了。” 祁同伟赶忙解释道。 “仰慕?” 梁璐轻轻笑了起来,打趣着说。 “祁同伟呀! 你自己不珍惜的机会,可有大把的人眼巴巴地盼着呢。” “我明白着呢! 所以呀…… 您看能不能给他这么个机会呀?” 祁同伟赔着笑说道。 “什么机会呀?” 梁璐明知故问。 “就是一起泛舟的机会呀! 梁老师。 要是您同意的话,我这就去跟他说一声呢。” 祁同伟一脸期待地看着梁璐。“行吧,那就给他个机会好了。”梁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 要说这侯亮平呀,和祁同伟一样,之前也担任过学生会主席呢! 在学校里那也是颇受同学们欢迎,身后有不少小迷妹,声望挺高的。 而且呀,他比祁同伟更年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朝气蓬勃的劲儿。 这俗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样的事儿都有呢。 得到了梁璐的应允之后,祁同伟便径直朝着侯亮平走去了。 侯亮平瞧见祁同伟过来,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找了个借口把钟小艾支走了。 “那是谁呀?” 祁同伟看着钟小艾气呼呼离开的背影,明知故问地说道。 “那是钟小艾呀, 以后可是你弟妹呢。” 侯亮平随口说道。 “啊?” 祁同伟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小子啥时候有女朋友了呀! 居然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可真不够意思啊!” “学长, 您误会了呀, 这还八字没一撇呢。 我本来一会儿还打算带她去划船的呢。 对了,您刚刚跟梁老师都说了些啥呀?” 侯亮平一边说着,一边心里犯嘀咕,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 “也没说啥, 就是梁老师也想去泛舟游玩。 这不,我就来跟你说一声呗。” 祁同伟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敢情好呀, 那您和梁老师一组,我和小艾一组。 这样大家玩起来肯定特别尽兴呢。” 侯亮平心里松了口气,觉得这样安排倒也合适。 “别呀!” 祁同伟话锋一转,连忙说道, “猴子, 梁老师可是特意交代了,要和你一组呢。” “什么!” 侯亮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没听错吧,梁老师要和我一起去泛舟?” “没错呀! 就是要和你一起呢。”祁同伟一脸认真地确认道。 “不行不行啊!” 侯亮平赶忙摆手,急得直跺脚, “我和小艾这才刚开始有点进展呢!这会儿要是和梁老师去泛舟, 那肯定得被误会呀,这可不行呢。” “猴子呀! 这事儿可由不得你呀。 你别忘了,那可是梁老师,是梁书记的千金呢, 你要是拒绝了她,那可没你好果子吃啊。” 祁同伟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不是, 她……我……哎呀!” 侯亮平急得抓耳挠腮,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我和梁老师也不熟呀! 她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和我一起泛舟呢?” “你不熟, 人家熟呀!” 祁同伟一边说着,一边催促道, “你就别愣着了呀! 梁老师都已经上船了,你赶紧去吧, 去晚了,她该生气了呢。” 说完,祁同伟还朝着湖面上那艘小船上的梁璐招了招手, 梁璐瞧见了,也微笑着回应了一下。 这下可好,就剩侯亮平呆呆地站在原地。 整个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别提多为难了。 “你快点呀! 梁老师真要生气了呢。” 祁同伟在一旁不停地催促着。 “那小艾那边……” 侯亮平还是有些犹豫,心里惦记着钟小艾呢。 “我会帮你跟她解释清楚的, 你就放心去吧!”祁同伟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那谢谢学长了啊!” 侯亮平咬了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上了梁璐的船。 没一会儿,小船就缓缓划到了湖中心。 这边呢!钟小艾找不到侯亮平的人影,心里别提多不开心了。 “亮平去哪儿了呀?” 钟小艾气鼓鼓地问道。 “喏,在那儿呢!” 祁同伟伸手指了指湖中央, “和咱们梁老师一起泛舟呢!” “他怎么能这样呀?” 钟小艾又气又恼,嗔怒道, “明明都说好了要带我来泛舟的,结果现在倒好。 和别人待在一条船上了,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弟妹呀, 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猴子他这也是身不由己呀,再说了,那可是梁老师呢。 一起泛舟就当是增进师生之间的情谊了,也没啥不好的呀。” 祁同伟赶忙解释着,想安抚一下钟小艾的情绪。 “别叫我弟妹!” 钟小艾没好气地白了祁同伟一眼, “等侯亮平上岸了,你帮我告诉他,我去爬山了,让他别来找我了!” “好嘞!” 祁同伟见钟小艾这气呼呼的样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钟小艾前脚刚走,陈海手里拿着两个冰激凌,一脸茫然地走了过来。 “那个女生好像是钟小艾吧?” 陈海看着钟小艾离去的方向说道。 “哟,你也认识呀?” 祁同伟有些意外地问道。 “认识呀,猴子不是正在追求她嘛, 我听说这姑娘好像是从京城来的,家里好像挺有背景的呢。 对了,猴子还没到吗?” 陈海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着。 “到了呀! 已经在湖面上泛舟了呢。” 祁同伟指了指湖中央说道。 “啊? 钟小艾都爬山去了。 他和谁一起泛舟呢? 这小子不会又去沾花惹草了吧?” 陈海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说道。 “和梁老师呀! 就是梁璐,梁老师呢!” 祁同伟无奈地解释道。 此时呀! 在湖中央的那艘小船上,梁璐的心情格外舒畅。 尤其是看到侯亮平因为卖力地挥舞船桨,胳膊上的肌肉都若隐若现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 而侯亮平呢,却如坐针毡一般,他根本不敢直视梁璐的眼睛。 心里又特别害怕钟小艾会误会,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别提多别扭了。 “你就是侯亮平对吧?” 梁璐率先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气氛,轻声问道。 “是的,梁老师。” 侯亮平赶忙应道,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嗯,挺不错的呢。 听同伟说呀,你马上就要毕业了。 那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呀? 要不要我给你参谋参谋呀?” 梁璐笑意盈盈地看着侯亮平,眼中透着几分关切。 侯亮平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心里暗自琢磨着。 原本呀,他接近钟小艾,就是觉得钟小艾来自京城。 怀疑她身份不一般,想着要是能和她在一起,对自己往后的发展说不定有帮助呢。 而眼前这梁璐,那根本都不用怀疑,身份本就不简单呀。 现在人家主动提到工作的事儿了,这么好的机会,侯亮平自然是不想错过的。 “梁老师,是这样的, 我毕业之后呀, 打算效仿祁同伟学长,先去乡镇司法所磨炼磨炼,积累些经验,然后再争取进入派出所或者市场监管所工作呢。” 侯亮平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这点儿理想呀?” 梁璐微微挑起了眉毛,那模样竟还带着一丝娇羞呢。 “当然不是啦,梁老师。” 侯亮平赶紧解释道, “我最敬重的人呀,就是咱们省委的梁书记了, 他一直都是我学习的榜样,是我奋斗的标杆,更是我前进的动力呢。 我的理想呀,其实就是希望能像梁书记一样。 成为咱们汉东的一面旗帜呢!” “哟,好志气呀!” 梁璐似笑非笑地看着侯亮平,慢悠悠地说道, “你的这份上进心呀,梁书记肯定能感受得到的呢。” 第一卷 第9章 告别过去 在那青葱的校园时光里,祁同伟与侯亮平。 两人仿佛站在了不同的人生舞台两端,演绎着截然不同的故事。 祁同伟,骨子里透着一股执拗劲儿,面对某些权势与利益的交织。 他有着自己坚守的底线,哪怕是在一些旁人看来可能关乎前程的关键时刻,也誓死不从。 那股子倔强就如同寒冬里的松柏,傲然挺立,不肯弯折半分。 而侯亮平呢,相较之下,显得格外“懂事”。 在与梁璐相处之时,那言语之间,尽是巧妙的迎合。 时不时恰到好处地拍着马屁,脸上的表情更是眉飞色舞,仿佛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每一个表情都恰到好处地迎合着对方的心意。 梁璐,被他这般殷勤的模样哄的那是满心欢喜,脸上始终洋溢着愉悦的笑容,仿佛找到了一个极为契合心意的红颜知己。 瞧着这两人相处得如此融洽,一旁的祁同伟心里头五味杂陈,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略显复杂的笑意。 他悠然地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利落地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的烟圈在空气中缓缓飘散开来,就如同他此刻那有些缥缈的思绪。 随后,他扭头看向身边的陈海,轻声问道: “马上就要毕业了,你往后有啥打算?” 陈海听闻,先是无奈地苦笑了一声,那笑容里满是无奈与顺从,接着说道: “我还能有啥别的打算,家里都已经给安排得妥当的了。 明天就得去市公安局报到了,先在那历练,等过段时间再去检察院那边。” 祁同伟听了,微微点了点头,又吐出一个烟圈,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看着陈海,语气平静地说道: “陈海,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我和你姐分手了。” 陈海听闻这个消息的刹那,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瞬间呆立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直直地投向祁同伟,那眼眸之中,一抹惊讶之色悄然浮现。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你们以前在大家眼中,那可一直都是恩恩爱爱的模范情侣啊。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祁同伟的脸上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的痛苦。 他缓缓地开口,那话语仿佛带着千般无奈,从唇齿间慢慢吐出: “人生啊,有时候就是这般无常,就像一场变幻莫测的棋局,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变数。 我们之间的感情,原以为坚如磐石,却没想到,在现实的重重考验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或许,这就是命吧,我们终究只能是有缘无分啊。” 陈海静静地凝视着祁同伟,心底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同情之意。 他心里清楚得很,祁同伟向来都是把感情看得极重的人。 尤其是他和姐姐之间的那份爱情,那可是众人皆知、备受称赞的啊。 如今,他们却走到了分手这一步,这对祁同伟而言,无疑是一场犹如泰山压顶般沉重的打击,那伤痛怕是早已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底。 陈海轻轻地伸出手,带着几分关切,在祁同伟的肩膀上拍了拍,温言安慰道: “别太往心里去了,感情这事儿,向来都是捉摸不透的。 只是需要一点儿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没准儿往后还有机会重新走到一起呢。” 祁同伟微微地摇了摇头,那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已经在心底做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定。 他语气沉稳地说道:“算了吧,陈海。 有些事儿一旦发生了,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我已经想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要学着放下,把那些曾经的过往都尘封起来,然后重新开启新的生活。” 陈海望着祁同伟,心中对他的这份坚强不禁暗暗佩服起来。 他深知,祁同伟从来都是一个有着非凡决心和莫大勇气的人,无论前方横着怎样的艰难险阻,他都能像个无畏的勇士一般,挺起胸膛去勇敢面对,想尽办法去解决问题。 陈海脸上绽放出一抹真诚的微笑,语气里满是鼓励地说道: “那你可得好好加油了,祁同伟。 我相信,像你这么优秀的人,一定能够在未来的日子里,寻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的。” 陈阳对于祁同伟来说,那可是如同夜空中最皎洁的白月光一般的存在呀。 是他心底深处最为柔软、也最为珍贵的一段回忆。 犹记得当年,祁同伟拥有的第一双球鞋,那可是陈阳饱含着深情送给他的呢。 这白月光般的美好回忆,有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哪怕祁同伟是一个有着“胜天半子” 这般豪情壮志的铮铮男儿,在面对这份感情上的遗憾时,也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 只是,再多的遗憾与不舍,终究还是抵不过时光那滚滚向前的车轮,随着岁月的缓缓流逝,渐渐的都成了只能回味的过去式。 祁同伟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感慨之色,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 他像是要把那些萦绕在心头的复杂情绪统统都抛到九霄云外一般,伸出手,用力地在陈海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随后脸上扬起一抹洒脱的笑容,大声说道: “走,咱们去喝酒!” 陈海愣了一下,指了指还在不远处小舟上的侯亮平,问道: “那猴子怎么办?” 祁同伟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道: “别打扰他和梁老师了,咱们走咱们的。” 说完,便拉着陈海大步流星地朝着校门口走去了。 此时的侯亮平和梁璐,正惬意地坐在小舟之上。 泛舟在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两人兴致颇高,还吟诗作对起来。 梁璐满脸笑意,眼中是对侯亮平的欣赏与喜爱,她热情地承诺侯亮平说: “亮平呀,你就放心吧, 等过段时间,我会动用家里的关系。 把你安排到市发改局去锻炼锻炼,等你在那积累了足够的经验” 我再想办法往上提拔你,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呀。” 侯亮平一听,那脸上顿时堆满了感激的笑容,赶忙又是道谢,又是表忠心的,直把梁璐哄得更加开心了。 这湖面上,泛舟游玩的人不少,毕竟能在汉东大学读书的,那可都不是等闲之辈。 大家看着侯亮平和梁璐这模样,心里就猜到了个大概,都很识趣地没有点破。 毕竟侯亮平可是学生会主席,在学校里那也是颇有名望的,而梁璐的身份更是不一般,那可是梁书记的千金。 要是在背后乱嚼舌头根子,那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大家也都只是默默地看着,各玩各的。 “水,亮平,进水了。” 忽然间,梁璐像察觉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原本还在湖面上的小舟,不知怎的,忽然从底部裂开了一道口子,那冰冷的湖,“哗哗”地朝着船里涌了进来。 瞬间,平稳的船身就开始摇晃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翻覆一般。 梁璐本就不会水性,这一晃之下,她身子一斜,整个人瞬间就失去了重心,“噗通”一声,直接就掉进了水里。 冰冷的湖水一下子就灌进了她的嘴里,呛得她直咳嗽。 她拼命地扑腾了两下,没一会儿,她就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绝望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梁老师,别怕,抓紧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侯亮平宛如天神下凡,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了梁璐的胳膊,同时还出言安慰,让她镇定下来。 “梁老师,跟着我, 我水性很好,一定可以带你上岸的,别紧张,深呼吸,” 侯亮平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拖着梁璐,朝着岸边游去。 不得不说,侯亮平确实是有真本事的,学习成绩优异不说,体育方面也是样样精通,这水性更是好得很。 哪怕此刻拖着梁璐这么个人,他依旧能够稳稳地朝着岸边游去。 梁璐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感受到他那肉所传递出来的力量,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这种安全感,是她在杨宫麟那未曾体会过的,而如今,侯亮平却给了她这样一份无比珍贵的安全感。 没过多久,侯亮平便拖着浑身湿漉漉的梁璐,艰难地游到了岸边。 上岸的那一瞬间,侯亮平整个人就像散了架似的,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早已布满了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而梁璐,本就是从小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千金大小姐,哪经受过这般折腾。 刚一上岸,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直接就晕了过去。 这一幕,可把侯亮平以及岸上那一群同学吓得不轻啊。 众人的脸色“唰”的一下都变了,心里头直发慌。 毕竟她可是梁书记家的宝贝女儿,要是真在这儿出了什么好歹,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起来,慌乱的情绪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 “怎么办?怎么办呀?” 一个女生吓得脸色煞白,嘴唇都微微颤抖着,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 那声音里都带着哭腔,让本就紧张的氛围愈发凝重了。 “救护车, 快叫救护车呀!” 另一个同学也反应过来,赶忙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边喊边手忙脚乱地去掏手机,那手指都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不听使唤了。 “来不及了, 我懂一些落水的急救知识,人工呼吸。 对…… 就是人工呼吸, 得赶紧给梁老师做人工呼吸才行呀。”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的学生站了出来,一边焦急地说着,一边快步朝着梁璐走去,是准备立刻上前去对梁璐展开抢救了。 可还没等他走到跟前,侯亮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神色间满是焦急,还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大声呵斥道:“让开,我来!” 那声音又急又响,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一下子就把那同学给镇住了,愣在了原地。 侯亮平一把推开同学之后,赶忙快步走到梁璐身边,半跪了下来。 他双手交叠,找准位置,便开始接连不断地给梁璐做起了人工呼吸,动作虽略显急促,但却十分标准,他此刻心急如焚。 周围的学生们此时一个个都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每个人都在心里祈祷,盼着梁璐能快点苏醒过来,那紧张的氛围,仿佛空气都凝固一般。 连续做了几次人工呼吸之后,梁璐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那咳嗽声在安静的岸边显得格外清晰。 随后,“哇”的一声,她吐出了好几大口的水,那水溅落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梁老师,你醒醒!”侯亮平见状,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身子往前倾了倾,凑近梁璐的耳边,焦急地大声喊了几声,那声音里满是关切与急切,盼着能得到梁璐的回应。 见梁璐依旧没有反应,侯亮平一咬牙,心一横,再次毫不犹豫地开始了人工呼吸。 只是,他此刻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救人这件事儿上,压根没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梁璐,那纤细修长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好似有了些许知觉,而她的脸颊也不自觉地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透着一种别样的娇羞。 “醒了,醒了,梁老师醒了。”也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学生喊了这么一声,大家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围了上去。只见梁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虚弱地看着周围的人。 而这个时候呀,那姗姗来迟的救护车也终于赶到了。 “快送梁老师上救护车。”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赶忙七手八脚地搀扶着梁璐,小心翼翼地把她送上了救护车。 梁璐坐在救护车里,目光有些虚弱却又带着一丝坚定,她扭头看向还湿漉漉地站在一旁的侯亮平,轻声说道: “亮平,你陪我一起去医院吧?” 侯亮平本想着拒绝的,毕竟自己这一身狼狈,而且也还有别的事儿要忙呢。 可当他对上梁璐那望眼欲穿的眼眸时,心里一软,还是咬了咬牙,点头同意了。 第一卷 第10章 英雄救美 倘若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的话,钟小艾所住的地方是在五楼。 他缓缓地掏出一根烟,点燃,随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在眼前散开。 他此番前来,目的就是要将钟小艾从这里解救出来。 历经两世的他,这一回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的心底一直盘旋着一个疑问,在上一世里,那个小师弟是仕途顺遂,一路平步青云。 那么在这一世,如果没了钟小艾在背后的扶持,缺失了这样一座坚实的大靠山。 候亮平是否还会视他为一个攀权附势的小人呢? 彼时,在宿舍之中的钟小艾,因为心情欠佳,便没有去上晚自习。 她独自躺在床榻之上,思绪肆意纷飞。 脑海中不断回想起今天在操场上发生的那些事儿。 起初,听闻祁同伟准备向梁璐求婚,那一刻,她的心里满是失望,甚至还夹杂着几分憎恶之情。 可后来,当发现事情并非如此的时候,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缘由,她竟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便跑去爬山了。 再后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曾经和自己亲密无间的侯亮平,如今却和梁璐有了这样的牵扯。 钟小艾只觉得心里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了,疼得厉害,各种复杂的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 有些难以置信,毕竟曾经和侯亮平的那些过往还历历在目。 怎么转眼间他就和别人如此亲近了;自己付出的感情就好像一场笑话,让她一时间实在难以接受。 就在这般纠结复杂的情绪萦绕之下,她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而楼下的祁同伟已经等候了将近半个小时,四周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他的注意力也开始有些分散了。 这个时候,一道突如其来的火光猛然将他从分神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只见宿舍楼的一侧,不知何时竟燃起了熊熊大火,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朝着宿舍门口蔓延了过来。 祁同伟根本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赶忙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防火布披在身上。 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宿舍里面冲了进去,与此同时,还拨打了119。 他一路疾奔,径直来到了五楼,焦急地在几个宿舍里逐一搜查着。 终于,在其中一个宿舍里,找到了尚在熟睡之中的钟小艾。 “小艾,快醒醒,着火了!” 祁同伟赶忙呼唤着。 钟小艾迷迷糊糊地缓缓睁开了双眼,下意识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待看清眼前站着的竟是祁同伟时,着实被吓得不轻。 要知道,这里可是女生宿舍,而且当下宿舍里就只有她独自一人呢。 祁同伟见她醒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赶忙说道: “快,跟我走,起火了!” 钟小艾虽然心中满是疑惑,搞不清楚祁同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听到“起火了”这三个字,也顾不上再多想什么了,赶忙从床上下来。 两人急匆匆地来到走廊上,朝着楼下望去,只见那火势以一种极为迅猛的态势朝着三楼蔓延了过去,而且宿舍出口处的火焰正张牙舞爪地肆虐着,那火势大得着实吓人。 钟小艾目睹这般骇人的场景,整个人都有些失神了。 她自幼便作为千金小姐,哪里见识过如此惊险恐怖的场面。 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祁同伟的手臂,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哭腔,焦急地说道: “学长,这火越来越大了,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说话间,她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着转。 祁同伟见此情形,眉头也是紧紧地皱了起来,他也没料到情况居然会变得如此危急。 只是此刻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有丝毫的犹豫呀。 只见他迅速地将防火布撑起一角,朝着钟小艾说道: “快,进来。” 钟小艾当即心领神会,脸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便赶忙钻了进去。 “抱紧我!” 祁同伟大声喊道。 “这……” 钟小艾脸上的红晕更甚了几分,不过形势危急,她还是伸出手臂,抱住了祁同伟。 两人刚下到四楼,便觉一股强烈的热浪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扑面而来。 祁同伟狠狠一咬牙,双手将防护布拉过来,盖过钟小艾的头,而后又紧紧地把她护在自己怀中,朝着火海冲了进去。 周围的火焰在他们身边肆意地燃烧着,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滚滚的浓烟也在瞬间弥漫开来,熏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可祁同伟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迟疑。 他们一路艰难地摸索着,终于,费尽周折地冲到了一楼。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祁同伟的心底瞬间涌起一阵彻骨的绝望。 只见宿舍的入口处早已被那熊熊燃烧的烈火无情地封堵得严严实实,此时的钟小艾整个人都被防火布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尚不清楚外面这惨烈的情景。 感觉到祁同伟突然停了下来,她满是疑惑地问道: “怎么停了呀?” 祁同伟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苦涩,说道: “出口被堵住了。” “什么?” 钟小艾听闻此言,不禁大吃一惊,赶忙伸手扯下头上的防火布,露出了脑袋。 仅仅是看了那入口处一眼,她的心便瞬间沉入了谷底。 原本放置在宿舍门口不远处的那些木桌椅,此刻已然在烈火的焚烧之下,东倒西歪地燃烧着,而后轰然倒塌在入口处,凌乱地横亘在那里,生生地阻断了他们逃生的生路。 “这可怎么办呀?” 钟小艾的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哭腔,她慌乱地瞪大了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着, 周围火势却愈发凶猛了,那滚滚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两人都被这绝境般的状况笼罩着,心底涌起一阵深深的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警笛声,那尖锐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响亮。 紧接着,便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 “快快!先把门口的火灭了, 好像有人被困在门口那儿呢。” 没一会儿,一阵冰冷且极具冲击力的水花,穿过那熊熊燃烧的烈火,洒落在两人身上。 “得救了!” 钟小艾先是一愣,随后一阵狂喜涌上心头,那原本写满绝望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了充满希望的光彩。 站在她身边的祁同伟,也不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就在刚刚,他都觉得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却没想到消防队竟来得如此及时,真是神兵天降啊。 很快,入口处那凶猛的火势便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消防员们训练有素地迅速将门口那些燃烧着的杂物清理开来,一条生路就这样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两人相互搀扶着,脚步虚浮地朝着外面走去。 待走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他们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跌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回想起方才那惊险万分的一幕,仍是心有余悸,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 钟小艾惊魂未定地望着消防队继续在那里奋力灭火,那眼神之中依旧残留着深深的恐惧,久久无法消散。 祁同伟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掏出了香烟,看着那已然被水湿透、变得软塌塌的香烟,他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将其放在了一边。 良久,钟小艾那颗剧烈跳动的心才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 她缓缓地转过头,看向祁同伟,只见祁同伟此时整张脸都被烟熏得漆黑,就如同那戏台上的包公一般,黑乎乎的一片。 钟小艾静静地看着他,眼眶渐渐有些湿润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祁同伟竟会不顾生命危险,拼了命地来救自己。 而此刻,经历了这场犹如噩梦般的火灾,看着眼前这个被烟熏的黑乎乎祁同伟,她对他的感觉像是悄然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一下,开始渐渐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是单纯的崇拜变得更甚了几分,还是在崇拜之外又多了些别的情愫呢? 钟小艾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 “那个……” 钟小艾微微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支支吾吾地开口了, “学长,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呀。” 她的声音很轻,却饱含着真挚的情感,缓缓传入祁同伟的耳中。 祁同伟听到她那略带羞涩的话语,转过头去,看向她那还带着泪痕的脸庞,轻笑了一声,说道: “请我吃顿饭就行啦。” 说完这话,祁同伟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去擦了擦钟小艾眼角还挂着的泪花。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轻声说道: “怎么还哭了呀? 没事了,都过去了,别怕啊。” 那话语就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钟小艾的心田,将她心底残留的恐惧一点点地吹散了。 钟小艾被祁同伟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心脏仿佛漏掉了一般,脸颊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可紧接着,看着祁同伟那满是温柔与安抚的眼神,她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刚刚还噙在眼中的泪花,瞬间化作了一抹带着羞涩与喜悦的笑容,脆生生地说道: “好啊,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那笑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动人,仿佛刚刚经历的那场火灾,只是一场虚惊一场的梦罢了 祁同伟见状,便缓缓收回了那只还停留在钟小艾脸颊旁的手,打趣着说道: “逗你玩呢, 要是和你一起吃饭,猴子到时候不得把我骂死呀。” 说这话时,他的眼眸里闪烁着几分促狭的光芒。 可没想到,一听到“侯亮平”这个名字,钟小艾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顿时就像被一片乌云笼罩了一般,沉了下来。 她愤愤地说道: “他呀!哼!” 话语里满是埋怨与不满,那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仿佛结了一层冰,透着丝丝寒意。 腮帮子也气得鼓鼓的,就像一只被惹怒的小刺猬,浑身都散发着愤怒的气息, “我在这儿都快被火烧没了,他倒好,跑去和梁璐约会了, 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嘛,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这人还不错呢!” 祁同伟看着钟小艾这副气鼓鼓的模样,赶忙笑着安慰道: “哎呀,行了行了,你也别气啦, 气坏了自己那可就太不值当了呀。 你看,这事儿已经这样了,再气也改变不了什么呀。 到时候我找个好地方,你请客就行啦,就当是庆祝咱们这次大难不死嘛。” 一边说还一边轻轻地拍了拍钟小艾的肩膀,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激动的情绪尽快平复下来, “你想想呀,咱们这可是从鬼门关打了个转又回来了呢, 多不容易呀,这么值得高兴的事儿,可不能让他的事儿给搅和了呀。 而且呀,通过这件事,不也正好让你看清他的为人了嘛。 以后就离他远远的,省得再为他伤心生气了呀。” 钟小艾听了祁同伟的话,微微吸了吸鼻子,那气呼呼的模样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应声道: “好!” 那紧绷的神色也渐渐舒缓了,嘴角勉强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不过还是能听出她语气里残留的那一丝怨气, “哼,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暂且不跟他计较了, 不过他这次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怎么就能对梁璐那么上心,对我却这么冷漠呢,我真是想不明白。” 说完,她又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是想把心里的那些不愉快随着这口气统统都吐出去似的,眼神里透着一丝落寞, 不久后,在消防队队员们的奋力扑救下,那肆虐的火势终于被完全扑灭了。 原本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的宿舍楼此刻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残骸,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在夜空中缓缓飘散,消防队完成了任务,然后有序地撤离了现场。 周围又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刚刚经历的这一切,已然深深地刻在了两个人的心里,成为了一段难以忘却的记忆。 第一卷 第11章 晋升 侯亮平心急如焚,脚下的步伐快得如同疾风一般,匆匆往学校赶去。 一路上,他的眉头紧紧皱着,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可他全然顾不上擦拭,满心都是对学校那边情况的担忧。 刚来到校门口,侯亮平便敏锐的察觉到校园里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氛围。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恰似平静的湖面之下,正有暗流悄然涌动,无端地让人心头泛起一丝不安的涟漪,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夜,已然深沉,平日里这个时候,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四周都是一片寂静。 然而此刻,情况却截然不同,校园里有不少人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块儿,压低着声音窃窃私语,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扎眼,也让侯亮平越发疑惑重重,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了。 侯亮平满心忧虑,此刻的他哪还有心思去细细探究这异样氛围背后的缘由呀。 在他心里,当下只有一个急切要奔赴的地方——女生宿舍。 当他火急火燎地赶到女生宿舍所在之处时,眼前那触目惊心的景象,瞬间让他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只见女生宿舍楼已然被大火肆虐得一片焦黑,那原本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建筑,此刻就像一头遭受了烈火无情炙烤的巨兽,往昔的光彩全然不见,只剩下黑乎乎的躯壳,还散发着刺鼻难闻的焦糊味,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灾难的惨烈。 消防车静静地停在一旁,红色的车身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周围更是一片凌乱不堪的模样,各种杂物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仿佛都在向人们展示着方才那惊心动魄、令人胆寒的一幕。 侯亮平的脑海在那一瞬间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整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眼前的废墟,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惶恐。 其实啊,早在两天前,他就留意到女生宿舍的线路时不时地闪烁着电光,所以今天,在把梁璐送到医院悉心安慰好之后,他便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往学校赶来。 一路上,那种担忧的情绪始终萦绕在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一个可怕的念头划过他的心头。 他猛地想起钟小艾还在楼里,心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一般,揪得紧紧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这时,一名消防员恰好路过,侯亮平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焦急地大声询问: “请问有没有人员伤亡?” 那消防员正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准备撤离,听到他急切的询问声,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用平稳的语气回答道: “没有人员伤亡,有个女孩已被救出来了。” 侯亮平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巨石也稍稍落下了些,可悬着的心却依旧没能完全放下来,依旧揪着,只是没之前那么紧了。 他接连不断地向消防员道谢之后,又赶忙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打钟小艾的电话。 可电话那头却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让他越发忐忑不安,额头上的汗珠又冒了出来,眼神里满是焦急与担忧。 “难道是逃生的时候太慌乱,没顾得上拿手机?” 侯亮平在心里暗自琢磨着,随后便抬脚朝着不远处那正聚在一起交谈的学生们走去。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慌乱的心情,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礼貌的微笑,走到学生们面前,他轻声问道: “同学,女生宿舍被烧了,那些女生现在怎么安排?” 一个男同学听到他的询问,转过头来看着他,回应道: “都安排在足球场了,那边搭了临时住所。” 侯亮平赶忙微笑着向他点头致谢,道谢完后,便快步朝着足球场走去,脚步匆匆,一刻也不停歇。 足球场内,一个个大帐篷密密麻麻地搭建着,给经历了惊吓的女生们提供着暂时的安身之处。 不少女生还在议论着当晚的火灾,她们的脸上或是带着惊恐未消的神色,或是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声音此起彼伏,交织在这夜色笼罩的足球场上空。 侯亮平在足球场内四处打听着,就这样,折腾了十几分钟后,终于找到了钟小艾所在的帐篷。 他站在帐篷前,深吸一了口气,轻声喊道: “小艾,你睡了吗?” 帐篷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接着门帘被掀开,钟小艾走了出来。 她眼神冷淡,默默地看着侯亮平,一言不发,冷冷的目光落在侯亮平身上,让他心里一阵发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侯亮平见她安然无恙,心中的担忧顿时消散了不少,赶忙关切地问道: “小艾,你没事吧?” 钟小艾依旧冷冷地看着他,淡淡地说: “我没事,多亏了祁同伟学长。” 侯亮平听到这话,心中一阵刺痛袭来。 可他还是强装出笑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说道: “那就好,我之前是因为救了梁老师,把她送到了医院,所以没能及时赶来。” 钟小艾没有回应,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一样,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回帐篷。 侯亮平见状,赶忙跟着进去,默默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小艾,对不起,危险时刻我没在你身边。” 侯亮平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那声音在安静的帐篷里显得格外低沉。 钟小艾停下手中动作,转过身,冷冷地说: “侯亮平,你知道吗? 今天我差点葬身火海,而你却在医院和梁老师谈情说爱?” 侯亮平一时语塞,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低下头,喃喃道:“小艾,我真的只是把梁老师送到了医院。” 钟小艾冷哼一声,那声音里满是不屑与失望,随后便转身继续整理东西,不再理会他。 侯亮平看着她的背影,满心无奈与无力,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此刻的任何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只能默默地坐在那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帐篷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仿佛空气都变得浓稠而沉重。 钟小艾终于再次停下手中动作,轻轻叹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缓缓说道: “亮平,我觉得我们需要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了。” 侯亮平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眼神里满是慌乱与惊恐,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你说什么?不!绝对不行,小艾,你要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未说完,就被钟小艾打断,她语气坚决地说: “不用再说了,我们都需要冷静。 就这样,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 侯亮平还想哀求,但看到她那坚决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只能无奈地咽下,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转身慢慢地离开了帐篷。 钟小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失神,脑海里不断闪过和侯亮平过往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的甜蜜、欢笑、争吵,此刻都如同电影般在眼前一一浮现,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怨恨,还有对这段感情未来走向的迷茫。 随后,她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缓缓掏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次日清晨,温暖的阳光洒在警局的大楼上,给整个警局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祁同伟像往常一样来到警局,除了那新剪的寸头显得格外精神利落外,一切看起来都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他推开办公室门,局长李清水正满脸激动地站在那里,那神情就像是中了大奖一般。 “李局,一大早这么兴奋,是有什么好事?” 祁同伟笑着打趣道,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好奇,心里暗暗猜测着到底是什么事儿能让局长这般高兴。 “还不是为了等你小子!”李清水脸上露出欣。 “恭喜我?”祁同伟挑了挑眉,一脸疑惑地看着局长。 李清水没有回答,而是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红头文件,郑重地递给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目不转睛地看着祁同伟,仿佛在等着看他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祁同伟接过文件,一眼扫到标题,顿时热血沸腾,: “关于祁同伟同志职务任命的通知……大队中队长?副科级?” 这突如其来的晋升就像一场美梦突然成真了一般,让他心里既兴奋又激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没错,就是副科级!一大早文件就下来了,你现在正式升任大队中队长!” 李清水拍着他的肩膀,语气满是自豪。 祁同伟深吸一口气,恭敬地向李清水鞠躬,声音也带着几分激动与感恩: “多谢局长栽培!我定会加倍努力,不辜负组织期望!” “行了,别客气!” 李清水摆了摆手,冲他眨眨眼,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不过,这次任命突然改变主意,原因你应该最清楚。” 祁同伟略一思索,便心领神会,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得意,几分庆幸,还有对未来更多的期许。 他心里明白,若不是那场大火,还有如今和梁璐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这次晋升恐怕又要被梁群峰暗中阻拦了。 果然,做事之余,还得懂得把握机遇呀。 他在心里暗自感慨着,对自己之前的种种周旋与努力感到一丝欣慰,同时也对未来充满了更大的野心。 如今,他有了更明确的目标,也有了比前世更好的起点。 望着手中的红头文件,祁同伟目光炽热,仿佛透过那薄薄的纸张,看到了自己未来一片光明的仕途,心里满是对未来大展拳脚、干出一番大事业的憧憬,那憧憬如同燃烧的火焰,在他心底熊熊燃烧着。 “走!”李清水突然拍了拍他的背,“去会议室,让大家也高兴高兴!” 会议室内,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同事们看到祁同伟进来,纷纷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向祁同伟道贺,话语中真假参半,但祁同伟只是微笑应对,谦逊地举杯回敬,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笑容,他心里很清楚这其中的门道,却也不戳破,依旧周旋其中,游刃有余。 他的目光却不时落在手机屏幕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消息。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那清脆的铃声在热闹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突兀,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祁同伟向同事们示意后,快步走出会议室,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喂,小艾?” 电话那头,钟小艾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听起来有些虚弱,轻声说道: “学长,是我。昨晚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 “别这么说,身为警察,这是我的职责。” 祁同伟轻声安慰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钟小艾叹了口气,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与疲倦。 “学长,我有些事想不明白,想找你聊聊……” 钟小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那话语里带着对祁同伟的信任。 祁同伟温柔地说: “好啊,你之前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就今晚吧,等你订好位置通知我。” 钟小艾迟疑了一下,然后坚定地说: “好,那就今晚见。” “没问题。” 祁同伟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意里透着一丝得逞的意味,又有着对接下来事情发展的期待,仿佛看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正摆在自己面前,等待着他去好好把握。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又有了新的奋斗方向,而他将全力以赴,向着目标攀登,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那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可能,让他越发斗志昂扬。 第一卷 第12章 分手 在汉东大学的男生宿舍里,昏暗的光线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侯亮平那张写满忧愁的脸上。 侯亮平像一只失去斗志的困兽,瘫软在宿舍床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盘旋着与钟小艾之间的烦心事,心情沉重得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胸口。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缓缓推开,陈海带着轻松的步伐走了进来。 他一眼便瞧见躺在床上失了魂的侯亮平,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满是疑惑地开口说道: “猴子,你怎么没去教室啊?你可千万别在这关键时候掉链子啊。” 见侯亮平毫无反应,陈海又接连呼喊了几声: “猴子……猴子……” 可侯亮平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毫无感知。 陈海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去轻轻推了推侯亮平的胳膊,这才让侯亮平缓缓回过神来。 “啊。”侯亮平猛地坐起身,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迷茫与困惑, “陈海,你怎么来了?” “猴子你这是怎么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陈海边说着,边搬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下,眼神中满是关切地看着侯亮平。 侯亮平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便将钟小艾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陈海。 说完后,他还愤怒地捶了一下床沿,恨恨地说道:“都怪祁同伟!” 陈海听了侯亮平的话,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轻声劝说道: “猴子,这怎么能怪老学长呢?如果不是他,小艾昨晚可能就被困在宿舍里出不来了。你得往好的方面去想想啊。” “你不懂,跟你说了也是白搭。” 侯亮平生气地再次闭上双眼,不愿再与陈海做无谓的争辩。 陈海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推了推他,说道: “别一个人在屋里闷着了。走,我请你吃饭去,吃完饭我陪你去找小艾聊聊。” 见侯亮平依旧无动于衷,陈海加大力度再次推了推他的胳膊,催促道: “快点啊,别磨蹭了。” 侯亮平实在拗不过陈海,只得不情不愿地慢慢坐起身来,慢吞吞地穿好鞋子,和陈海一起走出了宿舍。 此时,校园的道路两旁,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树叶沙沙作响。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却照不进侯亮平阴霾密布的心。 两人刚走出学校门口,便目睹了令侯亮平揪心不已的一幕——钟小艾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陈海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侯亮平,满脸疑惑地问道:“猴子,刚刚那个是不是小艾?” 侯亮平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那辆车,眼睛一眨不眨,努力辨认车中之人到底是不是钟小艾。 看着车缓缓启动离开,侯亮平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被点燃,他迅速拉着陈海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一上车,他便迫不及待地指着前方,焦急地对司机说道: “师傅,跟上前面那辆黑色轿车。” 车窗外,城市的街道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然而侯亮平却无心欣赏,他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定在前方那辆黑色轿车上。 不久后,黑色轿车在一家小饭馆前停了下来,祁同伟和钟小艾下车后,径直走进了饭馆。 此时,跟在后面的侯亮平和陈海也终于看清了状况,侯亮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激动地低声咒骂了一句,便要冲下车去,好在被陈海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 “猴子,别冲动。” 陈海紧紧地拽住侯亮平的胳膊,不让他乱动。 “放手!” 侯亮平用力挣扎了几下,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他简直无法接受小艾单独和祁同伟出来吃饭的事实。 他一直以来最担忧的就是钟小艾对祁同伟的仰慕会逐渐转化为爱慕之情,所以之前才会不择手段地在钟小艾面前诋毁祁同伟,试图破坏祁同伟在她心中的形象。 他咬着牙,恨恨地说道:“我就知道,这个祁同伟不安好心,肯定在背地里打小艾的主意!” 陈海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我觉得老学长不是那样的人,你先别着急下结论,说不定小艾只是想当面感谢学长救了她呢? 你别忘了,昨晚要不是祁同伟,小艾的处境不堪设想……” 侯亮平听到这话,脸色愈发阴沉。 他怎么可能忘记,昨晚他本应守在钟小艾身边,可他却因为中途救了梁露而错过了保护她的机会。 而祁同伟却在关键时刻成了拯救钟小艾的英雄,这鲜明的对比让他心里如同被千万根针扎着般难受。 想到这里,侯亮平像是突然被一道灵感击中,猛地抬起头说道:“陈海,你说会不会是祁同伟搞的鬼? 会不会是他故意设计让我去医院陪梁露,好趁机接近小艾,博取她的好感?” 陈海明显愣了一下,似乎被侯亮平这大胆的推测惊到了,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这……这也太阴谋论了吧?祁同伟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安排这一切呢? 再说了,他又怎么会提前知道宿舍要着火呢?” 侯亮平冷笑一声:“ 这个祁同伟,就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什么事做不出来?” 陈海无奈地耸耸肩,他心里明白,此刻侯亮平被嫉妒和猜疑冲昏了头脑,无论他说什么都难以让侯亮平听进去。 饭馆内,柔和的灯光洒在整洁的桌面上,营造出一种温馨而静谧的氛围。 祁同伟和钟小艾坐在一个安静的小包间里。点完菜后,店员便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钟小艾望着面前这位救了自己性命的英雄,她微微抬起头,看向祁同伟,带着一丝紧张与不安开口说道:“学长,我真的特别感激你昨晚救了我。” 祁同伟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目光中满是关切与温柔: “小艾,别这么客气。学长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钟小艾轻轻点了点头,然而眼神中却仍有一丝难以掩饰的黯然: “亮平他……要是能有你一半的就好了。”一想到侯亮平,她的心里便像被一块巨石堵住,满是失望与无奈。 祁同伟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小艾,作为你的学长,我想给你一个真诚的建议。 在感情的事情上,一定要慎重,要清楚地看清对方的为人和本质。” “什么意思?” 钟小艾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直直地看着祁同伟。 祁同伟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在宿舍着火这么危险的时候,侯亮平却在医院陪梁露?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钟小艾顿时愣住了,其实这个问题她也曾在心里暗自思索过。 但她一直都不愿意往不好的方面去猜测,只单纯地认为是侯亮平运气不佳,恰好赶上了这样的意外状况,被误会成是故意逃避责任。 看到她那满脸疑惑的神情,祁同伟继续说道: “小艾,你太天真、太单纯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会不会是侯亮平自己故意设计了这一切? 他会不会是为了在你面前塑造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形象,才故意去医院陪梁露,好让你对他产生同情和愧疚呢?” “怎么会?”钟小艾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祁同伟微微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他这么做或许是为了引起你的关注,让你更加在意他。 你想想,他平时是不是总是喜欢在你面前表现自己,想要掌控你的一切想法和行动呢?” 钟小艾被这番话搅得心烦意乱,心中原本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 她试图反驳,可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出有力的理由来推翻祁同伟的话。 侯亮平之前那些反常的举动和表现,此刻如同电影般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让她不得不对祁同伟的话产生深深的怀疑。 祁同伟看着她那迷茫而无助的神情,他知道,自己精心埋下的种子已经开始在钟小艾的心中生根发芽。 他缓缓伸出手,拍了拍钟小艾的手背,用温柔的语气说道: “小艾,别想太多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学长都会一直在这里支持你、保护你,永远都是你最坚实、最可靠的后盾。” 钟小艾感激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砰”的一声猛地推开!侯亮平和陈海出现在门口。 侯亮平此时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脸色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扯开嗓子怒吼道: “祁同伟!你个浑蛋!居然背着我勾搭小艾!” 他的双眼瞪得极大,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亮平?”钟小艾听到这熟悉又充满愤怒的声音,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盛怒之下的侯亮平。 陈海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尴尬了,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眼睛一会儿看看侯亮平,一会儿瞅瞅祁同伟,又时不时地把目光投向钟小艾,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全然没了应对的法子,只能这般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如同闹剧一般的场景,心里直犯嘀咕,想着该如何化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而祁同伟呢,却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就好像眼前这的场面跟他毫无关系似的。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他嘴角还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又似乎有着些许挑衅的意味,让人看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猴子,来得正好,坐下一起吃?” 祁同伟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冲侯亮平悠然地招了招手,让他那本就难以遏制的怒火,烧得更加旺盛了。 “你闭嘴!”侯亮平气得浑身发抖,身子都跟着微微晃动起来,手指直直地指着祁同伟。 那手指因为用力都有些泛白了,他愤怒地吼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安好心!”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带着浓浓的恨意和深深的不满。 “猴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小艾请我吃饭,只是为了感激我救了她。” 祁同伟摊开双手,语气里满是委屈,试图向侯亮平解释着这一切,可那副模样在侯亮平看来,却更像是在惺惺作态,越发让他觉得恶心。 “你不要再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侯亮平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眼睛死死地盯着祁同伟。 钟小艾站在那里,看看祁同伟那一脸无辜的样子,又看看此刻蛮不讲理、愤怒到失去理智的侯亮平,心中原本坚定的情感天平也在慢慢地发生着倾斜。 昨晚那险些丧命的恐惧还如同噩梦一般,清晰地萦绕在她的心头,那熊熊燃烧的大火,那令人窒息的浓烟,还有那绝望无助的感觉,都历历在目。 而那个原本她满心期待、以为会在危难时刻保护她的人,却在关键时刻不知所踪,任由她在危险中挣扎、呼喊。 反倒是眼前这位一直以来被侯亮平诋毁的学长,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毅然决然地冲入火海,不顾自身安危,将她从那死亡的边缘给拽了回来。 那一瞬间,学长的身影在她心中变得无比高大,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下定决心般缓缓开口: “侯亮平,我们分手吧。”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侯亮平的心上。 侯亮平闻言,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那眼睛里满是震惊和疑惑,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都合不拢,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小艾,你疯了吗?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是一种即将失去最珍贵东西的恐慌。 “你为了这个人面兽心的……和我分手?” 侯亮平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那话语里满是不甘和愤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与自己那般亲密的小艾,怎么会因为祁同伟这样的人,就要和自己分手,这对他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够了!”钟小艾厉声打断他,眼中满是失望,那目光冷冷地看着侯亮平,曾经的爱意和温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失望和决绝。 第一卷 第13章 布局 重生之后的他,内心对缉毒这份工作的热爱,丝毫不曾削减,那份甘愿冲在缉毒前线,与毒贩英勇较量的热血与赤诚,亦如往昔。 他仿佛还是那个初出茅庐、怀揣着满腔正义的少年,岁月的流转,并未在他的这份初心上留下丝毫改变的痕迹。 李清水先是宣布了祁同伟的任命,而后话锋陡然一转,切入了当下最为紧要的主题。他面色凝重,语气深沉地说道:“陈晓支队长的事,想必大家都已经知晓了。 缉毒工作,从来就不是一条平坦顺遂的康庄大道,咱们面对的,那可都是些穷凶极恶、丧心病狂的毒贩,牺牲与危险就如同那如影随形的鬼魅,时刻伴随着咱们左右。” 说到这儿,李清水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继续说道: “所以,我衷心地希望各位,不论是在出任务执行公务的时候,还是处于休息放松的时间里,都务必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高度的警觉性,绝不能给那些毒贩留下哪怕一丝一毫可乘之机。” “就在前两天,省里针对陈晓支队长遇袭这一严重事件,专门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 现在呢,我就把会议的相关事项,以及省里提出的要求,给大家详细说一说。” 李清水清了清嗓子,接着道, “咱们岩台市的治安状况,一直以来都是个让人头疼的老大难问题呀,尤其是到了九十年代,这毒贩更是猖獗得厉害。经过省里慎重研究决定,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将会围绕咱们岩台市,全面展开一场规模宏大的终极扫毒行动。” 李清水的神情愈发严肃,语气中透着一股决然:“ 我呀,也已经在省里立下了军令状,这半年的时间里,必须要把岩台市所有的毒贩都给清除干净,这是死命令,咱们可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呐,也根本没法往后退呀,因为咱们的身后,守护着的是岩台市那五百万的老百姓啊!” 言罢,李清水目光坚定,声音洪亮地宣布:“ 现在,我正式宣布,‘915扫毒行动’即刻启动!” 而今天,恰好就是9月15日,仿佛从这一天起,就注定了岩台市那些毒贩们的末日,正一步步地朝他们逼近。 时光匆匆,转眼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在禁毒支队四个大队齐心协力的配合之下,这场扫毒行动战果颇丰,一共缴获了各种各样的毒品多达580公斤,成功抓捕涉毒涉案人员四百余人。 这三个月里呀,祁同伟几乎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吃住全都在禁毒大队里。 哪怕偶尔回宿舍一趟,也不过是简单地冲洗一下,便又马不停蹄地再次投身到紧张的工作之中去了。说起来,祁同伟还挺享受这种全身心投入、与毒贩斗智斗勇的感觉。 官场之中的博弈固然是充满了各种凶险,可这和毒贩们进行正面交锋,那危险程度也是不相上下啊。 在这密不透风的扫毒高压态势之下,一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毒贩,开始孤注一掷,铤而走险,妄图通过疯狂的报复行为,来为自己争取一丝喘息的机会。 到了十二月末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令人痛心疾首的事,队里有一位女同僚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遭到了毒贩的袭击,最终不幸殉职。 紧接着,在一月初的一天,祁同伟拖着那疲惫不堪的身躯,在回宿舍的路上,又遭遇了两名毒贩的偷袭。 那两名毒贩个个手持利刃,出手极为狠辣,其中有一刀几乎是贴着祁同伟的脖子险险划过,那场面,真是惊险万分。 然而,面对如此凶悍残忍的毒贩,祁同伟却临危不惧,丝毫没有手软。 只见他猛地一脚踹开对方,紧接着迅速拔出五四式手枪,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两名毒贩扣动扳机,直接就把弹夹里的子弹给清空了…… “砰砰砰!!!”一时间,枪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就连空气中都瞬间弥漫起了刺鼻的硝烟味。 那两名毒贩当场被击毙,可祁同伟在与他们激烈缠斗的过程中,手臂也不幸受了伤。 李清水得知此事后,强行把祁同伟送进了医院,让他好好养伤。 在医院里,李清水看着祁同伟,感慨地说道: “同伟啊,你这小子可真是命大呀!袭击你的那两个人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一个叫黑皮,一个叫山鸡,那可都是华哥的左膀右臂啊,曾经在道上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双花红棍,每一个都特别能打呢。” 祁同伟听闻,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说道: “能打?哼,七步之外,自然是枪快,七步之内,我的枪那可是又快又准,他们凭什么跟我打?难道拿脑袋去撞我的子弹不成?” 李清水赶忙劝道: “你可别大意了呀,黑皮和山鸡这两人死了,那华哥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来报复咱们的。” 祁同伟冷哼一声,一脸决然地回应道: “他不肯善罢甘休又能怎样?他是作恶多端的毒贩,我是堂堂正正的缉毒警,难道我还会怕他不成?” 李清水不禁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年轻人就是有血性啊!这三个月以来,咱们岩台市的扫毒行动可以说是取得了阶段性的重大成功呀,除了那个华哥之外,其他的毒贩几乎全都被咱们一网打尽了。 说实话啊,同伟,这里面你可是功不可没呀。” 祁同伟曾经担任过公安厅长,他不仅有着极为敏锐的政治嗅觉,在缉毒这方面那也是一把好手。 再加上他凭借着前世的记忆,采取了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手段,硬是把这场缉毒行动推向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就几乎剿灭了所有的毒贩。 不过呢,凡事总有例外,李清水口中提到的那个大毒枭“华哥”,就是这么一个棘手的存在。 这家伙来自香江,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到底是什么,反正他手底下的那些小弟,都恭恭敬敬地称呼他为华哥。 之前那位牺牲的女缉毒警,就是遭了他的毒手啊。 这个华哥,可不仅仅是贩卖毒品这么简单,他的手上还持有枪支,再加上他为人处世极为谨慎,做起事来更是心狠手辣。 一时间,还真拿他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最关键的是,这华哥的反侦查意识强得离谱,每一次警方组织对他的抓捕行动,都被他提前预判到了,然后总能顺利逃脱,着实是个让人头疼不已的大麻烦。 李清水看着祁同伟,语重心长地说道: “同伟啊,这段时间你实在是太辛苦了,要不是受了伤,我本想让你休息两天,好好调理一下身体,也舒缓一下这段时间紧绷着的心态呢。” 祁同伟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了,一脸坚定地说道: “不用了,李局。这‘915缉毒行动’已经进入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只有把华哥成功抓获了,这场行动才算得上是圆满结束。 我现在不需要休息,而且眼瞅着年关就要到了,我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畜生继续逍遥法外,一直拖到明年去啊!” 上一世的时候,祁同伟对这个华哥还是有点印象的,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狠角色。 当时,华哥并没有在岩台市出现,而是跑到京州去搅起了不小的风浪,警方历经了两年的艰难抓捕,才最终把他给缉拿归案呢。也正因如此,陈岩石还受到了赵立春的严厉批评,说他办事不力,抓一个毒贩竟然闹得满城风雨,弄得大家都很被动。 话说回来,李清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祁同伟说道: “对了,同伟,明天秋月同志就要下葬了,你可一定要记得去参加呀。” 祁同伟神情一肃,立刻回应道:“一定到。” 这秋月,就是那位不幸殉职的女缉毒警呀,在职期间,她任职于情报大队。 她年纪轻轻的,却主动向组织申请,要去华哥的老巢做卧底,本想着能为捣毁这个毒窝出一份力,可谁能想到,最后身份暴露了,惨遭那些毒贩的残忍杀害,实在是令人惋惜不已。 说实话,祁同伟心里挺难过的。 缉毒警察这份工作,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呀,干的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危险活儿,而且往往还得不到别人的理解。 就拿秋月来说吧,她潜入华哥内部的时候,根本就没人知道她是卧底,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得别提多煎熬了,时不时地还会遭受一些同僚的无端刁难。到最后,牺牲了也就这样默默无闻地被下葬了,甚至连一场像样的追悼仪式都没有,想想就让人心酸。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寒冷几分,那凛冽的寒风,仿佛都带着几分哀伤的气息。祁同伟从医院出来后,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随后便来到了超市,买了一包方便面,想着晚上就随便对付一口得了。 “嘿,老学长,真的是你呀!”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祁同伟闻声回头一看,不禁惊喜道: “陈海!” 陈海笑着说道:“是我呀,老学长,这都三个多月没见了,你怎么胡子拉碴的呀,好像还瘦了不少呢。” 祁同伟无奈地摆摆手,说道:“别说了,我刚从医院出来呢。” 听到这话,陈海这才留意到祁同伟小臂上缠着的纱布,赶忙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呀?” 祁同伟一脸淡然,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事,就是路上碰上两个毒贩,被他们偷袭了一下而已。” 陈海一听,顿时就不淡定了,气愤地说道: “毒贩偷袭缉毒警察?这简直就是倒反天罡嘛!太无法无天了!” 祁同伟看着陈海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笑了笑说道:“你还年轻,有些事儿啊,等你以后多经历经历就知道了。 对了……你吃饭了没?没吃的话我请你呀!” 陈海一听,也不客气,高兴地应道:“好啊!” 于是,陈海便跟着祁同伟来到了一家川味馆子。 一进店,陈海就熟练地点了个辣子鸡,又加了个酸菜鱼,还叫了一瓶洋河大曲,看样子是想好好地和祁同伟叙叙旧呢不知怎的,看着眼前这个朝气蓬勃、活蹦乱跳的陈海,祁同伟的心里就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感慨,忍不住想说一句“真好”。 陈海见祁同伟盯着自己看,便笑着催促道:“老学长,你看着我干嘛呀,赶紧吃菜啊!” 祁同伟这才回过神来,夹起一块鸡丁放进嘴里,慢慢地嚼了嚼,随后问道:“你们市局最近不忙吗?怎么有时间跑到我们岩台市来了呀?” 陈海放下筷子,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呢!” 祁同伟好奇地追问道:“什么任务呀?” 陈海解释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听说你们岩台市的扫毒行动开展得那叫一个如火如荼啊,而且还受到了省里的表扬呢。 我爸呀,就想着让我也过来历练历练,这不,借调申请都已经交上去了,而且我爸都已经和你们李局说好了,我可以参加这‘915扫毒行动’呢。” 祁同伟一听,顿时脸色一变,赶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就连原本觉得香醇的酒,这会儿也觉得没了滋味。他皱着眉头,严肃地对陈海说道:“陈海,你可别胡闹啊!缉毒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禁毒支队里的每一个人,那可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呀。你赶紧把那申请撤回来,乖乖回你的京州去。” 陈海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倔强地说道:“不要,我陈海可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软骨头,缉毒的工作,我也一样可以胜任的,学长,你就相信我吧,我保证绝对不会扯你的后腿的!” 祁同伟倒不是怕陈海扯后腿,他心里担心的呀,是陈海万一在行动中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毕竟接下来要面对的,可是那个狠辣无比的华哥呀,那可是个真正的玩命徒,一个不小心,缺胳膊少腿那都算是小事了,万一要是陈海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又该怎么向陈阳交代呢? 陈海似乎看出了祁同伟的顾虑,接着说道:“学长,这次过来其实也是我爸的意思,省里特别看重这次的‘915缉毒行动’,要是这场行动能够圆满结束的话,说不定都能被写进公安厅的教科书里去呢。我要是能参与到其中,我爸脸上那也有光呀。” 祁同伟冷哼了一声,无奈地说道:“你爸还真是疼你啊!”心里却想着,这陈岩石也真是的,为了让儿子履历好看些,连这种危险的事儿都敢让他掺和,还真是啥事儿都干得出来呀,这不是把亲儿子往火坑里推嘛。 没错,这“915缉毒行动”要是能顺利完成,那确实是一份相当漂亮的履历,对将来的晋升会很有帮助。可凡事总得有个度呀,不是说陈海没能力,而是他毕竟太年轻了,刚一毕业就加入这种充满危险的冒险行动,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第一卷 第14章 英雄的堕落 冬日里的小雨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冷。 祁同伟与同僚们撑着伞,默默伫立在雨中,脸上的神情皆是肃穆且庄严。 这场下葬仪式进行得极为简短,可其间的悲伤氛围却浓郁得化不开。 中途,秋月的父母早已哭得肝肠寸断,好几次哭至昏厥。 祁同伟站在一旁,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满是压抑与难受。 秋月才二十多岁,那本该是如鲜花般绚烂绽放的年纪,却猝然间画上了句号。 下葬仪式结束后,所有人缓缓放下手中的雨伞,神情庄重地脱帽,向着这位年轻的缉毒英雄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她将自己短暂的一生,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缉毒事业,着实可佩可敬。 也正是因为有着像秋月这般无畏的英雄存在,咱们国家的禁毒事业才能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成为当之无愧的禁毒最成功的国家,没有之一。 此时,那小雨依旧不紧不慢地飘落着。 祁同伟不经意间瞧见了人群中的钟小艾,随后便朝李清水轻轻打了个招呼,默默地留下两百块钱,便准备先行离开。 “那是你的同事?”就在祁同伟转身欲走之际,钟小艾回头,看了一眼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秋月的遗像,忍不住开口问道。 祁同伟停下脚步,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后,轻声应道: “嗯,她叫秋月,今年25岁,是我们禁毒支队的卧底,一个星期前,她的身份不幸暴露了,被那些丧心病狂的毒贩残忍虐杀了。” 听闻此言,钟小艾的脚步瞬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 她身为钟家的大小姐,自幼所接受的教育,皆是围绕着如何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如何去发展民生福祉,对于基层工作者所处的那种残酷环境,她着实鲜有接触。 而今日这一场景,却像是给她上了无比沉重的一课。 “祁同伟,缉毒警这工作实在太危险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一个部门呀?” 钟小艾微微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关切的问道。 “什么部门?”祁同伟抬眸看向她。 “什么部门都行呀,只要你愿意的话,我就有办法帮你调解。”钟小艾一脸认真地说道。 祁同伟听后,不禁笑了笑,笑容里透着一股坚定与执着,说道: “钟小艾,我知道你身份不一般,也从不怀疑你的能力,可这缉毒大业,那是功在当下,利在千秋的大事啊,有些事,总归是得有人去做的呀!”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祁同伟在钟小艾心里的形象,又一次得到了升华。 他不像侯亮平那般透着些许市侩气,也不像钟家那些平辈人一样,总是爱讲些大道理,他眉宇间所透露出来的那股坚韧和无畏的勇气,恰恰是钟小艾最为迷恋的地方。 “阿嚏!”一阵寒风扑面而来,钟小艾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昨天来汉东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温暖宜人,哪成想今天就下起了雨。 见状,祁同伟便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径直递了过去,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穿上。” “我不冷。”钟小艾嘴上逞强道。 “我让你穿上!”祁同伟微微提高了声音。 “穿上就穿上嘛,干嘛这么凶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钱呢!”钟小艾冲着他吐了吐舌头,而后接过外套穿上。 那外套明显大了两号,穿在她身上虽说有些不搭调,不过倒是暖和了许多。而且,衣服上还萦绕着淡淡的烟草味,那是独属于祁同伟的味道。 “下午我还有任务,一会儿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你就回京吧,别让家里人担心了。”祁同伟看着钟小艾说道。 “哦!”钟小艾微微嘟起嘴,有些不情愿地问道,“去哪里吃呀?” “这里是岩台,没什么大饭店,前面有家馄饨摊,咱们就将就一下吧。”祁同伟回应道。 “可以呀,我也挺喜欢吃馄饨的,不过有一点得说好了……得我请客。”钟小艾笑着说道。 “行。”祁同伟应了一声。 “对了,以后你别叫我钟小艾了,感觉太生分了。”钟小艾歪着头说道。 “你叫什么。”祁同伟问道。 “你叫我小艾,我叫你同伟,这样称呼多亲切呀。”钟小艾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随便你吧!”祁同伟无奈地说道。 就这样,两人撑着伞,一边走一边闲聊着,来到了那家馄饨摊。 汉东的馄饨可是颇有名气的。钟小艾兴致勃勃地要了一个大碗馄饨,吃起来那叫一个酣畅淋漓,不多会儿,额头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祁同伟却没什么胃口,只要了一碗小馄饨,还没等吃完,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一看,是市局打来的电话。“祁队长,有华哥的消息了。”电话那头传来急切的声音。 “好,我马上来。” 祁同伟赶忙挂断电话,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对面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女生,说道:“小艾,我得先回局里了,你吃完自己回去吧,岩台可不比京城,治安没那么好,你千万不要在这里逗留啊。” “嗯,我知道了,你忙去吧,对了……这衣服。”钟小艾指了指身上穿的外套。 “衣服你穿着吧。”祁同伟说完,便拿起伞,叼着烟,急匆匆地朝着禁毒支队的方向小跑而去。 那挺拔的背影,在雨中渐行渐远,让钟小艾不禁有些出神,目光一直追随着。 祁同伟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禁毒支队。 情报科的王华手里拿着一份口供,赶忙凑了过来说道:“祁队,之前咱们抓到的那个毒贩开口了,据他交代,华哥目前还在岩台市,而且手底下还跟着几名骨干成员,那可都是犯下累累罪行、够枪毙的主儿。” “有具体位置吗?”祁同伟目光一凝,连忙问道。 “华哥这人居无定所,没有固定的藏身点,不过,那名毒贩倒是交代了,华哥每个月都会去几次红浪漫会所,那里的老板可能会知道一些情况,要不……咱们先去红浪漫看看?”王华提议道。 “不要。”祁同伟果断地摆了摆手,一脸严肃地说道,“千万别轻举妄动,更不能打草惊蛇,先去把红浪漫老板的底细给我彻查清楚。” “好,我这就去办。”王华应了一声,便转身匆匆离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王华再次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资料,陈海也跟在他身后。 看来,陈海已经正式加入到这915缉毒行动当中了。 “学长……”陈海刚一开口,便被祁同伟打断了。 “工作时,请称职务。”祁同伟神情严肃地说道。 “是,祁队长。”陈海赶忙改口道,“祁队长,这个红浪漫的老板我认识,叫刘海龙,以前可是咱们京州的缉毒警,还当过卧底,立过两次二等功,身手相当厉害,听说当年他抓捕毒贩的时候,赤手空拳就撂倒了八个人。” “后来呢?”祁同伟眉头微微皱起,追问道。 “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就从禁毒大队退出来了,然后在岩台市开了这家红浪漫娱乐场所,听说生意还挺红火的呢。”陈海继续说道。 “是这样吗?”祁同伟转头看向王华,求证道。 “陈海的情报完全正确。”王华点点头,接着说道,“一个退役的缉毒警,现在却和一个毒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里面怕是有什么猫腻啊。” 其实,对于这一点,祁同伟早就有所察觉了。 在缉毒工作中,对于卧底而言,最大的威胁并非来自上级的不信任,或者毒贩的报复,而是来自毒贩那潜移默化的腐蚀呀。 试想一下,当你去做卧底的时候,那些毒贩整日里和你称兄道弟,把你当作亲人一般对待,给你钱财,甚至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惜替你挡刀。 面对这样的情况,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心如止水、不为所动呢? 也正因如此,禁毒支队对于卧底的选拔要求才会如此之高,不仅要求头脑聪慧、身手敏捷,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信仰必须要足够坚定才行啊。 缉毒警的工资本就有限,这刘海龙从缉毒警的岗位上退下来后,马上就投身到娱乐场所当中,那他这钱是从哪儿来的呢? 再加上他如今和华哥之间那扯不清的关系,祁同伟有理由怀疑,他已经被毒贩给腐蚀了。 “祁队,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要不要直接把红浪漫给查封了,然后把刘海龙抓起来审问一番!”陈海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祁同伟听后,不禁有些吃惊,心里暗自想着,这嘴里说着36【表情】的话,怎么能提出这么不靠谱的主意呢,他果然是陈岩石的儿子。 嗯……应该没错了,毕竟陈岩石当初不也被蔡成功那个奸商给算计了,看来这脑筋有时候确实不太灵光。 “捉奸捉双,捉贼拿赃,咱们是警察,又不是土匪,在没拿到确凿证据之前,就想着抓人去审问,亏你还是汉东大学政法系毕业的呢。 ”祁同伟语重心长地说道,“还有,刘海龙不过是个鱼饵,华哥那才是咱们要钓的大鱼。” “王华,眼下我这儿急需一个新面孔,而且最好是会开车的,你看看队里有合适的人选没?” 祁同伟眉头微皱,向王华询问道。 “会开车的人本来就不多,生面孔那就更是一个都没有了。 咱们禁毒支队里大多都是些老队员了,还得保证不暴露身份,这实在是太难做到了。”王华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我可以啊!”陈海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目光热切地看向祁同伟,“祁队长,我会开车,而且对于那些毒贩来说,我还是个生面孔,去蹲点再合适不过了。” “你行吗?”祁同伟微微眯起眼睛,心里对陈海的能力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任务,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祁队长,我参加915缉毒行动,可不是为了来镀金。 您就给我一个机会吧,我向您保证,一定全力以赴完成任务,绝不让您失望!”陈海一脸认真,拍着胸脯说道。 “要不,给他个机会试试呗。”王华在一旁附和着,看着陈海那充满干劲的模样,也觉得可以让他试一试。 祁同伟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陈海的这个请求。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也跟着上了车,坐在后排的位置,还尽量把身子压低,避免露头被人发现。 就这样,陈海开着那辆略显老旧的桑塔纳,朝着红浪漫会所的方向缓缓驶去。 坐在后排的祁同伟,开始向陈海传授一些蹲点的技巧和注意事项。 “等会儿到了红浪漫,你得表现得自然点儿,尽量把烟叼上,要是有人问你是干嘛的,你就说自己是跑黑车的,知道了吗?”祁同伟轻声叮嘱道。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你可给我牢牢记住了,你这次去主要就是负责蹲点观察情况的,可千万别去参与抓捕行动。 就算是看见华哥出现了,你也得老老实实待在车里,不能轻举妄动,明白了吗?”祁同伟不放心地又强调了一遍。 “还有,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情况,你第一时间就赶紧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事可得理智点儿,别像个愣头青似的,啥都不管不顾就往前冲。” 祁同伟苦口婆心地说着,说到后面,自己都觉得有些唠叨了。 陈海倒是没觉得厌烦,一路上都咧着嘴笑着,不住地点头。 经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两人终于来到了红浪漫会所附近。 陈海开着车在周围绕了两圈后,找了一个颇为隐蔽的角落,小心翼翼地把车停了下来。 祁同伟赶忙压低身子,整个人藏在车的后排,尽量让自己不被外面的人发现。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了。 冬天的日子就是这样,昼短夜长,才刚到五点钟,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渐渐被笼罩在夜色之中。 坐在正驾驶位置上的陈海,一只手托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仔细打量着每一个从车旁路过的人。 “祁队长,您说,华哥他真的会在这儿出现吗?要是他真出现了,咱们到时候该怎么办呀?是直接上去抓捕呢,还是先等待支援啊?”陈海一边盯着外面,一边压低声音向祁同伟问道。 “你觉得呢?”祁同伟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目光紧紧地盯着陈海,“华哥要是真出现了,你敢下车去抓捕他吗?” “我敢!”陈海毫不犹豫地说道,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我现在也是一名堂堂正正的缉毒警察,抓毒贩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们手里有枪,我也有,大不了就是跟他们火拼一场呗,我有什么好怕的!”陈海说得慷慨激昂。 “火拼?你以为你是黑社会啊?我再问你,你好好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祁同伟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呵斥道。 “红浪漫啊!”陈海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道。 “对,这里可不单单是红浪漫这么简单,这可是市中心啊,你看看这周围,人群来来往往。 你要是在这儿跟他们火拼,是想让无辜的老百姓跟着遭殃,拼死他们吗?”祁同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陈海听了这话,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低下头,沉默了下来。 这些情况完全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多么的冲动和幼稚。 “陈海啊,年轻人有一腔热血,这本来是好事,可咱们是警察,身上肩负的责任可不只是抓毒贩那么简单,咱们还得保护好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更要保护好自己人的安全啊。 做事之前,你可得多用脑子思考,别让情绪一下子就冲昏了头脑,控制了自己的行为。”祁同伟语重心长地教导着陈海。 “知道了,祁队。”陈海低声应道,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一时间,车里的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 陈海继续专心地盯着外面,而祁同伟则靠在后排的座位上,闭目养神。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缓缓流逝着。 到了七点钟的时候,陈海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拍了一下祁同伟,然后伸出手指,指着道路尽头的方向,压低声音说道:“祁队,快看,那好像是刘海龙啊。” 祁同伟一听,瞬间打起了精神,赶忙坐直身子,透过车窗,朝着外面凝神眺望过去。 此时,外面的小雨依旧下个不停,在那道路的尽头,只见有一个身材极为魁梧的人,正撑着一把伞,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在那微弱的灯光映照下,刘海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走路的姿势和气场,却让人感觉压迫感十足。 当他从车旁经过的时候,祁同伟借着灯光仔细看去,发现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那伤疤从眉骨一直延伸到鼻梁处,看着清晰又可怖。 听陈海之前说过,这道伤疤可是刘海龙的一个标志性印记呢。 想当年,他还是一名缉毒警的时候,曾经孤身一人闯入毒贩的老巢,就是在那次行动中,留下了这道伤疤,也正因如此,他还荣获了一个二等功呢。 可往事终究是随风而去了,今时今日的刘海龙,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英勇无畏的缉毒英雄了。 只见他踏入红浪漫会所的大厅后,立刻就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迎了上来,娇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而刘海龙呢,很是自然地伸手搂住了小姐的蛮腰,熟稔地直接朝着二楼走去。 “曾经的缉毒英雄也堕落了,当初他要是不退出警队的话,如今怎么着也最少能当个支队长了吧。”陈海见状,不禁轻声唏嘘了一声。 祁同伟却没搭理他,目光越过那红浪漫会所的大门,看向了另一边,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眼神里透着一丝凝重。 第一卷 第15章 救小艾 在岩台市红浪漫旁的巷子里,茫然地张望着四周。那委屈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几个正打算进红浪漫消费的街溜子瞧见了她,顿时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贼兮兮的神色。 钟小艾见状,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上别的,撒腿就跑。 那几个小流氓哪肯放过这“猎物”,立马追了上去,边追还边嘴里叫嚷着。 “哟,这妮子长得可真俊俏啊!别跑了,到哥哥这儿来,哥哥请你喝酒。”一个小流氓扯着嗓子喊道。 “嘿嘿,这儿可是岩台市,你能跑到哪儿去,乖乖过来,可别惹哥哥们发火。”另一个跟着附和,那话语里满是轻佻。 “艹,还跑,哥哥我可生气了!”还有的已经开始不耐烦地骂骂咧咧起来。 总共七个流氓,追了一阵后,把钟小艾堵在了墙角处。 钟家这位哪见过这般阵仗,吓得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在一起,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反倒让这帮混混越发来了劲儿。 “妹妹,别哭啊,你这一哭,哥哥可心疼了,哥哥真不是坏人,就是想请你喝酒,一块儿乐呵乐呵嘛。”其中一个流氓嬉皮笑脸地说着,说完,几个人便哄堂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时,那个染着黄毛的小流氓更是不知死活,竟伸出手想去挑起钟小艾的下巴。 这一幕,可把刚追过来的祁同伟吓得不轻,心里暗叫不好,那可是钟小艾啊!这要是让小流氓得手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不出两天,整个汉东怕是都得掀起一场扫黑风暴,而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必然会成为扫黑行动重点“关照”的对象。 “别碰我!”钟小艾感受到那只咸猪手伸过来,本能地惊叫起来。 紧接着,就见那黄毛“嗷”的一声,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似的飞了出去,原来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身上。 “哪来的孙子,敢跟我动手,知道我是谁不?”黄毛捂着腰子,冲着同行的几个人喊道。 “你是谁,问你妈去!”祁同伟怒目圆睁。 “找死!”黄毛恼羞成怒,捂着伤处,对着同伴喊道:“打,给我狠狠的打!” 话音刚落,他那几个同伴便一拥而上朝着祁同伟砸了过来。 不过流氓和亡命徒那可是有着本质区别的,对付亡命徒,祁同伟最多能招架住三个。 但对付眼前这些小流氓,对祁同伟来说,那简直就是大人打小孩,三分钟不到,地上就躺了一片。 这时,钟小艾睁开眼睛,一看到祁同伟,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呜呜呜”地哭了出来。 “呜呜呜,我钱包丢了,手机也丢了,还遇上了这帮坏人……呜呜呜。”她搂着祁同伟的脖子,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祁同伟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女孩子哭,以前和陈阳在一起的时候,只要对方一掉眼泪,他就立马慌了神,此刻这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了。 “没事了,小艾,没事了,我这不是来了嘛。”祁同伟轻轻拍着钟小艾的后背,耐心地安抚着她。 安抚了大概两分钟,钟小艾这才松开祁同伟的脖子。 “你别这么看着我呀,我都慌了。”祁同伟无奈地说道。 “你慌什么呀?”钟小艾跺了跺脚说道,“都怪你,如果不是来找你,我的手机和钱包怎么会丢,我不管,今晚你可得把我安顿好。” “大小姐都发话了,我哪敢不从,领命就是!”祁同伟哭笑不得。 随后,他给陈海打了个电话,便带着钟小艾来到了岩台市最好的住宿酒店。 那时候住店可不便宜,祁同伟咬了咬牙,花了五十块钱开了一间豪华房。看着浑身湿漉漉的钟小艾,他又转身去买了一套换洗衣服。把衣服拿回来放在房间里,又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上。 “小艾,这是新买的换洗衣服,这一百块钱你拿着当路费,你洗完澡就早点睡啊……哦,对了,前台那儿有座机,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可以打电话给家里人,也可以给我打电话。”祁同伟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抬脚往外走。 “你等一下。”钟小艾赶忙伸手拉住他的袖子,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 “还有事儿?”祁同伟疑惑地问道。 “我怕!”钟小艾一下子又切换到了小女生那种柔弱的模式。 “怕什么?”祁同伟不解地看着她。 “我是女生诶,在这陌生的城市里,还待在这陌生的酒店,我能不害怕吗? 再说了,刚刚那些小混混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他们要是再回来找我,我可怎么办呀?”钟小艾说的那叫一个可怜。 祁同伟轻声安慰道:“小艾,这酒店可是岩台市最大的大酒店,有保安人员守着,不会出事的,你就放心。” 钟小艾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撒娇的口吻说道:“同伟……我真的害怕嘛。” “那你想怎么样?”祁同伟无奈地问道。 “你留下来陪我。”钟小艾眼巴巴地看着他说道。 “不行,万一这事儿传出去,你爹还不得扒了我的皮!”祁同伟赶忙摇头拒绝,一脸的为难。 “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再说了,就只是让你陪我,又没让你做别的什么?”钟小艾不依不饶地说道。 忽然间,他感觉这钟小艾可比梁璐还难缠呢。 梁璐是那种喜欢端着女王架子的人,可钟小艾不一样,她就像是个百变精灵似的,既能扮女王,又能秒变小公主。 “行吧行吧,我打个电话安排一下,就这一回。”祁同伟最终还是拗不过,无奈地答应了下来。 “好诶。”钟小艾一听,立马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脸上笑开了花。 祁同伟拿起电话,拨通了王华的号码,让他今晚和陈海一起盯着点儿,别出什么岔子。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祁同伟掏出一支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小艾,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今晚我就在沙发这坐着,你要是有什么事儿,直接叫我就行。”祁同伟一脸认真地说道。 “好吧”钟小艾好应了下来。 就这样,祁同伟守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而床上的钟小艾呢,躺在床上,一想到祁同伟就在一旁坐着,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 第二天清晨,祁同伟到洗漱间洗了把冷水脸,让自己振作起精神来。钟小艾看着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很是心疼。 “天亮了,我自己能回去,这房间留给你,你睡一会儿,眼睛都红了。”钟小艾关切地说道。 “不用。”祁同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七点了,一会儿车站就开门了,咱们先去吃个早饭,我送你去车站。 “那你今天还得上班?”钟小艾问道。 “当然得去,我不去,工作还怎么开展?”祁同伟笑着说道。 “哦。”钟小艾听了,便没再多说什么。 “同伟,我回去了,要是以后遇见什么困难,你可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嗯。”祁同伟应了一声。 “没事也可以打电话给我哦。”钟小艾又补充道。 “嗯。”祁同伟还是简单地应着。 “嗯你个头呀,你是木头啊!”钟小艾娇嗔地说道。 “小艾同志,你再不上车,可就只能赶下一班了!”祁同伟催促道。 “祁同伟,你是我的!”钟小艾丢下这最后一句话,挥了挥手,慢慢走进了车站。 只留下祁同伟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 祁同伟送别了钟小艾后,便火急火燎地朝着禁毒支队赶去。 抵达支队的时候,其他同僚都还没来呢。 瞧见办公室的沙发,便走想着趁这会儿工夫小眯一会儿,也好攒精神应对接下来的工作,再睁眼的时候,竟然已经十点了。 祁同伟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看着一旁正傻笑的陈海问道:“怎么也不喊醒我?” 陈海强忍着笑意说道:“看你睡的那叫一个香,实在是没好意思喊你!”说着,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祁同伟,打趣道:“你可得跟我说实话,昨晚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去了,瞧这眼睛,跟熊猫似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才没去做贼呢!”祁同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紧接着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昨儿夜里盯梢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没有。”陈海收起了笑容,一脸认真地回答道,“我和王华一直守到夜里两点,就看见刘海龙走进红浪漫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而且中途也没瞧见有什么可疑的人员出现。” “嗯,那继续盯着吧,不能放松警惕。”祁同伟皱了皱眉头。 “好嘞,我这就去接着盯梢!”陈海说着就准备动身。 “现在不用去了。”祁同伟赶忙拦住他,解释道,“你想想,现在全城都在通缉华哥,大白天的,他肯定不敢轻易露面呀,咱们等晚上再去盯着就行。” “是,那我晚上再去。”陈海点点头应道。 禁毒工作向来都不是顺风顺水的,就拿这盯梢来说吧,有时候盯着一个涉毒的据点,那可能得耗费一个月,甚至长达半年的时间,都未必能瞧见嫌疑人的影子呢。这对负责盯梢的人来说,无疑是对耐心的一种极大考验啊。 这不,陈海这段时间都进入黑白颠倒的状态了。 白天的时候,他就在家里补觉,等到天黑之后,便开着他那辆桑塔纳,往红浪漫那边去守着了。 这一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月。用陈海自己的话说,他现在都快成个夜猫子了,白天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一到晚上就精神头十足。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陈海,怎么回事?”祁同伟赶忙问道。 “祁队,目标出现了!”电话那头的陈海说道。 “谁出现了?”祁同伟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整个人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是华哥!”陈海的声音因为兴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我刚刚亲眼看见华哥了,他这会儿就在红浪漫,正和刘海龙在那儿说着什么呢……哎呀,不好了,他好像要走了,我要不要跟上去呀?” “别,千万别冲动,你给我稳住了,我马上就到!”祁同伟赶忙叮嘱道,他深知华哥和刘海龙那可都不是吃素的,反侦查能力都是一流的,陈海要是贸然跟上去,那可就太危险了。 挂断电话后,祁同伟扭头看向李清水,神色凝重地说道:“华哥刚在红浪漫现身了,我现在得赶紧过去一趟。” “好,你先去吧。”李清水立刻回应道,“我这就通知禁毒支队的所有人,让大家都严阵以待,有什么情况,咱们电话随时联系!” “行,就这么办!”祁同伟应了一声,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匆匆出门,径直朝着红浪漫赶去。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祁同伟一上车就急切地问道。 “华哥已经走了。”陈海一脸无奈说道,“就刘海龙还在红浪漫里面,我本来想追上去的,可你又不让我去……” 祁同伟一听,抬手就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不让你追那是为你好,你还不乐意了?我跟你说,华哥和刘海龙那可都是老狐狸了,反侦查能力强得很,你一个人傻乎乎地就这么冲上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嘛!” “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陈海捂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祁同伟问道。 “华哥和刘海龙他们聊了多久?”祁同伟没急着回答,而是先问起了关键信息。 “很短的,就两三分钟的样子,接着刘海龙就回红浪漫里面去了,华哥也乘车离开了。”陈海赶忙如实回答道。 “那你看清车牌了没?”祁同伟紧接着问道。 “看清了。”陈海回忆了一下,说道,“是一辆黑色的大奔,车牌是汉A6666,车往南边驶去了。” “嗯,很好。”祁同伟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拨通了信息部同事的电话,把车牌信息告诉他们。 没过多久,信息部的同事就回了电话,结果却让人有些失望,那竟然是一辆套牌车。 陈海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情,叹了口气问道:“那咱们还要接着盯梢吗?” “当然要盯了!”祁同伟目光深邃地看了一眼车窗外,压低声音说道,“我估摸着,这老鼠的尾巴怕是藏不住了,今天晚上,刘海龙和华哥那边肯定会有大动静的。” “你就这么确定?”陈海微微挑起眉毛看着祁同伟问道。 祁同伟反问道:“你想想啊,你连着盯梢了15天,都没见到华哥的影子,这说明了什么?” 陈海听了,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估计是最近缉毒的风头正劲,他不敢轻易出来呗。” “那我再问你,既然缉毒的风头这么盛,他这个时候还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到红浪漫来,又是为了什么呢?”祁同伟引导着陈海去分析。陈海又想了一会儿,随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他这是想出逃!” “哟,你小子终于开窍了!”祁同伟点点头,说着便点燃了一支烟,接着说道:“你不是说他们之前交谈的时间很短,就几分钟,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们肯定是在商量出逃的计划。 而且,这个刘海龙在他们的计划里,肯定也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要不然华哥也不会冒险过来这一趟了。” “原来如此,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陈海这会儿算是彻底明白了,赶忙问道。 “先待命!”祁同伟目光坚定地说道,“我已经通知李局了,今天夜里,禁毒支队所有人都得随时待命,那些有可能出逃的路口,咱们也都安排人去把守着。只要他们敢有动作,今天必须得把他们拿下,绝不能让他们逃出岩台市去!” 第一卷 第16章 抓铺 岩台市向来有着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即便到了晚上十点钟,这座城市依旧热闹非凡,而红烂漫门前更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有悠闲逛街的市民,享受着夜晚的惬意时光;也有摆着各式小摊的摊主,处处都彰显着浓郁的烟火气。 就在这个时候,在陈海那辆桑塔纳的旁边,又悄然多了一辆出租车,车上坐着的正是李清水安插过的王华。 刚走过十点,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那便是刘海龙。 只见他双手各提着一个行李箱,看着颇为沉重。他先是在红烂漫的门口站定,张望着四周,过了一会儿,他把行李箱放在地上,随后掏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祁队,你瞧他那两个大行李箱,这里面装的会是什么?”对讲机里传来疑惑的声音。 “依我看,要么是毒资,要么就是毒品。 而且你之前不是说华哥白天来过这儿嘛,估计他惦记的就是这箱子里的东西,不然就华哥那性子,怕是早就溜之大吉了。”祁同伟一边盯着前方,一边冷静地分析道。 “难怪呢……”“先别说话,有车过来了。”祁同伟压低声音道。 站在那闪烁变幻的霓虹灯下,刘海龙微微皱了皱眉,随后点燃了一支烟,似在思索着什么。 “滴滴。”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缓缓停在了他的面前,不过车上的人并没有立刻下来。 刘海龙见状,迅速踩灭了烟头,然后拉开车门,提起那两个行李箱,利落地坐进了面包车里。紧接着,面包车便发动起来,准备驶离此地。 “祁队,咱们跟上去吗?”王华的声音通过传呼机传来。 “跟上去,不过要注意保持距离,别靠太近了,免得被他们发现。”祁同伟果断地下达指令。 “收到。” “祁队,那咱们呢?”陈海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地问道,“王华去跟踪他们了,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还继续在这儿盯梢吗?” “盯个啥稍,咱们跟上王华就行,顺便把咱们的行车路线分享给李局那边。”祁同伟一边说着,一边启动了车子。 “好嘞!”陈海应声道。祁同伟感觉这一次的行动恐怕不会那么顺利,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进了。 就这样,王华驾驶着出租车,小心翼翼地跟在毒贩的面包车后面,而祁同伟和陈海开着桑塔纳,又不远不近地尾随着王华,三辆车在夜色中形成了一条独特的“链条”。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李清水,也即刻带着人朝着这边赶来,一场紧张刺激的缉毒行动,已然拉开了序幕。 车辆一路朝着郊区的方向行驶,周围的环境也愈发显得昏暗寂静。 曾经身为缉毒英雄的刘海龙,很快就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他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低声对坐在前面的华哥说道:“华哥,咱们的行踪好像已经暴露了。” 头发花白的华哥听闻此言,随后脸色一沉,一边从座位底下拿出几把枪支,分发给车上的小弟们,一边对着正在开车的小红毛大声催促道:“都警醒着点,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加快速度,务必要甩开后面那辆出租车。” “是,华哥!”小红帽应了一声,一脚猛踩油门,面包车顿时如脱缰之马一般,在路上狂奔起来。 见此情形,王华也不敢怠慢,同样一脚油门下去,尽力保持着与面包车之间大约500米左右的距离。 “祁队,毒贩和王华都加速了,他们是不是发现被跟踪了?”陈海看着前方的情况问道。 “发现了也正常,毕竟他们也不是吃素的。”祁同伟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掏出了枪支,仔细检查了一下子弹情况,然后递给陈海一把,目光始终锁定着前方的车辆。 “陈海,一会儿要是真的交上火,你可得机灵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祁同伟叮嘱道。 “我不同意,我当初申请参加915缉毒行动,可不是为了来混履历的,”陈海这股子固执劲儿,和他父亲陈岩石简直如出一辙。 祁同伟一听这话,顿时有些生气了,忍不住开口回怼道:“陈海,就你那两下子,上去了那就是累赘,我是队长,你得听命令行事!” “你这可有点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了,我抗议!”陈海也较起了真。 “特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跟我犟嘴!”祁同伟刚要发飙,就在这时,寂静的夜空中突然炸起一声枪响,打破了原有的紧张氛围。 原来是毒贩那边见一直甩不掉王华,那华哥直接拿起手枪,朝着后面的出租车开了一枪,率先发起了攻击。 幸好这一枪的准头差了点儿,子弹只是穿透了出租车的挡风玻璃,擦着王华的肩头飞了过去,即便如此,也把王华惊出了一身冷汗。 “祁队,毒贩狗急跳墙开枪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拉开距离,注意自身安全!”祁同伟迅速回应道。 “收到!”王华听到指令后,一脚刹车踩下去,适当延长了与面包车之间的跟踪距离。 面包车上的华哥见出租车放慢了速度,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对着小红帽喊道:“后面的车减速了,争取在下个弯道的时候,彻底甩开他们。” “好嘞,华哥,您就瞧好吧!”小红帽一边应着,一边继续狠狠踩着油门。 眼瞅着就要把出租车远远甩开了,可没成想,那辆白色的桑塔纳又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艹,真是阴魂不散!”华哥忍不住骂了一句,抬手又准备再次开枪。 “华哥,别浪费子弹了!”刘海龙赶忙出言制止道,“咱们开的是面包车,车上又坐了咱们五个人,本身就开不快,想在这公路上把后面这两个尾巴彻底甩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对咱们就越不利,等大部队一到,咱们可就真的插翅难逃。” “那你说怎么办?”华哥皱着眉头问道。 “前面郊区有个烂尾楼,烂尾楼的另一边是条河,只要咱们能趟过河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刘海龙思索片刻后。 “好,就听你的!”华哥听了觉得有道理,便收起了枪,催促道,“红毛,把车往烂尾楼那边开!” “是,华哥!”小红毛应了一声,猛一打方向盘,面包车便朝着烂尾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见面包车改了方向,祁同伟瞬间就明白了毒贩的意图,立刻拿起传呼机,呼叫道:“呼叫李局,毒贩打算弃车逃走了,大致的方向是远郊的烂尾楼!” “收到,收到,你们先稳住,尽量盯住他们,大部队很快就过来了。”李清水的声音从传呼机里传来。 就在双方对话的这短短间隙里,面包车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紧接着,车上的五个人影迅速下车,其中有两个人还各自提着一个行李箱,然后便一头钻进了旁边的小树林里。 “祁队,不好了,他们想逃!”陈海见状,一脚刹车把车停下,心急火燎地就要打开车门去追。 “回来!”祁同伟把将陈海拽了回来。 就在陈海刚被拽回来的那一瞬间,一颗子弹擦着陈海的头皮飞了过去,“砰”的一声,打在了车上,溅起了一串火星。 陈海惊得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冷汗直冒,结结巴巴地对祁同伟说道:“祁……祁队,刚刚真是好险,谢……谢谢你。” “你长点儿脑子行不行!”祁同伟一把按住陈海,咬着牙训斥道,“他们先下的车,这会儿正躲在暗处,肯定是提前设好了埋伏,你倒好,闷着头就往前冲,你是不要命了?” “可……”陈海还想争辩几句。 “别跟我说什么可是了,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车里,哪都不许去,这是命令,听明白了没!”祁同伟怒斥完后,一把将陈海推开,然后又赶紧打开传呼机,焦急地问道:“王华,王华,看清毒贩逃窜的方向了吗?” “看清了,祁队,一共五个人,有三个人朝着烂尾楼那边跑去了,还有两个人埋伏了起来,刚刚那一枪,就是他们开的,估计是留下来断后的小喽啰。”王华迅速回复道。 “好,你来想办法吸引他们的火力,我找机会干掉他们!”祁同伟果断地安排道。 “你行吗?”王华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可是警队的射击冠军,你说我行不行!”祁同伟回应道。 “那咱就按计划来!”王华和祁同伟共事两年了,彼此之间的配合向来默契十足,祁同伟这么一说,他立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另一边,留下来断后的那两个毒贩,正躲在树后,手里紧紧握着枪,不断地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浩南,国内这缉毒的力度可真是密不透风,咱们今天怕是要栽在这儿了。”其中一个叫大天二的毒贩,一脸沮丧地说道。 “大天二,都这会儿了,就别抱怨了,只希望华哥能说到做到,能好好安顿咱们的家人。”浩南无奈地叹了口气。 “能逃掉吗?”大天二还是心存侥幸地问了一句。 “我哪知道!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给华哥和龙哥争取多一点儿的时间了。”浩南咬了咬牙,坚定了一下自己的决心。 在国内,对于毒贩向来是零容忍的态度,他们心里也很清楚,一旦被抓,十有八九就是个死刑的下场。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选择留下来断后,实在是被逼无奈。 华哥可不是一般的毒贩,他是个心狠手辣的毒枭,为了牢牢控制手下的这些人,只要是加入他们团伙的毒贩,都得交上一份“投名状”,而这“投名状”就是毒贩们的家人。 不管是小红毛也好,还是大天鹅和浩南也罢,他们之所以对华哥唯命是从,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自己家里人的安危都被华哥拿捏在手里了,谁要是敢不听话,华哥可不会手下留情,直接就拿他们的家人开刀。 正因为如此,哪怕明知留下来断后是九死一生的事儿,他们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啊。 月光如水,洒在这片小树林里,微风轻轻拂过,带起一阵沙沙声,却更显得此刻的氛围紧张而压抑。 “祁队,准备好了吗?”王华小声问道。 “别废话了,来吧!”祁同伟低声回应道,他用车当作掩体,双手紧紧握住枪身,目光紧紧盯着小树林的方向,不停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尽可能地保持冷静和专注。 王华则是咬了咬牙,迅速脱掉自己的外套,用力朝着旁边一抛。 “砰砰砰!”。看到有东西被抛了过来,想都没想,下意识地就直接开枪射击。 祁同伟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砰!”又是两声清脆的枪响过后,小树林里的两个毒贩应声倒地。 “祁队,干得漂亮!”王华见状,喊了一声,随后看准时机,一个灵活的蛇形走位,从侧面迅速钻进了小树林里。 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大天二和浩南两人靠在石头上,浑身都是血,不过还有微弱的呼吸,看样子是受伤不轻。 浩南的嘴里还叼着半截烟,看见王华过来了,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随后缓缓把手里的枪丢在了地上,算是正式投降了。 “祁队,危险解除,这两个毒贩已经失去战斗力,投降了!”王华通过传呼机向祁同伟汇报道。 “好!”祁同伟听到这个消息,长舒了一口气,随后看向陈海,严肃地说道:“你的任务来了,看好这两个毒贩,能不能做到?” “保证完成任务!”陈海赶忙应道,他跑过去把两个毒贩的枪缴了之后,便守在一旁。 祁同伟和王华则不敢耽搁,立刻朝着其他毒贩逃窜的方向再次追了过去。 另一边,华哥、刘海龙和小红毛三人已经一路狂奔,来到了那座废弃的烂尾楼前。 “追上来了没有?”华哥毕竟年纪大了,这一通跑下来,体能有些跟不上了,这会儿正大口喘着粗气,焦急地问道。 刘海龙回头看了看,说道:“暂时还没追上来,不过估计也快了,咱们别在这儿耽搁时间了,赶紧走吧!” “嗯,走!”华哥点了点头,两人正准备再次动身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小红毛忽然停下了脚步,把手里装钱的箱子一丢,“扑通”一声就给华哥跪了下来,满脸惊恐和哀求地说道:“华哥,龙哥,你们带着钱走吧,我……我还不想死,我想留下来投降,我……我想投降了……”小红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华哥先是一愣。 随后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沉声问道:“你确定不和我们一起走了?” “华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死啊!”小红帽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 华哥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好吧,人各有志,随你吧!” “谢谢华哥,谢谢华哥!”小红帽一听这话,顿时感激涕零。 可他万万没想到,下一秒,黑洞洞的枪口就顶在了他的脑门上,华哥面无表情,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小红帽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之中,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在毒枭的眼里,杀人就如同杀鸡一般简单,他们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是残忍至极,只要觉得谁有可能威胁到自己,那便是死路一条。 “放下武器,不许动!”就在华哥开枪打死小红手的这一瞬间,祁同伟和王华已经追了上来,两人迅速举枪瞄准了华哥和刘海龙,大声喝道。 月色下,华哥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脸上满是不屑,随后他竟然举起一箱钱,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你们当警察的,一个月就挣那几百块钱,何必这么玩命,要不这样,放我们一马,这个箱子里可有八十万呢,全给你们了!” 九十年代的八十万,那可不是个小数目,毫不夸张地说,在当时,拿着这笔钱去买楼,都能按栋买了,而且还是市中心的地段呢。 “别废话,把枪放下!”祁同伟厉声呵斥道。 八十万确实是一笔巨款,换做常人,或许真的会心动,可对于重活一世的祁同伟别说八十万,就算八十亿,也不能动摇他此刻的信仰。 第一卷 第17章 落幕 华哥不动声色地用余光轻轻瞥了一下刘海龙。 刘海龙当即心领神会,迅速抬手举起枪,便朝着周围盲目射击起来,边开枪边往后退。 要说这刘海龙,那也是缉毒警出身,曾经在警队的时候,身手那叫一个了得,枪法更是相当精湛。 只是此刻刘海龙没有杀人的打算,自然没个准头,所幸并未伤到人。 即便如此,祁同伟和王华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枪林弹雨给压制住了,子弹“嗖嗖”地从他们头顶飞过,压得两人根本抬不起头来,只能赶忙趴在地上。 此时正值夜间,四周光线昏暗,视线范围极为有限,他们只能借着那清冷的月光勉强视物。 而且那两个毒贩还处于移动当中,目标飘忽不定,这使得祁同伟和王华的射击准头也出现了问题。 一时间,双方的枪声此起彼伏,一番激烈交火后,却没有一个人中枪。 一轮激烈的火拼下来,双方的子弹渐渐都见了底。 见此情形,华哥和刘海龙当机立断,扔掉手中的枪,各自抱起一箱毒资,撒腿就开始逃窜。 “王华,你去对付华哥!”祁同伟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王华大声喊了一句,随后便朝着刘海龙逃跑的方向猛追了过去。 那刘海龙身材魁梧,体型壮硕的如同一只亡命的棕熊,王华自知对付这样的角色实在是没什么把握,祁同伟心里其实也没底。 就这样,刘海龙在前面发了疯似地玩命奔跑,祁同伟则在后面铆足了劲儿追赶,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就在祁同伟感觉体力快要耗尽的时候,刘海龙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紧追不舍的祁同伟,随后一甩手,将手中抱着的箱子扔到了一边。 “是不是杀了你,我才能走得掉?”刘海龙喘着粗气,眼神中透着一丝狠厉。 “杀了我你也走不掉!投降才是你唯一的机会!”祁同伟目光坚定,大声回应道。 “投降?”刘海龙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我认识你,缉毒英雄祁同伟,可我想说的是,我曾经也是缉毒英雄啊,还拿过两次二等功,在警队那可是出了名的单挑王。 说实话,我不想杀你,你别逼我!” “亏你还记得自己曾经是缉毒警!你对得起你曾经穿过的那身警服吗?对得起你入党时立下的誓言吗?念在你曾经给国家立过功的份儿上,我才给你这个投降的机会,你可得好好珍惜啊!”祁同伟的话语掷地有声,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祁同伟的这一番话,似乎直直地戳到了刘海龙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只见他额头的青筋瞬间暴起,整张脸因为情绪激动开始变得扭曲,就连那鼻孔都在呼呼地喷着怒气,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怒吼,刘海龙就如同一辆失控的小型坦克一般,朝着祁同伟猛冲了过来。 “艹,来得好!”祁同伟也毫不畏惧,他一把脱下外套,用力活动了一下手腕,迎着刘海龙就冲了上去。 刹那间,两人便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贴身搏斗。 这刘海龙身高足有一米九,身材魁梧的像头棕熊,虽说已经年过四十,但那沙包大的拳头挥舞起来,依旧虎虎生风,威力十足,毕竟当年在警队的时候可是单挑王啊。 不过,祁同伟也绝不是好惹的主儿,面对气势汹汹、压迫感十足的刘海龙,他没有丝毫退缩,直接选择挥拳硬杠。一时间,拳拳到肉,每一拳都带着十足的力量,两人身上很快就都挂了彩,一道道擦伤和淤青触目惊心。 这种高强度的搏斗极其消耗体能,短短三四分钟过后,刘海龙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挥拳的动作也变得迟缓了许多。 祁同伟这边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见他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嘴角也渗出了丝丝血迹,模样显得颇为狼狈。 此刻,双方都已经拼尽了全力,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这样僵持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凝重的气息。 也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手电筒的亮光由远及近照了过来,祁同伟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原来是陈海赶了过来。 “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陈海一边小跑到二人跟前,一边大声喊道,他一只手紧紧地握着电筒,另一只手则持枪对准了刘海龙,因为太过紧张,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看到陈海过来支援,祁同伟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小子总算是干了件靠谱的事儿。 可谁能想到,剧情在下一秒再次出现了反转。 也不知道陈海当时是怎么想的,脑子一热,见刘海龙缓缓举起双手后,竟然直接就拿出了手铐,想要上前把对方给拷起来。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变故陡生。 那刘海龙不愧是曾经的警队高手,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了个空手夺枪,陈海压根就没反应过来,枪被缴了不说,整个人还被刘海龙给牢牢控制住了。等祁同伟回过神来想要施救时,却已经为时已晚了。 “别动!”刘海龙粗壮的左臂像铁钳一般紧紧勒住陈海的脖子,右手则握着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祁同伟,那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儿,让人不寒而栗。 祁同伟见状,顿时感觉一阵绝望涌上心头,心里别提多郁闷了,本以为陈海是来帮忙的,没想到却成了送上门来的“人质”,这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不服都不行啊。 “对不起,祁队长……那两个受伤的毒贩我已经交给李局了,我只是想来帮你,没想到……对不起……”陈海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就想向祁同伟道歉。 祁同伟被气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战场,和毒贩那是以命相搏的地方,又不是在学校里犯了错道个歉就能解决事。 好在那刘海龙并没有立刻开枪,这倒是给了祁同伟一个攻心的机会。 只见祁同伟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双手,目光锐利如剑,直视着刘海龙。 “刘海龙,你是跑不了的,大部队马上就到了,现在你赶紧放开人质,还能争取从轻处理,别再执迷不悟了。”祁同伟试图劝说刘海龙。 “你唬谁呢,我也当过缉毒警,我心里清楚得很,不管我放不放开人质,落到警方手里,那都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不如拉个垫背的,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不至于太孤单。”刘海龙满脸不屑,语气中透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路都是自己选的,是你自己走上了这条歧途,又能怪得了谁呢?如果你还是一个有血性的汉子,就把人放了,老老实实去面对法律的制裁,争取宽大处理啊。”祁同伟依旧苦口婆心地劝着。 “去你妈的,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别站在圣人的角度来审判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可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呀!”刘海龙情绪越发激动,眼眶都有些泛红了,那话语里满是无奈与心酸。 听着刘海龙这似曾相识的话,祁同伟不禁微微一愣,脑海中浮现出前世自己的种种过往,一时有些出神,仿佛眼前的刘海龙就是曾经的那个祁厅长,同样的无奈,同样的挣扎。 经过刚刚的一番接触和对话,他已经大致摸清了刘海龙的心理状态。 他发现,刘海龙此刻的心理,和上一世的自己,也就是曾经的祁厅长,极为相似,都处在一种崩溃的边缘,内心满是挣扎与无奈。 面对这样的刘海龙,就仿佛是在面对曾经的自己一样,所以祁同伟决定再试一试,争取能够说服他。 祁同伟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神色显得有些复杂,让人捉摸不透。 “刘海龙,你1951年出生,23岁就入了党,24岁加入缉毒大队,还当了整整六年的卧底,这六年的时间里,你破获了大小案件数十起,凭借着出色的表现,荣获两次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你脸上的那道伤疤,就是在缉毒过程中留下来的吧,那可都是你英勇无畏的见证。”祁同伟的声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仿佛在讲述着一个久远的故事。 “32岁的时候,你结束了卧底生涯,进入了禁毒大队,负责抓捕工作。 因为你一直以来表现得都特别英勇,再加上卧底时积累的辉煌履历,33岁的时候,你就晋升到了大队长的职位,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呀。”祁同伟一边说着,一边静静地观察着刘海龙的表情变化。 听到祁同伟说起这些往事,刘海龙的眼眶已经泛红了,他苦笑了一声,眼中满是感慨与落寞,“想不到还有人记得这些事儿啊,我都快把它们给忘了。 从24岁到34岁,我整整干了十年缉毒警,那些年,我受过伤,流过血,可从来没流过泪呀,我觉得自己对得起党,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可我唯独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啊。” 说到这儿,刘海龙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眼中闪烁着泪花,“她一出生,我就没办法陪在她身边,没办法见证她的童年,后来啊……我不当卧底了,想着终于能有时间补偿她了。 呵呵……可谁能想到,老天爷真是瞎了眼啊,她居然得了癌症,医生说只有送到国外去才能做手术,可那手术费、医药费、护理费……加起来至少得30万啊!” “那可是30万啊,就我当缉毒警挣的那点钱,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刘海龙越说越激动,脸上满是痛苦与无奈,“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华哥出现了,他不计前嫌,帮我把女儿送到了国外去治疗,还出钱让我经营娱乐场所,我当时真的是没得选了,为了女儿,我只能踏上那条路,哪怕明知那是一条不归路啊!” “犯的错,我认!欠的债,我偿!”刘海龙咬着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一字一顿地说道。 说完这些,刘海龙缓缓松开了勒住陈海的手臂,一把将陈海用力推开,陈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接着,刘海龙笑看着祁同伟,眼神中透着一丝释然,“拜托你一件事!” “说。”祁同伟赶忙说道。 “我女儿刘苗苗,在国外念书,要是以后有机会的话,帮我去看看她,行吗?”刘海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 “你走吧!你的女儿你自己看,记得你欠我一条命,还有以后只要我知道你还在干这一行,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抓回来。”祁同伟平静地道。 看着刘海龙离开的身影,祁同伟的心里五味杂陈,仿佛看到了曾经的祁厅长,同样的命运,同样的悲哀,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随着刘海龙的消失,这场惊心动魄的915缉毒行动也算是圆满地画上了一个句号。 祁同伟忽然感觉胸口隐隐作痛,他下意识地用手一摸,疼痛感越发强烈了。后来经过医院一番仔细检查,才发现竟然断了两根肋骨。 原来,之前和刘海龙贴身搏斗的时候,因为当时肾上腺素飙升,身体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所以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可这会儿身体一放松下来,那钻心的疼痛立刻就袭来了,疼得祁同伟直冒冷汗。 就这样,祁同伟再一次住进了医院。 住院一个星期后,李清水来到了祁同伟的病房。 “同伟,这次915行动可是得到了省里的表扬,你个人荣获二等功,王华也获得了个人三等功,咱们禁毒支队还荣获了集体三等功,而且,这次行动以后还会成为教科书式的案例,被记录到档案里,这可都是大家的荣耀。”李清水满脸笑容,高兴地说道。 “都是李局您指挥有方,要是没有您的统筹安排,这次行动哪能这么顺利呀。”祁同伟谦虚地回应道。 “少来这套。”李清水笑着摆了摆手,“同伟,经过这次缉毒行动,可真是让我对你有了新的认识,你这小子,总是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都是为人民服务罢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祁同伟笑着说道。 “对了,再告诉你个好消息,陈晓支队长已经醒过来了,估计再有两个月左右也能出院了,不过,他和我说了,不打算再在一线继续待着了,让我给他安排个闲职呢。”李清水说道。 “理解,理解,毕竟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儿,换做是谁,心里都会有阴影的,想换个轻松点的岗位也正常。”祁同伟点点头说道。 “我也理解,可陈晓支队长这边还没走呢,他那个位置就已经被人给预定了。”李清水微微皱眉,无奈地说道。 第一卷 第18章 被包养的感觉还不错 住院的日子总是显得格外漫长,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长了许多,让人觉得难熬。 就在这样百无聊赖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紧接着,陈海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就朝着病床上的祁同伟扑了过去。 “干嘛,离我远一点,你个废……”祁同伟下意识地开口,只是那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赶忙闭了嘴。 因为他抬眼一瞧,发现跟着陈海一同进来的,还有陈岩石,而更让他心跳陡然加快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白月光陈阳也在人群之中。 陈海向来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丝毫没察觉到这微妙的氛围变化,咧着嘴笑道:“老学长,在医院里我就不称呼你职务了。 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才好。 等你伤养好了,我请你们喝酒,地方随你们挑!” 祁同伟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你说的?” “我说的,那必须说话算话嘛!”陈海拍着胸脯保证道。 祁同伟笑了笑,眼中满是欣慰:“好,没白疼你。” 其实啊,上一世他亏欠陈海的实在太多了,所以这一世,祁同伟是真心实意地护着他。 就拿那惊心动魄的915缉毒行动来说,虽说当时祁同伟对陈海的态度是凶了些,可真到了危险关头,那可是两次不顾自身安危地救下了陈海的命!要说这里面没一点私心,那肯定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私心倒不是为了别的,不是为了借陈海去靠近陈阳,而是为了自我的救赎,是祁厅长想要弥补曾经的遗憾,让自己的内心能得到些许安宁。 “同伟啊,915缉毒的事,我也仔仔细细地了解过,你能一直这么护着陈海,我心里真的特别感激。 今天过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来看看你,顺便跟你唠唠。”陈岩石一脸和蔼地说道。 祁同伟赶忙回应:“陈叔叔,您太客气了,陈海是我学弟,我不护着他,那谁来护着他。 而且,陈海这小子本身也很棒,最起码那股子勇敢劲儿,就很让人佩服。” 陈岩石听了,呵呵笑了起来:“是啊,在公安部门,勇敢那确实是第一要素,这一点你也做得相当不错。 不过话说回来,这半年来,你都住好几次次院了,缉毒警这工作实在是太危险了。 要不……我跟你们李局说说,把你调到京州,去干个刑侦之类的工作,好歹也能安全些。” 祁同伟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用了,陈叔叔,我挺喜欢现在这份工作的。” “那就好,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也就不强求了。 不过你可得记住了,在工作的时候也别太拼命了,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今日的陈岩石,从他说的每一句话里,都能让人真切地感受到那份对祁同伟的关心与认可。 可谁又能想到,曾经的陈岩石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他,压根就瞧不上祁同伟,觉得他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满脑子都是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好高骛远不说,还特别急功近利。 就连祁同伟和陈阳之间的那点事,陈岩石也是极力反对的。 为什么呢?其实也没啥别的原因,在当时的陈岩石看来,祁同伟接近陈阳,那就是别有用心,就是想借着和陈阳的关系,去获取自己手里的政治资源。 不过,往事终究是随风而逝,很多过去的事,祁同伟都已经慢慢放下了,也不想再去计较从前的那些是是非非了。 只是,当看到陈阳的这一刻,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就连那心跳加速的声音,仿佛有只小鹿在心里乱撞一般。 “好久不见。”还是陈阳率先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沉默,轻声说道。 “好久不见。”祁同伟微微红了脸,回应着,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仿佛藏着千言万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了,我马上要结婚了,到时候你可记得过来喝喜酒。”陈阳看似随意地说道,只是那眼神里还是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没问题!一定到!”祁同伟强忍着心里那股酸涩,笑着答应道。 可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又哪里能道尽他内心深处的心酸。 什么是白月光啊?对于祁同伟来说,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想当年,他穷得叮当响,穿的鞋子都破得露脚趾头了,就在他最窘迫的时候,陈阳送了他一双崭新的球鞋,就是这双球鞋,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了他整个校园时光。 后来,在陈岩石和梁群峰的插手干预下,陈阳去了京城,而祁同伟则被发配到了边陲乡镇的司法所,从此两人便天各一方,想见上一面都难如登天了。 曾经的祁同伟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他想尽自己的一切努力,想要回到陈阳的身边,可现实却那么残酷,一切的付出都是徒劳无功的。 他怎么也越不过陈岩石这座看似不高却难以跨越的小山,更逃不过梁群峰那座如同大山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阻碍。 再后来,祁同伟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无奈地放弃了。 恨吗?说不恨那肯定是假的,曾经的祁同伟每每想起这些事,那可都是恨得牙痒痒的。 可再怎么恨,时光还是不停地往前走,那些过往终究还是成了过去式了。 如今,陈阳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而那双被祁同伟视若珍宝的球鞋,他都已经洗得泛白了,却依旧小心翼翼地珍藏在柜子里,那是独属于他的、谁也无法替代的白月光。 只是,沉浸在回忆里的祁同伟没注意到,在病房外,钟小艾已经气得鼓起了腮帮子,两只眼睛看向陈阳的时候,那眼神里仿佛都快迸射出火星子了。 “咦,这不是小艾同学吗?你也是来看老学长的呀?”最先发现钟小艾的还是陈海,他热情地想要上去打招呼,却没想到遭了个大大的白眼,钟小艾直接就绕过他,气呼呼地走到了病床前,满脸幽怨地看着祁同伟。 “受伤了,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你根本就没把我当自己人是吧?”钟小艾气冲冲地质问道。 “小伤而已,没必要特意跟你说。”祁同伟试图解释道。 “小伤?”钟小艾冷笑了一声,“你拿我当傻子是吧?小伤能住院半个月?小伤能拿个人二等功?”钟小艾这火力一下子就全开了,怼完了祁同伟,又把矛头指向了陈海。 “还有你,别以为自己是京州市公安局长的儿子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要不是你个累赘加入915缉毒行动,祁同伟未必会受伤!” 这一番话说得陈海哑口无言,确实,在915缉毒行动的时候,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一直都是那个拖后腿的,如今被这么怼,也只能默默接着了。 怼完了陈海,钟小艾又看向陈阳,眉毛一挑,继续毫不客气地开怼起来:“陈阳,你可是祁同伟的白月光,你一个都快结婚的人了,过来干嘛呢?之前不珍惜,现在后悔了?别跟我说你是迫不得已!要是你当初真的坚持,就没人能拆散你和同伟了!别以为送他一双球鞋,就能吊着他一辈子!我告诉你,没门儿!” “一个合格的白月光,就应该像死了一样,永远都不要再出现了,否则……那就是二次伤害!” “还有你,祁同伟,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眼巴巴的,打你一巴掌,再给你颗糖,你就觉得甜了是吧?你的出息都去哪儿了?” 这一通怼下来,不仅陈海哑口无言,就连祁同伟和陈阳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时间,病房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气氛别提多尴尬了。 可钟小艾这还没完,余怒未消的她,目光又瞄向了陈岩石,那气势丝毫不减。 “陈局长,我知道您是老革命,我也特别尊重您,可我就特别好奇,当初您为什么要联合梁群峰去打压祁同伟呀?为什么要拆散他和陈阳呢?是因为他来自农村吗?还是您觉得他人品不行啊?” 不给陈岩石说话的机会,钟小艾又紧接着呛声道:“怎么?祁同伟救了你儿子之后,您这是内疚了?所以今天过来探病,想着弥补当年的错误呀?我跟您说,没必要!因为祁同伟受的那些伤,那可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不管您现在怎么弥补,他也回不到当年了!” “还有,以后只要有我在,就没人可以仗着自己有什么势力去欺负祁同伟!谁都不行!” 随着钟小艾这一番话说完,整个病房里一片死寂,静得让人有些压抑。 就连一向德高望重的陈岩石,这会儿也没反驳一句,因为他心里明白,钟小艾说的每一句话,那可都是实实在在的,也都深深地触及到了他的内心。 钟小艾这么一闹,陈家三口也觉得挺尴尬的,待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便打了个招呼,灰溜溜地走了。 祁同伟也没想着挽留,怎么说呢?这些年了,终于有人能站在他的立场上,替他说出这些心里话了,这种感觉,还真挺不错的。 “笑笑笑,就知道笑,我问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陈阳呢?”钟小艾看着祁同伟那若有所思的笑容,没好气地问道。 “早就没有了,只是再见到她,回忆起当年的事,难免有点感触罢了。”祁同伟赶忙解释道。 “哼,感触个屁,她要是真心对你好,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哪还会有现在这些事儿。” 钟小艾双手叉着腰,气鼓鼓地说道,“祁同伟,我知道你以前经历过的那些事儿,有些事儿你可以放下,不再去计较了,可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你受委屈,我可不能当瞎子!” “你又去调查我了?”祁同伟有些无奈地问道。 “对,我就是调查你了,不调查你,我怎么知道你之前受过的那些委屈?”钟小艾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都放下了,你也别再深究了!”祁同伟劝说道。 “装好人!”钟小艾哼了一声,收起了怒气,“我不深究也行,你得哄我!” “我哄你,没搞错吧?我可什么都没做呀,为什么要哄你呢?”祁同伟一脸无辜地说道。 “因为我看见你和陈阳眉来眼去的,我生气了!”钟小艾跺着脚说道。 “胡说,我什么时候眉来眼去了呀?”祁同伟赶忙反驳道。 “你有,你就是有!”钟小艾不依不饶,“我不管,反正你惹我生气了,必须哄我!” “我不哄呢?”祁同伟故意逗她道。 “那我哭了!”钟小艾眼睛一眨,随后立马扮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那变脸速度。 刚刚还像个浑身是刺的小辣椒,这会儿就变成了我见犹怜的小萝莉了。 “好好好,我哄你,我哄你。”祁同伟也是拿她没办法了,走到钟小艾身边,扮了个鬼脸,哄着说道:“小艾同志,咱不哭了,好不好?” “不好。”钟小艾咬着嘴唇,似乎委屈极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嗯,那我请你吃饭,这下有诚意了吧?”祁同伟无奈地说道。 “嘻嘻,那还等什么?走吧!”钟小艾画风一变,立马喜笑颜开,挽着祁同伟的胳膊,就迫不及待地要去吃饭了。 这二月的天,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忽冷忽热的。 不过中午的阳光倒是着实不错,暖暖地洒在地上,祁同伟和钟小艾两人沿着林荫小道,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寻找着吃的地方。 钟小艾这丫头可不挑食,她瞧见了那都是来者不拒,吃得两个腮帮子一直都是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小仓鼠似的。 吃饱喝足之后,钟小艾低下头,看了一眼祁同伟脚上那双有些旧了的皮鞋,接着二话不说,拉着他的手,就朝着商场里面走去。 “去哪?”祁同伟疑惑地问道。 “跟我走,给你买鞋!”钟小艾双手环胸,又一次嘟起了嘴,“难道陈阳能送你鞋,我就不能送了?”就这一句话,又把祁同伟给噎得够呛,心里想着,这个钟小艾可真是够记仇的! 等从商场出来的时候,祁同伟已经换上了崭新的球鞋,钟小艾看着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脸得意地说道:“这还差不多,以后你的鞋呀,我全包了!” “你包了?”祁同伟有些惊讶地问道。 “本小姐有钱,不可以吗?”钟小艾扬了扬下巴,那副小傲娇的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可以!可以!”祁同伟赶忙说道,忽然间,他竟有一种被包养的感觉,这感觉挺奇怪的,不过他倒也没怎么抗拒,毕竟钟小艾可比梁璐好看太多了,而且还更懂自己。 第一卷 第19章 老师从政 除夕之夜,阖家团圆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处处都透着浓浓的年味。 他静静地坐在那儿,沉思片刻后,还是缓缓地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此时的京城,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内,正洋溢着温馨欢乐的气息。 而钟家的掌上明珠——钟小艾,此刻正乖巧地依偎在爷爷身旁,津津有味地听爷爷讲述长征时那段波澜壮阔、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真是其乐融融啊。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 钟小艾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赶忙和爷爷轻声打了个招呼,略带羞涩地独自快步走向了房间。 她这一连串的举动,瞬间就勾起了全家人的好奇心。 尤其是童心未泯的老爷子,竟悄咪咪地走到了门缝处,伸长了脖子,想听听到底是谁打来的电话。 可惜毕竟年纪大了,耳力不如从前,听了半天,却啥也没听见,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坐回了原位,可那脸上依旧挂着一丝探究的神色…… “小艾,新年好。”电话那头传来温和的声音。 “呦,你这榆木疙瘩可算是开窍了,这都年三十了,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钟小艾嘴上嗔怪着,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刚下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特别想你了,你这会儿方便不,能不能陪我说说话?”那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又带着些许期待。 “嗯。”钟小艾轻声应道,安静地坐在床边。 夜晚十一点半,外面的世界一片静谧。 祁同伟独自一人,在夜色之中,一边走着,一边对着电话轻声诉说着。 他的语速不紧不慢,像是要把心里那些藏了许久的事儿,都一股脑儿地倾诉出来。 而电话这头的钟小艾,只是安静地聆听着。在这二十分钟的通话时间里,她几乎一直扮演着聆听者的角色,耐心地听着祁同伟的讲述。 祁同伟说了好多童年时候的趣事。这些童年的经历,祁同伟从来都没和别人提过,哪怕是当年和高小琴相处的时候,也未曾吐露过半分。 可今天,也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地全说给钟小艾听了。或许,在这一刻,他太需要有一个能静静聆听他心声的人了吧。 不知不觉,手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祁同伟无奈地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后。 另一边,钟小艾放下手机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思忖着。她心里明白着呢,一个人要是突然这么想倾诉,那大概率是遇到了难事。 她是真想帮帮祁同伟,可又担心他自尊心强,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 这一点,梁璐从来都没在乎过,可钟小艾不一样,她是打心底里在乎祁同伟的感受。 就算要出手帮忙,她也想着尽量做得不动声色,不让祁同伟察觉到自己是在刻意帮忙。 “哇!”钟小艾刚打开房门,就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只见包括钟正国在内,钟家的老一辈们,都像一群好奇宝宝似的,围在门口。小一辈们则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看着他们这副模样,钟小艾心里就明白,刚刚自己打电话的时候,他们肯定在偷听。还好,刚刚自己只是做了个聆听者,没说什么太私密的话,不然,这丢人可就丢大了。 “小艾,和妈妈说,谁的电话,打了这么久?”妈妈顾锦花笑着问道。 “同学。”钟小艾回答得很干脆,可心里却有点虚虚的。 “哪个同学呀?我见过没有?”钟老爷子也来了兴致,凑过来问道。 “没有啦,不是京城的同学,是我在汉东的同学!”钟小艾赶忙解释道。 “男的?女的?”钟老爷子这问题可真是一针见血。 “男的!”钟小艾微微扬起头,故作镇定地说道,“不行吗?” “行,当然行!”顾锦花笑了笑,打趣道,“让我猜猜,是祁……”“妈,你别说。”钟小艾脸一下子就红了,赶紧伸手捂住顾锦花的嘴,嗔怪道。 “不说,不说。”顾锦花笑着摆脱了钟小艾的纠缠,又接着问道:“今儿年三十,那孩子怎么才打电话过来呀?” “他刚下班!”钟小艾如实说道。 全家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 “才下班?基层小英雄呀?”钟小艾的大伯钟正乾问道。 他任职于中央纪委部门,是正部级干部,距离那副国级的门槛,也就只差那么一线的距离了。 在外面的时候,他那可是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形象,铁腕手段整治贪官,让那些贪官们一听到他的名字就闻风丧胆。 可回到家里,面对家人,面对侄女的时候,他就完全变成了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 “大伯,他不算基层,可和基层也差不多,就是个小副科干部,不过他可努力了,也特别勇敢!您……不会瞧不起他吧?”钟小艾略带担忧地看着大伯,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会呢?我也在基层待过呀,而且年三十还在加班的同志,那都是好样的,怎么会被人看不起呢!”钟正乾笑着说道,眼神里满是赞许。 “有时间呀,带他回来,我也想见一见,看看能让我们小艾看中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有机会的,不过他真来了,你们可不能欺负他。”钟小艾笑嘻嘻地说道,可那眼神里却透着一丝认真。 “呦呵,正国……你女儿这是疯了,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以后还得了。”有人笑着打趣道。 “爷爷,大伯又欺负我!”钟小艾佯装委屈,向爷爷告状。 “正乾,你个兔崽子,谁让你欺负小艾了,过来!”爷爷故作严肃地喊道。 “爸,我知道错了,别打了……”一时间,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时光悄然流转,转眼间到了三月,一路烟霞,莺飞草长,处处都透着生机勃勃的景象。 自从王德军上任以来,祁同伟和王华就一直被王得军给盯上了,那王得军可真是个十足的小人,针对起人来毫不掩饰,明目张胆的。 在他看来,自己舅舅是省公安厅长,这个靠山就已经是他能触及到的“天花板”了,所以做起事来那是完全没下限。 他甚至还公开放话,只要他在禁毒支队一天,祁同伟和王华就别想晋升,那态度嚣张得很。 对此,大家心里虽然都挺气愤的,可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祁队,你说咱俩的命怎么这么苦呀?”王华一脸郁闷,叼着烟,愤愤地说道。 “抱怨也没用,咱们身为缉毒警,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干实事就行,其他的那些事儿……不归咱们管,咱们也管不了。”祁同伟无奈地摇摇头,劝说道。 “我不甘心!”王华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碾了碾,眼神中满是倔强。 “那你能怎么着?”祁同伟看着冲动的王华,问道。 “我去找李局,如果李局不给咱们主持公道,我就去市检察院,我还就不信了,在岩台这个地方,王德军还能一手遮天!”王华是个急性子,风风火火地直奔市公安局去了。 祁同伟看着王华离去的背影,也没去拦着。他心里明白,王华这一去,大概率是无功而返,不过也说不定能溅起点水花来,主要还得看上面那些博弈的大佬们是怎么想的了。至于他自己,则是填了一张请假条,直接交了上去。 “休息七天?准了!”王德军批假条的时候,那是毫不犹豫,他就是想借着这个事儿,告诉所有人,祁同伟这个缉毒英雄没什么了不起的,禁毒支队离了谁都能正常运转,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 从禁毒支队出来后,祁同伟可没闲着,直接去买了车票,踏上了前往京州的路途。 三月的汉东大学格外美丽,梅花还未完全凋谢,桃花却已竞相绽放。 走在熟悉的校园小道上,祁同伟只觉得神清气爽。上一世的他,在仕途上一路披荆斩棘,走得太快太急,都没怎么顾得上欣赏沿途的这些美景。 这一世,他的步伐明显慢了许多,也开始有了闲情逸致去感受这生活中的美好。 小卖部里,半年没见的张小虞,整个人看着白了也瘦了些,不过精神头倒是挺足的。 她一瞧见祁同伟,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兴奋地朝祁同伟招手喊道:“祁哥哥,我刚还想着给你打电话,你就来了。” “怎么样?在小卖部工作还适应吗?”祁同伟笑着走过去,关心地问道。“非常适合。”张小虞嘻嘻一笑,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祁哥哥,小卖部在我的手里,利润比之前上涨了 30%呢,现在一个月的纯利润都接近八百了。” 毕竟重活一世,他现在对这点小钱还真没太放在心上,他更关心的呀,是张小虞在股市里的发展情况呢。毕竟,他还指望着靠这个能早日实现财富自由。 好在张小虞也没让他失望。 “祁哥哥,半年前你给了我 4000,还说要是连本带利挣不到一万就让我滚蛋,现在你那 4000的本金变成五万了。”张小虞眨着大眼睛,俏皮地问道。 看来,前世的金融巨擘,这会儿已经开始初露锋芒了。“祁哥哥,感谢你的知遇之恩呀,我已经按照之前咱们的约定,成立了咱俩的金融公司,我占股 49%,你占股 51%,照这个趋势,咱俩可要发财了。”张小虞兴奋地说道。 “嗯,挣钱是好事,不过可得低调点儿。”祁同伟叮嘱道,他深知从商和从政可不一样,从政的人讲究的是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可商人就不同了,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得低调行事,一旦被那些心怀不轨、心机叵测的人给盯上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刚离开小卖部,祁同伟一转头,又碰到了个熟人。 今天的高育良穿着一身灰色的行政夹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黑色镜框下的一双眸子熠熠生辉,走起路来也是格外稳健,整个人看上去意气风发的。 祁同伟都不禁怔了一下,惊讶地说道:“高老师,今天你……好特别。” “哪里特别?”高育良嘴角噙着笑,问道。 “嗯,说不上来,但就是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了。”祁同伟挠挠头,实话实说道。 “眼光很好,换个地方说话。”高育良说着,便带着祁同伟来到了学校的人工湖边。 此时的湖中,鱼儿在水里欢快地游来游去,时不时跃出水面,溅起一串串水花。春风轻轻掠过脸庞,带着丝丝暖意,高育良伸手推了推眼镜,一脸正色地看向自己最得意的学生祁同伟,语气中透着一丝郑重地说道:“同伟,我要从政了。” “从政?”祁同伟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地看着高育良。 “没错,就是从政。”高育良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眺望着远方,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缓缓说道,“就在今天,梁书记点将,把我也算进去了,以后我就要告别汉东大学了。 当然了,教书育人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好,不过从政对于我来说,意味着更加广阔的天地,能让我有更大的作为。” 后半段这话,祁同伟听着只觉得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 不过高育良的能力那是毋庸置疑的呀,他冷静、沉着、能言善辩、坚忍不拔,政治嗅觉还特别灵敏,考虑问题那也是高瞻远瞩的。 而且高育良对祁同伟一直都是另眼相待,不管是在学校的时候,还是后来大家都踏入政坛了,不管别人怎么诋毁祁同伟,高育良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自己的这个学生。 想当初,在沙瑞金还未空降汉东之时,大多数人对陈岩石夫妇都是视若无睹,鲜有人会给予他们应有的尊重与关照。 可高育良却不一样,他念及陈岩石夫妇作为老革命的那段光辉历史,始终对他们怀着敬重之心,给予了他们足够的关怀与尊重,这份情怀在当时的环境下,显得尤为可贵。 “同伟啊,在这汉东大学,你可是第一个知道我要从政的人,就连你吴老师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 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咱们还有机会在一起搭班子共事。”高育良微笑着看向祁同伟,眼中满是期许。 “能有机会和您搭班子,那可真是同伟莫大的荣幸。”祁同伟赶忙真诚地回应道,语气中透着由衷的欣喜与期待。 “你这是自谦了。”高育良温和地摇了摇头,目光中满是亲切与和蔼,“同伟啊,虽说你如今在岩台,我在京州,两地相隔,但你身上发生的那些事儿,我可一直都密切关注着。尤其是那次915缉毒行动,你表现得实在是太出色了,真的是给我这个做老师的长了脸。说实话,在很多方面,我都觉得自己得向你好好学习学习。” “老师,您这可真是过奖了。”祁同伟谦逊地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腼腆,“这政治道路漫漫,漫长且复杂,我所能做的呀,也就是秉持从己从心的原则,做好自己罢。” “好一个从己从心!”高育良听了祁同伟这话,不禁眼前一亮,再次将目光投向祁同伟,脸上又一次绽放出笑容,那明亮的双眸之中,满满的都是对祁同伟的欣赏之色,仿佛已然看到了祁同伟身上潜藏着的无限潜力。 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自己颇为看重的弟子,就如同那蒙尘的璞玉,假以时日,经过雕琢打磨,将来必定会大放异彩,甚至有可能超越自己,在政坛上闯出一片更为广阔的天地。 第一卷 第20章 相见 次日。 高育良率先前往省里完成了报到事宜,而祁同伟则不慌不忙地踱步走进了商场。他心里早有盘算,下一站,便是京城,那里有他心心念念、小艾在等着他。 踏入商场后,祁同伟径直来到饰品柜台前,目光在琳琅满目的商品间来回游移,只是,这挑选的过程远比他想象中艰难,左顾右盼了许久,始终没能找到那件契合心意的好物。 说起来,他着实有些拿不准钟小艾的心思。那丫头,机灵得很,古灵精怪的性子让人捉摸不透,心情更是如天气般阴晴不定。祁同伟心里直犯嘀咕,就怕礼物挑不好,真是挺让人犯难的。 好在,在柜台小姐姐的介绍下,祁同伟最终选中了一条彩色手链。 手链色彩斑斓,透着别样的精致,价格是一百五十块钱。祁同伟付了钱,小心翼翼地将手链揣进兜里,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踏上了去往京城的列车。 京城,这座繁华的大都市,对祁同伟来说,并不算陌生。毕竟在上一世,他身为省公安厅长,也曾多次来这里参加各类会议。 只是这一回,心境与以往截然不同,此刻的他浑身轻松,没有肩负什么任务,心里也没那些纷繁复杂的念头,纯粹就是想快些见到钟小艾罢了。 哪怕之前在禁毒支队被王德军那般针对,他这会儿也全然不想再提及。他可不是侯亮平,没想着凡事都得依靠媳妇来解决。 而且,这一世的祁同伟对权力有了更为深刻、透彻的理解。以前,身为祁厅长的他,狭隘地认为只要一路往上升迁,那便是拥有了权力。 可如今,他的想法已然改变。在他心里,权力源自人民,也理应用来造福人民,权力绝非个人的私有物,更不应该被过度地迷恋。正所谓“无欲则刚”,此刻的祁同伟,心境愈发澄澈平和。 三月的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温度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得炙热难耐,又足以驱散周身的寒意,那柔和的光线映照在祁同伟的脸上,竟让他看起来宛如一个阳光又青涩的大男孩。 只见他在站台处来回踱步,时不时地将手机拿起来,可没等按下拨号键,又再次放了下去,如此反复。不知不觉间,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祁同伟寻思着,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还是先填饱肚子,有了精力才能去想其他事儿。于是,他穿过两条街,寻了一家小馆子,抬脚走了进去,找了个空位坐下。 京城这地界,果真是寸土寸金,别看这馆子规模不大,可租金想必是不低的。 即便如此,到了中午用餐时分,馆子里也坐满了人,好不热闹。 如今的祁同伟手头并不缺钱,随意地点了两个小菜后,又打开手机,盯着屏幕上的号码,依旧是举棋不定,心里纠结着到底要不要给钟小艾打电话。也就在这个时候,隔壁桌子几个人的谈话声,不经意间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让他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手机,侧耳倾听起来。 “老徐,现在纪委盯得那叫一个紧,以后怕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大鱼大肉地吃喝了,吴主任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昨天他被带走的时候,我吓得腿都软了。”一个人压低声音说道,话语里透着满满的担忧。 “我心里有数,所以今儿个都没敢去酒店,就挑了这么个小馆子随便对付一口,哎……照这形势,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咯。”被称作老徐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愁容。 “谁说不是!中纪委的二局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们要是想查,就没有查不清楚的事。还有啊……昨天带走吴主任那些人当中,有一个小丫头,你们有印象没?”另一个人神秘兮兮地问道。 “有印象,那姑娘皮肤白皙,模样长得可标致了,看样子应该是个实习生吧。”老徐回忆着说道。 “老徐,你这眼光可不太行!那可不是什么实习生!”先前那人立马反驳道。 “那么年轻,不是实习生还能是啥?”老徐一脸疑惑。 “那可是钟书记的侄女!”那人揭晓了答案。 “哪个钟书记?”老徐赶忙追问。 “钟正乾书记呀!”那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听到“钟正乾”这三个字,一桌子人瞬间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那可是让每个贪官都闻风丧胆的名字,仿佛是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把利剑,随时都可能落下。 良久之后,才有人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老王,这消息准确?要是钟书记插手咱们发改局的事儿,那咱们可就真完了。” “消息绝对准确,咱们以后做事,可得规规矩矩、堂堂正正的,该收敛就得收敛着点儿,可千万别撞到枪口上,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王一脸严肃地叮嘱着大家。 “别说话了,快吃饭,吃完赶紧干活去,万一被盯上,那可就真的全完了。”有人催促道。 “我不吃了,我得赶紧去工作了!”老徐说着,也没再多言,只是低着头,匆匆朝着对面的发改局办公楼走去。 剩下的几人,皆是长叹一声,钟正乾这个名字带来的震慑力实在太大,让他们此刻都食不知味了,随便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结了账,相继离开。 他们的这番谈话,祁同伟听得是清清楚楚,心里也猜到了他们口中所说的钟书记是谁。 在这京城之地,除了钟老爷子外,钟家现任挑大梁的,可不就是钟小艾的大伯嘛。赵德汉以前说过,在京城这地方,随便一板砖下去,都能砸倒一片处长,这话虽说有些夸张了,但也确实反映出了部分现实情况呀。就拿刚刚那几个人来说,从他们的谈话中不难听出,他们可都是对面发改局的领导,只是如今,这些领导似乎都不太好过,正面临着被纪委调查的处境,而且钟小艾还参与到其中了。 “宫保鸡丁,油渣青菜,菜齐了,您慢用。”服务员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祁同伟的思绪。 祁同伟回过神来,想着万事可不能和肚子过不去呀,看着眼前冒着腾腾热气的炒菜,顿时觉得胃口大开,他又盛了一碗饭,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别说,这馆子虽不大,可这饭菜的味道着实不错,很是地道。祁同伟吃得津津有味,一碗饭下肚,觉得意犹未尽,又添了一碗,就连菜汤都舍不得浪费,拌着饭吃得干干净净,那叫一个满足。 吃饱喝足后,祁同伟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别提有多痛快了。 忽然间,一阵嘈杂的声响打破了馆子里原本的平静,其他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发改局,紧接着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纷纷起来。 “哟,二局又带人走了,看来这发改局里面,藏着不少‘老鼠’。” “那可不,我听说,昨天被带走的吴主任,家里可是搜出了两百万的现金,还有几十斤的金条,真是胆大包天,太贪心了!” “哼,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搜刮老百姓血汗钱的贪官,就该枪毙,一点儿都不冤枉他们!” “说得对!快看,快看……这被抓的几个人,刚刚好像还在咱们这儿吃饭!” “哈哈,我刚才就瞅着他们不对劲了,这下好了,全都得进去,真是大快人心!” “……” 馆子对面的发改局门口,此刻不断有人被纪委工作人员带了出来,刚刚还在祁同伟邻桌吃饭的那几个人,也赫然在列。这些人一个个像是丢了魂儿似的,腿脚发软,全没了平日里的精气神,只能被人架着离开。 就在这时,祁同伟眼睛突然一亮,只见在纪委的工作人员当中,有一个姑娘格外引人注目。她扎着利落的马尾辫,皮肤白皙似雪,气质出尘脱俗,哪怕身边站着的都是纪委的领导,在她的映衬下,竟也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小艾。”祁同伟这边正在忙碌工作的钟小艾,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心念微动,忽然下意识地回头张望,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都凝固了。三秒过后,只见她一跺脚,一叉腰,伸出纤细的手指,直直地指向祁同伟,那模样,好像在说,本大小姐生气了呢。 祁同伟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看着钟小艾这气呼呼又可爱的模样,他笑得格外开心,心里满是欢喜。 “秦局长,我要请假。”钟小艾转身走到雷霆二局的局长秦风跟前,脆生生地说道。 “请假?”秦风局长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请什么假?什么时候请?” “现在,立刻!”钟小艾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额……能问一下是为什么吗?”秦风局长有些诧异,毕竟工作时间请假,总得有个缘由呀。 “我男朋友来找我了!”钟小艾大大方方地说道,说完,便将手上的档案递给秦局长,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祁同伟小跑而去。 温暖的阳光下,祁同伟微微眯起双眼,看着朝自己奔来的钟小艾,只觉得她身上仿佛带着光芒,那光芒太过耀眼,让他都有些不敢直视了。原来呀,她就如那优雅的白天鹅,而自己,似乎也并非是那不起眼的丑小鸭。 至少,丑小鸭可没办法让白天鹅这般毫不犹豫地奔赴而来呀。 在雷霆二局所有人的注视下,钟小艾丝毫没有避讳,一下子跳到了祁同伟的身上,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娇嗔道:“来京城都不给我打电话!怎么着?不想见我?” “小艾,你同事都看着呢!矜持一点嘛!”祁同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脸都微微红了起来。 “我偏不!”钟小艾却满不在乎,搂着祁同伟的脖子不肯松开,“看着又能怎么样?我钟小艾还怕别人看?” 祁同伟见状,也没了别的话说,人家女生都这么勇敢大方了,他也不能再扭扭捏捏的。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了之前精心准备好的彩色手链,略带羞涩地递到钟小艾面前,说道:“这个送你,不值什么钱,就是个心意,留个念想。” 钟小艾接过手链,捧在手心里,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扬起头,脸上绽放出如花朵般灿烂的笑容,开心地说道:“帮我戴上。” “好。”祁同伟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帮钟小艾戴上了手链。 钟小艾晃了晃手腕,手链上的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笑得像个孩子般纯真快乐,说道:“这礼物我可喜欢了。”说着,便挽起祁同伟的胳膊,歪着头,轻声说道:“这里是京城,你送我礼物,那我就带你逛街,给你当向导,怎么样?” “你不用上班了?”祁同伟有些惊讶地问道。 “你都大老“你都大老远从汉东来找我了,我肯定得请假陪你,别啰嗦了,走吧。”钟小艾拉着祁同伟,就往外面走去,语气里满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非工作状态下的钟小艾,仿佛收起了那强大的气场,此刻待在祁同伟身边,就如同邻家乖巧可爱的小女生一般。和钟小艾在一起,祁同伟感觉格外轻松自在,没有任何心理包袱,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陪着自己心仪的女孩一起开开心心地逛街。 钟小艾的兴致也是极高,她紧紧牵着祁同伟的手,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同伟,你看那五座金水桥了吗?这五座桥可有大讲究,它们分别代表了‘仁’‘义’‘礼’‘智’‘信’这五常,以前呀,只有皇上才能走中间的那座桥哦!” “看,那边是储秀宫,里面收集了好多珍贵的印章,还有以前皇宫里用过的饰品呢,可有意思了。” “可惜今天时间不太对,不然我一定带你去一下乾清宫,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的时候,那里的正大光明匾额和下方的五条金龙会被阳光点亮,那场面,堪称故宫的一大奇景呀,特别壮观。” “还有哦,如果逛饿了,这里的冰窖餐厅很不错的,最出名的就是文创冰棍了,我小时候呀,爷爷经常买给我吃,味道很是特别。” “喏,前面就是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啦,以前皇帝就在这儿主持朝政,举行重大典礼,还有科举殿试也都是在这些地方。” “这就是坤宁宫的大石座了,以前这块石座上还会立起一根索伦杆,杆上有个碗一样大的斗,祭祀的时候,就会在斗里放上碎米和切碎的猪肝,给乌鸦吃。咱们虽然觉得乌鸦不太吉利,可满族人却把它们当作神鸟呢,正因为这样,现在的故宫呀,还是经常能看到乌鸦出没哦。”“那个就是九龙壁了……” 钟小艾可不仅仅是外表长得好看,她的知识储备和眼界见识,那也绝非普通人可比的,这一路上对故宫的讲解,细致入微,甚至比专业的导游还要精彩几分呢。祁同伟跟在她身边,就这么用了半天的时间,仿佛将故宫六百年的历史,都从头到尾了解了个遍,收获颇丰。 从故宫出来的时候,已然是黄昏时分了,天边被夕阳染得一片橙红,美不胜收。可钟小艾却好像不知疲倦似的,非要拉着祁同伟,说是去吃京城最正宗的烤鸭。 “同伟,最好吃的鸭子,可未必是在那些五星级酒店里哦。”钟小艾一脸神秘地说道。 “那是在哪儿?”祁同伟好奇地问道。 “跟我来。”钟小艾卖了个关子,笑嘻嘻地领着祁同伟穿过两条巷子,随后便来到了一处小胡同里。 胡同里有个集体四合院,祁同伟抬眼瞧了瞧门牌,上面写着“南锣鼓巷99号”,不知怎的,他总感觉这个地址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可一时之间,却又实在想不起来了。 四合院的门口处,支着一个小摊子,摊子边上摆放着两张小桌子,还有几个小板凳,看着倒也有几分质朴的烟火气。头发花白的老板,正站在摊位前,热情地叫卖着自己的烤鸭饭。 “同伟,这儿的烤鸭,那才是京城最正宗的呢,看见那老伯没,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可是五星级大厨,做的烤鸭那叫一个天下一绝,走,带你尝尝去!”钟小艾兴致勃勃地介绍着,拉着祁同伟就往摊子前走去。 “有没有这么夸张?”祁同伟心里还是持着怀疑的态度,毕竟京州的烤鸭那也是闻名遐迩的,他还真不太相信这小胡同里的烤鸭能有多特别。 “尝了你就知道。”钟小艾笑着说道。 老板看见钟小艾,就跟看见老熟人似的,脸上堆满了笑容,问道:“怎么?今天还是老样子?” “嗯,两碗烤鸭饭,多加点青菜!”钟小艾熟稔地回应道。 “好嘞,稍等会儿。”老板应了一声,便开始忙活起来。 没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烤鸭饭就上桌了,鸭子是现烤的,表皮烤得油滋滋的,泛着诱人的光泽,卖相极佳。祁同伟夹起一块鸭脯,放入口中咬了一口,那独特的香味瞬间在味蕾间散开,鸭肉鲜嫩多汁,油而不腻,口感绝佳,他立刻竖起了大拇指,赞不绝口。 第一卷 第21章 救人 这时的江城策才知道,原來自己错了,她和金智妍的那段感情,已经变成了他心底的一个死结。 蒋红玉刚刚才跟云萱吵过,正是对云萱厌恶的时候,可听不得苏云凉这种丧气话。 庭树抬起头来时,目光已经和希罗娜的目光碰撞起来,如果视线可以实体化,那么两人昂扬的战意、斗志肯定会激起电光火花。 “素妍,你男朋友来了!”金智妍故做无谓,浅浅一笑,坐在了靠酒柜的一个椅子上。 而这时寒泉边,一块大石这上,叶凡盘坐在基中,看着漂浮在身前的二团蓝灿灿的黑色液体,一脸的沉思与谨慎之色。 “云药?”云焰不解地看着苏云凉,“那是云家已经飞升的先祖,为何突然问这个? 马车内慕容倾冉听着夜雨发出的笑声,差点笑出声,夜雨是个不苟言笑之人,何时见过他这般对人发笑,那笑声就好似夺命恶魔的奸笑,还好琅啸月捏了捏她的手指,及时止住了她。 至于为什么要通过这里,他却没有想过,人有时就是这样,当他做了一件事情时,一旦较起劲来,就会变得非常争强好胜,此时的叶凡也是不能免俗了。 “要出去?就不怕被仇家认出你来?刘氏山庄可是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抓那真凶呢”。 炎广陵依旧是平静地挥了挥手,没来得及让易天晓说话,几个实力明显也是在天境以上的修者,就将易天晓带到了马车中。 秦芯神色一动,立即搂住赵铁柱的脖子开始强烈的回应起来,几天没有修炼双笙诀,她现在也是干柴烈火,全身像是被火烧一样。 吴雨涵的眼睛很漂亮,拉长的睫毛,水晶般的眸子,再配合羊脂玉一样的娇嫩肌肤,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 更何况关锦璘亲睐100多匹日本战马不想伤害,最后才决定实施伏击战。 脑袋晕乎乎的靠了墙壁,椅子上有些刺骨的凉,让她略微清醒了些。不去看杵在那里的男人,眼神空洞地盯着某一处,时不时吸着鼻子。 “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林空空侧头,将脸颊紧紧的埋在柔软的枕头里。 “你能告诉我你没有做了我们感情的第三者,没有爬上我男朋友的床么?不想拆散我们?你不觉得虚伪么?” 白婷甚至不相信这样刻薄的话语,竟出自自己口中。 “准天境。”叶辰驻足在了石头前,虽然目光是落在了石头上,但内心却是在说着那黑袍青年的修为,虽然他是青年模样,不过叶辰知道,这人少说也有几百岁了,必定是吃了永葆青春的灵药,才会显得如此年轻。 可是赵铁柱发现,在四周有几个摄像头,整个病房里根本没有死角,只要他动手必定会被发现,不可能有时间询问。 顾安星都要疯了,她只不过歪歪了几下,就被代幕寒这么惩罚,就跟挠痒痒一样,痛苦着,脸上却情不自禁的笑。 叶辰当即动身,以本尊和分身的联系,锁定了位置,既是知道,不可能不救。 剑九这个时候走过唐重的身旁,本来他应该直接走过去的,但是这个时候却停了下来,看着唐重,似乎是在看着对方。 说罢松上义光便全然不顾崇源院的劝阻转身离去,至于身后崇源院那怨毒的目光却是顾及的到了。 那条宫巷是如妃回永寿宫的必经之路,疏月星淡,宫巷里只能看见宫门前那几盏宫灯散发着安详的光晕,在漆黑的宫巷里犹如星星之火一般。 “颜将军。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你是怕他会拿蝶儿和她娘亲來要挟我们……”祈玉寒冷冷的说道。那个男人和他一般。都是用最简单的办法來达到最好的目的。 “另外太阳之子计划准备的怎么样了?”天海安排好将星之事后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面具男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旁边两人一看事情不妙,忙捡起旅行袋,继续逃窜。 “怎么回事,难道轩辕北斗想把这里都封锁起来吗?别开玩笑了,这里怎么也有好几公里的面积了!”贵公子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只是一味地在口头上否认,只可惜他最后必须要接受事实。 “等等,为什么你三我七?”虽然他不在乎钱,但是不是该一人一半吗? 而此刻,在藏剑山山脚下,之前因为波动,所有的人都在逃,但这个时候波动停止都回来了,抬头继续看着远处藏剑山顶,再一次被震惊住了。 如果她因为救颜沐沐而过世了的话,那他会内疚的,那样他就会觉得他们的幸福是踩踏着季思悦的胸膛而得来的。他的内心也很希望季思悦会没事,那样他还可以慢慢补偿她。 少典蓉顺势靠进己南的怀中,年过五十的她依然保养得像三十出头,眼角尽带媚态。 “浮云会,呵呵,难怪。木牛是个代号吧,你代表哪个势力?”老汉露出了然的神色,应该听说过浮云会。 第一卷 第22章 钟正钱 晌午时分,护工去午休了,祁同伟闲来无事,便随手拿了一本《明史》,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劲儿开始翻阅起来。 宁水月目不转睛锁着她,深邃幽暗得看不出在想什么的眼湖终于投放到了戴在她玉指上的凤凰之涅,接下来,就是它了吧? 殷时青自以为这是一座对殷家上下而言都意义重大的宅子,竟是被如此轻易的放弃掉了。 “老板,现在我可是无家可归了,在你这里包个房间,长住行吗?”刘梅笑着说。 徐家航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但脑海中只有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此刻,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让他感到格外紧张和不安。 玄王又看了看子昭的舌苔和脉象,但觉脉象微弱到时有时无,真的已经完全处于濒危状态了。 各式贵重礼物都装在昂贵的沉香木大匣子里,顿时,整个客栈都充满了沉香的芬芳。 华星灿的暑假生活苦闷不已。她整天待在家里闷闷不乐,哪都不愿去,不是看电视就是睡觉。 前日怕孤军深入,被张角三兄弟包围,所以选择在这里安营扎寨。现在既然知道张角兄弟三人已经离开,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你谁呀?这是医院,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张天明大声说道。 “这可怎么办?”宋队长此刻别提多懊恼了,其实也不能怪他,毕竟当初他哪里知道会发生眼前的这一幕。都说不知者无罪,但眼下这怪物显然是不吃这一套。 这朵石花,到底是什么东西?莫非这石壁的后面,还有什么机关不成?可是那机关后面呢?又会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至于到时候璃悦有没有恢复原貌,这暂时不在考虑中,反正他们可以找借口对外宣布璃悦暂时不能出面,或者可以让梦妖用幻术。 到了光明处,叶辰算是明白过来了,刚才他为什么不被虚空粉碎,原因很简单,还是石家先人那件石衣的功劳,要不是它,叶辰现在恐怕是分身碎骨了。 “不行!你要干什么?”司机显然是被岳胜这个光头刀疤脸吓到了,把车门锁又重新检查了一遍。 “你是怎么知道这家伙有绘图的本事的?”陈曹提起了包裹,望着九面笑狐说道。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音过后,被打的眼前金星乱冒的光头混混歪头便吐出了一口血水来。而血水中,不出预料的夹杂着两颗被打掉的牙齿。 萧盈娣低垂不答,她来之前,就料定陆笙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讽刺她的机会,所以她下定决心不反驳他的话,只要他最终能答应自己的请求,他再怎么嘲讽她、再怎么辱骂她都没有关系。 “让他歇一会。晚上也盯着点儿,要是他想不开闹个自杀自残,咱们也跟着受罪。”“5号”坐到了床铺的最外侧。 要说刚才他的大脑里面重新出现这五幅图画,跟他的创造没有半点关系的话,王逸天自然不信,可是关键是,这五幅图画到底跟他的创造有什么关系呢?王逸天的心里却没有一丝丝的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