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春风后》 1、相遇 夜幕笼罩锦城。 八月，正燥热的时节，就连下了雨后的空气都还是闷热的。 一顿不愉快的饭局结束，走在路上，又闷又潮的，让秦陌本就不美好的心情更是烦上加烦。 然而烦心事一件接一件。 这不，才刚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宋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秦陌看着来电人的备注，内心不由得轻叹，只是迟疑了一秒就接通了。 “妈。” “怎么样啊？和小陈聊完了吗？”电话那头，是宋闻熟悉的“关侯”。 听她提起，秦陌的脑海里就下意识浮现出那男人说话是一脸自信傲然的样子，她皱了皱眉，脸上有了刚才克制住没能表现出的鄙夷。 “聊完了，不太合适，算了吧妈，下周就不用再约了，最近我在准备下学期的教学安排，挺忙的，我也没什么心情。” 宋闻先是叹气，才把话撂明白说：“好了，直接说吧，人家哪点又让你觉得不好了？这一个月里面，都给你介绍了四个人了，你是一个也没看上啊。” 是的，一个月里面，她被迫相了四次亲，吃了四顿饭，这四顿饭里面，她就没有一顿是能吃完的。 老实说，她连这样的饭局都是不想去的，她根本没兴趣了解人。 但她今年三十四了，单身未婚，是该成家的年龄了，她好像也没什么理由说服宋闻，就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来。 可这些男的，要不一脸的油腻相，要不就是仗着有钱有势，各种大男子主义的发言，就别说有可能更进一步了，她连坐在那多一秒都觉得煎熬。 “妈，三观不合，真的聊不下去。”不想解释太多，秦陌只能找了个最常见的理由来应付。 紧接着，她便听到来自宋闻长达十分钟苦口婆心的劝导。 她是边开着车边听的，大半的话她都没听进，要么就淡淡应两声算作回答。 只最后一句，刚好卡在路口绿灯变红的瞬间，宋闻话音落下的同时，秦陌的车刹停了，人也愣住了。 “你啊，既然见了几个都觉得不适合，那当时为什么要和子文分开呢？” 林子文，她分手了三个月的前男友。 因为林子文是她父亲好友的朋友，想着这层人情还有利益关系，当初就算分手了，两人在宋闻和秦江面前也足够体面，都以为是和平分手。 但事实上，背后的真相是难堪得让秦陌都不愿再提。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秦陌心感疲惫地闭目，再度睁开时，眉心微蹙，眼底情绪已是一片复杂。 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解释，“妈，先不聊了，我还在开车，你也早点休息吧。” . 白色的宝马轿跑在路上飞驰着。 以往秦陌车内的音乐一般音量不大，她嫌聒噪。但今天，她一路上都皱着眉，反常地把音量一次次调高。 到最后，却又忍不住“啧”了声，直到把音乐关了去，车内才又重新安静下来。 紧接着，她瞥了眼腕表，犹豫几秒，便将已临近家门的车又调了头，往反方向开去。 人人都说她秦陌一副冷面，上古以来掌管自己情绪的“神”，无情无欲的，就连说分手也像喝杯水那样简单自然。 每次有人这么调侃，她都笑笑不说话。 她可不是什么神，不然，怎么会现在该是休息的时间，又跑来这里借酒消愁了。 “咚咚咚”的音乐dj声吵得秦陌的耳朵都疼。 她不常来酒吧，但偶尔情绪烦躁到难以压抑的时候，用酒精和人群的喧嚣来解决，无非不是一种好的办法。 今天为了那顿饭局，她出于礼貌还是稍微打扮了一番。 一身深红长裙，穿了高跟后身姿更是高挑出众，黑发红唇，五官冷艳，三十几的年纪正好，把女人如花的风韵凸显到了极致。 她一进门，不少男女都会看来一眼，而秦陌视若无睹，全程低头微皱着眉，径直走去吧台，连眼皮都不掀一下，开口道：“一杯龙舌兰日出。” 等了两秒，没听有人回话，秦陌才抬眸看去。 面前是一位很漂亮的调酒师，黑蓝挑染的头发扎起，戴着细边的黑框眼镜，一股年轻人的气息。 就是现在这副看着她的模样怪愣的。 秦陌直视她，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调酒师眨眨眼，好像才恍然回神，朝她点头，“好，稍等一会儿，这边可以扫码付款。” 酒吧里劲爆歌曲的音量爆炸，霓虹闪烁，繁华喧嚣，在她身后有些人已经情不自禁地站起身，随着音乐舞动。 而秦陌只静坐在人少的吧台发呆，在这个灯红酒绿、热火朝天的地方，她的存在似乎格格不入。 等待的间隙，目光没了落处，下意识就看向了面前的人。 刚才没看太清，现在仔细打量了遍，才越发觉得这名调酒师长得过于“夺目”了些。 她正忙着调酒，侧对着秦陌。晕黄的灯光不时晃过她的脸，勾勒出近乎完美的侧轮廓，忽明忽暗的，在她身上显得是那样朦胧而神秘。 不论是长相，还是高挑纤瘦的身材，亦或那不多不少刚好在额前垂下的一缕发，都只会让人觉得很美。 只是美归美，她的五官锋利感过重，尖脸薄唇的，是一种带着攻击性的美，是一种带着疏离感的美，并不是会让秦陌觉得有眼缘的一类。 看着倒真挺年轻，估计是个大学生，这是趁着暑假来打工？ 秦陌心里想着，又默默往旁扫视了一圈。 各色各类的人都有，可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不知怎么的，秦陌看到她就想起了自己的那个侄女。 同样是长得漂亮，也是非要挑这样的地方工作，说什么给的工资高，结果没上几天，就因为一些不伦不类的人总来骚扰，直接把人劝退回家了。 想什么来什么。 还没过两分钟，就有人来搭讪了。 秦陌顺着看去，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来搭讪调酒师的是一名同样貌美、穿着火辣的年轻女孩。 她靠在吧台前，先是朝调酒师勾勾手，凑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等分开些后，脸上的笑似乎格外甜，还拿出了手机递过去，估计是在要联系方式。 秦陌闲得无事，在一旁不时睨去几眼。 只见当事人只是朝那女孩摆了摆手，脸上只浮了一丝婉拒的笑，一瞬即逝，随后便直接转身回了工作台，连多一个眼神都没留给那个女孩。 嗯，长得冷，性子也冷。 ....... 吧台前的灯光明暗交错，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秦陌已经不知在这坐了多久，久到对那过分爆炸而震动心脏的音乐都已感麻木。 “还要再来一杯吗？” 突如其来地问话让秦陌一愣，她抬眸看去，有些意外。 是那个冷性子的调酒师。 诧异的心思一闪而去，秦陌也只是稍顿，便礼貌回应道：“不了，不喝多。” 那名调酒师轻挑了挑眉，目光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秦陌脸上多停留了两秒，才又瞥向她身旁的空位，“一个人来的吗？” 秦陌轻点头。 没人再说话，两人间又重回沉默，只剩轰轰的音乐声还在耳边作响。 气氛，有些奇怪。 调酒师看着她，神情犹豫，却欲言又止。 秦陌看在眼底，有疑惑但没有问话的念头，只等着她开口，视线也顺势落在了她工服上的铭牌。 单字一个曦。 她在打量曦，曦也在打量她。 她看向曦，曦也又看向她。 直到曦终于张了唇，却顿了顿，又缓缓将唇线重新抿紧，再开口时，便是一句：“那回去多注意安全。” 莫名而来的关侯让秦陌怔了。 还没待她来得及思考回话，曦便浅浅勾了唇角，灯光下似雾一般朦的眼里有了笑意，旋即便又转身回到了工位上，拿起了凿子，继续专注着雕冰。 她皱起眉来，严肃认真，就差把生人勿近四个字写脸上，让秦陌觉得刚才那段对话都有些不真实。 而且...... 秦陌慢悠悠地将杯中最后一口酒饮尽，在仰首时才将目光又落在曦的侧脸，回想起那似有若无的一笑。 她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人有点熟悉？ . 临近深夜的酒吧更是热闹，氛围在音乐和人们的起哄声中达到鼎沸。 众人在舞池中央，跟随着音乐摇晃身体，巨大的音浪几乎淹没整个酒吧，根本无人在意通往洗手间的过道内，还有一对男女正僵持对峙着。 看着眼前那来了酒吧还西装革履的男人，秦陌自认今天足够倒霉。 “你有事么？”秦陌没什么好语气。 林子文上下打量她一眼，才抿出些笑意来，明明是一副斯文的面容，可眼神里满是促狭。 “刚刚是去相亲了？” 秦陌不想跟他废话，可奈何他抵在墙边，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睨他一眼，冷声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是跟我没关系。”林子文顿了顿，才又收起笑，“但很巧，我刚刚就在你们隔壁，看得一清二楚。” “你又没能看上吧？眼光比天还高。” 秦陌目光淡淡，看着他，“那是我的事，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无权去管，更无权评价。” “秦陌，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个性格，别总一副高傲到不行的样子，让人怎么跟你沟通？当初你要是态度软一点，我们用得着走到这一步吗？” “我真想不通你.....” “说够了没有。” 听他提及以前，秦陌的眼神霎时变冷，连跟他继续耗下去的耐心都没了，直接伸手推开他，“让开。” “我还没说完！”林子文也动了怒，反手就死死握住了秦陌的手腕。 力量悬殊，秦陌根本挣脱不开，林子文借机还想把她强行拉近，凭空而出的一只手却按在两人的交握处。 两人皆是一惊，往那只手的方向看去—— 直到看清那人的脸，秦陌的神情更是略有诧异。 是她。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正经店，你要是想做什么违法的事。”曦冷着脸，指了指过道墙上监控的位置，“监控，拍得清清楚楚，还想继续的话，我现在就能报警。” 林子文一听，给她解释：“不是，我跟她认识，我们刚刚只是吵架了。” “哦。”曦装模做样地点点头，然后看向身后的秦陌，“你们认识吗？” 秦陌赶紧摇头。 曦这才又把头转回，一脸的漠然，“她说不认识，你再闹，就是寻衅滋事，等警察来了，让你去睡几天的派出所是没问题的。” “当然，你如果有钱，那就多给点钱。” 说罢，曦也不管林子文，就从裤袋里拿出手机。 林子文见势是真慌了，他不怕什么派出所，但这事传出去，以后让他在公司怎么见人。 他上前想拦住她，皱眉阻止：“不是，我跟她真的认识，她是我前女友。” 闻言，曦要打电话的手一顿，放下手机，冷盯着他两秒，才缓缓松开抿着的唇，语气轻飘飘却带着威慑力：“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刚刚我看到你就是有骚扰行为，我是这里的员工，我有权为客人的人身安全着想。” 她一字一顿道：“请你，立刻，马上，离开。” 林子文完全想不到，这个看着一副瘦弱相的女生竟然这般咄咄逼人，他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甚至还被她上手推了一把。 “哦，还有，其实刚刚是骗你的，监控是坏的还没修，你要再不走.....”曦的眼神往他下方一扫，轻蔑道：“我把你的那二两肉都给踢烂。” 2、尝试 此话一出，秦陌和林子文看向曦的眼神都变了。 林子文好面，眼见渐渐开始有人在这聚拢围观，虽心有不甘，但无奈拿她没办法，只能黑着脸，快速地穿过了人群离去。 没热闹看，人也就自然散了。 只剩两人还站在原地。 “谢谢。”秦陌看向那还在望着林子文离去方向的人，由心地道了声。 曦回眸看她，没了刚才的冷漠，对她轻浅一笑，“没事，应该的。” “他.....”曦拖长了尾音，似乎想问些什么。 秦陌看着眼前人，越发觉得她看着的确眼熟，可想了一遍，也没能想出她到底是谁。 “什么？”秦陌问。 她直视曦，曦却避开了她的眼神，“没什么。” “你要走了吗？还要多待会儿么？去上面会安静些。” 秦陌确实是打算走了，但听曦主动邀约，她犹豫了会儿，还是答应了。 一上到二楼，曦把那门轻掩上，便将楼下的嘈杂隔绝不少，人都清净多了。 秦陌跟在她身后，四处打量着这个地方。 的确如曦所说，空间不大，连一楼酒吧的二分之一都不到。陈设布置也极其简单，只有几张靠窗的桌椅，中央地带空旷着，剩天花顶灯的白炽光照得地板发亮。 “你喝什么？” 曦的问话让秦陌的视线从窗外拉回，看向坐她对面的人，通明的灯光下，才越发显现出这人的一张妈生好脸，即便是素颜也唇红肤白的。 “跟刚刚一样就好，龙舌兰日出。” 曦眉毛往上一挑，对着手机就直接发送去一句语音：“小杰，两杯龙舌兰日出送上二楼，记我账上。” 说完，她瞥一眼，瞧见秦陌还打算扫码转账，连忙拒道：“不用，算我请你的，员工价也没多少。” 曦自顾自说着，一抬头看到秦陌那又是多疑的目光，无声弯唇，只能再多解释一句：“别想太多。”她看着秦陌的眼睛，“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单纯想请你喝一杯。” 秦陌同样看着她，直到把她把话说完，思索两秒，才顺着她的话道：“是吗？” “说起来，我看你也有些眼熟。” “嗯？”曦眼眸一抬，直直盯着秦陌，潋滟的双眼在灯下更似闪烁着微光。 但秦陌想遍了也没能想出在哪见过，只能谎言盖过说：“有点像我的侄女，她应该和你是差不多大的。” 曦愣了一秒，缓缓垂下眸来，“.....哦。” 连声音都低沉了。 秦陌看着对面那低头不语、把玩着酒杯的人，只觉越观察她的神态举止越觉熟悉。 回忆里的薄雾渐渐散开，直到那答案几乎就要呼之欲出了，她却又打断了秦陌的思考。 “刚刚那人...你们真认识么？” 闻言，秦陌无声叹息，如实回道：“嗯，他说的是真的，我跟他分开几个月了，没想到今天碰上了。” 曦蹙着眉，饮下一口酒，才一脸深思模样地推测：“分了那么久，怎么到现在还来纠缠你？” 提起他，秦陌就一阵头疼，扶额无奈道：“不清楚，分得时候挺和平的。” “你们因为什么分开？方便说么？” 秦陌这次没回话，只是淡淡看向曦，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接收到她眼里的情绪，曦轻勾了勾嘴角点头，不再言语。 只是又碰了两次杯，看见秦陌那始终拧紧未松开过的眉心，她还是忍不住道：“有些事一直憋在心里也不好，憋久了会出问题的。” “你要想说什么，其实不用顾虑，我们只是陌生人，也不会牵扯到现实，你不用担心。” 曦的声音偏清亮淡薄，此时却刻意压低了声线，像在耐心哄着她一般。 年轻人的真诚是足够动人的，但秦陌是什么人，她是雷都打不动的人，更何况曦在她眼里也是个孩子，她又怎么会和孩子去倾诉这些。 秦陌依旧摇头淡笑，曦自然也懂了她的意思，没再追问。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也很简单，那个理由，让她如何能说出口呢？那样难堪的理由，每当她想起来都觉得实在可笑。 她和林子文的相识是父亲牵线，林子文的相貌、出身、工作条件都还算符合秦陌的择偶标准。 所以，尽管她对林子文从始至终都未产生过因为爱情而分泌的多巴胺，她也依旧与他成为了恋人。 只是这一年来，他们相宾如敬，身体上的接触也仅限于牵手，每当林子文要再近一步，秦陌都会及时拒绝。 别人说她是冷漠的、无情的、只会守死规矩的人，一点没错。 她根本不爱林子文，要不是为了能完成人生大事的规划之一，她怕是根本不会把林子文那样清高又自傲懦弱的男人放入眼里。 她无数次告诉林子文，婚前性/行为不可取，她看得出林子文一次次的忍耐，两人的矛盾也因此开始，三观上的不合也使两人不断争执。 终于，又一次关于“性”的问题上，两人都彻底爆发，秦陌依旧坚守原则，不愿妥协，她也忍够了林子文，主动提出分手决裂。 ...... 往事忆上心头，秦陌开始自觉后悔，当初也许就不该那样简单就应允了父母的要求，不应该随意、不应该应付，现在好了，生活规划被搞得一团乱。 一杯接一杯的酒，秦陌想着带了醒酒药，也不怕放肆这一回，随后从一杯又换成了一整瓶。 她和曦岁数相差不小，聊得却格外投缘，谈天谈地，就是不谈及有关个人的任何事。 秦陌很少有这样能在外人面前放松的时刻。 但她忘了最致命的一点，她酒量并不好。 等酒意散发的后劲涌上头，她连思考都慢半拍，哪还想得起什么醒酒药，早就眼皮发沉地快要趴倒了。 意识逐渐从混沌开始一点点消散，到最后的断片。 等到回笼凝神时，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被人抱了起来，两人相近的距离甚至能让她闻到那人脖颈间淡淡的冷香。 秦陌顿时睁大了眼，可眼里依旧不大清明。 她愣愣仰视着那人的侧脸许久，直到将她看清认出，心底才算是松懈下来。 “现在....是要去哪？”口中干涩已久，她一开声就沙哑得可怕。 曦垂眸飞速地看她一眼，继而抱着她稳步向前走着，“你刚刚睡过去了，我不知道你家住哪，就先来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你今晚先在这休息吧。” “.....我....”秦陌下意识还想报个住址，但旋即一想，自己现在醉成这样让一个陌生女孩来照顾，已经是很麻烦人了，哪还有再吩咐的道理。 “谢谢...等等我加你微信，把酒店和酒的钱都转你吧...太麻烦你了。”秦陌皱着眉，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去说。 “还有，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走。” 但曦并没有回话，只是深吸口气调整呼吸，脚步更快了些。 终于等到门前，曦才把她放下来，高跟鞋触地的那一瞬，秦陌只觉浑身无力，双腿发软，她只能紧抓着曦胸前的衣衫，勉强站稳。 直到两人都进了房间，她的手都仍未松开。 酒的后劲来得猛烈。 她闭眼仰头靠在门后的墙侧，几次呼吸平缓，她才睁开眼，一点点松开了那被她抓皱得不成样的蓝白衬衫，有些愧意地要开口，但抬眸却落入了一双深如黑潭的眼里。 曦的目光幽深，看着她久久不言。 秦陌与她对视，有些看不懂潜藏在那双黑瞳里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周围安静得过分，耳畔似乎只能听见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一秒… 两秒…… 三秒……… 就在秦陌快要受不住这样尴尬的沉默时，曦才终于开口：“其实....” “只要你想，女人和女人一样能一起生活....甚至比男人好多了，毕竟....” 曦紧盯着她，“女人才更懂女人。” “....你在说什么？”曦突然的一番话，让秦陌一头雾水，根本没能懂其中的深意。 “我在回答，你刚刚在车上问我的问题。”曦的视线依旧没移开。 闻言，神思恍惚间闪过几个片段，秦陌这才想起，刚刚她在车上将林子文当初怒骂她的话，反问给了曦。 ..... “秦陌，我是圣人吗？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人，我不是神，我身为男人有这样的欲望很正常，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你要是实在觉得我恶心，觉得男人恶心，那你干脆去找个女人好了！” ..... “你说，女人跟女人...要怎么一起.....？” ..... 见秦陌愣神不说话，曦也不急着她回应，只是眼底的情绪未散，跟着缓缓补充了句：“还有，性/冷淡这个，是看不出来的，要试过才知道，实践才能出真理。” 啧。秦陌懊恼地闭眼。 自己怎么把这些话也说了。 这些话都是林子文和她撕破脸时扔她身上的话语，要多不堪有多不堪，可自己还得顾着家人的面子，和他假装是和平分手，现在一切问题和责怪反倒落在了她身上。 一直到现在，林子文甚至还要过来嘲讽她。 她真是忍够了。 凭什么她要忍着？ 想起林子文对她的种种骂言，酒精激化下，秦陌更觉怒火中烧，心里那根理智的线绷到了极致，彻底断开。 去他爹的性冷淡。 去他爹的结婚。 去他爹的男人。 全都滚。 …… 她睁开眼，眼里还含着湿朦朦的水雾。 淡粉的双颊，微张的红唇，呼吸起伏的胸口，一切的一切，都让此刻的她显得如此妩媚却不自知。 秦陌看着眼前的女孩，破罐子破摔地顺着她的话说：“怎么试？” “和女人试么？” 3、错乱的开始 一句轻飘飘不带任何语气的问话，却让曦一直皱眉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看着秦陌，那双眼里的情绪不明，最后凝着的视线才垂下来，身体稍稍往后偏，“你喝醉了。” 秦陌的确喝醉了，不仅喝醉了，到现在酒劲也没过，醉得离谱。 只有在这样的状态下，她好像才能有理由、有借口，让自己把所有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 她没否认曦，只是想站直着些，但无奈一动就平衡不稳，只好再次揪住曦的衬衣，后者措不及防就被她的力道拉近。 没得到答案，她又把刚刚的话问了一遍：“你不是说，和女人也行么？和女人...要怎么试？” 曦被迫和她对视上，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那双红唇上，饱满诱人。 “说话。”秦陌醉得困倦，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嗓音性感而慵懒。 曦微眯起眼，忍不住本能地靠近，几乎用气音来问：“你想怎么试？” 想怎么试？ 秦陌也在心里问着自己。 一瞬间，她的眼前虚空变得模糊，她的脑海里闪过林子文对她的咒骂侮辱，闪过身边人说她分手无情，像个机器，闪过家人从小到大都是语重心长地说辞.... 而后，下一秒，眼前的人脸又逐渐清晰，她看见女孩漂亮瘦削的脸，看见她的略英气的浓眉，看见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细长白净的脖颈......都是年轻而干净的气息。 她沉默的这几秒里，内心隐忍已久的疯狂在叫嚣，在咆哮着让她把所谓人生的边边框框全都冲破，犹如猛烈的洪水，将她的最后一丝防线击溃。 “我不会，你教我。”秦陌闭上眼，理性在这一刻坍塌，荡然无存。 曦看着她的目光更为迷离，暧昧的气氛里，两人高挺的鼻尖仅剩一寸之隔，“你确定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 秦陌懒散地睁眼，瞥在她衬衣忘了摘下的铭牌上，“这很重要么？” 曦的唇抿成一条线，随后又似勾起一分似有若无的笑，一手试探着环住秦陌的腰，在确认她并无拒绝后，才又捧起她的脸，“不重要。” “闭上眼，我教你。” 她的声音像是有蛊惑人心的魔力，让秦陌乖乖闭上。 旋即，唇面一软，是曦吻落了下来。 ...... 这一夜，绝对是秦陌这三十四年来，前所未有的放纵。 她得到了极致的愉.悦，极致的疯狂，像是过山车一般，一上一下，在崩溃和极.乐之间游走不停。 整个过程都是恍惚的，晕眩模糊间，她只能记得看见曦身上的一处纹身，从锁骨下方蔓至左臂。 是罂粟花。 一株妖冶鲜艳的罂粟花，却有着不可小觑的毒性。 不知不觉中引诱你，占有你。它的毒浸入你的骨髓，让你有欢愉的体验，可根本上，这就是一场叛逆自身的沉沦。 而秦陌，就已身陷其中。 . 黑夜里的放纵，就像是给人借以逃避、发疯的机会。 当高阳再次升空，夜的黑褪去，理智重新苏醒的那一刻，一.夜荒唐的片段在秦陌脑中如放映般闪过时，让她最厌恶的两种情绪立即占据心头。 慌乱，无措。 身后那人还在熟睡着，而秦陌拢紧胸前的被子背对着她，长发散乱，目光呆滞。 十分钟，她能干嘛？ 十分钟，足够她在工作日的早上迅速起床，洗漱穿衣完毕；十分钟，足够她解出一道高中物理难题；十分钟，她能解决一顿饭、她能把后面一周的每日计划都列好，十分钟...... 但现在，她却整整发呆了十分钟，什么也没干。 手里的被褥都快被她捏皱得不成样。她发呆了十分钟，仍旧不愿面对，她多想这一切只是一场太过疯狂的梦。 可后腰处的酸痛，又清楚地昭示着昨夜两人的旖旎，她一闭上眼，全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秦陌实在接受不了，那个极度放纵自我的人，竟然会是她自己。 她是疯了么？ 秦陌在心里咒骂自己一句。 冷静过后，秦陌蹑手蹑脚地起床，把散落在地的衣裙捡起来穿好，全程她都没敢回头看一眼，生怕身后的曦醒来，那她就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说什么？道歉吗？对不起？ 理论上她比曦大不少，造成昨夜的一切也有自己的原因，可...可..... 可只有曦对她，她又没..... 秦陌脑子乱得要死，想到了这一层时，昨夜那些回忆又涌上心头，她皱了眉，逼自己甩掉脑里那些奇怪的画面，穿衣的动作也迅速了些。 她三十几年的人生还没有过这么慌乱的时候。 她此刻就一个念头。 走，走得越快越好，走得越远越好。 她再也不想回到这个酒店，这个房间，再也不想回顾昨晚的一切。 临走前，她还是没忍住看了曦一眼。 女孩仍侧身熟睡着，棉被包裹了她全身，只露了个头出来，凌乱的发丝缠住了半边白净的脸，酣睡的模样确实像个孩子。 秦陌停在门前犹豫了一下，旋即无声叹息，拿出钱包，里面还装着一沓红钞，她也懒得数，直接把那一沓都拿上，放在了床头柜上压着。 这些钱，算上了昨天的酒水费、酒店费、还有她秦陌买下了她们这一夜的放纵费。 钱给了，这件事，就此一笔勾销。 ...... 那夜过后，其实头几天秦陌还会有担心，担心曦想要联系上她，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固执，说不定想要找她要个说法。 但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曦没有再找人联系过她，没有任何消息。 突然的出现在她人生中，又这样干净地离开，不留一丝痕迹，那一夜也变得倒真像是一场梦，有时连秦陌再想起都觉恍惚。 但到底是发生过的事，就好像在白纸上留下第一笔的黑字迹，过后再怎么涂抹遮盖，依旧改变不了留过记号的事实。 而曦就是她无法掩盖的那个记号。 . 一年后。 锦城一中。 傍晚，一楼的会议大厅内，校长刚给各年级主任、教师，开完关于即将到来的本学年的一些准备工作和安排。 秦陌已经连续两年呆在高三组，她几乎跟学生一样起早贪黑，那压力不小。所幸今年校长大发慈悲，说是今年新生要扩招，工作量不少，把她调去了高一组帮忙，也让她能稍微放松些。 一旁好几个还在留任高三的老师给她道贺，秦陌一并客套微笑回应。 突然，不知哪个老师又开着玩笑，说让秦陌来请一顿“告别”餐。虽然明知是玩笑，但秦陌还是正经地回答：“今天还真不行，晚上有约了。” 闻言，有人就立即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哎，有约了？秦老师最近是有桃花了啊？” 桃花？真有桃花那她可得斩了才好，她现在但凡听到“结婚”这个词都会厌烦。好在宋闻知道她还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后，也选择尊重，没再多提这些事。 秦陌皮笑肉不笑地扬了扬嘴角，“没有，是跟一个老朋友。” 见还有人看不懂她的脸色要再问，秦陌立即拿包起身，“约了七点多的，我怕路上堵车，我先走了。” 她口中的好友是魏琳。 一般人是约不出秦陌的，魏琳和她的交集也自然不浅。 魏琳其实是她的高中老师。 那会儿魏琳也在一中任职，她高一带的学生里就有秦陌，一带就带了两年。 上学时期的秦陌，一头简洁的马尾，整齐的校服，上进好学，文静沉稳，成绩还十分优秀，怕是没有哪个老师不喜欢这样的学生。 而魏琳也把秦陌当作好苗子来重点栽培，两人的师生情谊一直延续到秦陌大学时期，都还经常联系。 直到后面，秦陌实习又回了一中，两人从师生变成同事，最后在工作的朝夕共处中又成为好友，这份关系也实在难得。 只可惜，后来因为魏琳离婚，女儿归她，但那时她女儿又还小，学校离她家远，如果要忙起来根本照顾不了。无奈之下，魏琳只能换了工作。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两人的联系变少，只不过去年年末偶遇了一次后，两人才又聊上。 而这次魏琳约她出来要说的事，其实跟她提了很久。 就在半个月前，她女儿跟她吵了一架，两个人都不肯让步妥协，她女儿就一气之下跟她出柜了。 魏琳观念传统，一时间自然接受不来，并且坚信她女儿只是单纯要气她还有此发言。现在她们关系又闹僵着，两人都做不到心平气和地谈事，魏琳这才想到把秦陌约出来，让她当个中间人，借此机会也能跟她女儿聊聊。 说实话，秦陌对魏琳这个女儿还挺好奇的。 因为据她的描述，她女儿从小到大在各方面都很优秀，但偏偏离经叛道，刚上大学就瞒着魏琳弄了一大片的纹身，抽烟喝酒泡吧这些更是没落下。 像这样个性十足的小孩，秦陌不是没见过，可她女儿虽然我行我素，但学业没荒废，甚至连拿了两年的奖学金，还准备考研。 已经很难用单纯的“好”或“坏”去评价，这样的人，就是一个巨大的矛盾体。 .... “来晚了一会儿，没等很久吧？” 这个点是晚高峰，没出秦陌所料果然堵了，迟了十分钟才到约定的西餐厅。 魏琳微笑跟她摇摇头，“没，我们也才到，点的牛排还没上呢。” 说完，见秦陌看着她身旁的空位，又忙解释了句：“哦，她上洗手间去了。” 秦陌拿起桌上的装着柠檬水的玻璃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慢悠悠地勾笑道：“姐，其实你跟你女儿单独谈更好的，我跟她也不熟，说不了她什么。” 魏琳叹气，“唉，你不懂，这次要不是说来见你，给她聊聊以后工作的事，她根本就不会跟我出来。” “还闹脾气呢？” “是啊，一天天不让人省心，上次跟我说以后绝对不结婚，直接找个女人过，没把我给气死.....你说说她，两个女人能怎么过.....” 闻言，秦陌喝水的动作一顿，脑海中十分突兀地闪过一人，旋即才将杯中水饮尽，嘴角吊着几分淡淡的笑意，没回魏琳的话。 她已经很久没想起她了。 但只要一想起来，想起那夜，总要心乱一时。 就好比现在，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乱想而有了恍惚错觉，不然..... 不然为什么，她总觉不远处从过道径直走来那人，看着那么像..... 不对，不是像。 秦陌的嘴角扬起的弧度一点点地消失，到最后猛吸一口气，将唇线抿紧。 在那人走近前，她慌忙低头，恨不得要把整张脸都贴近桌面才好。 她安慰自己，这种巧合的事绝对不可能。 这种概率好比今天出门买彩票中大奖，好比新闻看到的路边突遇粪车爆炸......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 可她越是这样告诉自己，心里头那股不安的预感却愈发强烈。 直到她的余光瞥见那双白色高帮帆布鞋在桌旁站定，甚至又越过魏琳身边落座时，她的心彻底死了。 诡异的气氛陡然升起。 秦陌依旧低头，心跟擂鼓一般响。而不明真相地魏琳还在给她介绍着，“秦陌，这是我女儿，韩曦。” 4、“小姨” 秦陌放在桌底下的手捏紧了包，迅速调整情绪，视死如归地抬头，朝韩曦礼貌一笑。 有点恍惚，她根本没想过她们两人会再重遇。 一年不见，她没什么变化，只是头发染回了全黑，也变长了，戴上银边细框眼镜的模样，倒显得斯文清冷不少。 秦陌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真对视上那一刻，强烈的尴尬感油然而生，让她罕见地怔愣走神。 脑里拉响红色的逃离警报，但理智压下这一抹躁动，秦陌强装镇定地还扬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朝韩曦点头。 韩曦还是看着她，和她对视的眼里情绪交织，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魏琳见状，拍了拍她，“这是你秦阿姨，你叫小姨就行，她也在学校工作，你以后有什么问题，也能找她。” 韩曦回过神来，瞥向魏琳一眼，又看向秦陌，“嗯，小姨好。” 秦陌：“.......” 要放在之前，那一晚还能被秦陌当作是单纯两个陌生人的放纵交易，而现在套上了这样一个亲密熟络的称呼和关系后..... 她再看向韩曦，再想起那晚，只觉得心里一直坚守的道德底线都要崩塌了。 尽管心底已经翻江倒海，可秦陌的面上依旧是风平浪静的，连嘴角挂着的微笑都还保持着原先的弧度，“不用这么客气，之前经常听你妈妈跟我提起你，说你很优秀，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关系早结束了，今天你是来劝和的，关系早结束了，今天你是来劝和的...... 秦陌开始在心底里默念，给自己洗脑。 然而韩曦的一句话就把她心里维持的平衡给打破了。 “是吗？”韩曦拿起水喝一口，才又看着秦陌，慢悠悠地来了句：“我怎么觉得，之前好像见过小姨？” 闻言，魏琳好奇地看她，而秦陌的笑再次僵住，视线紧盯着她不放，已然透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魏琳问：“你记错了吧，以前妈哪里跟你说过小姨的事？” “没记错啊。”韩曦无视掉秦陌的目光，皱眉故作深思地说：“在.....” 还好现在魏琳的注意力不在这，不然定会看到秦陌黑着脸的样子。 理论上说，她相信韩曦不至于在这样的场合下，把一些事有意无意地提出来，但凡是个用正常思维思考的人都不会这样。 可偏偏她死盯着韩曦，韩曦就是不看她一眼，像看不懂她的眼色。那感觉就像把她挂在悬崖边上，要落不落地折磨着她。 “在一中的公众号上，前两天发了优秀表彰教师的照片，小姨也在里面吧？”韩曦终于看向她了，嘴边地笑意像似有若无，“我刚好看到了，所以有点眼熟。” “.........” 秦陌无语，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跟她作回应。 这显然就是故意的，什么性子，她妈说得果然没错。 . 最终，直到这顿饭局结束，魏琳和韩曦争执的矛盾还是没解开。 秦陌夹在中间，她甚至不知什么时候去切入“正确引导”韩曦的这个话题，只要魏琳一提到那天的争吵，气氛就会完全冷下来。 韩曦一脸冷淡，魏琳也不想再多说，而秦陌更是尴尬。 尴尬的气氛，尴尬她，还有这段尴尬的关系。 都让她开始心里质问自己，她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不推脱，为什么今天要出现在这里？ 回去的时候魏琳有事，麻烦了秦陌把韩曦送回。 刚上车时，秦陌心里还有些乱，她现在根本还没适应好，要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去和韩曦相处。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和她有过一夜.情关系的—— 孩子。 呵，真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但这一路上，韩曦比她想得还要安静沉默，没有了刚才在饭局上故意戏谑的模样，一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 等车停到魏琳给的小区地址旁，秦陌才缓缓看向她，“到了。” 韩曦好像走神了，迟顿了会儿才转头，看着秦陌的眼睛又一秒的停滞，然后错开视线，长长地无声叹息，解开安全带，“谢谢小姨。” 现在她倒是又听话了。 秦陌浅应了声，目视着她的动作，心里在犹豫着，在她准备要开车门的时候，还是把她留下了。 “等等。” 韩曦停下，疑惑地回头看她。 秦陌目光沉沉，低头也把自己的安全带解开，钥匙一扭，车灯也熄了。 “有些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聊聊。” “嗯？” 不远处的路灯，那暖黄的光透过车窗照进，侧逆光打在韩曦的脸上，勾勒出她五官漂亮干净的轮廓，映着暖灯的深邃眼眶里，似碎玻璃闪烁着微光。 好像只有在无人之处时，跟她对视的这双眼睛，才会多出几分深意和复杂。 突然就想起那一夜，她是否也是这样看着她？ 秦陌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下，撇开眼，重新靠在车椅，凝着前面雨后还潮湿未干的小道，让自己心情平静，把语气放缓，“今天之前，我跟你还是陌生人，但今天过后，因为我和你妈妈认识，我算得上是你长辈。” “所以.....”秦陌在她的注视下，迟疑了会儿，默默在心底斟酌措辞，“过去的就过去，当时我也不理智，这一点是我的问题，但既然过去那么久了，我希望以后，如果会再见，我们能以正常的关系去相处。” 就算她很不想再重提之前，但她必须顾及魏琳。她并不想和师长、朋友的女儿有不清楚的关系。 也正好，趁此机会把事情说开了，就算说不开，那至少她也表态了。 秦陌说完，等着韩曦回应，但对方不开口，只是静静地垂眸坐着，嘴唇抿成一条线，没有表情。 “我不想把你当小孩看，大家都是成年人，所以我觉得.....这些事要说清楚，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再影响我，也影响你.....” 秦陌只是顿了一下，话就被韩曦突然截断。 “放心吧，你说这些我都懂，也没影响我什么，因为我并不觉得是多大的事。倒是你，说那么多，只会让我觉得...."韩曦看向她，嘴角微勾，似笑非笑，“你很在意。” 四个字直戳秦陌心窝，让她一时哑然。 韩曦观察着她的表情，唇更弯了，“别想太多，又不是什么涉及了道德伦理的，一晚上的关系而已。” “很正常，我不会说出去的。” 秦陌：“.......” 看得挺开，还真是她想太多了。 没劝成人，反倒被人劝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韩曦下车。 关车门前，她又弯腰探头，看向车内无言的人，笑得那样人畜无害，“小姨，路上注意安全。” “拜拜。” 说完，也没等秦陌回应，车门便被“嘭”地关上。 韩曦从口袋里掏出蓝牙耳机戴上，唇角的笑停留了一秒，在转身时瞬间消逝。旋即，便看她一身黑的高瘦身影渐隐在夜幕中。 秦陌冷冷地把视线收回，启动了车，捏紧方向盘，强压下心里因为被人轻视而生出的不适感。 一年没有过的尴尬都在今天让她感受了。 以后魏琳如果再约她去见这人，她不管用什么理由都会推脱。 今天的情形绝对不会出现第二次。 绝对，不会。 秦陌一脸漠然地想着，更用力地踩下油门，车瞬间加速，在马路上飞驰而去。 5、尴尬 夜晚。 距离新生开学还有不到三周，秦陌把今天会议的重点详细列出后，便打开电脑开始写本学期的教学目标、计划，以及一系列的教学任务安排。 秦陌工作起来一向专注，但今晚却时不时总想起和韩曦的对话，导致她心不在焉，本来一份半小时就能搞定的东西，硬是打打删删，拖了一个多小时才弄完。 合上电脑，秦陌一脸疲惫，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已经过零点了。 回了两条工作的消息后，秦陌点开朋友圈，随手刷刷。 秦陌的朋友圈里大多是同事，家人亲戚一般也不爱发朋友圈，所以一溜圈下来，都是一些学校公众号关于新生开学的转发，秦陌都是一眼扫过。 直到刷到某一条，她的目光如钉，滞住了。 是韩曦的。 在饭局上，魏琳牵线主动让韩曦加她，她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是两张照片，半小时前发的。 第一张，韩曦和身旁的女生各露出半张脸，两人靠得很近，看得出关系不一般。第二张，是两人拿着酒杯碰在一起，从这点，加上这个昏暗的光线来看，地点大概是在酒吧。 秦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点开那张合照来看。 那名女生长得很美，标准鹅蛋脸、眼睛很大，清纯类型的，和韩曦是两种风格，看着年龄应该相仿。 两人的眼里都盛着笑意。尤其是韩曦，精致狭长的眼眸笑得微眯，薄唇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能用上“邪魅”这个词去形容，看着的确不像什么好孩子。 不是送她回家了么？又跑出去了？ 深夜，酒吧，亲密的两个人，什么关系？ 女朋友？还是说..... 秦陌看着照片，回忆闪过一年前和韩曦在酒吧交谈的场面，眼神顿时变得闪烁。 秦陌不愿深想，最后看了照片一眼，便直接关了手机，放在一旁。 她走去冰箱拿了瓶冰水，灌了一大口。 莫名其妙的，关她什么事？ 算了，也许是替魏琳担忧罢了，毕竟最近总能从魏琳那听到韩曦的事。 不过到底是和她无关的，有什么好想的。 真是年纪大了，开始替人操心了。 秦陌面无表情，扭紧瓶盖，把喝了一大半的矿泉水瓶扔去了垃圾桶。 . 那天意外的会面，就像一颗石子突然砸进秦陌的心湖。 初时会被激起波浪，但后面随着时间，还是会归于平静。只是秦陌也许自己也不知，重归平静不代表那颗“石子”就被取出了。 就比如，有人在她世界里留下的足迹，也没那么容易被抹去。 周日下午。 从前两年起，秦陌在周末便有一个习惯，会在午睡后喝一杯黑咖啡再去健身。 现在咖啡刚泡完，她坐在客厅沙发一角，正拿小勺搅着咖啡，放茶几上的手机就响起了来电铃。 秦陌瞥了一眼，是魏琳打来的。 自那晚过后，这几天韩曦也没再主动联系过她，倒是魏琳会时不时地来问，她和韩曦聊得如何，有没有开导。 对此，秦陌吃了教训，决定不再多事操心，表示爱莫能助。只能让魏琳别太担心，而且韩曦就算要做什么，她们也阻止不了。 只是迟疑一瞬，秦陌心底无声叹息，还是放下咖啡杯，接通电话。 “喂？” 魏琳：“这两天你有跟那孩子聊过吗？我刚给她发消息，她都不回，唉......” 秦陌继续拿起勺子搅，回道：“没呢，她没找过我，我也怕突然跟她聊那些会让她反感。” “怎么了？是又吵了吗？” “那倒没有，就是之前她说要租房出去住，我以为她是赌气，结果这两天跟我说了一声，人就搬走不见了，我连她住哪都不清楚，能不担心嘛。” 闻言，秦陌的手一顿，突然想起那天看到的朋友圈。 该不会是真谈恋爱了？这是热恋上头期一起出去合租了？ 秦陌的这些想法也只敢在内心猜测，到底是不知情况，说出去只怕会加深魏琳和韩曦的矛盾。 她想了想，安慰道：“现在的年轻人独立意识都比较强，不用想太多，不回信息可能是她忙着呢。” 说罢，秦陌看向墙上的挂钟，“姐，我还有点事，忙完再跟你聊。” 魏琳：“没事没事，你忙去吧，反正那孩子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了也没用.....” 挂了电话，秦陌拿起咖啡浅吹，饮尽放下后才放空似地看向前方，悠长一叹。 . 秦陌所住公寓的楼下就有健身房，去这的常客多为这里的住户，秦陌就是其中之一。 下午三点多，这个时间在健身房的人不少，有男有女。秦陌扫了一眼，有些面孔她还算熟悉，没多留意，径直走向跑步机，开始热身训练。 但还没过两分钟，身后不知从哪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心头一震。 “这个要屈髋向后收紧核心，注意呼吸节奏，下蹲的时候吸气.....” “这样吗？” “对，然后.....” 秦陌默默听了一会儿，才转回头去看。 只见韩曦扎着头发戴着一顶黑帽，一身运动紧身服，正指导着另一个年轻女生使用健身器械，那女生看样子应该新个健身新人。 韩曦侧对着她，没发现秦陌，只专注着纠正那名女生的姿势，说的话有不少术语，听上去是研究过的，蛮专业。 秦陌在心底评价着，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可这下恰巧被韩曦看见。 两人对视，秦陌只觉韩曦的目光像根针一样，突然刺她一下，她迅速回头，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把跑步机的速度又加快一档。 人是在跑的，只不过心不在这上面。 因为运动，秦陌的呼吸变得急促，明明平常五分钟就该结束的热身，秦陌愣是跑了快十分钟都不自知，一直在听着后方两人的对话。 也不知多久，秦陌跑得出汗，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两人的声音停了。 她莫名疑惑，下意识又回头看去，这次只剩那个年轻女生还在，韩曦不知走去了哪。 秦陌不禁微微皱眉，假装不经意地频频往一旁的方向瞥去，就是没能再看到韩曦的身影。 “看什么呢？小姨。” 右边突然凑近的声音把秦陌吓一跳。 “在跑步机上不要分神，不然节奏容易乱了。”她的帽檐拉得低，遮住了眉眼，秦陌只能看见她微微勾起的唇角。 秦陌：“.......” 秦陌无言，抿住了唇，也不知道是被韩曦说中了还是怎么，脚下的节奏真开始乱了，她只能无奈地把速度降下来，改为慢走放松。 她睨向身旁人一眼，只见那人的嘴角上扬的弧度还没下去。 秦陌心底又莫名不舒服了，可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这人就是在明知故问。 秦陌顿时产生了要离开跑步机的念头，但很快，又被另一个想法盖过。 韩曦一来她就走，这不是太刻意了么？ 显得她要逃似的，说好了关系正常化的，无非是和朋友的孩子一起健身罢了，有什么好走的？ 如此想着，秦陌又把跑步机的坡度和速度都加档，甚至加到和韩曦一样。 也许是刚才运动的消耗过大，也许是韩曦的耐力比她想得好的多，还没到十分钟，秦陌就开始大喘气，而韩曦仍是紧抿着唇，姿势挺直平稳，一点没有累的感觉。 韩曦偏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欲言又止，旋即又把速度加了两档，直接快跑起来。 秦陌不明白她这一眼有什么深意，莫名地就想起那晚上，韩曦那略含轻视的语气，顿时心里不平衡，较起劲来。 随后，韩曦加一档，她就跟着加一档，韩曦加两档，她也加两档。 她自认体力还算好，但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已经远远超于平常，终于在她咬着牙要忍不住放弃的时候，韩曦先一步停了。 韩曦摘下帽子，汗液湿了她的额前，面颊鼻尖上都是细小的汗珠。她皱着眉看向秦陌，喘着气，一脸不解，“停下吧，这样你不仅锻炼不到，还会伤了身体。” 秦陌降下速度，平复着呼吸，一脸淡定地目视前方，“我知道，只是今天想试试能不能突破一下而已。” 说完，她才看向韩曦，做足了长辈的样子和口吻，“你也在这里啊，挺巧的，到时候给你妈妈回个信息吧，她挺担心你的。” 韩曦用披在脖上的速干毛巾擦了汗，眯着眼看秦陌，看她明明累得要死，还装作没事强忍着的模样，实在是忍俊不禁。 “嗯，知道了。” 她转回头，在秦陌看不到的另一边，嘴角克制不住地再次上扬。 健身结束，去沐浴区冲澡换完衣服后，时间正好到饭点。 秦陌和韩曦一起走出健身房，两人站在门外面对面，空气像静止了一样。 秦陌微低头，正想着用什么说辞和韩曦道别，后者就主动开了口。 “小姨饿吗？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今天的健身训练已经超标了，她的确感觉腹部空空，很需要食物补充能量，但—— 秦陌想都没想，立马抬头拒绝，“不用了，你去吃吧，我还不饿。” 韩曦眨眨眼，正要点头，就听见一道怪声： “咕咕噜......” 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而秦陌更像石化了一样，只剩眉头慢慢紧拧。 只憋了一秒，韩曦没忍住，笑出了声来。而秦陌听见，眼观鼻、鼻观心，眼神飘忽，一脸黑，可耳尖却是一点点蔓上薄红。 6、敏感 时间仿佛停了两秒。 秦陌一直垂眸，忍着心底的窘迫，可热意直冲面颊。 往日里她再怎么能言善辩，此刻都想不出任何言语去打破尴尬。 韩曦目光在她脸上下打转，嘴上的笑是收了，可眼里的笑意仍在。 秦陌察觉注视，抬眸看她的时候，韩曦又转了个方向，看着公寓小区门口外，“大量的运动消耗完肯定会饿。” “走吧，别那么客气了，小姨。” 她假装正经地给秦陌找补着，可才忍下的笑意再次在脸上泛起，略弯了身子，靠近秦陌一分，“不是说正常相处么？亲戚之间，吃个饭怎么了？” “别想太多。” “我没想什么。”秦陌抬起头来，对她的靠近也不躲闪，只是一脸平静，“只是不经常和人一起吃，你要是想，小姨陪你去。” “走吧，出去看看。”秦陌语气淡淡，说的是长辈的话，却没有一丝的温和感，倒像是刻意多了几分漠然，没什么温度。 韩曦看着径直往前走的秦陌，唇角的笑渐收，挑挑眉抿唇无声轻叹后，很快就跟上了她的身影。 . 秦陌心底一直记着如今自己是长辈的身份，既然推脱不了，便干脆请韩曦去附近商场吃一顿。 但韩曦不想麻烦，直接带着她在公寓周边走一圈。 像面馆、小饭店这样的地方都不少，秦陌不知道这人为什么非要来一家店面小得不行的麻辣烫。 但小归小，里面的人爆满，简直座无虚席。 秦陌跟着韩曦坐在角落，左右张望，又看了眼灯光下像是还泛着油光的桌面，闻着空气里各种食品一锅炖煮出的气味，她终究是忍不住皱了眉。 但一旁的韩曦倒是怡然，秦陌无奈，拿出酒精湿巾开始擦桌，“你就不能吃点健康的么？” 韩曦还看着手机呢，闻言不解地瞥她一眼，“这怎么不健康了？” 秦陌擦完，顺手把湿巾丢进脚下的垃圾桶，又拿了一片新的来擦手，“你没看过有多少新闻说这些食材不新鲜吗？还有些过期的。” 韩曦反问一句：“那你能保证别的地方用的食材就一定新鲜吗？”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而且啊.....”韩曦视线往身后的一众人扫视，“这家店不大，但是人还这么多，说明味道肯定好。” “你不会没吃过麻辣烫吧？” 秦陌：“.......” 韩曦的一堆歪理，秦陌懒得去辩，但麻辣烫她还真没尝试过。 从小到大，家里有专门的保姆做菜，吃得都是按菜谱上做的，健康营养。在大学也没怎么点过煎炸的外卖，后面工作了自己租房住，也都是自己去超市买新鲜的，自己回来做。 总之，这些传闻中的“垃圾食品”，她是一口也没碰过。 这家店人虽然多，但上菜的速度还算快，等老板把两碗麻辣烫端来她们面前，韩曦已经拿起了筷子，而秦陌一动不动，目光盯着面前那碗冒着热气、盖着红油的“一锅炖”，不知该不该下口。 秦陌第一次来，所以菜品和调料都是韩曦来选，问了忌口的，也嘱咐了不要辣的口味。 “这看着很辣。”秦陌勺起红油。 “不辣，看着比较红而已。” 韩曦嗦了一口面，吃得津津有味，转头看秦陌还是一脸纠结的模样，不免失笑，“你吃一口。” “......” “吃一口。” “........” “吃一口嘛。” 秦陌实在受不了她这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夹起鱼籽福袋放在嘴里轻咬一口。 韩曦甚至都停下动作来观察她的神情，“好吃么？” 秦陌没应话，只是皱着的眉头松开了，把剩下的那一大半都一口吃掉。 “还行吧，不难吃。” 韩曦挑眉，眼底浮起淡淡笑意，嘴角一勾，没去戳破什么，只是笑意还有不断扩展的趋势。 秦陌本来想着吃几口饱腹即可，但不知不觉，都快吃完半碗了。 比起她的细嚼慢咽，身边人可谓是狼吞虎咽的，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吃相是什么样。 暗暗瞥了她几眼，秦陌忽然间感到恍惚。 虽然她总是跟自己说要断舍离，但那晚回忆的片段仍是会在某一个时刻从她脑海里跳出。也许是工作到疲倦的时候，也许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也许是发呆，也许是梦里。 总之，那些记忆很零碎，但她却怎么也没办法抹灭。 那一晚的经历很突然，一个年轻女孩就这样闯入她的世界，让她无措。而如今，她又是这样，突然间地就又出现在她面前。 而现在，她们两个甚至还能单独坐在一起吃饭。 这关系的复杂程度，仔细想想都让秦陌头晕。 “你看我做什么？” “嗯？”秦陌愣住。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在盯着韩曦。 “嗯？”韩曦加重了语气，跟着反问。 明明环境尚还热闹，周围的人声嘈杂，可秦陌只觉这些声音像一片朦胧不着边的云一样，从她的耳边飘过，发懵间让她有时间被冻结的错觉。 “在想东西而已，走神了。”秦陌挪开视线，低头看碗的眼睛连着眨了好几下。 韩曦凝视她一秒，继续追问：“在想什么？” “想.....”话要出口，秦陌立马停住了，她吸气抿唇，握紧的筷子又松开，再次看向韩曦，“在想你妈妈最近总跟我提起你的事而已。” “她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很关心你，只是有时候可能表达不出来，你也应该多理解她一些。” 完美的答案，简直，天衣无缝。 秦陌看着她，一脸坦然地等着她的回答，可韩曦却是一言不发，只有视线稍稍偏下，似乎在盯着她的某一处看。 一秒，两秒。 她还是没动。 秦陌被她盯得不自然了，她很清楚韩曦看的是哪里。 本就紧闭的唇一抿再抿，秦陌忍不住了，微蹙着眉，“你.....” “擦擦嘴。”韩曦淡淡开口，抽了张纸递过去。 秦陌怔然，反应过来后迅速接过，“...哦，谢谢。” 心底松了口气，秦陌拿纸擦着嘴，又瞥了一眼身旁人。 搞什么？ 刚刚都在想些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她能干嘛？ 什么时候她秦陌还开始需要怕一个孩子了？ 想点正常的，你们现在是正常相处，正常，正常。 秦陌又在心里重复着。 . 走回公寓的路上，秦陌才突然意识一些事情，便问身边人：“听你妈妈说，你最近搬家了。” “搬来这里了？” 韩曦挑眉，抬眸往不远处自己所住的那栋公寓看去，“嗯，怎么了？你也要问我为什么搬出来？” 昏暗的夜幕里，韩曦微微仰起头，微驼峰的高鼻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 她的脸，就算是看不清五官，只见着轮廓线条也是极其优越的。 秦陌收回视线，“没有，这是你的自由。” 她是有想问的，只不过不是这个。 “自由，你也觉得，每个人的选择都应该是自由的，对吧？”韩曦像是被她的话触动了，缓缓停在道上的路灯旁，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秦陌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但还是认真回答了她，“当然，只要你不触碰法律，不做一些不该做的事，你想怎么选择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那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韩曦声音浅浅，在寻求着她的答案。 “其实，那天，我妈约你出来，应该是想让你也劝我两句吧？”韩曦的黑瞳幽深，直直盯着人的模样带着天生的冷意。 秦陌没否认。 韩曦要比她高出一些，此时两人距离近，她只能微仰着来直视她，“你想说什么？” “你也同意她的想法吗？”韩曦轻声问着，下一句又加重了语气，“你也觉得，喜欢同性是一种错误，觉得我不过是在赌气，觉得我还幼稚，觉得到以后才能明白她说的那些道理....” “觉得...”韩曦深吸口气，朝她走近一步，“我应该回到“正轨”上，是吗？” “.......”秦陌神色复杂地凝着她，没有立即回答。 她又走神了。 这样相似的距离视角，这样熟悉的眼神。 让她克制不住，又想起那晚。 7、目光 韩曦的眉眼深邃，实在精致。 冷眼看人时，就像藏着双刃，让人不敢直视多一秒；可一旦柔和起来，长睫垂落下的眼睛，仿若似能吸引和吞噬万物的黑洞，令人不自禁陷入。 秦陌的心中一动，连忙移开视线，“我没有这样想过。” “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一样，它不是一道题目，也没有所谓的标答，你有你自己选择的权力，不用按照别人给你的设定去活。” 秦陌这话说给韩曦，也是说给自己。 但她明白，道理说出口都是这样轻易的，现实中需要顾虑的还有太多，她没办法做到完全的“自由”。 至少，现在的她还做不到。 闻言，韩曦看着她不再应话，只是那双眼里的锋芒早已褪去，剩下的只有潋滟似水，漾着的是哪种情绪，秦默看不懂。 忽然，她抬手凑来，秦陌惊得下意识要后退。 “别动。”韩曦低声轻言，她的指尖一点点靠近秦陌的面颊，拈起一根发丝，“头发。” “......”秦陌抿唇不语，刚刚因她突然靠近而起的紧张情绪还没缓解，内心乱了方寸。 她小心地再抬眸看面前人一眼，韩曦的眼神却让她开始不安。 这里的小区不大，就围着三栋青年公寓而成，中央也没有小公园这些娱乐设施，只有直通公寓内部的大道，还有另一条小道。小道周围都是绿植，行人不多，夜里更为静谧。 而此刻，就她们两人站在此处。 一起走夜路的气氛本就奇怪，韩曦的一个举动更是让两人间多了一丝.... 秦陌不敢再想，她发现只要一和韩曦独处，想法就会变得乱七八糟。 她身体往后，和韩曦拉开些距离，继续往前走，“但从另一种角度，你妈妈说得也没错。” 韩曦一愣，“什么角度？” “不管你是赌气还是什么，要真想走那条路，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 秦陌：“这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你有了勇气就能抵抗住的，世俗的压迫感比你想的还要大，你要遭受那些恶意的同时，你的恋人、家人，也要陪你一起承受，你有想过这点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就应该低头，就不能有自己的幸福，同性恋的群体就该承受恶意不能被祝福？”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说想你要有心理准备，还有.....”秦陌顿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把话说完。 “这方面我也给不了你什么建议，毕竟我跟你不一样，也不会经历你的那些，所以....只能希望你好好考虑，真做出选择的话，认真去对待就好。” 秦陌看着她，话里有着隐晦的拒绝。 韩曦缓缓拧起眉，眼里的柔意一瞬间消散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她平日里的淡漠。 “好，我知道了。” . 秦陌是不常做梦的人，近半年来做梦的次数却增多了，大部分还是与某个人有关的。 但以往都是些片段，睡醒了，人就忘了。 可这次一早醒来，秦陌坐起在床，回忆着昨晚的梦，一脸复杂。 梦里韩曦突然向她告白，让她不知所措，而魏琳得知后，对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说是她毁了韩曦的未来，因为她，韩曦才会犯错。 这是一个噩梦。 所以直到清醒过后，她仍心有余悸。 这个梦并不是莫名其妙来的。 秦陌想起那晚，韩曦那样陌生且好似隐忍着某种情感的目光，实在让她后怕。 好在那晚过后，她们就没再有过联系，虽然同住一栋公寓，甚至还是上下层的邻居，但也没再发生过什么巧合事件。 一连几天，她都没再见过韩曦。 “等等！” 电梯才刚降一层，即将要合闭上的那刻，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电梯外。 秦陌一愣，原本盯地的视线缓缓上抬，瞥见那双熟悉的白色高帮帆布鞋时，心跳陡然加快，没敢再抬头。 那人和身后好几个人都走进电梯，秦陌顿时被挤到一旁，她只能和那人挨着站。 公寓电梯的空间本就狭窄，人一多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秦陌始终目光下垂，感受到自己的手臂和身旁人触碰在一起时，她提着小□□带的手收紧，内心乱了套。 她从未觉得电梯降到一楼的速度有这么慢过。 终于，在心里做了要打招呼的准备后，秦陌侧眸一睨，却错愕住了。 身旁人也朝她看来，眼里写着不解。 “......” 秦陌尴尬地转回头。 原来不是她。 一直积攒的紧张情绪一消而散，平静了，却莫名有些空。 挺好的，至少不用一直绷着，一直要去想怎么样的相处才是正常的，不是么？ 电梯到达一楼时，秦陌扫清心里那一丝淡淡的惆怅，大步往前走去。 手机界面亮起，跳出了新信息。 秦陌一看，是好友江芩的。 江芩：出门了吗？ 秦陌：刚出，怎么了？ 江芩：去金湖湾吧？ 江芩：今天太阳正好啊，去晒晒 “.......”秦陌不想回复了，这人已经三番五次在出行前临时改地址。 秦陌：下次 江芩：别啊，来嘛 江芩：今天消费我包了 秦陌打开车门，坐上车，看到信息挑了挑眉。 这还差不多。 秦陌：成交 . 锦城是沿海城市，有三大海景是游客常来打卡的景点，而金湖湾则是其中知名度最高，也是锦城最大的海景。 金湖湾不仅海景风光宜人，一片金灿灿的沙滩和那一排过去的椰子树，也为这里添了不少色彩。沙滩中央还设有遮阳伞和躺椅，夏天的时候，在这里躺着晒太阳，喝上天然的冰镇椰子水，简直是享受。 而今天是周六，现在时间正值下午三点左右，正是热闹的时候。 沙滩上集聚了一片人，男女老少都有，秦陌找了半天才在其中一个躺椅上找到江芩。 而这人，戴着墨镜，穿着防晒薄衫，内搭小吊带、牛仔短裤大黄靴，露着一双小麦色的大长腿在那躺着，悠哉游哉地喝着饮料。 一副慵懒随性的模样。 秦陌有时都在想，她和江芩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发展到今天的。 江芩在高三组任化学教师，跟她共事两年，也是她至今唯一能算倾诉心事的好友。 江芩刚来学校那会儿，秦陌都记得，个性张扬，衣着打扮一点都不像个教师，倒像是哪条网红街拉来的潮人，引人瞩目的。 一开始，秦陌还有着偏见，但事实证明，江芩虽然年纪不大，比她还小几岁，但教学能力可不差，带的班级是普通班，一个学期过后那化学平均分都快赶上尖子班了。 也是从此之后，秦陌对江芩改观。机缘巧合下又逐渐熟络起来，虽然她们性格一个淡漠、一个热情，但三观高度重合，聊得格外投缘。 有时候秦陌还挺羡慕她的，虽然随性，但至少有随性的资本和底气，人家活得比她自由。 “干嘛发呆啊？心情不好？”江芩把墨镜挪下，看着坐在躺椅上目视前方、一言不发的人。 “没有。” “没有就好。”江芩把一罐葡萄汁递给她，“呐，你再来晚点都不冰了。” 秦陌接过，易拉罐拉开发出“咔啦”一声，“少喝点冰的也有益健康。” 听着秦陌下意识的回怼，江芩无奈摇头，没有回话，重新把目光放回原来的位置，露出微笑。 秦陌观察着她的神情，不免好奇，“你看什么？” 江芩头也不转，“看赏心悦目的。” 秦陌：“.......” 秦陌又喝了一口饮料，顺着江芩的视线看去—— 只见隔她们大概十几米处的斜前方，两个年轻女孩在说笑着。高个子的一身休闲装、她身旁那位则是一身白裙。这样的距离看不清脸，但单看身形和轮廓也能知道两人应该相貌出众。 此时，那名高一些的女生拿着相机，半蹲着找各种角度要给她前面的人拍照，而那名女生也是配合得摆出姿势，笑容灿烂。 今天是晴空，太阳不算毒辣，阳光照在她们身上像渡了一层的辉光，很明媚，很养眼。 只是。 秦陌喝了的那口饮料迟迟没咽下，她的目光紧锁在那名高个子的女生身上。 起初还犹豫猜测着，直到她回过头来，不经意间往这边看来一眼，两人对视。 “咕噜——”葡萄汁终于咽了下去。 对视不过短暂一秒，那人便把目光移开，似乎无事发生地模样继续和她身旁的女生笑着，而那名女生还主动拉起她的手腕，两人往附近的躺椅走去。 秦陌头不动，眼睛却一直跟着这两人走，尤其是聚焦在她们拉在一处的手。 葡萄汁甜腻腻的滋味明明还残留在口腔，秦陌却觉还不够甜，冷淡地移开目光，拿起饮料又喝了一大口。 8、被“抓” “你们认识啊？”江芩突然来了一句，让秦陌猝不及防，差点噎到。 “咳咳..咳.....不认识。”秦陌恢复面无表情。 江芩半信半疑，又往不远处那两人的身影看去一眼，“那她刚刚回头看你干什么？看两次了。” “有吗？” “有啊，她看你的时候你刚好转头了，你没看见。”江芩非常笃定。 秦陌深吸口气，目光淡淡地看向前方，“平常看我的也不少啊，也不见得我认识。” 江芩：“.......”她语塞了。 江芩目视着她们逐渐走远，直到消失在人群里，才不得感慨道：“确实是赏心悦目吧？” 秦陌跟着她的视线又看了一眼，默了一秒，才道：“...还行。” 江芩对她这评价感到不满，“这叫还行？秦主任，不用这么吝啬你的夸奖吧。” “高的那个，隔个大老远我都能看见她，要是在我们那个圈子，起码是天菜级别，就是这孩子还年轻，再成熟一点就好了.....” 听着江芩的念叨，秦陌无语地睨她一眼，“你不是有对象了吗？” 江芩：“有对象和我欣赏好看的脸有冲突吗？又不代表我要跟她做什么，况且她看起来就二十出头，我对小孩可没兴趣。” 秦陌为避免她还要继续聊韩曦，连忙打住，“好好，我对你们这个圈子的话题也不感兴趣，可以停了。” 说罢，拿起饮料边喝边看风景。 闻言，一旁的江芩向她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其实，说真的....”江芩顿了顿，放低了声音，“秦陌，你觉得你有没有可能是深柜？” 秦陌：“？” 秦陌皱起眉和她对视，江芩的话总是有令人惊吓的效果，还好她这次饮料喝得快，没被呛到。 “江老师，你能不能把你的臆想收一收，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对女性没有任何可能产生爱情的想法。” 江芩挑眉，反问她：“那你对男人有？” 秦陌：“也没有。” 这回轮到江芩无语了。 但她依旧不甘心，虽然知道秦陌谈过男友，但那不是什么也没发生吗？何况她知道秦陌从头到尾都没对林子文动过心。 她就像个只会执行任务的铁人，毫无感情。 可江芩不信邪，说不定秦陌只是欠人开发呢？毕竟，自己的女友当初不就这样嘴硬，结果最后不还是“真香”了。 “那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江芩又开始给她列说法，“有科学依据表明，这世界上大部分女性都有存在双性恋的潜质。” “而且，性取向这东西要从生理上去说才合理，你想想，要是有女人和你上.床，你能不能接受？” 前面的话她都忍了，直到这句，秦陌直接一记冷眼看去。 江芩习惯了，还不怕“死”，继续说：“你别瞪我，这是很正常的话题，你要是不能接受，那就是异性恋，当然你也可能是无性恋，但如果你能接受....” “再说我就走了。” 明明是快八月末的大夏天，可秦陌身上似有寒气，冷冽凌人，一句话就把江芩给冰封住了。 江芩见她认真了，不敢惹怒，“好好好，我错了秦主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气。” 这个点的日头正盛，太阳炙烤着沙子，照在远处的海边都有一层金光，秦陌就凝着那处，眼睛微眯，“生气不至于，但以后也别说这些了，我现在对人，不管是异性还是同性都没有进一步了解的想法。” “我喜欢一个人，现在就很好。”秦陌看向江芩。 江芩点点头，轻叹一声，重新把墨镜戴上、躺回去，“明白，但我也是真心给个建议。” “毕竟，女人更懂女人嘛......” “.......” 这话她怎么觉得似曾相识？ 秦陌表面一脸风轻云淡，实际上思绪因为江芩的几句话而混乱得不行，尤其是还有韩曦那张脸，时不时在她脑里蹦出。 想这些做什么？ 就算她到最后选择不结婚，那也不代表她要找女人。 一个人过不好么？生活一个人过刚好，想做什么做什么，没有牵挂没有顾虑，多一个人就会破坏这样的平衡。 如果说体验那种名为“爱情”的奇妙感觉，就要打破这样的平衡的话...... 那她，当然不。 .... 盛夏的天，在这烘人的沙滩上，可以一待，但不宜久留。 秦陌更是不耐热的，除非运动，不然身上粘腻的感觉只会让她变得烦躁。 江芩见状，便提议去附近的一家新开的咖啡厅，听说那里的点心烘焙也不错，应该会合秦陌的口味。 一进店门，浓郁的咖啡气息扑面而来，还裹着一丝面包的香甜，让人垂涎。 秦陌她们来时，店内人不多，江芩便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来落座。 “学校又有什么工作安排了？”江芩见她一坐下就拿着手机，盯得这么认真，不由得猜想。 “没有。”秦陌抬头看了一眼，见江芩要把菜单本给她推来，连忙道：“我不用，一杯美式不加糖，吃的跟你一样就行。” 说完，又低头去看手机了。 江芩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秦陌这没心思理她的模样，无奈叹息，继续去看菜单。 还说没工作？除了工作，还能有什么让她们的秦主任这么专注？ 江芩默默腹诽。 她跟秦陌认识了快五年，是足够了解她的，但她这一次还真猜错了。 秦陌在看的只是个社交软件上的博主主页。 秦陌平常不怎么看这些软件，也就闲暇时会打开刷一刷。这个摄影博主是她关注了一段时间的，原因也没别的，只是这位博主的摄影风格她很喜欢。 日落的黄昏、夜幕的街景、房屋的几何线条.....等等。 但今天，就在刚刚，这位博主刚更新了一组图，是九宫格的人像图，十分少见。 正文是：今日份的原图直出。 九张照片里，都是同一位白裙女生，有她的纤瘦的背影、有她的侧面、有她在阳光下面对镜头的微笑、有远景、有特写...... 那名女生长得就和小白花一样，皮肤白皙清透，清纯可人。 当然，这些都不是吸引秦陌看了这组照片那么久的理由。 而是因为—— 她没记错的话，照片中的这位模特，和刚才见到韩曦身边那名女生的长相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长得像也就算了，总不能穿得还一样吧？哪有这么巧的事？ 是，确实也有很巧的事。 这个她关注了几个月、唯一常看的博主居然是韩曦，怎么能说不巧呢？ 秦陌凝着那组照片，一时无言，心中思绪复杂，一些往常少有的情绪也涌上了上来，当下只觉得感慨。 不管怎么看，韩曦都确实是和这名女生的关系不一般。 或许就是她推测的那样呢？ 江芩：“...秦陌......” 她也真是想太多，那晚还要特地和韩曦说那么一番话。 江芩：“.......秦陌。” 也是，她怎么说也比韩曦大了十几岁，她怎么会对自己有别的想法呢？况且她就是个孩子，自己一直计较这些做什么..... 江芩：“秦陌！” 秦陌：“啊？” 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秦陌猛地抬头，才意识到刚才江芩好像一直在叫她。 “怎么了？”看着江芩那欲言又止的神情，秦陌不解。 江芩不知怎么开口，只好顶顶下巴，眼神示意秦陌往回看。 秦陌愣住，皱眉疑惑地转头，却发现自己身后正站着个人。 再一抬头，看见她的脸。 秦陌被惊得瞬间心跳加快。 比起她的错愕，韩曦显得淡然，唇边挂着一抹似有若无地笑意，视线却停留在秦陌未锁屏的手机界面。 上面还亮着她的账号主页。 秦陌一看，心虚地立马把手机反盖住，因为过快的心率，让她的呼吸都稍显急促起来。 韩曦看着她这一系列举动，那笑意更明显了些，挑眉假装一副无辜样朝她问好： “哎，小姨，你也在这。” 9、过去 小姨？ 旁观者江芩听到这个称呼时，瞪大了眼去看秦陌，一脸诧异。 而秦陌更是尴尬。 但她的掩饰能力极佳，饶是内心乱作一团，表面上还是轻松淡然。 只是那扯起的笑未免过假了些。 “嗯，你也在啊。” “这里有开店活动，顺便就过来看看。”说完，韩曦察觉到一旁来自江芩的注视，也礼貌地微笑，“姐姐好。” 江芩回过神来，扬起笑意，“你好，原来是亲戚啊，我刚刚就看到你了，还跟你小姨夸你长得好看呢。” 韩曦弯眼，“谢谢。” “那我们先去坐了。” 秦陌：“嗯。” 江芩：“好，去吧~” 韩曦领着身后的苏韵去了另一处坐。 人都离开她们的桌位了，江芩还一直回头看着，好一会儿才转回来问：“哎，她后面跟着的那个女孩子怎么也老看你啊？” “也是你亲戚？” 闻言，秦陌下意识抬眸看去，只见她们已经落座了，但坐韩曦对面的那名女生的确会时不时看她。 秦陌心里乱糟糟的。 “不是。” “那她一直看你.....”江芩还是疑惑，又似突然想起什么，眉头一抬，“不是，你刚刚不还说不认识吗？” “你亲戚你都不认识了？” 秦陌启唇想解释，但无奈此刻大脑空白，让她想不出说辞。 还好，这时服务员把咖啡和点的华夫饼端上来了，打断了对话，也让秦陌有了短暂思考的时间。 等她喝了口咖啡，味蕾尝到热美式熟悉的苦涩后，心情终于缓缓平静，“不算亲戚，是我之前一个老师的孩子。” “我跟她也没见过几次，不算熟，刚刚一下子没认出来也很正常。” 秦陌慢条斯理地叉起一小块华夫饼送入口里，整个人动作神情都很自然，话也解释得很合理。 可江芩直觉秦陌像隐瞒了什么。 因为她越是回忆刚刚站在秦陌身后的韩曦，看她的那个眼神，那个神情....总之就是不像会是一个晚辈见到一个不熟的长辈的反应和表现，就算秦陌只是她名义上的长辈。 但她又怕是自己多想了，何况这也不好问。 她太知道秦陌了，只要她不想说的东西，没人能撬得开她的嘴。 . 咖啡厅隔断转角的另一边，苏韵还在时不时往秦陌那个方向张望着。 就算是隔着一段稍远的距离，那女人出色的五官依旧是夺目显眼的。 不，应该说是气质。 长相是不化妆都仍然艳丽的，可确散发着股冷冽如冰的气质，一面无表情就能冻死人的气场。 如果说，韩曦只是偏清冷，那她就大概是疏离于尘世，是让人心觉无法接近的类型。 只是，这长相，这气质..... 她怎么越看越像..... “苏韵。”韩曦看不过去了，把她叫回头。 苏韵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忍不住找韩曦确定，“她真是你小姨吗？” “我怎么越看越像那个谁啊？” “不用看了，就是她。”韩曦眼睛都没抬一下，继续刷着手机。 苏韵不信，“我都没说是谁你就知道了？” 闻言，韩曦终于放下手机，给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 见状，愣了一秒，苏韵终于相信了，于是有了接下来的一连串发问。 “真假啊？” “真是啊？” “不是...她什么时候成你小姨了？之前有这层关系吗？” 韩曦被她问得头大，只能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也才知道她跟我妈也认识。” “哦....”苏韵若有所思，“那她...没认出你吗？” 韩曦摇头。 “啊.....”苏韵一脸可惜的表情，“你为什么不和她说呀？说不定说了的话，你们关系会更进一步呢.....” 苏韵露出揶揄的眼神。 韩曦早就习惯了她的打趣，喝了口拿铁，舒叹一声，才慢慢回怼：“你再八卦下去，那我也要八卦你和蒋菡了。” 她知道，蒋菡就是苏韵的命门。 其实，苏韵和蒋菡都是她至今算得上是唯二深交的好友。三人在高中便结识，一路陪伴，也幸好她身边还有她们，显得她在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孤单。 而蒋菡的大学和就业都在外地，见面的机会变少，苏韵和她留在本地发展，关系自然是要更好些。 特别是还有一点，她知道苏韵的一个秘密。 苏韵喜欢蒋菡。 苏韵闻言，果然住嘴了，用勺子一圈圈地搅着咖啡，把拉花乱散。 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伤感起来，“你说她是装傻还是真傻，我喜欢她这么久，她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韩曦叹息，安慰她：“不清楚，或许看出来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应呢？我看她跟你不也挺好吗？起码不会拒绝你的接近。” “再说了，靠近火旁的人怎么会感受不到温度呢？” 苏韵反驳：“不一定啊。”她眼神往后转去，给韩曦示意，“她当初不也没看出来吗？” 韩曦被她的话哽住，视线穿过前方走来的顾客，看向靠窗的某人。 只见她似乎在看窗外的风景，侧着脸，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就算是一个随意的拢发，都散发着成熟的魅力。 像是高岭之花，也美得轻而易举。 韩曦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情绪涌动交织，望着她出神。 最终，垂下眼，低了头。 “没看出来，那是好事。” “都过去那么久了，没必要提了。” . 秦陌觉得今天多少是有些霉运的。 上洗手间时才发现自己生理期提前了。 刚刚就觉得不对劲了，就应该带片卫生巾来的，现在她人还在隔间里，根本不能出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发信息求助江芩。 秦陌：你翻翻我包还有没有卫生巾 江芩：？ 江芩：我说你怎么去上个厕所这么久 秦陌：别废话。 两分钟后。 江芩：没有啊，没找到 江芩：我也没带，我出去给你买？ 秦陌：要多久？ 江芩：来回起码十多分钟 “.........”秦陌两眼一黑。 十多分钟，这还是蹲厕..... 正好，这时有人进来洗手，秦陌只能选择就近求助了。 “你好。” 水流的声音停了。 “不好意思，请问你有带卫生巾吗？” 空气沉默了一秒，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应了她。 “有，你等一下。” “.........” 秦陌又愣了。 腹部迟来的闷痛感袭来，她认命地闭眼叹气。 没过一会儿，熟悉的声音又响起，还有一片卫生巾从隔间底部的缝隙递来。 “呐。” “需要再给你买个暖宝宝吗？” 秦陌接过，明明她平常不会因为生理期羞耻的，但偏偏这时候，内心莫名其妙地开始别扭。 “不用了，谢谢。” “....没事。” 终于，一番整理后，秦陌松了口气。可一打开门，见这人还站在这没走，听到声音才回头看她。 秦陌有些不自在，避开她的眼神，径直走去洗手台，“不回去坐着吗？” 身后的人没回应，秦陌疑惑，边洗手边往镜子里瞥去，只见韩曦皱着眉，不知在看她哪里。 秦陌刚要问话，韩曦就脱下穿在外面的长衬，朝她走来，“等等。” 秦陌不知她要做什么，身体僵住，任凭冰凉的水流冲刷着她的双手。 她看着镜子，韩曦把长衬打开，手抓着长衬的袖子，搭在她的腰间，“裤子有点脏了，遮一下。” 两人的距离缩短，秦陌瞬间紧张，下意识就要躲开自己来，但才发现自己的手都还湿着。 看出了她的躲避，韩曦无声叹息，“那么怕我做什么？” “你不方便的话就转过来吧，我帮你。” 秦陌很想解释一句自己没有怕，但又觉说多错多，最终也只是一言不发，默认着转身面对韩曦，任她给自己系上衣服。 她的身高一米六六，韩曦大概是在一米七出头，系衣服的时候不得不低头，一低头就快要和她挨在一起了。 洗手间内的空间本就不大，此时更是格外安静，安静得像是只能听见两人交替的浅浅呼吸，以及衣料摩擦的声响。 秦陌撇开头，眼神乱闪不知该往哪放，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她能察觉到，似乎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在沉默中一点点发酵。 10、想太多 也许是因为心中那一点别扭还没消失，也许是不想让人误会什么，总之，秦陌特意和韩曦错开了出去的时间，在洗手间又多留了会儿。 但等她再回到座位，眼神第一反应就是往韩曦那桌看去。 没见到人。 对面的江芩还在低头看手机，秦陌随口问道：“她们走了？” 江芩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秦陌指得是谁们，“对啊，刚走，怎么了？” “哎。”江芩这才注意到秦陌腰间绑着什么，探头去一看—— “这衣服...是你那个小亲戚的？” “嗯....” 江芩笑了，“你刚刚在洗手间问的人是她啊？” 秦陌看着她那奇怪的眼神，不禁疑惑，“嗯，你笑什么？” “没什么。”江芩挑挑眉，默了两秒，又忍不住说起来，“我说她刚刚跑来跑去的干嘛呢。” 秦陌皱眉，“什么跑来跑去？” “跑去给你买东西呗，不然还能跑去干嘛？” 江芩摇头，无声叹息，“你这小亲戚比我家那个好多了，我家那小侄女，让她给我剥个橘子都不肯，还是亲的...” 闻言，秦陌不再言语，只是目光向下，看着绑在自己腰间的衣服，若有所思。 刚才江芩说，去最近的便利店往返要十分钟左右，可....她印象中，韩曦来回的时间似乎都没超过五分钟...... 韩曦为什么要这样？她们两个，说白了，除开那层表面的亲戚名义，其实也就一晚上的关系..... 根本就没必要为了她这样费力，不是么？ 秦陌凝着那桌空位，脑里一闪而过韩曦的脸，眉心渐拧。 . 离假期结束，正式上班的日子已经越来越短。 处理回复完工作的事后，闲暇之余，秦陌选择宅家，毕竟这月末的天实在是烘燥，而且江芩又得陪她女朋友，自然是没什么时间能约的。 这晚，秦陌刚洗完澡，一看时间还算早，便打开了卧室的投影，打算挑一部影片来助眠。 平常她看得最多的是悬疑、科幻题材、偶尔也会看看喜剧片来缓解心情。 但今天，她左挑右选，大部分好像都看过，没有一部是让她有想要再观看的欲望，干脆随手点进了一部外国的经典爱情电影。刚好，她记得这部影片，江芩也跟她推荐过。 影片讲述的故事，是男女主从相识到成为彼此的初恋，却因矛盾和对彼此的误解而分开，后面又再次相遇、破镜重圆。 影片的整体还是不错的，故事性也很曲折，让人有一定的共情。但看到影片最后，主角诉说着爱情的定义，以及拥吻起来的这一幕，不得让秦陌有些恍惚。 爱情，究竟是什么呢？ 很多人都把这种情感描述得很神圣，可以超越生死，可以为爱舍弃自己，秦陌是尊重的，但她不理解。 或许她永远都会是独身精致利己主义的人，或许爱情也并不会降临在她的头上。 秦陌：你之前推荐那部电影，我看了 过了两分钟，江芩回复： 江芩：那个爱情片？ 秦陌：嗯 秦陌：还不错，但没你说得那么夸张 江芩：呵呵，是你太铁心了 江芩：应该给你推这部 这条信息发完，江芩就分享来了一个链接。 秦陌好奇点开，便见影片的封面就是两个女主背对背拥抱着，姿势很为暧昧。 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会是什么题材的影片。 秦陌无语，也懒得回信息了，把投影关掉，走去阳台打算透透气。 外面刚下过了一场雨，但依旧没什么凉意，一站在室外便觉得燥热闷人。 秦陌站在窗台，眯着眼眺望远处。 看夜空、看大厦、看纵横交错、车水马龙的道路.....不知想着什么，秦陌忽地无声沉叹，眼底皆是疲倦。 一回头，便瞥见侧窗晾衣区那，那件天蓝色的长衬还挂着。 那天回来，她想着把衣服洗干净再还。结果昨天处理工作上的事，一时忘了，现在看到才又想起。 秦陌把那件长衬收下来、折好。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主动给韩曦发信息。 ：那天谢谢了，衣服我洗干净了，明天早上还你？ 一句话打好在聊天框，秦陌又看了一遍，觉得妥当后才点了发送。 三十秒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她们聊天的界面始终停在秦陌的那条信息。 秦陌最后看了一眼，还是没回，便干脆把手机放在一旁，去洁面护肤。 于是，等到临睡前，秦陌还是没有看到韩曦的回复。 房间已经关了灯，秦陌拿着手机，屏幕发出的白光照得她脸发亮。 她发的信息很晚吗？ 一个小时前发的，那时候才九点多。 算了，不回就不回，又不是她的衣服，她着急什么？ 结果就是，一晚过去了，早上八点，闹钟准时响起，秦陌顺手拿起手机一看—— 还是没回复。 无所谓。 秦陌冷脸关掉手机，然而黑屏的下一秒，信息就弹了出来。 韩曦：睡得很早，没看到信息 韩曦：好，那下次我去找你拿 “.......”秦陌反复看着这两条信息，这次轮到她迟迟没回复。 坐在床上思考了起码一分钟，秦陌才又回复。 ：没事，你现在有空吗？我拿下去给你 她不喜欢欠人情，再说也就是坐一层电梯的事。 ..... “嘭嘭——” 秦陌拿着用袋子装好的衣服，略低头站在韩曦的门口前。 门很快开了，韩曦看着眼前人的打扮，怔忡了一瞬。 大早上的，秦陌只洗了漱，穿着家居服，简单扎了个丸子头，戴着黑框眼镜，很朴素，皮肤稍显暗沉，比平常化着淡妆的她少了几分的精致，但却显得亲和了些。 这样的她，好像才更真实。 “....你的衣服。”看着面前人直勾勾地盯她，秦陌瞥开视线，把袋子递给她。 “哦....”韩曦想应话，但无奈刚开口，才发现连正常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咳咳....咳咳咳！” “谢谢...咳咳咳....”韩曦接过袋子，然而剧烈的咳嗽仍未停止。 秦陌闻声，察觉出异样，抬眼去仔细看她，才发现韩曦一手还撑着墙，长发凌乱，脸色苍白，眼神黯淡低垂，整个人像是虚弱得不行。 “....你怎么了？”秦陌出于本能地问。 韩曦神情疲倦地摇摇头，平复下呼吸后，才有气无力地回她：“没事，昨晚突然发烧了...” “哦....那.....”秦陌垂眸，思索着自己要不要说再见，然后走人..... “怎么了？”韩曦现在晕沉沉地，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秦陌启了唇，又闭上，沉默了一秒，才再开口：“你好些了吗？” 韩曦无奈笑笑，“没有，不过等等点个药，吃了估计就好了。” 秦陌心不在焉，想点头，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 她皱眉，“你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药吗？” 韩曦摇头。 “刚搬过来，还没买。” 秦陌看着她，心底叹息一声，“不用点了，我有，你先回去，我给你拿过来。” “没事，不用麻烦了.....” “先回去。”秦陌是不容反驳的语气。 韩曦愣愣看着她，秦陌深怕她又多想，连忙补充一句： “你妈妈现在知道你跟我住一个地方，跟我说了要照顾下你....这本来也是应该的，别想太多。” 说完，她也不管韩曦有没有回去，便径直转身走去。 而韩曦还站在原地，目光注视着她，直到她上了电梯，才垂下眸子，嘴角微微一扬，摇摇头。 到底是谁想太多了？ 11、煮粥 秦陌的速度很快，也就十分钟，她就拿着一袋子的药下来了。 见韩曦连门都没关，秦陌也就不客气了，在玄关换了鞋后，把那一袋子要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看着在沙发上躺着的人，给她叮嘱：“我给你拿了一些发烧、感冒药，还有止痛药。” 韩曦懒散地坐起来，喝了口水，从袋子里拿出一盒布洛芬来看，“不用这么多，我拿这个就好了。” 她这拒绝的模样，让秦陌内心暗想，果然有时候再怎么深沉，也都还是个初入社会、缺乏生活经验的孩子。 “这些药你都拿着，我家里还有很多，还有这些是平常应该备着的，你用完了再买就好。” “好。”韩曦的嗓子不适，原本清亮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 秦陌看着她拆掉那盒布洛芬，意图就水服下，不禁多问一句：“你有吃过早餐了吗？” 韩曦动作一顿，抬头看她，“还没。” 秦陌心底轻叹，和她解释：“吃布洛芬之前，要吃些东西垫肚子，空腹服下可能会有副作用。” “那我...点个外卖吧。” “.......” 秦陌看着面前那低头翻着手机里外卖页面的人，颇感无奈。 无奈倒不是因为韩曦，而是她自己。 明明早就能走了，到底还在操心什么。 算了，进来都进来了，也不缺这一会儿。况且魏琳之前帮她不少，现在关照下她的孩子也正常。 “你家里有米吗？” “...有。”韩曦像是因为发烧，反应都迟顿了些，抬眸看着秦陌。 秦陌点点头，然后开始张望了下房子的布局，“那不用点了，我顺便帮你煮粥吧。” 因为是同一栋楼的公寓，两人又都是一房一厅，所以房间的布局大差不差，秦陌只扫了一眼就看见厨房的位置，径直走过去。 看着她一系列动作如此迅速，韩曦还有些犯懵。盯着她在灶台上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强忍着晕眩和疲惫起身。 她站在秦陌的背后，只见秦陌的袖子已经撸起，把煮粥的用米量倒在碗里，然后熟练地淘米，打鸡蛋...... 有模有样的，一看就知道是厨房老手。 不自觉地，韩曦的目光又从秦陌那双骨感而露着青筋的手，缓缓上移，停留在她的后颈处。 秦陌的骨架偏小，就算常年健身，正常穿衣的情况下也是十分显瘦，而她的脖颈白皙细长，此时长发被扎起而更加显然。 很美的天鹅颈。 尤其是，后颈的偏左下的位置，还有一颗小痣。 韩曦凝着，眼睛稍稍眯起。 她记得，那晚，她有吻过这里，安抚着她的颤抖...... “怎么了？” 秦陌才弄完手上的活，一回头竟发现韩曦在背后一直站着。 韩曦收回自己那些胡思乱想，朝她调侃一笑，“没什么，没想到你还会下厨。” 闻言，秦陌淡淡看了韩曦一眼，“很奇怪吗？我都这个岁数了，要是这都不会才奇怪吧？” “嗯，确实。”韩曦嘴角更弯了些，身体朝秦陌的方向偏了偏，“那我就等着小姨做的早餐了。” 秦陌专注着煮粥，没注意她的靠近，一转头差点被近在咫尺的脸给吓到，惊得她往后躲。 等平复下心，秦陌才沉声道：“.....嗯，你先去休息，还有....” “以后，请你注意点距离，不要靠我太近。” 秦陌的神情认真，语气肃然，加上她的那一副冷脸，要是一般人，早就乖乖应下了。 可韩曦不。 她只是微抬眉顿了下，旋即反驳回秦陌：“那你觉得...这样的距离有哪里不合适？” “还是得守个安全距离？”说着，韩曦就真往后退了一步，与秦陌隔出一米的距离。 秦陌无言，想起韩曦刚刚的确也没有很近，只不过突然靠过来把自己吓到了。 她压下心中的纷乱，淡声给韩曦解释：“不是，是我个人不喜欢和别人靠太近。” “是别人，还是我而已？”韩曦像是累了，一手撑在灶台，侧身歪着头看她。 “别总想那么多，不是说了要保持正常关系吗？那应该把我和别人一视同仁，不对吗？” “我又不能对你做什么，没必要总是躲我的。” 说完，韩曦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回去沙发上休息了。 而秦陌一言不发，还呆站在原地，眼睛盯着锅里的粥，眨都不眨。 她回想着韩曦刚才的那几句话，本能地想要找出可以反驳的点，但无奈最终的结论就是—— 她说得确实有点道理。 这段时间，韩曦的确没有任何逾越之举，反倒是自己，不知道在敏感些什么...... . 其实，秦陌平常能有自己下厨的机会并不多。 因为高中生有晚自习，她通常下班回到家也过了饭点，所以，有时她要么在学校饭堂用餐，要么在回来的路上去常去的那家面馆打包。只有偶尔周末，她闲下来会一个人逛超市，做那么两道家常菜。 而像现在这样，给除她自己外的第二个人下厨，这还是第一次。 韩曦发烧了，饮食宜清淡些，所以秦陌煮的鸡蛋粥，盐只放了最少量。 这顿粥她熬得精细，半个小时左右才算完成。 等她端着粥走来，才见韩曦又躺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沙发并不宽，她瘦长的身体和四肢只能侧身蜷缩着，脸朝着里处，但依稀可见眉头是微皱着的，脸色仍是不大好。 明明现在的天气，室内都还闷热，可韩曦却像是被凉着，突然往里瑟缩了一下。 “.......”秦陌无声叹息，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把粥放在茶几上，然后看向那还在闭眼睡着的人，想着要怎么把她叫醒才好。 秦陌慢慢弯腰，凑近去看她。 此时的韩曦早没了刚才反驳她那股气势，一脸的虚白，薄唇干涩起皮，头发蓬松得很乱，有一根还被她含进嘴里，看得秦陌不禁眉头一皱。 这人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像个乖巧的孩子。 她伸出手，轻轻地把那韩曦的头发归顺好。但由于太过专注，她的身体也越凑越近，一时间都忘了刚刚说要保持距离的人是她自己。 “嗯....”韩曦本就睡得十分不适，听到动静后，忍不住睁眼看去—— 而秦陌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没收回。 那姿势，就好像她马上就要触碰上她的脸。 双目对视。 一个懵然，一个发怔，一下子两人都没回神。 “你.....”韩曦睡眼朦胧，刚想开口说话，便见秦陌的手像触电了般，迅速放回。 “哦，粥煮好了，我看你睡着了，刚想叫醒你。”秦陌一脸淡然，可心跳却如擂鼓，震得她呼吸都有些不稳。 闻言，韩曦揉揉干涩的眼，瞥向一旁茶几上的那碗粥，还冒着热气。 “谢谢。”韩曦想要起身，秦陌连忙走去一旁，给她留出位置。 韩曦看着那碗鸡蛋粥，色泽鲜艳，卖相不错。她吸吸鼻子，想闻闻味道，奈何鼻塞得厉害，别说闻香味，连正常呼吸都难。 她用勺子在粥里搅了搅，却迟迟未入口，凝了一会儿，突然看向边上站着的人。 “....怎么了？”秦陌被她看得一怔。 “你不吃吗？” 秦陌垂眸，“这是煮给你的，我回去再吃。” “趁热吃吧，吃完你再吃药.....”秦陌的目光往韩曦脸上飘去一眼，又迅速收回，“我就先走了。” 韩曦看着她没说话。 就在秦陌以为她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点点头，淡淡地“嗯”了一声。 “谢谢小姨。”这话也没什么语气。 秦陌微点头，算作回应，旋即便转身走人了。 现在倒又守规守矩的了。 真是小孩，一时一样。 . 在韩曦家里耗了些时间，等秦陌再吃完早餐，已经快上午十点了。 今天她一天都没安排，本来还想自己下厨做午饭，但一看时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想着待会儿直接从冰箱里拿鸡胸肉和蔬菜解冻做沙拉算了。 于是，省下来的时间，她就在卧室看书了。 跟众人想得不太一样，她并不爱看那些过于理论化的书，反之，她现在看得类型是小说体居多。 而这本就是讲述了女主从出世到病死的一生，经历过的爱恨情仇，友情、亲情还有爱情。 故事描绘得引人入胜，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女主一共与三个人发生过爱情，在中间那段，也是唯一和女人的一段，是女主最为刻骨铭心的，所以描写的篇幅也比较多。 而秦陌，现在正好看到女主和那名女人在浴室里忘我亲吻的情节。 作者的笔力很深，虽然这些文字是印在纸上，可那香艳的画面已然在秦陌的脑海中浮现。 她看得入迷，连唇都不自觉地微微抿起。 突然，一旁的手机弹出信息，把她的想象给中断。 韩曦：忘了说了 韩曦：我吃完粥了，很好吃 秦陌盯着这两条信息，不禁在想——发烧的人不是都没什么味觉么？怎么她还能尝出味道？ 想归想，但秦陌还是很正经地回复过去。 秦陌：那就好，吃完药了吗？ 韩曦：嗯，也睡了一会儿，刚醒 秦陌：好 发完这条消息，通常客套完，她就该放下手机了。 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聊天框，思绪像乱线一样拧不成绳，四处发散。 犹豫了半分钟，她还是再补充了一条。 秦陌：注意身体 而韩曦秒回：好，小姨也是 看着这条，秦陌心里总算舒坦多了。 也对，其实关系早就正常化了，她那些担心都是没必要的。 就是个孩子而已，自己防备心那么重，也是可笑。 秦陌放下手机，结果才不到几分钟，就又有电话打过来。 是宋闻的。 秦陌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有一段时间都没和家人联系了。 她接起电话，“妈？” 宋闻：“哎，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秦陌：“嗯，怎么了？” “那回家一起吃顿饭吧，你爸也在，他刚出差回来就说好久没见你了.....”电话那头，宋闻的声音顿了顿，“妈...也有事情想和你谈谈。” 闻言，秦陌低头，心底叹息一声，合上了书。 “好，我知道了，我会早点去。” 12、谈话 秦陌的家庭条件，应该是许多人都渴望拥有的。 因为，从小就享受着优渥的待遇。 秦陌的父亲，秦江，锦城知名四星酒店的总经理，母亲宋闻则是锦城一本大学的教授。而不仅是上一辈，就连秦陌的祖辈都是生意人，所以说，在秦陌出生的那一刻起，她的世界里就没有缺钱的概念。 有钱有事业又有颜，父母还都支持她的事业，多少人会把这当成最理想的生活。 然而事实证明，没有谁在这个世界上会一帆风顺。 所有的担忧、顾虑、压抑，也就秦陌自己懂得。 没什么好向人倾诉的，毕竟那些人只会觉得，她是在矫情的炫耀。 不是吗？ . 晚上六点十三分。 秦陌开车到了励诚国际公寓，这里就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公寓位于锦城市中心，是繁华的一带。 小区的绿化、环境设施都做得很漂亮，而她家是复式型，楼上有四间房，秦江和宋闻住主卧，秦陌住次卧，还有两间客房，一间给保姆，一间则空着。而楼下的空间也很大，除开基础的设施外，还有专门的图书角、落地窗阳台等等。 这样的居住环境无可挑剔，但无奈锦城一中离市中心比较远，而秦江为了她的工作着想，主动给她买下了附近的一间青年公寓。 这个家，原本就冷清，毕竟秦江要常出差，而宋闻所授课的大学在另一个城区，因为交通不便所以有时会住教师宿舍。所以，常在家的就两个人，但自从秦陌搬走，估计就只剩保姆王姨一个人看着了。 这次王姨见到她，都不禁感慨，难得见家里人这么团聚过一回。 秦陌淡笑点头，在玄关处换着鞋，“是很久没回了，主要是之前工作忙，放假了爸又要出差，聚不上。” 王姨笑得和蔼，“是啊，所以说这次难得嘛，先生和太太已经在那等着了，快去吧，包给我帮你放。” 秦陌微笑，顺势把手里包递给王姨，“谢谢。” .... 也许是今天的菜做得很丰盛，也许是家里的氛围一向如此。 三人围在饭桌，除了秦陌刚来时，还有几句的关心寒暄外，后面的十分钟，三人各吃各的，没人再多说一句。 秦陌习以为常，这样反而让她更自在了。 毕竟，不用再去思考怎么样的措辞才是最完美的，用来回答他们的问题。 但她才这么想完，宋闻就发话了。 “最近学校快开学了，是不是挺忙的？” 秦陌怔一刻，等细嚼慢咽完，才开口：“是有些准备工作要处理，但还没到忙的时候。” 宋闻点头，“嗯，也是，我听说一中今年招生量扩增了，估计开学那阵子才忙起来。” “但是啊....”宋闻叹息一声，“你也别一心都扑在工作上，多顾着些生活，多顾着些自己。” 宋闻的目光看着她，秦陌却垂下眸，“会的，我挺注重生活的。” “嗯，那就好，不过还是身边要有个人照顾你比较好，毕竟我跟你爸也不能常陪着你，你也独立要强，有什么事也没跟家里说过。” 嘴里的菜还没咽下，但秦陌却疲惫得像是连咀嚼的力气都消失了，她无奈地抬眼看宋闻，“妈.....” 刚开口，一直默不作声的秦江也说话了。 “好了。”秦江放下筷子，无声沉叹一声，眉毛拧起显得严肃，“女儿想先做事业就做事业，她也不小了，道理都明白，不用说那么多。” 言毕，宋闻看看秦江又看看低头的秦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闭嘴夹菜。 但旋即，秦江又看向秦陌，补了句：“再说了，有些事着急不来，着急还可能选错了，秦陌这么好的条件，该是别人着急才对，多认识些人，慢慢看才好，合适最重要。” “是吧？” 秦陌看着秦江，勉强扬了扬嘴角，“.....是。” . 一顿无奈又糟心的晚饭终于结束，秦陌还想去阳台看看夜景，结果被宋闻带到了房间里。 两人坐在床上，面对面对看着对方。 秦陌看出了宋闻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由得道：“妈，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都单独和她谈话了，想必要说的事也不简单。 宋闻又是无声轻叹，又沉默了会儿，才抬头看秦陌，那眼神极为复杂，“妈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如实回答。” 秦陌：“好。” “你.....”宋闻刚开口，又顿住了。 像是话十分难出口，她的眉头都皱得很深，秦陌极少看见她有这样的表情。 “你是同性恋吗？” ？ “啊？” 饶是有心理准备，但秦陌怎么也想不到，宋闻居然问得是这个。 看秦陌发愣，宋闻以为是自己猜中了，连眼睛都瞪大了，拉住秦陌的手，“真的？你真的是.....” “不是。”秦陌回过神来，立即否认。 宋闻半信半疑又问了遍：“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 宋闻观察着秦陌的神情，见她眼神毫无惧意，一点也不躲，这才放心了些。 她拍拍胸脯，疏通了气，“唉，你可吓死妈了，我看你那么不想结婚，也不想再认识新的人，都以为你要对女人感兴趣了.....” 听到这，秦陌的眼睛向下瞥，默了一秒，才低声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很好，就是不想结婚而已。” 宋闻：“好，妈理解你，你眼光高点也好，哎....还有妈也不是说同性恋有什么，但这条路实在太难走了，而且我和你爸现在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然后立业、成家，有自己的家庭，我们也就放心了......” 后面宋闻还说了很多，秦陌也频频应好，但大多数都没认真细听，回答也是随口而出。 她只觉得恍惚，或许是因为宋闻的话无意中戳中她内心某处，或许是这样无形又如山般的“期望”压得她喘不过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好像在这个家只能感受到—— 压抑。 . 回到自己公寓时，已经近晚上九点了。 秦陌却也着急上楼，而是从停车位作为起点，又绕着小区，独自一人走了一圈。 最后，她坐在了小道旁的长椅上。 这长椅在楼的后方，位置比较偏僻，附近都没有路灯，只能靠微微月色来照亮些许，所以也不会有什么人经过。 呆坐冥想了几分钟，秦陌实在忍不住，无奈叹气，认命般地从包里找出那盒女士香烟，然后熟练地给自己点上。 火舌舔过烟头，再一吸气，旋即烟雾被直直吐出，然后融入空气里，消散开来。 一口又一口。 还没一会儿，手上那根烟就只剩半了。 秦陌翘起腿来，拿烟那只手随意搁在膝上，低头盯着前面地上树叶的影子，一动不动。 这样的静谧宁静让她感到安心。 每当内心极其不平稳时，她才会来此处，寻求这样的安心。 但今天很不巧，有人来打破了这样的氛围。 在听到侧边传来脚步声的时候，秦陌就回神了。 她往声音的源头看去，但那人逆着光走来，黑夜里，她也看不仔细。 直到那人走到她面前站定，视线从她的脸，又落在她手上的烟，顿了顿。 “怎么在这？” 秦陌无语，怎么每每碰见韩曦都是这样尴尬的时刻。 “在这坐一坐。”她把烟扔落，然后用鞋尖把烟头的火光碾灭。 韩曦在她身旁坐下，看着她的动作，“没抽完呢，多浪费。” “还有吗？也给我一根。”韩曦朝她笑笑。 秦陌淡淡瞥她一眼，无视她的请求，“你不是发烧了吗？” “是啊，吃完药就好了点，出来走走。” “哦。” 秦陌扭回头，继续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 这长椅不窄，两个人就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坐着，沉默了将近一分钟。 秦陌此时心情不佳，也懒得去在意韩曦要做什么。 原以为就会这样一直沉默下去，可身边这人却又突然开口了。 “小姨也抽烟啊？” “很奇怪吗？”秦陌睨她一眼，“抽烟也不犯法吧？” “不奇怪，就是没想到而已。” 没想到？ 秦陌因为这三个字眼微微皱眉，看向她，“没想到什么？这件事难道在我身上就不普通、不正常了？” 今晚的秦陌格外敏感了些。 韩曦察觉到了。 她也看着她，和她对视，两秒的时间过去，她才把头转回。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 “和我认识的你有点不一样，好像...这样的你，更真实。”韩曦再次看向她。 她的声音放轻，所以听起来像是有什么深意一般，让秦陌怔愣一瞬。 “这话听起来，像是你认识了我很久一样。” 秦陌把心里话脱口而出了。 不过.... 说起来，她记得去年在酒吧见到她时，第一眼确实觉得熟悉..... 难道..... 13、在意 “那确实也不短了，还当了快两周的邻居。”韩曦侧眸看她，把话补充完。 秦陌的思维又被她打断。 仔细一想，她们一年前就聊过，现在又再重遇，这个角度看，认识时间确实不短。 秦陌没再继续应话了，话题就在这戛然而止。 她不说话，韩曦也不开口，两个人就这样继续保持着这种诡异的沉默，双双目视前方，但谁也没起身要走。 许是傍晚还下了一场雨的缘故，夏雨来得又急又猛，倾盆而至，所以雨后的夜里，还能偶尔感受到吹来一阵微风。 混合着泥地和花草的味道，是清香的，沁人心脾。 而往往某些种子的嫩芽就会在这种时刻，接受雨的滋润，迅速生长。 就好比此刻，树影轻晃，有风掠过，两人一个不约而同的转头，就这样互相落入对方的眼里。 “......” 秦陌呼吸一窒，撑在长椅边的手不自觉微微蜷起。 韩曦的眼睛生得真是极好的。 形似桃花，整体狭长又不会太显尖锐刻薄，眼尾上挑所以微微眯起时会显笑意，尤其是睫毛很长，像整齐的羽毛一样垂落，很是优美。 眸若星辰。 秦陌心里只能想到这四个字。 两秒钟的时间，却漫长地像周围的空气都加了时间凝固剂。 回神的那刻，秦陌迅速回头，佯装无事地模样又看向另一处，好似刚刚的对视只是她不经意间的一瞥。 只有她无声的深呼吸，才让她此时的心绪不稳，得以表露。 “你....”身后人忽然出声轻唤。 气氛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奇怪的？ 秦陌依旧别过脸，不看向韩曦，淡声问：“怎么了？” “你别动。” 秦陌皱眉，刚想开口，就听见身后细微的衣料摩擦声。 韩曦正朝她一点点凑来。 “你要干嘛？”秦陌下意识躲开，回过头来把距离拉远，面露不悦。 而韩曦眉头紧锁，神情非同一般的复杂，视线凝在她的左肩上，又转回她的脸，指了指自己肩膀的位置，“你这里....有虫子.....” ？！ 秦陌瞳孔瞬间扩张，往肩上看去，果然见一只拇指大小的毛虫正趴在那，顿时把秦陌恶心到了。 “啊！” 秦陌几乎是反弹般起身，一向风平浪静的脸上露出惊恐，手想要拍掉虫子却又不敢，皮肤都因惊吓起了鸡皮。 “别动！”韩曦皱着眉，起身和她面对面，迅速从口袋里拿出抽纸，“我来。” 秦陌连话都不敢说，生怕这虫又挪去别的地方。 此时情况紧急，她也顾不上什么距离了，主动往前一步靠近韩曦，好让她能看得更清楚些。 “你快点....”秦陌急得都出汗，她总觉这恶心的生物还在朝她爬来。 韩曦动作飞快，用纸把虫包住，再丢进身后的垃圾桶，全程不到十秒。 “好了。”韩曦走回她身边。 “没事了，别怕了。” 本意是想安抚她，但回想到秦陌那过于惊慌失措的神情，又忍不住笑。 秦陌知道她在笑什么，也尴尬地看向别处，眨眼的频率加快，脸色不自然。 还好现在的天色已黑，韩曦看不出她因气血上涌而在脸颊浮现的薄红。 “有这么好笑吗？”秦陌羞怒，忍无可忍。 闻言，韩曦深呼吸，笑得发颤的胸腔终于恢复平稳，可眉眼仍是弯弯，“不笑了，你转过去我看看后面还有没有。” 秦陌怔愣，旋即跟着转了半圈。 莫名的，她总觉有人在注视自己。 果不其然，一抬眼，就和不远处公寓楼拐角处的另一双眼睛对上。 “嗯，后面没有，可以放心了。” 韩曦在后面看了一圈，却见秦陌还直愣愣地站在那。 她不禁疑惑，转到前方去看秦陌的脸，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是一愣。 被两个当事人发现了，苏韵也不好意思再躲，一路垂着眼，走到她们面前。 她抬头，先是快速地瞥了一眼秦陌，凭着本能下意识要跟她打招呼。 但嘴才张开，就听韩曦先开口了。 “怎么突然来了？” “哦...我....”苏韵一脸心虚，磕磕绊绊地跟她解释，“我来找你，发了消息你没回....我就在这里走了一圈......” 说完，又看了秦陌一眼。 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苏韵只觉发怵，被她盯着超过五秒，都感觉自己要成冰块了。 韩曦拿起手机一看，果然见苏韵有发来好几条，但她手机常年静音，刚刚根本没注意。 她回头看秦陌，而秦陌也是面无表情地睨向她。 “那...小姨，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上去吧...” “这里蚊子也多。”想了想，韩曦还是补充了一句。 秦陌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苏韵很是尴尬，视线在两人间来回转，韩曦道别时，她也还想说些什么，不料韩曦又把她的话截断。 “走吧，别站着了。” “哦....” 秦陌在原地目视全程，等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拐角后，她才淡淡瞥开眼。 她转身，想坐回那个长椅，但走到跟前又皱了皱眉，直接走去了附近的另一个长椅上，那里更为偏僻和阴暗。 她坐下来，重新拿出一支烟，继续把刚刚没抽完的给补上。 . “苏韵，你下次要来直接给我打电话吧。” 韩曦从冰箱里拿出两罐气泡水，自己拉开一罐，另一罐给放在了苏韵面前。 苏韵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观察韩曦的神情，看她冷冷淡淡的，以为是自己破坏了什么“好”事，连忙解释：“哎呀...知道了.....” “我，我就想着随便走走的，我怎么知道你们在那.....” 韩曦摊在沙发另一角，听到她这话挑了挑眉，“这和我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说你发信息，有时候我不一定及时看，有事情打电话比较方便。” “真假？”苏韵又开始八卦了，眼神在韩曦脸上打量半刻，“那...我刚刚，不小心看到，你们离挺近的.....” “你跟她现在到底什么关系啊？” “那是因为有虫子掉她身上了，我在给她抓虫。”韩曦无奈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我说了，我不可能回头的，什么事都一样。” 苏韵：“哦.....” 苏韵也挑挑眉，继续喝着饮料。 “哎，你别扯开话题，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大晚上的，不能在手机上说吗？” 闻言，苏韵一下子就跟蔫了一样，放下易拉罐，拿起一旁的抱枕搂着，轻叹一声，“我跟家里又吵架了，不想在家里呆着。” 韩曦已经习以为常了。 苏韵不算富二代，但家里是做生意的，也算有点小资产，加上父母惯着，苏韵有些时候多少会无理取闹些。 这样因为吵架就半夜出门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韩曦心里猜测个大概，无奈地跟着问：“这次又因为什么？” “因为我想去外地工作，你不觉得这里地方太小，去外面的机会会更多吗？但他们就是不同意。”苏韵说得忿忿不平，很是愤慨。 韩曦怔了怔，眼睛一眯，“你不会...要去清海那边吧？” 清海就是现在蒋菡所在的地方。 苏韵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跟那无关，我就是想去那边看看，换个环境.....” 苏韵越说越没有底气。 韩曦摇摇头，把易拉罐投进垃圾桶里，“好了好了，你承认吧，你就是恋爱脑。” 苏韵瞪大眼，“我没有，我都说了.....” 她刚要准备一番辩论，就听手机响起信息提醒声。 苏韵瞥了一眼，立马闭嘴，拿起手机来看。 韩曦看她那不自觉上扬的嘴角，不禁问：“怎么了？” “蒋菡她说，明天就回来。” . 夜晚十一点半。 秦陌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了。 回复完领导以及宋闻的信息后，她便习惯性地打开那个社交软件。 本来想随便翻翻，但点开关注，看见韩曦那个账号似乎更新了内容时，她要往下刷的指尖又顿住了。 “.......” 犹豫两秒，她还是点进去了。 最新更新的一条，就在二十几分钟前，韩曦分享了一张日出图，文案只有一个小表情，看着是表达愉悦和期待的意思。 秦陌点开照片看了几秒，又点开评论区。 一盒小糖的文真好看：哎，感觉今天姐姐很开心？ 曦回复：嗯，挺开心的 一盒小糖的文真好看：是有什么好事吗哈哈哈 曦回复：是的，哈哈 好事？ 什么好事？ 秦陌凝目思索，突然想到了苏韵。 她来找她，今晚她们住一起？ 秦陌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关了放去一边，然后按下床头灯，房间顿时落入一片黑。 住一起有什么奇怪？之前不也推测过，她可能是她的女朋友吗？ 这件事魏琳知道吗？不过，朋友也能住一起。 秦陌睁着眼，翻来覆去。 无所谓，什么关系都行，是恋人那更好，那她就不用担心其他一些事了，不是吗？ 挺好的。 秦陌闭上眼，又一次深呼吸。 但下一秒，她又立马睁眼，拿起手机。 把自己那条访问记录给删除。 然后，才慢慢放好，转身平躺。 14、别扭 眼见临近开学日，秦陌平常的空闲时间也少了，要开始着手准备迎接新生的事项，以及这学期听说高一组还有新教师的加入，所以一些培训入职的工作，她也要协助。 今天上午，校长就又召集了一次会议。 讲的内容不多，重点也就那么一两件，但校长那性格，就喜欢长篇大论，说白了就是些“水”话罢了。 坐在下面的老师，除了年纪大些的主任，大部分年轻教师都和江芩一样，已经托腮、两眼无神的放空。 只有秦陌，戴着黑框眼镜，腰背挺直，拿着笔还时不时在记重点。 配得上同事们在私底下给她的称号：人机工作者。 但长时间久盯大屏幕，眼睛总会酸痛，就在秦陌摘下眼镜揉眼的功夫，她看见会议大厅最左边那扇没拉帘的窗，走来一个人。 那人停在了那，背对着，靠在外边走廊的栏上。 学校的会议大厅在一楼，平常上学也有很多学生经过，但现在还没开学，老师又在开会，是谁站在外面？ 秦陌把眼镜戴上。 正好看见那个人转过身来，又走了过去，消失在秦陌的视野里。 可秦陌却久久不能回神。 虽然只看到了两秒的时间，但她很确定，那人是韩曦。 韩曦来这里做什么？ “你在看什么？”江芩突然挨近她，小声问。 原本还在想，怎么这人听这么久都不累，结果看去一眼，就见秦陌盯着那边窗的方向，和呆滞了一样。 江芩也好奇地看过去，结果什么也没有。 秦陌猛然回神，看着江芩疑惑的眼神，指尖按了按鼻梁上的眼镜架，转过头去继续看大屏幕，“没看什么。” “想事情走神了而已。” “想什么？” 秦陌一记冷眸睨来，江芩撇嘴，立马坐正，也转头去听校长的“演讲”。 . 等会议结束，已经是一小时后了。 秦陌和江芩一起走，江芩满脸的疲倦，打着哈欠，秦陌则是一如既往的无表情，目视前方。 “李校演讲的功力又见长啊，开会的时间是越来越久了，啊...困死我了.....”江芩又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吐槽。 秦陌看她一眼，淡淡开口，“这些话你还是少说吧，小心哪天被人听见，传去李校那。” “听到就听到呗，这不是在夸他能讲嘛。” 江芩无所谓地笑笑，刚走出校门，就见不远处的小吃摊上有熟悉的身影，“哎呦，这不是你家的小亲戚吗？” 秦陌一怔，视线抬上看去。 那是校门口的老摊贩了，买些炸串类的，很受学生欢迎。而韩曦正侧身站那和老板聊着些什么。 这么巧，那说明她刚刚确实没看错。 也许是两道视线集中一处太过于明显，韩曦心有所感地朝她们看去，微微勾了嘴角，朝她们点头。 见都见了，总不能躲。 江芩主动走了过去，秦陌则跟在她身后。 “小姨好，姐姐好。”韩曦在外人面前，做足了晚辈的模样。 秦陌眼神躲避，轻应了声。 而江芩性格热情，是社交悍匪，主动走来韩曦身边，“哎，我跟你小姨也没差几岁，以后叫我江姐就好。” “你怎么来这了？来接你小姨啊？” 江芩无意玩笑了句，在她身后的秦陌瞬间眼神变冷，“........” 韩曦注意到了，勾勾唇，扬起笑来和江芩解释，“没有，路过而已，顺便买点吃的。” “要吗？烤肠，我再买两根。” 韩曦看向秦陌。 秦陌只看了她一眼又撇开，“不用，我不吃。” 江芩：“没事，她不吃我吃，我在这工作那么久都没吃过校门口的小吃呢。” 韩曦笑，转头跟老板多要了一根。 江芩：“谢了，下次有空请你吃饭啊，来，姐加你个微信。” 韩曦：“好。” 江芩：“我给你备注什么？” 韩曦：“韩曦就好，晨曦那个曦。” 江芩：“哦...可以，这名字起得好，听起来阳光.....” 两人一人一根烤肠，走在前面聊得热火朝天，似乎都忘了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秦陌提着包在后面，跟她们隔着一步的距离，面上还是冷冷淡淡，但目光就是时不时总爱往两人身上跑。 正放空着，前面那两人突然停住脚步，害她差点撞上。 江芩回过头来看她，一脸可惜，“唉，小韩要去机场啊，我家不在那个方向，不顺路啊，送不了了。” “机场？”秦陌微蹙眉看向韩曦。 去机场做什么？ 韩曦应了声，“嗯，去接人。” 秦陌无言，看看江芩，见她挑了挑眉，解释道：“你有空的话就送送呗，你家的。” 什么她家的？ “没有血缘关系。”秦陌无语地淡淡回了句，然后看向韩曦，心底轻叹，“走吧，我送你去。” 说完，就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转身径直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韩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江芩，“那我们先走了。” 江芩微笑点头，朝秦陌大步流星走着那方向扬扬下巴，“快去吧，快跟上。” 不然等等某人该怪她江芩了。 . 车内，秦陌已经坐好等着了。 她等着韩曦过来，结果韩曦却打开了后车门，坐在后座。 “麻烦了，我到了机场自己回来就行。” “.....嗯。”秦陌看了眼车前窗的后视镜，镜子里的人低着头看手机，似乎像在回复信息，看得专注。 秦陌看了几秒，收回视线，踩下油门。 这一路上，车内十分安静，只偶尔传来韩曦的轻微咳嗽声，还有她时不时会发一两句语音。 听着回复的话，大概就是有人在等她。 就目前来说，秦陌只能想到一个人。 结果也和她猜想的一样。 秦陌的车才刚在航站楼的落客区停下，一抬眼，就在附近不远处看见了熟悉的人。 韩曦一下车，那女孩就朝她招手了。 两人会合后，那女孩一脸兴奋的模样，笑得很是欢。 今天她像是还特意化妆了，总觉得比之前看着更夺目了些，还是一身白裙，像极了一朵稚嫩的栀子花。 年轻纯洁又漂亮。 不知韩曦跟她说了些什么，她突然朝这边看了过来，惊得秦陌立马转回头。 即使她明知，隔着这样的距离，还有车窗挡着，她根本看不见自己。 .... 航站楼四十四号门口外。 苏韵盯着那辆白色宝马看，“这么好，还特意送你来啊？” “没，路上碰见了，然后顺路送了我一下。” 闻言，苏韵忍不住反驳，“什么顺路，机场离市区都不知道隔多远，离哪里顺路了.....” 韩曦垂眸沉默一秒，见苏韵一脸要“吃瓜”的表情，无语地解释：“她现在把我当亲戚看，送一送也很正常。” “我又没说不正常....你在想什么？”苏韵揶揄她。 “没想什么，我只是让你不要多想。” 韩曦转头，看向航站楼内的人流，“别聊这个了，进去找位置吧。” “嗯。” 苏韵跟在她身后，看着韩曦的背影，不禁为她叹息一声。 太别扭了。 难怪说当年秦陌一点也没看出来呢。 15、冷淡 等蒋菡落地，三人汇合时已经是中午一点。 蒋菡回得突然，事先没有跟家里商量，回锦城的消息也只通知了韩曦和苏韵，所以暂时也不回家，打算在机场的附近先订几天的酒店。 于是韩曦和苏韵帮她提着行李，三人又赶往酒店，一路辗转，时间过得飞快，等放好东西后，就到了傍晚。 三人决定随便找个地方解决温饱，晚上再去清吧一聚。 . 这几天雨下得频繁，今夜的锦城，又下了大雨。 大雨来得急，路上行人撑着伞，行色匆忙。 开在道边的一家小清吧，平常人就不多，今天因为雨势，店内更为冷清。 店内除了年轻的老板在前台忙活，角落里的一处座位，就坐着三个年轻人在谈话。 有近一年没见，可蒋菡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黑长直，还是很纤瘦，斯文低调，身上散发着一种高于年纪的成熟感。 苏韵坐她身边时不时偷偷瞥过去，但她的伪装太差，毫不意外地被蒋菡抓到，“怎么了？” “哦....那个.....”苏韵迅速转头，看着对面韩曦意味深长的笑，瞪她一眼。 “那个，我是在想，都没问你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蒋菡低眸，默了默，“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清海那边实在也是不好发展，节奏太快，觉得回家更好。” “还有就是...只有我一个人在那也挺无趣的。” “挺想你们的。” 蒋菡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往苏韵看去一眼，唇角上扬。后者看见，愣了愣，也跟着笑起来。 她们这副纯情的模样，看得韩曦都忍不住弯了眼。 她打趣一声：“你回来了，但苏韵这几天可跟我说想去清海发展呢。” 蒋菡：“啊？真的吗？” 苏韵又瞪了韩曦好几眼，被人无视后，只好咳嗽几声，解释道：“哪有.....我随口一说而已，我也觉得你说的对，还是留在锦城比较好.....” “还说我呢，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跟秦陌关系可不一般。”苏韵气不过，反击韩曦一句。 “秦陌？”蒋菡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人，旋即才略惊讶地朝韩曦看去，“什么关系啊？” 韩曦转着手里的酒杯来把玩，目光淡淡凝着杯里橙黄的液体，“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她和我妈认识，所以我们间接又认识了而已。” 蒋菡：“她没认出你？” 韩曦：“没有。” 蒋菡：“那你......” 韩曦深吸口气，把酒杯放下，看向两人，“好了，不要聊她了。” “她不记得也正常，过去很久了，而且我们现在的关系也仅限于认识，不会再进一步的。” 此话一出，苏韵和蒋菡想起了当年的往事，也不再发言，陷入沉默。 韩曦的眉眼低垂，目光变得黯淡，将杯里的仅剩的酒一口闷后，又短暂地走了神。 过程中，也不知道谁，就突然向她问了句： “那要是....她想跟你进一步呢？你怎么选？” . 早晨。 一夜雨后的第二天，空气清爽宜人，连天气都少了些闷热。 好的天气，自然也让人有好的心情。 所以，秦陌今天难得在家为自己精心准备早餐，以往赶时间，都是随便吃点就解决。 等煎完蛋和培根，她再戴上手套，准备将它们完美地摆在面包上时，一旁的手机却突然亮屏。 有新信息。 江芩：我现在在酒店门口等朋友，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秦陌一愣，脱下手套，回她：看见谁？ 江芩：你的小亲戚，还有上次在金湖湾那跟她一起的那个 江芩：她们一起出来的 “.......”秦陌眉头一皱，莫名觉得心里被什么重物压着，堵堵的，涨涨的。 她靠在身后的灶台上，盯着那条信息，在输入框里打打删删。 最后发过去就是一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讲干嘛？ 江芩：不是你的小亲戚吗？不跟你讲跟谁讲 江芩：说实话，以我看同类人的眼光，我觉得你那小亲戚应该也是，说不定跟那个女生是一对呢 秦陌：这些我不感兴趣，不想知道，你可以不用说了 回完，也不管江芩有没有再发新消息，秦陌直接把手机收进口袋里。 眼不见心不烦。 酒店..... 这两个字，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成了她人生中的敏感字眼了。 秦陌抿唇，强制自己的大脑停止对于无聊事情的思考，继续戴上手套去做三明治。 也不知道是刚刚放凉了，还是什么原因。 这精心准备的三明治，莫名变得寡淡无味。 . 昨晚三人聊了许多，喝得也不少，等到结束已经是快凌晨两点了。 为了安全考虑，蒋菡还是先把两人带回了酒店，后面韩曦和苏韵又各开了一间房，等到今早，两人再一同离开。 韩曦在公寓楼下正等着电梯，却正好碰见从健身房回来的秦陌。 秦陌和她对视一眼，没有任何想要打招呼的意思，站在和她隔着有两米远的距离。 韩曦一愣，主动开口：“去健身了？” 秦陌头也不回，冷冷地“嗯”了声。 电梯门开了，秦陌直接迈了进去，然后挺直站着，整个过程都目视前方，没有多看身旁人一眼。 秦陌喜欢一个人，无论是出于哪种情感的喜欢，都不可能让人察觉。但反之，她如果想疏离一个人，那她的冷淡则会在原来的基础上成千上万的叠加。 简直不要太明显。 韩曦将她的一系列举动神态都收进眼底，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也沉默着走进了电梯，和她保持着一定距离。 自这天以后，过后的两天，两人就好像是被命运捉弄、故意安排了一样，总能在各种场合遇见。 公寓门口、电梯、健身房、早餐店...... 场合不同，但唯一相同的一点：两人从始至终没再说过一句话。 秦陌愈发的冷淡，最后连韩曦不经意间的靠近，她都会躲。 而好巧不巧的，这晚在等电梯的，又是她们两人。 秦陌依旧面无表情，直到瞥见手机亮屏弹出消息，她才目光垂下，拿起手机来看。 韩曦：你在生我什么气？ 视线一顿，秦陌暗暗往旁睨去一眼，却不想韩曦是在直视着她。 她赶紧收回目光。 原本想着直接不回复，但又怕韩曦会主动问话，所以沉叹一声，还是回了几个字。 秦陌：没生气 韩曦：那你不理我 秦陌：没有不理你 “........”韩曦看到信息，往身旁看去，秦陌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她也是无奈。 直到两人走进电梯，韩曦实在忍不住问：“你确定？” 秦陌淡淡扫来一眼，“什么？” 韩曦对她这副样子，真是束手无策。 曾经的记忆被唤醒，她仿佛又看见了秦陌身上那道无形的隔阂，又冰又冷。 “最近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不用这样躲我。” 闻言，秦陌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话，细眉微不可察地一挑，看着电梯门上映射出韩曦的脸，“没有躲你，不要想多。” “没有吗？”她这不咸不淡的态度，让韩曦皱起眉，主动往秦陌这里靠近一步，可秦陌却硬是挪开。 韩曦看到她的动作，先是怔愣，旋即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人，“这也叫没有？” “不是说正常相处吗？你不觉得你这几天态度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秦陌反问回去，目光终于聚焦在了韩曦的脸上。 “你是说不打招呼吗？还是见到你没反应？”秦陌等着韩曦回答，虽然后者一句话没说，但在她的神情里读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复后，秦陌又把眼神缓缓收回。 “有什么规定，是见到认识的人必须打招呼吗？我必须对你要有什么反应吗？” “我跟你并没有熟悉到哪种程度，还有.....”秦陌又扭头看向她，眼里仍旧看不出太多情绪，清冷薄凉，“我一直都在正常相处，所以....” “希望你也不要越界。” 说完，韩曦似乎没有想到秦陌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先是怔忡，后是紧锁眉头，就是没再开口。 两人间便陷入了沉默。 虽然也就那么几秒，可让人的感受是如此漫长。 长到秦陌快要坚持不住这个对视。 韩曦这个不解困惑，又含着略微怒意的眼神，她实在看不得。 毕竟，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情绪会因这一点事而有波澜。 她也不想深想，那就只能早点让韩曦不要再影响她。 思绪浮沉间，正好她的楼层到了。 秦陌立即收回视线，扭头一脸无事发生、风平浪静的模样，大步走了出去，也不再去看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 ..... 她是不是说得太过了？ 洗澡的时候，秦陌任由淋浴头的水流自上而下地冲刷着，而她只呆呆站立，凝着浴室门想得出神。 说到底，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她也明白，今晚的谈话，的确是她理亏。 韩曦对她什么也没做，但她就是解决不掉自己着莫名由来的心闷，只知道产生这一切负面情绪的源头是韩曦。 所以，她的逻辑就是，只有断开源头的联系，这些奇怪的情绪才会自动消失。 可为什么，都已经这样了，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甚至越想起今晚的对视，想起韩曦的眼神，越觉心里那块压着她的石头变得愈发沉重，怎么也轻松不下来。 洗完澡后，秦陌回到卧室，刚好看见突然亮屏的手机。 是有新消息。 秦陌的心一跳，带着某些压抑隐忍的期待去拿起手机。 当看到是宋闻发来时，她的眼眸垂了垂，抿直唇线。 16、婚宴 宋闻：后天晚上有时间吗？ 秦陌：有，怎么了？ 宋闻：有个婚宴请了我们家，是你叔叔的亲戚，你爸工作忙去不了，你有空的话跟妈一起去吧 婚宴，秦陌这几年来，去过的次数不算少了。 每回都说是亲戚的亲戚，到底是哪家的亲戚，秦陌也不清楚，只知道宋闻会在场帮她物色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这才是真的。 秦陌没犹豫，回了个“好”。 不管是充场面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也不管她想不想去，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秦陌回复完，切回微信主界面，正好看到朋友圈那显示着韩曦的头像，她下意识就点开。 朋友圈嘴上面那条就是她，刚刚发的： 不要被无意义的人或事影响情绪。 配图是一张夜空照，露出的一点公寓楼很眼熟，大概也是今晚在家拍的。 无意义的人或事？ 什么意思？ 真好笑，果然小孩子就是爱晚上感慨这些。 秦陌挑眉，又把这句话在心里重复默念了好几遍，连她自己都不自知的，眼神愈发变冷。 这话是在特指什么吗？今晚才刚说完，现在就来发一句这样的话。 呵。 算了，干嘛要管她发的是什么意思，小孩子不就爱发这些伤痛文学。 再说了，她怎么样，关她什么事？ 秦陌想得烦，那股还没完全消下的闷涨感又涌上心头，像被用无形的棉花塞住了口鼻，她连取都不知道怎么取。 索性关了手机。 关灯。 睡觉。 . 婚宴那天，婚礼是晚上开始，但被邀请的宾客们在傍晚就陆续到场。 因为算是比较重要的公开场合，秦陌化了妆，选了身平常不怎么穿的墨绿长裙，很显白，也很显气质。 在学校工作时，她是不化妆的，打扮尽量朴素，一来是方便，二来是让学生们的心思都能在学习上。 不仅工作，有时出门也看心情，不是什么场合都要化妆，素面朝天也是常有的事。 但她这样的五官，冷艳大方又自然舒展，虽然眼睛不大且内双，鼻子没有高得优越，鼻头还有些微翘，唇偏小和薄了些，但胜在饱满。 她的眼鼻唇都不算精致，可组合在一起就是一张气质极佳的脸，就算素颜放人群里也显眼，更别说略施粉黛。 不出意外的，当宋闻领着秦陌走到婚宴大厅时，在场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她们。 为了配这一身长裙，秦陌还戴了些首饰，低调又不失奢华，将她的美又点缀上了一个层次。 穿着低跟款步走来的姿态，论谁看都是一个气质千金。 果然，等她们走到大厅中央，就有其他宾客就聚过来和她们攀谈。 夸赞秦陌的不在少数，但许多夸赞完后得知秦陌还没婚配，又在有意无意地给自己儿子或者亲戚做起“宣传”。 全程宋闻都笑脸相迎，秦陌在一旁不出声，只偶尔微笑，随后又恢复到一脸漠然。 终于，等到临近婚礼开场，秦陌才得以从各种问话中走出，和宋闻一起走到约定好的桌位。 人还没落座呢，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哎？秦陌？” 秦陌一怔，一直低着的眼眸抬起，往声音的源来寻去—— 居然是魏琳，还有坐她旁边的..... 秦陌压下心底那浪潮翻涌的情绪，朝魏琳微笑点头，“姐，你也在。” 宋闻见两人互动，低声询问秦陌：“你认识吗？这是哪家的亲戚？” “不知道，她就是我认识了很久的那位老师。” 宋闻：“哦？你以前说过，我有印象，是魏老师？” 秦陌点头。 这桌的宾客都是散亲汇聚，没有熟人，得知秦陌和魏琳认识，宋闻便带着秦陌走去那边落座。 宋闻和魏琳笑着打招呼：“哎，是魏老师吧？我是她妈妈，之前就有听她跟我说过你，今天也是有缘，能见到了啊。” 魏琳目光在宋闻和秦陌间来回，也会心一笑，“我是我是，不用这么客气，我跟秦陌认识很久了，我看她也是随您啊，一样那么漂亮。” 说完，魏琳瞥见身旁始终无动于衷的人，忍不住暗暗拍了她一下。 魏琳：“你们也来这啊，好巧，哎对，这是我女儿，不好意思啊，她比较认生。” 被提到的韩曦本人，只好放下手机，看向旁边站着的两人，但眼神聚焦在宋闻上，丝毫挪半分给秦陌。 她什么也没说，礼貌地笑笑，点头。 宋闻夸道：“哎，你女儿真漂亮啊，认生没事，内敛挺好的。” “来，你们坐一块吧，你们年轻人还能有点话聊，我就不插在中间了。” “妈，我.....”秦陌本来想说坐魏琳另一旁的空位，结果话还没说，就有另一对宾客来坐了。 宋闻疑惑地看她，“怎么了？” 秦陌无奈地闭嘴，心底沉叹一声，朝宋闻摇头笑笑，旋即便在韩曦的旁边落座了。 其实，也没有秦陌想象中那么尴尬。 也许是因为在场有很多人，热闹喧嚣，让她顾不上尴尬；也或许是，韩曦从始至终都低头看手机，时不时还扬起嘴角，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根本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有任何影响。 婚宴的菜点上前，她们间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但很可惜，这样的“相安无事”并没有能保持太久。 秦陌在外面用餐时，习惯性会用湿纸巾擦手。但她刚从包里拿出来，突然被后面闹着的小孩跑过来一撞，手里的湿纸巾就掉在了地上。 掉在哪不好，偏偏掉在韩曦的脚下。 “.........”秦陌垂眸看着，很是无奈。 前天刚起争执，现在她完全不想开口求助，只能弯下腰，伸长了手想要够到。 但座椅间的距离实在是窄，她要是再近些，手臂都要碰到韩曦的腿了。 无助又尴尬下，顶头忽然传来一句：“起来吧，我帮你。” 闻言，秦陌动作一顿，很快便起身坐好，看着韩曦迅速的动作，不过两秒，就把那包湿纸巾递给她。 秦陌接过，瞥了眼那始终没看自己的人，“谢谢。” “没事。” 本以为尴尬就此结束，没想到才刚擦完手，就又有人向她搭话。 “哎，你们也是秦述的亲戚吗？” 秦述就是她叔叔，这一桌基本上都是和秦述有点联络的亲戚，四面八方的，具体的说不上来，但这显然是一句明知故问的搭讪。 秦陌看过去，是一个和宋闻年纪相仿的阿姨，坐在魏琳旁边，也就是刚刚抢先她一步那位。 秦陌含笑点头：“是啊。” “哦哦，好好好，哎，你旁边这位是你妈妈吧，也是这么漂亮，你们长得真像啊。” 宋闻：“唉，她长得像我，性格像她爸，要强。” 对方还在继续搭话：“要强好啊，女孩子要强更独立嘛，省心，哈哈哈......” 说完，那阿姨眼神打量着秦陌，终于把心里话问出来：“哎，对了，你女儿这么漂亮，老公一定条件也很好吧？” 秦陌终于耐不住，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我没有结婚。” “哦.....”对方明显笑得更欢了，又看向一旁那黝黑腼腆的男人，“哎，说起来，我儿子也没结婚呢。” “哎呀，他前两年都在外地工作，今年升职了，说是调回来做什么...什么总经理，唉呀，我说他就是太爱工作了，这个年纪也不成家......” 秦陌：“.........” 宋闻：“..........” 听着她卖力地“推销”，不仅是秦陌，宋闻都不知说些什么好。 这男的长得连普通都算不上，人看着还没到四十，但这稀疏的头发，还肥头圆耳，不修边幅，连宋闻都看不上，秦陌更加不会放在眼里。 但碍于场面，她们只能依旧微笑忍着。 “哎，我看今天也是有缘，要不就让他们借这个机会.......” 秦陌的脸上的笑快要撑不住了，眼神冷得可以冻人，正想等她说完就婉拒，但没想到，有人还比她快一步截断了话。 “啊，不好意思，能帮我拿下纸吗？” 韩曦突然断掉那人的话，朝她要纸。 魏琳见状，皱眉朝韩曦看来一眼，但韩曦不理，直接把手伸过去。 那阿姨的笑僵在脸上，把纸给韩曦拿去。 “谢谢。” 韩曦接过，分别先给了魏琳和宋闻一张，然后再递给秦陌。 秦陌目光一顿，旋即抬眸和她对视，韩曦的眼神淡淡，又把纸给她递近了些，“要纸吗？” “哦...谢谢。” 被韩曦这么一打断，又见宋闻和秦陌都没反应，那阿姨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说。 但又不死心，一看韩曦虽然年轻个性了点，但长得也是够水灵，便又开口：“哎，孩子，我刚刚酒看你好久了，你......” “不好意思。”韩曦把唇边的油渍擦干净，抬头看她，“我还小，对大叔不感兴趣，没想法，不谈对象。” 毫不顾忌地说完，又低头继续去吃菜。 那阿姨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魏琳瞪了眼韩曦，随后说了几句客套的场面话去缓解尴尬。 韩曦却懒得理，甚至连眼神都懒得再抬一下。 却突然听见身旁传来一声轻微的低笑。 韩曦一睨，见秦陌垂着头，唇角弯弯扬了起来。 17、重现 男人那丑陋油腻的嘴脸，在听到韩曦如此直白的拒绝时，那所露出的尴尬、无奈的神情，过于戏剧，极其可笑。 秦陌越想，那头便越低，唇角弯得弧度更加明显。 等笑意过去了，她才抿唇，意图收住。 只是刚抬起头来，就察觉到来自身旁的一道注视。 韩曦：“.......” 韩曦眼睛都不眨地看她。 秦陌还余留的笑意瞬间僵住，旋即变脸似的嘴角垂下，咳嗽几声，若无其事地拿起水来喝。 “你笑什么？” 魏琳突然发问，秦陌听见了，也跟着看去。 只见韩曦垂眸夹菜，那薄唇的一边扬出了好看的弧度，就算被人发现了，没有收回去。 “没什么。”韩曦嚼着牛肉，眉毛还跟着一挑，“就是想笑。” 魏琳皱眉，莫名其妙地看她，“你真是.....那等等人来敬酒，你别板着脸啊。” “知道了。” 韩曦应完，下意识瞥秦陌一眼，又刚好对上。 两人迅速撇开。 秦陌深呼吸，吃着碗里的蔬菜，趁着韩曦在转头和魏琳聊天，又暗暗看她一眼。 自己笑了很奇怪吗？她秦陌只是不爱笑，不代表不会笑。 她又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 婚宴进行到很晚。 临近结束的时候，秦陌等一众人就先行道别了。 宋闻得知秦陌和魏琳是熟识，且她和韩曦目前住在一个公寓，便让秦陌顺带送两人回去。 宋闻：“秦陌，先送魏老师回去，反正也顺路，妈不着急，最后你和小曦再一起回去吧。” 秦陌：“...好。” 魏琳：“哎哟，您真是，不用叫我老师的，都不做这行好多年了.....唉，早知道我刚刚先走了，让她带韩曦就行，这样还要多送我一趟，太麻烦了。” 宋闻：“哎，不麻烦，现在很晚了，不安全，大家都认识，不用这么客气，我还要谢谢你当时高中对秦陌的栽培，把很多机会都留给她了，我现在都记得呢。” 魏琳：“没有没有，主要是秦陌她也优秀，想当年啊.......” 宋闻和魏琳在车后座，两人十分投缘，聊得火热。而坐在前面的两人，一个专注开车，一个扭过头去看风景，都是一言不发。 长辈们的话题，永远中心点都是孩子。所以不知她们聊到了哪，宋闻突然提到韩曦。 “哎，那你的女儿肯定也不错，还长得那么漂亮，我今晚刚走来这桌就注意到了呢。” 魏琳摆摆手，看向斜前方坐着的韩曦，一脸无奈，“她啊，没秦陌半点让人省心，我都不指望别的了，她安安分分就行了。” “你看她今晚，吃饭就吃饭，人家也没恶意，还非要呛人一嘴才舒服......” 魏琳说的是那个油腻丑陋男和他的“推销”妈。 “我不那么说，她就要继续说下去，那你就想听了？”韩曦目光淡淡看着前方，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魏琳被她哽住，皱起眉，“那你就不能看看场合吗？不能委婉一点，有点分寸吗？你真是.....” “哎，好了。”宋闻怕两人在车上就吵起来，连忙打圆场，“那人啊...我本来也要拒绝她的，要不是小曦打断她的话，我都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呢。” “我看小曦挺好的，下次有机会啊，带小曦来我们家吃顿饭也行，怎么样？” “不行。”几乎是一秒，秦陌和韩曦异口同声地回答。 拒绝的太过迅速，让宋闻和魏琳都有些发愣，秦陌也是尴尬，她本来开着车就分不出神来多想事情，听到这话，下意思就脱口而出了。 她向上瞥了眼后视镜里的两人，开口解释：“我是觉得，都有要忙的事.....妈，让人家特意抽出时间来吃顿饭，也不太好....” 宋闻一听，看向韩曦，“那这事得问问人家啊，小曦，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带你妈过来阿姨这边一起吃饭。” “我......”韩曦转头，和秦陌对视一眼，又错开，看向后方的宋闻，扬起一个礼貌的笑，“我快要工作了，最近可能都很忙，可以让我妈去。” “我就不去了吧。” 韩曦拒绝得很干脆，宋闻也表示理解，转头又和魏琳聊去了别的话题。 听见回答，秦陌也是松了口气。 今天是在公开场合，人多热闹顾不上尴尬，但要是私下聚一起，她都不敢想那个场面。 明明都快把关系断开了的。 想到这，秦陌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用余光默默打量着身旁人。 韩曦戴着蓝牙，就这么懒散地躺靠着，看着前窗外的车水马龙，那目不转睛的样子，又不知道在出神想些什么了。 红灯变绿了。 秦陌余光收回，踩下油门，心底无声叹息。 想起刚刚韩曦那直白利落的拒绝，明明是松气了的，可是越想，越觉得心里有一股不知名的酸，缓缓淌过。 越是叹息，这抹酸越是显然。 ..... 今天秦陌有事去学校处理，起得早，也没有午休，加上昨晚的睡眠质量也不好，一整天下来都带着疲倦感。 而今晚，又长时间要专注开车，精神绷着不能放松，所以一有松懈下来的时候，疲惫就像反扑似的袭来。 等把宋闻也送回，车里只剩两个人人时，韩曦终于忍不住开口：“累的话，我来开就行。” “我有驾照，也不是新手，你可以放心。” 秦陌拧开矿泉水喝一口，摇摇头，“不用，不累。” 韩曦看着她，似是无奈叹一声，又移开视线看前面，“夜间疲劳驾驶，最容易出事，而且从这里开回公寓，最少也要快半小时....别勉强自己。” “还是说。”韩曦侧眸看她，语气淡淡，“你信不过我？” “我....”秦陌想解释什么，韩曦说得确实有道理，她也找不到恰当的理由再拒绝，只好下了车，和韩曦换了位置。 但说实话，秦陌一开始的确不大放心。 毕竟韩曦才多大，二十出头，也没买车，驾龄都没多久。但前面这一路看下来，她开得还算稳当，也没秦陌想象中有那么多意外情况。 精神一直紧绷，现在终于有时间休息。 原本只想着闭目养神一会儿，但困意席卷比她想得还要快，不知不觉就倚着车窗边睡着了。 韩曦瞥去一眼，似是不确定，又看去好几眼。 看清了秦陌那沉稳绵长的呼吸起伏时，又是无声叹息，手指一按，把车内空调的温度调高了。 车开得稳，秦陌也睡得熟，以至于车都开进小区的停好，秦陌仍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韩曦轻唤了两声失败后，只好先行熄火下车，走到另一边的车门打开，看着那歪着头、睡颜恬静的人。 怎么都睡着了，还是一副冰冷冷的感觉。 韩曦眯起眼，一手把在车门上，稍微弯下腰来，“起床了，小姨。” “到家了。” “.......”秦陌无动于衷，甚至还把头扭了个方向。 韩曦看着，忍不住垂眸弯了唇， 好像从来没这样安静又认真地看过她。 韩曦的视线从她的额头，落到眼睛、鼻子、再到嘴唇。眼神不甚清明，涌动着不明的情绪，形神复杂。 直到那一句“希望你也不要越界。”重浮在心，她的目光才缓缓恢复如常般的漠然，旋即站直。 “起来了，到了。” 她提高了音量，引得过路人都往她这看来一眼，秦陌却还是陷在熟睡中。 韩曦环顾四周，无奈下，只能又低声告诉她：“你再不起来，我就抱你上去了。” 秦陌：“........” 韩曦：“.....睡那么死。” 韩曦拿过她的包挂在肩上，随后利落地把她抱起来，身子把车门向后一推就关上了，大步地往公寓楼里走去。 秦陌困了一天，这一觉睡得昏沉。 等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有种虚空的移动感时，才不得不逼自己睁开眼。 然后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醒。 又是这样..... 太熟悉了。 一年前，她也是这样带着她走回房间，然后..... 秦陌凝着韩曦的尖翘的下巴，人都恍惚得不行，刚醒来那一刻，她都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一年前。 意识回笼后，随之而来的是羞怒，她根本不知道韩曦又要做什么。 “你在干嘛？放下我下来！” 韩曦抱着她，累得够呛，结果没等到一句好话，反倒是责怪。 她无所谓地勾勾冷笑，刚好也到她家门口了，韩曦没有怜香惜玉，连一点缓冲的机会都不给秦陌，直接松手将她放下。 “啊....” 韩曦松得太突然，秦陌人还晕沉着，只能抓着韩曦的肩来维持平衡。 韩曦任她抓着，也没有回扶的动作，只是这么直挺着身体，低眸看她。 左边走道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 把正走来的年轻女住客吓了一跳。 她看着两人的姿势，脸上有惊诧的神情，僵在了原地。 她们看着她，她看着她们，面面相觑。 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三人沉默了两秒，女住客才眨眨眼，尴尬地笑笑： “啊...不好意思，你们..你们继续，继续......” 18、冲突 还没等两人解释一句，女住客连忙开门、关门，一套动作可谓是飞速。 不出五秒，一个大活人就消失在了她们的视野里。 秦陌的脸烫到发红。 她真的觉得，自从遇上韩曦后，什么天大的巧合还有尴尬都能落在她的头上。 她是有什么吸引尬运的体质吗？ 她连忙松开手，和韩曦拉开距离，想要看着她说话，但又不可避免地眼神闪躲，“还有事吗？” 韩曦倒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脸平静，把秦陌的包还给她，“你的。” “刚刚你睡着了，我叫不醒你，只好这样带你上来了，不好意思。” “哦....”秦陌已经无心谈话了，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去，多和韩曦待一秒，她都怕等等再有一个人上来。 所幸韩曦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轻声一句“走了。”，便转身径直离开。 连秦陌还想道声谢都来不及。 .... 热水流从上而下淋落，整个浴室，水汽氤氲。 镜子里的人，湿漉漉的长发被她拨在后，露出轮廓饱满端正的侧脸，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微微透着红润。 因为水流冲洗而微颤的睫毛，时不时轻启的唇，精致纤瘦的锁骨.....美得像是清水出芙蓉，可每一处，又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秦陌闭眼仰头，任由水在她身上淌过，感受着这样的温暖舒适，仿佛能冲刷走她一整天的倦气。 今天所发生的事，像电影的碎片一样，快速在她脑海里闪过，旋即消逝。 最后，只剩下一张熟悉的脸留下。 秦陌睁眼，把淋浴的开关扭下，水流立即停止。 她拿起挂着的面巾，擦干了脸，然后重新挂回，疲惫地在内心轻叹一声。 韩曦。 秦陌觉得，自己最近很不对劲，想起她的次数过多了。 一个孩子而已，到底有什么值得她好费心思的？ 难道是她心里一直对那一晚耿耿于怀？ 既然连韩曦都觉得无所谓，她又何必一直跟自己过不去？ 也根本没必要刻意去躲她，越刻意才会越在意。 一定是这样。 不然没理由解释了。 这样想完，秦陌回了卧室，把头发吹干后，就把刚刚那句没说出口的谢谢发给了韩曦。 这是应该的，换作谁，她也都会说谢谢，她只是做了一件应该做的事而已。 信息刚发去，那边很快就回了过来。 韩曦：不用 韩曦：对了，我有点事出去，等等我妈要是来问你，就说我已经回来了，但太累了休息了 韩曦：我不想让她太担心 秦陌看着信息皱眉，这是要她帮着跟魏琳说谎？ 秦陌：什么事这么着急？ 韩曦：私事 私事...... 秦陌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零点了。 有什么私事要这个点出去，还要隐瞒魏琳？ 秦陌：帮不了你，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韩曦：不会，约了人去附近走走而已 附近走走？这附近哪有什么店，到这个点还开着的？ 秦陌回忆着，能想起来的也就只有附近的一家清吧了，别的餐饮店也没有深夜营业的。 又去喝酒？ 这四个字被秦陌打在聊天框里，凝着沉默了两秒，还是又删掉，接连着有想了别的话，连续的打打删删。 韩曦：你要问什么？ 秦陌一愣，打字的指尖也跟着顿住。 她怎么知道的？ 屏幕对面的人像是有读心术，立马就回答了她的疑问。 韩曦：对方正在输入中？ “........”秦陌气闷，原本要问的话也全都抛走。 秦陌：没什么，早点回。 秦陌：免得你妈太担心。 . 假期临近结束，许多学生都赶着最后几天的狂欢，大街上的年轻面孔随处可见，加上是礼拜天，人潮涌动的。 商场的ktv包间内，韩曦和苏韵、蒋菡三人一同坐着。 这房间开了也有两小时了，她们订的是三小时的房，但现在都唱累了，干脆坐着谈闲。 苏韵问韩曦：“等等还去哪吗？” 韩曦思考了一下，然后摇头，“不知道，等等再说吧。” 蒋菡把手机里搜到的餐厅页面给两人看，“晚上要不去这里吃？我看评价说味道不错。” 韩曦只看了一眼，不假思索地点头，“可以啊。” 苏韵看看她，犹豫了下，还是出声问：“那...你今天不回家了吗？” 她们今天在外面待了一天了。 主要是，今天是韩曦的生日。 韩曦放下手机来看她，理所当然地回道：“不回啊，之前不也不回吗？” 回去做什么？再说魏琳也不记得。 苏韵和蒋菡对视一眼，也都无言，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气氛变得沉默，而韩曦也顺势起身，对她们一笑，“刚刚订的奶茶到了，我去拿。” .... 这家ktv的装修风格是韩曦喜欢的。 色调是黑金，整体氛围比较有质感。除了有一点，就是这个门的设计，透的窗口实在过大了些，尤其是窗口还对着里面的沙发，就算过路人是无意的，但只要瞥来一眼，都能把包间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就比如现在。 韩曦拎着一袋的奶茶往包间走，不经意朝右看去一眼，却猛地一怔。 那个包间内的沙发上，有一对男女正在热情拥吻着，很是忘我，丝毫不顾及会不会给外面的人看见。 那女人背对着韩曦，看不清脸，但从穿着打扮来看应该算年轻。但那个男人，是个中年人，短寸头，一脸油腻相，看着就让人反胃。 但凡放在平时，韩曦根本不会多看一秒，只会觉得男人够恶心。 但现在，她却皱眉，紧盯着那个男人。 她在怀疑，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 她的注视实在明显，里头的男人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被她吓了一大跳，而那名女人同样惊讶，慌忙地继续背过身去，不让韩曦看到脸。 见韩曦还不走，那男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拉开门，“你他妈.....” 怒火还没发完，他就是一愣，旋即不可置信般上下打量了韩曦好几眼。 “你....小曦？” 韩曦的眉头拧得更深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她就恶心。 “别这么叫我。” “你....唉....”男人刚刚的嚣张气焰一下没了，看着韩曦，有无奈又有无措。 韩曦冷眼看着他，目光从他脸上移到后面。 女人已经转过来了，一张年轻又陌生的脸，浓妆艳抹的。 男人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挡住，而韩曦立马躲开跟他拉远。 “小曦你到底要干嘛？没什么事的话就走吧，爸爸还.....” 爸爸？他韩山除了法律上和她有这层血缘关系外，有哪一点配得上这个称呼？ “我说了别这么叫我。”韩曦眼里有了怒意。 “你不是又结婚了吗？她是谁？” 韩山没想到她会问得那么直接，一时语塞，随之便是一阵不耐烦，“哎呀，你个小孩子管这些干嘛？” 韩曦看着他，想要骂一句，都骂不出口，因为那股恨意已经汹涌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韩曦瞳孔震颤着，凝着面前这个窝囊油腻的男人，“这多年了，狗改不了吃屎啊？” 一句轻言细语的反问，让韩山再次恼怒，瞪着韩曦，“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你别说是我爸，你不配当。”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说不过你啊，你没爸，没爸行了吧？” “多管闲事...你真跟你妈一模一样....” 闻言，韩曦深呼吸，抿着唇，下颌绷紧，死死地盯着韩山，“你再说一句？” ..... 苏韵和蒋菡等了快二十多分钟，也不见韩曦回来。 蒋菡不免有些担心，问：“拿个外卖不用这么久吧？” 苏韵同样疑惑，看着她，“不知道啊，我刚刚给她发了信息，她没回....” 话音刚落，就见门猛地被人推开，韩曦一脸冷意地走进来。 她把奶茶放在两人面前，“我的那杯你们也拿去喝吧，晚饭我不吃了，突然有点事，下次约吧。” 苏韵一怔，注意到韩曦的眼睛似乎变红了，“哎，你.....” 但话还没问出口，韩曦已经走出去了。 剩下苏韵和蒋菡还在坐着，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 韩曦冷着脸走出商场，还没走多远，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是魏琳打来的。 韩曦接通，“喂？” 魏琳：“你今天碰到你爸了？” 闻言，韩曦舌尖顶了顶腮，没有说话。 魏琳：“唉呀....你干嘛要跟他吵呢？他又打电话给我，说我现在对你教育不行，一见他就骂，你烦他不理他不就好了.....” 韩曦沉默了一秒，怒极反笑了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骂吗？” 魏琳：“我不管你是为什么骂，但他好歹是你亲爸啊，你不认也得认啊，你骂他，他还得反过来骂你妈，你.....” 魏琳话说到一半，韩曦就直接挂掉了。 旋即把手机的来电振动也给关了，继续迈着大步朝前面走。 . 今晚秦陌的胃口不错。 自己煮了意大利面，淋上番茄肉酱，很是美味可口，她吃得一点不剩。 果然，这几天只要一去想韩曦，连心情都没那么烦闷了。 才刚这么想完，江芩又给她发来了消息。 江芩：你猜我今天又看到谁了？ 秦陌：不要问这些没意思的问题 江芩：你就不想知道我在哪看见的？ 秦陌：你要说就说 江芩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韩曦的半侧脸，她往前方看着，手里还拿着一杯酒在喝。 江芩：没想到今天来酒吧还有奇遇 江芩：你家小亲戚挺能喝啊 秦陌盯着这句话皱起眉。 秦陌：你别让她喝这么多 江芩：我怎么拦得住？她自己想喝 这条信息发完，江芩就给她打来电话。 “你来不来？” 秦陌用纸慢慢擦着嘴，默默收起餐碟，“不来。” “那你小亲戚喝醉了怎么办？她喝了一小时了啊，不带停的。” 秦陌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住，“喝了多久？” “喝了快一小时了，她人都要不清醒了，我今天可没开车来，你来带走啊。” 秦陌沉默扶额，站在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只能叹息一声。 “位置在哪，发我。” 19、醉酒 酒吧内一向都是灯红酒绿的。 玫红与晕黄的氛围灯照在吧台一角，那里坐着几个打扮时尚的年轻男人，打扮时尚，和服务员聊着天，时不时看向酒吧角落处的一桌。 “哎，哥，那三个是这里的常客吗？”其中一个男人问服务员。 服务员循着他们视线看去，摇了摇头，“不算太眼熟，应该不是经常来。” “干嘛，你小子有想法啊？” “废话，一桌的美女，你不心动？” 服务员调笑他，“哈哈哈，心动不如行动啊，怎么不去聊一聊？” 男人摇头，无奈轻叹，“去过了，结果一个v都没要到，我都不说三个了，要到一个也行啊.......” 而被他们讨论的三位当事人，正是韩曦、江芩、以及她的女朋友陈芸。 江芩和陈芸坐在一起，韩曦坐在她们对面，三个人默默饮酒。 韩曦的目光时不时随意扫着四周，一脸心不在焉，而江芩和陈芸则一直暗暗打量她，讨论起来。 陈芸：“哎，她喝这么多没事吧？你跟秦陌说了吗？” 江芩瞥了眼还在盯着前方放空的韩曦，凑过去和陈芸低声耳语，“看起来酒量还行，起码还能接上话.....已经跟她说了，她说马上来。” 陈芸挑眉，有些惊讶。 秦陌是江芩的朋友，她也就见过几面，但印象里秦陌就是个常年面无表情的冰块人，加上江芩也偶尔跟她说秦陌的“无情”事迹，她还以为秦陌这样的人，除了父母和工作外，对什么都毫不关心呢。 陈芸忍不住八卦，“秦陌对她很关心啊，随叫随到。” 江芩还能不知道自己女朋友内心的小九九么？ “她是秦陌的小亲戚而已。” “你不是说没有血缘关系吗？不是朋友的孩子而已嘛，你还说不熟呢，不熟能半夜打个电话，人就飞来了？” 江芩反驳：“那不是她自己说不熟的吗.....” 不过说得也是啊。 她原本也没想着能让秦陌过来，只不过万一等等韩曦醉得不省人事，她和陈芸带着也不方便，这才给秦陌打了电话。 没想到她真过来，还是马上就过来。 嘴上说着不熟，私下这么关心？ 按照她平常的做法，不应该直接说没空不方便么？最多也就发个红包过来，让她帮忙照顾。 江芩越想越奇怪，回忆起那次的咖啡店偶遇，总觉得那天的秦陌也不太自然。 好奇心涌了上来，她眼神一转，看向韩曦，“哎，韩曦。” “嗯？”韩曦转过头来，看着有点怔然。 她勾勾手，示意韩曦靠近，“你跟我老实说，你跟秦陌到底什么关系啊？” “你放心，姐不跟她讲，就是单纯好奇。” 闻言，韩曦皱眉，似乎很是困惑的模样，“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正常关系。” “真的？”江芩还是不信，“我刚刚给她打电话，说让她接你回去，她可马上就答应了。” 江芩拿杯跟她的酒杯碰了碰，揶揄道：“我跟她认识那么久，都没怎么见过她关心人呢。” 江芩说完，观察着韩曦的反应，但韩曦依旧愣愣的，没什么表情，沉默地凝着自己杯里的酒，似乎走神了。 江芩见状，只好放弃套话，跟陈芸摇头一笑，表示无奈。 . 秦陌在接到电话后，连餐盘都没洗，堆在洗碗台那，随意穿了一身就出门了。 她这个人，一怕恶心的生物，二怕场合的尴尬，三怕有人打乱她的计划。 今晚好不容易心情好点，她想着早点休息。结果，江芩那通电话打来，秦陌再怎么劝自己不要管，不要插手，都还是做不到。 她一想到，韩曦要是自己逞能，喝醉了还自己打车走，万一遇上什么危险，那后果不敢设想。 但就因为这事，把她今晚安排好的时间计划打乱了。 虽然说，是她自己要去的。 所以她又忍不住烦躁，一边开着车，一边在心里面暗骂自己，为什么要管这些，担心那些到底要做什么。 等她赶到酒吧，走到她们的桌台，看着已经趴倒在那的某人，不知是清醒还是没意识时，这样的烦躁达到了顶峰。 “你来这么快啊？” 江芩有些诧异，都不到半小时，人就到了。 秦陌懒得回答她这样的问题，见她身旁的陈芸礼貌微笑，她也稍点头算作回应。 “她喝了多少？就这些？” 秦陌看着韩曦手边的这些酒杯，也就三四个，杯子还不大。 “就这些？”江芩瞪大眼，“你知道她喝的是多少度的？全是伏特加、威士忌的调酒。” “呐，还有这两瓶啤的，也是她的。”江芩把靠近自己这边的两瓶啤酒推过去。 闻言，秦陌也是一愣，眼里闪过诧异。 她皱眉看着那对自己的到来毫不知情，还趴在桌上的人，不知开口说些什么才好。 秦陌无奈抿唇，问江芩：“到底怎么回事？” 江芩想说话，但又看了看韩曦，无声叹息，扭头让陈芸先看着她些，这才起身拉着秦陌走到稍微安静的一角。 她和秦陌解释：“我们来的时候她就在了，那时候就喝上了，一开始看她挺正常的就没说什么，谁知道后面一直喝不停。” “我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她也不说，就是说想喝。”江芩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快十一点了，我们九点多来的，已经喝了一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要是方便送，就送她回去吧，不然她都不知道要喝多久，等等把身体喝坏了。” 秦陌瞥了眼那趴着的人，心底又是一声沉叹，朝江芩点点头，“嗯，我现在带她走。” 陈芸见两人走来，看到江芩的眼神示意，便起身轻拍韩曦的肩，轻声道：“韩曦...韩曦？” 韩曦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睡眼朦胧。 “你...你小姨来接你回去了。” 江芩怕她起不来，也帮忙想扶起她，“走吧，别喝了啊，回去休息了，下次有空我俩再请你喝。” 这话刚说完，江芩就见秦陌一冷眼，连忙闭嘴。 “好....”韩曦起身，轻推开江芩的手，“没事，我自己能走的....” “那我先走了。” 韩曦明显是在跟江芩和陈芸道别，完全没看过秦陌一眼。 “好好好，快回去吧，你小心点，别摔了啊。”江芩说完，又见秦陌还站在原地不动，忙用手肘顶顶她，“快去看着呀，她喝醉了，哪里走得了。” 秦陌启唇，却欲言又止，不急不慢地跟上了韩曦。 韩曦虽然身体有些晃，但走的路还算直，秦陌就没再上前，一直在后面跟着走。 走出了走吧，秦陌正想去开车，就见韩曦直接越过了她的车，不知道要往哪走去。 “你要走去哪？”秦陌拧着眉，站在原地看她。 结果韩曦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继续往前走。 本来看见她这副醉得不清醒的颓废样就够烦心，现在还直接无视她。 从小到大，秦陌还没被谁这样无视过。 她忍无可忍地快步上前，挡住韩曦的路，脸上已有了愠意，“你听到我说话没有？你要去哪？” 韩曦双颊酡红，眯着眼看她，“回家啊，不然去哪？” “你走回去？” “是啊。” “......”秦陌气闷，扭头叹息，调整好了情绪才又看向她，“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没事。” 韩曦现在这副模样就像头倔牛，犟得不行。 魏琳说的果真没错。 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秦陌懒得跟她掰扯，直接拉过她的手腕，带着她往车那走，然后打开后门，直接把她塞进去。 “进去坐着，不准吐车上。” 说完，便把门用力关上，走去了主驾位。 韩曦坐在后座，目光始终凝聚在她的脸上，直到秦陌上车，座椅隔绝了她的视线，韩曦才闭眼，放松地往后一靠。 又是一声叹息。 . 来的时候开得很快，回去时却慢了下来。 喝醉了本来就头晕，秦陌怕开快了，等等让她更不适，还有就是真怕她突然要吐，那她还得把车给洗一遍。 还好，韩曦还算安分，一上车就闭眼休息，看着像睡着了，一路上没什么异样。 等到了公寓楼下，韩曦也是自己就醒来了。 看见秦陌有些诧异的样子，还勾了勾嘴角，说了一句：“放心吧，不用你背我，我喝醉了也不像你那样....睡得都叫不起.....” “醉了就别说话了。”秦陌在她身后看着她走，以免这人突然倒了。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在刚上电梯，韩曦就立马蹲下了。 “快起来，马上到了。”秦陌无奈地看她，真觉得自己现在像在带小孩。 可韩曦像是没听见一样，还是一动不动。 电梯门开了，到了韩曦那层，秦陌没办法，只能弯腰去扶起她。 她还想说韩曦一两句，结果一看她，又闭上眼，垂着头，一头长发都披散下来，醉得不行的样子。 秦陌叹息，心里又暗暗骂了自己一遍。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她扶着韩曦进了她的家，打量了一眼，没想到房间布置得很整洁，还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味。 直到带着她进了卧室，秦陌才松开手，让韩曦靠在墙上。 她抬眼，看着那比自己高半头的女孩，醉了酒脸红红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比平时软了些，有了几分媚意。 “你在房间休息，别到处乱跑了，你妈要是再问我，我不会帮你说了。” “我先走了。” 说完，秦陌就要转身。 却被韩曦突然拉住手，旋即她整个人都被猛地一转，瞬间就和韩曦掉换了位置，措不及防。 她被韩曦抵在墙上，人都怔愣了，一脸惊地看着她。 韩曦深呼吸，缓缓松开握着她的手，抬眸看她，眼里的清明不再。 “不是不想理我了吗？” “为什么要来接我？” 20、吻 秦陌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这突然其来的转变，让她还有短暂的发懵。 见她不答，韩曦不满意了，皱起眉头，头侧了侧，又凑近她一分，加重了语气，“你可以不管我的，为什么，要过来？” “嗯？” 她靠得太近了，近得都能闻到她身上轻微的酒味。 只是这么闻着，秦陌都莫名觉得自己也开始发晕。 韩曦的目光太炙热了，她撇过脸去，尽量保持着语气平和，“江芩只跟我说了，我不去接你，你出事了，你妈要是问我，我怎么办？” “是吗？”韩曦的眉头松开稍许，神情像是困惑，“只是因为我妈？” “秦老师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以前可不这样。” 闻言，秦陌的眉心一拧，朝着醉醺醺的人看去。 “我以前怎么样，你又知道了？” “还有，你在那喝多久了，喝多少了？如果我不去，你是不是打算喝到天亮？你要进医院了怎么办？” “我还不至于到见死不救的地步。” 听她这理直气壮的话，韩曦只是轻笑，反问她，“你不是不理我吗？那我就算死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听见这话，秦陌愣住，看她的眼神变得复杂。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你能不能想法别这么消极，不是跟我有没有关系，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那既然你都不在乎自己，别人更不会替你在乎。” 秦陌不喜欢浑身负能的人，这样只会连带着影响她。 她的目光恢复如常般的冷淡，看着韩曦的眼睛，“你说得对，今天算我多管闲事，没有下次了。” 说完，她就想挤开韩曦走人。 但韩曦不让，硬是把身体挡在她的前面。 秦陌走不了，耐性也没了，怒瞪着她，“你到底要干嘛？” 韩曦垂着头，深深叹息一声，再抬起头来时，眼神变得柔和，还有着几分可怜的委屈感。 像只淋了雨的小狗。 “对不起...我...我今天情绪不太好.....” 说话声音软软糯糯的，秦陌听出了她话里的歉意，还有.....挽留的哀求。 秦陌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看见韩曦突然这样，原本就没多少的怒意也消散了。 她看着她，也是叹息，语气温和了些，“所以到底有什么事？” “........” 韩曦垂着眼，不回答。 秦陌突然有种错觉。 感觉自己现在是在办公室，循循善诱地给“问题”学生做心理辅导疏通。 “和别人有矛盾了？” 这是最常见的理由。 韩曦还是没应话，但眼神明显闪动了。 看来说对了。 能和谁有矛盾喝成这样？ 秦陌的脑海里，突然就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些，高中生为爱辍学、年轻女孩为爱轻.生的新闻。 她该不会也这样吧？ 和那个女孩子吵架了？受了情伤所以玩命一样地喝？ “就算有什么矛盾，和谁吵架了，有必要这么糟蹋自己身体吗？身体不该放第一位吗？” 韩曦依旧低着头，不说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副颓废的样子，秦陌真是看不过眼。 尤其是见她一句也不反驳，秦陌只觉得自己的猜测更准了。 她深叹一声，想说教的话一瞬间都涌了上来，但真正开口就只剩一句：“谈个恋爱而已，至于吗？” 这回，韩曦终于抬头看她了，眉头再次深深皱起。 看她这神情，秦陌还以为韩曦是因为她这句话而怄气，顿时也觉得心堵，一抹淡淡的酸意淌过心底，很不是滋味。 “感情里面有矛盾有争执很正常，就算是对方闹分手，你也不用这样吧？难道你喝酒喝进医院，问题就能解决了吗？” 秦陌一股脑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但韩曦不仅没生气，反倒是笑了，并且笑意越来越显然。 秦陌彻底看不懂她了，皱眉问：“你笑什么？很好笑吗？我说的有哪一点不对吗？” 韩曦还在笑，等笑够了，才一手撑在秦陌身侧，弯下腰来，视线和她的眼睛齐平，“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秦陌下意识往后躲，背紧贴着墙，“什么怎么想？” 韩曦凝着她的眼睛，唇角勾笑，“小姨，我什么时候谈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没有吗？ 秦陌心里反问。 仿佛是透过她的眼睛看穿了她的想法，韩曦放轻了声音和她解释，“我现在是单身，没有谈恋爱，那个女生是我的朋友而已，和我吵的人也不是她。” 闻言，虽然是自己的猜测错误，但秦陌却并不像以往一样，感到尴尬难堪。 相反的，心里闷堵的感觉消失了，突然间就轻松了很多。 她装作毫无波澜的样子，错开视线，淡淡道：“哦...那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 韩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秦陌不喜欢这种眼神，有种她的情绪都被她掌控的感觉。 她伸手想推开她，“别靠这么近，我要走了....” 可惜，身体才挣开一点，手就被韩曦抓住了，把她再次压在墙上。 “小姨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的感情生活的？” 韩曦的脸近在咫尺，她的眼神太过炙热，甚至隐隐透着某种渴望，让秦陌不敢再直视。 她扭过头，呼吸变得不稳，“没有关心...” 韩曦抓着她的那只手手，开始一点点缠上她的指尖，牵着，摩挲着。 秦陌眉头蹙起，总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些什么正在被瓦解开来。 “真的么？”韩曦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有着别样的蛊惑。 这个距离，这个姿势，实在太过暧昧。 秦陌想要挣脱，可心底深处却矛盾地生出一丝期待，这样复杂的情绪交织，让她很是无措。 所以，她任由韩曦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摆正。 两双眼睛终于对上了。 韩曦的眼睛像是星空，有着令人不自觉沉迷的魔力。 她看着韩曦的眼睛，直到感受到，她的目光一点点垂落，在某处停留了一秒。 有些冲动，不言而喻。 韩曦的脸一点点凑来，秦陌的视线跟随着她，被她牵着的那只手，不自觉地蜷了蜷。 然后下一秒，柔软的唇便印了上来。 这样的柔软，只要尝试过一次后，就会上瘾。 韩曦先是在秦陌的唇上轻啄两下，见她还是怔然着，没有抗拒，这才又用力覆上来。 柔软交叠，秦陌的心跳快得失常。 20-30 第21章 贪欢 ◎原来真不是梦，怎么又做了一次◎ 韩曦吻得很温柔，像是用尽了技巧去讨好她。 秦陌被动接受着，感受着唇与唇间最原始的触碰，但却没有甜意。 因为她此刻像被抽走了魂，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唇也是紧张地合着，直到感觉到韩曦的吻不再试探，而想要进一步深入她的唇间时，秦陌才猛然惊醒。 她用力一把推开韩曦。 “唔”韩曦吻得投入，一时措不及防。 她诧异地看向秦陌，而秦陌也同样目露惊意，还带着一丝茫然。 两个人喘着气，沉默了好一会儿。 秦陌见她又要靠近，终于忍不住开声，可却气场全失。 “你！别，别这样” “我哪样？” 韩曦继续走近，低眸看着此时眼前慌得不行的人，忍不住扬起唇角，“别哪样？” 她承认，她真的醉了。 不然，秦陌这座大冰山，现在却越看越可爱呢？ 还有点想要“欺负”她 秦陌哪能知道韩曦的想法，只能用余光察觉到，这人在直勾勾看着她。 而她，撇过脸，死都不扭过去，一动都不敢动。 或者说，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走吗？ 她是该走的，她们这样已经完全过界了。 她应该狠狠地再推开她，甚至骂回去。以蔑视的眼神，以居高临下的视角，教育教育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还敢一次次轻薄她的小孩。 但她做不到。 更令她窒息的一点，她的脚像生了根一样，走不了。 也不是不能走，而是 就趁着她这胡思乱想之际，韩曦已经将身体逼近，她的一只脚，踩在秦陌的两脚间，两人的胸前紧挨着，很暧昧的姿势。 距离一下缩短，有点太近了。 近到秦陌都能听见，韩曦此时的呼吸声，细微的，性感的。 “别和自己较劲。”韩曦动了动唇，发出气音。 她歪着头低下，凑到秦陌那一边，看着她的眼睛，“只是欲望而已，有欲望，那就要去解决它。” 秦陌微皱眉，又低了低头，三十好几的人，现在却无助得像个孩子。 “我” “你只是有需求而已，只是在解决需求，别去想其他的，别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嗯？” 韩曦放慢了语速，放轻了语气，一点点地，缓缓地，像在诱哄着她。 一边哄着，一边靠近。 用高挺的鼻尖去碰秦陌的鼻子，使得她不得不微微启唇。 “再说了你刚刚也没拒绝我？不是吗？” “别去抗拒这种感觉，别抗拒自己” 语落，她见秦陌已经闭上眼，一副认了命的样子，又勾起唇。 旋即，再度捧起她的脸，俯身去吻。 这次的吻要比刚才的更加热烈。 韩曦的身体几乎都压向秦陌，一手握着她的后颈，一手扣住她的腰，趁秦陌没防备，强势地撬开她的齿关。 “唔嗯”湿软的舌相触，让秦陌的心都跟着软得一塌糊涂。 她无法抗拒，被韩曦深吻得腿都在发软，手无措地攀上韩曦的肩，然后紧紧抓住，寻求着唯一的安全感。 她根本无法呼吸，一呼吸，一喘气，又全是韩曦身上的味道和气息。 酒和冷淡木香碰撞。 激情和理性的对抗。 秦陌闭着眼，恍恍惚惚间，她觉得自己被人抱了起来，然后被放在床上，紧接着身上又是一沉。 她睁开眼，结果下一秒就被韩曦轻吻了吻眼睛。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启唇后，也只是沉默。 算了，就当她也醉了吧。 她说得也有道理，一定是需求，欲望所驱，她们在只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并不代表什么，对吧？ “想什么呢？走神了”韩曦坏心思地轻咬了咬她的唇瓣，痛得秦陌闷哼一声。 “认真点” 韩曦松开唇，和她额头抵着额头。 两人的身体紧贴，能感受到彼此的升温。 或许是她此刻的神情太过懵懂，太过无措，所以让韩曦笑了笑。 随后，她再度低首，唇与唇继续交合而上。 又是一夜的沉沦。 醉酒后的第二天，通常刚起来的那一刻，都会感觉记忆有短暂的丢失。 就好像此时的韩曦。 昨天忘了开空调，她是被热醒的。 一觉醒来，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竟然是不着。衣物，惊得她立马坐起，四处张望。 头还有些晕沉，她烦躁地将散乱的长发拢到后，看着前方出了会儿神，然后像回忆起了什么，皱眉看向枕头。 指尖拈起在上面的一根长发。 这个长度，明显不是她的。而且她的头发不是纯黑，有些棕调。 所以 韩曦深深叹了口气，用力揉起自己的眉心。 原来真不是梦，怎么又做了一次 喝酒喝太多了，压不住欲望了是吗？都想好了不能再有关系的。 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韩曦心里吐槽着自己，然后拿起手机想给秦陌发消息。 结果一打开就发现，秦陌已经先发来了好几条。 秦陌：昨晚是你喝醉了，我也不理智。 秦陌：你说得对，解决需求而已，所以希望你不要多想。 秦陌：但这样的关系还是不正常，我不想这样，所以我后面会和你保持距离，这样对谁都好。 秦陌：希望你也能做到。 韩曦看完，愣了很久，又觉无奈又觉无力。 说不上有什么情绪，只觉得心空空的，一片白。 打了一段话想解释什么，但发出去才发现，她被拉黑了。 而拉黑她的正主，现在正在她的楼上，拿着一杯泡好的咖啡，站在阳台前发呆。 咖啡是十几分钟前泡的，原本说是等凉些再入口，结果现在都不热腾了，秦陌还是一口没喝。 她就站在那，眼睛无神地凝着前方，脑海里全是昨夜疯狂的片段。 比起第一次，这次的记忆更加清晰了。 清晰到什么地步？ 清晰到，秦陌仿佛都能回忆起，自己昨晚承受那难捱的快。意时，从嗓子眼里发出又轻又腻人的声响。 好像回荡在自己耳边。 而眼前看到的不是窗外的风景。 是昨晚那个被欲望所控制，肆意放纵的她。 丢掉了往日里的冷淡正经，变成一副索取的模样，抱着韩曦，低声哀求着韩曦。 那个还是秦陌吗？ 不，不是她，绝对不是。 秦陌只是这么想着，咖啡杯的杯耳都要被她捏碎了的感觉。 她无奈地沉叹一口气，走回客厅，把咖啡放在了一旁，又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也没喝醉啊，怎么会就这样轻易被韩曦带着走了？ 怎么会呢？ 难不成真是她年纪大了，开始有了生理需求？？？ 这也太炸裂了吧。 秦陌扶额，又头疼了。 “铃铃铃——”电话响了。 秦陌一看，是江芩。 “喂？” 刚出声，就听见江芩那咋咋呼呼的声音，“秦主任，你到底在干嘛啊，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一条不看啊？” 其实她看到通知了，但她心情乱糟糟的，没打开去看。 秦陌：“又怎么了？” 江芩：“韩曦的外套在我这，昨晚我回去才想起来，昨晚发了，你们都没回，今早又发了，又不回。” 秦陌：“” “她的衣服，你打电话和她说啊。” “我哪来她的电话，她要是不着急，等去学校那天，我把外套给你，你给她吧。” 秦陌想都不想地拒绝了，“不行。” 江芩很疑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方便，你自己去联系她送。” 江芩：“这有什么不方便啊？你昨天都开车来接人了，你给她带件衣服怎么了？” 秦陌懒得说话了，而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三秒。 紧接着，一声惊呼。 江芩：“我去，秦陌，你们俩昨天不会发生了什么吧？” “不然怎么都不回消息，还有啊，你态度不对劲，昨晚还不是这样的。” “有情况啊？” 秦陌心都快到嗓子眼上了，但还是依旧佯装镇定，“没有，我最近忙，没空，你去联系她吧。” 她的语气像到了南极，零下几十度一样的冰冷。 让江芩以为玩笑开过了，连忙住嘴，“好好好，我以后不说这些了，你忙吧，我去跟她说。” 一通电话完，秦陌的手无力地垂下，往后躺在沙发上，又是一声愁叹。 接下来这几天，秦陌也的确忙，忙着去学校准备落实新教师的培训工作。 工作忙，加上拉黑韩曦后两人也没了联系，没再碰见上。 一时间，秦陌都快把那晚抛掷脑后了。 谁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有时候，机缘巧合来得就是如此迅速。 距离开学还有两天，而一中的新教师通常会在开学前的一周左右来学校报道，并在开学前，用一天的时间，尽快完成培训，适应环境和各种规章制度。 今天，秦陌作为高一组组长，教导主任，便会召集高一的教师，在高一级楼层的专属议会厅，开一个简单的小会，也算是欢迎新老师的入职。 算是个重要场合，她还特意化了淡妆，显得有气色些。今早来学校的时候，见到认识的老师都多夸了两句，秦陌也一如既往地，淡淡一笑。 在外人眼里，好像没什么能打破她这样的平静，永远是一副淡人的模样。 但今天碰巧，就有这么一个机会，让所有人看到了秦陌不同的一面。 “秦主任，等会儿有些面生的来，那些就都是新老师，麻烦你开会要多跟他们讲讲一些课堂上的注意事项，还有就是新生必须照顾好” 电话那头，人事部的王老师叨叨说个不停，秦陌一边听着，一边看着电脑里的会议ppt，时不时还进行修改。 终于，等这位王老师把所有事都说完，秦陌立即接话，“好的，我明白了，谢谢，我先挂了。” 话音刚落，还没五分钟，外面就陆陆续续来了几名新老师，还有一些面熟的，应该是老员工，但她刚调来高一，也都不认识，通通都是点头微笑。 等看人都差不多来齐了，时间也快到了，秦陌正准备起身开讲，就瞥见门口又站着一个人。 她看过去，一秒钟就僵住了。 连下意识扬起的微笑也尴尬地停在一半。 沉默了足足有好几秒。 秦陌没意识到，议会厅的所有老师，现在都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们。 直到韩曦眨眼，看了一圈那注视着她们的老师，又看回秦陌，打破尴尬，“我可以进去吗？” 进去？开会？ 她也是新入职的？？？ 秦陌震惊。 【作者有话说】 抱歉！！晚来啦！ 第22章 新同事 ◎她主动拉黑了，还让她主动去加回来？◎ “进来吧。”秦陌收回视线，暗暗倒吸口气。 “以后注意下时间，开会五分钟前，人都要到齐。” 秦陌低头整理起桌面的杂物，假装忙碌的模样，为自己刚刚的走神作掩饰。 韩曦依旧看着她，淡淡地应了声。 一走进，才发现会议厅都是两人座的桌，而到场的老师，已经刚好一人一桌。 韩曦看着一对陌生的面孔都朝自己看来，一时也显犹豫，不知坐哪才好。 “来这里吧。”坐在最里边的一位女老师举手示意，朝她一笑。 韩曦礼貌点头微笑，走去坐在她的旁边。 她余光察觉到，那名女老师似乎一直在打量她，韩曦便也转头看去。 女老师看起来很年轻，化了妆，很精致漂亮，又不会太浓妆艳抹，一头及肩的亚麻中长发，露出小巧的耳朵，戴着耳钉。 韩曦也顺带打量了下她，戴着高奢名表，衣着不张扬，但质感看起来就很好，颇有气质。 女老师也不做作，明媚一笑，在桌底下向她伸出手，“你好，宁竹。” 韩曦也是一笑，浅握住她的手，“你好，韩曦。” “我之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老师吗？”宁竹很是自然地就和她展开了话题。 “是，教化学的。” 宁竹挑眉点点头，“哦～我比你早一年来，教物理的，数理化一家亲啊。” 宁竹：“你哪个大学毕业的？” 韩曦：“不是什么名校，就是普通211。” 宁竹：“哈哈哈哈哈，你也这么说，你都不知道，我之前问别的老师，也都说是普通学校，结果一看简历，一个比一个丰富，就我的最简单” 宁竹笑起来，嘴边还有两个小梨涡，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她和陌生人聊天，就像喝水一样简单，不到几分钟，就和韩曦算是初步熟络起来。 两人边说边笑，惹得其他的老师时不时看过来，不仅如此，还有一座无敌“制冷机”在台上。 秦陌淡淡扫去一眼，在两人笑得最开心的时候，冷不丁来了句：“马上要开会了，还有开会前麻烦也保持肃静，谢谢配合。” 闻言，宁竹马上收起笑，朝韩曦使了个眼色，韩曦会晤，也跟着咳嗽两声。 “”秦陌把她们这些小举动都看在眼里，又是深吸一口气，挪走视线。 这次的会议内容不少，毕竟是新学期里，高一组开的第一次会议，还包括有新教师的培训工作。 秦陌先是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各位老师好，在座的有之前就认识我的，也有新来的老师，不管怎么样，我都先做个自我介绍。” “我叫秦陌，陌生的陌，这学期由我负责高一的教学安排” 秦陌正从善如流地讲着，突然间和韩曦对视上，惊得她哽了一下。 “咳咳咳”她立马转移目光，“以后年级里遇到什么事，不管是学生还是家长，还是教学上的问题，如果不能自己处理，那就来找我说明情况。” 说着，她就用手机扫码，登录电脑的微信。 她的微信页面顿时投屏在了大屏幕上。 这时，秦陌才猛然发现，她和韩曦的聊天框居然赫然在上方。 惊得她气血上涌，瞬间升温红了脸，忙把那个微信页面给按掉，然后在手机里删除聊天，这才松了口气。 假装不经意地扫了台下一圈，众人似乎都没发现她的异常，还在等着她继续操作。 只有某个人 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哦，原来是在笑。 秦陌挪开眼，又做了一次深呼吸。 她打开微信的二维码名片，然后看向众人，“没加过我的老师麻烦都加一下，等等还有一个工作群也要加，以后有什么年级里比较重要的通知都会在里面发。” 说完，秦陌下意识看了韩曦一眼。 但韩曦没动作，甚至还在和一旁的宁竹，时不时聊上几句。 秦陌打开手机一看，有新来的，还有之前没联系的老师已经加上了。 唯独韩曦，没有她的申请的信息。 这是要干嘛？ 要她主动去加？ 她主动拉黑了，还让她主动去加回来？ 不可能。 爱加不加，以后有工作联系不到，那就别怪她没提醒过。 秦陌讲完ppt的内容，又留下三位新老师开了个培训内容的会议。 她不喜欢长篇大论，讲事直接讲重点，所以不到半小时就开完了。 但两场会下来，一个多小时，讲得嗓子都冒烟了，加上起得早，疲倦未消，秦陌便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正低头捧水，突然察觉身边走来一人，秦陌顺着看去。 四目相对，又是沉默。 秦陌率先收回视线，就当作韩曦不存在的样子，继续洗脸。 而韩曦也没说什么，拧开开关默默洗手。 洗手间里就只有两人，这样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快十几秒。 韩曦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她拧回水，瞥向秦陌，眼神闪动，好似心事重重，最后出口却只有一句：“对不起，那晚醉得不清醒。” 理智上，她是真的没想过跟秦陌再发生这样的关系。 但她却忽略了，这才是她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听着她突然的道歉说明，秦陌也没什么表情，淡淡地拿出湿巾来把手又擦一遍。 发生都发生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不用对不起，也不用再提，已经过去了，我也没放在心上。” 秦陌把当初韩曦给她的说辞，又还了回去。 “还有。”秦陌擦干手，转头看向她，“以后在学校里面就当陌生人，不用跟我有太多交流。” 闻言，不出意外地，秦陌果然见到韩曦的眉头一皱。 她在她开口之前，先一步解释：“别想太多，你是新来的，跟我太熟的话，免不了被人说闲话。” “有些老师之间也很八卦的。” 话音刚落，就有人进来了。 秦陌忙转回头，把擦过的湿巾扔进垃圾桶，也不再看韩曦一眼，扭头就走。 而韩曦看着她的背影，眼里露出无奈，又看回镜子里的自己，心底无声一叹。 开完会后，有些新老师在学校多走了几圈，熟悉环境。而秦陌则留在办公室，整理完工位，以及一些电子文件后，这才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学校校内是没有停车场的，但是学校外面会有专属的停车区域。学校里开车的人也不多，一些领导也有特权，直接开进学校，所以停车位还是够用的。 所以啊，一年到头来，在停车位上经常停的那些车，秦陌都眼熟了。 原本怕她那辆白色宝马轿跑太显眼，毕竟是体制内的工作，该收敛还是收敛点好。结果，去年来了一辆更夺目的。 不仅颜色夺目，车牌更是夺目。 一辆橙红色的保时捷跑车。 而那辆车的车主，就是上午和韩曦搭话的那位——宁竹。 正因为她的车太过夺目，秦陌对她也是略有耳闻。 家里是开公司的，父亲就是老总，本来不用工作，只靠家里的产业也能吃上一辈子，但奈何闲不住，就来找了个体制内的工作，有双休，一年来的假期还长。 好在这位千金小姐也没什么脾气，反倒是很好相处，不仅年轻漂亮，还热情大方，最主要是教学能力虽然不突出，但也不差。 尤其是她父亲也偶尔资助学校一笔，那校长就算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也不会这么不识相，自然是会多担待宁竹一些，像开跑车太招摇这种小事，一律都省去不说。 以前，秦陌对这辆车也无感，但她今天觉得，确实夺目了些。 还有点刺眼。 在她前方不远处那，宁竹正坐在敞篷的保时捷内，和在她车旁的韩曦有说有笑的聊着。 韩曦打量着这辆回头率爆表的保时捷，也是略有惊讶，“这车是你的？” “是呀。”宁竹点头，“十八岁的时候我爸送我的生日礼物，虽然不是我买的，但他送我了，那就算是我的了吧。” 宁竹又扬起一笑，她的笑很是自然舒展，没有让人感受到像是在炫耀的娇气。 她朝韩曦挑挑眉，作出邀请，“怎么样，要不要坐上来体验一下，我顺带送你回去。” 大美女的邀请谁不心动，但韩曦不是自来熟的人，只是笑着想要婉拒，“不麻烦你了吧，我那里离学校挺近的，坐两站地铁就到了。” 说完，韩曦抬眸，恰好看到了前面站着的秦陌。 顺着她的视线，宁竹也看了过去，还朝秦陌一笑，打了招呼，“秦主任。” 秦陌扯了扯嘴角，朝她点头。 “哎。”宁竹出声，把走神的韩曦叫回来。 “走不走？上车我跟你讲讲我们秦主任的事迹，以后你可也少不了要跟她打交道啊。” 听她这话，韩曦眼神又往秦陌那看去一眼，旋即微勾唇角，对宁竹笑笑，“好，那麻烦你了。” 于是，在秦陌的视角里，就只看见两人眉来眼去。 到最后韩曦看过来一眼，这一眼不明不白的。 还没等秦陌想清楚有什么深意，韩曦开了车门，坐上副驾，随着宁竹踩下油门，引擎声瞬间轰响，跑车扬长而去。 剩秦陌一人还在原地看着。 她提着电脑包的手紧了紧，收回视线，转身也开门进车。 社交能力很强嘛。 第一天就和千金好上了。 【作者有话说】 我天，我这阴间的更新时间～今天还有一更的～ 第23章 心虚 ◎秦陌惊得心率猛窜升，赶忙转身离开。◎ 锦城一中附近外的十字路口处。 正是红灯，一辆保时捷停在最前头，后面的车都离得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剐蹭到一丢丢，那都是损失一大笔。 而跑车内，因为嫌晒，宁竹关了敞篷，摘了墨镜，在等待的间隙和韩曦聊了起来。 “唉，也不知道怎么秦陌今年调来高一了，我记得去年她还在带高三呢。” 韩曦听她唉声叹气，默默思忖着，试探性地问：“听你这话是不太想她过来？” 宁竹拧眉，撇了撇嘴，手指敲打着方向盘，“那倒没有，我去年才来，一直带的高一，跟她接触不多。” “只是有听很多同事说，秦主任啊，工作上简直是铁面无私，犯了一点点的小错误，她都不会放过。” “我还听一个同事说，她之前来听我那个同事的公开课，结束之后，列举了一堆的问题，还批评了，多打击人的积极性啊。” 宁竹想起什么，又扭头去看韩曦，低声轻语地说：“我们之前还讨论过，她到底有没有结婚，或者在谈恋爱。” 韩曦挑眉，“那讨论出什么了吗？” 宁竹摇摇头，“没有，她们都觉得，她性格太冷了，而且没人情味，没有男人能受得了她。” “但我不这么觉得。” 红灯变绿了，宁竹转过视线，继续开车。 “她长得漂亮，家里应该条件也不差，而且要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被选择的那一方？” “我觉得，不是男人受不了她，是她看不上那些男人。” 韩曦点头，看向宁竹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 秦陌从来不会为了什么而迁就别人，除非那本身就是她自愿的，而非被迫。 韩曦：“那她听起来不太好相处？” 宁竹皱眉思索，“嗯主要是我和她也不熟” “不过有一次，下午放学的时候，在楼梯转角附近，我路过看到她和一个学生在谈话。”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那个调皮蛋被留下来批评了，但走近后，听到一点，居然是她在安慰，说话的语气也比平时要温柔很多。” “所以，我想，她可能只是看着冷，但骨子里还是很温柔的人。” 看着冷，但骨子里还是很温柔的人 韩曦心底不自觉默念这这句话。 仿佛是触碰了什么穿梭回溯的关键词，韩曦突然回忆起，对她来说已经很久远的过往。 “你在笑什么？” “啊？” 韩曦一愣，旋即才发觉自己是否刚才下意识地笑了。 “哦没什么，只是”韩曦话语一顿，看向宁竹，唇角上扬，“听你这么说，让我想起了之前的一个老师。” “她也是这样的人。” 新生开学的那一天，便召集了全体师生在操场上开会，由校长和各级领导致辞，宣布将由第二周才开展新生的军训活动，而第一周便直接开始教学。 秦陌调回高一，但不仅要处理整个年级的事务，任课上也是身兼数职。 是高级物理教师，以及这一届尖子班的班主任。 上午只有一节班会课后，秦陌便回了办公室去复查了一遍课件。 等到工作忙完，已经是上午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 虽然是刚开学，学生们的学习劲头肯定是最足的，但往往临近这种放学的时候，肯定还是会有学生躁动。 秦陌想了想，拿出排课表看了一眼。 目光顺着今天班级的排课看去，上午最后一节是化学课，而任课老师是—— 韩曦。 看到名字，秦陌皱了皱眉。 这个排课不是她负责，而是之前就在高一组的副主任安排的，所以之前她也不知情。 韩曦不是刚入职么？就能被分来尖子班了。 秦陌微挑眉，把排课表收好，起身走出办公室。 秦陌所带的班级是高一一班，位于教学楼二楼的走廊的尽头。 秦陌顺着一路走过去。 因为今天她也要上台致辞，学校安排了摄影记录，所以她稍微打扮了些，但化的妆还是*很素，基本上就是上了粉底和口红，增添了气色。 可她平常素颜就足够优越，又何况是略施粉黛后。 别的班级里，因为都是新生，还不曾了解过秦陌的教课风格，所以秦陌这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学生的目光。 而秦陌自有察觉，只当没看见，直直走过去。 最后，停在了一班的后门处。 门是关上的，但门上方还有一个小窗，方便老师们随时观察学生状态。 原本秦陌的注意力还在学生上，看了一圈后，发现没有没有开小差和趴着的同学，基本上精神都还算饱满，也有认真做笔记，她这才放心不少。 然后，视线便不自觉被讲台上的人吸引而去。 韩曦今天穿得很简单，上白下黑，白色短衬塞进黑西裤里，显得她整个人都极为纤瘦，薄薄一片。 她教课的状态倒和平时不同。 平时看起来像个不务正业的，外表冷、又带着一点叛逆感，长得是很漂亮，但看着就是不好接近的类型。 可现在，她面对学生时，笑得比往常要阳光，没了那种疏离感。 板书写得也很漂亮，字迹工整。 还能听到一点她的声音，就算不用麦克风也很清亮，像润玉一般的少年音，又不失女性的柔和，很好听。 秦陌还在心底评价着，却不想她注视的时间太过长久，引得韩曦也朝她看来。 韩曦看过来，明显一怔。 而学生们自然也跟着韩曦的视线看了过来。 四十多双眼睛齐齐盯着她，让她莫名有种心虚感，不是因为学生，而是因为 秦陌惊得心率猛窜升，赶忙转身离开。 不到五分钟后，便下课了。 秦陌没走，只是在门后方，走廊的靠墙处站着。 韩曦走出来和她对视，本想说些什么，但很快便被好几个女生包围住。 “老师老师，那个，我很喜欢化学，我能加你的联系方式，方便以后问问题吗？” “还有我老师，我也想要！” “还有我，还有我” 几个人一连串的声音，让韩曦瞬间混乱，只能略歉意地笑笑，安抚她们，“好好，别急，是我忘了把联系方式写黑板上，我先让课代表加我，然后课代表会把我的联系方式发到班群上，你们要加的再去，好不好？” “好！”几名女生同时应道，一脸的兴奋。 等她们散开来，韩曦才走来秦陌身边，还没等她开口，秦陌便主动道：“以后可以再开一个工作号让学生和家长去联系，这样也方便工作和生活分开。” 韩曦点点头，但默了一秒，又道：“但我觉得也不用那么麻烦。” 秦陌深吸口气，往左右各瞥一眼，没少看那些路过的学生的眼神，看着韩曦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样，眼里放着光。 “我的意思是。”秦陌稍微靠近她一些，放轻声音，“让你适当地和学生保持距离，她们这个年纪，能接触最多的除了同学就是老师，相处久了，容易产生一些错觉，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最好从一开始就保持距离。” 韩曦听了她的话，微拧起眉头像在深思。 秦陌以为她听懂了，结果来了一句：“那万一不是错觉呢？要是真有那种想法怎么办？” 秦陌：“？？？” 秦陌忍住想骂她的冲动，冷瞪了她一眼，“那就是你的问题，这个年纪的学生必须要有正确的引导，否则很容易走上歪路，什么方面都是。” “如果真有上述情况发生，你就等着给我写报告吧。” 秦陌气闷，撇过头去又是无声沉叹。 韩曦看着她这副模样，不觉得气势凌人，反倒是没忍住笑出来。 她当着一众学生的面，靠过去，嘴唇快要贴上秦陌的耳朵，“哦那秦老师，不是说在学校装不熟吗？” “你怎么还主动跟我聊那么久，不怕别人觉得我们认识了？” 闻言，秦陌往周围扫视，果然见到一些学生眼神回避的动作。 她又看回韩曦，韩曦还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又是这样玩味的眼神！ 本来就气闷了，现在又无处可发，秦陌冷冷睨了韩曦一眼，快步走过她的身旁，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作者有话说】 同学1：你说老师们在聊什么？ 同学2：不知道，但看起来有点配（ 第24章 真心话 ◎你有没有喜欢过女生呢？◎ 锦城一中是锦城最顶尖的高中，虽然不属于贵族学校，但其校内设施、资源也算是应有尽有。 像一中的食堂就广受好评，菜色丰富，每天不重样，阿姨打肉不手抖，保证够量，最关键是价格实惠。所以，除了学生外，经常也会有老师在这就餐。 而今天下午，一班有两节的物理连堂。午休并不长，为了节省时间，秦陌便约了江芩，一起在饭堂。 这个点，刚放学不久，食堂大多都是些住宿生在排队拥挤着，大家交头接耳，一片噪声。 但就算周围的环境再嘈杂，也影响不了江芩此时想要吃瓜的心。 她连饭菜都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忙着追问秦陌，“她来一中了？还跟你教一个班？” 秦陌慢条斯理地夹起一根清炒生菜，眼神也没抬起，淡淡应了声，“嗯，她教化学。” “哎哟，看不出来啊，她有点东西啊，刚入职就能带尖子班啊。”江芩挑眉，暗暗感叹。 秦陌继续低头吃饭，沉默不语。 虽然之前她也想过，有可能是拖了魏琳的关系，毕竟魏琳从前在一中也任职了不短时间，认识的一些老领导还是在的，安排个关系并不难。 但仔细一想，她自己现在不也算魏琳的人脉之一么？ 可她却从未听过魏琳提起韩曦要入职的事，或许魏琳根本也没这方面的心思，或许也是韩曦本身实力过硬。 毕竟，要想进一中任职教师，什么211、研究生都只是入门槛，能带尖子班的学历，起码要在这往上叠加不少。 所以，不管怎么样，就从这个点来看，她对韩曦多少还是有改观的。 就是她真想不通，学历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平时看起来那么不正经。 “哎，看你后面。” 秦陌正出神想着，被江芩这一句话打断了思绪。 她瞥了眼江芩那似乎饶有兴致看着某处的眼神，顺着看去，结果因为人实在太多，她根本不知道江芩在看哪里。 “在斜后方，最边上的。” “看到没有？” “就是那个”怕秦陌看不到，江芩光说还不够，还要上手去指。 “看到了。”秦陌连忙出声制止她。 江芩的八卦之心又燃起来了，“才刚入职没几天，她们就这么熟了？” 秦陌不回答，继续垂眸扒拉着饭菜。 江芩继续观察着，看着看着，忍不住勾起嘴角，“有说有笑的，宁竹那么主动，有情况啊？” 闻言，秦陌终于开声了，听不出语气地来了句：“别乱猜，你之前就猜错了，还来。” “等等一些学校里的“瓜”就是从你口里传出去的。” 江芩：“之前？之前什么？韩曦和经常跟在她身边那个女生？” 秦陌抬眸看了她一眼，无声默认。 江芩为自己“抗议”，“我也没很肯定说她们之间有什么呀，再说了，我这么推测是有依据的。” 秦陌认识她几年了，从刚入职到现在，就算不能说知根知底，但江芩平常爱八卦、幻想揣测那这一点，她可清清楚楚。 但她也不急着反驳，顺势接话：“什么依据？” “宁竹男女通吃啊。”江芩轻飘飘地说了声。 “她去年谈的两个，一个是男生，另一个是女生，那个女生还是跟男生分手后谈的，谈了半年多呢，男的嘛，好像一个月不到就分了啊。” “很明显，她更喜欢女的。”江芩分析得理所当然。 “而且啊，你不了解宁竹，宁竹这个人就是喜欢主动出击的类型，而且她长得漂亮又不缺钱，基本上看上谁就没失手过。”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之前跟她喝酒，她自己说的。”江芩耸耸肩。 秦陌听她分析，又想起韩曦坐上宁竹跑车，扬长而去的那个场景，顿时莫名有些烦躁。 “好了，行了，别分析了，也别猜了。” 江芩：“猜一下嘛，如果你家那小亲戚也对女生感兴趣的话，那我觉得她们还挺配的。” 秦陌：“别猜了行不行？你又知道别人性取向？” 江芩：“万一呢？凡事皆有可能啊。” 越说越气闷，最关键是秦陌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气闷，越是觉得莫名其妙，她就越气闷。 “没有万一，没可能。”秦陌心烦，直接冷言。 说完，久久没等江芩的回复，秦陌才不由得抬眸一看—— 江芩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 “你这么斩钉截铁的干嘛，你很反常啊。” 秦陌菜吞到一半被噎住，“咳咳咳我只是单纯批判你喜欢乱猜测这一点。” “想得真多。” 秦陌佯装镇定，淡淡低语一句后，拿起汤来喝。 江芩半信半疑，眼神一直盯着她。 但秦陌的表现太自然，她实在找不出异样，只好放弃，心底无声一叹后，也继续埋头吃饭。 虽然今年一中的招生量扩增，高一级要处理的工作量也不少，但毕竟还是高中的起步，整体氛围还是要比高三轻松不少。 不仅学生是如此，老师间也是如此。 高三的办公室，好几个都是领导级别的老教师，秦陌在里面还算是年轻的。整天大家聊得话题都是怎么才能提高学生成绩，怎么才能让学生吸收多点知识。 而自从被调来高一后，这里不仅有刚入职的新人，大部分也都是年轻老师，聊得话题全是生活娱乐为主。 就好比现在，正是上午 第2节 课后的大课间，教室里学生在玩闹，办公室里老师也在闲谈。 宁竹性格热情大方，又是自来熟，几天不到已经和办公室的老师打成一片，这会儿正聊得热火朝天，连平常不怎么参与话题的韩曦也凑了过去。 只有秦陌一个人，在工位上修改课件，好像活在另一个世界里，显得格格不入。 宁竹：“下周军训了，班主任要跟着吧？” 老师小陈：“是啊，今年突然安排我带班了，我也要跟着去了，唉” 老师小王：“我也是，一起跟学生去那当蚊子的血包。” 宁竹：“那下周就聚不齐了，我有个想法，要不要来一次开学团建，就在今晚ktv包间，我请客，消费全包。” “想去的说一声呢？” 一开始，众人还有些犹豫，毕竟所有人去的话，消费肯定不低，让宁竹一个人包揽也属实过意不去，但耐不住宁竹实在热情，众人自然也就没什么意见。 “你去不去？”宁竹用笔戳了戳站在她工位旁的韩曦，朝她眨眨眼。 韩曦瞥了眼那依旧面无表情在工作着的人，然后收回视线，对宁竹笑笑，“那都去的话，我也去吧。” “真好！”宁竹梨涡泛起，拉着韩曦的手腕摇了摇，颇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啧。”秦陌不耐烦了。 怎么打字还能打错好几次。 她狂按删除键，把这一段话给删掉，紧接着纤长的手指又在键盘上飞舞，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都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宁竹这才发现，刚刚漏了人，但秦陌看着实在太冷了，让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邀请比较好。 “那个秦主任？” 秦陌停下打字，抬眸看她。 尽管什么也没干，但光是坐着直视，那股强势的气场就已扑来，让一向最擅长交流的宁竹都怔了怔。 秦陌：“什么事？” 宁竹：“哦我们刚刚在商量今晚的团建，我请客，大家都去秦主任去吗？” 秦陌没有立即回答，看着宁竹陷入沉默，又像在思考。 但她沉默的时间，整个办公室也沉默了。 隐隐的尴尬气氛渐起。 直到终于有人打破了这样的安静。 韩曦看向秦陌，淡然开口：“算了吧，秦老师不太爱参与这些，我们去就行了。” 她本着是想替秦陌解释的心，结果到了秦陌耳里，就成了另一种意思。 秦陌看着她，眉头开始皱了。 什么意思？她都没说话呢？她先帮她拒绝了？ “谁说我不去？”秦陌轻声道，却如同轰雷，让办公室所有人都朝她看去，神情多少都有些诧异。 虽然她们没怎么接触过秦陌，但秦陌工作“铁人”的事迹谁没听说过？ 以前连学校组织的一些团建，她都不一定去，听说私下聚会也没见她到场过，所以久而久之，秦陌的“冷”才在学校闻名。 秦陌无视她们眼里的惊讶，继续去看电脑，敲键盘，“到时候把时间和地点给我发一下，谢谢。” 众人：“” 这么突然。 炸裂。 答应的时候有多爽快，现在坐在KTV包间里的秦陌就有多后悔。 她真的要后悔死了。 为什么一时脑热，来参加什么团建？ 现在好了，所有人开始起哄着玩真心话，规则是抽一个人问问题，对方可以不用回答，如果答案是肯定，那就喝一杯酒，反之则不用喝。 宁竹拿着几张牌，一脸兴奋，“来来来，我说一下啊，我现在开始发牌，抽到k的人是国王，国王可以随意抽一个数字，而拿到那个数字的人，就要出来接受国王的提问。” “好，现在来发牌啊。” 众人都在欢声笑语，唯独秦陌一个人面色淡淡如常，接过牌后一看—— 梅花3。 还好不是国王，不然她还要想问题。 “我抽到k了！”宁竹雀跃地举手站起，环顾了沙发上的众人一圈。 “我选，梅花” 秦陌：“？” 秦陌看向她，心跳都加快了。 “7！” 呼还好，吓她一跳。 “是我。” 秦陌刚庆幸完，就见韩曦亮出了一张梅花7。 见是韩曦抽中，宁竹肉眼可见地笑得更欢了。 她眼睛一眯，略带揶揄的目光看着韩曦，“你啊让我想想，问你什么好呢” “我都可以。”韩曦无所谓地笑笑。 “那就问一问，你有没有喜欢过女生呢？”？ 秦陌一愣，也跟着朝韩曦看去。 【作者有话说】 秦陌：（坐立不安）（开始心虚）（小鹿乱撞） 第25章 什么关系 ◎床。友？？？◎ 明明被抽中提问的人不是她，但秦陌的心跳快得像是自己要回答一样。 宁竹这个问题，一下将气氛抬到了高点。 一众老师都笑得一脸八卦相，齐齐盯着站起来的当事人。 这个问题，宁竹要是去问在场的其他人，就显得突兀奇怪，唯独韩曦不会。 因为韩曦长得漂亮归漂亮，这一身的“姬”感也不假。 如果说，秦陌的冷完全是来自于眼神那股睨视众人的厌世感，是出于气质，那么韩曦，她身上的疏离则多来于她的这张脸。 眉眼英气，没表情时五官锋利显得有攻击感，穿得也是以黑白为主，不像平常这个年纪的女生，喜欢戴五颜六色的手串或其他饰品。 在韩曦的身上，有一中性冷淡感。 通常拥有这样气质的女生，比起斩男，倒更可能斩女。 对于众人的注视，韩曦也并不显得慌，唇角依旧微微扬起着，要笑不笑的样子。 宁竹拿起倒好的酒的杯子，递给她，笑意盈盈，“呐，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喝了这杯酒。” 韩曦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笑意更显然了些。 她从容地接过酒杯，众目之下，缓缓将这一杯都饮尽。 然后把酒杯放下，面对所有人略惊讶的目光，笑得很坦然。 “喜欢过。” “哦～～～”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声音，好几个人都跟着一起叫起来。 “不行啊，宁竹，你要问是喜欢到哪种程度了，万一只是欣赏那种呢，我以前对美女也是有天然好感的，哈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不是有三个问题吗？再问一个！” “好！”宁竹拿起啤酒，又给韩曦倒满了一杯。 “那第二个问题，你这种喜欢是到哪种程度，如果是一点点的好感，那你就喝一小口。” 这次，韩曦还是把一杯饮尽，又引得众人的起哄。 好感是一口，那全喝完是有多喜欢？ 有生理欲望的喜欢？ 秦陌盯着那空了的酒杯，莫名其妙地就开始一些联想。 当一些旖旎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浮现时，秦陌当即直起了身体，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白开水，眼神开始往韩曦那飘。 看韩曦还是一副淡然，宁竹露出惋惜的神情，“唉，这些问题对你都没什么攻击性啊。” “那第三个问题，问个简单点的。” “你对女生的第一次心动是在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不用喝酒了，回答就行，我想听。” 闻言，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韩曦身上，包括单独坐在角落的秦陌。 但也只不过是持续了两秒的时间，她便低下头来，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酒杯。 眼睛不在看，但听觉倒更敏感起来。 才消散没多久的紧张情绪，又再次凝聚，好似此刻的感官都在被一个人牵走。 前面两个比较有针对性的问题，韩曦作答得都很迅速，丝毫不犹豫。 反倒是这个，她却沉默住了。 宁竹观察着她的表情，正想要换问题的时，韩曦终于抬眼看她了。 “在高中，不是心动，是喜欢。” 秦陌一直飘忽的眼神一顿，连同还在扣弄酒杯的指尖也停住了。 紧张一瞬间消散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怅然，还有一点点的酸涨。 听着众人依旧欢呼起哄的声音，这一点点的酸涨便发酵得越来越多。 于是，本就不多的兴致，这下一丁点也不剩了。 秦陌低头沉默着，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好就错过了韩曦朝她看来的那一眼。 秦陌今天的运气还算好，后面这个游戏又玩了几轮，都没有抽中她。 她就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其他人欢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她向来如此。 不过，宁竹也是有眼力见的人，不想冷落了秦陌，便主动把麦递给了她，“秦主任，别一直坐着嘛，来都来了，唱一首呢。” 秦陌轻推了推话筒，微笑婉拒，“不用，我五音不全，你们唱就好。” 她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宁竹也没有再劝的念头，于是目光一转，看到了另一处角落的人。 “韩曦！” 韩曦本来还在看手机，听见声音抬起头，“嗯？” 宁竹也不问话，直接把话筒塞到她的怀里，“我点了首合唱的，你跟我一起嘛，你都没唱过。” “哟哟哟，下一首是情歌啊，宁竹你抱的什么心思啊？”坐在韩曦附近的一名年轻女老师调侃。 但宁竹也没否认，只是见韩曦还不起身，便更主动地拉起她的手腕，“来嘛，一直坐着干什么。” 一旁的众人也在附和，韩曦说不过，只好站了起来。 而下一秒，包间就想起了熟悉的情歌前奏。 这一首是：《你是对的人》。 “李老师。” 李老师正一脸看戏的神情，笑得正开，却突然被秦陌叫住，惊得她一下收起了嘴角。 “啊？怎么了？”她连忙朝秦陌凑去。 余光瞟到，站在前面的两人似乎站得更近了些，秦陌便更直接地收起了所有视线，面色淡淡地和李老师低语，“我有点事要先走了，你等等再和宁老师说一声。” 李老师：“啊？” 她还想说这不才开始不到一小时嘛，原本还想下意识问一句，但看秦陌的脸色，李老师马上改口，“哦哦好，你去吧，我等等和她说，拜拜。” 秦陌点点头，拿着包就起身了。 还好，这个KTV包间的门在沙发的侧后方，就算要走也不会那么引人注意。 从KTV走出来后，秦陌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空气都清新不少，心底也不再压抑了。 她看了眼时间，快晚上九点了，回去大概二十几分钟，那等她再洗漱完，就是十一点了，那个点都准备休息了，今晚除了来这，什么也没干上。 她真是越想越后悔。 而现在，她们估计还在里面合唱，大概除了李老师，没人知道她出来了。 挺好的，免得一堆人要问。 秦陌在心底跟自言自语，走到路边自己停的车旁，正要打开车门，才发现身后像是有个人。 她转头一看，见韩曦站在那，朝她挑挑眉。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秦陌有些懵然。 “刚刚，我想回家了。”韩曦看着她，眼眸里似有浅浅笑意。 秦陌扭回头，“哦。” 韩曦走上前一步，柔声问：“地铁站离这也有段距离，顺路的话，能不能带我一趟？” “”秦陌抿唇，内心开始想着是否要婉拒。 一番自我斗争后，她还是无奈在心底叹一声，头不转，眼神往韩曦的方向偏了偏，“上车吧。” 言毕，她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去。 而韩曦目光跟随着她，等她车门关上后，唇角扬得更起，走去了另一侧的车门。 搞什么？ 没多久前才说断联系，现在又坐一辆车上了。 秦陌目视前方开着车，想到自己刚刚的心软，又是深呼吸，再无声一叹。 “你怎么突然走了？” 开了一段路，韩曦才开口问。 “有事。” “那你今晚为什么要来？” 韩曦迅速接话，这话堵得秦陌措不及防，让她一时间不知回什么才好。 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想问，她今晚为什么要来。 沉默了一会儿，秦陌才算是想了个比较得当的回答，“因为你们都去了，我当然不想扫兴。” “是吗？”韩曦侧眸看向她，“但我听说，之前的聚会你都没去过。” 秦陌：“” 秦陌这次不回答了，因为无话可说。 而看她吃瘪的韩曦，像是得逞一般，转过头后嘴角很是放肆地上扬。 这种愉悦感，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如果非要去说，那么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原本最想要的那件东西，是透明的，与她隔绝开的，她看不见，也摸不着。 但现在，她既看得见，也摸得着。 有种清楚的落实感，让她稍稍安稳了些。 车开回公寓后，两人也是一起走回去的。 秦陌不知道是不是心不在焉，走上公寓大门口那个台阶时还绊了一下，所幸韩曦眼疾手快，马上扶住了她。 “小心点。”韩曦看着她。 秦陌神情不自然，避着她的视线，轻挣开她的手，“谢谢。” 所以，她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名义上的亲戚？ 还是假装不熟的同事？ 还是床。友？？？ 秦陌心底又开始混乱，她对凡事最讲究一个知根知底，追求答案。 但现在，她不仅弄不清她和韩曦之间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关系，就连她对韩曦的态度，她也弄不清。 倒也说不上是有多在乎，多喜欢，但也不讨厌尤其是，见了她想躲，太久不见，又莫名会想起这么一个人。 这才要命。 秦陌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所以在电梯里，韩曦突然用手碰了碰她的时候，吓得她如电一般地闪到一旁。 一脸的惊恐。 而韩曦看着她，眼睛也是稍稍瞪大了些，一时愣住。 而后，才缓缓勾起唇，忍不住低头一笑。 “你在怕什么？” “要对你做什么也不用在这里吧，电梯还有监控呢。”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宝宝们，下完班太困了睡过去了，又晚更了 第26章 回避型依恋 ◎越喜欢越逃避◎ 服了这人。 秦陌皱眉看着她，等惊吓的心情缓过来后，才开口，“你要干嘛？” “呐。”韩曦把手机反过来给她看，“微信，我申请了，你通过一下？” “以后工作有需要的时候，方便联系。” 秦陌：“” 真是为了工作的话，那怎么开会那天没加。 秦陌深吸口气，转正身体，把包的肩带往里提了提，“知道了。” “嗯。”韩曦也转过去，看着电梯门，不再说话。 电梯正在缓缓上升着。 秦陌察觉到，韩曦似乎频频朝她看来，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电梯里，虽然没人说话，但心里头的思绪却想个不停，各怀所思。 秦陌垂眸，一直没等来韩曦的开口，让她实在忍不住，下意识就往韩曦那瞥去一眼。 又对视上了。 她呼吸跟着一窒。 往往一些难以言述的情愫和气氛，就是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仅有两人的独处中，悄然滋生。 这一刻，秦陌忽然慌乱了。 这种深深的无措感又来了，像是全身的盔甲被人强行扒开，剩下一个最原始、最赤。裸的她。 在韩曦的面前。 幸好，电梯终于到了。 秦陌回过神来，率先撇过脸。 余光却在还未完全收回时，见到了韩曦嘴角正上扬着。 她走出电梯，趁着电梯还没关，回头看了眼像根木一样杵在原地的秦陌。 “我先回去了。” “嗯” 秦陌不敢看她。 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身不由己的，拒绝不了的。 晚上。 准备休息的时候，韩曦在朋友圈分享了一篇文章。 秦陌点进去看了。 标题是：关于回避型依恋，你中了哪几个？ 1.不主动、分享欲低 2.害怕冲突、不会吵架、吵架只会沉默 3.情感需求低，难以提供情绪价值 4.珍视个人空间，通常不喜欢身体接触 5.越喜欢越逃避 “”秦陌默默看完了整一篇，眉头始终拧着。 每一条她都中了。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转发出来？有什么深意？ 正在这么想着，手机就弹出了韩曦发来的新信息。 她又把这篇文章分享来。 韩曦：看了吗？ 秦陌：没看，怎么了？ 韩曦：看一看呢 韩曦：很符合你 秦陌的目光凝在这一条信息，停了足足有三秒，却始终不知该怎么回复才好。 韩曦：好了，随便分享的而已，别太在意 韩曦：起码第四点说得也不是那么准确 第四点？ 秦陌一愣，点开文章回去翻了翻，看到是有关“身体接触”的，才反应过来韩曦指得是什么。 秦陌 韩曦：对了，上次的事还没跟你认真解释过，你就把我拉黑了 韩曦：我本意不想这样的，这一点希望你能相信我 秦陌心底深叹。 何止她本意不是如此呢，自己也没有这样的心思。 只不过当时的情况实在太复杂了，氛围和感觉太强烈，一定是这些因素，才让她的主观打败了理性。 一定是这样。 秦陌默默在心底为自己开脱着。 秦陌：已经过去了 韩曦：你说的 韩曦：那就不要又躲着我了 看见关键词，秦陌又想起那篇文章里的某一条。 她才没有躲，她哪有躲？躲的话她今天怎么可能又同意送她回来呢？ 秦陌又在给自己洗脑。 又看了眼这条信息，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又一直想着文章里的分析，越想越烦躁，干脆把手机放到了一边，不再关注。 人一旦专注投入在某件事上，就会感觉时间比平常流逝得异常快些，比如工作。 在一中开学这一周里，秦陌忙着顾及新老师的上课情况反馈，忙着给学生开会、老师开会、家长群通知，各种各样的工作落实下去。 一周里忙得不可开交的也不止她，韩曦也一样，虽然只是科任老师，但毕竟是新入职的，需要适应和改进的地方也有很多。 特别是刚开学两三天的时候，学生还能约束自己，后面同学间熟悉了起来，上课开始交头接耳、开小差的情况也常有，尤其是一中这样的学校，纪律方面要求比普通学校要更为严格，所以在老师身上的担子也更重。 这一忙起来，两人的联系便又淡了下去。 聊天记录也停在了韩曦那条没被回复的信息。 一切好像又变得正常了起来。 那点似有若无的心思，也被秦陌压了下去。 只有偶尔在办公室，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上一眼，心底才会又泛起涟漪。 但自从她们重遇后，秦陌觉得自己的生活就不再能恢复到从前的平静。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一中第二周的军训，每个班必须要由班主任陪同去往，但因为有一名班主任因为突发高烧住院，不便前行，只能由其班上的科任老师暂代。 而那名老师就是韩曦。 由于那名班主任事发突然，跟韩曦也是在军训出发的当天临时沟通，还没来得及上报校方。 所以，当天在学校等大巴车的队伍里见到韩曦时，秦陌不免惊讶。 而韩曦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朝她灿烂一笑。 这笑容实在太明媚了些，看得秦陌都微怔住，过后又连忙撇开脸。 才发现，自己面前的女学生也在朝她那个方向招手。 原来是在跟学生打招呼 才这么想完，手机就突然亮屏。 韩曦：我是在看你 拿着手机的指尖一紧，秦陌看着这条信息，忽然有些恍惚，周遭的一切嘈杂好像都被隔绝开。 内心最底的地方，像钻进了什么似的，在慢慢地爬着，爬得她麻痒，这样的感觉太过怪异，却又消不掉。 就像她下意识勾起，却又被压下的嘴角，一样。 她装作随意一扭头，也往韩曦那看去一眼。 她还在看着她，笑意更甚了。 秦陌：别看了，在学校 韩曦：哦 韩曦：不在学校就能看了？ 看到这条信息的秦陌，都想给她白去一眼。 说话还是这么欠。 军训基地所在的地区较偏僻，大巴车开了快两个小时才到达。 一下车，同学们还在哀嚎着腰酸、屁股疼时，教官就已经在接待处，站成一排地看着他们。 目光炯炯，不怒自威，看得一众学生都不敢再大声嚷嚷了。 很快，按照流程，高一的学*生们聚集后，便在同一的空地处，由本次训练的总教官进行训前会，而老师们则是被叫到另一处，进行住宿的抽签分配。 因为学生的扩招，高一的班级新增到十四个，而基地提供的宿舍是四人一间，而由于班主任又都是女老师，所以有两人会多出来住一间。 听到这个消息，秦陌快速看了韩曦一眼。 那种矛盾的感觉又来了。 然后为了公平，开始抽签环节。 秦陌看了眼抽中的纸条，是第三间宿舍。 也就是说，她是被多出来的那两个人，她被分到的舍友只会有一个人。 两个人住四人间。 “哇，我是三哎，第三间宿舍是不是只有两个人住那个？” 秦陌身旁的一名老师发言，打消了秦陌的一些顾虑。 但还没等她松口气，这位老师的好闺蜜就开始悲叹：“啊我还以为我们住一起的我还想晚上跟你聊上次没聊完的呢” 见状，这位女老师也是犹豫，最终还是想“吃瓜”的欲望更强，看了身边的老师一圈，“这样吧，有没有第二宿舍的换一换呢？有没有好心人成全一下我们俩？” 闻言，抽中第二宿舍的人本来都想举手，但看了眼她身旁的秦陌，瞬间欲言又止。 也不是说秦陌太冷漠，只是看着实在不好相处，又是领导，万一得罪了 “我跟你换。” 哇，勇士啊。 众位老师在心底感叹，她们一同朝这位“勇士”看去—— 只见韩曦微笑淡淡，跟那位女老师换了抽中的纸条。 而那位女老师，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的秦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们秦主任的脸好像比平常更冷了。 她拍了拍韩曦的肩，给予了一个安慰的眼神，“好人啊，够义气。” 而韩曦依旧笑笑，没说话。 只是转头，对着秦陌挑了挑眉，唇角勾起的弧度明显，笑得终于张扬了些。 “秦老师，多多关照。” 【作者有话说】 这两人太慢热了，想看贴贴的举个手！ 第27章 浴室共处 ◎她还没来得及穿内。衣◎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秦陌拉着行李箱跟在去往宿舍的队伍后，看着前面还在和其他老师谈笑的某人好一会儿，才又在心底怨叹。 她都怀疑最近是不是自己犯冲，不然怎么这些巧合意外总能发生在她和韩曦身上。 教师的宿舍和学生宿舍是分开的，和教官在同一栋。 虽然教官大多为男性，但也有部分女教官，分别担任德育课的教学、以及医护人员。 所以，一栋宿舍楼里，男教官住在低楼层，女教官住在高楼层，老师们自然也是跟着女教官住。 基地的地方大，众人绕了好一会儿才到教官宿舍楼，一听又要爬高楼，尤其是现在教官都不在，不能帮忙，一些年轻老师脸上也不免有了怨气。 “要命，扛着个大行李箱爬六楼，真是学生”受罪”，我们也跟着“受罪” 一个新入职的老师暗暗吐槽了句，被旁人听见，连忙用手肘碰了碰她，“别说了领导还在这呢等等你就给开会批评” 闻言，那名新老师立马住嘴，和她身旁那位不约而同地往秦陌的方向看去。 两人一眼，都不得不在心里感叹：领导果然就是领导。 在她们还在抱怨的时候，人家没有一点怨言，已经提着行李箱准备上楼了。 “要帮忙吗？” 听见声音，秦陌一愣，回头看去—— 只见韩曦站在她身后，看了眼她的行李箱，“重的话，我帮你拿吧，我就一个包，没多少东西。” 秦陌刚想开口，就瞥见在韩曦的后方，还有两名老师正朝这里看来。 秦陌抿唇，握紧行李箱的提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你要是想帮的话，可以帮她们。” 韩曦顺着秦陌的视线往后一看，然后回头，“我又不是大好人，这要爬六楼呢。” 秦陌心底失笑，不免反问：“那你帮我就不累了？” “累啊。”韩曦又朝她走近一步，放低了声音，“但这是我自愿的。” 韩曦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浮现流转，明明长着一张漂亮脸，可那神态却让秦陌联想起以前古代里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 没个正经。 秦陌就看着她，给了个无语的眼神，然后用手把她轻推开，独自扛着行李箱就往上走。 她好歹也健身两年多了，又不是老弱病残，这点劳累还是承受得住的。 再说了，那么多人看着呢，要是真让她帮忙，不知道又会不会有人在背后议论什么。 虽然说，教官宿舍会比学生宿舍的环境条件好些，但也没能好到哪去。 一样的硬床板，薄被，低布枕。还有尽管是四人间，但空间也不大，一进门两侧就是上下床，中间一条小过道，然后就是洗漱台和厕所。 秦陌教学这么几年，还是第一次任职高一的班主任，也是第一次跟着来军训。 她此时正蹲在地上整理行李，整理到一半，往四周看了一圈，当然也没忽略对面床位上背着身的某人。 也不是不能吃苦，只是环境一下子转变，估计这几晚都不太好睡了。 尤其是，还有某个人在。 一想到两人要共处一室六晚，她就心烦。 无声叹息一声，秦陌站起身来，正打算把床上的被子铺开，却突然察觉自己背后像站了人。 她回头看，正好对上韩曦近在咫尺的眼睛。 秦陌被吓得一颤，随后才无奈地看向这不知何时在她后面站着的人，“你要干什么？” “不是说不躲我了吗？” 韩曦一手她身侧的床架上，她本身就比她高，现在离得这么近，一种无形的强势感笼罩住秦陌，让她不得不抬头看她。 “我没有躲你你你别靠那么近” 熟悉的木质冷香用钻入鼻腔，秦陌垂眸和她错开视线，想要推一推和她隔开距离，但又不知手该碰何处。 可她越躲，韩曦的目光却越是追着她看。 “哪里近了？我都没碰到你” “要是别人，你也会这样躲吗？” 秦陌启唇，却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是好，最后只能皱起眉来看她，眼里有微微的愠意。 韩曦察觉到了，但不仅没有识相地让开，还挑了挑眉，轻语道：“要是那么不想和我住，也不用勉强，我现在还能去和别人再换。” 闻言，秦陌拧着的眉头更深了些，“那倒也不用，不用这么麻烦。” “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孩子心性了？” 言毕，秦陌就用手想隔开韩曦的身体，却被韩曦一把握住。 秦陌措不及防，被她的力道一带，整个身体都往韩曦那边靠。 “谁小孩子？”韩曦扣着她的手腕，垂眸看她。 韩曦轻声细语说话时，声音会比往常温柔不少，可秦陌此时却在这样温柔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压迫感。 陡然想起魏琳跟她说过的，韩曦最讨厌被说幼稚。 行，碰到这小孩的逆鳞了。 “嗯？”见她不说话，韩曦又把头凑得更低。 为了防止事情又往奇怪的方向发展，秦陌忍不住推了她的肩膀一下，“快点去收拾行李，等等还要集合” 说完，她便像逃难似地快步走去了厕所，然后关上门，隔绝开身后那道炙热的视线。 而韩曦却还未收回目光，只是凝着门的那处好一会儿，然后低头莞尔。 上午稍作休整后，下午全体学生便开始正式的军训。 而各班的班主任们，则在一旁陪同，以便有特殊情况发生的时候能及时处理。 训练一直到晚上八点多结束，而这个其间，秦陌也没回过宿舍。 她还是不大适应与人同住，习惯了有个人空间的生活，与别人共住，只会让她久违地感受到没有安全感。 最重要的一点，这个要面对的人还是韩曦。 所以，为了避免两人共处时有无言的尴尬，秦陌一回到宿舍，见没回来人，便马上拿衣物去洗漱。 这里的住宿环境虽然不能跟公寓的比，是比较窄小，但好在还算干净。 热水淋落，让秦陌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每每洗热水澡，她都爱闭目一会儿，好让自己那些烦躁的心绪全部清空，让内心回归平静。 结果，一睁眼。 别说平静了，她差点吓得心脏都要停了一样。 一只有手掌大小的飞虫正在墙上停留。 这里的基地靠近山区，本就偏僻，夏夜多有飞虫，估计是从厕所的上方的小窗口飞了进来。 “啊！！！”秦陌惊得丢魂，不顾一切地叫出声来。 她连忙关掉水，但与此同时，飞虫又在她的上方绕着飞起来。 秦陌目露惊恐，裹紧浴巾就下意识蹲下。 面对这种让她生理性恶心的生物，一下子也丧失了冷静，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开门？ 她怕一有声音，飞虫就爬到她身上来了。 无奈之下，秦陌只能蹲在原地抱紧自己，正思索着能有什么好方法把飞虫引出去时，门外传来了声音。 “怎么了？你刚刚在喊什么？” 韩曦此时出现，简直就如救命稻草一般。 秦陌站起身，目光紧盯着那只飞虫，见它没动，才贴近门，轻声说：“里边有飞虫进来了” 韩曦：“什么飞虫？没伤到你吧？” 秦陌：“我没事” “那就好。”门外的韩曦松了口气，又想起上次在长椅那，见到虫子时，秦陌那副惊慌的模样，忍不住问：“那你能自己处理掉它吗？” 似乎察觉到韩曦的意图，秦陌犹豫了两秒，但到底还是生理性的恐惧打过一切。 她如实回答：“不能” “我开门给你它就在窗口下面那，你把它弄走你不准回头看。” 韩曦原本神情还略有忧色，听到后半句，又实在禁不住弯起嘴角。 她忍下笑意，敲敲门，“好好好，我不会看，开门吧。” 门被慢慢地开出一点距离，一股浓郁的茉莉花香融在水蒸气里，扑鼻而来，熏得韩曦眯了眯眼。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果然见又一只不小地飞虫停在墙上。 她看了旁边一圈，没有趁手的东西，只能目不斜视地跟躲在门后的秦陌说：“你把门再开大些，让它自己飞出去。” 秦陌照做了。 然而，这只飞虫像是和她们作对一样，不仅没往外飞，倒还往秦陌的方向飞了过去。 “啊——” 秦陌吓得松开门边，慌乱中下意识就抱紧了韩曦的手臂。 而韩曦也是被一惊，连忙护着秦陌，拿起挂着的扫帚棍赶着飞虫。 好一会儿，才把飞虫赶出门外，直到看着它往窗外飞去，远离宿舍，韩曦才放下心来，重重地叹了一声。 而转头一看，秦陌好似还没缓过神来，神情有些发怔。 韩曦刚刚心思都在赶虫上面，现在才注意到，此时的秦陌是怎样一副娇软可人。 扎着丸子头，皮肤白里透红，水灵得不行，没有任何修饰的五官清秀如芙蓉，尤其是那双唇，格外粉嫩饱满。 而视线再往下，她的手正被秦陌紧紧抱在胸前。 但 那格外柔软的触感，让韩曦的脸也不禁开始升温。 她猜想应该是情况紧急，所以 她还没来得及穿内。衣 【作者有话说】 又晚来了宝们（滑跪ing 第28章 小电影 ◎喜欢看什么类型的，我可以给你分享。◎ 大脑短路了一会儿，终于又通上电了。 秦陌抬眸，看向韩曦，却见她眼神往下，直盯着某处。 秦陌这才意识到什么，立马松开手后退一步，双颊染上了红粉。 韩曦原本也没有其他心思，但看秦陌作出一副防备的姿态，忍不住扬唇，“有这么可怕吗？” “你赶紧出去。”秦陌拢紧胸前的浴巾，毫不客气地赶人。 可韩曦就是不如她意，甚至还轻推了把门，门缓缓阖上。 “用完就开始赶了？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 秦陌无奈，为了让这人能赶紧离开，还是低声说了声：“谢谢” “好了，快点出去吧。” 韩曦却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底有着不显然的笑意。 她单眉一挑，漂亮的脸蛋上又有了几分玩味，“这么着急赶我出去，怕我对你做什么？” 秦陌被她戳中了心事，立马皱眉，“你再乱说话” “然后呢，你要把我怎么样？” 韩曦走上前一步，看秦陌那警惕的眼神和把浴巾捂得紧紧的手，也是忍不住轻叹一声，“我又不是泰迪，不至于随地发情好嘛。” “再说了，大家都是女的，你有的我也有，我看过你的，你看过我的” “闭嘴！” 秦陌实在听不下去了。 她现在全身上下就靠这一条浴巾挡着，本来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他人面前，就够别扭羞赧了。 偏偏那个人又是韩曦，偏偏她嘴里还非要说一些又直白又大胆的话。 “你再不出去，我啊！——” 还想着呵斥一句，结果话说一半，浴巾突然一松，差点掉下来。 秦陌红着脸，忙用双手紧紧把浴巾围在胸前，抓紧自己现在身上的最后一块布。 她这个样子，别说还想震慑人了，韩曦都快要笑得发颤了。 她笑得越张扬，秦陌的脸就越红，眼里的羞怒就越深。 直到韩曦笑够了，才深吸口气，平复心情，然后又盯上面前人。 看她朝自己走来，秦陌立马慌了。 “你干嘛？你别过来啊，听到没有！” 韩曦却不理她，直接整个身体都贴近她，然后双手环在她的身后。 秦陌没有多余的手去推开她，只能下意识往后躲，却被韩曦的手臂挡回来。 韩曦稍微侧过脸，轻浅的呼吸喷洒在秦陌的脖颈，酥酥麻麻的，激得秦陌轻颤了一下，连忙把头偏开。 她原本还想再斥责韩曦，但察觉到她在自己身后的动作，似乎只是在帮她重新系好浴巾。 安静的浴室里，沉默无言的两人间，此刻似乎只有来回交替的呼吸声，和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在作响。 这样的感觉。 过于暧昧了。 “好了。” 韩曦确认浴巾系紧后，才松开手，后退一步。 看着秦陌那凝着她的复杂目光，不禁调笑，“干嘛？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秦老师，思想不纯洁啊～” 她刚说完，就被秦陌突然掐了一把腰间的软肉，疼地韩曦笑容顿失，小脸皱着，满是痛苦。 “哎哟——” “疼疼疼，错了错了，老师主任小姨” 听她可怜巴巴的求饶声，秦陌还是心软，松了手。 她又恢复了平常那副冷容，可这副模样说话，到底还是有几分娇俏的感觉。 “你再胡言乱语试试？” “女孩子没个正经样” 秦陌趁她还在吃痛，打开门就把她一手推了出去。 “我还没洗完，回去坐着等十分钟。” 军训的一日行程都很紧，除了第一天的不适应外，后面两天过得还算快。 和韩曦的共处一室的相处，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尴尬。 除了有些时候，还是爱在她面前说些不正经的话外，其余时间还算安静。 她们都各做各的，互不干扰，只有在某些突然不经意间对视上时，秦陌才会觉得有不自在。 太奇怪了，那样的感觉。 像有什么东西长在她心底，她看不见也弄不走。 平常察觉不了，可在一些特殊的时刻，比如军训时，烈日之下，她迎着阳光向自己走来；又比如，夏夜燥热，她不知道从哪变出一瓶冷饮递给她；还比如，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听见对面床位传来她轻微的呼吸声。 就是这样看似普通的瞬间，异样的感觉陡然滋生。 这种感觉。 秦陌无法形容，也无法抗拒。 军训快过半了，经过几天的时间，明显学生们都有了不小的改变，从一开始的怨苦懒散，到后面行队规整，作风有序。 而今晚，是军训的第一堂大课。 性的教育。 学生们坐在基地的一片空地里，而各班的老师则坐在他们身后看纪律。 原本还是一片安静，但当前面的大屏亮起的画面是关于两性的一些图片时，下面顿时传来不小的议论声。 “说什么话呢？” 秦陌坐在学生队伍后面，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吓得前面的两个男生赶紧坐直。 但随着上面老师话题的展开，当开始讲述到一些女性的知识时，其中一个男生又开始忍不住笑。 秦陌盯着他，加重了语气，“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教官在上面给你科普生理知识，这是很重要的，也很正常，别露出你那奇怪的笑来。” “再让我看到，回去八百字检讨。” 一通话训完，那名男生彻底不敢动了，后面那一片听到了秦陌的话的人，也都直起腰板，不敢再交头接耳。 秦陌站起来看了一一会儿，直到满意了才坐下。 手机弹出了新信息。 韩曦：秦老师 韩曦：好凶啊 秦陌看着消息，抿了抿唇，然后转头看向就坐在自己身旁的人。 因为韩曦带的班级是二班，和一班邻近，她也理所当然地坐在秦陌旁边。 秦陌：“这也叫凶？正常教育而已，你是还没见过凶的。” 韩曦：“谁说没见过？我知道有个李老师就很凶。” 秦陌一听，勾起了好奇心，“哪个李老师？” 韩曦回忆道：“之前教高二数学的，不知道现在。” “以前，学生只要上课打瞌睡，就要被他提起来，连续站着上一周的课，平常迟到的罚得更厉害，也不用打电话找家长，就只让学生去后面站着，然后发个朋友圈，说自己再迟到就是蠢猪，维持三天。” 闻言，秦陌若有所思。 其实，她跟学校的老师，除了江芩，交集都不是很多，也都不了解。 但根据韩曦的描述，她的确想起学校是有这么一位数学老师，他的名字一说出来，那些学生都闻风丧胆的。 但 秦陌回过神来，转头看她，“是有这个老师，但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她也才刚入职不到半个月吧？ 韩曦一愣，眼神往旁边一转，顿了下，才回答：“哦我听说的，这个老师虽然凶，但教学能力也很好，有人跟我提起过他。” 秦陌无声默认了她的说法。 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总觉得韩曦刚刚的表情，不大自然 这一堂课，已经过去了一半，时间了过了一小时。 一些学生从一开始的兴奋好奇，到后面也变得有了倦意。 就连韩曦也是如此，她在后面坐着，明显已经人在心不在，神情恍惚。 一众老师里，只有秦陌还在认真地听。 “同学们，我们知道性。欲望是如何产生的吗？” “这其实啊，也和我们的性取向有关。” “打个比方，一个异性恋和同性恋的区别就在于，异性恋是指人只会对异性产生爱情的感觉，这样的感觉里也包括性。欲望，那么同性恋则反之，只会对同性产生欲望。如果让一个异性恋的男生和另一个男生在一起，就算生活得再久也不会产生这样的欲望，所以我们说啊，性取向其实也决定了性。欲望” 这段话，不知道在场有多少学生听了进去。 但秦陌听进去了。 到了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始终浮现起这一句话。 性取向也决定了性。欲望 那她对韩曦 难道她真的对女人感兴趣？ 她真的有可能是同性恋？或者双性恋？ 这样的疑惑得不到解答，秦陌就始终睡不着。 迫于寻找答案之下，她想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重新找出江芩之前给她发的那部小电影。 以江芩的品味，里面肯定有一些尺度大的画面。 她要是看了不能接受，说明今晚这些想法都是子虚乌有，要是能接受 秦陌不愿深想了，拿出蓝牙就戴上，然后打开了那部电影。 但她的动作太快，一个手滑，进度条直接被挪到了中间。 而屏幕上，正是两个女人在浴池里，相拥相吻的画面，以及一个女主的手，似乎正在探向下方 “嗯～” 一声婉转的哀吟传出，叫得很是娇媚。！！！ 完蛋了！ 秦陌顿时慌了。 多要命啊。 她忘记把手机的蓝牙打开了，根本就没连接上。 所以，刚刚那个声音不仅被外放出去了，音量还接近最大。 天啊，老天爷，老天奶，人怎么能有这么尴尬的时候！！ 秦陌忙把手机关了藏进被子里，胸腔内心跳如雷般跳动，都有要冲出来的势头。 但好一会儿过去了，宿舍里依旧一片安静。 因为隔着床帘，所以秦陌不确定韩曦有没有睡熟，有没有听到刚刚的声音 但都快凌晨一点了，平常这个点，她们两个都睡了。 所以她应该是没听见的 秦陌开始自我安慰。 然后，这个问题的答案，在第二天时韩曦就给了她。 因为军训，不仅学生的起床时间早，老师也一样。 七点半要集合，所以七点就要起床洗漱了。 因为昨天的熬夜，加上又心惊胆战了好一会儿，秦陌没能睡够，今早起来的时候都很恍惚。 而此时，她正在洗漱台前，眼神空空地漱口。 而韩曦从厕所出来，拿起漱口杯装满水，然后看向她。 笑得似有深意。 秦陌还没刷完牙，但看她这副表情，也禁不住一顿，皱起了眉。 而韩曦则是笑得更奇怪了。 她凑到秦陌耳边，轻声道： “下次记得连蓝牙，还有，喜欢看什么类型的，我可以给你分享。” 【作者有话说】 又尴尬了秦姐哈哈哈哈哈哈 第29章 生日快乐 ◎千年冰山融化成一滩春水。◎？ 秦陌怔愣住，当场石化。 而看她这副模样，韩曦则是笑得更放肆了，一点也不顾及秦陌那肉眼可见迅速涨红的脸。 就这么愣住的短短几秒钟，秦陌的脑海里已经幻想出，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够在这瞬间消失。 但这根本不可能。 真该死。 她昨天就不应该有那些奇怪的好奇心，不应该手贱去翻什么电影，更不应该还想打开来看。 最最不应该的。 就是为什么会忘了连蓝牙。 “哎。”韩曦看她走神太久，碰了碰她。 “别发呆了，十六分了呢。” 韩曦漱口完，把擦脸的毛巾给挂好，然后回头看秦陌还是很懵的状态，尤其是那一副尴尬的神情，她就又忍不住笑。 而秦陌则看着镜子里，站在自己后方，笑着走回宿舍的人，眯了眯眼，刷牙的动作又快了些。 真是烦死了！ 自这天早上过后，秦陌便又开始躲起了韩曦。 不说话，不应话，也不看人，好像是为了惩罚她那天笑得太过猖狂，秦陌的躲避十分显然。 不仅韩曦看出来了，就连其他的老师也察觉到了。 但那些老师也不敢在背后说秦陌的闲话，只是愈发觉得韩曦真是战斗机中的战斗机、勇士中的勇士。 居然自愿和一座超级无敌“大冰山”共住六晚。 换作常人，已经被冻死无疑，可她却也不管“冰山”理不理她，时不时就会上前去搭话，“冰山”转头走人后，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为了和领导打好关系，真的一点尴尬都不怕。 这怎么不能算是“勇士”呢？ 老师们又暗暗在心里感叹着韩曦的勇气。 秦陌这一躲，便躲了好几天。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两人共处的最后一晚。 秦陌刚洗完澡出来，还在整理衣服，没太注意，一抬头就差点撞上挡在前面的人。 这个宿舍和外面阳台的隔断是玻璃滑动门，而现在，韩曦整个人就站在那，手插裤袋，斜着脑袋靠着墙侧，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唯一能进去的路。 “让开。”秦陌连眼神都懒得抬起来，冷冰冰的样子。 韩曦没动，还是看着她。 两人就这样站在原地僵持了五秒。 秦陌忍不了了。 她终于看向韩曦，表情严肃，语气加重，“让我进去。” “你让不让？” “你生气了？” 一句突然的反问，让秦陌错愕，神情一怔。 她是有些生气，气韩曦每每都如此轻浮的样子，也气她一点也不顾自己的面子，听到就听到了，当着她的面笑成那样是什么意思？ 平时说话也没个正经。 她秦陌是什么可以随便开玩笑的人吗？ “我没有。”秦陌依旧口是心非。 但韩曦也不管她回答了什么，默了两秒，低声道：“对不起。” 秦陌：“不用。” 韩曦：“用。” “不然，你要一直生气了。” 被猜中了心思，秦陌和她对视，有些不自然地撇开视线。 而韩曦依旧凝视她，语速缓缓地柔声解释：“那天我不该笑你，但我也没有嘲笑的意思，别误会。” “军训都要结束了，别躲我了。” 韩曦的目光直直，话语也是如此坦白，倒让秦陌更不知如何回复了。 她垂眸，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浴巾，眼神闪烁。 “你先让我进去。” “那你先回答我。”韩曦不依不饶。 耐不过她，秦陌细若蚊吟地来了声：“知道了。” 韩曦不满意，“太小声了，你看着我说。” “”秦陌无奈。 果然还是小孩子。 她深呼吸，然后再次抬眸看向面前人，声音抬高了几分，“我知道了，可以了吗？” 韩曦勾唇一笑，侧过身体，“说到做到。” 秦陌没回话了，恢复如常的冷漠，但心里那股气闷却不知不觉消失了。 她走回床位，刚把浴巾挂好，余光就察觉倒某人又朝她走来。 秦陌也不主动转身，只是继续站着整理床铺，直到身后的人戳了戳她的肩膀，她才回头看去。 “生日快乐。”韩曦从裤袋里拿出一个黑色小礼盒递给她。 这句“生日快乐”来得太过突然，让秦陌一时都愣住了。 生日？ 哦，是在今天来着。 但好久没怎么过了，她自己也都没在意。 “你怎么知道的？”秦陌有些好奇。 韩曦目光一转，又看回来，“我跟江姐之前聊到了，所以准备了。” “哦” 江芩？ 江芩什么时候把她生日记得这么牢了？ 秦陌又看了眼她手上的礼盒，没有接过，但还是温声道谢，“谢谢，但礼物就不用了。” “怎么就不用了？”韩曦不理解地皱眉，“礼物是代表了别人的一份心意你讨厌我吗？” 秦陌：“” 那倒是没有的。 韩曦见她没说话，又把礼盒往前递去，“不讨厌的话，为什么不收？只是一个生日礼物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这礼物又没多贵重，只是一只红钢笔，想着你应该常用，所以买来了。” “算了，你不要那我自己用。”韩曦以退为进。 “给我吧谢谢。”秦陌不忍看她那委屈的样子，还是伸出了手。 韩曦单眉一挑，浅浅弯唇，把礼盒放在秦陌手上。 “打开看看呢。” 秦陌顿了顿，打开礼盒。 这个礼盒包装的很精美，而钢笔裹在里面的黑色绒布里，红金的配色，在笔帽处有一个玫瑰的花纹。 看样子也知道价格不低廉。 “很漂亮。”秦陌真心地夸赞了一句。 这个礼物算是合她心意的，比起之前那些收到过花里胡哨的礼物，还有林子文老爱送花给她，要么就是直接转钱，这种通常会让秦陌觉得无语。 一来，她不缺钱，二来，她也没空去养花。 她喜欢有实用性的东西。 所以，韩曦送的这只钢笔，她蛮中意。 秦陌把礼盒放好，然后看向韩曦，神情也温和些，“等你生日告诉我一声，我再送回去。” “我生日早过了。”韩曦笑笑，又略有深意地眯起眼，凑近她，“我生日，就在那天晚上。” “哪天？”秦陌下意识地问。 韩曦笑得更不怀好意了，一双桃花眼里有了几分揶揄，“要我明说吗？” 秦陌皱眉。 一开始，她还想再问清楚，但看韩曦的表情，突然间就联想到了什么，顿时别扭起来。 “不用了到点休息了，快去关灯。” 韩曦不管，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生日那天，白天的时候是不怎么开心，但晚上” “过得很愉快。” 一语双关。 韩曦眼眸弯弯，习惯性地用手撑在一旁的床架上。 她就喜欢看秦陌害羞的样子。 就喜欢看，千年冰山融化成一滩春水。 而那晚，春水落她掌，烫了她的心。 是清甜的味道。 秦陌受不了韩曦这色迷的样子了，光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这人现在脑子里再想些什么。 她本来就是个脸皮薄的人，那晚的事都不想再重提，韩曦却明知故犯。 秦陌想马上结束这个话题，垂眸不再看她，直接上手推人，“听到没，到点了，快去睡你的觉，我要关灯。” “可我还不困。”韩曦笑意灿烂，赖着不走。 “快去。”秦陌不跟她客气了，直接往韩曦扶着床架的手臂上一推。 秦陌这次的力度大了些，而韩曦不设防，她的重心又倚靠在侧边，被推开后重心不稳，脚下打滑差点就要往旁倒。 而秦陌也是惊了，立马抓紧韩曦的小臂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拉。 结果，两个人，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双唇就这么在不经意间擦过。 有点痛，又有点软软的触感 这个意外地、蜻蜓点水地一吻，让气氛瞬间变了。 秦陌怔住了，韩曦也怔住了。 这回真的是意外。 但意外过后，一些旖旎的心思，就涌上了韩曦的心头。 她开始不自觉回忆起，那*夜。 其实，她很想说，昨天秦陌看的那个电影，里面的人叫得太假了，过于娇媚了，一听就是演的。 而秦陌就生动多了。 先是细微的喘，而后呼吸变得急促，从忍不住地轻轻闷哼，到后面无法克制地柔声哀求。 无时无刻不勾着她的心。 韩曦如此想着，心下情动，情不自禁地轻抬起秦陌的下巴，缓缓俯首。 眼见就要吻上，可秦陌却突然扭过头，让这个吻落空了。 秦陌因为心跳加快导致呼吸不匀，她眼睛眨了好几下，不敢再转过去看。 “我要休息了。” 闻言，韩曦凝着她的眼里不知是什么情绪，只是到最后，唇角微扬，松开了她的下巴。 距离关灯已经过去一小时了。 但也才十一点多。 今天关灯还算早的，但如果不关灯，事情的走向又要控制不住了。 秦陌翻身，脑海里时不时想起刚刚那个落空的吻。 她到底为什么不早点拒绝。 要是再晚一点，那她们又要 “呼”秦陌闭眼，她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 放在枕头旁的手机亮起光，秦陌觉得刺眼，调低了亮度拿起来看。 韩曦：生日快乐 秦陌看着这条祝福，内心挣扎了几秒，还是回复了。 秦陌：谢谢 韩曦：怎么你就一句谢谢？ 秦陌：那你还想怎样？ 韩曦：连晚安都舍不得跟我说？ 秦陌：晚安 韩曦发送来一个猫猫被摸头的表情包。 秦陌看着这只猫，是三花猫，圆滚滚地，一脸傻憨地被人摸着小脑袋。 秦陌回复她：干什么？这只猫又不像你 韩曦为什么 秦陌：比你可爱 韩曦：那是，我又不走可爱风 韩曦：我是斩女风 秦陌被她逗笑了，一向平直的唇角此时完全扬起。 还斩女风呢。 自恋。 明明是小孩风。 【作者有话说】 完了，我们秦姐，已经慢慢沦陷而不自知了，偷偷开个车，没人发现吧～ 第30章 电影 ◎韩曦的眼眶已然蓄满了泪◎ 锦城临海，前几天受了附近台风影响，最近阴雨连绵，短暂迎来了今年秋后的第一次降温。 一中。 傍晚时分，日落西沉，广阔的天空大半已然被黑晕染，只剩那么一些些的余晖，层层橙红中夹杂着一点粉，很是美丽。 现在距离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大部分学生已经解决了晚饭，在操场中央的草坪上围着堆坐，欣赏晚霞，欢声笑语。 而操场跑道外围的侧边有一排的长椅，秦陌和江芩就坐在其中一处，一同吹风闲聊。 “唉”江芩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看着面前不断有经过结伴成群的学生，穿着校服，扎着马尾，青春单纯的样子，不经感慨：“还是当学生好啊。” “也不用考虑那么多别的，只想着好好学习，好好考试就好了，虽然也有一定压力吧，但总比在这个社会生存下来要承受的，要轻松些。” “我像他们这个年纪，上完一天课都精力满满的，现在，下午上了两节连堂就累了哎，还是年轻好。” 江芩望着前方，自顾自地说着，久等不来秦陌的回应，一转头才发现她不知在看哪里。 那走神的样子，估计根本没把她刚刚的话听进去。 江芩对她这种漠视已经习以为常了，无奈轻叹，旋即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本以为秦陌只是在发呆，但江芩看了一圈后，还真发现了个熟悉的人。 不远处，一个酷似韩曦的身影，在跑道的内圈上慢跑。 即使这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但从身高和身材，以及这万年不变的黑白灰穿搭来看，就是韩曦确认无疑。 “你在看韩曦啊？” 江芩突然凑近，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把秦陌吓了一跳。 她收回目光，淡淡应道：“没有，发呆而已。” 江芩眯眼看她，内心暗想：那回答得那么快 江芩：“她在那跑步呢，果然是年轻人，真有活力。” 秦陌：“哦，确实。” “对了，上周军训她也去了？”江芩突然想起来，在朋友圈刷到韩曦分享的照片。 “嗯，二班班主任临时去不了，她代上了。” “哦那军训的话，你们应该也和学生一样，一起住宿舍？” 江芩的话题转得太快，让秦陌都愣了愣，“嗯，住教官宿舍，但应该和学生的也差不了多少。” “那你们俩有住一起吗？” “？” 秦陌捕捉到了江芩言语里的八卦气息，朝她疑惑地皱眉看去。 江芩为自己辩解，“干嘛？问一问不行啊？” 秦陌无奈，回答她：“嗯。” “六人间？还是四人间？” “就我们两个。” “啊？” 江芩稍瞪大了眼，可嘴角却是不自觉上扬。 “你们两个人，一起住了一星期啊？” 秦陌再次皱眉，“怎么了？很奇怪吗？” 江芩被她盯得不自然，收起了些笑意，“那没有只是，我想着那么多年你都自己住，突然多个人，你应该不习惯” 好吧，这是假话。 真话是，她越来越觉得韩曦和她是“同类”，加上之前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对劲，现在又共处一室一周 秦陌睨着她，单看她那忍不住笑的样子，就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懒得回答江芩的话，顺势岔开话题，“对了，你之前有和她聊过我生日的事吗？” “你的生日？”江芩仔细回忆。 “好像是有聊到过，不过是她找我确认了一遍，怎么了？” 秦陌抓住重点，“确认了一遍？” 江芩：“是啊，到底怎么了？” 那不就是说明，她的生日并不是江芩告诉韩曦的，韩曦早在之前就知道吗？ 但如果不是问的江芩，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秦陌有些不解，见江芩还在追问，只能停下思索，摇了摇头，“没事。” “还不上去么？快到晚自习的时间了。” 旁边突然传来声音，秦陌和江芩一同看去。 只见韩曦撑在侧旁的围杆上，已经摘下了帽子，汗濡湿了她额前的发，气喘吁吁的。 刚运动完的人，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还半扎起了头发，这副年轻的面孔，估计换个校服，也能融入这群学生里面了。 秦陌没说话，只是默默从包里拿出纸巾给她。 韩曦愣了愣，旋即接过来擦汗，扬唇一笑，“谢谢。” 啧啧啧。 怎么看都不像是亲戚该有的眼神吧？ 江芩观察着这两人的神情，笑着开口，“哎，我们刚刚还在聊你呢。” “嗯？”韩曦还在平复着呼吸，看了低着头的秦陌一眼，问：“聊我什么？” “聊了一些军训的事情而已。”秦陌抬头了。 她淡淡看向江芩，江芩莫名地从她这个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警告，连忙把还要揶揄的话都咽了回去。 但眼神还是时不时地在两人间来回转。 恍然想起什么，对两人道：“哦，刚忘了说了，我这有两张电影票，你们要不要？这周末的。” “之前是打算和我对象一起去看的，但她临时要出差，看不了了。” 秦陌：“那你自己也可以去看。” 韩曦：“是啊，再找个人一起。” 江芩挑眉，“那不行，她出差的地方就在隔壁市，我当然是陪着去，就当旅游了。” 秦陌：“” 韩曦：“” 两人对看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看向江芩。 而江芩对自己无意识的秀恩爱毫无察觉，一脸无辜地看向两人，“怎么了？所以你们要不要去？” 周末。 秦陌准时到了商场的电影院，便见韩曦已经在那等着了。 见到她，韩曦主动走了过来， 她今天穿了大黄靴，本来就比秦陌要高一点，现在更是直接高出大半个头。 秦陌注意到，韩曦好像还化了淡妆。 “要喝些什么，或者吃点什么吗？” 比起秦陌的状态，韩曦显得自然些。 秦陌没抬眸看她，只是摇头，“不用，你要的话你买吧，报给我就行。” “我自己买就好，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这样。” 秦陌抿唇默认。 她的确还当她是个孩子来看。 毕竟不管怎么样，年龄摆在那，大了整整一轮。 简单的寒暄后，两人一路都没怎么再聊，不像别的结伴而来的，她们之间，说朋友不像朋友，说情侣不像情侣，说亲戚更不像。 总是有一抹淡淡的尴尬感，隔在两人间。 也忘了当初是什么样的心情应下的江芩，只记得那天，韩曦点了头，而她无言默认，这场电影就这么约上了。 好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有些事，还是不用太深究的好。 这样的尴尬，一直延续到她们在影厅落座，电影开始。 这部电影的题材是悬疑，她还是挺感兴趣的。 影片讲述的是，以一个女孩的视角展开，在经历了年幼有天意外和双亲走丢后，回家却发现了父亲死在家中。她和母亲抱着这样的惊恐和无措，相依为命，也得到了邻里的许多帮助。 长大后，女孩成为了一名警察，是警局成立破案专组的组长，她屡屡获奖，却在有一天接到一个多年前的案子。 那个案子的死者，正是她的父亲。 报案人声称是父亲的远房亲戚，但女主从未知道父亲有什么亲戚。并且，当时她的父亲是因中毒没有及时就医而身亡，所有人都以为她的父亲是误食一些东西所致。 可报案人却很肯定，她的父亲是他杀。 于是，电影的剧情主线就正式从这个疑点展开。 这个电影是今年来最值得期待的几大影片之一，电影一开始，就紧紧抓住了在场观众的心。 秦陌和韩曦看得也十分专注。 尤其是，看到女主为了探案，重回到当初那个贫苦的家附近，看到一些底层人士的生活、还有一些年过半百的男人，却还和一个年轻女孩在一起亲热的画面，两人都不禁皱了眉。 不仅仅是岁数上的差距，而且，影片中那男人油腻的嘴脸，简直让秦陌犯恶心。 还好这个镜头不长，不然她真要反胃了。 还是女人干净。 秦陌心里暗想，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 “嗯？”韩曦也朝她看来。 秦陌迅速回头，连拿着包的手都紧了紧。 而韩曦看着她，唇角勾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才又缓缓移开视线。 随着影片剧情的深入，所有人的情绪也被调动，跟着揪心。 因为，女主回到那个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后，看着熟悉的场景，突然回忆起了往事。 原来，这个女主的原生家庭不仅贫苦，而且双亲的感情也十分不和睦。 她的父亲是一个喜欢酗酒赌博的人，家里只靠母亲的一点针线活维持着生计，但就是这么为数不多的钱，全被父亲拿去了。 偶尔喝醉了，又或者赌输了，父亲便会对女主的母亲撒气，拿起一旁的酒瓶就朝母亲打去。而女主只敢躲在房间里，偷偷扒墙看着这一切，心疼母亲，却无能为力。 看到这一个场面后，在场的观众几乎没有不动容的。 就连秦陌这样，难以和别人共情的人，都忍不住为女主心酸。 虽然知道这只是电影，但艺术来源于生活，谁又知道，现实有没有这样的事呢？ 想到这，她低头，在心底无声一叹。 仿佛心有所感一般，她朝身旁人瞥去一眼。 顿时怔住。 只见韩曦的眼眶已然蓄满了泪，而泪似珠串一般，不断从她眼里滑落。 可秦陌在她眼里读到的情绪并不是怜悯悲伤。 而是，愤怒、怨恨。 【作者有话说】 来啦～电影剧情是我临时想的，没有原型！ 30-40 第31章 拥抱 ◎她无法抗拒这样的她。◎ 电影的结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随着案情的不断推进，跟着女主一同探案的手下发现，当年关于凶手线索的蛛丝马迹，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女主。 而最后的证据表明，正是年幼的女主杀害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一结果令众人惊叹，可随后女主的自述，又不禁让人唏嘘。 原来，当年仅有十岁的女主，虽然幼小，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活多年，内心和同龄的孩子早就不一样，她早就失去了那份该有的单纯。 在又一次目睹母亲被父亲暴打，又撞见父亲再外面找女人后，女主终于下了杀心。 她偷了家里存放的农药，趁着父亲不注意，在他的酒里下毒。随后，硬是拉着母亲和她出去，而女孩为了让母亲不那么快回家发现，便故意走丢，母亲找了一下午无果后，才回家，最终发现父亲已经毒发身亡。 由于当时只想着怎么给父亲下葬，所以母亲和邻居也没有及时报警，这桩案子便一直到现在，才真正水落石出。 最后一幕的镜头，是女主坐在审查室，看着审问她的同事，眼前却浮现出了曾经父亲醉后打骂母亲的画面，说了最后一句话： “如果能让我和我的妈妈活得更轻松一点，那么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杀了他。” 至此，电影结束，女主虽然被抓捕，但这件事也上了新闻，给许多人带来了不少震撼。 而不仅是幕内，幕外的观众，在看完后，也是久久不能出神。 直到散场后，秦陌想要起身，却发现韩曦还在呆坐着。 眼角湿润，目光呆滞，愣愣地还在看着已经播放演职人员表的大屏幕。 秦陌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 在她的印象里，韩曦是叛逆的、不羁的、偶尔会像个孩子一样有小脾气，但比同龄人看着又似乎成熟那么一些。 但现在，韩曦双眼泛红，表情木然，整个人就像被抽了魂一般，早就没了往日的神采。 是很浓重的破碎感。 秦陌看了她许久，不知说些什么，只拿出一片纸巾，递在她面前。 韩曦怔然，眼神落到那片纸上。 她接过纸握紧在手，没有擦泪，而是看向秦陌，笑了笑。 只是这个笑让秦陌觉得，多少有些勉强。 从影院出来后，韩曦便去了洗手间。 用冷水洗了把脸，人总算清醒了些。 刚看完电影，在洗手间的人不少，韩曦身后经过的两人，就在讨论着刚刚的电影剧情。 “唉，我觉得她再怎么样，也不该有杀心，一旦真的做了这件事，就不可能瞒一辈子的，明明现在生活都好起来了太可惜了。” “是啊，其实我最后看她说那句话，我觉得，如果她真能重来一次，还是不要重蹈覆辙了，现在被抓了，生活什么的全被毁了” 这些谈话无意间入了韩曦的耳，韩曦情绪翻涌着，但表面还是一脸平静地在洗手。 她抬眼，突然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有那么一刻，她似乎觉得女主和自己重合了。 女主最后说的那句话，她能理解，也能共情。 女主的生活，对于未来的希望，或许早在多年前，就被她父亲毁掉了。 不管她做什么决定，这一生她都会活在这个阴影下，再也回不去了。 “哎，妞妞，在这等一下姐姐洗完再到你。” 身后的声音打断了韩曦的思绪，她回头看去，见一位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小女孩在她后面。 这里的洗手池只有两个，另外两个都有人在用，只有她，水都关了，还站在原地发呆。 “你们用吧。”韩曦退了一步，把位置让给她们。 中年妇女笑得很和蔼，“妞妞来谢谢姐姐。” 小女孩看向她，一脸童真：“谢谢姐姐～” “不客气。”韩曦扬了扬唇。 走出洗手间，嘴角挂着的笑意还未收去，一抬眼，她便又愣住了。 旋即，表情瞬间变得冷漠。 洗手间门外的过道上，一个中年男人正在靠墙看手机，察觉到一道锋利的视线向他刺来时，也不禁抬头看去。 “你”韩山恍惚，下意识要打招呼，可在看清了韩曦那并不友善的眼神后，又停在了嘴边。 韩曦冷眼看他，心底有股情绪又在暗中涌动。 但最后，她也只是漠然地挪开视线，只当作没看见这个人，抬步就要走。 可下一秒，她的腿就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 “爸爸！” 韩曦目光一凛，看向跑去韩山那边的小女孩，又不得是一愣。 恰巧就是刚才在洗手间碰见的。 韩曦目视着小女孩拉上她母亲和韩山的手，笑得很纯粹，一家三口一同走着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幸福。 只是最后，韩山莫名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韩曦简直觉得讽刺。 看完电影后，也接近傍晚了。 秦陌开车，载着韩曦，两人一起回去。 车在某个路口等红灯时，秦陌往旁边瞥去一眼。 韩曦还是面无表情的。 这一路上，车内都是十分沉默，很低气压。 秦陌是会察言观色的人，所以等韩曦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不对。 竟然会有些黯然失神。 是的，黯然失神。 这四个字，在韩曦的身上，要是平常，她都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样的沉默，一直保持到车开回公寓。 下车后，秦陌走到她面前，看她还是低眉垂眸，没有神采，终于忍不住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韩曦缓缓抬眸，摇了摇头。 “嗓子疼吗？” 韩曦还是摇头。 秦陌看不得她这副模样，皱了皱眉，“那你一直不说话？” 韩曦微怔，眉头轻微蹙起，又松开，终于不是面无表情，“我，心里不太舒服。” “为什么？” “因为”韩曦话说一半，又顿住，看向秦陌，浮起淡淡一丝笑意，“你问这个做什么？开始关心我了？” 秦陌被她哽住，愣神了两秒，然后转头就走，“那算了，上去吧。” “哎。”韩曦把她拉回来。 “可能是今天的电影看得太认真了吧。”她看着她，夜色下，韩曦的目光显得更加幽深，蕴着某些复杂的情绪，“入戏了，我没出来。” “你问都问了，能不能安慰我一下？” 她的语气放软，罕见地，居然有那么几分委屈撒娇的意味。 秦陌原本就皱着的眉头，拧得更深了些。 安慰？ 她哪里会安慰人？ 从小到大，她好像就不具备过这一项技能。 两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韩曦看着她，她也看着韩曦。 半响，秦陌还是动了动唇，眼神却飘忽起来，“如果是因为电影那些都是编剧写出来的剧情，不是真实的虽然说，这世界上也可能会有类似的情况，但” 秦陌凝向她，“但”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 “但，总会过去的，就像电影已经结束了，你也没必要为了啊！” 韩曦突然一把将她带进了怀里，紧紧搂住。 “你干嘛”秦陌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 但韩曦不放手，而且抱得力度很紧。 “现在这里没人，求你了，让我抱一下。” 韩曦贴着她的耳朵低语，语气轻柔，又带着哀求。 明明是哀求，可却让秦陌觉得，主导权并不在她这里。 韩曦好像把软弱的一面露了出来，像小猫收起了利爪，乖顺地趴在她的面前。 于是，她的情绪不自觉地被带着走了。 她会不可控制地想要去摸摸“小猫”的头。 就像现在，她也无法抗拒这样的她。 【作者有话说】 最近更新时间不稳定，因为在顺剧情，然后下班有时候很累，状态不好的情况下我不会强制自己码字的，因为这样写出来的产品也不会好，总之有事一定会请假的！谢谢宝宝们支持～ 第32章 吃醋 ◎“我吃什么醋？我吃谁的醋？”◎ 最近锦城的夜，已经不如八月那会儿燥热了，偶尔还有一阵凉风拂来，明明是该令人舒爽的天气。 但秦陌此时却浑身热意。 已经不知道被韩曦抱了有多久，只知道她那声软绵绵的乞求过后，秦陌没再抵抗，垂下手来，任她抱着。 拥抱的感觉，很陌生，也很奇妙。 秦陌三十多年来的人生，算得上是拥抱的次数，屈指可数。 有跟父母的，那是在她上大学后，离家第一次出远门，要告别时的拥抱，很简单，很平淡。 也有跟林子文的，是在他某一次工作出差后，时隔两周的见面。 林子文看到她时就走了过来，秦陌想拒绝，是真正想躲避身体接触的拒绝，但奈何，那时他们还有着恋人的名义，她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即使内心毫无波澜，甚至隐隐有点厌恶。 而像现在这样，特殊到难以言喻、相拥的温暖让她心底发烫的感觉，还是初次。 这种感觉，要比两个人赤裸相对，互相索取、欢愉的时候，更让秦陌觉得亲密。 她能感受到她的体温，能感受到她在自己耳边不太匀的呼吸，能感受到她紧搂着在自己腰间的力度，仿佛很怕自己会消失一般。 一想到这点，秦陌觉得，好像两人肌肤接触的地方，都开始变得酥酥麻麻的，像过电一般，令她神思也开始恍惚。 察觉她久没动作，韩曦搂在她后腰的手，忍不住上移，摸着她的头发，揪着那么一簇，指尖摩挲着。 旋即，埋在秦陌肩上的头又蹭了蹭，软语道：“小姨今天用的是哪款香水？” 秦陌略怔然，“我不用香水。” “这样吗”韩曦幽幽一叹，然后用唇贴近她的耳朵，“那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体香吗？” 两句反问，让秦陌才平静下的心跳再次加快，因为热意，脸颊和被韩曦贴着的那只耳，都红了起来。 还好现在是晚上，夜幕将羞人的红晕都掩盖了去。 “闭嘴。”秦陌斥了她一声，却有几分的嗔意。 秦陌抬手推了她一下，原本只是象征性推一推，但很快就见到有个人影从不远处走来。 “快松手，有人来了。”秦陌着急，推她的手用力了些。 韩曦起初还不信，以为秦陌是因为刚才的话生气了，故意骗她，但眼见秦陌挣扎得厉害，这才松开了她。 可那个人都快走到她们跟前了。 又是三人的面面相觑。 秦陌看着这名年轻女人，莫名地觉得有些眼熟，可又忘了在哪见过。 直到她开口说了句：“啊你们继续，继续” 原来是上次在楼道上那名女住客。 女住客说完，看向两人的眼里有几分揶揄，虽然极力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但在转身时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而这一笑声给秦陌听见了，更觉尴尬羞赧。 直接瞪了韩曦一眼，一言不发扭头就走，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 而韩曦看着她的背影，走路生风，似乎还带着脾气。 她唇角缓缓勾起，抬起那只刚才摸过秦陌头发的手来看，噙着笑，眉目变得温柔。 十月中旬过后，除了南方，各地都开始陆续降温。 锦城也迎来了今年真正的第一波寒潮。 冷空气来袭，伴随着阵雨，突然间的降温，让许多学生都感冒生病，还在上自习的教室里，时不时能听见有人咳嗽和吸鼻子的声音。 也不仅是学生，老师里中招的也不少。 就好比坐在韩曦旁边工位的宁竹，就这么十分钟的时间，宁竹起码咳了快五分钟。 办公室里，现在就韩曦和秦陌、宁竹三人，其余老师都去上课了。 秦陌离得远，工作时更是充耳不闻，所以宁竹的咳嗽声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 但韩曦暂且做不到这么无情，何况宁竹在她入职以后，也有帮助不少。 她停下手中改卷的笔，往旁边拿纸擦鼻的人一看。 宁竹平常都会带妆上班，但今天却没化，虽然素颜的她变化也不大，但气血明显苍白不少，而且一脸倦容。 韩曦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宁竹一愣，吸了吸她那红通通的鼻头，“应该是吧这两天也困困的” “哎呀，烦死了，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我就说今天要带包冲剂来学校的，结果今早太冷了，我起床的时候都快迟到了，那些要带的全给忘拿了。” 宁竹嘟囔着，脸上满是怨气。 韩曦看她这样，忍俊不禁，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感冒灵，递给她，“我这里还有多的，你拿去泡一杯吧。” 宁竹眼睛一亮，接过来又是对韩曦好几声感谢夸赞。 最后一个句号在文档上打完，秦陌心底无声沉叹，终于忍不住抬眼看去。 恰巧就看到两人说笑的画面。 明明连手的接触都没有，可只要看到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内心那种气闷的感觉就会涌上。 然后，越听到这两人的声音，她就越烦。 但秦陌暂时将这种烦躁归为，有人打扰了她的工作。 宁竹去泡完冲剂后，喝下一口，暖意顿时贯穿全身，令她舒叹一声。 旋即，她目光一转，又从自己包里拿出了常用的护手霜，放在韩曦桌上。 韩曦看了一眼，又看向她，目光有着询问的意味。 宁竹脚下一挪，办公椅立马向韩曦身旁滑去，她拿起那支护手霜解释，“这个护手霜是我经常用的，这个牌子的很好用，很香，你要不要用一下？” 韩曦笑了笑，婉拒她，“不用了吧，我改卷呢。” “不行，这是我的还礼，你必须用来试试。”宁竹一脸霸道的神情。 对于她的逼近，韩曦往后躲了躲，生怕宁竹再靠过来，连忙答应，“好好好，谢谢啊，我用来试试。” 言毕，她便拧开护手霜的盖，挤出一点在掌心，然后揉搓开来。 不得不说，宁竹用的果然都是高级货，不仅清香，而且滋润不油腻，抹完后手都润了。 宁竹在一旁看着她抹，目光都离不开她那修长的指节。 韩曦这双手和人一样漂亮，指骨细长，又不十分纤细，看着虽然干瘦但又力量感，指甲也修建得干净，很清秀。 宁竹忍不住感叹：“哇，我发现你这手长得真好看啊，像那种漫画里的，怎么我的手不长这样。” 宁竹说着，还拿双手打开摆在面前打量。 韩曦笑笑，客套地回了句：“哪有，你的手也很好看。” “但没你的好看” 两人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全都落入秦陌的耳里。 明明平常只要工作起来，外界的所有声音，她都可以直接忽略屏蔽。 可今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人的聊天，她一字不落地全听了。 然后就导致她根本没心思继续弄文档了。 关键是，普通聊天就算了，自从上次江芩跟她说过，宁竹男女通吃这件事，她现在越看，越觉得她们在打情骂俏。 刚好都是“同类”，说不定就被对方吸引了呢？ 秦陌本来还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越想越心烦，越想越心烦，到最后直接把电脑合上，然后从从两人面前走过，出了门外。 剩下韩曦和宁竹两个人在办公室里，一同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发怔。 对比韩曦的疑惑，宁竹倒是挑了挑眉。 目光又往韩曦那一转，有几分好奇的意味。 到上午的最后一节，宁竹有排课，所以办公室终于只剩下了两人。 一个在改卷，一个则在继续弄着未完成的文档，谁也没出声，一片安静。 直到韩曦把最后一张卷子改完，盖上笔帽，这才回眸看向后方的秦陌。 看了许久，也不见秦陌抬头，韩曦努了努嘴，拿起手机给她发消息。 韩曦：今天中午一起吃吗？ 这一周以来，她们已经连着好几天是一起吃的午饭，当然还有江芩，不然就两个人，众目之下，秦陌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条信息发过去五分钟了，还没收到回复。 韩曦频频回头去看。 刚刚她明明都见到，秦陌拿起手机来看了，可秦陌就是不回她。 在临近下课，而秦陌又合上了电脑，扶额闭眼，撑在桌上休息时，韩曦终于坐不住了。 她走过去，双手撑在秦陌的桌边，俯首看她，轻声问：“怎么不回我消息？” 秦陌听见了，眉头一皱，还是没出声。 韩曦也不急，就这样和她耗着，甚至还坐在秦陌前面工位的椅上，俯下上身，下巴抵在手臂上，自下而上地盯着秦陌。 这张脸，不理人的时候，有种冷脸的魅力。 秦陌一睁眼就看见了韩曦直勾勾盯着她，实在禁不住了，蹙眉问她，“你没看到我刚才在工作吗？我很忙，没空回。” “那等等一起吃饭吗？” “不吃，说了我没空。” 秦陌不看她，假装很忙地还在收拾着桌面的物品。 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听着韩曦的话，就想起刚才她和宁竹互相夸赞的场景，顿时心底又不平衡起来，一股接着一股的气堵着。 “你也可以找别人一起吃啊，宁老师呢？我看她应该有空，你找她去吧。” 秦陌一副很大度的模样。 韩曦没开口了，还是这样趴在手臂上看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弯了唇，“你吃醋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秦陌很明显地一愣，但很快就调整好，放下手中的东西，直视她，“我吃什么醋？我吃谁的醋？” “那你怎么有点生气的样子？” 秦陌又是一愣。 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往窗外转了一圈，才又看向韩曦，尽量语气平和地和她解释：“你想多了，我没生气。” “我要忙学校六十周年庆的事，没那么快弄完，你先去吧。” 说完，又看了眼表，略有深意道：“快下课了，你现在去找宁竹，刚好。” “还不去？”秦陌垂眸看她。 “去什么？”韩曦挑眉，直起上身来，用手托腮，歪着头看她，眉眼弯弯。 “哪也不去，等你忙完再一起去。” 秦陌盯着她的笑看了好几秒，才撇开视线，继续打开电脑挡住韩曦的脸。 “我可没叫你等我。” “是，是我自愿的，好嘛。” “*我等你。” 说完，韩曦起身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而秦陌则忍不住看了她的背影一眼。 紧抿着的嘴角还是微不可察地一扬。 【作者有话说】 宁竹其实是助攻来着哈哈哈哈哈，校庆剧情会有转折点发生～ 第33章 校庆 ◎“为什么，要一直瞒着？”◎ 锦城一中是座老校。 自建立以来，今年已是第六十年，历史悠久。 为了庆贺这次的六十周年，校长早早便通知了准备工作，将在本周末，举办一日的周年庆活动。 周六。 才刚过上午九点，一中校门口那一段路都已然拥挤不堪，路边停放满了小车。而校门口，更是为了周年庆而特别布置，拉上横幅，左右两侧还有一排的礼仪队，捧着鲜花和赠品，分别给到来的校友。 场面很是壮观。 而校内则更是热闹。 学校邀请来了往年来的优秀毕业生，如今有商界大亨的、有投身科研的，纷纷上台致辞。 而后，旧学子们便聚在学校操场中央的大草坪，和老友谈笑风生。 人群熙攘，气氛如火如荼。 韩曦和苏韵、蒋菡三人刚从学校的食堂里出来，在操场的跑道上散步。 迎着她们走来的，是两名穿着校服的女生，都扎着马尾，四处张望着，满脸兴奋好奇，青春洋溢的样子。 苏韵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们，直到和她们擦肩而过，才不经轻叹一声，感慨道：“唉时间过得好快啊，一转眼，我都出来工作了。” “嗯”韩曦目视前方，浅浅应了声。 提起工作，她目光一转，往身旁的蒋菡看去，“怎么样？有找到新工作了吗？” 蒋菡一副木然脸，呆呆地用指节顶了顶鼻梁上的眼睛架，“哦，面试过了，下周一就去报道。” “和苏韵是同一家，她推荐我去的，那里的待遇确实很不错。” 闻言，韩曦瞥向苏韵，似笑非笑的样子，很有深意。 她记得苏韵和她说过，苏韵现在工作的这家公司，她爸也在里面，有一定的职位权力，虽然苏韵的资历不差，但当初进去也有拖了她父亲的关系。 而如今把蒋菡也推荐过去，苏韵抱着的是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苏韵被韩曦那通透的眼神看得别扭了，生怕她等等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连忙转移话题。 “哎那你呢？在这里工作怎么样？我之前就听说一中对新入职的老师要求很严啊。” “还行吧，目前没什么大问题，而且”韩曦心底想起一人，唇角不自觉弯起，“有人关照啊。” “啧啧啧。”苏韵无语地睨了她一眼。 明明之前闭口不谈，现在都主动提起了。 果然，一如既往地双标。 蒋菡一直默默听着她们的对话不发言，直到韩曦提起秦陌，她也忍不住起了一点好奇心。 她问：“那她现在知道之前就跟你认识了吗？” 韩曦弯起的唇角一僵，笑意收回了些，摇头道：“没有，我没告诉她。” 蒋菡对感情的事向来愚钝，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不告诉她，你们现在关系变好的话，告诉她了，难道不会觉得更熟悉了吗？” 韩曦沉默无言，一阵微风吹来，让她眯了眯眼。 更熟悉吗？ 只怕是会逃避吧。 早在之前，校方就通知过，老师们要一同参与进周年庆的迎接工作。 所以，这一上午，大部分时间秦陌都在校门口附近和学生一起忙着。 直到现在，来得人慢慢减少，秦陌才得以歇一歇，以校友的身份再好好参与进这个校庆。 从刚进门时，就有好几个之前的同班认出了秦陌，等她这会儿空下来，纷纷上前搭讪。 都是男的。 所以，不管什么话题开头，最后总是会聊到，秦陌的感情生活去。 对此，秦陌都只淡淡一笑，表示：“不好意思，我最近对这方面没想法，未来一段时间也不会有想法。” 见状，一个个老同学脸上都露出一丝尴尬地离去。 但秦陌见了并不觉得自己说得太直白，只是觉得很轻松。 总算走了。 秦陌沉叹一声。 这里太热闹了，她还是打算去食堂坐坐，顺便把午饭解决。 但才刚转身，她无意中一眼便看见了有熟悉的人。 是韩曦，还有身旁的两个人，但秦陌只眼熟苏韵。 韩曦在这不意外，毕竟今天校长要求老师们要来帮忙，可她身旁那两位 三人一直聊着，看上去很熟络的样子。 “你好。” 身后有人来搭讪，打乱了秦陌的思绪。 她把目光收回，看向眼前人，是一个年轻的女生，衣着简单，长相清秀。 “你好。”秦陌看着她，礼貌回应。 女生又打量了她两眼，才展笑道：“你是秦老师吧？” 秦陌微怔，也同样打量了女生好一会儿，但实在想不起这是她的哪一个学生。 毕竟也任教有十年左右了，她带过的学生太多了。 女生察觉出了，也不想她难堪，主动化解尴尬，“老师不认识我了？我是陈静，当年还是你的科代表呢，虽然只做了一学期。” 听到名字，秦陌总算有些印象了，她仔细回忆道：“哦我知道你，你是一” “我是一七届的，五班的，高二的时候，老师你来我们班代课过一学期。” “哦，对，我想起来了。”秦陌温和一笑，因为这个班她只带过一学期，所以那个班的学生她都不怎么记得。 “陈静，比以前更漂亮了啊，现在在做什么工作？”秦陌很是欣慰地看着她。 陈静眼睛一转，有些不好意思，“啊我没选物理相关的专业我现在是营销部门的，刚开始工作没多久，希望有点成绩吧。” 秦陌笑，拍了拍她的肩，“老师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陈静也明媚一笑，但旋即，就嘟囔着嘴和秦陌抱怨，“老师，你现在感觉比以前还年轻，还漂亮，我刚刚站在那，翻了毕业照对比了半天，才敢过来跟你打招呼。” “哪有那么夸张？” “哪里没有，呐，我给你看当时毕业照你还站在我旁边呢。” 陈静拿出手机翻到照片给秦陌看，她指着照片某处，“老师你在这呢。” “哦”秦陌口上应着，目光却聚焦在站在陈静旁边的人。 皮肤白皙，五官出挑，站在一众人里十分夺目。 只是这眉眼，为何如此相似 而这人的再旁边站着的两人，不就是刚才站在和韩曦一起聊着的两人吗？ 秦陌错愕了。 她有点恍惚。 “怎么了老师？”陈静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秦陌眼神闪烁，强迫自己先别乱想，然后指着照片中的那人，问：“你还认识这位同学吗？她叫什么？” 这场热闹的校庆，一直举办到傍晚才收尾。 最后的清理工作交给住宿生，校长让老师们可以先行回去休息。 秦陌往停车的方向走去，步伐带风，神情还是像平常那样冷漠。 只是今天，眼里不再有神，不在状态的样子，连刚刚和江芩的道别都很敷衍。 她打开车门，有些烦躁地直接把包甩进去。 启动了车后，秦陌依旧是心不在焉，开始回忆起上午和陈静的对话。 陈静：“当然认识啊，韩曦啊，我们班长得最漂亮的就是她。” 陈静：“还有啊，老师你不知道，她一开始都不怎么讲话，就你来教我们那个学期，她经常来找我问你的事，还有物理问题，就那一学期，她物理都快赶超我了，我一直记得” 回忆结束，秦陌闭眼，又是一声叹息。 她已经很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但奈何就是做不到。 一个不留神，都差点撞上前面的电动车了。 秦陌一惊，连忙刹住，靠边停车。 她身心疲惫地靠在车椅上，扶额揉了揉太阳穴，那些和韩曦的回忆开始一点点在眼前重映。 有这段时间的，也有久远到她学生时期的，那一些零碎的片段。 “扣扣——” 有人敲车窗，让秦陌断开了回忆。 她转头，看清了窗外的人后，又不禁皱眉，还是按下了车窗。 韩曦的脸更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她还是像以往那样，挑眉一笑，“秦老师，载我一趟嘛。” 以前听到这个称呼，秦陌只当是她在学校是同事的称呼，但现在 秦陌无声叹息，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这复杂的感受了。 她疲倦地扭回头，淡道：“上车吧。” 一路上，车内安静无比。 韩曦时不时看过来好几眼，但秦陌都神情恹恹，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察觉出她的情绪，韩曦试探着关心了一句：“今天的校庆挺忙的，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回去吃。” 连冷冰冰都不算，是一句毫无语气的话，又带着几分的疲惫感。 这样的秦陌让韩曦怔然。 正当她还在想着如何再开口时，秦陌却主动问话了。 秦陌看着前方，假装不经意地问：“我上午在操场，看到你和你朋友了。” “她们也是一中毕业的吗？” 韩曦一愣，看向秦陌，脸上罕见地出现了无措的神情。 她回过头，舔了舔干涩的嘴皮，目光闪动，“是啊，她们两个之前是一中的学生。” “那你呢？”秦陌马上接话。 “我” 秦陌第一次如此强势，韩曦慌了，那些想好的措辞全都给忘了。 秦陌看她抿唇发怔，只觉内心发堵，又深呼吸来让自己平复。 诡异的沉默过了三秒，秦陌才问出了心底最在意的。 “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为什么，要一直瞒着？” 【作者有话说】 小虐怡情～ 第34章 回忆 ◎她一直留在了韩曦内心最深处。◎ 每个人的学生时期，还正青春的年华，或许都有那么一个无法忘怀的人。 也许后面想起来，不一定会是铭心刻骨，甚至可能都忘了当初的心情。 但每当想起她，风吹来时，总有那么一分悸动在心间浮荡。 这样的人，有人称其为“白月光”。 而秦陌对于韩曦而言，就是这般的存在。 年少中学时，韩曦性格孤僻、不喜言谈，内心的独立意识渐强，骨子里的叛逆也愈渐显然。 那时，在家里，和魏琳的挣扎日益增多，母女两人的感情裂缝也是从这时开始。 在学校，韩曦虽然长相出众、成绩优异，可却过于沉默寡言，除了后面结识了苏韵和蒋菡外，稍微开朗了些，在这之前，她都独来独往，没人敢主动接近她，就连老师都不敢多说她什么。 直到高二那年，因为原本的物理老师怀孕休假，秦陌被安排来代课一学期。 她的到来，让韩曦第一次有了想接近一个人的想法。 起初，秦陌并没有多能引起韩曦的注意，两人平常的接触也是少之又少，除了偶尔在校内碰见，便再无其他。 真正使两人的关系转折，是在那年的期中考试后。 期中月考的前一天，韩曦因为韩山，和魏琳爆发争吵，这是她们之间第一次吵得如此激烈，双方又都是较劲的人，不肯让步。 最后的结果，就是因为矛盾后的心情不佳，导致韩曦考试发挥失常，虽然并没有差到不尽人意，可比起她原来的成绩，还是要退步不小。 尤其是物理这一门，从班级前五，退步到了二十几名。 按照秦陌的规定，凡是退步过大的，一律要和家长进行沟通。 但韩曦不愿意。 那天，外面还下着雨，还是下午，天空就已阴沉一片。 空荡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韩曦和秦陌两人。 秦陌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眼前这位一直低头不看她的“刺头”学生。 “为什么不愿意？” 韩曦的下颌抬了抬，但眼睛还是没有看秦陌，“不是不愿意，老师你可以直接去找她，但我不会找的。” 秦陌眼睛一眯，从韩曦的语气和微表情里，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她轻叹一声，拿起韩曦的答题卷来看了一眼，又看向她，“和老师说话的时候，请你看着老师，这是对我最基本的尊重。” 韩曦怔忡，抬眼看她。 那年的秦陌，还不像如今会打扮，一头黑长直，一副老成的黑框眼镜。 但即便如此，依旧掩盖不住她的气质脱俗。 她轻声问：“你和家里人吵架了？” 韩曦抿唇，目光再度垂下，没有说话。 秦陌就这样看着她，好一会儿过后，才重新拿起她的答题卡来，仔细看了一遍。 一边看，一边分析着：“你的物理成绩，在前几次月考一直都名列前茅，这次突然失常，我相信是有别的原因影响了你。” “和家长沟通，只是想能更了解你，目的还是希望你能好。” “但如果这让你感到很不舒服，那也就没什么必要了。” 秦陌抬头看她，看到韩曦眼里有些茫然的样子，淡淡一笑。 她看了眼窗外的雨，又主动旁边挪了位置，“你去搬个椅子坐来我旁边，我给你单独讲讲，你这次的错题，你有好几道都是不该错的。” “啊？”韩曦还是有些懵，明显没想到秦陌居然不像以往那样，一脸冷漠地批评人。 “站着干嘛，快点坐过来，不要浪费时间。” “哦” 那一天的傍晚，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办公室里，只能听见秦陌讲题的声音。 她的声音温和而有力量，让人很容易就能听得进。 她在看卷子，可韩曦在看她。 一个不经意地对视后，又立即闪躲。 那天的雨下了很久，一直下到了晚上，等两人一同撑伞走出校门后，雨还没停。 秦陌开车，坐进了车内，看着还愣愣站在外面的人，“你要不要我送你？” 韩曦摇头，又看向自己手里紧握的伞柄，“这个雨伞” “这个雨伞你拿着，明天或者你什么时候有空再去办公室放在我桌面上就好。” “一个人回家，注意安全。” “好”韩曦看着她，犹豫了一下，“那老师，你也是。” “嗯。” 秦陌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在走前，又看向这个不喜多言的沉默少女，不知是出于职业本能还是私心，她又多开导了一句：“你很优秀，不要因为一些因素，从而影响到你。” “如果你真的想改变什么，或者觉得现在的生活不理想，那首先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反之，让自己陷入负能，导致了差的结果，这就是弱者的表现。” 说罢，她扬唇一笑。 随后，关上车窗，车子扬长而去。 而韩曦撑伞站在连绵小雨中，任由风吹来，将如线般的雨滴拍打在她脸上，眼神却一直跟随着车离去的方向。 自那天过后，韩曦在物理课上变得异常认真，也经常会在办公室的门口徘徊，却再没主动进过。 她和秦陌的接触，也只有后面的月考里，一次又一次的进步，让秦陌点头表扬，而她也腼腆笑笑。 可时间飞逝，一转眼就到了期末结束。 新的学期开始，原本接触就不多的两人，变得更少了。 甚至偶然遇见，韩曦也不再打招呼，而是低头走过，秦陌也不曾在意。 久而久之，或许就忘了，曾经还有那么一个学生的存在。 可她却一直留在了韩曦内心最深处。 直到多年后，那次酒吧的再一次意外会面 命运的齿轮从此开始转动。 【作者有话说】 回忆篇会在番外详细些的，番外会以学生时期的小韩视角为主，下一章会多码的！今晚回到家有点晚（滑跪 第35章 冷战 ◎承认自己心里还喜欢，很难吗？◎ 回忆恍惚，许多碎片像一瞬间就从她的脑海里闪过。 韩曦看着秦陌，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她默然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解释：“我不是不想说” 秦陌接话：“那是为什么？理由呢？” 韩曦皱眉，继续沉默。 车内的气氛，寂静得令人压抑。 韩曦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的到来，毕竟秦陌比她要聪明多的多。 但她不曾想，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她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其实，她能懂秦陌为什么恼怒。 如果说，在这之前，她们不论是名义上的亲戚，还是同事，亦或者有过关系的情人，本质上，她们都还是不算有任何联系的陌生人。 她们之间，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道德伦理牵扯。 可现在，师生关系被挑明，虽然已经是多年前，可这样的关系就是切切实实的存在。 实在，太过禁忌。 这是秦陌的原则，她知道。 看她一言不发的样子，秦陌简直气闷到不行，导致呼吸都不稳。 “所以，没有理由是吗？” “没有理由，那就是有意瞒着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总要有个原因吧？” 秦陌穷追不舍地问着。 她真的不懂韩曦。 但其实，她更不懂的是她自己。 这件事，根本上也算不得什么很大的事情，不需要她这样生气、动怒。 可当下刚知道韩曦是她的学生，而且韩曦甚至可能早就知道了，却一直没告诉她。 为什么不告诉她？ 如果早一点说，也许她就不会让她们这段关系变得如此混乱。 如果早一点说，她根本不会放纵自己，跟一个曾经教过的学生发生性。关系。 如果早一点说，她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意她。 任由她操控着自己的情绪。 最后，秦陌的追问，还是没有得到回答。 回到公寓后，坐上电梯的两人，也是继续保持着沉默。 只是韩曦临走前，侧眸看了她一眼，目光深沉，启唇想要说些什么。 可见秦陌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韩曦最终还是抿唇，深叹一声，离开了电梯。 而等人走了，秦陌一直目视前方的视线，才稍微挪动。 瞥向韩曦的背影，又冷冷移走，再次绷紧下颌，按下关门键。 家里的冰箱总会留着那么一两瓶酒，度数不高，但秦陌也不常喝。 只是会备着，在某些心情极度烦躁的时候，如果不去酒吧消遣，那她就会自己小酌。 就像现在。 秦陌站在窗台，一手握着酒瓶，一手夹着烟。 企图能用这些，能让她的内心重回平静。 就这一回，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韩曦了。 那些关于韩曦，很久远的记忆，现在也都慢慢拼凑出来。 曾经，她对这个孩子有过欣赏，有过期望，她喜欢这个学生，是很纯粹的喜欢。 可现在，她和这个孩子拥抱、接吻、上。床，所有该做的，不该做的，她们都做了。 这种喜欢早就不纯粹了。 裤袋里的手机发出振动，秦陌回神，拿出来看。 韩曦：学生这个身份，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韩曦：况且已经过去很久了。 韩曦：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学生了，你就不能重新认识我吗？ 重新认识 怎么才算重新认识 那些记忆又不是可以说抹去就抹去的。 秦陌没回消息，把手机反扣在一旁，继续喝酒。 她看向窗外的眼神黯淡无光，看似在望着夜景，实际上，眼睛没有聚焦在任何一处。 平常善于分析的大脑，现在成了停止运作的机器，一动不动。 一片混沌。 突然的，她也很想问自己一句： 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她是在和什么较劲呢？ 和韩曦吗？ 不，是和她自己。 是一个极度理性遵规的她，在和一个拥有感性矛盾的她，做着对抗。 分不出输赢。 从那天后，秦陌和韩曦就冷战了。 一冷战就冷了快两个星期。 连天气都有偶尔回暖的一两天，但她们却是一天比一天还要冷。 冷得办公室的人都发现了异常。 但也没人敢问，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不当心惹到领导，就又得有新报告得写了。 一个普通的周三。 还是大课间，办公室的老师们都聚在宁竹这里，听着宁竹的各种护肤品分享，说完了还会给她们试用。 韩曦虽然不怎么感兴趣，但还是加入在内。 众人正聊得欢，就听到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一转头，见是冷着脸的秦陌，众人纷纷闭嘴，乖乖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只有韩曦还不走。 宁竹看了眼冰块脸的秦陌，又抬眸看向韩曦，低声问：“还不回去？小心等等被说。” “这是休息时间，要说就说吧。” 两人的工位其实本就挨着，韩曦就算回去工位上聊也可以，但她就是不走，还慵懒随性地用脚在原地滑，玩着转椅。 宁竹挑眉点点头，旋即摸着自己的肚子，幽怨道：“天呐，早上忘带早餐来了，饿晕了。” “等等还有课，连去吃东西的时间都没有，要命” 韩曦见状，直接把自己刚买来的面包给她，“我今早买的，你不嫌弃的话，将就一下。” 宁竹见了，眼睛一亮，连忙接过，“我怎么会嫌弃你！” “就知道曦曦最好了～”宁竹一把搂住韩曦的脖子。 韩曦下意识要躲，但眼神往秦陌那看了一眼后，还是僵住身体让宁竹抱住。 还好，宁竹只是抱了一下便松开了。 她吃着韩曦给的面包，又看着韩曦，意味深长地笑，“我发现，你最近对我怎么这么照顾？” “别有所图啊？” 韩曦微勾起嘴角，“我能图你什么？” “图”宁竹拖长了尾调，但话最终也没说完。 然后话题一转，宁竹就向她发起邀约，“为了感谢你刚刚这一个面包的”救急”，周末有空吗？请你吃顿饭？” 韩曦垂眸，犹豫了片刻，旋即又是扬唇，“好啊，有空，不用请，消费算两个人的。” “说好了啊，回来再跟你聊，我要去教室了。”宁竹吃完面包，擦擦手，然后拿上教材书离开教室。 而韩曦则把目光放在了办公室最里处的那一桌。 那是秦陌的工位。 秦陌依旧面无表情地对着电脑打字，神情很是专注，好像刚才韩曦和宁竹若无旁人的对话，一点也没影响到她。 “” 久违的苦闷酸涩感缓缓流入心间，淌过去一回，又还有 第2回 、第三回，反反复复，像一口又一口地吃着苦瓜一样难受。 韩曦忍不住自嘲地勾勾嘴角。 弄那么多小把戏，还想看别人有什么反应。 到头来，自己折磨自己。 周末。 韩曦来到和宁竹相约的餐厅。 一坐下没多久，宁竹就开始莫名地打量上她。 异样的目光在韩曦脸上，让她不是很自在。 但宁竹一开口，让她更不自然了。 “你和她到底怎么了？吵架了？” 韩曦一愣，拿起柠檬水来喝了一口，才问：“什么？和谁？” “和秦陌呀。” “哦有吗？我跟她不是一直都这样。”韩曦垂下视线。 宁竹稍瞪大了眼，反问她：“没有吗？别人看不看得出来我不知道，但我还是有点眼力见的。” “你们俩，冷战起码有一周了。” 韩曦心底无声轻叹，暗想：哪止一周，都快半个月了。 见她默认，宁竹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又凑近了她一些，直接对着韩曦就“开大”。 “我问你个问题，你能不能回答我，要真心的。” 韩曦抬眼看她，瞧她那个神情，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喜欢她？” “喜欢秦陌？” 两人对视，沉默近乎三秒，韩曦才扭头开来。 她庆幸自己没有喝水，不然能给宁竹的话突然呛死。 “你从哪得出来的这个结论？” “感觉啊。”宁竹很理所当然地说。 “我也喜欢过女生，喜欢和在意一个人的眼神，很明显的，你可能自己不知道，但我有感觉。” 韩曦：“” 对于宁竹这一套有理但无据的说辞，韩曦一时无力反驳。 半响，她才回应道：“不是喜欢，之前可能有过，但现在绝对不是。” 宁竹怔然，然后失笑，“那现在是什么？执念？” 韩曦点头，“嗯，也能这么解释吧。” 宁竹摇摇头，叉起切好的牛排吃了一口，“你怎么自欺欺人呢，我觉得啊，不管是哪种说法的在意，都是在意，只不过换了个称呼而已。” “你也不用骗我了，我感情经历虽然不多，但也不少，看人还算蛮准的。” “说句实话吧。”宁竹看向她，神情突然认真起来，“我之前对你有过一段时间的好感，算是爱情那种。” “我有试过主动接触你，但很明显，你对我没感觉，所以我放弃了。” 面对宁竹的告白，韩曦愣了好一会儿，才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看出她的不自在，宁竹释然一笑，“我说出来，不是让你要回应我什么。” “只是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或者还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难道，承认自己心里还喜欢，很难吗？” 【作者有话说】 宁竹：唉，两个别扭鬼，还得是让姐来（撩发） 第36章 雨夜 ◎她们相顾无言。◎ 用餐过后，宁竹开车送韩曦回去。 韩曦下车时，宁竹把墨镜下挪，噙笑直视着她，“回去再好好想想呢，别再和自己较劲了，正视自己的内心，你就会变得轻松一点。” 韩曦默了一秒，然后微勾唇，低声道：“好，谢谢你。” “路上注意安全。” “嗯哼，走啦，下周见～” 宁竹朝她挥手，然后开着那辆张扬的橙红保时捷，飞驰而去。 目送车开远，韩曦才收回目光，正要抬步走进公寓，却犹豫了。 她看了眼表，心底沉沉一叹，然后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锦城的海很美，每年节假日，都有许多游客慕名而来观赏。 就算是平常的周末，也会有很多本地人。 但今天是阴天，本来天气就冷，近海的地方，海风一吹来，更让人瑟缩了。 所以，韩曦沿着海边的长廊走了一圈，这一路上都没碰见什么人。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来看海， 这是从幼年时期就有的习惯。 在见到父母第一次在她面前爆发争吵、在得知他们离婚、在高一某一次的月考成绩一落千丈、在高二新学期的开始，物理课上却没了秦陌 还有很多很多，类似的。 海是个很神奇的景色。 韩曦总觉得，它美丽又忧伤，尤其是一个人去看的时候，总觉得会添上几分忧郁。 就好比现在。 天空灰暗不明，她抱膝坐在沙滩的中央一处，凝着前方的海水，脑海里想着的却是那个雨夜。 在那个空荡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任凭外面的雨声怎么聒噪，可秦陌不受纷扰，声音细润而缓缓，清雅如幽兰，为她讲解着一道又一道的难题。 那个场景实在太美好了些。 所以她至今才会念念不忘。 或许，对秦陌真正的动心，也是在那一刻开始的。 但如果问她，秦陌身上的哪一点吸引了她，她可能回答不上。 也许是她不入尘世的气质，也许是她讲题时专注的眼神，也许是她的外貌，也许是她的身材，也许是她的性格 也许每一处，在她的眼里都很好。 学生时期的这层滤镜实在太深了。 但直到现在，重新相处过后，原本遥不可及的人，如今却能亲密到去抱她、吻她。 这样的感觉，更加反差，更加奇妙了。 也让她，更加深陷了。 韩曦默默想着，一阵冷风吹来，卷起她的长发，让她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些。 她眨眨干涩的双眼，才发现自己在这坐了快半小时了。 “唉” 悠长的一声叹息后，她目光往旁一转，放到不远处的一对男女身上。 只是这一眼，把她心里的所有纷乱思绪都顿时清走，只剩下惊讶。 那个女人的身影，和秦陌太过相似了。 韩曦怔怔地看着，看着那个女人和她身旁那个男人牵手。 只觉得就那么一瞬间，她的心像被蛀空了一样，短暂的麻木过后，再一碰，就是一阵又一阵的痛感来袭。 所幸，正当她要站起来走近去看的时候，女人转身了。 她并不是秦陌。 韩曦暗暗松了口气，整个心又回落到了实处上。 可她又禁不住在想，如果刚刚那个人真的是秦陌，她会怎么做。 会上去质问？ 那她用什么身份呢，又用什么理由？ 心底陡然就想起宁竹问过她的话。 “难道，承认自己心里还喜欢，很难吗？” 是啊，很难吗 一阵短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韩曦的思考。 她拿起来看，是魏琳。 “喂？” 魏琳：“你在干嘛呢？晚上有事要忙吗？” 魏琳的语气比平常要温柔不少。 韩曦看着前方的海，声音低沉，“在家呢，晚上没事，怎么了？” 魏琳：“没事的话，晚上来家里吃顿饭，妈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你都有段时间没回来过了。” 韩曦听着她的声音，只觉得又多了几分疲惫感。 沉默了两秒，她同意了。 “好，那我等等就过去。” 夜晚。 韩曦如约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家。 只是进门的那一刻，她却彻底愣住了。 韩山也在。 甚至还是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就像这里是他的家一样。 韩曦皱眉，用眼神去质问身旁的魏琳。 魏琳见状，连忙把她拉到另外一处沙发上坐，安抚她，“哎呀，你爸爸好久没回来见你了，也是刚刚打电话跟我说想见见你，我就让他过来了。” “多大人了，别和家里人发脾气了啊，一起吃顿饭而已，不至于。” 魏琳边抚着韩曦的背边说着，旋即又转头看向韩山，给他使了个眼色。 韩山怔了一下，便马上反应过来，跟着附和：“是啊，爸很久都没回来看过你了，想你了，回来看看你*，就想跟你吃顿饭再走”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心虚。 事实上，是魏琳让他过来的。 韩曦目光想把冷箭，直刺向韩山，让韩山看了顿时不自在起来。 但韩曦也没说什么，只是深呼吸，又把一口气咽了回去。 但有些东西忍受久了，是一定会爆发的。 饭桌上，明明一桌子的好菜，可三人坐着，没一个人动筷去夹。 魏琳看了，又看向韩山，韩山会意过来，夹起一块牛肉放进韩曦的碗里。 “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多吃点，你现在太瘦了” 韩曦的眉头又深深拧起，盯着碗里这块牛肉，始终没有去夹。 魏琳看她油盐不进的样子，也忍不住叹息，“小曦，爸爸妈妈是对不起你，但都过去很久了，有些事你也不要一直抓着不放。” “我抓着不放？”韩曦看向魏琳，眼里满是不解，“当初他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我是在为你生气，你还不明白吗？” 魏琳一听她提起当年，也忍不住脾气，“妈都说了，之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妈也不用你为妈做什么，妈只希望你这一辈子过得开心幸福，不要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你能明白妈的苦心吗？” 魏琳说到情绪激动处，湿了眼眶。 而韩曦同样红着眼，依旧怒视着她。 只剩韩山一人，左看右看，不知道该劝谁好。 魏琳扭头，轻叹一声，把泪忍回去，缓缓道：“妈决定了，也问过你爸了，每周只要有空，他会来家里一起吃顿饭，你” 话还没说完，韩曦便猛地打断，“那谁有问过我了！” “你有问过我的感受吗？！” 韩曦突然的歇斯底里，把魏琳和韩山都吓住了。 韩曦站起身来，红润的眼眶扫视着二人，指着韩山，质问魏琳，“你原谅他了，我不原谅，可以吗？我不原谅。” “你说希望我开心幸福就好，所以一直在把你认为好的东西，强压给我，你有没有问过我一句，我需不需要？” 她这个样子实在是把魏琳吓坏了，想要站起来安抚她的情绪，“小曦，妈只是想” 韩曦退后一步，拒绝了她的靠近，“你先听我说完。” “以后，你想把他叫回来吃饭，可以，但别叫我一起，我不想，我不吃，明白了吗？我说得够明白了吧？” 说完，韩曦咬紧后槽牙，下颌紧绷，也不等魏琳作答复，十分决绝地转身快步走出门外，大力关上门。 回去的路上，韩曦都很恍惚。 一路走神，出地铁的时候，人潮拥挤，被路人用力撞了肩，她也不在意。 也许是最近都很倒霉。 所以刚走出地铁口没多久，一阵闷雷过后，就下起了连绵小雨。 道上的行人纷纷跑起来避雨，而韩曦没有。 她伸出手，感受到雨滴落在手掌上，一滴两滴，还不算很大。 可就是犹豫的这么几秒里，雨势渐渐转大。 不到几分钟，就变成了倾盆大雨，“唰唰”的声音，把一切周遭的喧嚣都淹没了。 韩曦已经尽力去跑了，但还是湿透了身，跑了不知多久，才在路边一个有遮挡的便利店门前蹲下。 十一月的天，一阵风刮来都冷飕飕的，更别提她现在全身湿透，入骨的寒意令韩曦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抬头看了眼，这雨变小了些，但看这势头，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眼前忽然经过几个行人。 那是一家三口，却只有一把伞，母亲抱着孩子，父亲撑着伞，可伞面尽数都倾向了她们，自己半身都湿了也不在乎。 韩曦只是看了一眼，便垂下眸子。 雨水顺着她额前滑，又沿着她浓密的眼睫，一滴又一滴地落下。 忽地，一抹浓重的酸涩流入她心间，渗入她的骨里。 她吸了吸鼻子，不知怎么的，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韩曦努力咬牙绷着，可泪水却忍不住地决堤而出，在眼角滑落，和脸上未干的雨水相融。 紧接着，这种委屈感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崩溃地感觉强袭，让韩曦无力抵抗。 她埋头进自己的手臂，闭上眼，任由眼泪不止。 半响，她才重新抬起，却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 “”韩曦愣住。 她仰头，看见秦陌撑伞而站，垂眸看着她。 她们相顾无言。 好一会儿过后，秦陌才错开视线，把伞稍微斜下在韩曦这边。 “还愣着干嘛，快起来。” “雨大了就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说】 别说小韩了，我感觉我都要爱上秦姐了（ 这是个相互治愈的故事，所以会有少部分的家庭剧情，本文算是慢热文，感情什么的，顺其自然，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 第37章 留宿 ◎暧昧拉扯到了极致。◎ 秦陌今晚逛超市的时候，接到了个电话。 是魏琳打来的。 因为魏琳得知她和韩曦是住在一起后，平常也免不了给她发信息关心。 原本以为这通电话也和以往的内容差不多，但魏琳却告诉她，她们吵架了，韩曦饭也不吃地就走了，现在联系不上她，也不知道人是什么情况。 魏琳的意思，就是让她去联系韩曦。 秦陌犹豫再三，还是给韩曦发了消息，不过说得很清楚，是以魏琳的名义。 但一直等到她走出了超市，韩曦也没回复。 紧接着，大雨便倾盆而至了。 所幸秦陌看着今天的天气，就早有预料，带了伞备着。 只是，她看着眼前的成线般模糊了前景的大雨，不禁在想，如果韩曦还在外面要怎么办？ 以她的性子，估计忘了带伞。 这样的预感很强烈。 而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那家超市离公寓的路不算太远，秦陌就当是饭后散步，没有开车。 顺着原路返回的时候，雨慢慢转小了些，而她抬眸，恰巧看见了便利店旁蹲着埋头的人。 秦陌顿住脚步，停在原地。 只那么一瞬间，这段时间以来因为冷战而积攒的所有埋怨，全都烟消云散。 她心软了。 看到韩曦这副失魂落魄，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蹲在路边的样子，她心软了。 其实她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自己又凭什么要求她能像三十几岁的人一样成熟、会处理事情，会照顾别人的情绪呢？ 秦陌和自己释怀了。 所以，她走上前，想把她叫起来。 可韩曦只是看着她。 头发、衣服，都湿透了，就连那双眼睛都是湿漉漉的。 像极了一只湿毛小狗。 这一幕触及到了秦陌内心最柔软的一处。 她启唇，说出口的话变得很轻柔，“快起来，跟我回去。” 闻言，韩曦才终于有了动作，她抹了把脸，站起身来，主动握住伞柄，小指碰到了秦陌的手，让秦陌下意识缩了缩手。 “我来吧，你手上还拿着东西。”韩曦指得是她另一只手上提着的购物袋。 秦陌没有推脱，把伞让给了她。 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走着，很默契地都没有再多问对方一些什么。 可能因为是下雨，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这一路她们走得很慢。 所以，等她们都临到小区门口时，雨势瞬间变大。 韩曦顾不上其它，一手以搂着的姿势护住秦陌，可因为手掌是湿的，始终没有放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握紧伞柄，大喊：“快跑到前面！” 两人尽力去跑了，可奈何这雨太大。 过程中，韩曦还是把大半的伞都遮向了秦陌，等到两人终于跑到公寓楼下，秦陌才发现韩曦的衣服又湿了，衣角都还滴着水。 “你怎么不拿伞遮着自己一点？”秦陌看着她这副“落汤鸡”的样子，忍不住担忧地责怪。 可韩曦只是轻勾勾嘴角，看了眼自己湿透的卫衣，无所谓道：“没事，我体质好，淋这点雨而已，回去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那要是病了呢？你年轻就能这样折腾吗？下这么大的雨不会先找个地方避雨吗？非要淋雨才舒服，这样很酷吗？” 心是软的，可秦陌脱口而出的话，全都不由自主地染上了怨气。 她关心的方式就是如此，她是说不出软话的人。 韩曦听着她一连串的发问，愣了好一会儿，反而还笑了起来。 秦陌看她低头弯唇的模样，更是不解了，“你笑什么？” 韩曦止住笑，抬眸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小心翼翼地轻声问：“你不怪我了？” “怪你，怪你有用吗？”秦陌和她对视，心底因无奈而轻叹。 “事情都发生了，事实也改变不了，怪你就能改变一切吗？” “如果能的话那我更想回到当年，直接打电话给你妈妈，这样的话，从一开始，你就不会产生那些奇怪的想法。” “” 韩曦垂眸，没有应话。 她内心很想说，她当年会喜欢上秦陌，原本就无视了身份上的禁忌，所以就算再来一次，就算秦陌换了种方式对待她，她或许还是会被吸引。 夜晚十二点。 秦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今天在雨中见到的那一幕。 说实话，虽然她内心还是会有点介意，韩曦曾经是自己学生的身份。 但，就算她得知了这件事，也把现在的韩曦和曾经的韩曦分得很开。 曾经的韩曦，秦陌的印象不大。 只记得，她虽然成绩优异，可沉默寡言，虽然长得出众，可存在感却不高，并且性格看起来比较腼腆内敛。 但现在，尽管她平常还是有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和人交谈起来自然多了，并且更有个性、更张扬了些，一点也看不出，这曾经会是个外表忧郁又少言的孩子。 她也听魏琳有讲过，韩曦这几年变化很大，尤其是在高三毕业那年。 秦陌当时听了，有些好奇，一个人真的会无缘无故突然改变了性格吗？ 想着关于韩曦的事，不知不觉，困意就缓缓袭来。 就在秦陌快要浅眠时，大厅的门铃却突然响了，立即把她惊醒。 她睡眼朦胧地开了灯，坐在床上还有些疑惑，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毕竟这个点了，还有谁会来？ 但很快，门铃再一次响了。 秦陌察觉出了不对，小心翼翼地下床走去，没有开灯，先是看了猫眼。 等看清了外面的人，秦陌才松了口气，打开大灯。 她拉开门，看着眼前只穿了睡衣的人，“怎么了？” 韩曦欲言又止，秦陌少见地在她脸上看见局促的表情。 “我家里刚才突然停电了，可能要明天才能来修。” “家里没有蜡烛我不想待在那” 言外之意，就是怕黑。 秦陌抿唇，上下打量韩曦一眼。 不得不说，穿上睡衣的她，前领微开，露出锁骨，柔顺的黑发披散在后，加上那乞求的眼神，看起来要比平常乖顺多了。 “进来吧。” 秦陌留着门给她，自己走进去，给她倒了杯热水，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而韩曦坐下后，四处观察，倒也不显怯，甚至还看着眼前的热水，跟秦陌提出了要求，“你家里，有酒吗？” “你要喝酒？”秦陌皱眉。 “喝酒消愁啊。”韩曦勾勾嘴角，可眼神还是寂冷的，没有笑意。 秦陌没说什么，只是拿起那杯热水，又往厨房那走去。 等再走来的时候，手里的热水换成了一杯热牛奶。 她放下杯子，坐去沙发的另一角，“没有酒，只有牛奶，不喝你就放着吧。” “”韩曦盯着牛奶眨眨眼，她哪敢不喝啊，立即双手上前捧住杯子，“喝，谁说不喝，必须喝。” 秦陌看她一口饮尽，嘴角又染了奶渍，便抽了张纸给她递去，“你家里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停电了？” 韩曦摇头，“我也不知道，问了邻居，他们都没停，我刚给修电的打了电话，说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来看。” “那你今晚打算怎么办？” 韩曦擦嘴的手一顿，把纸随手扔进垃圾桶里，“去酒店睡一晚吧。” 闻言，秦陌又是无奈一叹，她看了看窗外还未停的大雨，“这么大的雨，这附近都没有酒店，你还要打车，雨天的车也难打。” “那”韩曦看着她的神情，“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收留我住一晚？” 韩曦怕她误会，立马指着沙发，“我就睡这里就行，这沙发够睡了，也很软。” “但只有一床被子，你没被子盖，要在这受冻吗？” “我没事啊。”韩曦挑眉，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都说了，我体质很好的，而且室内又不是特别冷，一晚上而已，问题不大。” 秦陌此时已经站起，低眸看她一会儿，又是一声轻叹，扶了扶额，旋即便走向卧室。 “过来房间。” 秦陌卧室的床是双人床，很大，睡下两个人绰绰有余，更何况她和韩曦都很瘦。 可即便如此，两个人还是往最边边上躺着。 韩曦这回也很遵守分寸，只乖乖睡着，没有任何越界之举。 只是，同床上的两人背身而对，心思各异，谁都没有睡着。 韩曦面向的是窗那边，虽然隔着窗户，可她还是依稀能看见成串而落的雨。 雨线连绵不绝。 陡然间，脑海里又浮现出在便利店前看到的那一幕，旋即画面一转，又想起她和魏琳的争吵。 离开前，她不是没有看见，魏琳那同样布满红血丝的双眼。 她开始有些懊恼了。 她总是喜欢在事后矛盾的人，就像当年喜欢上秦陌，一边产生了这样的心思，一边却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情愫实在不堪。 不自觉地，一滴泪就从她的眼角滑落。 鼻头也跟着一酸，韩曦立即深呼吸，想把这样的酸涩感给憋回去，可连带着她的胸腔都颤动了。 秦陌本就清醒着，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便往后看，看见了韩曦有抹泪的动作。 她这才想起来，魏琳说过，她们又吵架了，原因还是因为把她父亲叫回来要一起吃饭。 她的父亲 秦陌莫名地联想起那天看的电影，在看到女主的遭遇后，韩曦的情绪也是异常失控。 “你怎么了？”秦陌借着月光看她许久，终于忍不住问。 此时韩曦已然平复好了，只是她转过身来，看向秦陌的那双眼，似乎还有点湿润。 两双眼睛在一片黑里对视着。 明明都看不清，却很清晰地感受着，对方在看着自己。 韩曦深吸气，又轻叹，看着黑暗中模糊的人脸，“你在关心我吗？” 秦陌错开视线，目光转向别处，“我只是问一问。” “不关心我的话，为什么今晚会让我留下来？” “” “不要不说话，回答我，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 “你心里有没有一点我的位置？” 韩曦的声音很轻，就像她慢慢靠近秦陌的动作一样。 秦陌始终闭口不答，可也任由着韩曦的手一点点地抚上她的脸，抬起她的下颌。 韩曦闭眼，缓缓把头凑过去，和她额头相抵着，“你是有在乎我的，对不对？” 秦陌依旧抿唇，可变急促的呼吸也已然替她作答了。 她默许着韩曦的一步步亲近，默许着她的鼻尖碰上她的脸，默许她的手又揽上她的腰间。 暧昧拉扯到了极致。 气氛太过微妙，这种感觉，她从来都无法抵抗。 双唇都不约而同地微张开来，只要韩曦再近那么一分，就会无缝地完美贴合上。 可韩曦偏不。 她的手又上滑，放在秦陌的耳朵上，揉着她软嫩的耳垂，轻声道： “如果不说话我就当你没有拒绝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大家快坐稳！！ 第38章 疯狂 ◎疯狂到会让人上瘾。◎ 空气沉默了两秒，秦陌还是没有回应。 她此刻的大脑像一团浆糊，全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应该推开，推开她，推开 可秦陌的身体就是做不出任何动作。 她缓缓地半睁开眼，想要自己脱离这种被掌控的感觉，可下一秒，韩曦的唇就落了下来。 这种柔软的触感，真是要命。 像整个人都被棉花包裹住，她已经陷了进去，无处挣扎。 韩曦先是浅浅地轻吻几下后，一只手便搂紧秦陌把她带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穿过她柔顺的长发，扣住她的后脑，舌尖撬动，加深了这个吻。 韩曦的吻向来都是极其热情的，可这一回，她却十分温柔。 所有的动作，都像是在讨好秦陌一般，刻意放缓，轻轻撩拨。 许是不满于她一人的“独角戏”，她的舌尖灵巧地勾走秦陌唇里的所有蜜意，带着她一起“共舞”，让这个吻变得更加缠绵。 吻得久了，秦陌的体内满是热意，连双颊都染上薄红，别样的妩媚。 她是个对接吻一窍不通的人，只会很青涩地蠕动着唇舌，由着韩曦带领着她。 直到她被吻得快要呼吸不上了，她才忍不住抬手，揪紧了韩曦的衣领。 韩曦察觉到了，微睁开满是情欲的眸子，唇也跟着松开一些，拇指一下又一下地抚着秦陌的后颈，让她平缓。 原本她也没别的心思，只是气氛到了，她随心而动便吻了。 可现在，秦陌轻微的喘。气声就在耳畔，虽然很浅，却一下又一下地勾着韩曦的心，像根羽毛一样，划来又划去，轻而易举地撩起了某些欲望。 旋即，韩曦便突然咬住秦陌的左耳，很轻的力度，不至于疼，倒是有些痒，引得秦陌忍不住闷哼一声。 韩曦的带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好让秦陌能环住她，随后，她一个翻身就压在了秦陌的上方，一边的长腿挤进秦陌的膝间。 秦陌被她吻得浑身无力，连手都发软，哪里还能搂住她，只能堪堪攀在她的双肩。 韩曦见状，直接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双手扣在身体两侧，这是极具强势的姿势。 偏偏秦陌对这样的强势并不讨厌，只是觉得身体实在软绵，连神思都不知飘去了哪。 韩曦的舌尖沿着她的耳廓，上下来回画圈，酥痒得秦陌实在受不住。 “不要太痒了” 闻言，韩曦倒真的听了她的话。 只不过却是换了个地方。 她的吻一路向下，稍微挑开了秦陌的衣领，齿间轻咬她锁骨的一处，然后再重重一吻，留下属于她的印记。 随后的一切，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秦陌所有的感官都由着她来操控，随着她的吻而变得浮浮沉沉。 或许是空气太过燥热，或许是新用的这款香薰味道散发的太过浓烈。 秦陌闻着，这房间里的芬芳，实在馥郁。 又染了几分缱绻。 其实，秦陌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又会发展成这样。 果然那句俗话说得不错，一而再、再而三。 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次。 每一次她都想拒绝，结果每一次都还是这样放任过去了。 她承认，这样感觉很放肆、很疯狂，疯狂到会让人上瘾，所以才那么难戒掉。 要命，她一向最讨厌既要又要的人。 但现在她发现，她就是那种既要又要的，既丢不掉理性规矩，又舍不得感性放纵。 秦陌在心里吐槽着自己。 她此刻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只能裹紧被子，生怕一睁眼就看到一些过于旖旎的画面。 直到韩曦拍了拍她的腿，很是自然地说：“怎么盖上被子了，先擦一擦。” 听她把话就这样赤裸裸讲了出来，秦陌羞心顿起，忍不住看去一眼。 才看见，韩曦身上只随意穿着件睡衣，连扣子都没扣好，在用纸擦着手，擦得十分仔细。 见秦陌还是有些怔愣的模样，她又是坏坏一笑，“不想起来的话，我帮你……” 说着，韩曦作势就要掀开被子，秦陌连忙按住。 “走开，我要去洗澡。” 秦陌皱眉，一脸的羞怒，目光根本不敢多看韩曦，只裹着被子，快速把衣服穿好。 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秦陌又顿住脚步，看了眼还在擦手的人，“你等等也要去洗，不然就去打地铺。” 听到这话，韩曦愣住，旋即马上把衣服披好起身，跟在秦陌后面，故意调笑，“那一起洗啊，节省时间了，都这么晚了。” “怕什么，都这么坦诚相待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陌的关门声断掉了。 而韩曦也直愣愣地站在门前，听着里面传来水声，她背过身去，低头又是一笑。 每个周一，不仅是学生讨厌，其实老师一样讨厌。 职业美名其曰是教书育人，实际上也不过是普通的一个打工人罢了。 所以，早上七点，有几个早到办公室的老师看着都像没睡醒，气氛也是一片沉闷。 唯独韩曦一个人，看着满面春风，嘴角挂着微笑。 这样的微笑，一直持续到秦陌进来，两人对视上时，笑意更深了。 秦陌心跳快了一拍，立即转移视线，顺带着看了眼周围的老师。 还好，都在犯困，没有人看过来。 结束了冷战，又刚经历完一场“热战”，韩曦和她的关系更微妙了。 这一次不比前两次。 这次，两个人都很清醒，完完全全是在清醒状态下发生的关系。 好在过后，这件事只是很平静地过去了，韩曦没有再找她追问，亦或索求她能给予什么。 这让秦陌的心理负担小了些。 毕竟她很清楚的知道，她现在给不了韩曦任何。 不论是情、爱、又或者怎么样的一段关系，她都给不了。 疯狂之后，她要顾虑的太多了，没有办法做出任何承诺。 可偏偏她又贪图着这样的放纵，甚至是在享受。 有时候，秦陌都会开始厌恶自己，明明早该断掉这样暧昧不清的关系，可却又狠不下心来。 所以一度春风后，一次比一次吹得还要猛 “秦陌。” “秦陌？” 江芩看着眼前发呆的人，心底疑惑。 就这一顿午饭，像她这样吃得慢的人都快用完餐了，可秦陌就没夹过几次菜，好几次抬头都看见她一副走神的样子。 “嗯？”秦陌终于看她了。 江芩微皱眉疑问：“你今天怎么了？不在状态啊。” 秦陌缓缓咀嚼着，“没有昨天没睡好。” “那也一早上了啊，你不至于犯困这么久吧？” 秦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反驳。 默了一会儿，秦陌的目光看向江芩，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江芩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有话要说，“怎么了？” 秦陌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犹豫过后，才问：“昨天有人跟我说了这么一件事。” 江芩：“什么事？” “就是，她现在在和一个女生有暧昧不清的关系，她她有点断不开这段关系，但是她们两个是没有未来的，而且还涉及到一些伦理道德上的问题所以，这个人她现在比较苦恼她” “等等等。”江芩打断她，打量了秦陌好几眼，“这个人男的女的？” 秦陌不解，“你问这个干嘛，这是重点吗？” “嘶”江芩眯起眼来，沉默了好一会儿。 突然一语惊人。 “你说的这个人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作者有话说】 各位乘客可以安全下车了，哈哈哈哈 被锁过了，改了一些……orz 求求审核员了，真的很清水了，放我过吧呜呜呜，您审核辛苦了 第39章 薛定谔的理论 ◎尝试了，才知道未来会是怎么样。◎ 江芩看着秦陌，满脸怀疑。 秦陌被她看得不自在，吸了吸鼻子，拿起矿泉水来喝一口，假装自然道：“你能不能把你总爱胡思乱想的这个毛病改一改？” “是昨天跟我妈打电话，她跟我随便聊了一个亲戚的事。” 江芩眉头皱得更深了，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秦陌见状，便直接开始收拾碗筷，“你不信那算了，走吧，食堂都没什么人了。” “哎哎哎。”江芩连忙伸手把她按下，“我哪说不信了，别着急嘛，反正也是在学校待着，离上课时间还早呢。” “我觉得吧按照你的说法，既然都牵扯伦理道德问题了，你那个亲戚还舍不得断掉，说明他心里很喜欢那个女生啊。” “就是因为那个人在他心里占了不小的位置，所以才难割舍。” 闻言，江芩的回答其实在秦陌的意料之中。 连她自己都意识到了，可她就是倔强，不愿意承认某些事实，依旧反驳：“但有没有可能不是喜欢？只是因为因为他们的相处还挺特别” 江芩挑眉，有了好奇，“怎么个特别法？” 秦陌目光转向别处，“就是可能有些**上的关系所以断不开？” “哇，我不怀疑你了，我相信不是你。”江芩由心而发地感叹一句。 “你这个亲戚玩得太花了，而你，肯定做不出这样的事。” 秦陌：“” 秦陌眼神飘忽得更快了，又拿起水来喝。 江芩：“不是，你这个亲戚到底男的女的？要是男的，就是个渣男吧？还涉及了道德？难不成是出。轨了？那这种我觉得，别管他断不断了，让他老婆赶紧离。” 听她越扯越远，秦陌忍不住解释：“没有结婚，就是单纯觉得跟那个女生没有未来，而且那个女生也没有找她真的确定关系，她们现在就是有生理上的联系而已。” “那不就是炮。友吗？”江芩一言说中。 但目光一转，她又开始思考，“不过我觉得肯定不止炮。友的关系这么简单，毕竟如果只是解决生理需求，那去找个看得顺眼的都行啊，虽然不提倡，但就是这么一个理。” “但是吧，你这个亲戚只对她有这种舍不得的心理，说明就是在乎，心里有她啊。” “而且，如果那些伦理道德没有到很严重的那都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未来？” 秦陌沉默良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但是她要考虑的还有很多方面，而且大概率性未来都是没有结果的。” 江芩失笑，反问她：“都没尝试过，怎么知道没有结果？” “况且，听你这么说，他跨出这一步这么艰难的话，那当初为什么要让这段关系发生呢？那不是折磨别人又折磨自己嘛。” 这次秦陌无言以对了。 还真让江芩说中，真就是磨人又磨己。 江芩：“要我说呢，要真舍不得，能尝试就去试一试，反正试错了自然会分开的。” “很多事情，就像薛定谔的理论，你不打开那个盒子去看，那里头那只猫就处在生死叠加的状态，你想来想去也不会知道最终答案，只有打开了，才能看见结果是什么。” “同理，你去尝试了，才知道未来会是怎么样。” “你还是教物理的呢，这个理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 秦陌依旧沉默，低头垂眸，心绪纷乱。 江芩说的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懂？ 要是她还年轻个十岁，二十几的年纪，说不定还真有这样尝试的勇气。 但现实就是，人的年纪越大，考虑的就越多，担忧的就越多。 很多时候就是这些担忧限制了她的选择。 但那又什么办法？总不能扔下现实的一切不去考虑吧？ 再说了，也没有到非要两个人在一起才能生活的地步，这一点秦陌分得很清楚。 她就算承认自己是对韩曦有特殊关注，但她的世界跟自己的世界截然不同。二十岁的人想法和三十岁的有着天壤之别。 就不提世俗那些问题了，很多方面，她们也是不适合彼此的。 “别想了，你那个亲戚的问题留给他自己解决去。”江芩看她又开始发呆，连忙把她叫醒。 “哎，这周末天气不错，要不要跟我去露营？” “什么？”秦陌刚回神，还没反应过来。 江芩拿出手机的景区照片给她看，“呐，就在这里，本来就我和陈芸两个人，但她觉得人少没意思，我就多叫了几个，打算凑六个人。” “我们打算租一辆小巴，然后周六早上出发，周天晚上回来，费用aa下来也不贵，你考不考虑？” 秦陌对这种活动一向没什么兴趣，“不考虑，你们去吧。” “真的？我还问了韩曦呢，她还带上她朋友一起，刚好就缺一个人，你真的不去？” 江芩打量着秦陌的神情，果不其然，秦陌在听到韩曦的时候，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乘胜追击：“去吧，那边风景特别好，去享受一下大自然的风光呢？” 秦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松了口，“那去吧，就当旅游了。” 为了不让江芩多想，她还特地解释那么一句。 只不过江芩还是看得通透，一边把她拉进群聊，一边想着： 这两人真是，一问都说不去，一提有对方在，又都改口了。 呵，嘴硬王者。 出发那天，才刚过七点，江芩和陈芸所住的公寓楼下便聚集了一群人。 韩曦自然是和秦陌一起来的，两人最早到，紧接着便是江芩和陈芸下来先开好车，最后来的两人是苏韵和蒋菡。 得知了秦陌已经清楚韩曦的当年的身份后，苏韵和蒋菡也是习惯性地朝她打招呼。 “老师好。” 秦陌也淡淡一笑，“你们好。” “哎，你们还是秦陌的学生啊？那你”江芩一脸惊讶地看向韩曦。 韩曦没有否认，也只是笑笑，“我也是。” 顿时，江芩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她目光转向秦陌，可后者只是双手插兜，垂眸看地，没有解释的意思。 “江芩！你三岁小孩吗？跑来跑去的。快过来开车，准备出发了。”在后备箱整*理好物品的陈芸忍不住催促。 听出她的埋怨，江芩立即小跑过去，“来了来了，别生气别生气～” 看她这秒怂的样子，惹得其余四人都忍俊不禁，一时尴尬的气氛总算得到缓解。 露营的景区离出发地有段距离，开车至少也要两个多小时。 毕竟是发起者，所以江芩主动包揽了司机的责任，剩下的几个人，因为早起，此时还都困倦，上车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除了秦陌。 她平时的作息就很规律，除了一些特殊情况，基本早睡早起，而且习惯早餐有一杯黑咖啡来提神。 此时，她正边听着耳机里的纯音乐，边看带来的书籍，正入神时，突然感觉肩膀一沉。 侧目一看，是韩曦睡着了。 柔软的发梢触及她的脖颈，有些痒，但秦陌还是一动不动地让她靠着。 她看了好一会儿，确认韩曦是真的熟睡后，才摘下耳机，朝前方轻声道：“江芩，空调温度调高些吧。” “哦。”江芩照做了，又下意识往后视镜看去一眼。 她租的车是七人座，她和陈芸在最前面，苏韵和蒋菡在中排，秦陌和韩曦则在最后方。 只有这两人是靠着的。 “啧啧啧。”江芩忍不住笑着调侃，“你对你的小亲戚真挺照顾啊。” 秦陌语塞，默了一秒才开口，“这一车人都睡着了。” “哎哟，我去年有次坐你的车，是直接被空调冷醒的，怎么不见你那时候那么注意。” 秦陌：“” “好好开你的车。” “唉～”江芩手指在方向盘上拍打，摇头一笑。 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日头正盛，可在冷风中，晒着这样的阳光只让人觉暖和，尤其是抬眼望去就是一片湛蓝的天，简直心旷神怡。 但众人来不及欣赏美景太久，她们要先赶着搭上帐篷，毕竟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晚。 帐篷只买了五个，江芩想着，她和陈芸住，剩下四个，让她们自己来分。 但计划往往是赶不上变化的。 很快就出现了问题。 苏韵在搭帐篷时，发现她手上那个帐篷的顶布，居然有一个小孔，虽然不大，但要是碰上雨天，依旧是无法支撑的。 江芩见状，拿起那个有小孔的地方来看，轻叹一声，“完了，我想着就住一晚，为了省点，这个帐篷就买的便宜的，没想到做工这么差” 陈芸在她身边，也跟着叹气，“现在你说这些也没用了，这个帐篷是不能用的，只剩四个了，我们俩住一起，还剩三个。” 她看了一圈另外的四人，“不够分了，只能让你们选两个人也住一个，你们” “谁愿意一起住的？” “” 一众人没发声，却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看向秦陌和韩曦。 【作者有话说】 一众的cpf～～ 第40章 心酸 ◎二十岁出头，谈过也很正常。◎ 而秦陌只是抿唇看地，眼神闪烁。 韩曦瞥了她一眼，便看向苏韵，“苏韵，你和蒋菡一起吧？” “啊？” 突如其来地点名，让苏韵一愣，她一脸诧异地看向韩曦，“我？” 而蒋菡那张向来木然的表情也有了变化，稍稍瞪大眼。 “嗯，你们俩比较熟悉。”韩曦朝她使了个眼色。 苏韵怔然，下意识瞟了眼秦陌，旋即便会意过来，主动站在蒋菡身旁，“哦对！我们住一起吧，这样也方便。” 蒋菡任由着她挽着自己的手，眨眨眼，愣愣地点头。 两人都这么主动说了，其余人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帐篷就按照这样分配了。 江芩：“ok，那分好了，继续搭吧，早点搭完还能休息会儿。” 说罢，众人又分头去“开工”。 秦陌自然是松了口气，像刚才那样像在被“隐隐”起哄的感觉，其实她并不喜欢。 她也看得出来，韩曦是在为她解围。 秦陌搭着手上的帐篷支架，又转头假装不经意地看向不远处的韩曦。 心底压迫感消失的同时，还莫名有一丝失落。 这股失落淡淡的，似有若无的，可情绪就是这样出现了。 连秦陌自己都搞不懂。 因为要起早在江芩的公寓楼下集合，所以中午搭完帐篷后，众人实在是困倦，随便吃了些速食品便休憩了。 秦陌是最早醒来的，也都已经接近傍晚了。 她拉开帘子，霞光顿时落在她的脸上，刚好还赶上了日落的时候。 自从上班接手高三之后，秦陌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美丽的夕阳了。 以往就算有闲暇的时间去旅游，也大多是一个人。 一个人爬山、一个人拍照、一个人漫步在陌生的街头。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一个人的生活。 但像今天这样的感觉，好像也并不讨厌，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的 舒服自在？ 秦陌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去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她只知道，现在坐在这里，面前是辽阔的天，一片美景，有那么一阵微风拂来的时候，她忽然感受到了自由。 即使这样的自由是短暂的。 “哎” 身旁突然坐来一个人。 秦陌转头，看见韩曦和她一样抱膝而坐。 见她看来，韩曦也对上她的视线。 她扬唇一笑。 赤红的霞光照在她的半边脸，韩曦随风而动的几缕发丝贴在眉眼间，少年感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有一种凌乱美。 秦陌看着她的眼睛，看得出神，风吹来的时候，秦陌似乎都能看见她轻颤的睫毛。 也像羽毛一样，在扫着她的心。 有那么一瞬间，秦陌忽然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停止了。 她只能感受得到她们两个人，似乎已经和大自然融为一体。 好美。 秦陌心底忽然感叹。 “怎么了？我有这么好看吗？” 韩曦微微将头靠近她，皱着眉假装认真问了一句。 秦陌一愣，瞳孔颤动，眨眨眼后，飞速扭过头。 “噗——”韩曦实在是忍俊不禁。 她把下巴磕在膝盖上，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明显，笑意止不住。 “自恋。” 秦陌轻声说，另一边的唇角却也有了勾起的趋势。 韩曦眯眼看着眼前渐渐分层的晚霞，看得久了，都让她莫名开始恍惚。 她忽然感叹道：“好久看过这样的落日了。” “高中晚自习前的时候，我偶尔会在学校那个大草坪躺下来，也是看着这样的落日，看着天慢慢暗下来，我想很多，想过去，想以后” “你觉得，是从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 韩曦心思一转，忽然很想问秦陌。 秦陌闻言，终于又看向她，顿了顿，“实话吗？” “以前的你更好。” 韩曦没太多的表情，只是微微一笑，“为什么？” “因为，以前的你，看起来很内敛，虽然话不多，看得出一直在努力，话少做多的类型。” “不像现在，有时候没个正形。” “那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自己。”韩曦扭过头继续去看景色，随着日落，天已经快黑了。 要是她还是以前的样子，她真的还能像现在这样接触秦陌吗？ 怕还是一样错过吧。 “哎哎哎！那边坐着的两个！” 身后的一声呼喊，让秦陌和韩曦都一惊，回头看去。 只见江芩和陈芸等人正在弄着烧烤架，正忙碌的样子。 江芩的袖子都卷起来了，一抬头看这两人还无动于衷，忍不住大喊：“别顾着甜蜜了！快过来帮忙！忙不过来了！” 此言一出，她周围的三人都低头笑了起来。 而秦陌和韩曦则是面露尴尬，尤其是秦陌，可偏偏又反驳不了江芩什么，只能抿唇垂眸，快步朝她们走去。 忙活了好一阵子，烧烤架和火炭终于弄好了。 烧烤喝酒是露营的必备项目，此时众人围烧烤架坐了一圈。 烧烤的食材刚摆上，趁着等食材烧熟的时间，江芩提议玩个游戏。 江芩放下装着啤酒的塑料杯，给众人讲解规则，“每个人有五次机会，当一个人说出一个自己拥有的，或者做过的事，如果其他人没有做过的，则其他人要各折一根手指，如果其中有一人做过相同或者类似的事情，则那个人要折一根手指。” “机会只有五次，也就是一只手都被折完的话，那个人要出来接受惩罚，惩罚就定两个人以上的。” “好，都明白了吧。”江芩看了一圈，然后略有深意地笑起，“那我先来说。” “我有女朋友，没有的都折一根手指。” 闻言，她身旁的陈芸轻拍了她一下，可江芩却是笑得很开心。 她看着剩下有些无语的三人，还理所当然地表示：“我只是示范一下，大家可以问些有针对性的问题，懂了吗？”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又是一笑。 几个回合过后，秦陌第一个出局，而韩曦、苏韵和蒋菡也只剩一根手指。 轮到陈芸提问，陈芸看向三人，轻叹一声，笑道：“我是个善良的人。” “这样吧，在场有谈过女朋友的人折。” 闻言，苏韵和蒋菡的手没动，只是面色皆是一愣，然后齐齐看向韩曦，目光复杂。 而韩曦苦笑一下，将最后一根手指折下。 忽然间，众人沉默了。 秦陌看着她，突然想到，为什么韩曦年纪轻轻在那方面的技巧如此熟练 原来是谈过了。 很正常啊，二十岁出头，谈过也很正常。 她在心底这样跟自己说着。 可再多的解释，也难掩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抽痛。 像突然从高空般下坠，空落落地。 又有一丝酸涩。 韩曦拿起啤酒给自己杯子满上，然后一口闷下去，“好了，我认输，惩罚是什么？” 江芩也回过神来，“啊惩罚刚才就定了，是从网上找的，让两个人共吃一个棉花糖。” “但我们没有棉花糖，所以用pocky来代替，吃下剩三厘米左右就可以。” 江芩从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饼干棒，然后目光又在韩曦和秦陌之间流转。 一个嘴角仍挂着一丝笑，只是脸色不太好，一个则是出神地看着自己的酒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你们俩，来惩罚一下？” 【作者有话说】 关于小韩的经历后面会解释的～大家别着急，会解释清楚的，不会有雷人剧情！ 40-50 第41章 拒绝 ◎“还不是因为提了你的前女友。”◎ 闻言，两人都沉默着，没谁立即开口。 她们不说话，众人也觉得莫名尴尬，一时无措地悄悄对了好几个眼色。 韩曦见状，主动解围笑了笑，“要不换一个简单的吧？这个比较适合你们俩。” 韩曦指得是江芩和陈芸。 陈芸会意过来，也用手肘碰了碰江芩，“确实，这个有点太近了你快再找一个” “不用。” 一直低头无言的人终于开声了。 众人的目光又齐齐看向秦陌，尤其是韩曦，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和疑惑。 但秦陌面色依旧如常，看着江芩，语气自然地解释道：“惩罚是之前定好的，是什么就是什么，愿赌服输。” “饼干拿过来吧。”说完，秦陌甚至还朝陈芸伸出手。 江芩微微张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只看着陈芸把一根饼干棒递给了秦陌。 而秦陌接过后，朝韩曦看去，很平淡的一眼，没有任何情绪。 “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韩曦怔然片刻，抿唇垂眸，神情深沉地起身，走到秦陌面前半蹲下。 很快，饼干棒就搭在了两人的双唇间，她们各轻咬住一头，尽管谁都没开始动，但距离已经很近了。 韩曦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眼神飘忽总往秦陌的脸看去，但后者的目光却十分坚定，一直看着那根饼干棒。 然后，是秦陌先主动凑近的。 众目之下，两个人就这样一点点地靠近，再靠近。 苏韵光是看着，都跟着紧张起来，一把抓紧了蒋菡的手臂。 而江芩更是面露惊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双唇间的距离在慢慢缩短，韩曦习惯性地歪了头，本以为已经这么近，秦陌会停下，可她还抿着唇朝前凑来。 一向在主动方的她，这回成了被动的人。 韩曦的心乱了，她停滞住了，这下轮到她呼吸开始急促。 但比起她，秦陌像是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只在双唇就要贴上时，把饼干咬断，然后抽身离去，留下韩曦一人还在发懵。 “好了，继续吧。”她给自己又倒了杯啤酒，语气平静。 而众人看着她，明显还没回神。 特别是江芩。 虽然刚才她们没有真的亲上，但在外人的视角看来，她们那个亲近的姿势也足够惊人了。 看见这一幕，江芩是最意外的。 她都认识秦陌多少年了，她记得秦陌是最讨厌和人有身体接触的。 本来秦陌能接受这个惩罚，已经让她惊叹了，后面甚至还见秦陌主动靠近。 那个场面简直对她太冲击了。 毫不夸张地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程度。 因为秦陌根本不像会是主动的人。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注视，秦陌抬头看她。 “啊？”江芩愣了愣，目光和她错开，“我想说你怎么一直只喝不吃来着。” 陈芸闻言，也拿起一根刚烤好的一串韭菜放在她的塑料碗里，“是啊，吃点吧，这刚烤好的，蘸酱好吃。” “好，谢谢。”秦陌应下了，但还是没有拿起来吃。 陈芸观察了一阵，实在忍不住偷问江芩，“她怎么了？” 江芩装傻地摇摇头，“不知道啊，没什么事吧。” 哪里会没事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秦陌情绪不对了。 想此，江芩的视线又转向韩曦，果然不出意外地看到她时不时朝秦陌那边看。 要说之前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那现在江芩觉得自己的猜想就是十有八九了。 这两个人，肯定有发生了什么。 烧烤结束后，也快接近深夜了。 韩曦在苏韵和蒋菡的帐篷里，三人闲谈着。 苏韵没想到，吃个烧烤还能提起韩曦前任的事。 韩曦和前任分手的内幕，她和蒋菡是知情的，每每回想起来，都替韩曦感到不平。 她看着韩曦的脸色，试探着问了句：“你现在跟那位还有联系吗？” “哪位？”韩曦抬眼看她。 苏韵轻咳一声，连带着声音也变小，“还能有哪位” 比起她的支支吾吾，还是蒋菡心直口快，直接替她说了出来，“她问的是沈清。” 韩曦沉默一瞬，然后答：“当然没联系，我留着她的联系要干嘛？” “万一哪天她后悔了呢？”苏韵还是想问。 韩曦勾勾唇，一脸无所谓，“那是她的事，反正这段感情里，我问心无愧。” “而且我是不会回头的。” 苏韵本来都要叹息了，听见她这话，又不禁挑眉，“那秦老师？” “” 看她不回答，苏韵和蒋菡对视一笑。 “你拿沈清和她比什么，她们俩本来就不一样。” 韩曦沉默半响，才说了那么一句。 虽然说出口不免遭苏韵的再一次调侃，但这就是她的心底话。 沈清和秦陌对她而言，都是不一样的存在。 但如果说谁能让她真正怀念不忘，那必定会是后者。 毕竟，和前者的那段感情经历，实在不堪。 没什么好值得她回忆的。 从她们帐篷出来后，韩曦原本也打算回去休息。 但她的帐篷就在秦陌的附近，走过去的时候，发现秦陌的帐篷帘子没拉上，而她就坐在那，静静赏着星空。 韩曦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走到她的面前。 “还不休息吗？” 秦陌怔了一下，抬眼看她，旋即便起身要入内，“现在休息。” 很明显在回避她。 韩曦微蹙眉，拉住她的小臂，却被秦陌一下挣开。 秦陌转回身，很冷静地看着她，“我要休息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 “没事的话就走吧。” “不是”韩曦欲言又止，她对待这样看着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秦陌，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问：“你生气了吗？” “我生你什么气？”秦陌依旧很平静，平静得让韩曦都觉得有些可怕。 “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秦陌打断她。 “那我也实话和你说，我跟你的关系的确很特殊，但你也不用对我的情绪这么敏感，不用这么时刻关注我。” “因为我们最多也只能停在这一步，不能再深入了，你懂吗？” 韩曦懵了，完全没想到秦陌会把这个话题挑开来说，她动了动唇，神情错愕。 只那么一瞬间，她的眼眶就有些湿润了。 但秦陌的目光淡淡，也陪着她沉默了几秒，才再次开口：“有些话我之前没跟你说，只觉得你应该也会懂。” “我跟你的年纪差了很多，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都有自己的路，走不到一起的。” “所以，不要在我身上花那么多心思了，也不用再对我这样小心翼翼，不需要的。” 闻言，韩曦似乎有点不甘心，皱着的眉又抽动了下，“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之前那些” 韩曦忽然说不下去了。 “以前你不还说吗？只是互相索取的关系。”秦陌不留情面，残忍地说出这个事实。 “我的意思就是，你不用时刻这么关注我，你可以有你自己的生活，你喜欢的，把这些关心都放在自己身上吧。” 一番话说完，冷风吹来，令人觉萧瑟。 秦陌错开了和她的对视，“不早了，回去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旋即，她便自顾自地入内，拉上了帘链。 而韩曦依旧死死拧着眉头，看着帐篷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等到里面的灯熄了，她才陡然回神，目光一转，走回自己的帐篷。 只是低垂着的眸子，愈加寂冷。 第二天，江芩定了爬山的计划，所以众人也是要早起。 简单吃了些面包，穿戴好装备后，众人便一同出发了。 这一路上，都是两两结伴，就秦陌和韩曦是独自一人，一言不发地自己走着。 江芩表面上一直在和陈芸说笑，但其实一直注意着。 快走到山脚处时，她实在忍不住好奇，走过去问韩曦，“你们到底怎么了？闹矛盾了？” “没有。” “” 江芩被她无语到了，“你别骗你姐，我看得出来好吗。” “还有啊，我不知道你，但你小姨肯定不开心了，你怎么还让她落单了，快去陪着呀。” 韩曦强颜欢笑了一下，“我去陪着，她估计更不开心吧。” 闻言，江芩皱眉。 她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没错。 她看着韩曦这副颓然的样子，真是恨铁不成钢。 她手搭上韩曦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那我告诉你，你如果让她一直这样自己呆着，真不管她，她只会越来越不开心，而且更不会理你。” “还有啊，不是我说你，你也是女的，怎么连女人是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你就没发现，她从昨天一直喝酒开始，就不对劲了吗？” 韩曦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确觉得奇怪，但在听到秦陌后面和她说的那番话后，她就没再多想了。 她无声叹息，和江芩解释：“发现了又怎么样，她也说了，叫我别多想。” 江芩眉头皱得更深了，往后瞥了眼秦陌，见她还在低头自己走着，才转头回来继续和韩曦分析。 “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啊？你也不想想，她为什么突然情绪不对了？” “还不是因为提了你的前女友。” 【作者有话说】 一生嘴硬的秦姐～来晚了！今晚还有一更哦！ 第42章 可爱 ◎少用你那套骗别人的话来对我◎ 闻言，韩曦的眉头锁得更紧了，满眼的疑惑。 江芩看她还是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样子，也是爱莫能助了。 她轻叹一声，拍拍韩曦的肩，“道阻且长啊，慢慢想吧。” 说完，她留下一脸怔然的韩曦，跑去跟上前面陈芸的身影。 而韩曦回过神来，转眸瞥向不远处的秦陌，见她还是一个人走着，虽然面无表情，可也看不出还有什么异常。 但心底想起刚才江芩的那些话，韩曦又不由得一时陷入深思。 秦陌这一路都走得心不在焉。 其实，她一直是想找个机会，和韩曦把事情说清楚。 因为这样不明不白的关系，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有些藏在深处的那根线，就像埋在两人间的导火索一般，如果不挑明了，那么有一天迟早会有问题爆发。 秦陌可不想到那时候再去无措。 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所以这件事就拖着，直到昨晚，这种把一切关系斩断的想法，又重新涌上。 不是因为介意韩曦有过感情经历，而是她开始发觉，自己居然会因为这件事而有情绪起伏。 她开始在意了，连韩曦这样的过往她都开始在意了。 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秦陌警觉了。 所以，理智告诉她，不能再犹豫，不能再等待了，当下必须解决。 但，原以为，把所有心底话说出来会轻松，可事实好像相反。 昨晚过后，不仅没觉得松，反倒还更压抑了。 又沉闷，又酸涩。 这样的情绪持续到今早，在再看见韩曦的时候尤甚。 众人此时正在山脚爬梯，而秦陌一个不留神，就要踩空，踉跄了一下。 “小心！” 韩曦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后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秦陌借着她的力站稳，但目光却又落在韩曦握住她的手上。 连句道谢都没有，秦陌便将手腕一扭，挣开韩曦，转头就继续往前。 而韩曦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跟上秦陌，在她旁边陪着一起走。 秦陌自然是察觉到了。 一开始两人互相无言，但走了一段时间后，秦陌实在忍不住了。 她停下来，韩曦也跟着停下来。 “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秦陌拧眉，韩曦终于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情绪。 “谁说跟着了？我也想往这边走。” “那能不能不要靠我这么近？” 韩曦看了眼她们之间的距离，“这还隔着半米呢，你在躲我吗？要离得有多远？” “没有。”秦陌坚守口是心非。 她说不过韩曦，只能深呼吸咽下一气，扭头就继续往前走，速度更快了些。 而韩曦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微微勾起唇角又抿住，也往上跟着。 这个山的海拔不是特别高，但到山腰处，就没有阶梯了，全都是崎岖不平的石块，危险系数不低，回头一望都是令人眩晕的高度。 众人手把手相扶着去爬，而秦陌也顾不上回避的心理，搭着韩曦和蒋菡的手一起爬着。 近一小时过后，一群人才终于到达峰顶。 峰顶的视野更为开阔，抬起头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的白，给人一种被云雾缭绕的错觉。 几人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着，一时都惊于这样的美景。 秦陌自然也不例外。 半响，她才回神，想起用手机来把这样的美景记录下。 拍完后，刚好发现信息栏那跳出了一个关注通知。 是那个社交软件里，韩曦的账号。 秦陌犹豫了一下，还是点进去看了。 最近的那条更新，就在两分钟前，是一组照片。 照片就是她所拍摄的山峰、云天，土地。 一共就四张，最后那一张，还意外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秦陌看着有些眼熟，放大了仔细看，才发现就是自己。 而这组照片的首评就是： 111写不动了：这组风景照感觉也很有深意！就是最后一张，感觉背影会不会有点破坏美感（ 作者回复：不会，我觉得反而增添了美感，因为美人配美景呢 看完评论，秦陌才刚抛走的复杂心绪又重回，她佯装不经意地回眸看了一眼。 那人还在继续拍摄着，似乎察觉到什么，顿了一下，转头朝她看来。 吓得秦陌立即回头，暗暗轻叹，庆幸自己那一眼没被发现。 休息了一阵后，陈芸见天色暗沉，加上看手机的天气预测，预计半个小时后会下大雨，连忙叫众人下山回营地。 众人不敢耽搁，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雨提前下了，不过幸好一开始只是小雨，众人还能借着一些树避一避。 但走到山脚处，雨势渐大，大雨瞬间冲刷，惊得江芩连忙喊众人跑起来。 “啊！嘶” 因为跑得太急，秦陌上午才崴过的脚踝又伤到了同样的位置。 “怎么了？”韩曦见她停下来，便跑回来看她，用展开的外套披在两人头上。 “我没事，你先走。” 雨实在太大了，韩曦根本听不见她说得话，不得不把耳凑在她的唇旁，“你说什么？” 秦陌大声喊：“我说，你先走！” “一起走！” 这件披在头上的外套早就湿透了，韩曦不管了，直接系在脖子上，抓住秦陌的手就要跑。 秦陌被她拉着跑，但只跑了不到两步，左脚脚踝就传来一阵阵闷痛。 她不由得强制停下来，“我脚崴了，跑不快，你快点先走！” “走什么！快来！” 豆大的雨滴打在韩系的脸上，山风又阴冷，冰得她觉得脸都要僵了。 但她顾不上擦掉满脸雨水，直接弯腰就把秦陌抱了起来。 “你这样带着我还不如自己跑！” “那你要让我丢下你吗！我做不到！” 盆泼般的雨水而降，这样恶劣的天气，这样只有彼此可靠的情势，韩曦借着这样的机会，把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 “抱紧我！很快就到了！” 秦陌闭上眼，顺从地搂紧了韩曦的脖子，头贴近她的胸前，那里的衣服也已经被雨水全部浸湿了。 而韩曦咬牙抱着秦陌往前跑，尽管双手已经累到麻木了，她也丝毫不敢松手。 所幸山脚到营地的距离不算远，并且江芩和陈芸先回营地拿了伞后，也分别过来接剩下的四人回去。 而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众人回到营地不久后，雨就停了。 这场雨下得实在突然，并且由于众人光顾着拿爬山的装备，都忘了带伞，所以几乎没人身上是不湿的，只是韩曦和秦陌更为严重，从头淋到脚。 这样恶劣的天气，还不知道下一场雨会是什么时候来，江芩组织众人洗浴过后，便收拾行李回去。 这个过程实在匆忙，所以等上了车，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疲惫一叹。 虽然淋了大雨，但韩曦的体质还算好，没见异样，可秦陌相反，坐在车上一会儿过去，已经昏昏欲睡了。 等到江芩怎么叫也叫不醒她，才去摸了她额头，一手的滚烫。 秦陌发烧了。 见状，江芩和众人商量好，先送秦陌和韩曦回去。 等到车在公寓停下，秦陌已经睡熟了，江芩和陈芸将她扶着让韩曦背起。 临走的时候，江芩看了眼秦陌，又看向韩曦，叹息一声，“她交给你了，照顾好她。” “她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又爱口是心非的，她要是让你离开，你可别真的离开不管了。” “放心吧。”韩曦朝江芩一笑，“我也没那么幼稚。” “行，辛苦你了。”江芩点头，有了韩曦的保证，终于放心些了。 “那我先走了。” “好。” 韩曦目送车远去，然后又听见耳畔传来轻声梦呓，才偏头瞥了眼靠在自己肩上熟睡的人，感受到身上沉甸甸的重量时，不自觉扬唇。 韩曦背着秦陌，把她送回家里。 到家门口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密码，不得不把秦陌叫醒了。 而秦陌迷迷糊糊地，也不知现下情形，等到意识稍微清醒些时，她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全身像被用石头滚过一遍的酸痛，秦陌睁开眼，发现被子都是已经有人替她盖好的。 这个人是谁，已经不用再猜了。 她心底深叹，强忍着满目眩晕，想要坐起来，但奈何实在是太晕了，稍微起身，这个世界就像天旋地转一样。 “怎么起来了？” 韩曦端着泡好药的杯子进来，用勺子搅拌好了，然后放在床头柜上，旋即把秦陌按好回床，替她掖好被子。 “你发烧了，现在需要休息。” “呼”秦陌皱眉，用手背抵在额头上，浑身的不适。 她半睁眼看向韩曦，无力道：“谢谢，你回去吧。” “等你把药喝完我就回去。” 说罢，韩曦便拿起杯子。 秦陌伸出手，想要接过杯子，却被韩曦躲开了，“不用，你躺着就行，我喂你。” “不用。” 看着韩曦递到她嘴边的勺子，她愣了好久，实在是下不去口，神色也开始变得不自然。 “那给你。” 秦陌又是一愣，没想到韩曦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她接过杯耳，然而双手无力的程度比她想得还要严重，才刚拿起，手就被重量压得往下一沉。 韩曦的手掌赶忙在下拖住，轻叹一声，“我来吧。” 她瞥了眼秦陌的神情，见她还是欲言又止，便故意道：“你要是不喜欢勺子，我也可以换个方式来喂” “滚。”秦陌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靠近来的人。 韩曦得逞一笑，把勺子再次送到秦陌嘴边，这次她倒是乖乖喝了。 勺了几口，杯子没那么重后，韩曦便把杯子给了秦陌。 看她乖乖喝下去，又舔舔嘴角的样子，有种形容不出的娇软。 韩曦由心而发了一句：“还是不说话的时候好。” 秦陌：“？” 秦陌疑惑看她一眼。 “因为，秦老师训人的样子有点凶，还是不说话可爱。”韩曦扬唇，特地咬重了“可爱”这两个字。 形容她漂亮、美、冷艳的人有不少，形容她可爱的倒是第一次听。 但好像自己也不是那么厌恶 生了病的人本就感性，这*样长久的近距离对视，秦陌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在一点点融化起来。 她立即扭过头，抿着干涩苍白的唇，眼神往下看。 “少用你那套骗别人的话来对我，我不吃这套。” 闻言，韩曦目光一抬，眼里泛起浅浅笑意。 江芩说得果然没错。 【作者有话说】 韩曦：原来是吃醋了～ 第43章 怕什么 ◎“怕喜欢上我？”◎ “那你吃哪套啊？告诉我呗。”韩曦眉眼弯弯，笑得更开心了。 她趁着秦陌发怔，便一手撑在她的身侧，靠近她，“而且，我这套哪有对谁用过？把我形容得这么渣” “我想夸你都不给吗？太霸道了吧，秦老师。” 韩曦的突然靠近，让秦陌下意识偏头，轻推开她的肩膀，“别离我这么近。” “为什么？” 秦陌无语，“因为我发烧了。” “那我不怕，我体质好，传染不了。”说罢，韩曦一动不动地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秦陌气结。 她搞不懂韩曦是在装还是真听不出她的暗示。 既然如此，那她就再认真说一遍。 她往后挪了下，然后目光镇定地看向韩曦，“你是不是觉得昨晚跟你说的话是在开玩笑？” “我说了，不用再在我身上费那么多心思，你的这些精力，可以放在别人身上。” “说不定还能更快获得你想要的。” 闻言，韩曦的笑消失，一下皱起眉，“获得什么？” “我从来没想过，要在你身上获得什么也没有把你昨晚的话当玩笑。” “只是我觉得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我并没有觉得，我再很费精力地去做些什么，只是在顺其自然而已。” “而且”韩曦顿住，目光重新看向秦陌，对上她的眼睛，“你这么躲我，是在怕什么吗？” “怕喜欢上我？” “？” 秦陌脸色一下变了，立即反驳：“那你想太多了。” 得到否定答案已经在她意料之中，韩曦只是笑笑，视线上移，落在她那蓬松而起的几根发丝，“那是为什么？” “就算像你说的，我花心思在你身上，那也是我的事，对你没有影响，不是吗？” 秦陌被她哽得哑口无言。 两人对视，沉默了好几秒，韩曦终于忍不住了。 她低头轻笑一声。 秦陌被她笑得别扭，撇过脸，“笑什么？” “我笑你傻。” 傻？ 秦陌看回她。 从她出生有意识起，到现在，还没有人说过她傻。 韩曦从她的目光里察觉出不悦，咳嗽两声收起笑，正经道：“这个“傻”不是贬义词。” “是说你可爱的意思。” 说完，她还上手偷捏了一把秦陌的脸。 还别说，看着脸小，皮肤紧致的，捏起来手感软乎乎的。 “啧。”秦陌把她的手打了下来，看向她，“别用这个词形容我，我这个年纪不适合了。” 韩曦挑眉，手指还在摩挲着，似乎在回味刚才的触感。 “怎么不合适了？” 她又凑近了些，脸几乎都要挨到秦陌的面前，和她视线相接，似笑非笑，“我就觉得很合适，哪方面都很合适” 怕她多想，韩曦又补了句：“啊不包括那方面。” 可她不说还好，一说秦陌怎么会联想不到。 本来还发着烧，体温就高，现在被韩曦这么一说，秦陌更觉得烫意涌上双颊，面上染了薄红。 但她又看不惯韩曦那笑得不正经的样子，轻咬唇，抬手就揪住她的耳朵，然后用力一拧。 “哇啊啊啊——”韩曦痛得五官都皱起，又不敢强硬抓开秦陌的手，只能任她揪着。 所幸秦陌还是心软，她一喊疼，秦陌就松开了。 韩曦连忙捂着耳朵，跑到门口，一脸可怜样地看向秦陌，“太凶了吧，很痛的”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抱枕朝她砸来，韩曦眼疾手快地接住。 只见秦陌已经钻入了被窝里，用被子盖过头，“出去，我要休息了。” “哦” “等等！” 韩曦刚开门，脚才迈出去一步，就被她叫回来。 秦陌把被子稍微拿下来些，但也只露出了眼睛，看着韩曦，“帮我关灯，抱枕给我放回来，你人出去。” 说完，又拿被子蒙住自己。 韩曦看着她，怔了好一会儿，才摇头一笑。 有那么几分宠溺的意味。 “好好好，小的遵命。” 月考刚结束，学校便举行了为期两日的运动会，给一众老师学生们放松。 韩曦虽然不是班主任，按理说她可以直接休息，但耐不住学生的热情，硬是把她劝来了。 不过倒也不完全因为学生，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运动会第一天的上午，自然是举行开幕式。 校长等一众领导致辞完后，便轮到了各班级的开幕表演。 学生们都是一脸兴奋，而老师则在观众席上看着。 今天的日头也正好，阳光不燥，还算暖和，但秦陌一向不喜被直晒，所以举了伞。 不知何时，伞下就钻进来一个人。 秦陌转头看去，“怎么不去和学生待着？” “因为想和你待着。”韩曦扬唇一笑。 秦陌抿住唇，无言地回过头，继续看着下面的表演。 自从上次挑明关系后，不仅没劝退韩曦，反倒让她的表达更直白了。 这又有些出乎秦陌的意料。 或许，她其实最要劝退的人不是韩曦，而是她自己。 韩曦看她走神不搭话，也是轻叹一声，拿出手机来看。 她其实过来这边，主要是因为月考的成绩其实已经出来了，她要不躲开，被那群学生看见，肯定要拉着她问东问西。 她看了眼这次一班，也就是秦陌班级的化学成绩。 不得不说，不愧是尖子班，也不愧是秦陌所带，成绩依旧是高居第一，平均分甚至要比二班还要高出近五分，这意味着，几乎每一个人的分数都在九十以上。 而化学这门科目的班级第一，也就是年级第一，和前几次还是同一个人。 林穆。 说实话，虽然她的成绩十分优异，但韩曦对她的印象却不多。 只记得，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戴眼镜，经常低头，只有在抄板书的时候才会抬起那么两下。 这个学生，身上似乎有种神秘感。 看着她，韩曦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果不其然，当她问秦陌的时候，秦陌看向她，眼神定了好几秒，才开口： “她，不就很像当年的你吗？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透露一下，这个学生会有一段故事线（伏笔），一觉醒来突然低烧了，天气降温了大家也要多注意保暖哦 第44章 奔跑 ◎“甩掉他了。”◎ 秦陌凭着记忆中当年对韩曦的印象，徐徐而谈：“成绩好，又内敛、不爱说话，见人也不打招呼，总爱低着头，很神秘的一个孩子。” 听着她的描述，韩曦也回想起自己当初，半响，才看向秦陌，“我以前也有这样吗？” “怎么没有？一看到我，像是看到什么凶神恶煞的人，眼神马上躲开了。” 韩曦抿唇，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转移话题道：“没想到，秦老师那时候就有关注我啊？” “” 秦陌睨了她一眼，才将目光慢慢转回，“就像你会关注林穆一样，特殊一点的孩子，引起老师的注意很正常。” “但她她的情况还比较复杂一些。”秦陌的语气深沉，说完后还在心底无声叹息。 韩曦有些好奇了，“为什么这么说？” 秦陌放在腿上的手摩挲起来，换了个坐姿，凝着前方的烈日耀阳，眯了眯眼，“你可能只是性格原因。” “但林穆，之前患有抑郁症。” 听到这个词，韩曦有些错愕，旋即皱起眉，“之前？那现在呢？” 秦陌摇头，“现在不清楚，只是当时开家长会的时候，我有和她的家长了解过一些情况，她的妈妈说，她在初中的时候就患上了抑郁症，只是当时医生说还是轻度，可以用药物治疗。” “所以她妈妈就一直没让她休息，还是继续上学，一直到现在。” 言毕，秦陌看向韩曦，眼神有些黯然，是心疼的意味。 “其实，患有抑郁症的孩子，一般注意力也会变得难以集中，学业退步是自然的事，但林穆能这样保持着，足够说明她真的很努力在对抗这个病症了。” 听完林穆的故事，韩曦也是沉默不语，一时心情复杂。 体育场的坐席区是没有隔断阻拦的，而她们现在所坐的位置，就在一班的附近。 韩曦往那边看去，想要看看林穆。 却很巧，刚好就看见了好几个学生扎堆围着，而被围起来那个人，刚好就是林穆。 “怎么回事？”秦陌也注意到了异样。 韩曦回头看她一眼，“你坐着就行，我去看看。” 说罢，韩曦快步走过去，直到走到那堆学生附近站停了，才听见她们似乎在争执。 一旁有学生看见她来了，连忙扯了扯那位还在争执的带头者。 一众人转头看她，都低了头，“老师好” “嗯。”韩曦颔首。 她视线转向坐着的林穆，唯独她还在低着头，膝上放着一本练习册，手里握着的笔却没再动。 想起秦陌刚才说过她的经历，韩曦又是一声叹息，看向周围的一圈人，“刚刚怎么回事？怎么吵起来了？” 听她一问，那位带头争执的女生马上出来，忿忿不平道：“老师，是这样的。” “今天不是运动会吗？等等马上就是第一轮比赛了，我们班有同学也参加了，我想着那我们几个在这给他喊一喊，加油助阵一下也很正常吧？不奇怪吧？” “但林穆就说我们很吵，影响她学习，那我觉得，今天是运动会啊，又不是学习会，你说如果今天的主题是让我们学习，我吵了确实不对，但是今天” “好了好了。”看她情绪激动，怕她说个不停，韩曦连忙打住。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等一下，平复下心情，别那么激动。”韩曦又看向林穆，放轻了声音，“林穆，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林穆摇头，但却依旧没抬眼看她。 韩曦快速思考了一下，然后斟酌着用词，先把要喊加油的学生哄去和最前排的学生换位置，把她们的诉求完成。 紧接着垂眸看着林穆，顿了两秒，半蹲下来，和她的视线齐平。 这回，林穆终于稍抬眼看了她一下。 女孩戴着厚重朴素的黑框眼镜，盖住了她的眉眼，但一张脸很白皙，五官端正，不难看出她原本清秀的样貌。 她的眼神但平淡，闪躲得也很快。 韩曦依旧平和地直视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没有做错什么，想学习是你的选择，只是应该和别的同学好好沟通。” “还有，以后如果再遇到什么问题，不要闷着，可以跟老师说一说，老师都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嗯？” 韩曦的语气已经尽量到最温柔了。 闻言，林穆似乎怔愣，旋即抬眸，这次多看了韩曦几秒，轻点头，“好。” “那这样，你要不要过去老师那边坐？那里阴凉一点，也安静一点，怎么样？” 林穆还是点头，然后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练习册。 解决完事情，韩曦站起身来，由心一叹。 一转头，看见秦陌不知何时也在后面看着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韩曦走过去问，很是自然地拿过秦陌的伞，帮她撑着。 秦陌和她走回去，边走边看着走在她们不远处的林穆。 “刚刚在的。” “其实解决学生矛盾的时候，你不需要偏袒任何人，你只要做一个中间人的角色就好了。” 韩曦一愣，没太明白她的意思，“我没有偏袒谁啊。” “你有没有偏袒，你自己很清楚。” “那”韩曦还是不解，“我只是觉得，她那样的孩子，给她多一点关照也没什么，况且成绩又很好。”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 秦陌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才好，只能一时沉默，在心底轻叹。 校运会热烈的氛围持续了两天，终于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进行最后的颁奖环节。 等到结束时，已经是傍晚了。 学生们成群结伴、有说有笑地陆续离开体育场的大门，而有人也想结伴，所以一直默默地跟在秦陌身后。 跟了一路了，秦陌又不是瞎子，自然不会察觉不到。 她无奈叹息一声，突然回头看向后面，把人吓了一跳。 “你还要跟着我干嘛？” 虽然没办法完全切割这段关系，但秦陌也确实不想和韩曦走得太近。 这种感觉像漩涡又像沼泽，一旦陷进去就难以抽身。 韩曦装无辜地瞪大眼，“我也爱走这条路，怎么了？” “那就不要靠我那么近，请你保持距离。” 说完，秦陌转身，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 而韩曦也是很迅速地跟上她，看着秦陌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而露出的饱满侧脸，“上午我还给你一直撑伞呢，现在就保持距离了，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啊？” 闻言，秦陌莫名气闷，停下来，正打算又反驳一遍，迎面却撞上了宁竹走来。 宁竹是过来看学生比赛的，说好了有得奖她就现场请客，所以只来了没多久就要走，没想到正好碰上了。 她的目光在韩曦和秦陌之间流转，尤其是韩曦。 她扬唇，噙着笑问：“好巧，哎，我等等约了别的老师一起吃饭，我请客，要一起吗？” 秦陌自然是惯例拒绝。 而韩曦没说话，倒是看向了秦陌。 而秦陌也回了她一个眼神，似乎在说，你想去就去，看我做什么。 但韩曦只是轻笑，然后看宁竹，“我也不去了，我要坐秦主任的顺风车回家呢。” 秦陌：“？” 秦陌向她投去个疑惑的眼神。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送她回去了？ “怎么了？”韩曦也和她对视，还在装傻，“快走吧秦主任，再晚一点，路上该堵车了。” “” 秦陌眼神一沉，紧抿唇，又看了眼在旁边看戏的宁竹，半响过去终究什么也没说。 而等两人走后，宁竹转头看着两人相伴的背影，不由得摇头笑笑。 “啧啧啧，不得了～” 韩曦说是回家，但坐上车后又临时变卦，说要去海边。 秦陌气结，但路都开到一半了，总不能让她直接下车，只好开去了海边附近的小摊，在街边一条道上停下了。 “下车吧，到了。” 韩曦看着冷言冷语的人，依旧发出邀约，“你不跟我一起下去看看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看了？” 她刚说完，韩曦却突然开门下车，这一举动把秦陌都搞懵了。 直到主驾驶的门被打开，韩曦直接弯腰钻了进来，和她近距离面对面。 秦陌一转头回来就吓了一大跳。 而韩曦只是看着她，唇角带着浅浅微笑，手已经默默帮她解开了安全带，“走吧，还早呢，散步也有益于身心健康。” “晚饭都没吃” 她靠得实在太近了，秦陌迫不得已，只能扭过头去，可说出口的声音却小了大半。 韩曦顺势握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出来，然后关上车门，看了周遭的小店一圈，“这里那么多店呢。” 秦陌无奈了，她似乎是妥协了，又似乎还是不解，她问：“大冬天的你跑来海边看海？你就” 话未说完，秦陌忽然顿住，眼神看着韩曦的后方，有些错愕。 韩曦察觉不对，往后一看—— 只见不远处，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走过来，远远看去还算人模狗样的，但却一股颓然的气息，因为西装领带已经被扯开，整个人也是一直垂着头走。 而那个人似乎也感受到了注视，停下脚步，抬头一看。 当看见秦陌的时候，他也愣住了。 韩曦也认出了他。 当时在酒吧见过，秦陌的前男友——林子文。 认清秦陌后，林子文似乎一直念叨着什么，想要快步走过来。 而秦陌皱眉，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有些无措，抓紧了韩曦的衣袖。 韩曦转头看她，“你想和他说话吗？” “当然不想。” “那走啊，还等什么？” “什么？” 秦陌还没回神，就被韩曦牢牢牵住手，然后带着她跑了起来。 从原本的慢跑，再看到林子文也追来的时候，秦陌不自觉地就加快速度。 她跟着韩曦一路奔跑，从这条街头到街尾，也没再回头看林子文是否还在，她们只一直跑着。 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 这种在街边狂奔的感觉，太过热血了些。 秦陌只能感受到耳畔呼呼而过的风声，和自己胸腔的震动，喘。气。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畅快地跑过了，真的很久了，就算是学生时代，都没有这样肆意的感觉。 她们一路跑到了海边的长廊，才停下来。 两个人扶着一旁的石柱，不断喘着，缓缓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而韩曦舔了舔干涩的唇，看向她，突然笑起来。 “甩掉他了。” 她还在笑着，笑得也感染上了秦陌，让她不自觉勾了唇。 起初还是腼腆的微笑，到后面她也轻笑起来。 不知道在笑什么，但她们仿佛也都懂彼此在笑什么，有着这份不约而同地默契。 酣畅淋漓地跑步后，一阵海风吹来，扑在脸上，秦陌也不觉得冷，只是觉得很凉快。 莫名的，她感受到了风带来的自由感。 笑了良久，两人才缓缓收了笑意，各自背靠在石柱上，看着前方，夜晚下深灰蓝的海水，缓缓漾动着。 这样的气氛又微妙起来了。 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就开始微妙了。 韩曦突然转头看向她，而秦陌也对上她的视线。 两个人的都在对方的眼睛里找寻着什么。 秦陌眼神流转，看见韩曦的目光稍稍向下，又见她抿了抿唇。 意识到了什么，秦陌眼眸闪动，立即扭头不再去看。 【作者有话说】 还是想说一句，虽然评论自由，但也希望大家好好看完剧情再评价呢，有看到角色被误解的情况，我真的很难受，毕竟是我创作的，相当于我的孩子，一千个读者心里一千个哈姆雷特，我不能写到人人都满意的剧情，但是已经尽量在写好了 第45章 按摩 ◎我手法很好的。◎ 看见她的动作，韩曦勾唇，无声笑了笑，继续看着她。 秦陌余光瞥到了，更是把头偏了偏，连带着眨眼的频率都变快了。 开始，有点，尴尬了。 每每和韩曦独处，秦陌就怕这样无言的时刻，总是微妙中带着一丝尴尬。 让她感到无措。 正当她好不容易想好措辞，一个深呼吸间，韩曦却突然转到她的面前，她的双手撑在秦陌身后靠着的石柱上。 这个姿势，让距离一下拉近了，像把她圈在怀里一样。 秦陌微仰头，抬眸看她，才刚整理好的思绪又全乱了。 察觉出她的不自然，韩曦笑得更开心了，甚至歪了歪头来看她，“怎么样？晚上来看海，是不是也挺好的？” 秦陌避开她的视线，强装镇定，目光放在远处的那一片海，倒好像真在观赏一样。 “黑得什么也看不见，有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挺好的。”韩曦笑，眼眸低垂，又靠近了她一寸，轻声道：“重点不是海，是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咚咚咚 秦陌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她靠得实在太近了，近得呼吸都喷洒在了秦陌的脸颊。 可秦陌也不反抗，只是紧紧皱着眉，轻咬住唇。 她想往旁边偏去，可韩曦不依不饶，也把脸凑过去，凝着她的眼睛，眸色渐深，“之前你不是也说，我们是索取的关系吗？嗯？” 秦陌被她逼得无路可逃，终于把看向她，呼吸却不太稳，“你又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想问” 韩曦视线下滑，聚在那一双饱满紧抿的红唇上。 真是，秀色可餐。 “既然是索取那我现在就想亲你，可以吗？”？！ 秦陌目露惊讶，她完全没预料到，韩曦会把话这么直白就说出来。 “不唔” 她才刚想开口拒绝，韩曦就已经快她一步，在她唇上浅啄了一下。 看着她还在怔愣的表情，韩曦得逞一笑，桃花眼眸弯弯，看着柔情似水，“不行，你拒绝晚了。” 说罢，也没等秦陌再作反应，韩曦抬手捧起她的下颌，俯首便吻住了她。 她的唇轻覆再秦陌的唇瓣上，双唇触碰的一瞬间，秦陌的心像被人揪住一样，暂停了，而后又是一股酥酥麻麻的，软绵绵到令人窒息的感觉。 她感受到韩曦温柔地撬开她的齿关，才不过几个交合的来回，唇舌便纠缠在了一起。 秦陌的眼神开始涣散，到最后直接闭上，放任自己去享受这上瘾般的体验。 夜晚临海的风不小，一阵又一阵的，拂起两人的长发，有那么几缕发丝互缠相触时，好像也让她们更融为一体，忘我地在海边亲吻着。 秦陌被她吻着，呵护着，温柔对待着，这种感觉实在太让人沉迷了，她无法自拔。 她忽然在想，如果她再年轻个十岁，如果现在是二十五岁的年纪，那会不会洒脱一些，勇敢一点，更让自己学会叛逆一些。 在她人生里，好像很多东西都被条条框框所限制。 很多人的青春都或多或少地会有叛逆期，但她没有。 秦江和宋闻虽然从小陪伴她的时间都不长，但他们在物质上已经给到秦陌最好，甚至尊重她的任何想法。 当初秦江早早想让秦陌进公司工作，但秦陌选择去当老师，秦江不仅没有异议，还主动给她买车买房；宋闻虽然对她的情感生活上是唠叨了些，但只要她说工作忙，宋闻也一概不提，也都尊重她的意愿，给她考虑的时间。 这样的父母，已经够好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凭什么还要叛逆呢？ 他们只是想看到她幸福而已，他们又有什么错？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再去要求他们多一些什么呢？ 正胡思乱想着，韩曦却突然轻咬了下她的唇。 “嗯”秦陌不适地皱眉，疑惑地看她。 韩曦微微喘着气，眯起眼，“这么不专心，想什么呢？” 秦陌闻言，真想白个眼给她。 得了便宜还说三道四的。 “关你什么事。”秦陌回怼她。 “哦？亲完又翻脸不认人了啊，秦老师总这样可不好” 正说着，秦陌的电话响了起来。 韩曦看了眼，是串陌生的号码，“怎么不接？” 秦陌无奈道：“你说呢？没甩掉。” 这是林子文的电话，当初秦陌分手就把他的电话删了，但后面林子文又打来好几次，秦陌都把这串数字记住了。 “是他啊？”韩曦立马会意。 秦陌点点头，韩曦见状，直接把她的手机拿过来，然后接通—— 秦陌顿时惊讶，“你别” 韩曦：“喂？” 电话那头，果然是林子文的声音，“你你是秦陌吗？” 韩曦靠回石柱上，语气轻蔑，“废话，当然不是。” “那你是谁，秦陌呢？” 韩曦面无表情，眼神骤冷，和刚才情迷深吻的样子判若两人。 “关你屁事，我是你爹。”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秦陌接过手机，看着韩曦还冷冷的模样，不禁道：“你会把他气死的。” “那不好吗？”韩曦无所谓地朝她笑笑，又转头看向前方的大海。 那倒也没有不好。 秦陌没肯定，也没否定，只是唇角也微不可察地上扬，继而去看向海面，一同感受着难得的轻松和自由感。 秦陌回到家刚洗完澡出来时，又接了个电话。 看到是宋闻，起初以为是林子文又向她“告状”了什么，结果居然是让她回去吃饭的事。 宋闻：“你这周日应该有空吧？回来吃一顿呢，你二姨刚送了些海鲜什么的过来，我也吃不完，顺便再问问小韩和她妈妈，人多也热闹点。” 听她提起韩曦，秦陌短暂地失神了下。 “哦，好，我去问问。” 挂了电话，秦陌打开和韩曦的聊天框，却有些犹豫了。 因为她知道，魏琳和韩曦前段时间才闹矛盾，貌似到现在都没有解开，母女俩一个比一个较劲，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思索再三，秦陌叹息一声，还是把选择权交给韩曦。 秦陌：周日我妈想叫你和你妈妈过去吃顿饭，你妈妈那边我就不再问了，看你意愿 韩曦几乎是秒回：好，我会去的 确实，她说到做到了，她会去的，但也只有她一个人，没叫魏琳。 这个结果，秦陌也不是不能料想到。 只是想起魏琳的很多嘱咐，她还是忍不住劝一句：“你妈妈她其实真的很关心你，你也不要这么固执，说两句软话就好了。” 现在韩曦已经在她家里了，因为晚餐还没做好，宋闻让秦陌带着韩曦回她卧室里坐坐，秦陌自然也说不了什么，韩曦则更是乐意了。 她此时坐在秦陌房间的单人沙发上，翻着手里的杂志，看着确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 “但很多事，也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再说了”韩曦把杂志放在一旁，走到秦陌的身后，“说两句软话哪有这么简单？” “换你的话，你会说吗？” 秦陌沉默了。 韩曦看她的反应笑了笑，然后双手按在她的肩上，把她带到沙发上。 秦陌一脸警惕地回头看她，“你要干嘛？” “不干嘛，你趴在这，我给你按一下，我手法很好的。” 秦陌：“” 韩曦：“真的，快。” 韩曦把她强行按下了。 紧接着，她的手握住秦陌的细腰两边，大拇指顶住背脊，有模有样地开始按了起来。 还别说，的确是有些手法，按得很舒服。 秦陌卸下防备心，正准备放松时，韩曦的手却突然向上滑去，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啊！”秦陌立即捂住自己，一张脸肉眼可见地红了。 她羞怒地回头看韩曦，可这人还在装无辜，眨着她的大眼睛，好像在说：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敏感了。 秦陌正要斥人，门却被人突然敲响了。 传来了宋闻的声音。 “秦陌，你刚刚是不是叫了声啊？你们在里面干嘛呢？” 【作者有话说】 宋闻：嗯？（来自老母亲的疑惑脸） 第46章 得寸进尺 ◎“车上不给那上去”◎ 闻言，秦陌和韩曦都愣了。 相比起韩曦，秦陌更是尴尬到无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扭头就瞪了韩曦一眼，一脸嗔怒。 韩曦被她看得转过头去，有些刻意地轻咳两声。 “妈，没干什么”秦陌朝门外喊道，然后快步走去给宋闻开门。 看着她那往里张望的目光，秦陌下意识想挡住，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真没什么王姨已经做好菜了吗？” “嗯，差不多了，所以来叫你们。”宋闻边说着，眼神还在不断打量着秦陌。 秦陌被她看得有点紧张，“怎么了？” “你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我感觉你脸有些红啊？” “哦，那是”秦陌立马用手背给自己的发烫的脸降温，只是宋闻的提问太突然，让秦陌大脑空白，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阿姨，我们刚刚在按摩呢。”韩曦不知何时又走到了她身后，扬起她那标准的露齿笑。 听她这么直白就说出来，秦陌以为她又要犯浑，立即用手肘顶了顶她，可韩曦却不顾，还在继续道：“小姨最近比较累，我之前看过网上一些按摩教学，学过一些，我就想着给按一下。” “可能也是我有点使劲了，小姨又不太受力，给她按疼了，就” 韩曦这一通解释，不仅把宋闻心底的最后一丝疑惑打消，甚至又在宋闻面前多立了一个会按摩，体贴人的好形象。 宋闻当然不会怪她，反倒是温和笑笑，“哎，她身子骨薄，是不太受力的。” 韩曦：“那阿姨，要不我给您也按一下？我少用些力。” 宋闻：“不用了吧，你是来做客的，怎么还麻烦你呢？” 韩曦：“不麻烦，那我还受邀来吃大餐了呢，您别这么客气。” 宋闻：“哎哟你这孩子，说话嘴真甜啊，好好好” 韩曦三言两语把宋闻哄得服服帖帖、满脸堆笑，由着她带去大厅那。 不仅如此，在餐桌上更是，韩曦都是先给宋闻夹菜，再给秦陌夹，夹得还都是她们爱吃，之后又贴心地跟王姨一起洗水果、切水果 今晚这一顿下来，宋闻对韩曦满是夸赞，停都停不下。 而秦陌只在旁边默默看着，比起她，好像韩曦才是宋闻的女儿。 但看着韩曦在宋闻面前百依百顺的模样，又想起韩曦和魏琳的争执，一时间又觉得无比矛盾，心情复杂。 回去的时候，车停在公寓楼下时，宋闻又打来了电话。 “秦陌啊，你跟小曦回到了吗？” 秦陌看了眼自己身旁的人，应道：“嗯，已经回到了，怎么了？” “没事，妈就是问问下次你来啊，也可以顺便问问小曦，这家里确实还是多个人要热闹些。” “好，我知道了。” 等秦陌挂了电话，韩曦就马上凑来问：“阿姨说什么了？” 秦陌看她那一副等着被夸的模样，忽然就不想说了，垂下眸，缓缓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没什么，不重要。” “我都听到了，阿姨叫我下次再去。”韩曦笑笑，那上扬的眉毛还有几分得意的感觉。 秦陌瞥了眼她孩子气的神情，无声轻叹*，拔下钥匙准备下车，可韩曦却又突然靠近。 秦陌停下动作，睨着她，“你又要干嘛？” “没有啊，只是阿姨今天跟我说，觉得多我这样一个女儿也不错。” 这话说得似有深意。 秦陌不傻，自然是听得出来，只不过她却装作不懂，扯开话题，“那你去啊，我妈应该也不会介意多一个干女儿，我也不介意多个妹妹。” 听着秦陌这轻淡的语气，韩曦不乐意了，几乎是贴着她耳边说：“谁要当你妹妹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秦陌用手指推开她的额头。 “你知道。”韩曦捉住她的手，握紧在掌心，整个身体都向秦陌那边倾去，“我们还要保持这样的关系多久试一试，总比不试的好吧？” 秦陌：“” 秦陌目视前方，眼神却开始闪烁不定。 她承认，她现在，是有那么一些松动了。 尤其是今晚，看到韩曦和宋闻那样和睦相处，欢笑不断的时候，她忽然也能久违地感受到一丝家的温暖。 她会在想，如果，只是如果，是不是她们，也没有完全的不可行呢？ 但这样的想法，转瞬即逝。 因为不确定性太多了，这一丝动摇的念头，还不足以撼动她，去改变未来的规划。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她给不出韩曦回答。 本以为，韩曦久等不到答案会有些恼怒，可完全相反，她不仅没有不悦，反而是看着秦陌的侧脸，突然来了句：“秦陌，你怎么那么好看？” 这一句夸赞，把秦陌搞懵了，不由得转眸去看她。 韩曦早已是一副情迷的神情。 见秦陌看向她，便再也忍不住心中想要亲近的欲。望，扬起下巴就要吻上去—— 然后就又被秦陌推开了。 秦陌嗔她：“你再乱来？” 韩曦看着她这娇怒的神情，心底越发麻痒，垂眸扬唇笑道：“车上不给那上去” “闭嘴少得寸进尺。”秦陌推开这难缠的人，自顾自地拿包下车。 而韩曦还在回味着她刚刚那句嗔怪，唇边挂笑。等回过神来，才立马下车，跟上秦陌的背影。 运动会后，短暂的放松过完，学生们又要继续投入到安排紧凑的学习生活。 韩曦的教学习惯，会在每讲完一个单元后，自己出题来给学生们做课堂小测。 而现在，正是上午最后一节课，韩曦坐在讲台上，而学生们则在下面埋头做题。 韩曦看了眼表，距离课堂小测开始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课堂小测的卷子，她出的难度都不算很高，对于一班这样水平的孩子，一般四十分钟内可以做完，极个别优秀的学生，三十分钟内就可以交卷。 正出神想着，韩曦突然瞥到窗外走来一人，默默巡视着学生们。 是秦陌。 韩曦看着她，而秦陌也看向她，两人十分默契地对视上，然后又十分默契地移开目光。 秦陌走了，韩曦低头，嘴角不自觉上扬，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 韩曦：走这么快？ 秦陌：我一直在会影响他们测试 韩曦：中午一起吃吗，我等你 秦陌：都行 都行。 每次都是都行，明明就是同意了，偏偏说一句都行。 真是别扭。 韩曦看着信息不自觉笑，一张卷子却突然递到她眼前。 韩曦抬头看，见林穆不经意看到了她的手机屏幕，她马上反盖住。 “做完了？”韩曦拿起她的卷子，前后翻来看，字迹很工整秀美，卷面也非常整洁。 她看了眼时间，才二十七分钟，跟她预料的差不多。 林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便要下去。 但被韩曦叫住，“先别走。” “你先等一等，我现在就改你的卷子。” 说完，她便拿起红笔开始对照自己提前写完的卷子，开始批改。 林穆几乎全对，唯独有两道，是最后的大题，还有些小问题，导致最后的结果出错了。 韩曦看向她，轻声问：“这两道，我之前上课有讲过类似的题型，说还有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你怎么不来问？” 林穆垂眸抿唇，目光呆滞地盯着那两道题，还是沉默。 韩曦心底深叹，看了台下还在奋笔疾书的一群学生，然后起身，对她道：“出来吧，我单独给你讲讲。” 林穆一愣，抬眼看她，然后又低头跟在她的身后。 她们走到教室外的走廊，那条过道朝着东方，阳光轻易就能洒落在过道上，很是明亮。 韩曦就靠在过道的栏杆处，温声细语地给她讲起题来。 她讲得很认真，等她讲完了，才发现林穆看着她，有些怔愣的神情。 “怎么了？没听懂吗？” 林穆摇头，还是垂眸，轻声一句：“听懂了，谢谢老师。” 说罢，便直接从韩曦手中拿过卷子，独自回了教室。 韩曦看着她这疏离的模样，又想起她是有特殊情况的学生，不由得轻叹。 锦城一中分为初中校区以及高中校区，初中校区就在高中校区的对面附近。 初中校区更为宽敞，食堂也要比高中部的大，菜品自然也是多不少。 韩曦今天和秦陌就约在初中校区的食堂见。 这会儿，正是中午放学过后有一段时间，韩曦出校门时，外面早就不如刚放学那会儿热闹了，学生和学生家长都走了不少，只剩下那么两三个还在站着张望。 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个人。 她站在校门口对面，走过来和韩曦对视上时，两个人都是一愣。 韩曦从一开始的恍惚，到确认是她后，因为惊讶而深深皱起眉。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再碰见她。 而让她更想不到的是，那个人居然直接朝她跑来，不顾一切地一把抱住她。 这一幕让周围的人都震惊了，瞪着眼去看在街边抱着的两人。 也包括在韩曦身后的秦陌。 因为韩曦背对她，她看不清韩曦的表情，但却能看清楚那女生的脸。 很漂亮。 阳光正好落在她的脸上时，让她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是出众夺目。 可秦陌却觉得，今天的日头真是太大了，实在有些刺眼。 【作者有话说】 嘶，开始虐了（ 第47章 变故 ◎她该断舍离了。◎ 韩曦的感情经历里，有且仅有的两个人。 一个是青春懵懂时初次悸动的秦陌，还有一个，则是轰轰烈烈爱过一场的沈清。 如果说把秦陌比作白月光，给韩曦留下遗憾而怀念的美好，每次想起她都会有一分惆怅。而沈清就像烈酒，回忆起来，韩曦对她的感情足够深刻，可她留给韩曦的伤痕也是无法抹灭的。 沈清和苏韵、蒋菡一样，是她高中三年的同学。 沈清长得很漂亮。 当时他们班上，就韩曦、沈清、苏韵的相貌格外出众，但韩曦面相过于冷淡，且平常不喜言笑，所以相对于她，大部分的同学更喜欢和沈清、苏韵交流来往。 尤其是沈清，成绩优异、性格温柔，乐于助人，长相美艳而不失清纯，连声音都是轻柔悦耳的。 而在那当时，韩曦的好友其实有三人，沈清也在内。 自从高二那年，韩曦意识到自己是对同性心动后，对沈清的态度也在一点点发生改变，直到高三，她才明白，她似乎喜欢上了沈清。 高考结束后，她鼓起所有勇气向沈清表白，很是惊喜的，沈清居然同意了。 并且她们在之前报考的就是同一所大学，韩曦在大一那年，几乎是对沈清有求必应，作为一个恋人来说，挑不出任何毛病。 虽然沈清不抗拒她的任何接近、触碰，但她们两人之间仍然守着那最后一步，而且，韩曦总认为沈清对她感情很平淡，可每当她有这样的疑虑时，沈清又会来主动宽慰她，让她打消了不好的念头。 但这份感情只维系到大二那年，意外发生了。 韩曦记得很清楚，那还是在过年的期间，在所有人都在街头放着烟火、欢声笑语的时候，她却魂不守舍地走着，任凭刺骨的寒风吹着，却怎么也比不过她的心冷。 意外过后，韩曦主动和沈清分手，用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才把自己调理好，甚至找了两份兼职，用工作来充实自己的生活。 而沈清这个人，也就随着时间逐渐淡化在她的记忆里。 她其实不是没有想过她们会再见，但至少不会是这样的场合，沈清更不应该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短暂的失神后，韩曦终于从震惊感慨的情绪中恢复，她立即将沈清拉开，后退一步和她保持距离。 而沈清明显还没反应过来，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这么久不见，沈清穿着气质都变得更成熟了，一身卡其色长风衣，亚麻色的波浪卷披在后，精致的五官在耀阳下更显深邃艳丽。 也难怪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韩曦皱眉看着她，思绪纷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但抬眸往旁边看了一圈，察觉到不少路人还有学生打量的目光时，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跟我过来。” 韩曦淡淡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而走。 沈清愣了下，跟上她的脚步。 韩曦带着她走到路口的拐角附近，这里的人少了很多，也更清净。 韩曦回头，和沈清面对面而站，但紧锁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一分。 相较于她的平静，沈清则眼神向下，左右乱晃，好一会儿，才抬头跟她说了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韩曦依旧冷冷地看着她。 “我我来学校看看呀”沈清顿了顿，才垂眸把剩下的话说完，“也是来看看你，听她们说你现在回校工作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在明海吗？” 明海和锦城是同一个省份，但两市之间，一个在省头，一个在省尾，相隔很远。 沈清闻言，忙解释道：“没有，我其实上个月就回来了，回来就是要在这里定居了。” “其实，一直有想来找你，但也没机会，就想着来学校能不能碰上，结果还真挺巧的。” 沈清说完，抬头朝韩曦笑笑，但见到她还是一脸冷淡后，笑意又尴尬地收了回去。 韩曦深呼吸，转眸往旁边晃过一眼，然后对沈清毫不留情地直言：“那祝你以后在这发展顺利，还有，不用来找我了，我不是很想见你。” 说罢，她便要越过沈清身边，却被沈清猛地拉住。 韩曦皱眉看着那抓在自己小臂上的手。 沈清察觉到后，只能默默放开，接着蹙眉忧色道：“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闻言，韩曦微挑眉，无言到很想失笑。 “我生你什么气？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要气什么？” “我已经分手了。”沈清生怕她又走，上前一步，“我后悔了，所以我回来了，我不想再错过你了，好吗？” 韩曦很不解，“你分手了是你的事，没必要告诉我，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这不是气话，是真的不关我的事了，你能懂了吗？” “我不懂。”沈清依旧固执，“就算你不在乎也没关系，既然我选择回来，选择来找你，我就已经想过很多种可能了。” “这一次换我主动，好吗？我们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呢？以前的已经过去了呀，我们” “好了，够了。”韩曦不想跟她扯这些大道理，连忙打断。 她看了眼手表，有些不耐烦道：“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但我不想跟你再有什么关系，请你尊重，ok？” “我赶时间，我先走了。” “等等。”沈清快她一步，又挡在了她的面前，拿出手机，“你先同意我的好友申请。” “我为什么要同意？” “你不同意，那你现在去哪，我就跟着。”沈清也执拗起来，一脸倔强。 “你要不要那么幼稚？”韩曦无奈了，她都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沈清。 “我说到做到。” 沈清就是不让她走。 韩曦没了办法，这还是学校，有些学生说不定认识她，她又不能当街就大声赶人走。 况且她现在确实赶时间去食堂，不想跟沈清一直纠缠，只好先给她同意了。 解决完这事后，韩曦回去校门的路上往后看了好几眼，确认沈清没有再跟着她，才放下心来。 她一看手机，刚才给秦陌发的信息都没回。 她尝试着打了电话，也都是打不通。 本来突然遇到沈清，就让韩曦的心情复杂，见秦陌又不理她，她更是有些烦躁起来。 所幸，去了食堂后，发现秦陌已经在了，并没有消失。 她打好饭拿着餐盘坐去秦陌旁边，看她像无视自己的存在一样，不由得观察起她的神色，“你先来了怎么也不回我信息啊？” 秦陌缓缓咽下，视线从手机上挪走，轻瞥了韩曦一眼，又转回去，“懒得回。” “” 平平淡淡的三个字让韩曦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而后面的一段时间，韩曦不断给她抛出新的话题，工作上的也有，生活上的也有，秦陌的回复都是淡淡几个字，似乎没什么兴致和她聊天。 韩曦一直隐忍着，终于在两人出了食堂后，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秦陌目视前方，面无表情，“我没怎么。” “那你” 韩曦很想问，那你为什么不理我。但一想，秦陌好像确实没有不理她，只是回复都很敷衍，那个态度和不理她也没什么区别。 半响，她实在是想不出话了，才憋出了一句：“你你别这样，好不好？” 但话刚说完，她的手机就因为新信息振动了好几下。 韩曦下意识拿起来看，发现都是沈清发来的，立马收回口袋里。 但消息已经被秦陌看见了。 问得是：你吃完饭了嘛？ 秦陌不由自主地就联想起，刚才在校门口抱住她的那个女生。 她看了好一会儿。 在看到韩曦把那个女生推开，她那错愕失神的表情时，秦陌的直觉，这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但她就是在那一瞬间，忽然感觉到有些累了。 她也不想管那个女生跟韩曦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了，因为她就是那么一瞬间，突然意识到，韩曦跟她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是朋友也好，不是朋友也罢，韩曦的身边似乎总是能出现一些人，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韩曦是年轻人，多些交际也正常，但她不是。 何况她有什么身份，有理由让韩曦不去接触新的人。 她都给不了韩曦任何承诺，她又凭什么让韩曦为了她而做什么？ 其实说到底，还是太贪心。 贪图想要更多，贪图放纵，贪图享受这样的暧昧。 只是秦陌觉得，她跟韩曦之间，需要跨越的实在太多了。 韩曦应该找个年龄相仿的，而不是一直跟她保持这样没有未来的关系。 所以，突如其来的心累让秦陌意识到。 她该断舍离了。 她停下脚步，很冷静地看向韩曦，“我一直都是这样，我的话很少，我也不爱聊天。” “你说的那些话题，我也不太感兴趣。” 言毕，她无声轻叹，看着韩曦那疑惑不解的神情，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径直朝前走去了。 而韩曦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回神。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秦陌总是这样忽冷忽热。 为什么，要让她患得患失呢？ 后面连着好几天，秦陌都还是这副态度。 说像冷战又不像，因为秦陌并没有不理她，甚至偶尔还因为工作的原因和她主动说话。但说什么都没变的话，韩曦又觉得不是，她很明显能感受到，秦陌对她的疏远。 这样平平淡淡的态度，平平淡淡的语气，对待她和任何人都是一样冷漠的神情，这样的感觉，甚至比刻意的冷战，还要让韩曦恐慌。 深夜。 秦陌整理了下衣柜，换上新的香薰后，她打开了暖气。 现在到了十二月，锦城彻底入了冬，就算紧闭门窗，但屋子里还是有冷空气。 这种湿冷实在让人难受。 正打算关灯睡觉，手机就弹出了新信息。 秦陌一看，又是韩曦。 她已经好几天没发消息了，前几天发的消息是，想约秦陌出来好好谈谈，但秦陌没回。 可刚发的这一条，却让秦陌看得皱了眉。 韩曦：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谈一谈不行吗？ 韩曦：我就在你家门口，你不回复的话，我就一直等你。 【作者有话说】 特别说明一点，我觉得人不可能是完美的，所以我笔下的角色都或多或少会有自己的缺点。 像秦姐，就是太以自我为中心，精致的利己主义，而且很矛盾的一个人。 像小韩，就是在某些事上，容易偏执，固执，这也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 希望大家看的时候可以多多理解，顺便说一下，小韩跟这个前女友不会有什么很过分的剧情，小韩还是和有边界感的 第48章 一场梦 ◎梦醒了，人各自离散◎ 为了保证空气流通，公寓每层的过道两处底部，都会通风口。 而秦陌的房间接近边端，离通风口不远，风从下面一阵阵呼啸而进时，冷得韩曦止不住地瑟缩了颤栗。 本来她都已经做好了会在外面受冻上好一会儿的准备，但没想到，信息才发出去不久，秦陌就来开门了。 两人对视一眼。 秦陌目光看向韩曦身上，她就穿了一套长款睡衣，搭一件连帽外套就下来了。 这个天气，要是穿成这样在室外呆个半小时，体质再好的人，指定第二天也受寒感冒上。 “你没衣服穿吗？”秦陌微蹙眉看她。 韩曦怔愣，插兜的手又缩了缩，“我下来得着急，忘了多穿。” 这种事情也能忘？ 秦陌无奈，实在是不想戳穿她那一点小心思。 “进来吧。” 秦陌把门全打开，随后便独自走进了大厅的沙发上坐着。 韩曦亦跟着走进，坐在秦陌旁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相互沉默。 这是她第三次进秦陌的家。 没有第一次的醉酒激情，没有第二次的放松温馨。 这一次，韩曦只感受到了一片死寂压抑的气氛。明明里面比室外暖和多了，但她却更觉自己走进冰窖，看秦陌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视，韩曦突然间不知说些什么。 好像是在和人谈判一样，明明上一次来，她还会给她倒一杯热牛奶 久等不到她主动，那秦陌只好先开口了。 她心底沉叹，问：“不管怎么样，请你以后把自己的身体放第一位，如果我今天不开门给你，你打算在外面站多久？你要是病了，这个责任是算我还是你的？” “这是我的决定，你不用负责。”韩曦怕她误解，连忙解释。 秦陌突然发现，自己的当时的想法真的没错，很多事上她和韩曦看得都不是同一面。 她承认，以前是很贪恋韩曦给她带来的这种产生爱情多巴胺的新鲜感，所以，才让她选择一直忽视掉摆在两人之间的问题。 “负不负责不是重点，我的重点是，请你不要以伤害你的身体为条件或前提去做任何事。” “这样不仅伤害自己，你还让别人很苦恼。”秦陌心累到又是一声深叹，才接着把自己的心底话说出来。 “你这样做，真的很幼稚。” 韩曦听了，也忍不住皱眉反问，“那我不这样做，你会愿意和我谈吗？” “你难道不是一直在逃避我，拒绝和我沟通吗？” “那你这样就很成熟吗？” “” 秦陌无言以对，躲开了韩曦那饱含了多种情绪的炙热目光。 半响，秦陌才调整了坐姿，垂眸问：“那你想和我谈什么？” “你看，你也是这样，你明明知道我要跟你聊什么，但你就是装不懂。” 在韩曦的角度来看，她也很憋屈。 秦陌觉得她幼稚，她何尝不觉得秦陌总是忽冷忽热，只在乎自己感受而不管别人呢？ “我就想问，我们一起约着吃午饭的那天，你是不是在校门口，看到了什么？” 闻言，秦陌终于再度抬眸看她，“是，看到了。” 秦陌还想再说，但韩曦一听，急着把她打断，“你别误会。” “我先解释，她是我前女友，但三年前我就跟她分手了，她当时突然出现，我也很惊讶，但我后面推开她了，她的联系方式，我这几天也重新拉黑了，我跟她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嗯。” 韩曦一连串的解释，结果只换来秦陌一声轻描淡写的“嗯让她很是不解。 韩曦眉头深深拧起，她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了。 “你说句话呀我都解释了，如果你是因为她才有情绪，那我已经说了，我跟她真的没有关系，以后都不会有，好吗？” 秦陌问她：“你解释了，我就必须要给什么回应吗？” 韩曦也委屈上了，“那你倒是跟我说说呀，你不要总说什么事都没有，你对我的态度很明显已经改变了，我只是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并且想去解决。” “你每次都是这样，一发生了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就突然冷淡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在那猜，我能猜出什么呢？” “我是成年人，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也清楚，不要总拿那一套说辞来敷衍吗，好吗？我们好好谈一次。” “好。”秦陌挑眉，深吸了口气，朝她点头，“那我们就好好谈谈。” “首先，你说我经常不愿意沟通，这是我的错，但是，我认为我们有时候没必要去进行一些很深层次的交谈，我们两个，本来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要对对方做什么，不是吗？” 看见韩曦想反驳，她伸出手制止，继而说道：“你先听我说完。” “还有你刚刚说到我的态度，那我就明说，并不完全是因为你前女友，只是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的差距真的很大，我们不合适，我们不可能，所以我想断掉，这样对谁都好。” 韩曦听她说完，沉默了两秒，然后突然失笑，“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秦陌：“你的意思是，我不够认真，只是在说气话，是吗？” 韩曦：“我没这个意思。” 秦陌：“那你什么意思？” “我我不懂。”韩曦真的困惑了，看向秦陌的眼眸有些湿润，“为什么她出现，会让你突然觉得我们之间不可能呢？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很必要的联系吗？” “是没有直接联系，但你没有发现，我们现在在讨论的时候，就出现了很大的分歧吗？” 秦陌说得疲惫，神情也倦了，轻声道：“我承认，你给我带来的感觉很不一样，你很年轻，很鲜活，所以可能会有我向往的一面，但是” 秦陌话锋一转—— “正因为你很年轻，你的身边会有很多种可能，会有很多人的出现，有比我年轻的，比我漂亮的，也有比我更合适你的。” “而我，今年多少岁了你知道吗？我三十五了，再有五年，我四十了。” 韩曦还是不解，打断她，“我不在乎你的年龄。” “不是你在不在乎的问题，而是适配性的问题。” 秦陌这些天想了很多。 她不是没有想过跟韩曦试一试，但这样的念头真的很微弱，她对爱情的冲动还不足以让她能够为了爱情而打乱往后的所有生活。 要面对的实在太多了，还不如把这当成一场疯狂的梦，梦醒了，人各自离散，回归正常的生活。 “你还年轻，你有很多选择，也还有时间让你选择，但我没有了。” “我没有试错的时间成本，更没有像你一样的热情，我只是想，后面的生活能够安稳一些。” “我想要的只是平平淡淡，轰轰烈烈的，我承受不起，你能懂吗？” 【作者有话说】 其实，从她们各自的角度看，她们都没错，只是不懂得理解对方，缺乏了包容信任还有尊重理解，这些也都是搭建爱情很关键的桥梁～ 还有，别忘了秦姐是回避型依恋，很多时候真的很喜欢逃避 第49章 决绝 ◎请你尊重我的想法。◎ “我不懂，我也懂不了。”韩曦依旧固执，眉头深皱，紧锁不松。 “生活是有很多种可能性但我只想选择你。” 韩曦此时早已丢掉往日的轻佻，潋滟的眼眸里满是交织的深沉和柔情。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秦陌，“你又怎么知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呢？” “难道我们一年前没有再重遇，没有现在这段关系，你的生活里也没有我的话，你就很满意了吗？” “如果你是这个意思，那我可以走，这个学期教完我就辞职，我也可以离开这里，搬去别的地方这样我就能彻底消失了。” 秦陌听到最后一句话，眉心不自觉一拧，一股夹杂着酸涩的痛意直袭心头。 她放在沙发上的手渐渐抓紧，看向韩曦，尽可能保持着冷静，“那也不用这样，我没有这么说。” “那是怎么样？”韩曦追问她，“你想断掉关系，恢复正常，什么样才算正常，同事吗？还是陌生人？” “住一个公寓，在同个办公室，天天都能见，你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不能，我做不到。” “你可以觉得我很幼稚，也可以觉得我很犟反正任何事情，只要我觉得还有一丝希望，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我都会尽全力去争取到一个好的结局。” “而不是”韩曦顿住，鼻头一酸，泪意瞬间涌上，模糊了她的视线，“而不是，觉得就剩一点希望，所以去选择错过，选择放弃。” 看着她泪眼朦胧，秦陌的心也跟着抽痛了一下。 说实话，她自己清楚两人真正不适配的地方在哪。 明面上，她是说韩曦幼稚，不够成熟，和她在一起面临的意外太多，压力太大。 但其实更深层的原因，她并不像韩曦一样，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她没有韩曦那样的勇气。 每次感受到韩曦对她的喜欢，初时肯定就是尝到了多巴胺分泌所带来的甜头，但过后，她的喜欢反而会让秦陌觉得沉重。 因为秦陌意识到，人人都说她刚强，但实际上她就是一个懦弱的人。 不敢直接拒绝父母的催婚，只能一拖再拖，不敢和林子文彻底撕破脸，只能保持着最后一份体面而现在，她同样不敢大胆地去追寻自己的爱情。 她不敢面对那些世俗的声音，不敢面对从小把她养育大的父母，不敢面对的，太多太多了。 要她抛开这些顾虑去选择韩曦，这一步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迈出了。 一番争论后，两人就这样无言地坐着，都没有再去看对方。 良久，秦陌才从复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然后道：“很晚了，先回去吧，冷静一段时间再说。” “你喜欢的，可能只是你当时在高中了解到那时的我，看到的都是好的一面，但实际上，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等你情绪平静一些，再想想吧。” 说罢，她便要起身走去给韩曦开门。 但才走两步，就被身后人猛地搂住怀中。 韩曦的手臂紧紧环住秦陌纤瘦的肩，脸在她柔软的发丝上蹭了蹭，贴近她的耳边道：“我现在没有情绪上头，我说的都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心里话。” “你说的我都知道，确实一开始和你再见的时候，对你的印象还停在以前，包括后面我想和你再接触，我都觉得可能只是我的一份执念。” “那时候，你在我心里就是遥不可及的存在，我只敢远远地看着你，但后来意外发生了，说实话我一开始也没当真，就当是一次放纵，任性了。” “我也没想过，我们会再碰上，还有那么多离谱的巧合但是跟你深入相处之后，我发现，你其实并没有表面上要强，你内心是个很柔软的人，你也需要被人爱，被人关心，被人保护” 说到动情处，韩曦更是将秦陌拥紧了些，声音轻缓，“你认真工作，严肃认真的样子，我喜欢，你偶尔骂我不正经，有些生气的样子，我喜欢，你笑的样子，又或者偶尔难过的样子，我也喜欢。” “我只是想说，不管你是好的一面，还是不好的一面，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韩曦像看穿了秦陌的内心，每一句话，都戳中她内心深处，让她短暂地出神。 一股强烈的愉悦感，直冲她心间，让她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活了过来。 但出神过后，理智回笼，秦陌强迫自己不去在意耳边因为那人凑近而感到的酥麻，偏了偏头，“先回去吧。” 闻言，韩曦不仅没松手，反倒把下巴也搁在她的肩上，软语道：“我不想离开你不去想那么多了，好不好？” “” 秦陌有那么一瞬间心软了，但她不能任由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沉沦。 不仅是韩曦需要冷静，她也想给些时间让自己冷静冷静。 她深叹口气，道：“松手吧。” “你有你的想法，也请你尊重我的想法。” 韩曦一愣，还有些不甘心，“你” “松手。” 秦陌这回语气变冷了。 韩曦心底无声一叹，松开了她。 直到送韩曦走后，秦陌才疲倦地背靠在门上。 天冷，连门都是冻人的。 秦陌目光无神地凝着天花板，此时背后被人拥抱的暖意早就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是一片冰凉。 昨夜和韩曦长谈后，秦陌一闭上眼，想起的全是韩曦对她说的那些话，难以入眠。 然而第二天还是工作日，一大早起床，让她精神都有些恍惚。 直到中午，她和江芩在食堂，江芩看着她都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没睡好啊*？黑眼圈有点明显啊。” “没有，还好吧，最近工作比较累。” 江芩：“” 江芩无言了，只好继续低头夹菜。 真是奇怪一人啊，话都喜欢反着说。 秦陌这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就连现在吃饭也全然在走神，动作很是机械，像个空壳人。 直到她瞥见，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的时候，她咀嚼的速度放慢了，余光尽数都给了那边。 “哎。”江芩不经意地回头一看，刚好看见韩曦，朝她招了招手。 “来这里吧。” 闻声，韩曦看向她们，脚步一顿。 她的目光在江芩的脸上停留一秒，然后看向她对面的秦陌。 但秦陌并没有看她。 想起昨晚她那些决绝的话，韩曦又觉窒息，强颜欢笑地对着江芩，“不了吧，我去那边跟她们坐就行，你们吃吧。” 言毕，韩曦便换了方向，朝坐在另一边的同事走去。 秦陌听见她的话，也是松了口气，但隐隐约约的，心底还残留着一分失落。 “你们又怎么了啊？”江芩看着韩曦的背影，直觉告诉她，这两人又出事了。 “没怎么。” “我不信。” “反正你不用管就是了，别问了。”秦陌整个人都很无神，连开口说话的兴致都泛泛。 察觉出她状态不好，江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挑眉，幽幽一叹。 这一天下来，秦陌和韩曦碰见的次数实在过于多了些，实在是巧合了些。 可是不管在哪碰见，秦陌都视若无睹，将韩曦忽视掉，就算韩曦只是叫了她一下，她也充斥不闻，直接走过她的身边。 这样的冷漠给韩曦带来不少委屈，可她一直隐忍着。 直到晚上回到公寓，她看见秦陌停好车下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 她快步上前，但秦陌一见到是她，就又想转身逃离。 韩曦拉住了她的手臂。 “别躲我了，求你了。” 本来积攒了一天的怨气，在见到她的这一刻，又消失了。 听着韩曦几乎是哀求的语气，秦陌也皱了眉，又是一声叹息。 今天她已经叹了无数次了。 她扯了扯被韩曦抓住的手，“不要说这些求不求的，你没必要为了我这样。” “有必要。”韩曦松开她，但又上前一步，“我听你的，恢复正常关系就恢复，别完全不理我，好不好？”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位置放得这么低 韩曦越是卑微，秦陌内心的痛感就愈发显然。 她呼吸一滞，侧过脸用余光去看她。 秦陌的嘴唇紧抿着，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是语气软了下来，她在和心底的自己斗争着，矛盾着。 “好不好？”韩曦又问了一遍。 秦陌闭眼，说服自己能去同意的理由。 正要开口时，眼前不远处却就出现了个面熟的人。 沈清从秦陌的斜前方缓缓走来，神情从一开始的诧异，到最后变得迷茫困惑。 她的视线先是落在了秦陌的脸上，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她身后的韩曦。 而韩曦的眼里没有她，只有秦陌。 尴尬微妙的气氛在三人间陡然产生。 沈清忍不住开口叫她，“小曦” 小曦。 秦陌听见这两个字，眉头就皱得更深了，神情更是冷得可怕。 她不想在这里停留多一秒了。 “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作者有话说】 开始有点狗血了（ 结局he是确定好的，但是如果有宝子想看be的if线我也会考虑的 第50章 伤痛 ◎那一晚遭受的所有心痛，韩曦都不会忘。◎ 眼见秦陌快步离开，韩曦径直追去，连看都不看旁边的沈清一眼，直接忽视掉了她的存在。 秦陌心里酸涩难消，一股又一股的忿意又涌上心头，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却如此汹涌。 听到身后人追来的脚步声，秦陌走得更快了。 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一点也不想看见她。 “你等等。”韩曦追得气喘，想要拉住秦陌的手。 可才刚碰上，就被秦陌一把甩开。 韩曦皱眉，强硬抓住了她，“别这样，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我也不想跟她聊。” 秦陌抿唇不言，神情冷漠含着一丝愠意，用力扭着被她抓紧的手腕，想要挣脱。 韩曦怕伤着她，只好松开。 终于挣开束缚后，秦陌深呼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足够平稳后，才抬眼看她。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不关心这些，好吗？” “但是”韩曦还想多说两句，却被秦陌制止。 “我今天很累，我现在就想回去休息，不想聊别的。” 韩曦看她这副样子，软硬不吃，也是没了办法，只能在心底叹息，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转角。 秦陌很累，那她又何尝不累呢？ 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要为了还没发生的事情、亦或者还没到来的意外，就放弃现在能拥有的。 她只是想珍惜当下。 她不想错过。 无论结局如何，但她也会努力让故事的结尾是美好的。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明明爱，却不敢爱还要遗憾的？ 为什么，你就不懂呢？ 韩曦凝着秦陌消失的尽头发怔。 那里是过道的转角，有一个路灯，可能是因为老旧了还没来得及修，暖黄的灯光忽明忽暗地照着。 就想她们一样。 也总是忽明忽暗的，好像怎么也照不亮那条未来的路。 察觉到后面传来轻微的声响，韩曦回过头，看见是沈清后，脸色立即变了，转头就要走。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沈清蹙眉，着急地脱口而出。 韩曦脚步一顿，转回去看她，斩钉截铁道：“对。” “所以能不能别找我了，我觉得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了。” 闻言，沈清眉头拧得更紧了，明艳的双眸含着一丝不甘，“为什么？” “我们是和平分手，你用不着像看仇人一样来看我吧？” 韩曦听见她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失笑，“因为什么你自己最清楚。” 沈清哑然了，垂眸无声轻叹，又问：“她是谁？” “你现在喜欢的人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 韩曦句句刺人的话，让沈清一时哽住。 她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无比冷漠，甚至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的人，忽然就想起从前那个对她百依百顺，温柔体贴的韩曦。 虽然都是同一副面孔，但却像两个人，找不到任何关联之处。 巨大的落差感，让沈清的不甘愈发强烈。 看见她黯然的神色，韩曦也忍不住微微皱眉，默了两秒，终究还是让语气温了些，“别再来找我了回去吧。” “你为什么又要拉黑我？一定要这么决绝吗？” 沈清不但不走，还要接着质问她。 就是这么一句问话，让韩曦对她刚起的一丝心软随之消散。 韩曦已经没有耐心了，直接明摆着跟她说：“因为我不想跟你有联系了，这很难懂吗？” “我最后再说一次，我跟你早就结束了，不会再有可能了，我也不是很想再做朋友。” “还有，以后别跟着我了，也别再问我的事了别让我讨厌你。” 言毕，韩曦也懒得去管沈清还有没有回应，转身便走人。 这是她留给沈清的最后一份体面。 而沈清看着她走，下意识想要去追，可又想起韩曦的话，和自己那一份自尊心，让她不得不停在原地。 她凝着韩曦在黑夜中纤瘦高挑的背影，目光复杂。 周五的夜晚，晚自习的看班没有排到韩曦，群里的苏韵提议三人去街道路边吃关东煮，三人一拍即合。 凛冬时节，夜风在耳边呼啸着。 风很大，抄起了道上散落的树叶，卷起后在空中又缓慢而落。 韩曦发怔一般的看着，寒风萧瑟的场景，莫名让她心底多了几分寂寥。 或许是见景忆情吧。 “嘶，好烫好烫”蒋菡才轻咬了一口鱼豆腐，瞬间就是痛苦面具。 苏韵见状，忙把自己的水拧开给她，“你傻呀，这才刚煮好的，还烫着呢。” 明明是一句带着责怪的语意的话，可从苏韵嘴里说出来，满是嗔意。 “没烫着嘴吧？” 蒋菡被她这么近距离的盯着，即使是平常再木然，此刻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她避开苏韵的视线，摇头道：“没事没事，我太着急了。” 苏韵：“没事就行，要不要再喝点？” 蒋菡：“不用，我都喝完了你喝什么？” 苏韵：“再买呀，傻子。” 本来在发呆的韩曦，听着旁边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莫名又想起以前和秦陌说笑的日子。 当时还觉平常，现在却成了怀念。 都半个月过去了。 越想韩曦心里便越不是滋味，所有复杂的情绪交杂，最终都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你们打情骂俏吵到我的眼睛了。”韩曦看着这两人眼神来往，忍不住说了一句。 闻言，蒋菡面皮薄，辩驳道：“哪有，你老多想” “就是”苏韵跟着小声附和了声，却没什么底气。 说完，她看向韩曦，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她还有去找过你吗？” “没有。”韩曦吃着热腾腾的面，头也不抬地回答。 “我说的是沈清。” “也没有。” 说起这个，倒提醒韩曦了。 她抬眸看苏韵，“她有次来我家楼下找我，是不是你跟她说的地址？” “哎呀”被戳中了，苏韵神色开始不自然，“是我跟她说的。” “但你听我讲，她当时一直问我，一直问我，说怎么也联系不上你，只是想找你谈一谈而已，我也不知道怎么推脱” 苏韵也很为难，左右两边都是交心的朋友，原本两个人好的时候，大家都齐乐融融，现在掰了，她这个中间人就难做了。 韩曦自然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没生气。 “我没怪你，只是我跟她确实不可能了，以后她要是再找你们，你们也没别多说什么，拒绝就行了，就说是我的意思。” 苏韵和蒋菡默默点头。 谈到这个话题，空气似乎一下沉默了。 苏韵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忍住问：“真没可能了？” 韩曦迅速抬眸看了她一眼。 苏韵忙解释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我也真心觉得，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挺好的嘛”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知道现在韩曦心里的人是秦陌，秦陌确实也是很优秀，但再怎么说，也比韩曦大了十几岁，而且对韩曦的态度也是暧昧不明，她这个做朋友的，当然是希望韩曦也被坚定选择。 就现在的情形来看，沈清各方面都要比秦陌适合韩曦。 “挺好的？”韩曦重复了一遍，轻笑了一下。 这笑意却有些讽刺。 苏韵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韩曦喝了一口水，冰凉的矿泉水入喉，让她的大脑也跟着清醒了些。 她能理解苏韵，毕竟在她的视角里，只知道她和沈清在一起过，爱了两年，然后轰轰烈烈地分手了。 但分手的真正原因，韩曦没和任何一个人讲过。 “你要是知道我们之前的事，就不会这么讲了。” 大风从身后吹来，吹得她的头发凌乱，韩曦把头发挽好在耳边，很平静地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她的目光沉沉，瞥到一旁的关东煮小摊，那大锅上不断升起的热汽很飘渺。 而她也想起那已经像雾一般飘渺模糊的回忆。 高中时期，虽然她们四人玩得都很好，但苏韵大大咧咧，蒋菡又过于木然，唯一能捕捉到她一些敏感的情绪的，只有沈清。 两个人的性格其实是相似的，所以能产生的共鸣总是很多。 在韩曦喜欢上她的期间，两人总有一些暧昧的举动，但沈清并不抗拒，所以才给了韩曦表白的勇气。 刚开始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两个人的确很开心，很自在。 但随着时间，韩曦的爱愈加浓烈后，她总是忍不住想要和沈清更亲近。 可最最亲近的一次，她也不过是轻吻了一下沈清，并且还是在沈清睡着的情况下。 她总以为，沈清对这方面的抗拒只是出于心理，所以她愿意陪伴，也愿意等。 但直到大年初三那天，韩曦准备了惊喜想约出沈清，却被她以回老家的理由推脱了。 那天晚上，韩曦一个人来到她已经订好的餐厅吃饭，还拍了好几张照片发给沈清。 但没等到她的回复，却等到了让韩曦至今难忘的刺心一幕。 大街上，因为是新春，人潮拥挤。 韩曦一个人独身站在人群之中，路人从她身边穿行而过，而她却像被静止了一样呆愣着。 她看着不远处侧方正牵手说笑着的一对男女。 男俊女美。 而那个女生的脸又是这般熟悉。 韩曦从起初的震惊、诧异、愤怒、麻木、怔然几个情绪转换下，她只觉得心像被掏空了一样。 是沈清。 而她身边的那位，是高中在隔壁班的班长，傅明。 高中时他们的往来不少，当时一直有在传他们的事，但傅明亲口澄清了，所以韩曦才没多想。 当时还觉得，那些人真傻，这样的事都能乱传。 现在看来 她才是那个真正的傻子吧？ 他们亲密得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甚至连穿得衣服都是这么相配。 而她，韩曦，像个外人。 那一晚遭受的所有心痛，韩曦都不会忘。 回去后，所有的痛意转化为恨意，她第二天就和沈清提出分手，并表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 沈清原本还想反驳，但听韩曦是亲眼所见，也无话可说。 再后来，韩曦听人说，沈清和傅明在一起了，跟着他一起去了明海发展。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本来我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说到一半，韩曦突然轻蔑一笑，“但她突然回来了，还跟我说想重新开始，你们不觉得可笑吗？” 听了韩曦的讲述，苏韵和蒋菡面面相觑，也是一脸沉重。 尤其是苏韵，看向韩曦的眼神又是心疼，又带着愧疚。 看她这副模样，韩曦倒是无所谓地笑笑，“别伤感，我说出来只是为了证明，我跟她真的没有可能了。” “唉你的感情经历真是坎坷”连蒋菡都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韩曦无言笑了下，嘴角残留的笑意却有几分落寞。 突然，一个消息发来，让她的脸彻底冷下了。 那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但韩曦看信息的内容，也能大概猜到了是谁。：你要过来吗？她还在 消息附带一张图片。 图片里，那灯光昏黄，看起来像在清吧吧台。 而秦陌正坐在吧台上侧脸看着身边的人，她身边也是一名女人。 一头长卷发，穿着驼色的一套西装，穿高跟鞋。虽然只能看到一些侧面的五官轮廓，但也不难看出，这是个成熟美艳的女人。 图片定格在很暧昧的一瞬间。 那名女人的手放在秦陌的耳畔，像是在拿些什么，也像是在帮她挽发。 【作者有话说】 剧情狗血，不喜勿喷 该解释的会解释开的，放心，主角不会是不张嘴的 50-60 第51章 误会 ◎秦陌把她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眼前的灯光晦暗不明，照在玻璃酒杯上，让橙黄的酒水浮现一层斑斓的光晕。 秦陌眼神黯淡，抬眸看去，正好看见吧台的调酒师在用力摇杯。 那名调酒师也是个女生，长相普通，看起来只是这个社会上，很常见的一名员工，一个路人。 没有任何一处是和韩曦相似的。 可秦陌凝着她，莫名地就想起了韩曦。 她任由思维混乱发散着。 她想起韩曦曾经也是调酒师，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她和韩曦在类似的地方相遇了 原来都一年过去了啊今年也快过去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自从决定断开关系后，秦陌都觉得每天像放了慢倍速一样的生活。每一天，只要是能和韩曦共处的空间，她都觉得很煎熬。 煎熬不是因为她本身有多厌恶，甚至相反，是因为她要时时刻刻克制自己的欲望，时时刻刻告诉自己，不许再有任何不该有的念头，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煎熬是因为，她和内心的自己在做着斗争。 但现在一看，也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本以为很难熬的时间，现在看看，其实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快到有些让她恍惚，但这段时间又切切实实地发生了这么事 但实际上，断开关系也只是让她回归到从前的生活而已。 少了韩曦，很乏味，很无趣，日子还和以前一样平淡如水。平淡到有时候秦陌都觉得，她和韩曦的故事从来没开始过，确实只是黄粱一梦而已。 其实也没那么难过，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秦陌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总是莫名地心空，紧接着心底泛酸，又酸又痛的，最后用手一摸，才知道眼角居然有泪滑落。 “你怎么了？”身旁传来一声关切的问候。 秦陌回神，转眸朝旁人看去。 女人看起来应该和她年纪相仿，五官很深邃且精致，像是混血儿。 这是江芩带来的朋友，周倾许。 这段时间秦陌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可能外人看不大出来，但身为多年好友的江芩自然有察觉。 所幸就约了秦陌去她朋友投资的一家小清吧坐坐。 “没事，这里的一些设计还挺好看的，当时装修的风格也是你想的吗？”秦陌朝周倾许礼貌一笑，转移了话题。 闻言，周倾许把耳边的碎发撩到后，勾唇一笑，“不能完全说是我，我妹妹也有参与，虽然最后还是采纳了我的想法。” 秦陌顺势谈道：“那实际上这家清吧等于是你开的，但是让你妹妹在接手管吗？” 周倾许摇头：“刚刚不说了吗？开店是她的想法，我只负责投资，这里所有的管理权都归她，她年纪还小，需要历练，要是亏本了算我的，赚的话我就拿些分红咯。” 秦陌笑笑：“有你这么一个姐姐，你妹妹应该很幸福，她很喜欢你吧？” 周倾许：“哼，她呀，年纪不大，倒很爱管我的事，整天催着我赶紧给她找个姐夫。” 秦陌：“你这样的条件，想找一个应该也不难吧。” 闻言，周倾许唇上的笑顿了顿，旋即又扬起来，“其实找到了，没告诉她而已。” “但给她找的不是姐夫，是嫂子。” 秦陌一愣，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也不出意外，江芩的朋友大多都是和她一个圈子的，只不过她没想到周倾许这么直接就对她这个外人说了出来。 或许是她和周倾许的年纪相仿，她忍不住好奇问：“那也挺好的，你有打算跟家人说吗？” 周倾许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这是肯定的。” “我女朋友已经出柜了，我也会找机会跟家里人聊聊的，这是对这段感情负责，也是对她负责。” 秦陌问：“那要是家里不同意呢？” 周倾许无奈一笑，“不同意也没办法，这是我的人生，他们如果希望我能真正的幸福，那就应该祝福我。” “我家里人是比较传统的家庭，所以我一直等到现在也没说，但过完年我打算坦白了，不能让我女朋友等太久。” “不管他们接不接受，我也不可能去改变的，我们都没必要活在别人的期待下，不是吗？” 周倾许的话也让秦陌的内心深处被触动了，她没再言语，和周倾许会心一笑，拿起酒杯来和她的碰了碰。 看到信息后，韩曦直接向苏韵和蒋菡道别，按着信息里给的地址找了过来。 但她一路急急忙忙地，才刚进清吧，就看见前方吧台那，秦陌和身旁那个女人相视一笑的场面。 她皱眉，绷紧下颌，心底的痛意像被人用针扎进指甲里，最脆弱的地方承受着着最刺痛的感觉。 她知道给她发消息的人是沈清，但现在她已经无暇去找她了。 她的两旁都是满座的，路人看她呆站着许久，便好奇地多看了她两眼，还有交头耳语的。 韩曦都懒得去管。 吧台前的两人因为背对着她，根本看不到她的存在，还在继续笑谈着。 韩曦恍惚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好像历史重演了，她仿佛回到了那个新春的冬夜。 多么相似的场景啊。 为什么，她放在心尖上过的人，都要这样？ 老天是还嫌她活得不够惨吗？ 韩曦出神想了许久，泪都蓄满了眼眶，只要一眨，便会争先恐后地流出。 但好在她还没完全被情绪控制，她抹掉脸上的泪痕，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然后继续看向秦陌，拿出手机给她发信息。 韩曦：你现在有空吗？我妈说有点事想找你出来。 不远处的秦陌，原本还在和周倾许聊着父母的事，看到消息后，脸色一变。 她先是疑惑为什么魏琳有事不直接找她，而是通过韩曦传话。 第一直觉告诉她，韩曦只是想找个理由发消息，让她回复，毕竟这段时间其实韩曦偶尔会发来一些消息，只不过她都没回，但她也没把韩曦真正删掉，就这样留着最后一份联系。 可万一真是魏琳的传话，她要是不回也不好。 犹豫几秒，秦陌本来想如实回复她在外面，但为了避免韩曦再问，她只好编了个理由去推脱。 秦陌：没空，身体不舒服在家。 她以为能这么应付过去了，实际上，韩曦看到这条消息，抬头又看到秦陌还在朝身边人微笑言谈的场景，她都快气疯了。 韩曦告诉自己，事实一定不是那样的。 但她越这么想，反而心底的怒意越平息不了，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嫉妒和委屈。 她再也忍耐不了，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然后缓缓上前，在秦陌诧异的目光下，走到她们中间。 韩曦的出现，让秦陌皱眉，一下便意识到了刚才的消息只是为了套她的话。 被人戏弄的感觉当然不好受，所以秦陌也没什么好语气，“你怎么在这？” 韩曦冷冷看着她，目光像冰锋一样，“这不应该我问你吗？你不是不舒服在家吗？” 韩曦说着，怒极反笑，“你为什么要骗我？”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假装以你妈妈名义来试探我吗？” 秦陌同样直视着她，眼底的愠意已然掩藏不住。 一旁的周倾许看着两人对话，她不认识韩曦，自然是向着秦陌说话。 “哎，朋友，别太激动，你冷静一点再说” 现在韩曦因为怒意，眼睛都发红，看着瘆人，周倾许怕她对秦陌做些什么，连忙用手挡在秦陌喜身前。 而这个动作，被韩曦看后，她嘴角又是微微勾起一分冷笑，呼吸愈发得不稳定。 秦陌见状，不想把外人牵扯进来，便拿上包，朝周倾许道别：“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聊。” 周倾许点点头，又看了韩曦一眼，“好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秦陌扯出了一个笑，旋即笑意便消散了，她直接越过韩曦，径直走出清吧。 而韩曦自然是追着她，追到清吧外的路口附近，她挡在秦陌面前。 韩曦喘着气，皱眉问她，“是，我是先骗了你，因为我看到了这个。” 她拿出手机里的那张照片给秦陌看。 “她是谁？你明明跟别人在一起，为什么要骗我说在家？” 秦陌看到照片后，眼神从惊讶到深怒，她的眉头拧得很紧，不可置信地看向韩曦：“你偷拍我？” “这不是我拍的。” “那是谁拍的？你找人跟踪我？” 韩曦已经完全被汹涌的怒意侵占了大脑，她加重了语气道：“我没有！这是别人发我的，这是重点吗？” “重点不应该是你们为什么会这样吗？”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为什么前脚才和她断了关系，后脚就可以和别人亲近了。 秦陌被她质问得很是莫名其妙，“怎么样了？” “她是江芩的朋友，刚才只是我头发上有东西，她帮我拿了而已，请你不要随意揣测别人的关系，好吗？” 闻言，韩曦的怒火消了一些，但依旧质问着：“那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人，那为什么你要骗我？不就是不想我知道你和别人在一起吗？” 听着她的话，秦陌不由得冷笑出声，心感疲惫又无奈地看向别处，叹息一声，才看回眼前人，“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像个完全没有理智的疯子。” 韩曦被她的话刺激到了，也跟着笑了起来，眼睛湿润而猩红，“是啊，我就是疯子，疯子才会被你赶了一次又一次，还是一样的喜欢你，真的跟有病一样。” “我跟谁多说了一句话，我跟谁亲近些了，你就不开心，我就要向你解释，但你呢？你骗我在家，但却跟别人在外面谈笑风生的，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给我这公平吗？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秦陌原本不想跟她再纠缠的，毕竟韩曦此时已经没有理智了，再多说什么也是没用的。 但韩曦说出口的话实在太伤人了。 秦陌仰首怒视着她，“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一定得给我做什么，解释也是，我从来没有想要捆绑过你，你又凭什么来质问我这些？” “从前是我不清醒，但现在我醒了，你也醒来吧，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失望。” “还有，我再说一遍，我跟江芩的朋友没有任何关系，今天才见第一面，停止你的一些臆想，我这个解释只是因为不想让你再纠缠我了，仅此而已。” 说罢，秦陌便直接撞开韩曦，冷着脸离开了。 而韩曦还在原地发愣着，不一会儿，江芩和周倾许跑出来了。 江芩看着失魂落魄的韩曦，皱眉道：“秦陌呢？” “她走了。”韩曦双眼空洞地回答。 她看向一脸着急的江芩，忍不住问：“你们今晚是一起来的吗？” “废话。”江芩斥了她一声，“我刚才有事就离开了下，刚回来就听到我朋友说你们吵架了，你把秦陌气走了，你都干得什么好事啊？” 其实江芩能隐约猜到，这段时间秦陌状态不好的原因很有可能和韩曦相关。 所以才约了这次的酒局，想让秦陌放松些，没想到又让韩曦搅黄了。 “你老实告诉我，你刚刚为什么要来找她吵？”一向和善的江芩也没了好脾气。 韩曦瞥了眼她身旁的周倾许，欲言又止。 江芩不耐烦道：“好了别磨叽了，你们那点关系，你以为我看不懂吗？” 韩曦深叹一声，只好把实情和她讲了。 听她讲完，江芩被气得拍了她一下，“你是不是傻呀，你也不冷静点问清楚，她都有女朋友了，还谈了五年了你知不知道啊？” 一旁被误会的周倾许也是无奈一笑，看向韩曦，“朋友，多疑可不是好事，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闻言，江芩补充道：“秦陌难道没跟你解释澄清？” 韩曦沉默无言，此时此刻她终于冷静了，开始后悔起刚才说得那些气话，但都晚了。 “解释了” “解释了那你还吵！”江芩真是气不过。 秦陌的确从来没和江芩说过她和韩曦之间的事，但江芩好歹感情上的经验比这两个人都丰富，自然看得出来她们关系不一般。 其实说实在的，她认识秦陌以来，就没见她对除了家人以外的谁上过心。所以这段时间，看秦陌一天比一天沉默，她作为朋友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谁能想到韩曦这时候还要再火上浇油。 江芩也是心累了，看着她，叹息道：“你惹出来的，你自己去解决，还有，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应该去试着理解她，包容她，而不是一直想着把她捆在你身边，懂了吗？” 江芩说完，也带着周倾许走了。 已然深夜了，街道的路口，空荡荡的，偶尔有那么几辆车从韩曦眼前经过。 她找了个角落蹲下来。 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累到无助、累到无措。 韩曦闭眼，把头靠在墙后，以求一个支撑。 说实在的，江芩的话不无道理，可为什么一直是她去理解包容，谁又来理解她呢？ 她也是女生，她一样敏感脆弱，一样渴望依靠。 只不过很多事都习惯了自己撑着，久而久之才没表现出来 “见到她了吗？” 直到上方传来声音，韩曦才意识到有人在她身边。 她睁开眼，看到沈清同样倚靠在墙上，手里还拿着一罐酒，眼神看起来不大清明。 韩曦低头，勾起一分冷冷的笑，“你满意了吗？” “我满意什么了？”沈清拿起酒喝了一口，然后蹲下来，歪着头看她。 韩曦目视前方，淡漠道：“你发照片来，不就是想让我误会吗？让我跟她产生矛盾。”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成功了。” 闻言，沈清也笑了，只不过笑得有些自嘲，“韩曦，我在你心里，有这么坏吗？” “发你照片只是字面意思，让你过来，你自己误会了，为什么要怪我？” “是，我辜负了你，当年背着你和傅明出去，也是因为我心里还有他本来后面也想和你提分手，但你先提了，这件事，我一直很愧疚，这是我的心里话，我真没你想得那么坏。” 闻言，韩曦看了她一眼。 沈清一副迷醉的样子，但韩曦还记得，她酒精过敏，不常喝的。 沉默良久，韩曦还是问出了压在心底的疑惑，“那你为什么又要和他分手？” 沈清回忆着，痛苦道：“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象得那么好我跟他的三观不同，很多想法都不一致，我不认同他，他不认同我。” “所以，你想回来找我，只是因为觉得我比他好，是吗？” 韩曦的问话戳中沈清内心，她蹙起眉，不再*言语。 韩曦看着她深思的样子，扯起一边嘴角，“沈清，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很自私。” “你当年愿意跟我在一起，不是因为心里有我，而是觉得我对你好，而现在回来想找我，也是一样的理由你真的很自私。” “但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了，我早就变了，你也变了，你还是早点放下执念吧，你有继续找我的时间，还不如去认识新的人，去找一个真正你喜欢，也和你契合的人。” “你的电话我也会拉黑的，以后别再联系我了，好好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到底也算是朋友一场、感情一场、这是韩曦留给沈清最后的话了。 说完，她就起身走了。 凌晨一点多了，路上没什么行人，韩曦独自走着，偶尔吹过的寒风让她裹紧了外套。 她拿出手机来看，又试着给秦陌发去消息，但不出意外，还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秦陌把她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怎么办？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吧，其实在感情里，各自有各自的视角，没有绝对的对错，更多的是要理解和包容，沈清其实不是坏人，只不过太自私了，只是一直贪图韩曦的好才选择和她在一起，不过这章后沈清会下线的，宝宝们放心，矛盾会解开的～ 第52章 噩梦 ◎她心痛得快要崩溃了。◎ 锦城这一周，终于迎来了今年的最低温，连续五天气温都在十度一下，最低温至两度。 这种天气，寒风刺骨的，还要一大早起来赶往学校，好几个年轻老师，一来到教室就忍不住埋怨诉苦，说着说着，话题又偏向了学生和家长的八卦上去。 她们聊得热火朝天，只有秦陌和另一个年长些的女老师，默默检查备课文档有无疏漏。 等到整理完，秦陌松出一口气，往办公室里扫视一眼，又看了眼腕表。 现在已经是七点零五分了，按照锦城中学的打卡标准，所有高一级的老师必须在七点前到位。 但现在，韩曦还没到。 秦陌的视线在韩曦的工位上多停留了一秒，然后淡淡收回，继续收拾桌上散乱的文件。 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秦陌迅速抬眸一看，但来的人却不是她想的那个。 是林穆，捧着一本练习册，应该是化学的。 因为按照以往，林穆都是早早到校，然后在正式早自习前来办公室，把前一天碰到的难题给韩曦看，让她来讲解。 勤奋的孩子自然是值得表扬的。 而且她不止是偶尔来那么几回，而是日日都来，这就不得不引起人注意了。 韩曦之前还跟她夸过，说自从她多留心林穆后，林穆也变得主动了些，学习的态度也更积极了。 秦陌当时口上自然是认同，但心里总觉得有些异样，但也只是一瞬闪过的念头，像风一样，她抓不住，也就没去在意。 林穆在办公室门口看了一圈，见没有韩曦的身影，似乎有些无措，呆愣地站在原地。 宁竹就坐在韩曦的工位旁，她刚吃完早餐，看了林穆好几眼。 她经常来找韩曦，所以宁竹自然也认得。 她把林穆叫来了身边，看着她那低垂看地的眼睛，“你是要找韩老师吗？” 闻言，林穆的眼睛一抬，轻点点头。 宁竹：“她生病请假了，今天的化学课我来代，你要是有什么不懂，也可以来问我。” “生病了？”林穆轻声跟着重复了遍。 宁竹又应了声，然后看向她手里拿的练习册，“有什么题需要问吗？” 林穆攥紧练习册，微微摇头，“没事，不用了，谢谢老师。”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宁竹看着她离去，忍不住皱了眉，又无奈地轻叹一声。 秦陌一直听着她们的对话。 听到韩曦生病才请假时，收拾的动作一顿。 请假了？她怎么没收到她发的请假信息？ 但很快她便想起来，是自己那天把韩曦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想到这，秦陌又不禁一叹，她后靠上办公椅，摘下眼镜，揉捏着自己的眉心。 靠得久了，一阵深深的疲惫感就袭来，不仅是心理，生理上也是。 这段时间来，秦陌心绪纷乱，情绪复杂，加上期末周又快到了，工作上也忙，她就没怎么能早睡过。 然而一累，她就控制不住地想起韩曦，想起关于韩曦的很多很多事。 秦陌睁开眼，又是发自心间的沉重一叹，然后起身去洗手间，打算用冷水洗脸，好让自己清醒。 韩曦这一病假，一请就是一周。 直到周五放学，秦陌也没能见到她。 学校里没见过，公寓里也没见过，哪里都没有再见过。 秦陌莫名就想起韩曦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这个学期教完我就辞职，我也可以离开这里，搬去别的地方这样我就能彻底消失了” 一想到她会彻底消失，秦陌的心就止不住抽痛起来，像被人一下又一下地揪紧心脏。 凭什么？ 说消失就消失了。 “秦陌。”身旁的江芩停下脚步，实在忍不住喊了声她的名字。 秦陌眼神一顿，转头看她。 江芩看她这副模样，也是颇感无奈。 今晚两人都忙到挺晚，等她们又从学校饭堂就餐完再出来时，天都黑透了。 但想着反正也无事，便在学校操场走两圈，散散步。 但这一圈下来，江芩每次想跟秦陌聊点什么，都得不到回应，像是她自己在自言自语，一扭头才发现秦陌在发呆。 “你今晚都走神几回了？你想谁呢？”江芩就差直接点名了。 果不其然，秦陌又是那个标准回答：“没有，只是太累了而已。” 江芩无奈到有些无语了，也懒得暗示了，直接明说道：“韩曦这几天找你说过什么吗？” “那小孩，我上周教育了她一顿，她应该冷静些了吧？” 秦陌沉默几秒，才道：“她请假一周了。” 江芩愣了下，然后转回头，继续看前方，“哦行吧。” 一提到这个话题，两人都无言了。 半响，秦陌突然瞥江芩几眼，轻声问：“她这一周有联系过你吗？” “当然没有，她联系我干什么？”江芩挑眉说完，又看向秦陌，忍不住点破她，“好姐姐，你要是自己还在意，你就去问嘛，感情的事，别人帮不了你的。” “我没说让你帮我，我也没什么在意，只是随便问问，因为请假一周要向副校报批的。”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江芩叹了一声，又道：“我也不清楚你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感情这方面吧，我也是过来人，只能跟你说，不用去深想那么多，跟着心走就好了。” 秦陌冷笑一声，“那照你这么说，哪件事不是跟着心走更好？要是真有那么容易做到就好了。” 江芩闻言，看她许久，才幽幽来了句：“我发现你跟她，有些时候都挺犟的。” “只在自己的想法里面钻牛角尖，别人的话一点也听不进去。” 既然都摊开来说了，秦陌也不想遮遮掩掩了，直言道：“那你说，为了感情，就可以不管不顾现实里的一切，要面对的一切吗？要去完全改变掉自己以后已经规划好的生活吗？” “秦陌。”谈论到深层，江芩也认真了，“生活从来都不是你能完完全全规划好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这份感情对你来说要面对的风险太多了，你很怕意外，你很怕结果是坏的。” “但我告诉你，意外是随时回来的，你比起担心意外什么时候来，或许你更应该珍惜当下。” “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你也在乎她。其实你们两个之间不是年龄还是什么其他问题，而是你们根本不懂怎么理解对方，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秦陌听得入神，眉头跟着皱起，问她：“我应该怎么理解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理解，我跟她的想法完全不同。” “那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离开你了呢？你就真的开心了吗？” 江芩轻声的一句反问，让秦陌怔了好一会儿。 “别总是折磨自己，别担心未来，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你难道还不懂吗？其实困住你的，不是现实，而是你自己。” 开车回去的路上，秦陌一直回想着江芩跟她说的话，心不在焉。 也许是这一晚上都在聊韩曦的事，当晚她就做了噩梦。 梦很真实，但又很碎片化，连接不起来。 第一个梦，她梦到韩曦做到了她所说的，年底过后便从学校辞职，从公寓搬出去，于是秦陌之后再也没见过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陌还是孑然一身，日复一日地过着平淡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她走在她们曾经接吻过的海边，看到了韩曦，但她却在吻着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看着和自己年龄相仿，但她却并不冷漠，她看待韩曦的眼里满是温柔。 她们吻得越深情，秦陌的心就越痛，她很想喊韩曦的名字，但在梦里怎么也喊不出口，那股痛感到达她的四肢百骸，几乎要让她窒息。 她心痛得快要崩溃了。 然后梦境一转，又不知是什么时间，她发现自己走去了魏琳的家里。 她印象中原本温馨的家，现在却空荡荡的。 鬼使神差地，她问魏琳：“韩曦呢？” 魏琳脸色变了一下，然后勉强扯出一个笑，“小曦小曦早就不在了啊” 秦陌怔然，人像被冻住了一样。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你不记得了？她已经走了好久了这个家，就剩我一个人了” 闻言，秦陌整个人都傻了，大脑一片空白。 许久许久，情绪才后知后觉地反扑，她嘴里不断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不会的” 心脏强烈的痛感却愈加明显，猛然狂跳起来，浑身的气血都在上涌。 秦陌捂着胸口，跪倒在地，眼里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地板。 她揪紧了自己的衣服，心口处疼得想要快裂开了，像猛地一把被人推入深渊，又空又恐慌。 她无力地瘫在地上，直到感觉自己快要濒临死亡，她才猛然惊醒。 “呼呼呼”秦陌惊慌地坐在床上，双眼瞪大地看着前方。 因为梦境太过真实，她坐了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良久，她才深呼吸，抹干了眼角的残泪。 她捂住自己的脸，让自己赶紧清醒过来。 为了确保刚才那些的确是梦境，她又赶紧打开手机，翻了韩曦的自媒体账号，还把魏琳的微信也看了一遍。 直到切切实实地确认了，那只是一场噩梦，秦陌心底的大石才落下，松了口气。 因为噩梦，她出了一身汗，很是粘腻。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多了，反正今早也要陪宋闻去医院探望，干脆不睡了，拿上衣服去洗澡。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时，宋闻突然问她，“明天你还有空吗？叫上小韩一起来家里吃饭吧。” 秦陌本来心情就不佳，听宋闻提起韩曦，她又无法抑制自己地想到了那个梦。 于是更加烦躁了，她拒绝道：“我明天要处理一些事情，快到期末了，很忙她也是。” 宋闻有些惋惜，“哦好吧，那孩子挺好的，又漂亮，又体贴，以后谁娶到她算是得福了” 秦陌听着，心底一梗，没有回话，稍稍用力把油门踩满。 这次去医院，是因为秦陌的伯父前几天住院，伯父以前也很疼爱秦陌，所以宋闻就带着秦陌来看看。 探望过后，宋闻还要和伯父说些话，秦陌便给他们让出空间，独自走到门外的椅上坐着。 闲着无事，她便看向了挂墙上的电视。 上面播报着的是一桩车祸新闻，在前几天，锦城的隔壁市区发生了一起重大车祸。 秦陌本来没留心，但突然听到一旁的两名老人在讲： “哎，又是车祸，我今天凌晨才撞见路边出车祸的” “真的？在哪出的车祸啊？” “在一个商场对面吧，有个那些什么年轻人去的酒吧，我听说啊，被撞的还是个女孩子，很年轻，大早上像喝醉了一样没看路，那车开得又快，就给撞了。” 秦陌闻言，只觉呼吸停滞了一样。 她立马站起来，看向两位老人，“你好，我想问一下，被撞的那个女生，她大概长什么样？” 【作者有话说】 下章就是转折点啦，不是太狗血那种剧情大家先别喷，上一本被喷怕了，orz 第53章 释然 ◎别离开她。◎ 两个老人被问得先是一愣，旋即才回答：“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啊，我是路过听到的，当时很多人围着呢，看不到里面。” “哦那还记得是在哪里发生的车祸吗，就是大概是在什么地方？” 老人见她着急，仔细回忆了下。 “我是去买菜的时候经过的，应该是长宇街吧，附近有个商场，商场对面的那个什么酒吧，那里一走出来就是十字路口。” 闻言，秦陌快速回想了下。 好巧不巧，老人提供的位置信息，刚好都能和韩曦常去那家酒吧对上。 她朝老人微笑道谢后，才坐回原位。 看着电视上仍在播报的新闻，听着车祸的惨状描述，又联想起自己的那个噩梦渐渐地，一种惶恐的情绪占据她的心头，她开始忧心起来。 应该不会的韩曦不至于会这么不小心 每天发生的意外都那么多，怎么会那么巧呢 不会的 秦陌安慰自己，试图冷静下来，可脑海中一浮现出梦里韩曦消失的情景，顿时，无数中意外的可能就在秦陌心底产生，怎么样也控制不住。 她深叹一声，拿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江芩打了电话。 江芩：“喂？” 秦陌：“我有点急事，你能不能给韩曦发个信息，看她在不在？” 江芩：“哎呀，你要找她就自己” 秦陌皱眉打断她：“求你了，真的有急事。” 江芩默了一秒，然后道：“好好，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发。” 秦陌挂断电话，看着面前不断路过的行人，有病人、病人家属、护士人流不断，看得她也一阵恍惚，内心止不住地开始焦急。 终于，江芩给她发消息了，但结果并不好。 江芩给韩曦发了好几条消息，但好一阵子过去了，韩曦没回，江芩便又去给她打了几通电话，但都无人接听。 得知这个情况，秦陌原本那只是冒尖的紧张情绪，一下子又涨了不少。 她让江芩联系苏韵、蒋菡一众和韩曦熟络的人，看看是否能找到韩曦。 而秦陌在送宋闻回去后，她便开车去了魏琳家、学校、亦或那个今早出事故的酒吧打听。 但，最后都是一样，没有得到韩曦的任何消息。 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谁也找不到。 秦陌一直折腾到晚上，连午晚饭都没心情吃，最后放弃寻找，把车开回公寓。 从昨晚做噩梦开始，到现在，这一整天，她的精力耗损巨大，整个人已经是精疲力尽。 身体累，心更累。 她低头走着，路灯把她的黑影拖得很长。 忽然，她顿住脚步，又拿出手机，点开了韩曦的号码。 她微皱眉，凝着那个号码，抱着仅剩不多的希望，指尖轻点，打了电话过去。 听着手里传来的等待声，她心感疲惫地无声叹息，盯着自己的鞋尖，眼神落寞。 但当听到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眼眸顿时亮了，指节紧攥住手机，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沉默了好几秒，她才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此时却变得有些沙哑虚弱。 “怎么了？” 秦陌眉头锁得更深了些，鼻头一酸，眼眶顿时湿润。 她深呼吸，隐忍住心底的酸涩，轻声道：“你在哪？” “你抬头。” 闻言，秦陌长睫轻颤，缓缓抬起头来，忽然呼吸一滞。 前方不远处，韩曦站在一片黑里，穿着厚厚的棉衣，长发裹着虚白的小脸，清冷的五官是朦胧的，秦陌却能感受到她一直凝着自己的目光。 两人对视良久，像是时间静止了一样，一动不动。 直到，韩曦把电话挂断，逆着光缓缓向她走来。 她走来时，秦陌整个人都还觉得很不真实，可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消散了。 等到韩曦在她面前站定，秦陌微微仰首看她，绷住下颌，神情倔强，不想让眼眶的泪落下。 她咬住唇，忽然推了韩曦一把，韩曦措不及防地退后一步。 可秦陌还不解气，又接着打在她棉衣上好几下，再也忍不住委屈和一路担忧的心情，全都在此刻决堤而出。 “搞失踪很好玩吗？消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你知道找了你多久吗？” 秦陌在质问着，可声音确是哽咽的。 韩曦沉默无言地看着她，眼神却满是心疼，她任凭秦陌一拳又一拳打过来，最后实在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 秦陌任由她紧抱住自己，可是手还是在捶打着她后背，像在发泄一样，直到听见韩曦重咳两声，她才停下。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韩曦温柔微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秦陌没有回话，却认命般地闭上眼，一行泪从她眼角滑落。 一整天的担心害怕，在被她紧紧抱住的时候，都烟消云散了。 现在，是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韩曦拥抱着她，两人在公寓的小道上抱了许久，也没有分开。 有经过的行人会好奇地朝她们看来几眼，但秦陌都不想管了。 她妥协了。 她承认了。 她放不下。 “咳咳咳家里没什么别的食材了，你将就着吃吃吧。” 韩曦把一碗煮好的番茄鸡蛋面放在秦陌面前，目光柔柔地看着她。 两人上来公寓后，电梯上一句话不讲，直到电梯停下，韩曦主动把秦陌带进她的家，秦陌只是沉默着，并没有拒绝。 秦陌的情绪波动太大了，一时还没完全缓冲过来，她看向那碗还冒着热汽的面，轻启唇：“刚煮好，太烫了，放凉些我再吃。” “好咳咳咳”韩曦又是重咳几声。 见状，秦陌也察觉到了异样，抬眸看她。 一周不见，韩曦好像没多大变化，又好像瘦了些。 面色无光，嘴唇泛白无色，脱下厚棉衣后，纤肩薄背的，整个人像虚弱不少，但和以往相比，此时却像多了几分病态而带来的柔和美。 韩曦看到她的目光，明白她想问什么，主动解释道：“我不是故意不听电话的，我这几天发高烧，今天睡了一整天，才醒不久，手机没电自己关机了，我也是刚刚开机才看到你们都在找我。” “为什么这么着急找我？出了什么事吗？” 闻言，秦陌眼神闪烁了下，神情略有不自然。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昨晚梦到她出事了，所以今天太担心，就找了好几个人去联系她吧？ 等了半天，也没到回复，韩曦自然也懂了。 她不再问了，只是起身又去给秦陌倒杯温水。 等到一碗面吃完，秦陌也该走了。 本来韩曦都送她到门口了，可秦陌真的要走的那一刻，她却拉住了她的手。 秦陌疑惑地回头看她。 “别走了吧，今晚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秦陌抿唇，眨眨眼，不知该如何应答。 韩曦忍不住，又从她身后搂腰抱住她，把头靠在埋在她的肩上，软声道：“求你了，陪陪我嘛，我都生病了做不了什么的” 原本听着韩曦那撒娇的语调，秦陌内心就被撩动了，但又听她后半句，就知这人还是改不掉不正经的坏毛病，娇瞪她一眼。 最终秦陌还是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留了下来。 因为秦陌没有睡衣在这，所以只能穿韩曦的。 但韩曦比她高些，就算韩曦已经挑了件小号的，可秦陌穿起来，袖子裤腿都还是长出不少。 韩曦看着她穿着自己的睡衣，长长的睡衣罩在她纤薄的身体上，给了韩曦一种她很娇小的错觉。 韩曦低头，忍俊不禁。 秦陌瞥见了，在床边坐下，嗔她一句：“笑什么笑，赶紧关灯睡觉。” “遵命。” 韩曦笑得更开心了些。 床头灯关了，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 秦陌和韩曦平躺在床上，各望着天花板。 但不到一分钟，韩曦滚烫的身子就黏上秦陌。 秦陌微蹙眉，垂眸看着依在自己怀里的人，“你说好你今天不乱来的。” 韩曦抱着她，脸蹭了蹭秦陌的肩颈，闻着她淡淡的体香，觉得无比安心，“我哪有乱来，只是抱一抱而已。” “今天我生病了，换你抱我。” 见秦陌半天没动作，韩曦催促道：“快，抱抱我嘛。” 秦陌无奈地叹出一声，殊不知自己嘴角勾起的笑有多么宠溺。 她抬手，轻放在韩曦的头上，然后慢慢抚着她的头发。 以往都是韩曦在主动的一方，像今天这样依靠她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感受着秦陌温柔的轻抚，韩曦满足地闭上眼。 半响，她才又问：“我只是在做梦吗？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 秦陌被她无厘头的问话逗笑了，顺着答道：“是啊，是做梦，梦醒我就走了。” “不许走。”韩曦闻言，又把她的腰抱紧了些。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秦陌察觉到她的试探，手上的动作一顿，垂眸看她，“什么问题？” 韩曦睁开眼，听着秦陌胸口的心跳声，启唇好一会儿，才说出口：“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听着她的话，秦陌沉默了。 于是有了长达近十几秒的沉默。 虽然这都在韩曦意料之中，但没等到回答，她心底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她勾勾唇，再度闭眼。 “没事了，早点睡吧。” 秦陌哪能听不出她的失望，轻叹一声，“只要你想，什么关系都可以。” 韩曦立即睁眼，不确定地又问：“什么关系都可以？你确定吗？” “我从来不做不清醒的决定。” 什么关系都可以，只要别离开她。 她怕了，她真的怕了。 她很怕自己有一天会像在梦里那样，后悔、崩溃。 她和自己和解了，以后的事，就让以后的自己再想吧，生活就是见招拆招，也许江芩说得对，她更应该珍惜当下才是。 “好，晚安。”韩曦懂了，心满意足地合眼。 “晚安。” 秦陌心底又深叹一声，闭上眼，释怀一笑。 【作者有话说】 芜湖，误会解除撒花～～～可以甜一段时间噜～ 第54章 爱心早餐 ◎韩曦报复地亲吻上她后颈那颗痣。◎ 早上八点多。 秦陌是自然醒的。 醒得时候，她是平躺着的，看着灰白色的天花板发怔一秒，然后立即往一旁看去—— 韩曦还在她身旁熟睡着。 秦陌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梦。 她坐起身，伸展了一下。 昨晚这一觉，是她这一段时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一夜无梦，一觉醒来，精力很充沛。 她看向还在睡梦中的韩曦，整个人的身体都蜷缩成一团，面向她这边，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不得不说，韩曦的睡颜比平常的样子要乖巧多了。 睡得凌乱的长发裹着小脸，挺直小巧的鼻骨，羽毛般长而密的睫毛，像是女娲作出的一件工艺品一般。 她酣睡的样子像个小女生。 秦陌不知看着她的睡颜发呆多久，才渐渐回过神来。 忍不住凑近了些，用食指去戳戳她那白皙的脸蛋。 皮肤很好，像刚煮好的鸡蛋一样软嫩。 秦陌的指尖就陷进去她的脸颊里不动了，旋即，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哼嗯”韩曦轻蹙眉，闷哼了声。 秦陌被惊得像心虚一般，立即缩回了手。 所幸，韩曦只是翻身而已，并没有察觉她的动作。 睡姿真像个孩子。 秦陌心底轻叹，下床帮她把被子掖好后，又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感受体温。 还是有些烫，应该是低烧。 什么烧能烧一周 “这么大人连照顾自己都不会”秦陌垂眸看着她，忍不住低声嘟囔了句。 秦陌洗漱完已经九点多了，看韩曦还没醒，她也打消了先回去的念头，去厨房先做早餐。 不得不说，韩曦家里的冰箱真是空荡荡的，就一盒还剩一半的鸡蛋，还有几个番茄、一小袋生菜。主食就只有面包和面，但面也只剩一份的量了。 秦陌想了想，打算做番茄鸡蛋面和三明治，鸡蛋面给韩曦，也算是还她昨晚的那一顿了。 秦陌专注起来的时候，外界的一切轻微声响，都会被她自动屏蔽。 所以，等她最后给三明治装盘时，却被人突然从背后搂住，吓得她轻叫了声。 回头发现是那黏人的“小猫”时，秦陌瞪了她一眼，继续做着手上的活。 “你瞪我，嗯？”韩曦故意凶她，刚睡醒的声音黏黏糊糊的。 “谁叫你吓我，快点松手，我还没弄好。” “不要，就黏着你，防止你再跑掉。”韩曦蹭了蹭她。 秦陌勾起嘴角，无声轻笑，“我就在这里，能跑哪去？” “你洗漱了没有？没洗漱不要贴着我。” “漱了！” 听着秦陌那有点嫌弃的语气，韩曦报复地亲吻上她后颈那颗痣。 秦陌痒得缩了下脖子，忍不住笑，用手肘顶了顶身后做“坏事”的人，故意冷着声道：“你再乱来，我现在就走。” 闻言，韩曦立马松手站直，绕过去看探头看秦陌的表情，见她眼神淡淡地盯着自己，连忙道：“别生气嘛，我现在就去沙发上等你。” “辛苦了”韩曦又弱弱地小声补充了句，才一脸不舍地走回客厅。 等她走后，秦陌一直紧绷着的脸才放松，回过头，唇畔莞尔一笑。 早餐端上后，两人坐在沙发上，韩曦嗦着面，秦陌则因为工作需要，借了韩曦的笔记本电脑来弄文档。 秦陌的手艺很好，韩曦吃到一半，才分出神去看秦陌在做什么。 她坐过去瞟了一眼，秦陌察觉到她的目光，主动道：“我在弄这个学期的学生成绩分析。” 韩曦看着表格上登记了，每一个学生这一学期以来的月考成绩对比，还有优劣学科分析。 她不禁感叹：“这么详细啊，我得向你学习了。” 说完，她又看到林穆的名字在这张表格的前几位。 “对了，林穆最近不错啊，我看她劣势的学科也跟上了，果然我就说，温柔耐心点对这样的孩子，还是好的。” 秦陌瞥了眼韩曦那挑眉骄傲的神情，又想起韩曦请假当天，林穆和宁竹的对话。 她意味深长道：“她好像也就喜欢跟你交流。” “当然，我可是个好老师。” 韩曦见秦陌不回话，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思索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问：“你刚刚为什么要突然说那句？” “她只是学生而已不至于吃醋吧？” 闻言，秦陌还在敲键盘的手一顿，给她投去了个疑惑又无语的眼神。 她抬手轻戳了下韩曦的脑袋，“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我意思是她只对你不一样，你该保持些距离，不管她是出于什么想法，你只需要做好你工作的本分就行。” 韩曦听了，有些不认同，“我觉得没必要想太多吧？我对她的态度也很正常，你太冷漠了，学生都说怕你。” 秦陌淡道：“怕我才是好的，师生关系续存期间，双方都该恪守分寸，尤其是老师，适当的关心可以，但不需要你一直留心，没必要，任何学生都应该是平等的才对。” “当然，我也只是给你建议，具体怎么做，看你自己。” 韩曦沉默了会儿，道：“我懂你的意思，我以后会注意的。” “我都听你的。” 韩曦忽然看向她，沉声道。 秦陌一愣，心底某处莫名被击中，她眨眼的频率瞬间变快了，又轻咳了一声，看回电脑，“那也不行，人都要有自己的主见。” “是啊，人都要有自己的主见跟随自己的心就好了。” “”秦陌的手又停住，像在思索什么，下意识朝韩曦看去。 而韩曦已经坐了回去，正继续吃着面，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早餐吃完后，秦陌便想走人了。 但韩曦不让，说是周末没事，各种理由留了秦陌到下午再回。 秦陌经不住她，只能同意了。 于是，两人便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着由韩曦精挑细选的电影。 韩曦任何时候都想要亲近，所以看电影时也是环着秦陌的腰，头轻靠在她的薄肩上。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很一个温馨的故事，就是主角从青梅时期一直到老年经历的事，让人能感受到生活的柴米油盐的平淡幸福。 电影放到一半，是主角最具有激情的青年时期，两位主角在小巷的暗角里不舍分别，拥吻了起来，配上那时冬夜的落雪，场景很是唯美。 秦陌一脸平静地看着，只不过心底早就起了异样。 因为她能感受到，怀里的人明显不安分了。 果不其然，韩曦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的侧脸。 秦陌自然是察觉到了，但她偏不转过去看。 “你怎么不看我？”韩曦凑近她。 秦陌目不转睛地回答：“不是在看电影吗？为什么要看你？” 韩曦咬唇无言，强行把捧住她的脸，让她转向自己。 “现在看我。” 秦陌任由着她摆布，只是在韩曦抬起下巴凑来时，用指腹按在了她的唇上，把她轻推*开。 “不可以，你生病了，我不想被传染。” “好好看电影吧。” 说完，秦陌若无其事地转回头，拿起一个抱枕抱着，继续看回电视屏幕。 而韩曦一脸委屈的样子，像哑巴吃了黄连，有苦也说不出。 她留秦陌下来就是想找机会亲近，谁曾想忘了自己还在生病的事了 韩曦开始生自己的闷气，松开环住秦陌的手，也拿起另一个抱枕，只能安安分分地看电影了。 而秦默余光把她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忍了半天的嘴角实在是憋不住，泄出了一丝笑意。 【作者有话说】 甜甜甜，想看秦姐反攻的举手 第55章 小色。狼 ◎脑子里不知道整天都在想什么◎ 两人解开心结后，关系比起冷战前还更近一大步。 除了上下班都在一起，连每天的食堂都是两人成双出入，跟前段时间互相冷落的状态，简直是截然相反，天差地别。 变化得实在够快，就好像之前的矛盾根本不存在。 连江芩见了都忍不住暗暗吐槽，她原本还想替秦陌多教育下这“小年轻”，结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夜过去，她们的关系就恢复如初了，倒显得还在苦口婆心的她像个小丑。 对此，秦陌表示，其实并非她想如此，毕竟学校人多眼杂的，谁知道哪天就给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了。 但无奈，韩曦那黏人精压根不管，就连在办公室也不错过能亲近秦陌的机会。 就好比现在。 已经是过了下午放学的时段，入冬了昼短夜长，天黑的快，才刚到七点，夜幕已经将锦城笼罩了。 高一生七点二十开始晚自习，办公室里一些排了看班的老师已经去了，另外无事的老师也已经下班，此时只剩秦陌和韩曦两人。 秦陌还在全神贯注地整理电脑的文档，韩曦则在工位上吃着小面包，时不时回头看她两眼。 终于，在看到秦陌开始合上电脑时，韩曦露出一丝隐忍许久的笑意，起身朝她走去。 她走到秦陌的身后，一只手撑在秦陌的桌沿，低头垂眸，噙笑凝着她。 秦陌都懒得看了，她早就习以为常，便不急不慢地收拾着桌面上的物品。 可韩曦比她想得还要大胆。 她忽然俯身凑近秦陌，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朵，“今晚可以去你家吗？” 实在是太近了，秦陌的耳朵很敏感，被痒得皱眉偏了偏，不得不抬眸看向又开始不正经的某人。 “你离我远点，还在办公室呢。”秦陌轻斥了声，把叠好的文件放进文件袋里。 她越是抗拒，韩曦想要挑逗的心就越甚。 她勾着一边唇，看着秦陌那停不下来的手，因为纤瘦而露出青筋，指骨细长漂亮。 她忍不住伸手把文件袋按定在桌面，迫使秦陌的动作停下。 “怕什么？这里又没监控？再说我们又没做什么” “这个点，又哪有人进来？” 秦陌深吸一口气，扭过头，抬手指着她的鼻子，“我警告你，不管有没有监控，有没有人来，在学校都不允许这样。” “不允许哪样？你敏感了吧？我干嘛了？有些老师天天挨在一块儿呢，你怎么不说？”韩曦被她这假装正经的语气逗笑了，伸手捉住她的手指不放。 秦陌用被她抓住的那只手晃了晃，看见韩曦笑她也下意识想扬唇，但被她忍住，轻咬了咬唇，“我不管，反正你不能，不然别想进我家门。” 韩曦笑得更开心了，“那你就是同意咯？今晚我去你那” “吱——”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惊得两人立即看去，韩曦更是马上松开了秦陌的手。 但为时已晚了，林穆已经站在了门口，看着两人有些发怔。 秦陌轻叹气，若无其事地继续收拾起东西，而韩曦为缓解尴尬，主动走向她。 “有什么事吗？” 林穆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直到韩曦快走到她面前，她才低下头，“对不起我刚刚看门没关，忘了敲” 韩曦的笑一顿，很快又恢复过来，“没事，下次记得就好，你是来找老师的吗？” 她看到了林穆手上还拿着一张试卷和笔。 林穆闻言，没先回答，而是飞快地往秦陌的方向瞥去一眼，旋即摇头，“没事了我明天问也可以的。” “哎” 韩曦还想说些什么，但林穆都没等，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韩曦注视着她的背影，然后眯起眼，又往秦陌那看去。 而秦陌也看着她，但只是轻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一场小插曲，让韩曦也没再打趣的心思了，只安分在工位上等着秦陌收拾好，两人才一起下班。 因为韩曦说今晚要做一桌菜请秦陌品尝，所以后面两人又去了公寓附近的超市。 先去一楼逛完了食品区，拿了今晚需要的食材，两人才又上了二楼的生活区逛。 走到家居区时，秦陌原本想直接略过，但韩曦却停下来看，然后突然来了句：“我们要不要买些情侣款？” 情侣好像这还是和好后这么多天来，韩曦第一次主动提起她们的关系。 秦陌只是稍微愣神，便道：“不买。” 韩曦闻言，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默默放回去，又跟在她身后问了句：“为什么？你不想用同款？” 秦陌无语，嗔她：“这些家里不都有吗？我跟你又不住一起，买这些不浪费吗？” 说完，又转头瞥她一眼，补充道：“再说了，真的关系不需要用任何物品去证明。” 轻飘飘的一句话，把韩曦的嘴角立马哄得上扬了。 她垂眸看着秦陌的侧脸，忍不住轻搂上她的腰，“这算是情话吗？” “秦老师居然会说情话了？跟谁学的？” 秦陌听了没回话，但却默默勾起唇来。 紧接着，她又见韩曦随手拿了一瓶免洗洗手液放进购物车里。 她不解，“你买这个做什么？不是有洗手液了吗？” 韩曦默了一秒，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这个，方便啊。” 她凑近秦陌和她耳语：“在情况着急的时候可以用” 说完，见秦陌愣愣地看她，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抿住笑意，赶忙跑上前去看别的商品了。 而秦陌蹙起眉，等明白过来韩曦话里的深意后，神情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羞怒地瞪了眼前方人的背影。 等回到家，已经快八点了。 这个点才开始做晚饭，其实已经迟了。所以韩曦一到秦陌家，就赶忙去备菜，而秦陌则在一旁帮她打下手。 过程中，秦陌不时看向韩曦，不得不说，她的刀工还是不错的，又快又稳，一看确实是有经常下厨的，说做一桌菜并没有夸大其词。 但正因为韩曦着急，速度快了些，不小心手指就被刀划破了，一瞬间的疼痛让韩曦倒吸一口气。 秦陌见状，立马放下手边的活，皱眉道：“你站着别动。” 说罢，她便快步去客厅，不到两分钟便回来，手上还拿了些医药物品。 她一脸沉着地拉过韩曦的手，给清水冲洗了下，然后用棉签沾了碘伏，轻轻抹在韩曦受伤的手指上。 见韩曦的食指轻颤了下，秦陌温声道：“忍着些，消毒是有点疼。” 言毕，韩曦的手不动了，任她涂着，眼神直勾勾地盯上秦陌。 等包扎完，秦陌才又道：“好了，还是我来切吧，你看着来帮就好。” 闻言，韩曦努起嘴，看着自己的手，“唉还好伤得是这边。”？ 秦陌疑惑地看向她，又见她伤到的是左手。？ 两人对视上，一些奇怪的念头不约而同地都在她们心底产生了。 韩曦连忙解释道：“你别多想，我意思是，还好没伤到右手，不然做什么都不太方便了” “我是指日常活动，没有说做那个的意思” 才说完，秦陌就拍打了她一下，“谁问你了？” “脑子里不知道整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色。狼。” 韩曦被她说得怔了一下，然后看向已经去案板上背着自己切菜的人，一把从身后搂住她。 “啧，别闹”秦陌嗔道。 “你都说我色。狼了，那我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这个称号？” “你敢！”秦陌扭头看她。 韩曦一笑，又凑近她，“我为什么不敢？” 一语毕，她便吻上了秦陌。 秦陌被她吻得措不及防，根本来不及推开，下意识要启唇骂人，但却正好被韩曦侵入。 几番唇舌交缠，秦陌要挣扎的动作也渐渐停缓了，不自觉闭上眼沉溺在韩曦深吻的温柔里。 韩曦搂紧她的腰，坏心思地轻咬了咬秦陌的舌尖，惹得后者轻哼一声，睁开含着情迷的眸子瞪了她一眼。 陷入热恋期的两人都有足够的热情，秦陌也不再被动，开始跟着韩曦的引导回应起来。 接吻的纠缠声和急促的呼吸在厨房里响起，瞬间气氛就变得旖旎起来。 正吻到动情，秦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 韩曦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唇，看着秦陌原本的薄唇被她吻得红润又肿。胀，不免低头得逞一笑。 而秦陌在看到来电人时，心底早就没有了那些心思。 因为是宋闻打来的。 她示意韩曦安静，然后走到一旁，接通电话，“喂？” 宋闻：“喂？秦陌啊，你现在在家吧？” 秦陌眨眼，喉头滚动一下，“在，怎么了？” 宋闻：“在就好，妈已经到你公寓楼下了，待会儿上去啊。” “啊？”秦陌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回头和身后同样一脸懵的韩曦对视。 要来了？ 那韩曦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求助，丈母娘来了，怎么办！！ 第56章 教学 ◎脸颊的绯红已经暴露了一切。◎ “妈，你怎么突然过来了？”秦陌下意识把心底话脱口而出了，然而反应过来后，连她都觉得自己问得很没必要。 手机拿头传来宋闻关车门的声音，紧接着听她道：“哎，我记得前几天就和你说了呀，今晚我去你二伯家，你二伯给了很多补品，我说我也用不了那么多，顺便拿一些来给你呀。” 闻言，秦陌才想起来，前几天确实听宋闻说了这件事，但她当时正工作，没太留心，一下子忘了今晚宋闻要过来 挂了电话，秦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心知宋闻是多疑的人。 她看向韩曦，犹豫道：“要不你先回家待一会儿？” 韩曦看着她的脸色，心里对刚才的通话内容也猜到了七八分。 “阿姨现在要来了？” “嗯。” 韩曦双手撑在桌台上，往后靠着，“那我更不应该这时候走了，要是现在出去正好碰见，那岂不是更欲盖弥彰？” 秦陌仔细一想，韩曦说得不无道理，但 韩曦看她还在担忧，便上前捏了捏她的脸，帮她放松，“你别想太多，我们本来就住得近，串个门也没什么的，等等我来说就好，嗯？” 秦陌抬眼，看到韩曦宽慰她的笑，也轻点点头，内心算是安稳了些。 没给两人太多的准备时间，几乎是才说完，门铃就响了起来。 韩曦抢在秦陌的前头去开门。 “阿姨好。”韩曦对着宋闻露出一个十分标准的笑，帮着接过了她手中的好几箱礼品。 秦陌对宋闻还是了解的，果不其然，宋闻在看到是韩曦来开门时，怔愣了两秒，旋即才也笑起来，“哎？小韩？你也在啊？秦陌呢？” 宋闻往屋里探看，秦陌也走上前来，只是表情并没那么自然，“妈。” “哎。”宋闻应了声，眼神却往在放礼品的韩曦看去，注意到了她身上还未解下的围裙。 宋闻拉着秦陌，小声问道：“小韩怎么来了？” 秦陌垂眸，眼神闪躲，“她” “阿姨。”韩曦立马走过来，拉过宋闻的手就让她先坐下，“阿姨，您先坐会儿，您吃晚饭了吗？我们还在做菜呢，马上就好了。” 宋闻见韩曦这么热情，自然也笑道：“我吃过了，就是刚吃完才顺便来看看，秦陌都没和我说你也在啊，那那些补品啊，你拿一盒回去吧。” “这不用了，我今天就是来帮帮忙，下下厨的。” “啊？你来帮秦陌做晚饭吗？”宋闻还是疑惑。 但韩曦立马就给她解惑了，“没有，是我妈说小姨在工作上帮我不少，叫我请她吃顿饭，但小姨说不用，那我想着在她家里给她做一顿也好，反正住得也近嘛。” 她这答案简直满分，不仅用上了魏琳的关系，还加了“帮忙”的人情世故。 秦陌看着她那随口就造谎、还说得那么自然，也是不禁低头一笑。 宋闻对韩曦的话深信不疑，夸赞道：“好好好，哎，你跟那些大多数的年轻孩子不一样，又会按摩又会下厨，学历又高，长得又漂亮” “哎哟，我上次还和秦陌说呢，你以后的男朋友真是有福了。” 此言一出，韩曦和秦陌都怔然了，尤其是韩曦，挂在唇上的笑显然僵住了。 她沉默了一秒，又轻笑了下，“没有，阿姨，我不打算找男朋友。” “啊？”宋闻诧异地皱起眉。 秦陌一时被韩曦的直言惊到，回过神后连忙替她解释，“妈，现在学校工作很忙的。” “哦是是。”宋闻也只能笑着打圆场，“我知道，反正还年轻呢，也不着急，是吧？” 见韩曦低头沉默，秦陌忍不住戳她后背提醒，韩曦这才朝宋闻抿唇一笑。 宋闻走后，秦陌一直心不在焉。 直到深夜，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秦陌虽然是在看手机，但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躺在她身旁的韩曦翻身，看着她好一会儿，主动贴上来，隔着被子揽住她的腰际。 “怎么了？想什么呢？” 秦陌一怔，扭头看她，旋即放下手机，轻叹一声，“没想什么。” “睡吧，我关灯了。” 说罢，秦陌就要伸手去按床头灯，却被韩曦拦住了。 她抱着秦陌，把她的双手也给禁锢住，不让她乱动，在她耳畔温声道：“是不是又在多想那些了？” “今晚阿姨过来的事？” 秦陌不应话，算是默认了。 韩曦跟着深叹一声，其实她能猜测到秦陌的想法，只是现在就算拿出来明说，估计两人又会再出分歧。 她只能试图着去找一个平衡点。 也算是短暂的逃避吧。 逃避可耻，但有用。 韩曦闭眼，脸颊贴在秦陌的耳际，感受着和她亲近的美好，“如果暂时想不出答案的事，就别想了吧，把一切交给时间，让时间来给个答案。” “现在的我们，只用享受当下，以后的就让未来的我们再去解决吧。” “答应我，别想了，好不好？” 韩曦的问话声调是上扬的，温柔得像在哄一个孩子一样，这也让秦陌有些羞赧。 明明她才是年长的人 秦陌转过身体来，侧目看她，轻点头，“好，不想了，睡吧。” “睡什么？”韩曦挑眉，瞪大眼睛去看她，一脸无辜样。 “时间还早呢”韩曦的手穿过秦陌颈后，然后往被子里钻，脸埋在她的肩处，闷闷道：“而且，我现在不生病了” “啧。”秦陌把在她身上乱摸的手拿下来按定，然后轻推了推往她这边黏来的“小火炉”，“不要，我不想，快点睡觉。” “都没开始你就不想了？可是我想，我好热，我好难受” 秦陌听着韩曦这直白的言语，耳根早就红透了，本来心底的确没这些心思，现在却莫名觉得身体也热了起来。 “好不好嘛小姨秦老师姐姐”韩曦这撒娇的语调简直是腻人。 秦陌全程眉头都皱着，在听到最后一声称呼时，她忍不住心里一颤，一脸嫌弃地看向韩曦。 而韩曦不仅没收敛，还更放肆地亲了秦陌的脸一下，假装委屈道：“怎么？姐姐不喜欢吗？” “你够了啊。”秦陌尽力忍住自己要上扬的嘴角。 韩曦看着她也忍不住“破功”了，笑得身体都发颤。 好一会儿，她才搂紧秦陌的肩，把她圈在怀里，拿出手机放在两人中间。 秦陌看着韩曦在手机上的操作，预感到一丝不妙，“你要放什么？” 韩曦坏坏一笑，“放点让你心情放松的。” 秦陌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韩曦打开的“电影”就已经在播放了。 一开始还算是正常，但到后面，秦陌还没完全入戏，两个女主便开始拥吻 画面渐渐变得不可描述起来。 “你这都看得什么啊。”秦陌脸染薄红，抢过韩曦的手机连忙关掉了。 韩曦看她害羞的样子，唇角更是上扬，“这怎么了？” “不正经！少看些这种” “这怎么不正经了？这是很正常的，人都有欲望，我们要正视不要把欲望想得那么肮脏，好嘛。” 说到一半，韩曦看向秦陌，手臂用力把她再次搂近怀里，“你也该学学，不然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出力气” 闻言，秦陌不可置信地朝韩曦看去，而韩曦也毫不惧怕地和她对视，像是在说：难道不是吗？ 秦陌轻咬唇，就那么一瞬间，她的胜负欲被勾起了。 她翻身一下骑到了韩曦身上，把她的双手反压住，看着身下人诧异的目光，微微勾唇，“谁说我不会了？” “别忘了我比你大，本来就该你在这个位置。” 看着秦陌强势的样子，韩曦瞪大眼，默默吞咽一口，大脑空白到都忘了要说些什么。 秦陌垂眸凝着韩曦的脸，开始仔细打量。 不得不说，韩曦这张脸，长得是真好。 五官精致，比例完美，那双桃花眼像是能勾魂一般，对视一会儿便会深陷在内。 以往都是由韩曦主动，秦陌从没想过，之前也没想尝试过，有天会让她来 但现在想想，让韩曦这样清冷淡漠的脸染上情。欲，让她的声音、她的身体、她的情绪，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样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想此，秦陌也抛开以往的别扭，第一次主动地吻上韩曦。 她学着韩曦的样子，深入地和她的唇舌纠缠，温柔又或者热烈。 韩曦闭眼环住她的脖颈，也跟着回应她，一时间难分难舍。 很快，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空气似乎都变得燥热了些。 秦陌吻够了，松唇之后，又去咬韩曦的耳朵，依旧是学着韩曦的招数，或轻咬或轻舔。 她很是满意地听到了韩曦隐忍的喘。息声。 紧接着，她的手又深入被褥内，四处探索着，所触及之处让韩曦立即皱眉咬唇，看着似是痛苦，但脸颊的绯红已经暴露了一切。 可 就当韩曦已然动情时，秦陌除了吻她，却再没别的动作。 等她又一次吻完，韩曦实在忍不住问她，“你是不是就只会这些了？” 秦陌一愣，错开视线，红着脸不应话了。 韩曦闭眼，深吸一口气，在感受到自己身下别样的濡师后，又是羞又是气闷。 她不再犹豫，一翻身又把两人的位置换了回来。 她捏住秦陌的下巴，先是轻吻了下，然后阖上充满情欲的眸子，在她耳畔轻道： “还是让我再来教你吧，秦老师，好好学学呢” 【作者有话说】 秦姐还需要多学学～ 第57章 矛盾 ◎我妈之前也喜欢过女生。◎ 如今距离期末考还剩两周的时间，不仅学生们要抓紧复习，一众老师也要加班加点。 一中对刚来的新老师也有考核制度，会根据所带班级的学生成绩进行综合评级，以此来决定之后的晋升涨薪。 韩曦自然也是要拿出些成绩的。 所以她好几个晚上都加班，留在办公室内帮学生讲题、改卷。 尖子班的学习态度毋庸置疑，大多都是积极的，所以这两节晚自习的时间，韩曦基本上没休息过。 等到最后一节的下课铃响，韩曦看了眼表，已经是十点了。 她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正准备收拾东西要下班时，办公室们却被敲响了。 韩曦不禁疑惑，都这个点了，还有谁来？ “请进。” 话落，门被推开，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林穆拿着一本厚厚的练习册朝她走来。 韩曦看着她，眯起眼，不解道：“你怎么现在来了？已经放学了呀，你不回家吗？” 林穆轻摇摇头，“我不着急的。” “那你家长担心怎么办？” “”林穆把练习册放下，眼神一闪，“不会的，我妈不经常回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闻言，韩曦拿杯喝水的手一顿，有些怔然。 她忽然想起来，林穆好像中午也很晚回家，有些时候还能在食堂碰见她。 “哦”韩曦回过神来，见林穆神情似乎黯然下来，连忙扯开话题，“那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就好，有哪道题不明白，给我看看吧。” “嗯。”林穆把翻好的练习册推到韩曦面前，然后熟练地把笔递给她。 韩曦拿起练习册来仔细阅览了一遍题目，但看完后却不禁皱眉。 这种难度的题，对于一般的学生可能有些困难，但凭林穆的水平，多花一点点时间思考完全能解出 心底的疑惑终究是没问出，韩曦依旧是认真负责地给她讲解。 讲解完一遍后，韩曦抬眸看向她，“你再看一遍，看看能不能理解我刚刚说的。 “滋滋—”手机刚好振动了下。 韩曦以为是秦陌给她发消息，下意识拿起来看—— 结果居然是魏琳发来的。 韩曦眉心不由自主地一拧，愣了一下，还是点开了聊天框。 魏琳：是不是我不给你发消息，你也不会给妈发了？ 魏琳：好久没回了，明天回来吃饭吧 魏琳：这次没叫他 “” 韩曦看完，莫名地感到鼻头一酸，心底不大好受。 魏琳是个嘴硬心软的人，相处几十年，她何尝看不出，魏琳这话里分明是带着几分挽求。 仔细想想，的确是有一两个月不见了。 其实韩曦心里根本就没对魏琳有过任何怨意，如果有，那也是因韩山而起。 她对魏琳的感情实在太复杂了，明明是爱的，可这份爱她却表达不出，太矛盾了。 韩曦心底深叹，掩下复杂的思绪，快速地回复了个“好”。 一抬头，却发现林穆并没有在看题，而是眼神停留在她拿着的手机上，还没来得及收回。 林穆见她看来，慌乱地撇开视线，低头假装在看题。 而韩曦直视着她，开始沉默。 陡然间，她就想起秦陌说的话。 以前她还不大懂，现在觉得，不无道理。 想此，她把手里的笔帽给笔套上，还给林穆，拿上自己的电脑包站起来。 “好了，已经很晚了，老师也要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有什么不懂，可以明天再来问。” 说罢，她示意林穆先离开办公室。 林穆看着她，似乎有些发愣，又像是欲言又止，但终究没开口说什么，只是微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韩曦目送她走远，这才把办公室的灯都关掉，然后也锁门走人。 第二天还是工作日，不过所幸韩曦上午最后一节没课，就先回家去见魏琳了。 这次家里终于清净多了，没了碍眼的人，就魏琳和她两个人。 韩曦边吃着魏琳做的菜，边默默打量起她。 有段时间不见，她突然发觉，魏琳消瘦了些。黑发里有那么几根显眼的银丝，下巴轮廓变尖了，脸上的沟壑纹理又多了不少。 韩曦咀嚼的动作一顿，心底开始泛酸。 “你也多吃点吧。”从进门到现在，韩曦终于主动说了第一句话。 魏琳一怔，看向她，韩曦对上她的目光，接着垂眸道：“照顾好自己身体。” “唉”魏琳深叹一声，放下筷子，“我身体好着，你放心，你也让妈省点心就好了，也不是小孩了，别总意气用事。” 闻言，韩曦不禁蹙眉，反驳道：“我知道，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幼稚，我做什么决定，说什么话，都是有认真考虑过的。” “哎，行了吧。”魏琳摆摆手，撇头看向一旁，无奈道：“你要是有考虑过，之前就不会说出找女的过一辈子这种话。”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两人间的导火索点燃了。 刚才的心疼情绪，现在已经完全被不理解和恼意替代了。 韩曦不吃了，皱眉很是不解地看着魏琳，“我就不明白了，找女的怎么了？是同性恋怎么了？不就是性取向不一样吗？这是什么很见不得光的事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让你很丢脸，对吧？” 魏琳被韩曦的话说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看她。 “妈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妈只是觉得，这条路实在太难走了，现实中哪有什么同性恋能走到最后的？到时候你老了，一个人没人照顾，我怎么放心得下？” 又是这套说辞，她都听腻了。 韩曦失笑哑言，默了半响，才道：“麻烦你搞清楚，这是我的人生，不是你的人生，我的人生应该是我自己做主。” “而且像你说的，就算我老了真的一个人，我可以去养老院，我不是非得结婚而且你看结婚就一定结局好了？你跟他有好吗？好到哪去了？” “够了！”魏琳被韩曦说中了心底深处的点，顿时神情变了。 她看向扭头不看自己的女儿，又是心痛又是无奈，好半天才说出一句，“那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妈老了，妈管不了你，哪天要是真得什么病了，说不定也是给你气出来的。” 韩曦又笑了，只是仔细看去，才发现她的双眼是湿润的。 “别这样说，也别拿你的想法来要求我”韩曦突然哽咽了，所以顿了下，才又意味深长地道：“不要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敢做的，我敢。” 听此，魏琳立即转头看她，浑浊不清的眼眸似乎有着惊讶。 韩曦看着她，眉头皱了又松开，终究没把话说完。 她轻叹一声，起身主动收拾好自己的碗筷，“不说了，我吃完了，我下午还要上班，我先回学校了。” “” 魏琳没有应话，呆呆看着她的背影，似乎还没完全从诧异中回神。 良久，才垂眸叹息，神情落寞，放在餐桌上的手不自觉蜷紧。 晚上。 秦陌正洗漱完，打算把客厅的窗再关紧些好挡风，便打算关灯了。 但走回去时，门铃却突然响了。 一开门，秦陌就措不及防地被韩曦一下子扑来抱住。 “哎，没关门，我先关好门。” 韩曦听话地松开了，但等秦陌关完门，她又抱了上来。 这段时间由于工作忙，她们都很默契地没多打扰对方，留给彼此一些个人空间。 所以，韩曦一下子热情起来，秦陌也有些不习惯了。 但她还是从这份突然的热情里，捕捉到了一丝异常。 她回抱住韩曦，抚摸着她的背，“怎么了？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我想你了。” 没有多说，只有这四个字。 却让秦陌心头一动，有些恍神。 她不自觉勾起嘴角，柔声道：“天天见还想？你是打算一整天都黏我身上吗？”。 韩曦轻吻着她的头发，“如果你愿意的话，也不是不行。” “才不要，连体婴儿啊？” 韩曦无声笑笑，“这就算了，变成亲戚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这就真乱。伦了。” “啧。”秦陌也被她逗笑了，忍不住捶打她后背一下，让她快点松手。 果然韩曦一来她家，就没有想回去的念头，非要留着过夜。 秦陌对她无计可施，只好从衣柜里挑了件睡衣给她，催促她赶紧去洗澡，不然别想去她床上。 时间就这么被消磨过去了。 秦陌还想说今晚早睡，结果等两人都躺在床上时，都已经过零点了。 趁着韩曦还没动手动脚，秦陌赶紧关灯，警告她道：“明天还要上班，你别乱来了啊。” 韩曦在黑暗中看她一眼，笑了起来，“知道啦我要是真想做什么，你关灯也没用啊。” “你敢？”秦陌在被里的手狠狠地戳了韩曦肚子一下。 韩曦疼得倒吸一口气，连忙把秦陌搂进怀里，“放心吧，我说笑的，今天我也很累了。” 闻言，秦陌一直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了些。 她转过身体去面向韩曦，此时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能隐约看见韩曦的轮廓。 长而翘的羽睫眨着，韩曦正看着天花板，黑瞳似乎很幽深。 秦陌看她半响，忍不住道：“期末周是累的，过去了就好了。” 韩曦转眸看她一眼，抬手摸着她的头发，“是挺累的，这几天一直加班但也不完全是因为工作的事。” “那还有什么？” 韩曦无声叹息，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今天中午我去见我妈了。” 秦陌也怔然了两秒，心底大概猜测到，这两个人是又起争执了。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唉，能什么？就又吵了呗。” 果然，她猜得没错。 秦陌躺平来，跟着轻叹一声，“你跟你妈妈的事，我也不好说什么，但她真的很关心你，只是可能方式不对。” 韩曦：“我当然知道，我也不想和她吵，但她每次拿性取向这个点来说，我就忍不住反驳她。” 秦陌：“又不止你妈妈，很多传统家长都是这样。” “那倒也不全是这个原因” 韩曦眯起眼，看着眼前一片虚无的黑，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秦陌换了*个姿势躺着，本来已经快要合眼睡着了，却突然听韩曦道：“你想听我讲一个事吗？” “什么事？”秦陌迷迷糊糊地应她。 “其实我妈之前也喜欢过女生。” 闻言，秦陌被惊得眼睛顿时睁大，困意消散了大半。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揭秘两人的童年故事～ 第58章 承诺 ◎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你说什么？”她生怕是自己睡得恍惚到听错了。 魏琳怎么看都是一个很“传统”的女性，虽说没有不尊重同性恋，但态度一直是不支持不接受的。 这样一个人，她怎么会喜欢同性呢？ 韩曦唇角松垮地往上勾，却有几分嘲讽的意味，“你也觉得很惊讶，对吧？” “我刚发现的时候，和你反应一样。” “等等。”秦陌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她认真问了一遍，“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事的？你是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还是只是自己的推测？” 韩曦无奈道：“这种事，要不是很确定，我怎么敢乱说？” “”秦陌错愕了，她突然不知说什么才好，也许是还没完全清醒，感觉脑子都纷乱着。 两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韩曦才转头看她，凭着感觉去环上她的脖颈，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的脸颊。 “这个事我藏在心里很久了，没跟谁说过” 秦陌从她的言语里，读到了一丝想要倾诉的欲望。 她轻叹一声，“那为什么突然要和我说了？这样没事吗？” 到底是她们家庭的事，也是魏琳个人的隐私。 “你就不怕我说给别人？或者跟你妈妈说？” 韩曦默了一秒，抚摸的动作停顿下来，“那你会说吗？” “不会。”秦陌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不就好了。” 她就那么信任她？ 秦陌发愣了，以往不论韩曦对她说一些情话，但那些言语终究是空虚飘浮的，不像一个物件，你能看得见，摸得着。 可现在，她忽然间感受到的这份信任，似乎有些沉重，沉重得让她内心发涨。 毕竟，她要是韩曦，她还做不到信任一个才相处了不到半年的恋人，将这样守了多年的秘密，就倾诉而出了。 韩曦对她的感情突然就具象化了。 像是在回答她心中所想一般，韩曦贴着她的耳畔轻语：“这件事我藏在心里太久太久了如果说我和她有的第一个矛盾是什么，那就是从我发现了这件事开始的。” “有些时候我觉得，这是她的选择，她把我生下来，我不该怪她，不该不尊重不理解” “我累了，我不想憋着了。” 秦陌深叹一声，她看向独自呢喃的韩曦。黑暗中韩曦看不清楚她的脸，不然肯定能见到她格外温柔的目光。 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秦陌心道。 “那就不憋着了，你想说什么，都说出来吧，我在听着。” 秦陌温婉的声音抚慰着韩曦有些躁乱的情绪，让她平和下来，缓缓道：“大概要从我小时候说起比较好。” “其实我的家庭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个普通的离异家庭” 在韩曦的童年里，从来没有感受过陪伴的爱意。 韩山和魏琳在她四岁那年就离婚了。 离婚那天闹得很难看，因为没有亲戚照看她，所以韩山和魏琳是把她带到民政局去离婚的，两人甚至当天还当着一众路人的面吵了一架。 这是韩曦第一次体验到深深的无措感。 看着路人不时向她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惊讶、有怜悯韩曦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不顾一切地跑出门外。 她一点也不想承认他们是自己的父母。 但她也理解魏琳会离婚，甚至小小的年纪，偶尔做的梦都是魏琳带着她和韩山分别。 因为，离婚之前，在韩曦刚有记忆意识的那个阶段，她能记住的，都是韩山酗酒不归，脾气暴躁到辱骂魏琳。 最印象深刻的一次，一大清早，两个人的争吵声把她从睡梦中扰醒。 她从房间里往外偷看，她看见韩山居然拿着家里大大小小的摆件朝魏琳砸去，而后又拿起了水果刀对向魏琳。 这一幕，韩曦永生难忘。 她躲在房间里因为恐惧而浑身发抖，手紧紧捂住嘴才不让自己的哽咽发出声音。 这件事后，最终是魏琳报警解决的，第二天两人就去办理了离婚。 虽说后几年，韩山戒酒，脾气收敛了些，但韩曦对他的恨意从未消失过一分。 她心里根本不认韩山这个父亲。 后来，韩曦就一直跟着魏琳生活。 但魏琳那时候的积蓄不多，家里都是远亲，她只能一个人撑起家，所以经常早出晚归地工作，韩曦也便在很小的时候有了独立意识。 母女两人真正开始发生分歧，是在韩曦初二那年。 魏琳周末不在家，韩曦便去她的房间里，在那个书架上找书来看，却因为不够高，误把旁边的一本打落了下来。 韩曦打开来看，里面居然还夹着一封信。 那封信没有署名，但韩曦很清楚，那是魏琳的字迹。 信不长，大概就是一封告别信，但内容却让韩曦无比震惊。 因为这封信不仅是告别信，更是一封表明心意的信。 信上，魏琳自述了和另一个女人相识、相知、到产生一段暧昧不清的感情，这让她十分苦恼。 而据信的内容，那个女人已经和她表明过心意，甚至想和魏琳在一起生活。 而魏琳口头在接受了她的感情后，却因为心理压力过大，在两人外出旅游时，选择独自逃离，回家和父母介绍的韩山结婚了。 从此，她和那名女人断联了。 但因为内心实在愧疚，或许也是放不下，才写下了这封信。 韩曦当时还未察觉自己真实的性取向，只是想象不出魏琳居然会为了结婚而抛弃一个人，这让剩下的人怎么办？ 韩曦莫名心疼起那个女人，也会默默在想，魏琳当初如果是跟那个女人走，她就不会嫁给韩山，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纷争，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韩曦这个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故事的结局是不是会圆满一些了？ 那时起，韩曦对魏琳的看法就变了，原本就不算亲密的感情，又疏远了些。 初三毕业那年的暑假，韩曦见她工作幸苦，推掉了补习班而去兼职，结果赚回来的第一笔钱给魏琳时，没有惊讶没有感叹没有夸赞，而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此后，韩曦便发现魏琳会不断介入她的生活，用她的想法来要求她，愈加变本加厉，所以争吵不断，也让韩曦的性情渐渐叛逆。 直到今年韩曦一气之下提了出柜，见魏琳如此坚决反对，她不由得想起当年看到的那封信，更觉魏琳虚伪懦弱，无法认同和理解。 “所以，尽管我知道，她是疼我的，但我有时候在想，她的爱是不是只想把我也变成她的样子而已，让我按照她的所想的生活去活把我变成第二个她” “但我不想，你懂吗？” 韩曦终于说完了故事，睁开眼看向躺在自己臂弯里的人，寻求着她的共鸣和认可。 秦陌听着她娓娓道来，一直到现在，都还没能回神。 她在韩曦的怀里动了动，忍不住抬手轻抚上她的脸，像是心疼的安抚。 “我并不能和你真正的感同身受因为我们的经历不同，境遇不同但我想，我能懂。” 秦陌停下动作，认真地凝上韩曦的眼眸，虽然像隔着黑雾看不清，但她知道韩曦也一样地在注视着她。 “因为，我能明白你，你只是想为自己而活，想要自由” “但这个世界上，限制住我们的因素太多了，很多时候，不是不想，只是”秦陌顿了下，把心底话道出：“只是，身不由己。” 她的经历没有韩曦那么坎坷，家庭也相对和谐有爱。 但说她能感受到多少幸福呢？其实没有。 秦江和宋闻从来没有明面上要求她做过什么，只是生于这样的家庭，很多时候他们的期望都是不言而喻的，秦陌从小就懂这个道理。 不然为什么要在她身上花大量的资金去培养呢？ 秦陌的童年基本是在各种补习班度过的，她的童年没有玩具和欢笑，有的只是试卷和分数。 她早已习惯了孤独，学会享受寂寞。她的情感犹如一片荒地，寸草不生。 直到有一天，韩曦的到来犹如一道惊雷，而后下起的倾盆大雨，滋润着这片干旱的土地，万物复苏，感情的萌芽悄然破出。 “虽然身不由己，但我们也要有去突破一切的勇气，不是吗？”韩曦的话把秦陌的神思拉回。 秦陌启唇，却不知如何应话，她好像还是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承诺。 但韩曦也没想让她说些什么，只是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吻着她的额头。 “我能明白你的顾虑，但其实，我也不是一个喜欢做承诺的人，尤其是永远的承诺。” “因为这个词，太空虚了，我总觉得它并不是一个时间的长短，而是代表着当下所拥有爱的衡量。” “我想，比起说我们有没有未来的话我更想说” “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我不想离开你。” 明明轻得像羽毛的一句话，却莫名刺到了秦陌的心。 也不痛，只是酸酸的。 当即，心头那股酸涩便涌上到眼眶，湿润成了水雾。 她闭眼，主动抬起下颌，吻上了韩曦。 有个声音悄悄地在心底回应着： 我讨厌永远的承诺，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够走到永远。 走到这条路的尽头。 【作者有话说】 两个人的相处也是在不断治愈彼此～ 第59章 跨年夜 ◎在我这里，你可以任性一点。◎ 明年过年早，所以再有一周就是期末考了。 而这周正好碰上元旦的假期，算是给紧张复习了一周的学生得以喘息的机会，老师们也得以休息。 跨年和元旦的安排，早在一周前，办公室里的年轻老师就在讨论了。 宁竹去参加私人派对，而其余的老师，大多是单身的，所以决定那天结伴跨年。 她们也问了韩曦，而韩曦对此只是微笑婉拒：“啊，我有安排了，你们去吧。” “哦哟，什么安排啊？是不是跟对象一起过啊？” 好几个老师一起揶揄着。 对此，韩曦的回复依旧沉稳，反倒是坐在角落里的秦陌开始眼神乱晃，总是不时往她们那边瞥去。 秦陌以往跨年都是没有活动的。 毕竟，她是一个连生日都不过的，这种仪式感她并不需要，她只需要有自己的时间，能好好休息。 所以，还没上大学前，秦家人会聚在一起吃顿饭；大学后，宿舍的人都去狂欢庆祝了，秦陌一个人独守，照旧地过去一天；而等工作后，秦江和宋闻更忙了，秦陌也忙，所以家庭聚餐自然取消了，而她的生活则更平淡了。 生活嘛，秦陌觉得就是平平无奇的，安稳地过完每一天。 直到韩曦出现后，虽然偶尔会因她烦躁失神，但也正因为如此，秦陌感受到了不同的滋味。 总算像个活人了。 跨年当天。 傍晚时分，随着下课铃响起，短暂的三天假期正式开始。 前一秒还在因为满桌不见底的试卷哀嚎的学生们，下一秒就迅速收拾完书包，一窝蜂地涌出门口。 不到一会儿，学校的大门口已是熙熙攘攘，秦陌和韩曦也在其中。 “老师好！” “老师元旦快乐！” 从背后路过的两名女学生向她们打招呼。 秦陌和韩曦同时一笑，应过她们后，目送着她们的背影，看起来很是兴奋欢快。 “唉，青春真好，当年我放假的时候也这样，早早就把假期要去的地方想好了。”韩曦感慨着。 也许是被学生传递的这份快乐所感染，秦陌的心情甚佳，也难得和韩曦开起玩笑：“是吗？去哪？约朋友去喝酒吗？” 韩曦美好的学生回忆戛然而止，她被秦陌哽住了。 “我高中都没沾过酒好吧，我那会儿还是很标准的好学生的。” “好学生？”秦陌重复了遍，看她的眼里噙着笑意，“好学生可不会对老师动些歪心思。” “你，比一般的“刺头”坏多了。”秦陌戳着韩曦的胸口，一字一句地道。 韩曦启唇哑然，无言以对。 可恶啊，居然说不过她了。 韩曦在原地轻哼着笑了声，跟上秦陌的身影。 韩曦跨年的计划之前就订好了，只不过一直没和秦陌透露，说是保持神秘感。 她不主动说，秦陌自然也不会问，只是好奇心是人之常情。 于是，等两人都上了车，秦陌系好安全带，转头问她：“怎么说？先去哪儿？” 韩曦放松地靠着垫背，舒叹一声，“先回家。” “回家？不应该先去吃饭吗？” 秦陌看了眼手表，“已经六点多了，这个点估计商场都爆满了。” 韩曦道：“放心，我有安排，先回家，听话。” 说完，韩曦还用手指勾了勾秦陌的下巴，颇有一副纨绔相。 秦陌“啧”了声，一把拍掉她的手。 明明就是个小孩，还喜欢装大人。 回到公寓，韩曦领着秦陌到了小区的一个角落处。 等到了尽头，韩曦才让出个位置，给她看眼前这辆全新的黑色赛型摩托。 秦陌皱眉不解地看了许久，忍不住发问：“搞神秘这么多天，不会就为了带我来看这个吧？” “这个很危险你知道吗？不安全。” 韩曦走到摩托车旁，把装备戴上，“放心吧，我考了证的，这几天没这么冷了，刚好可以兜一兜。” 秦陌看着她把头盔套上，这才注意到韩曦今天的打扮。 黑色大皮衣，灰色紧身裤搭靴子，把她的腿长突显得淋漓尽致。 不得不说，这人除了有一副好皮囊，还有一副好身材，头小腿长，模特比例。 秦陌突发奇想，如果韩曦换上长裙，穿上高跟会是什么样子 “想什么呢？上车了。”韩曦朝她勾勾手，示意她过来。 秦陌犹豫了下，才接过头盔戴上，慢慢跨坐上车。 “可以了。” “可以了？”韩曦回头看她。 “你要抱紧我，车开起来很快的。” 闻言，秦陌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稍微抓住了韩曦的衣服。 大庭广众下，让她这样抱着她做不到。 韩曦见她如此，欲言又止，最后所有话都转成唇角一笑。 没再说什么，而是扭了把手，车便瞬间飞驰而出，这震荡感吓得秦陌叫了声，再也不顾及地紧紧抱住韩曦的腰。 而韩曦好似故意逗她一样，开一下，停一下，又开一下，又停一下 重复几次后，秦陌耳尖早已蔓上薄红，给了她后背一掌，羞怒道：“你再来一次我现在就下车。” “好好好，别生气我开咯，抱紧了。” 秦陌还要再说，但下一秒车就真正地飞了出去，秦陌都还没反应过来，车便已经到了小区门口，闪电一般的速度也让她的心脏瞬间狂跳，只能抱紧了韩曦才能稍微找到些安全感。 晚餐的地址韩曦订得不远，在金湖湾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这家餐厅消费不低，不会是多数人的选择，环境相对安静。加上韩曦提前预订了个靠窗位，两人还能边吃边赏赏海景。 秦陌切着牛排，眼神却往对面看去，忍不住问：“为什么选来这？这离市区不近，你不是还想去看跨年倒计时吗？” 韩曦贴心地纸巾挪去她那边，道：“因为你说过，你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 “我不想你出来只是因为要陪我，那样没意义，我也想你开心。” 秦陌愣住，启唇道：“其实” 韩曦抬头看她，“什么？” “没什么。”秦陌把切好的牛肉放进嘴里。 她想说，其实不用处处都为她着想。 因为在这段关系中，秦陌明白，虽然她是年长的一方，但她却受益得更多。 韩曦对她付出的，比她自己的要多得多。 她太照顾她的情绪了，以至于有时候秦陌都想告诉她，她并没有那么好，她并不值得韩曦这样。 所以有时候，她也想为韩曦做点什么，就像今天，把原有的计划改变而陪她出来跨年。 但她没想到，韩曦心底所有想法的终点还是她。 但她却做不到把韩曦放在首位考虑。 光是这一点，就让秦陌内心五味杂陈，看向韩曦的目光里，又含了许多她并不自知的柔意。 吃过晚餐后，韩曦抢在秦陌先，把单买了，秦陌还想转账，但被她拒绝了。 “不准再提钱的事，你要是想还我什么，我只有一个要求，你答应我。” “什么要求？” 韩曦勾唇，走过去牵起她的手，“从现在开始，只要我牵你，那你就不准松开了，可以吗？” 夜色下，韩曦的眼里像藏着五色琉璃，璀璨如星，那灿然一笑有着十足的少年气。 秦陌怔怔着，瞳孔微颤。 都给你机会了，为什么只提了这么简单的 傻子 秦陌凝着她微微一笑，冰山终是化作艳阳，风情万种。 “可以。” 言毕，她和韩曦十指相扣，紧紧牵着彼此，一同走出了西餐厅，也不管过程中有多少人回眸为她们注目。 韩曦载着秦陌绕了金湖湾一圈。 秦陌紧紧抱着她，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体验着速度带来的激情。 很自由，真的很自由，疯狂的自由。 她们绕着大道一圈又一圈，把旁边的车都一并超了去。 原本秦陌还想劝阻，毕竟这样太过危险了。但后来，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抱着韩曦就好了。 她不会让她受伤的。 只要有她在，就会是安全的。 最终，韩曦把车又开回了学校，在门口停下。 秦陌把头盔摘下来，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不解地问她：“怎么来学校？” “我还以为要去看电影了。” 韩曦帮她把头盔放好，笑道：“没抢到票。” “所以来这？”秦陌更疑惑了。 “我开玩笑的。” 虽然是假期，但也有留宿的学生，所以门口自然还有保安值班。 韩曦和秦陌通过门口的人脸认证后，又向保安示意，这才走进学校。 此时学校和几个小时前完全相反，黑漆漆的，空荡荡的，静谧的空气，甚至连她们走路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 韩曦解释道：“商场里面人很多，很热，而且看电影什么时候不能去？” 秦陌还是不明白，“所以，这和来学校有什么关系？” 韩曦：“其实，本来我想得是吃完饭，兜两圈，我们就回去了，不然要在外面过零点的话我怕你太累。” 又是这样 秦陌看着前方自己的影子，垂眸道：“你不用只为了我，你也可以考虑考虑自己。”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这么照顾我的感受。” “为什么不能是？”韩曦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她。 她看着秦陌发懵的模样，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噙着宠溺的笑意，“你可以做孩子，也可以做大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的意思是在我这里，你可以任性一点。” 【作者有话说】 来晚啦～ 第60章 告白 ◎“今晚月色很美。”◎ 秦陌幼年，父母对她说过最多的话： “你要学会长大，学会成长，学会懂事，懂事的人以后才能在这个社会更好的生存下去。” 秦陌长大，她听过身边人对她最多的夸奖： “你看起来情绪好稳定。” “感觉你比我们同龄人要成熟很多，想得总比我们要全。” “你怎么碰到什么事都这么沉稳的，我要是像你这样就好了” 从小到大，秦陌从学着当大人，到让自己的心境愈发平静、成熟，她的人生字典里仿佛就没听过幼稚、孩子性这样的评价。 从前她认为，成熟是不管遇到什么事都百变不惊，从容而待。 现在她才懂，成熟只是让自己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默默消化，一声不吭，拒绝依赖任何人。 秦陌是人不是神，也有七情六欲，在她自己把所有压力和情绪咽下的时候，没有人过问她，没人关心她，所有人都以为她不需要。 久而久之，就连秦陌都以为自己不需要了。 而此时，有一个人说，你可以做小孩，你可以任性，你可以做你想做的 三十五岁了，她已经学会了怎么伪装成一个很好的大人，却不知道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去当那个任性的孩子。 秦陌看着面前人的眼睛，很澄澈，很真挚。 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明明韩曦说的是情话，而不知为何她听来却觉心底生了苦涩，而苦涩之下，是那颗沉寂已久的心，重新有了鲜活的征兆。 秦陌佯装轻松地扯起嘴角，将所有感慨化作一笑，“我都多大人了，做什么孩子。” 韩曦蹙眉，她不认同，“这关年龄什么事？” “我比你小很多，我知道空着的这十几年我没办法改变，所以给多点让我照顾你的机会，让我慢慢填补。” 秦陌这应她的话愣神时，韩曦见她不答，突然微微弯腰凑近，盯着她，“我就想对你好，不许拒绝我。” “”秦陌嘴角上扬了，连忙扭过头去。 韩曦见状，就跟着转到她的眼前，追问：“笑什么？我认真的。” “知道了，你小说看多了，说话这么霸道。”秦陌躲过她的注视，抑制住唇角的笑，继续往前走。 她们绕着学校一层的过道走，过道围成一圈，中央是绿植和假山石造的湖景。 秦陌边看边问道：“所以你又为什么要来学校了？这么晚了，这里什么都没有。” 夜晚的学校，因为放假了连灯都没开，更别提会有人经过了。 于是，韩曦大着胆子，偷偷勾住秦陌的手晃了晃，“谁说什么都没有？明明有很多。” “很多我跟你的回忆。” “你跟我上来。”韩曦拉着她往教学楼的楼梯上去。 秦陌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楼梯间一片黑漆，十分静谧，静谧得多了几分阴森感，莫名有些可怖，让她不得不抓紧韩曦的手。 韩曦带她走到四楼，在高二一班的门口停下了。 高二一班在走廊的尽头，靠着大窗口，月光透过玻璃洒在门口这一片，总算是明亮了些。 韩曦看秦陌四处扫视的样子，不由地问：“你你怕吗？” 秦陌一愣，立马靠着窗口的栏杆而站着，收回张望的视线，“我怕什么？” 韩曦看着她，默了一秒才低头莞尔，走过去挨着，悄然寻到她的手稳稳牵起。 “你看，这是我之前的教室，也是你来代课那一学期的班。” “那时候，其实下课我经常假装从前门走，这样就能跟你碰上了。” 秦陌听着，也陷入了回忆中，心情缓缓放松下来。 不知想起什么，她突然一笑，“怪不得，我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总爱走在我前面挡我的路，看见老师了也不会打招呼。” “原来是心思不纯啊。” 秦陌眯起眼来看她。 然而韩曦没有她意料中的别扭，反倒是也勾唇一笑，贴近她耳畔，“那会儿还是很纯洁的，你可以说我现在不纯。” 韩曦一边说着，一边拿指尖一下又一下地划过秦陌的手心。 那抹淡淡的酥麻从手心传至心底，让秦陌身体一颤，立即抽出手来捏她胳膊。 “你的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干净的东西？整天想乱七八糟的的” 韩曦被她逗笑了，反问道：“怎么不干净了？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想哪去了？” 秦陌深知辩不过此人，只能闭嘴省些力气。 韩曦也接着回忆道：“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哪吗？” 秦陌不假思索答道：“不是我第一天来代课的时候？” 韩曦摇头，看向她，“是高一新生大会，你在讲座上发言的时候。” “你说的一段话，我很喜欢，现在都记得。” “什么话？” 韩曦看着前方好似没有尽头的走廊，回想着当初自己在千人之中，一同仰望正在发言的秦陌。 “你说，生而为人，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单单是活着而已，人与动植物最大的区别，人有情绪、有思想，有规划。” “所以，在这三年里，甚至往后的人生里，希望各位同学都能好好思考，你所追求的是什么，想要的生活是什么？” “我们活着，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自己。所以，请珍视你自己，请努力追寻，你所想，所愿，所求。” 韩曦说完，垂眸抿着笑意，似乎还没从回忆里走出。 “那天过后，那段话我记在心里了，你我也记住了。” “我听你的，活着只是为了自己，一直在追寻自己想要的，而不是别人所期望的生活所以” 韩曦凝着她的眼睛，未说完的话里，似乎还有更沉重的深意。 每每触及到这个话题，其实秦陌都想逃避。 但这一次，她没有迅速挪开视线，只是和韩曦静静对视着。 良久，她才低头，眼底如蒙上一片深雾，情绪不明。 思前想后，她只回了这么一句：“你是一个有勇气的人，追寻自己想要的，并没有错。” “你也可以的，好吗？”韩曦听懂了她的话。 “有些时候，想太多了，反而限制了自己。” “” 秦陌没再回话，只是又和她对视一眼，陷入沉默。 就在两人出神时，不远处的楼梯口却传来异响，惊得秦陌立即抓紧了韩曦。 而韩曦转身挡在她的身前，拧起眉头看着声音的源头。 在听到一声沉重的咳嗽声后，韩曦放下戒备，转头对她道：“别怕，是保安来巡查了。” “那怎么办？”秦陌有些紧张。 按照校规，凡是放假期间，过了晚上八点，教学楼是禁止任何师生出入的。学生违规则通报批评，教师违规则扣薪处理。 韩曦只犹豫了一秒，便截然道：“走，我们上去。快。” 秦陌被她拉着走，疑惑却又不敢太大声地问：“去哪？” “去顶楼。” 韩曦牵着她，两人放轻了脚步声，一路小心翼翼又迅速地走上七楼。 七楼就是学校的顶层，是个空旷的天台。 秦陌从来没有这么提心吊胆过，一到天台后，立即放松地喘着气，忍不住瞪了韩曦一眼。 “你这跨年活动体验可真特别。” 韩曦同样喘得不行，喘到最后口干舌燥，实在说不出话来。 她看了眼手表，不禁感叹：“都十点多了” 刚说完，两人就见前方响起一声爆破，紧接着五彩烟花从天而落。 这一声响后，又接连响起好几声。 连续不断的烟花在夜空中，仿若一副璀璨的画，色彩斑斓交织，肆意绽放着，令人沉迷。 韩曦观赏着，不自觉地扬起唇来，“这是已经在为跨年预热了，说不定我们等等回家的时候刚到零点，路边全是在放烟花的。” “到时候，要不要再在路边买点烧烤，买些那种仙女棒？我们可以在小区里面也玩玩。”韩曦笑着看向秦陌。 秦陌思考了两秒，疑惑道：“仙女棒是什么？” 这话让韩曦不由得微微瞪大眼，“小烟花呀，可以拿在手上那种你没玩过吗？” 秦陌摇头，“我没放过烟花。” 她已经忘了很久从前的跨年夜是怎么过的，大概也是平平无奇吧，写完作业后在房间看书，然后睡觉 闻言，韩曦一怔，紧接着再次牵住她的手，轻笑道：“没事，等等我带你玩一回。” “今天就做个小孩吧，怎么玩都行。” 秦陌听着，虽然心底甜，但还是下意识轻哼了声，“你才是小孩，还总爱装大人教育我。” “那新的一年，小孩能不能跟你提一个新年礼物？” “什么礼物？” 韩曦垂眸看着她，一时陷在她的眼里。 现在空旷的天台上，只有她们两个人，靠在大门后的墙边，有种在躲藏世人而隐秘着的浪漫。 韩曦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好不真实。 这个天台，其实她曾经也来过。 那时候的她，正处于青春焦躁期，对未来迷茫，对一切未知感到不安，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但现在，她同样站在这里，却不在感到惘然，手紧牵着自己爱的人，仿佛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她启唇，情不自禁地柔声道：“秦陌，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你呢？我也想听你说，可以吗？” 这样真挚纯粹的告白，还是韩曦第一次说出口。 明明耳畔还有冷风拂过，可在长久的注视下，秦陌却觉自己的耳朵在微微发烫。 “可以吗？”韩曦又问了一遍。 秦陌轻咬唇，在空中烟花爆破的一瞬间，轰鸣之下，她的唇动了动。 她说得太小声，韩曦没听清，但看清楚了她的嘴型。 说得是：“今晚月色很美。” 紧接着，韩曦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秦陌勾着脖子往下带，秦陌闭眼仰首，吻住了她。 她主动松了齿关，韩曦轻而易举地就侵入内，和她唇舌纠缠，难以分离。 她们烟花艳光下，在空荡的天台上拥吻着。 她们逃离城市的喧嚣，藏匿在无人之处相爱着。 【作者有话说】 后面打算来点刺激的剧情 60-70 第61章 温泉 ◎要不要玩点别的？◎ 这个吻虽然是秦陌主动的，可到最后，韩曦早已“反客为主”。 韩曦把她抵在墙上，手扣着她的后颈，秦陌被迫仰首，这个姿势更能方便韩*曦深吻。 唇齿相依，韩曦尝到一丝甜味后，便不依不饶地在秦陌唇里索取着，直吮吻得秦陌快要呼吸不上，不停推弄着她的肩，韩曦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来。 两个人微微喘着气，又不约而同地对视上。 韩曦突然笑了。 这笑在秦陌眼里莫名其妙。 她想起刚才自己主动告白和献吻的一幕，胸腔有热了起来，脸颊跟着升温发烫。 恰巧，韩曦的恶趣味很强，就喜欢看秦陌别扭的样子。 她看着秦陌泛着薄红的侧脸，故意问：“你刚刚说得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懂哎。” 秦陌回眸，瞪她一眼，“你再装试试？” 韩曦眨着眼睛，一脸无辜，“没有啊，我真的不懂。” “而且刚才烟花太大声了，我都没听清楚你再给我解释一遍吧？” “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啊？”韩曦边说，边勾着秦陌的手来晃。 听着她不断催促，秦陌的羞心有多重，眉头便皱得多深。 她看着韩曦眼里的笑意，明明就知道这人在装，可有没有任何依据去说她。 “秦老师，解释一下这么难吗？”韩曦逗得开心了，还在不怕“死”地继续追问。 “行，解释，那句话的意思就是，我讨厌你，行了吧？” 秦陌不喜欢她这副轻浮的模样，说完便转身欲走，却被韩曦一把拉回来。 韩曦双手揽在她的腰间，把她搂近自己，垂眸笑道：“是吗？我怎么记得，是我喜欢你的意思？” “那你知道还问。” “那你承认，你喜欢我咯？” 秦陌撇过脸去，眼神看着别处，无声默认。 韩曦轻咬唇，眯起眼来看她，忍不住暗暗腹诽：说一句喜欢有这么难吗？ 她不甘心，又换了个方式问：“那喜欢有多少？一点点还是？” “啧。”秦陌实在忍不住看她了。 她都想骂她是不是今天失智了。 “我没那么无聊到晚上跑来学校天台好吗？” “别总问一些明知故问的问题放开我” 得到肯定回答的韩曦唇角上扬，不管秦陌在怀里怎么挣扎，她都不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 韩曦：“嘘！我听到有声音，保安好像上来了” 闻言，秦陌又见她一脸惊恐的样子，便没再动了，反而主动贴近了韩曦一些，生怕她们被发现。 这要是被发现了，可就不仅仅是扣薪的问题了。 两个教职工深夜在天台上都不知道传去别人耳里，这件事会被传成什么样 秦陌抓紧韩曦后背的衣服，敏感地观察着四周，一颗心都被吊了起来。 可等了半天，没等到保安走来的声音，反而是感觉到面前这人身体的颤动。 秦陌顿觉不对，直起腰来，皱眉一看，才见韩曦早就放肆地笑起来了。 “” 秦陌无语到极点了。 她忍不住揍了这人一掌，可韩曦却笑得更厉害了。 看她笑得久了，这份笑意也莫名感染到了秦陌。 她冷着脸，轻斥了一声：“你就自己留在这笑吧。” 说完，她转身往天台大门走去，然而低头那瞬间，唇畔也不禁莞尔。 跨年夜过后，第二天便是元旦，两人早起去韩曦订的那个温泉馆。 这个温泉馆在外地，离锦城不远，但也要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等到了那里，已经接近中午了。 这个温泉馆还在景点附近，加上今天是节日，所以尽管到了饭点，这里依旧是人潮不断。 韩曦还在温泉馆外拍照留念，而秦陌手插衣兜，惬意地四处打量着周围。 突然间，她就和某双眼睛对视上了。 她和那人皆是一惊。 “哎，这里靠山区，风景很好啊。”韩曦感慨着。 没等到秦陌的回应，她才转头看去，见秦陌一脸发怔。 韩曦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是一愣。 被两人齐齐看着，那人见躲不过了，只好上前来打招呼。 “哎呀，秦老师，韩老师，你们也来这里玩啊？”李老师朝她们笑着，只是这个笑未免尴尬得太明显了些。 李老师也是高一级的老师，和她们一个办公室，平常和韩曦的交流不算少，但也只能算是熟悉点的同事。 秦陌一如既往的淡漠，浅浅应了一声。 韩曦则扯起嘴角，也跟着客套，“是啊，放假了过来放松一下。” “是，这里环境挺好的”李老师干笑几声，旋即视线便在两人间打转。 秦陌见了，察觉到她眼里的深意，反常地主动开口，“哦，我跟韩老师也是才碰到，都很巧。” “哎嗐”李老师听完她解释，反倒更尴尬了。 “哎呀，其实我懂的，你们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哈。” “啊？”韩曦懵了。 而秦陌则轻蹙眉，还想要再解释，却被李老师又打断道：“你们经常在食堂吃饭我都碰见好几次了不过确实，有些关系在学校里面也不好说。” “就是没想到今天又这么巧，不过这里确实适合来玩，我今天也是跟我表妹过来” 看她还要自顾自地说下去，秦陌忍不住道：“不是，李老师，你误会我跟韩老师了。” 这次轮到李老师懵了。 她看着两人，犹豫道：“啊？你们不是亲戚关系吗？” 秦陌：“？” 韩曦：“” 秦陌尴尬得一时无言以对，而韩曦则是轻笑出声。 她出来打圆场，“没有，没误会。” “不过这些关系确实不好在学校里面说，毕竟有些人会有风言风语，你也懂的。” 李老师看着韩曦的眼色，笑着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你们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绝不乱说哈。” “那你们玩吧，我也要走了，拜拜。” “拜拜。” 韩曦挥手，目送她和她表妹离去。 等她走远了，她才看向秦陌，才收起的笑意又涌上来，碰了碰她的肩。 而秦陌自然明白她在笑什么，但无力反驳，更为尴尬起来。 刚才她真是形象生动地演绎了一遍“惊弓之鸟”这四个字。 果然。 办公室恋情就是不可取！ 原本泡温泉的这个计划，秦陌是得知了温泉有隔间后才同意的。 结果，等两人去到找老板一问，才知道订得是没有隔间的。 老板是个中年妇女，北方人，生怕她们不懂，还拿手机上预订套餐的目录给她们看。 “哎呀，小妹啊，你看，一包间里面，有没有隔间它上面是有标清楚的呀，你是不是订的时候没仔细看呀？” 秦陌朝韩曦睨去一眼，而韩曦不敢看她，轻咳了两声。 “那现在我还能换吗？” “不能了呀，今天来的人多，你们订得还算早了，有隔间的已经满了。” 老板看两人神情犹豫，又劝道：“没事的，这有没有隔间都是一样的，你们都是女孩子怕什么？我们北方那还能一起搓背呢。” 秦陌：“” 韩曦：“” 秦陌沉默无言，而韩曦也是干笑两声。 最终，耐不过老板的说辞，而且难得来这么一回，直接走了又觉得可惜。 温泉的包间里有换衣室，秦陌和韩曦分别在里面换上了浴袍，才一同坐在池边泡脚。 这个温泉馆的整体装修风很中式，采用了古代的木板地和屏风换衣隔断，温泉池旁还有假山石，让人恍惚觉得自己真在野外的天然温池内。 抛开别的不说，这里确实是一个放松的好地方，尤其是现在天寒地冻，来浸这么一会儿，温泉里放了中药，还能活气血筋骨，通体舒泰。 但问题就在，秦陌实在没办法抛开心底那些羞赧。 她是和韩曦已经“坦诚相待”过了，但那时好歹双方都是意乱情迷，可现在要她在清醒状态下，和韩曦“赤诚相见”，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其实，别扭的不止她一人。 韩曦也不习惯与人共浴，但见到秦陌比她还要不自在，她突然放开了许多。 她试探了水温合适后，便褪去浴袍，滑入了温泉中。 “啊好舒服”韩曦整个身体都没在水中，闭上眼感叹着。 秦陌的视线忍不住往她身上瞥。 她极少见韩曦有这样的打扮。 长发随意扎起夹着，小脸被蒸得红润水灵，而她上身只穿了一件抹胸，浸在温泉中，一些诱人遐想的风景若隐若现的 韩曦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 她抿唇忍住笑意，趁着秦陌不注意，一把抓着她的腿，把她拉下水来。 “啊！”秦陌被惊到了。 韩曦把她的浴袍随意往池边一扔，抓着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这边带，笑道：“来都来了，一直坐着干什么？” “都做多少次了？有不是什么都没见过，怎么这么不好意思？” 韩曦坏笑着，挑弄她的心思又起。 秦陌娇瞪她，推开她后自己游去了池边靠着，闭眼享受。 看她这样不理人，韩曦不满意了。 她也凑过去，挨近秦陌，故意在她耳畔低声轻道：“都来泡温泉了要不要玩点别的？” 秦陌睁眼，不解地朝她看去。 韩曦扬唇一笑，把自己修长的手从水中拿出，似有深意地又扭了扭手腕。 “手我刚刚已经洗过了，特地酒精消毒了，很干净的，要不要” 【作者有话说】 不急，下一章才上车（ 第62章 欢愉 ◎“好shi好甜啊”◎ 韩曦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陌捂住了嘴。 秦陌拧眉看着她，一脸的羞愤，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你有病吧？” 她是怎么做到在这样的公共场合说出这种话的？ 秦陌实在是被她惊到了，才忍不住骂了句，过后看着韩曦那湿漉漉的双眸，神情可怜巴巴的，尤其是配上她现在这身装扮，没了往日的中性冷淡，柔弱得像个易惹人怜的小白花。 秦陌一怔，悔意上心头，才要解释一句，结果韩曦又继续“语出惊人”。 她双手搂紧秦陌的软腰，那些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她一碰，立即让秦陌敏感地一颤。 而始作俑者还把她头靠在她的肩上，语气暧昧道：“是啊，就是病了，得了相思病，每天都在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这话实在是腻歪，这人却每隔几天就要说一遍。 秦陌下意识又要还嘴，但垂眸看她那双黑瞳朝自己看来，神态委屈，惹得她又止不住心软。 她抬手帮韩曦把额前垂落的那一缕发挽好，温言道：“天天见还想呢，这些话你不嫌腻啊？上哪学的学坏不学好” 韩曦看她罕见得温柔起来，也是搂得更紧了些，鼻尖在秦陌的细颈上蹭，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清冽得像山泉一样。 “我哪有学我这是发自肺腑，由心而出，哪有学坏了”韩曦小声嘟囔着，说到一半，突然抬头看向她，“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 她这问得一脸认真，让秦陌都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回答喜欢也不是，不喜欢也不是 怔了几秒，秦陌才撇开视线，神情开始不自然，“我意思是，知道就行了也不用经常讲” “那你就是喜欢？”韩曦弯起眼来，穷追不舍，非要她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秦陌深吸一口气，脸染薄红地要推开黏在身上的人，“别这么近，热死了” “哎，怎么不能这么近，以前你就爱说这句话，现在我都是你对象了，怎么不能贴这么近啦？” “我就贴。” 要抓人的手一空，韩曦便不依不舍地从秦陌身后又抱住，温热的指尖触及秦陌的小腹时，让她又是一颤。 “别乱动”秦陌嗔了她一句。 而韩曦却趁着秦陌转头，轻啄了一下她的粉唇。 “你”秦陌蹙眉眼里含羞，本想斥她一句，结果对上韩曦那笑意深浓的双眸时，却不由得愣住。 修整干净、略微上扬的眉，天生含情的桃花眼，小巧精致的鼻骨，弯起的红润薄唇 少年气和女性的柔美结合得刚好的一张脸。 还有年轻鲜活的气息。 “唔”韩曦趁着秦陌走神，直接吻上了她。 秦陌来不及躲，整个身体都被韩曦紧抱着，无处挣扎，只好无奈妥协。 闭上眼的那一刻，心底又禁不住想起刚才自己被韩曦的“美色”迷惑而发愣，羞赧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也不知是环境作用还是心理作用，韩曦的身体比以往升温得要快许多，胸腔内的那股无名火烧得越旺，她便越发吻得深入。 她熟练地撬开秦陌的齿关，“攻势”不再像以往一样缓慢，而是热情主动地挑弄着秦陌的软舌，而秦陌被她抱着无法动弹，只能侧着头，尽量仰起下巴来，这反倒让韩曦的唇舌侵入更方便了些。 还没几分钟，秦陌便被吻得微蹙双眉，双颊绯红，满是情。欲之。色，风韵至极。 而两人浅浅分开喘。气时，双唇间扯出的一道银丝，更是将满室旖旎气息达到最盛。 韩曦垂眸看着她，忍不住吞咽一口，眼神已然不复清明。 秦陌满脸羞红的样子，实在是太过诱人。 她情不自禁地轻咬上秦陌的后颈。 而秦陌白皙的长颈上，还有一颗细小的黑痣。 韩曦眼眸深沉地凝上那处，抵不过蛊惑，微微张唇覆了上去。 舌尖在秦陌的后颈上打转，一圈又一圈，让秦陌难以抵抗这样的刺激，一些闷。哼从喉间泄。出。 “呃别” 秦陌蹙眉，倒吸一口气，趁着自己还清醒，想要制止韩曦。 可不料韩曦比平时还要强势得多，一听她拒绝，就马上用唇堵住了她的所有声音。 深吻和呼吸的急促声交替回响，秦陌光是听着都觉羞。 尤其是这个温泉包间的隔音不好，外面过道的路人走过的声音、交谈的声音，她通通都能听见，这更让她觉得自己这副情迷的样子仿佛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可她羞恼归羞恼，却奈何不了韩曦，因为她的身体也早就软得不成样了。 正当事态又要进一步发展时，一道煞风景的电话铃响起—— 是秦陌的。 秦陌立即从意乱情迷中惊醒，从身后人的怀抱里挣扎开来，“先放开我，我要接电话” 韩曦无奈，只能松手，眼神却无比幽怨地看着她。 手机就放在池边，秦陌从温泉里起身，坐了上去，热意顿消，让她也清醒不少。 秦陌看到来电人是秦江，有些意外。 “喂？” 秦江：“哎，好久都没给你打过电话了，你也不知道给爸打一个。” 秦陌看着韩曦那挑眉含笑的样子，眼神闪烁，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分神。 “哦你不是经常忙吗？我怕打扰你工作” 秦陌心底开始默默感谢，秦江这个电话来得真及时，不然 可她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她坐在池边，韩曦不知何时便凑了过来，在秦陌皱眉怒瞪的威胁眼神下，依旧不顾地用力将秦陌的打。褪折成一个角度。 这清甜的源泉，韩曦尝过一次后便上瘾了。 秦陌瞬间绷紧，扣在池沿上的手，指尖已然泛白。 这人疯了吗 秦江：“哼，你爸又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在忙。” 耳畔响起秦江沧桑的嗓音，更让秦陌觉得羞愧，然而韩曦却得寸进尺。 她像在玩弄一朵华似的。 把外围的包装扒开，紧接着拨开华的褶皱，露出洪闰的内里。 韩曦的唇咂出一些可疑的声响发出来，让秦陌整个人都红透了。 她此时此刻遁地的心都有了。 她仰头深呼吸着，迫不得已把手机拿开了些，生怕秦江听出异样。 但秦江没等到她的回应，只以为她心生愧疚不知如何回答，便主动缓和道：“好了，不说这个了。” “爸是想跟你说，等学校的工作忙完，放年假的时候，你跟爸妈一起回去老家那边住半个月，你爷爷奶奶他们也老了，多去陪陪他们。” 秦陌：“嘶呃” 秦江：“喂？秦陌，你在听吗？” 秦陌咬唇，努力让自己冷静，确认了压抑住那些腻人的嗓音后，才断断续续道：“嗯在在听的，我知道了。” 秦江：“嗯，知道就好你现在在哪啊？要不等等回家吃个饭？” 秦陌一脸痛苦似的皱眉。 她快要忍不住了。 她用力推着韩曦的头，却被这人抓得更紧。 秦陌无可奈何，只好快速回应秦江的话，“我我在外地，不好意思爸，我忙着，我先挂了，等等打给你”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反扣在一旁，抬首大口地喘。气。 也不知是在池上待得太久受了凉意，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秦陌一馋，又一馋 好一会儿，等她平复下来，正要骂人，却被这“坏蛋”抢先一步，撑起身体又吻上了她。 秦陌在她唇里尝到一丝异样的清甜时，脸更是烫到不行，一把推开了她。 “你疯了你，刚刚是我爸。” 韩曦把唇角的润泽舔尽，轻佻地笑笑，“我错了，对不起但他不是没听出来嘛” “秦老师”韩曦坏心思地凑到她耳畔，“好式好甜啊” 【作者有话说】 害怕ing，呜呜呜 第63章 烫温 ◎那里早就shi得不成样了◎ 闻言，秦陌顿时气血上涌，羞愤难当地狠狠捏住韩曦的脸。 “你再乱说！” 韩曦痛得叫喊：“啊痛痛痛” 这次秦陌可不会心软了。 不教训教训这人是不行了，在公共场合且不说，刚才她还在接电话，差一点就要忍不住 秦陌越想越羞赧，手上的力度又加大，“喊痛也没用！以后不准说这些听到没有！” 韩曦连忙点头，“听到听到，知道了” 等秦陌松手后，韩曦揉了揉自己的脸。她都不用照镜子，就知道现在脸上肯定被掐出了红印。 她跟秦陌卖惨，“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我感觉我脸都肿了” 听此，秦陌看见她那白净的小脸上多了两道红痕，配上那小声埋怨的样子，像是刚被人欺负了似的。 然而，明明是她先“欺负”人。 想到这，秦陌才涌起的那一点怜悯心又消散。 她看着韩曦那不停揉脸的样子，莫名失笑，“活该，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 听她嗔怒，韩曦知她气消了，又开始得寸进尺地圈住秦陌的腰，视线开始往眼前这一大片“美景”上乱瞟。 秦陌见状，咬唇气恼，立马用手遮住她的眼，“韩曦，你能不能正经点，你现在怎么那么像流氓啊？” “哇”韩曦拿开秦陌的手，她不服气道：“你上哪找这么漂亮的流氓？” 秦陌挑眉反问：“那你也承认自己是流氓了？” “小流氓。” “”韩曦哑口无言。 秦陌哽人的功力是越来越高了。 看着秦陌重新下池，韩曦便主动献殷勤，过去帮秦陌捏起手来。 一开始秦陌怕她乱来，还有些警惕，但韩曦的确只是专注地给她揉着指骨，这才放心享受。 秦陌看着她那熟练的手法，不禁好奇，“你上哪学的？” 韩曦目不转睛，和秦陌的手十指相扣，带着她的手腕来转，“比较爱看一些按摩视频而已。” “哦。”秦陌淡淡应了声，默了两秒，才又问：“为什么要学这个？要给你妈妈按吗？” 闻言，韩曦的手顿了下，她抬眼朝秦陌看去。 眼神飘忽，好像是心不在焉、不经意问出的这个问题。 但但凡知道她跟魏琳的关系，都不会这样说。 韩曦抿唇莞尔，已然知道了秦陌的话中话，“我没有特意学，更没有为了谁特意去学，只是偶尔看看而已。” 秦陌：“哦。” 韩曦瞥了她一眼，又是无声笑笑。 秦陌怕被她猜出心思，蹙眉道：“笑什么？” “没什么。”韩曦摇头，可笑意仍在唇边挂着。 “对了，刚刚你们在聊什么？” 秦陌：“没什么，我爸让我放假就回去老家住一段时间。” 韩曦：“住一段时间是多久？” 秦陌：“半个月吧。” “半个月！”韩曦眼睛都瞪大了。 她停下按摩，靠近秦陌，“半个月这么久？那不是过年你都回不来了？” 明年的春节早，大概一月中下旬就过年了。而等学校期末考完，加上改卷讲评又是一周，起码一月十号左右才放假。 秦陌想了想，颔首道：“是啊，目前看是这样的。” 她看向韩曦，感觉这人头上两只隐形的耳朵好像耷拉下来，神情失落。 韩曦让自己沉进池里，水没过她的脖颈，“啊那我岂不是要独守空房很久了” 秦陌眯眼，瞬间无语。 亏她还想安抚几句，结果这人一开口就没什么好话。 秦陌轻哼一声，故意道：“挺好的，让你正好修身养性，清净一下，免得你每天总想一些奇怪的” “怎么奇怪了？”秦陌的话成功又激起了韩曦的某些欲。望。 秦陌见她凑来，立即要躲，却韩曦用手撑在她身侧挡住。 “你要干嘛？你不准乱来啊，不然” “不然怎么样？”韩曦挑眉轻笑。 她捏住秦陌的下巴往上抬，拇指的指腹轻轻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摩挲，“这次我可真的什么都没想，你冤枉我了。” “而且啊，你说我是小流氓说都说了，我要不做什么，不是很对不起你起的这个称号？” 秦陌因她的话，莫名想到刚才韩曦埋首在的画面，一时心跳加快，有些紧张。 她吞咽一口，看着眼前强势的人，佯装镇定道：“你冷静点。” 韩曦又把头挨近了一分，凝着她的唇，“我很冷静啊。” “回去行不行别在这”秦陌无奈了，只能退一步。 韩曦唇角扬得弧度更弯了些，没说什么，只是突然钻进了水底。 她这一下，把秦陌看得怔愣。 还想不明白她要做什么时，秦陌便察觉韩曦的手已然伸来。 她措不及防，没能阻止。 “啊！”秦陌瞬间把褪蜷起。 紧接着，韩曦随手一扔，一块布料便被扔到了池边。 身体被她摆成奇怪的滋事，秦陌却无力挣扎，因为她已然被韩曦的唇烫得浑身发软 秦陌蹙眉咬唇，虽说难捱的快意和心底的羞赧都已让她承受不住，但她此时却更担心这在水底下的人。 “你快起来呃”秦陌说不出话了。 这人不怕被憋死在水里吗！ 才这么想完，韩曦便从池里钻出来，掀起一阵水花。 “呼”她抹干净脸上的水，坏笑着看秦陌满脸绯红，再次把身体靠近她。 两具柔软的身体相触，让秦陌的呼吸也急促了些。 “还是秦老师体谅我” 韩曦不明不白地说了这么一句，旋即，便启唇吻住了秦陌。 秦陌还以为她总算放过了，然而她却没注意到韩曦的手不知何时又埋入池中 志坚轻轻往离一摊 那里早就视德不成样了 秦陌猛地睁开眼，却对上了韩曦含着笑意的眸子。 “唔唔唔！”她的所有声音都被韩曦堵住了。 秦陌欲哭无泪。 既然挣扎不了，她只能两眼一闭，打算逃避现实，就当自己在做梦算了。 逃避可耻，但有用。 韩曦，最好哪天别落她手上。 不然，她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作者有话说】 咳咳咳继续害怕ing 第64章 电话粥 ◎“那我现在也要喝奶，你也给我。”◎ 短短三天的假期过完，紧接着又迎来了忙碌的一周。 韩曦是第一次经历期末，不仅要边忙着改卷，还要写一份学期总结上交。二十四小时，除开睡眠时间，她几乎都在赶着工作，改卷改得头晕眼花。 相较起她，有多年经验的秦陌就得心应手多了。 但总归还是累的。 所以那一周，两人基本上没什么独处的时间。 而等期末过后，韩曦还没在秦陌家住上了两天，秦江便通知要提早出发，两人又只能面临离别。 即将半个多月见不到面，说不舍肯定是有的。但比起这些情绪，秦陌在坐上去程的高铁时，看着窗外飘过的绿景，心底感慨到的，更多是自在。 并不是说和韩曦相处的时光不快乐。 正是因为足够快乐，足够让人迷恋、深陷，所以秦陌才会感到莫名地不安。 因为她很怕，在这份感情里，会丢失了自己。 其实从客观的角度来说，不可否认，韩曦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虽然很年轻，但是心智上并不幼稚，甚至比同龄人要沉稳。会照顾人、也能很及时察觉到她的情绪，很体贴、浪漫，做事也很认真负责 但就是这与韩曦重遇的短短半年里，发生了太多意外，已经打破了秦陌原本的平稳。 秦陌很难相信有什么事物会是永远。 都说人在接近幸福时最幸福她很怕，幸福过后将要迎接的，她承受不住 所以，正好趁着回老家的这段时间，让彼此都回归平静。 或许，淡一些，也能久一些。 秦陌的老家在锦城临市——云州。 云州在省中部地区，不临海，风景较于锦城要逊色，但确是省内最繁盛的城市。 而秦陌的老家在远离市区喧嚣的一座别野。 整个家族的人数不少，从商的也多，像秦陌的爷爷，就是知名茶商，做了几十年的产业，现在依旧不倒。 但人多归多，这个家里多少还是缺了些烟火气。 毕竟，秦陌这三十几年来，也不是年年回老家，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记得，上一次来，还是三十岁。 那年她就被催婚了，现在五年过去了，她还是孑然一身，还是躲不过。 秦家别墅内。 秦爷爷和秦奶奶两位在饭桌的最中央，而其余亲戚，中青少三个年龄段都有，和秦陌岁数相仿的亲戚都已经成家，甚至还有今年刚生了孩子的。 这一桌，除了还年轻的，也就秦陌是单身了，而老人家自然是闲不住的，总想着多唠叨几句。 秦奶奶气色红润，眉目温和地看向秦陌，“哎，陌啊，准备什么时候成家，是还没看到中意的？” 秦奶奶一句话，让饭桌上所有亲戚目光都投来，秦陌看着，不免尴尬。 她挽了挽发，把筷子搁下，微微莞尔，“是，太忙了，没时间去想这些” “哎，忙些是好事，事业有成嘛！”秦奶奶笑着，旋即话头一转，“不过你也别怪奶奶多嘴，我觉得啊，你也是该找个好人家，好好过安稳日子的时候了。” 坐在一旁的宋闻也跟着附和，“是啊，只是让你找个时间多去接触新的人，也没让你放弃事业啊。” 见话题展开了，毕竟是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一向沉默的秦江也忍不住发话，“秦陌，这句话你妈说得对，爸爸也知道你喜欢这份工作，可能会担心以后为了家庭放弃事业这种事。” “但爸爸告诉你，这种事不会有的，放心吧，你是我女儿，我也不会让你去别人家里受苦，到时候生孩子什么的，爸出钱给你，请保姆就是了。” 听着越扯越远的话，秦陌的笑实在是维持不住了，甚至唇角都在微微颤动。 “我我知道的，只是现在我真的不想逼自己去” 秦陌说不下去了，微笑终于垂落下来，眼底浮着淡淡的黯然。 见状，秦爷爷看着众人不言的模样，也是深叹一声，皱眉道：“好了好了，我让你们回来就是想着过年了，家里能热闹热闹，几年没这么聚一次说点别的，别聊这些了。” “秦陌又不是孩子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她肯定有自己的生活安排，她自己能规划好等什么时候她忙完想休息，缘分也来了，这不就成了吗？着什么急呢” “秦陌啊，你听爷爷的，不用着急，但你也多看看身边人，有没有合适的，多聊聊。当年我跟你奶奶也是认识很久但不熟，后面聊上一次，觉得哎，不错，各方面都好，不就处上了。” “答应爷爷，你可以工作感情一起的嘛，好不好？”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有什么资格回答一句“不好”吗？ 她忽然觉得好累。 她突然在想，如果自己和韩曦出生在类似的家庭里，那样的话，她会不会活得更洒脱一些。 但其实，这个家也没人对她不好，正因为太好了，事事都支持，让她没有能说出“不”。 他们用“爱”捆绑住了她，才让她更加无可奈何，无力挣脱。 秦陌苦笑了下，她妥协地看向秦爷爷，轻轻颔首，“好。” 别墅一共有四层，二楼是主卧，三楼和四楼都是次卧，足够住得下这么些人。 秦陌房间在三楼。她的房间比较独特，还有附带的一个小阳台。 等到晚饭后，秦陌便立即回房休息。 这一天下来实在太累，她已经不想再去应付任何人了。 她站在阳台边，默默给自己点了根烟，打开手机。 韩曦的聊天框有好几条未读。 秦陌点开来看，因为前面的消息她没来得及回，所以韩曦发了一串表情包。 表情包都是同一个。 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猫，却是一副凶凶的神态，猫爪上还被*画了一把小刀，像是生气了。 秦陌只是看着，脑海便自动将韩曦的脸和这只小猫对应上，不禁失笑。 假凶什么呢。 她又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碾灭，开始回复信息。 秦陌：刚才在吃饭，没看到信息 秦陌：你吃了吗？ 韩曦几乎是秒回。 韩曦：终于想起来回我了？哼哼 又发了一张小猫拿刀的表情。 秦陌的唇更弯了。 秦陌：回你还哼？那晚点再聊吧 韩曦：不许！ 韩曦：你现在在哪？旁边有人吗？ 秦陌：在房间，没人，怎么了？ 信息刚发，韩曦的语音通话便打来了。 接通电话，秦陌侧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仰头望着夜空，风吹来撩起她额前的碎发。 久没等到韩曦开口，而是一声轻哼时，秦陌眯眼，垂眸莞尔道：“干嘛？打电话来不说话？” 手机那头，韩曦又哼了一声，“我不主动打给你，你也不会给我发消息，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啊？” 真是小孩。 怎么时时刻刻都要向她确认？ 秦陌眼眸含笑，看起来心情比刚才愉悦不少，“不是说了吗？刚刚在吃饭，今天也一直在和家里聊天，没空看手机。” “哦”韩曦的声音似乎低沉了些。 秦陌察觉到了，“怎么了？” 空气沉默了两秒，她听见韩曦问：“和他们聊什么了？催你了？” 她没有把话说明白，但秦陌能懂。 秦陌的笑意散了些，换了个姿势靠着，深呼吸后才道：“没有，聊了工作，还有别的亲戚的事。” 韩曦不信，“真的没有？” 秦陌：“真的。” 韩曦：“那你爷爷奶奶还挺开明嘛。” 秦陌唇角勾起一分淡笑，没有作答。 正要再聊别的话题时，房门却被敲响了，惊得秦陌立即挂断电话。 秦陌：等等再聊，有人敲门了 回完，她便赶去开门。 本来以为会是宋闻或者奶奶，结果却是她那未满三岁的堂侄女——小淑。 小女孩生得可爱，穿得一身毛绒熊仔衣，站在门前，一双大眼睛看着她，十分可爱。 秦陌蹲下来看她，刚想问话，结果就见她堂嫂跟着过来。 堂嫂拉住小淑，对秦陌笑笑，“哎，这孩子跟你投缘，非要过来找你。” “姑”小淑轻叫了一声，天真单纯的样子惹得秦陌也是一笑。 她摸了摸小淑的头，“没事，她想过来找我就带她来吧。” 堂嫂：“那刚好，我去洗漱一下，那她就在你房间里待会儿了，麻烦你帮我照顾下着她啊。” 秦陌微笑颔首，“好，你去吧。” 堂嫂和秦陌是同龄人，所以共同话题多些，今天也就她们两人和小淑常待一块。 秦陌其实不喜欢小孩子，因为大多小孩太过吵闹聒噪。 但小淑不同，不仅长得像洋娃娃，性格也很乖巧，安安静静的，很讨喜。 就像现在，把她带进房间里，她也是自己坐在床上看书。 韩曦：谁来了？ 秦陌拍了张小淑的照片发过去。 秦陌：我侄女 韩曦：好吧我能不能申请开视频？ 秦陌：小孩子还在呢 韩曦：你不用和我说话，我就想看看你，你把手机放在一边就行 秦陌看着这条信息，犹豫了一会儿，抵不过韩曦的软磨硬泡，便开了视频把手机方书桌上，而她去陪着小淑一起看书。 韩曦本想着是能看看就好，但开视频没多久，她就后悔了。 因为秦陌根本没往她这看来一眼，从始至终视线都在小淑身上，对小淑也是有求必应，一句想喝牛奶，秦陌就立马跑去外面给她拿来。 等到堂嫂回来把小淑接走，秦陌洗漱完后，韩曦又打来了电话。 韩曦：“你侄女今晚应该不跟你一起睡吧？” 秦陌觉得她莫名其妙，“怎么可能？人家肯定和自己妈睡。” 韩曦：“谁知道呢？我看她那么粘你。” 秦陌眉心一蹙，觉得好笑。 这话怎么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秦陌：“你不会连小孩子的醋都要吃吧？” “你想太多。”韩曦秒答。 但才刚说完，她就又忍不住道：“那你你平常不也说我是小孩吗？你怎么不这么抱我？还抱这么久，你侄女说不定都被抱累了。” 秦陌笑出声来了，“这能一样吗？我又不是没抱过你，那你也变成三岁，我也这样对你。” 韩曦“切”了一声，不服气道：“我才不要变成小屁孩。” “那我现在也要喝奶，你也给我。” 秦陌整理着被子，躺入被窝里，唇角微勾，“你好幼稚，那我等等也给你下单一箱奶，行了吗？” “我不要那种奶？” “那你要哪种？” 韩曦坏坏一笑，秦陌顿觉不妙。 果不其然，她听见她说：“我要喝你的。” 【作者有话说】 开始搞文爱（ 第65章 意外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秦陌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想问：她身上哪有带着牛奶？ 但正准备启唇，秦陌却怔住了。 紧接着，她的脸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幸亏韩曦不在她身边，不然看她这副样子又要嘲笑了 她咬唇，把自己捂在被褥里，蹙眉羞怒道：“你变。态是不是？” “不跟你聊了，我睡觉了。” 说完，秦陌甚至都不愿等韩曦把话讲完，便马上挂断了。 云州这边的气温比锦城还要低上几度，加上今晚下了小雨，室外是寒风刺骨，而室内就算紧闭门窗，也是阴冷难挡。 秦陌本就是体寒人，平常和韩曦同床，两个人的体温还能让被窝暖和些，如今只有她一人，秦陌只能把自己裹紧。 手机已经被她反盖在一旁，她只露出半张脸，眉头依旧未松开一分，只是眼神失焦地盯着前方，不知在出神想着什么。 就这走神的一会儿，手机又振动了好几次。 秦陌轻“啧”了声，拿起手机来看。 韩曦：这么早就睡了？ 韩曦：这哪变。态了，我又没明说，秦老师自己联想了？ 韩曦：真睡啦？ 韩曦：还是害羞了？ 看到这句，秦陌实在忍不住了，她仿佛都能想象到屏幕另一边，韩曦那个标志性的勾唇坏笑。 秦陌：你以后说话能不能文雅一点？ 韩曦：怎么不文雅了？我只是在表达我对你的想念之情 韩曦：今天天好冷，我一个人睡都不习惯了 秦陌看着这条信息，内心深处暗暗地认同了一下。 但回复得确实口是心非。 秦陌：多睡几天就习惯了，还有半个月呢 韩曦：你好冷漠 秦陌微蹙眉，想了起码半分钟，才回：那怎么样才不算冷漠？ 韩曦：像我这样 紧接着，韩曦就发了条语音过来。 “我想你了。” 秦陌把手机放在耳畔，凑得很近，听到这四个字时，唇角又不自觉上扬。 她把笑意压抑住，又点开语音听了两遍。 韩曦的声音有些低哑，但依旧是好听的，还带着几分撒娇的语调。 秦陌清了下嗓子，按下语音键：“你想我什么？” 韩曦：“什么都想，哪里都想。” 韩曦：“想抱你亲你，想喝你。” 秦陌听了，脸上才褪去的热意又涌上来，想骂这人却找不出词汇，只能羞怒难当的发了个问号。 然而韩曦却没收敛。 韩曦：我喜欢甜的，而且不仅喜欢喝奶，还喜欢喝水 甚至发完消息，还特别“贴心”地补上一句：别多想哦，晚安，快睡吧 这人！！！ 话都给她说完了。 秦陌盯着消息看了半天，最后干脆不回了，把被子又往上拉了些。 她关了床头灯打算入眠，但一闭眼，脑海里就莫名地浮现处韩曦那个消息。 不仅喜欢喝奶还喜欢喝水 她开始联想到一些奇怪的画面。 上次在温泉的时候 她那个视角往下看，那个场景实在是用音秽来形容都不为过 她也真是疯了，怎么就没多阻止一下那人 秦陌辗转反侧，不管让自己怎么静心，脑子里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还是挥之不去。 烦死了。 要命的是，她发觉想得久了，身体也莫名跟着躁动 秦陌夹紧双腿，在感受到异样的时候，不禁蹙眉咬唇，神情又现羞色。 她实在受不了了。 只能放弃内心的抗争，认命般的坐起来，把桌面那杯已经放凉的水一口门尽，然后拿上浴巾和贴身衣物进了浴室，又打开了淋浴器 这半个月里，每天韩曦都会给她分享一些当天拍摄的照片、路上遇到的趣事，还有早中午餐。 秦陌其实是个很没有分享欲的人，毕竟她觉得自己的生活一直很平淡，也没有什么值得分享的。 但和韩曦聊多后，她也会随手拍下一些照片，比如小侄女、小宠物，家里的绿植等等 两个人的聊天往上翻去，不会看到太多文字，但图片却不少，有来有回的。 本以为半个月的时间很长，毕竟是她们第一次分别，但适应过后，一转眼才发现过两天就该回程了。 秦陌和秦江、宋闻一起坐高铁回，晚上的车票，回到锦城的时候，估计已经九点多了。 晚上湿冷，秦陌和韩曦表示不用来接，但拗不过韩曦执意要去。 当天晚上，韩曦出门前甚至还把自己特意打扮了一番。 有半个月不见，心底除了期待，居然还有一丝隐隐的紧张。 八点左右韩曦就出发了，她怕秦陌会饿着，想着在路边买些面包，如果路过花店可以再买束花，然后坐地铁去高铁站，时间被她计算得刚刚好。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韩曦双手插兜、戴着毛线帽和耳机走在街道上。穿着依旧是简单的黑白配色，但她今天罕见地化了淡妆，深邃精致的五官更加夺目了。 高冷英气的高挑美女，这一路走来她被注视的次数不少。 而她却只看着手机，时不时莞尔一笑。 她一想到即将要和秦陌见面，这些天所有的烦躁焦虑都被清空了。 韩曦走进一家面包店，正在橱柜里挑选着买哪一个，但却发觉旁边有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 韩曦本想忽视，但那人实在看得太久，引得她有些不适。 她皱眉看去，却一下愣住了，有些诧异。 “林穆？” 今晚的气温只有五度左右，街上人均羽绒服，而林穆现在却只穿着一件卫衣外套，里面搭着件毛衣，但看上去也很单薄，并不保暖。 她动了动干涩起皮的唇，垂下视线，轻声道：“老师” 韩曦笑笑，问道：“你跟你朋友出来玩吗？” 林穆摇头，“一个人。” “”韩曦微怔，林穆那黯然的神情，有些让她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她尴尬地扯扯嘴角，转移话题，“哦一个人也挺好的。” “你要先拿吗？”韩曦指得是橱柜里的肉松面包。 林穆抿唇，又是摇头，“我不买，只是看看。” 刚说完，韩曦便见她捂住了肚子，微微皱眉，神情开始不自然。 韩曦立即懂了，但没明说，只是道：“那你喜欢吃哪个？你挑一个吧，老师一起买了。” “不用的” “没事，你化学这次全级前三，成绩很优秀，老师还没奖励你呢。” 闻言，林穆见推拒不过，且腹中饿意实在难忍，便挑了个最便宜的甜甜圈。 韩曦见了，心底默默叹气，自作主张地帮她多拿了两个。 两人走出面包店的时候，门一打开，一阵寒风袭来，林穆立即缩了缩身体。 韩曦忍不住道：“你穿得太少了，还是早点回家吧。” 说完，她又似想起什么，补充了句：“要不要老师帮你打车？” 她看得出来，林穆身上应该没带钱。 一个人又冷又饿地在街头游走，还是她的学生，她实在不忍心。 林穆轻咬住唇，已经冻得发僵的手开始不自觉地蜷起来，指甲陷进掌心里。 她一直低着头，也没回应，韩曦不懂她是怎么了。 略微弯腰去看，却让她又惊了。 林穆居然在抽泣。 韩曦观望了下四周，见不少人会朝她们看来，便赶紧把林穆拉到了街侧转角的暗处。 林穆依旧是低头，不知是因为冷还是情绪起伏，身体不断颤动着。 韩曦难得地感到不知所措。 她试探着问了一句：“林穆你怎么了？” 林穆还是摇头，想要擦干眼泪，然而泪却涌得更厉害了。 韩曦怔愣好一会儿，犹豫再三，还是轻拍了拍她的肩以作安慰，“到底怎么了？告诉老师，好不好？” “是不想回家吗？”韩曦见她久问不答，只能猜测。 却不想，林穆点头了。 她咬唇让自己停止抽泣，抬起已然湿润的双眸，哽咽道：“我害怕” 韩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害怕什么？” 林穆垂眸，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妈妈不在家她今晚不回来” 韩曦感到无奈，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应该加过林穆妈妈的联系方式。 “那这样，我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让她今晚回来，你就回家，好不好？” 林穆终于不哭了，淡淡应了声。 韩曦立即联系了林穆母亲。 这才知道，林穆母亲今晚在外地出差，离锦城也不远，两小时的车程，但本来打算明早回，一听到林穆现在还在外面不回去，她也是着急，表示马上就打车回来。 电话挂断前，她还十分困惑道：“这孩子平常她也有自己待在家过呀，而且我让亲戚帮忙照顾她了，怎么回事这孩子，唉” 韩曦没太留心，只让林穆母亲尽快赶回来，不然林穆怕是要冷得生病了。 “谢谢老师”林穆的声音很是细弱。 韩曦笑笑，“没事，跟老师客气什么，你妈妈还有一会儿就回来了，快回家吧。” “”林穆再次低首沉默。 她抬眸，清秀的眉眼染着几分忧郁，她看着韩曦挂在唇边的那抹笑，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恍惚。 半响，她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拉住韩曦的大衣的衣角。 韩曦看着她的手，眼底的情绪是诧异。 “老师能陪我一起回去吗？我” “这” 韩曦拧眉，犹豫了。 她其实不大想同意，毕竟私心还是更想要去接秦陌，但 林穆是个情绪很敏感又患有抑郁症的孩子，她不知道在街上走了多久，如果没遇到她，可能今晚真的不回家了。 让她一个人回去，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 韩曦沉叹一声，她看了眼表，已经在这耗了半小时了。 她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给秦陌发了消息。 韩曦：我有点急事要处理一下，不能去接你了，你回来注意安全 韩曦：回到家了发个信息给我呢 九点半，秦陌出了高铁站和秦江他们分别。 她打开手机来看，韩曦除了那条信息之后，再没发过新消息。 秦陌深呼吸，裹紧了围巾，看着车来车往的高铁站门外，全是来接人的。 一转眸，就看见了一对情侣相拥住的场面。 她垂下视线不再看，默默打开手机去打车。 只是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但她也不会去问韩曦是什么急事，毕竟那是她的隐私。 在高铁站打车的人不少，秦陌在原地等了快二十分钟才上车。 一进车内，立即将室外的冷空气隔绝，秦陌闭眼靠后，放松下身体，神思开始涣散，有些昏昏欲睡。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时，她不经意睁眼一看。 一瞬间，眼睛就睁大了。 她面前是人行斑马线，而两边过马路的人潮中，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韩曦。 还有，她身边的林穆。 秦陌不自觉蹙眉，有些意外。 【作者有话说】 伏笔要慢慢揭开了 第66章 想你 ◎“都半个月不见了，我想做”◎ 这次去云州半个月，秦陌带了不少行李。 所以现在深夜十一点了，她还没有洗漱，两个大行李箱摊开摆在卧室地上。她不喜欢急躁地做事，依旧慢条斯理地叠着衣服。 叠到一半，门铃响了。 秦陌一怔，心中对来人已经有了猜想。 走去一看，果不其然。 韩曦进门，手终于从衣兜里拿出来，哈了两口热气。 她看见秦陌的打扮，不禁问：“你还没洗漱吗？” 秦陌摇头，面上没什么表情，“还没，拿的行李太多了，我没收完。” 说罢，她便径直走回卧室继续收拾，而韩曦则跟在后，看着行李箱里还剩几件长袖，便顺手拿起来帮着叠。 只是叠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向旁边沉默的人瞥去两眼。 秦陌自然是察觉到了。 她手上的动作没停，看向她，“怎么了？” “没事，这么久不见，多看看你还不行” 确实是想了，但韩曦更多的是有些失落。 虽然早就了解秦陌感情向来淡薄，不爱表达，但这么久不见她还是这么淡淡的，韩曦说心底没有落差感也是假的。 秦陌抿唇没说话，把手上这件叠好来，才似不经意地问：“你刚忙完事情回来吗？” 韩曦没反应过来，“啊？” 秦陌看向她，视线落在她那件黑色大风衣上，“你不是说去处理事情了？衣服也没换，不是才回来么？” “哦”韩曦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眼神有些闪烁，“是刚处理完回来” “嗯。”秦陌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又继续去收拾另一个行李箱的物品。 韩曦凝着她好一会儿，秦陌这副态度让她莫名有些被哽。 感觉不对，但又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你怎么不问问，我去处理什么事了？” 闻言，秦陌抬眸看她，语气依旧，“那是你的私事，我无权管，我也不喜欢别人管我，同理，我也不会问别人太多。” 很合理的回答，但是 韩曦嘟囔道：“我和别人又不一样” 然而秦陌还是置若罔闻，只专注着做自己的事，收拾东西的动作就没停过。 看她这样，韩曦先憋不住了。 她走到秦陌背后，在她踮脚抬手放书时，韩曦从她手中拿过，放在了高层的书架上，然后圈住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颈间，闻到熟悉的冷香，心底才觉得安心。 秦陌皮肤很敏感，被她这样弄，身体一僵。 等适应过后，她才柔声一叹，微微偏头挨近韩曦，“又怎么了？” 韩曦像个小女生一样，小声抱怨着：“我不喜欢你这样对我” 秦陌失笑，挑眉问：“我怎样对你了？我有什么变化吗？” 韩曦哑言，想了半天，确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她不管，搂着秦陌的身体摇了摇，“我不管，这么久没见，感觉你都没想我。” “不是天天都在打电话？这么黏还不够啊？”秦陌语气添了一分不自觉的宠溺。 “不够，天天见都不够黏你一辈子” 没有人会不喜欢恋人的甜言蜜语。 秦陌也不例外。 她唇角上扬出一个浅弯的弧度，揉了揉埋她肩上的脑袋，“这么黏人，还说不是小孩，好了，先让我把东西收拾完，很晚了。” 她拍拍韩曦的手，示意她松开。 可韩曦却生怕一放手她就跑了一样，抱得更紧了。 韩曦无声轻叹，犹豫了会儿，还是轻声道：“今晚我很早就出门了，没想到路上碰到了事我想和你说来着，但怕你多想，会生气” 虽然秦陌已经心知肚明了，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去问，“什么事？” “就是我怕你回来会饿，就想去面包店看看，结果在那里碰到了林穆她出了点事，所以我就送她回家了。” 秦陌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小心翼翼，有些无奈，又忍不住失笑，“那我生气什么？我在你心里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连小孩子的醋都吃。” “我”韩曦又被哽住。 秦陌扒开她腰间的手，“好了，我不生气，快松开，我要收拾完东西洗澡了。” 韩曦只好松手了，怀中温暖顿失。 她坐在床边，看着秦陌在摆床头柜上的小物件，打量着她平静的脸，“你真的不生气？” 秦陌心底轻叹一声，直视她，“真的。” “那你不是说要注意距离吗” “那你自己有逾矩吗？”秦陌挑眉反问。 韩曦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怎么可能？” “我只是让你注意和学生相处的分寸，但没叫你对学生不管不顾，你不也说今晚是出事了吗？” 秦陌起身，经过韩曦的时候戳了下她的头，“我可不和某人一样是小孩子，那么无理取闹。” 韩曦咬唇看着她。 一把拉住秦陌的手，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秦陌总是被她的一些突然的举动吓到，轻拍下她的手，“又干嘛？你帮我收拾是吧？” 韩曦闭眼疲惫地靠在秦陌的薄肩，“那我帮你收拾我现在就想抱你，我想你了。” “今晚真的情况太突然了，不然我一定会去接你的，我真的好想你” 秦陌弯唇安慰她，“那我现在不是回来了，你这样像我明天又要走了一样。” 韩曦假装恶狠狠道：“不许走！” 真是小孩子比她那小侄女还要黏人。 “我不走。”生怕她越说越投入，秦陌转移话题道：“所以，林穆是出了什么事？方便说吗？” 韩曦回想起来，深叹一声，声音沉沉道：“倒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 “只是，也幸亏今晚我碰到她，不然都不知道她会不会一晚都不回家。” “不回家？”秦陌听了也很是诧异，“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她也不说，只说她妈不在家，她会害怕。我就给她妈妈打了电话，让她今晚赶回来。” “后面她让我送她回去，我想着她一个人而且情绪又怕她出事，所以就答应了。” “而且，你知道吗？我碰见她的时候，这么冷的天，她就穿了件卫衣，而且像是没吃东西，身上也没带钱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闻言，秦陌也皱眉思忖了会儿。 她对林穆的了解不多，对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内敛沉默，并且是患有抑郁症、成绩又优异的一名学生。 关于这个抑郁症，林穆的母亲也没有聊太多，因为一聊到这个话题，她的母亲似乎都有些闪烁其词 秦陌还在陷入深思中，却觉身体某处被揉得一酥，她下意识轻哼一声。 她回头反手捏住韩曦的脸，羞怒道：“你手干嘛呢？” 韩曦被捏疼了，赶紧把手从秦陌的外套里抽出来，哼哼道：“嗯痛” “都半个月不见了，我想做” 韩曦的话总是直白得能让她脸红。 秦陌轻“啧”了声，挣扎着从这满脑黄色废料的人怀里起身，面色假装一冷，“不可以，我今天生理期。” 韩曦委屈得皱眉，“啊我明明记得” “提前了。”秦陌挑眉，断开她的话。 说完，转身过后又忍不住勾唇，走去衣柜挑着睡衣。 “我要去洗澡了，你耽误了我收拾东西的时间，你要帮我补回来，你帮我收拾吧，反正你刚刚也答应了。” 不等韩曦回话，秦陌回头指着这还有满满一箱的行李，“呐，还剩一箱，等我洗完，我要看见这些衣服已经叠好放回原位，不然你今晚也别想睡我家。” 言毕，她便捧着衣服走了。 剩下韩曦还坐在那，微张唇愣了好一会儿，才暗暗哼了声，只能乖乖起身，听话照做。 真是没得到甜头还要做苦力。 但是没办法，自己老婆自己宠着呗，哼哼。 寒假的时间并不长，老师更是要比学生早一周到校做开学准备。 今年春节那几天，秦陌都是在云州过的，等她回来，假期也只剩半个月左右了，两个人都没能好好聚过。 所以韩曦和秦陌商量，觉得上次去温泉的山区环境不错，临时决定订下那附近的民宿住一周，算是一次出游。 一些熟人都没约，韩曦只想把这次当作两人的旅行，毕竟年后开学又要忙起来，等到下一次再这样短游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出发的前一晚上，韩曦硬是把秦陌“折磨”到凌晨才放过，导致第二天两人都起不来，时间一拖再拖。 所以等她们自驾到那里时，已经是晚上了。 韩曦当初选这家民宿的原因，不仅是因为近村里，周边环境好，能欣赏自然风光，还有一个特别之处。 那就是这家民宿不同于别家的一点是，大多民宿都是打着民间住宿生活，实际上是酒店式管理，而这家不一样。 这里的民宿有老板同住，老板是两个中年女性，每天只要客人有需要，早中晚餐她们都可以免费提供，并且会聚在一个大厅里共享，用的食材全都是她们种的蔬菜，很新鲜。 那里虽然只有四间民房，布置得也一般，但很有生活气息，老板待客也很好，所以去过的住客都是五星好评。 原本韩曦还以为零差评这件事有些不可信，但等她到了时，才能感受到那些网友说得待客热情。 因为韩曦和秦陌的行李不少，老板娘看到便来帮忙了。等她们收拾完，又给她们切了免费的果盘。 韩曦接过来，感谢道：“谢谢老板娘，我们这边可以了，您去忙别的吧。” 老板娘笑着摆摆手，“别这么客气，来这就当自己家就好，我叫许凝，叫我许姐就行。” “我不忙的，今天就你们这一间的客人，后天才会来人了。” 韩曦闻言，有些疑惑，“啊只有我们？” 许凝：“是呀，我们这里地方很偏的，周围又近农村，没什么好玩的，其实平常人也不多，加上现在不也刚过完年，哪什么年轻人会来这里。” 韩曦笑笑，“是吗？我看网上评价说这里待着很舒服，全是好评，年轻人也很爱来的。” 许凝抿唇一笑，挽了挽耳边垂落下的一缕发。 她长得很有江南美人的韵味，五官清丽，虽然已经五十几，青春年华不再，但保养得很好，笑起来很温婉，看着就和善。 她略有深意地道：“来我们这里的啊很多都是小情侣来度假的” 许凝通透的眼神在韩曦和秦陌之间来回流转，看得一向沉稳的秦陌都有些别扭起来。 “所以，你们俩是？ 【作者有话说】 林穆是个关键角色，但没有大家想得那么俗套剧情（会慢慢展开的 第67章 忍着 ◎“那秦老师忍着些别叫”◎ 许凝这突然一问，让两人都有些措不及防。 韩曦和秦陌对视一眼，尴尬地笑笑，“啊我们” “我们就是亲戚听说这里风景不错，就想着来看看”韩曦越说到后面越小声。 对于她这毫无说服力的解释，许凝也没直接戳穿，只是唇边仍然挂着笑意，眼神却落在了她们的手腕上。 “这个手链，很好看。” “我和我家那位也有一对。” 许凝看着两人莞尔，话虽没直说，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多解释也没必要了。 空气又一时沉默了。 秦陌受不了这样尴尬的气氛，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把手插回衣兜里，目光凝着地面，却闪烁不定。 这个银手链是韩曦前不久送她的，情侣款，虽然是一个轻奢品牌，但价格不低。 秦陌原本不想收，因为潜意识里她还是觉得年长该照顾年幼的，更何况韩曦刚出社会工作不久，她不舍得她花钱。 但奈何韩曦软磨硬泡，又趁她不知情，把手链偷偷塞进她的柜子里 韩曦有时候对她太好了，反而也会让她愧疚。 见两人神情都不大自然，许凝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跟她们提了一些民宿的注意事项，还有周边可观赏的区域。 “大概就这些了，有什么问题或者急事，你可以发信息给我。”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先走了。” 许凝和两人告别后帮她们带上了门，秦陌和韩曦一同点头微笑目送。 等门关上后，房间又重回安静。 韩曦见秦陌转身去收拾行李，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侧脸，犹豫了会儿才问：“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闻言，秦陌一愣，蹙眉朝她看去，“为什么会这么想？” 韩曦顺势坐在床上，心底轻叹一声，“我刚刚看你不说话觉得你不太开心？” “不说话就不开心了？那你觉得我现在开心吗？” 韩曦抬眸打量一眼，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淡漠神情。 嗯好像说话之后更冷了。 看她盯着自己发呆，不知又在想些什么，秦陌不免失笑，轻揉了揉她的头，“别想那么多，我没有不开心，也没有你说的不喜欢。” “如果我介意，那我就不会和你开始了再说了，这里又没有熟人。”秦陌随口补充了句，便继续蹲下收拾了。 而韩曦却好像只听见了她最后半句话。 她目光沉沉地凝着秦陌，眼底情绪不明。 那如果是熟人呢？你会愿意把关系公之于众吗？ 秦陌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老在收拾。 今晚本来到的时间就不早，等收拾完，她再去洗澡，又是深夜了。 可能是赶着时间洗漱，所以恍恍惚惚的。等她用浴巾擦干身体，要穿衣时，才发现自己的睡裤忘拿了。 “韩曦。”秦陌朝门外喊。 “怎么*了？”韩曦随叫随到。 秦陌：“我睡裤没拿，你帮我拿一下，我应该就放在床上。” 韩曦：“好，你等等。” 不到一分钟，韩曦就又过来敲门了。 “拿来了。” 秦陌还打算把扎起来的头发解开，解到一半，韩曦就来了，她只好腾出一只手去开门。 门开了一条缝，秦陌见她把睡裤递过来，便要去拿。 但却拿不动。 秦陌疑惑，稍微用了点力—— “啊！” 她不仅把睡裤扯过来了，还把韩曦扯进来了。 但看她笑成那样，明摆着就是故意的！成心的！ 秦陌下意识垂眸一看，庆幸自己只是没拿睡裤，睡衣还穿着，而她的睡衣比较长，足够罩住一些地方。 还好没露 秦陌松一口气后，又把睡裤从韩曦手里抢过来，推着她的后背想让她转过去，“啧，你出去，我还没穿好。” 韩曦被她推着走，唇畔的笑意却止不住，“哎呀，你把我拉进来的” “怕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你闭嘴！” “哎！”韩曦被她推到门边，秦陌正要开门她赶出去，韩曦却一下子转身挡住了。 她看着秦陌现在这副双颊绯红、眉头紧蹙，对她防备十足的样子，就不禁调侃：“你这么怕我，只会让我更想逗你。” “坦然一些嘛，都看多少次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自然一些我反倒没想法。” “不要脸。”秦陌实在忍不住嗔骂了句。 “不要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掩饰你色迷的内心。” 韩曦挑眉，被哽到无话可说，又笑出声来，“你又说我。” “那本来就是。” “” 韩曦没有回话，眼神却在秦陌身上打量。 秦陌被她这样看，虽然自己现在是穿着衣服，但总有种在她面前脱。光了的感觉。 她羞怒地上前去又要把韩曦往外推，“你眼睛看哪呢！小变。态，快出去！” 韩曦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垂眸坏笑，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哎呀，秦美人真是出水芙蓉，秀色可餐，看得朕心头大悦啊。” 在这玩什么角色扮演呢？ 秦陌无语地有想白她一眼的想法，“你有毛病啊？电视剧看多了？” 韩曦不理她，继续笑道：“嗯秦美人性子刚烈，朕更喜欢了。” 她边说边把头低下来，微微斜侧一些，两人高挺的鼻尖便轻碰了一下。 秦陌躲开来，想要挣扎奈何她的手还被韩曦抓着。 她现在才洗完热水澡不久，脸是红的，耳朵是红的，就连身体都是红的，因为韩曦的靠近，她只觉得体内又气血上涌。 她无奈了，瞪韩曦一眼，“你这跟谁学的？皇帝还有后宫佳丽三千呢，你也有是吗？” “那不一样，我是女君王，只有你这一个皇后” 说完，她就在秦陌的唇上浅啄了一下。 秦陌没回过神来，不自觉就启唇微张，韩曦便趁机吻上了她，捏住她下巴的手下移，搂在她的腰间。 韩曦吻得很有耐心，很温柔，缠着秦陌的唇舌轻吮过后又重重地深吻下去，一次又一次，反复交缠，彼此的鼻尖不断擦过对方的脸颊。 “嗯唔” 吻了好一会儿，秦陌被吻得失神，被韩曦抓住的那只手已然失了力，不再挣扎，连双腿都有些发麻，因为被她搂着，身体重心全都靠在了韩曦身上。 正意乱情迷时，韩曦的脚往后一退，不小心撞到门上，发出的声响让秦陌清醒了些。 她轻推开韩曦，抿了抿又肿又麻的唇，垂眸神色不自然道：“好了出去吧，我要穿衣服了” 韩曦听她说完，忽然觉得秦陌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天真无害。 她不由得勾唇一笑。 到手的鸭子怎么可能还让它飞掉？ 秦陌看她笑而不语，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果然，下一秒韩曦便突然蹲下来，在秦陌还疑惑时，就觉自己的双腿被人抱住，紧接着，她的脚就腾空了。 “啊—你又干嘛！” 韩曦把她稳稳放在了洗漱台上。 放下来之前，还贴心地用架子上没用过的毛巾铺在了白瓷上，好让秦陌坐上去的时候不是那么冰。 “你说我要干嘛。”韩曦抬头看着她，话里的意思再直白不过。 秦陌双颊发烫，饶是她在怎么沉稳平静，遇上韩曦这种色胚，还是淡定不了。此时的她一脸羞意，哪还有半点平日里的淡漠。 韩曦就爱看她这样，就爱这样的反差。 最重要的是，这副模样的秦陌，只有她一人才看得到。 一想到这点，韩曦顿时胸腔沸腾，仰首就又覆上了秦陌的唇。 可秦陌这次没有顺着她，而是抬头要躲，于是韩曦细碎的吻便落在了她的下巴。 “不行别闹了” “行，怎么不行上次在温泉都行” 韩曦的吻从上到下，从她的下巴吻到脖颈、锁骨因为不满足，又解开了秦陌的第一颗扣子，然后扯开 “嘶” 兼处被她一咬，秦陌倒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在这方面她从来不是韩曦的对手，只能无奈退一步道：“别在这回房间” “不。”韩曦松开唇，看着秦陌睡衣左侧被自己咬式的一处，又吞咽一口，“就在这” “房间隔音不好，老板就住我们隔壁呢。” 秦陌红着脸斥她一句：“那这里隔音就很好了？” 韩曦被她气急的样子逗笑了，追着秦陌的唇又吻了一下，“那秦老师忍着些别叫” 言毕，韩曦便重吻住了秦陌，秦陌被她的力道逼得往后倒，双手只能搂住韩曦的脖子以维持平衡。 吻到一半，韩曦的手便开始乱动了。 秦陌皱眉，手指揪紧了韩曦身上的衣服，不经意半睁开眼来。 然而，洗漱台的对面还有一面大镜子，正好能照下两人。 秦陌清楚地看到，她抱着韩曦的脖颈，满脸红晕，眼神已然不清明，尤其是双推还假在韩曦的邀侧 好啬秦的场面。 甚至她还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韩曦的手部动作 这人在画全 还没一会儿，韩曦的指尖便染上了是闰。 她坏心思地松开秦陌的唇，秦陌顿时没能忍住，轻哼出声。 压抑的声音在密闭的浴室里回响着，秦陌听着，脸都要红得滴血了。 更要命的是，韩曦还在“火上浇油”地说了句： “要忍着哦，别叫出声会被听到的” 秦陌想捏死她的冲动都有了！ 但无可奈何，只能抱紧她，闭上眼埋在她的肩上，不敢再多看镜子里的两人一眼。 【作者有话说】 又害怕ing咳咳咳 第68章 勇气 ◎她不喜欢输这个字。◎ 凌晨近一点，民宿大厅早已熄灯，周遭都是山野，一片静谧，只偶尔能听见寒风呼啸。 但在民宿某间房的浴室内，空气都是燥热的，里头时不时隐约传出缠绵的亲吻和水。泽声交织，听得让人脸红心跳。 声音婉转又隐忍，断断续续了好一会儿，直到突然急促一声后，浴室内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 秦陌蹙眉仰头，她看着头顶洁白的天花板，眼神迷离，没有焦点。 也不知是因为室内的热汽散去太久，冷空气所致，还是别的原因她的身体僵直绷紧后，又一阵颤栗，皮肤被冷得起了细微的颗粒疙瘩。 以往冷漠的双眸现在被清语所代替，还染上了一圈湿润，看得韩曦起了怜心，把她往怀里带，轻吻着她的脸以作安抚。 然而，秦陌却不领情。 甚至咬唇瞪她一眼，推开往自己身上凑来的人，“起开” “怎么了？宝？”韩曦被她推得一脸委屈。 宝 秦陌想起来，刚才自己在顶。点彻底绷不住要哭出来时，这人也是这样叫她 “宝宝宝宝不哭” 她都三十五岁了就算是三岁也没人叫她宝宝啊，丢不丢人啊！ 秦陌羞愤地又推了她一把，但奈何韩曦搂着她的腰太紧，根本推不动。 “以后不准这么叫我。” “为什么嘛我是疼你才这样叫，我都没这样叫过别人，小孩都没有。” 这人还好意思问。 秦陌气闷地反驳：“肉麻死了，假惺惺的，走开。” 韩曦黏着她不放，“这怎么就假惺惺了？真情流露好吧。” “你要是真心疼你就不会做这么久。”秦陌憋不住了，一下子把心底话说了出来，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是一阵羞恼。 她红着脸推走韩曦，自顾自地从洗漱台上要下来。 结果脚刚一沾地，便酸软地不行，差点重心不稳要摔了，还好韩曦及时把她拉住，重新抱紧她。 “啧，放开我。”秦陌打了下她环在自己的腰间的手，她转过头去，不想看到韩曦那坏笑的样子。 韩曦看着她别扭的神情，唇畔的笑意更是显然，“放开你就摔了。” 紧接着，她又故意贴着秦陌泛红的耳朵，轻声道：“久不好啊？慢工出细活你难道不舒服？不舒服那我以后啊嘶！” 韩曦话没说完，就被秦陌猛然掐住了手臂，疼得她呲牙咧嘴。 “色。鬼转世！”秦陌嗔了她一句。 每一次都热情得让秦陌难以消受，像八百年没开过荤一样。 “快出去，我要重新洗。” 身上黏黏腻腻的，尤其是夏芳某处秦陌实在难受。 韩曦无声轻笑，咬牙用力把秦陌打横抱起，走到淋浴间放下来。 秦陌被她这一举动吓到了，“你干嘛？你还不够啊？” 韩曦把毛衣脱下挂在一旁，“不干嘛，太晚了，我也顺便一起洗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出门呢。” 现在倒知道要早点休息了。 秦陌心底暗暗吐槽着，韩曦见她看着自己沉默，调戏的心思又起，食指勾了勾秦陌的下巴，“又在想什么？” “你要是还想来一次，我也是不介意的” 说完，韩曦才发现自己没带睡衣进来，走出去打算拿睡衣。 而秦陌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唇，“嘭”的一声把浴室门关上了。 韩曦闻声赶紧回头，“哎，干嘛关门？我还没” “谁要跟你一起洗！你出去等着！十五分钟！” “我衣服还在里面！” 闻言，门顿时打开，一件毛衣扔到了韩曦的脸上把她蒙住。 然后，门又关上了。 韩曦看着紧闭的门，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毛衣，无奈一笑。 在民宿这两天，生活得很舒服。 秦陌有种自己回归了大自然的感觉，很惬意。 这里没有车水马龙，只有一条条错综的山间小道，左边临近一个村子的入口，右边走远点就是上回她们泡温泉的景点。 这几天的午晚餐，两人都是去村子里的小店吃的。 真正的美味在其实恰恰藏在这种山野小巷里。 那些店面虽然没有城市商场里装扮得那么光鲜，甚至有些简陋，但食材都是极新鲜的，很多老师傅也都是厨师退休养老，在这里开店为生，所以手艺也是一绝。 除了解决温饱，这里的周边环境，秦陌也是中意。 山涧泉水，稻田小河。没有城市的喧嚣，这儿到处只有静谧，还有路过一些老人坐在自家门前的闲谈声，却不让人觉聒噪，反而更像是与这处融为一体的感觉。 秦陌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两个老板娘会选择把民宿开在这样偏僻的地方。 商业角度上，的确利益价值不能最大化，但在感受上，这里真像世外桃源，仿佛能让人抛去一切烦恼。 太美好了，美好到让秦陌有想一直留在这里生活的冲动。 但她知道，美好的事物总是不长久的。 她还有家人、还有工作、这些都是她不可抛弃的。 “这位呢？怎么称呼？” 许凝温和的声音把秦陌的神思拉回现实。 她怔了一下，才发觉自己旁边和对面的三人都把视线投了过来。 今天她和韩曦打算休息一天，所以下午没有出门，路过大厅的时候，正巧看到两位老板娘在煮茶，把她们邀请了过去。 “哦，我姓秦，叫秦陌，陌生的陌。” 秦陌对着两位老板娘礼貌一笑。 许凝笑道：“陌生的陌？那秦小姐也是人如其名了。” 闻言，秦陌和韩曦都是一愣。 许凝见状，连忙解释，“哦，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给人的感觉很沉稳。” 秦陌淡笑，“没事，我懂的。” “我却是不太擅长交际，也不太爱热闹。” 许凝点头，又和身旁的女人对视一眼，莞尔道：“说起来，你也是人如其名呢，嗯？” 秦陌和韩曦这才仔细打量上另一位老板娘。 说实话，这几天和她们接触的都是许凝，而她身旁这位，鲜少有交谈。 而刚刚几人闲谈介绍自己时，她也是一直默默泡茶，不曾出声。 “我叫温舒离。”许凝身旁的女人淡淡出声，没有多余的话，声音淡薄而泛着一丝凉意。 她看着与许凝的年纪相仿，但同样保养得很好，岁月不败美人。 只是她与许凝的温婉不同，她的神情总是淡淡的，淡凉如水，带着一股沉静的书卷气。 舒离，疏离，果真是人如其名。 “她话不多，我来帮她说吧。”许凝依旧笑得温雅。 “其实我之前也住锦城，后来搬去了金川，认识了她，然后在那里生活了几年，攒了一些钱，就打算做些生意，就又来了这边。” “现在算算，也大概也有快十个年头了吧。” “这么久。”韩曦有些感慨。 许凝：“是啊。” 许凝接过温舒离递来的茶杯，分别给秦陌和韩曦摆上，才接着回忆道：“其实吧，在锦城生活也挺好的，那里的建筑啊、风景都很好，现在应该更繁华了吧。” 秦陌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茶香入喉，很是舒坦。 她道：“这几年锦城确实发展得很快，很多外地人也来锦城这边工作。” 许凝：“是啊，当时我还在UCM那边上班，职位待遇都不错。” 韩曦不太了解，但秦陌知道，UCM集团是锦城这么些大企业里面能挤进前几的大公司，待遇当然不错。 她不解道：“那为什么要搬走？那个公司很多人想进都进不了。” 闻言，一直专注这浸茶的温舒离也把目光投向许凝。 而许凝的笑容一滞，很快又重新扬起，“因为出了点事。” “哦” 秦陌和韩曦对视一眼，不再继续追问。 见气氛沉默，许凝转移话题道：“你们在这里住的几天感觉怎么样？” 韩曦发自内心地赞扬，“很舒服，这里的环境真的很好，还有隔壁村子里那些小饭店，味道也很好，连她嘴这么挑的人，吃完都说不出毛病。” 韩曦笑着指了指身旁的秦陌。 而秦陌则是暗暗掐了下她腰间的软肉，“就你话多，谁问你这个了？” “哎，话题延展一下嘛别捏了，很酸的” 看着两人打情骂俏而不自知的模样，许凝不禁轻笑，就连温舒离都微微弯了唇。 许凝看着两人，意味深长道：“我那天应该没猜错吧？猜错的话，我可真要给你们道歉了。” “你们是吗？” “我们”韩曦刚要回答，却忽然停住，看向了秦陌。 秦陌看她一眼，便知道她什么想法，坦然对着许凝笑笑，点了点头。 见状，韩曦的心也放下来，也朝许凝轻松一笑。 而许凝挑眉，但并不是诧异，反倒是有些惊喜。 她当着两人的面，主动牵上温舒离的手，而后者也没有惊讶，而是顺从地和她的手紧扣住，侧目看向她。 秦陌从温舒离的眼里看到了温柔。 但并不是亲情，也不是友情而是 许凝弯起眼眸，眼角的皱纹泛起，却更显了几分成熟韵味，“很巧，我们也是。” 闻言，秦陌和韩曦都不禁发愣，对许凝突然的坦白感到讶异。 怪不得 两个女人一起搬到山野之地生活了快十年，这几天也没有感到有男老板出没，她们两人也是住一间大房 起初，秦陌心底还有疑惑，但现在，都已经有了答案。 原来那天许凝说的那个手链，是她和温舒离戴的。 她们也是恋人。 对于秦陌和韩曦的惊讶，许凝并没有觉得不适，反倒是笑意更深，和她们说起两人的故事。 “刚才我不是说，我在锦城出了事搬去了金川，在那里我认识了她。” “那时候，因为那件事，我一度觉得人生没有希望，所以在金川生活得也是浑浑噩噩有一天，我想不开想要服药结束自己的生命。” “啊？” 秦陌和韩曦又是一惊，看不出许凝这样温婉的外表下，从前还经历过那样的曲折 而许凝依旧淡然自若地点头，继续道：“我当时很不理智，是她，救下了我。” 说完，许凝和温舒离对视，而温舒离终于扬起一笑。 只是这个笑，在秦陌眼里看来，像是出于心疼。 后面，许凝便给她们讲起了和温舒离从那之后开始，如何相爱的事。 两个人的性格其实一点也不相似，许凝骨子里是炙热，可温舒离确实淡薄。 可她们却在相处中，一点点地融入到对方的生活里。 从对朋友出柜、到和家人坦白她们的关系，她们这一路都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支持，但她们却没有放开过彼此的手。 最艰苦那一年，两个人挤在二十几平米的出租屋，天天早出晚归，攒下了一笔钱，开了间小店，几年后也算赚了些，后面才打算彻底远离城市，搬来这里。 “然后，我们就一直生活到现在原来我和她的家人都很反对，但现在见到我们这样，也都这个岁数了，也妥协了，没再多管什么。” “所以啊，我想跟你们说的就是，这条路是一定难走的，必须去面对世俗，面对不理解，但不能逃避。” “逃避你就输了，你要正视，告诉他们，这是正常的，就算这条路难走，你也会照顾好自己。” “不管什么情况，遇到什么问题，都不要松开对方的手，不要轻易说放弃。” 许凝语重心长地对两人说着内心话，而温舒离虽然不言语，但也一直默默点头认可，看向秦陌和韩曦的眼神，也带着一种鼓励。 而秦陌听完许凝的故事，也是一时感慨，难以走出。 忽然，她发觉自己放在茶桌下的手被人牵住。 她转头一看，正好落入韩曦那双深情如水的眼眸里。 满是柔情。 秦陌的心瞬间软得不成样。 她温温一笑，也紧牵住了韩曦的手。 她不喜欢输这个字。 她也不想输。 一天下来，两人都是在民宿度过的。 因为下午的饮茶谈心，两人和许凝与温舒离的关系也更为熟悉融洽，晚上聚在一起吃得晚饭。 前两天韩曦都跟着了魔似的，今天总算安分了些。晚上十点左右，两人就在床上躺着了。 秦陌看着书，但脑里却一直想着许凝下午说的话。 这是回忆了一遍，她又觉感慨无限。 她放下书，转眸一看，见韩曦背对着她，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做什么。 秦陌觉得她今晚安静得过分了些。 她悄然凑近去一看，看见韩曦拿着手机在和人聊天。 看见联系人的备注时，她眉头又是一挑。 是林穆给她发来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许凝会在后面的剧情再出现的，本文即将迎来高，潮部分 第69章 嘴硬 ◎“嘴这么硬，亲起来不还是软的？”◎ 林穆：老师，你睡了吗？ 简简单单的一条消息，韩曦却迟迟没有回复。 秦陌瞥她一眼，看不见她的神情，却能听见她的轻叹。 她自然清楚韩曦在犹豫什么。 不过她没直说，只是又靠近了些，挨在韩曦的耳畔，幽幽道：“你在和谁发信息呢？” “哎哟——” 韩曦被她吓得措不及防地一抖。 随即，把手机关掉，躺平来转头看她，“怎么突然吓人？” 秦陌把枕头垫高了些，方便自己半躺，垂眸看向韩曦，挑眉反问：“是我吓人还是你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韩曦顺势过去搂住她的腰，依在她的怀里，把手机给她看，“林穆给我发消息，我不知道该不该回。” 秦陌没有接过她的手机，而是问：“那你是怎么想的呢？你觉得该回吗？” 韩曦一愣，抬眸打量着她的神色，“那不该回？” 秦陌抿唇无奈，“那要是她真有急事呢？学习上的，或者有关学校的问题。” “那”韩曦还是犹豫。 秦陌只好明言提醒，“你是不是该问她有什么事？根据她的事情，再作答复。” “哦”韩曦恍然大悟。 秦陌看她还是懵懂的样子，不由得轻叹一声，“你是老师，她是学生，如果你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你的情绪就不要被她带着走。” “上次我已经说过了，你只需要做好你的职责，注意分寸不代表让你不理她，你不用特殊对待，对每个学生都是应该是平等的。” 秦陌苦口婆心地说完，却没等到韩曦的回应，她不禁皱眉，朝韩曦的手机屏幕看去。 韩曦：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林穆：老师能陪我聊一会儿吗？ 林穆：家里又剩我一个人了 “这”韩曦看向秦陌。 秦陌和她对了个眼神，扬扬下巴，示意她继续回复。 韩曦：你妈妈呢？ 林穆：我妈又出差了。 韩曦：你妈妈经常出差吗？ 林穆：嗯。 韩曦：那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林穆：应该是明天 韩曦：那早点休息吧，等你睡醒说不定就能见到妈妈了 韩曦：老师也要休息了 “好了。”秦陌帮韩曦回完最后两条，把手机还给她。 “你要记住，你是老师，你可以作为长辈叮嘱她，但最好不要有同情心泛滥，说一些多余的话，不管男女生都一样，和男生交流更是要严肃一点，这个年纪的学生还在青春期，情绪敏感很正常。” 听她说完一番话，而韩曦只是盯着她不言语。 默了几秒，那双大眼睛眨眨，轻喃一声：“你好冷漠。” “你说什么？”秦陌诧异地转头看她，“我冷漠？” “那你继续安慰她吧。” 秦陌扔下不冷不淡的一句话，便把垫背的枕头放下，转身过去背对着韩曦。 韩曦见状，立马把手机放在一旁，想要过去搂住她，却被秦陌拍掉了手。 “别抱，热。” “咳咳，你生气了？” 闻言，秦陌更是无声轻叹，语气轻淡道：“我不至于这么小气，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方法，你要是觉得我这样没有人情，那你就多跟她聊吧。” “哎” 韩曦慌了，手肘撑身体，凑去看秦陌的脸。 见她不自觉地气闷、一语不发的样子，韩曦不由得失笑，用手去戳了戳她的脸。 “啧。”秦陌躲开她。 韩曦又戳，秦陌又躲。 连续三次后，秦陌终于忍不住了，转回身去怒瞪她，“你要干嘛啊？” 而韩曦被她凶得还是一笑，俯下身去挨近她，“你还说你没生气？” “你吃醋了？” 秦陌心一颤，把被子拢紧，迅速答道：“没有。” “没有？”韩曦把她抱住，加重了语气。 秦陌双手都被她锢住，动弹不得，感受到韩曦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侧时，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懒得管你。” 韩曦无声轻笑，抿住唇畔的笑意后，才又紧了紧抱住她的手，深叹一声，“唉秦老师，口是心非可不好啊” “嘴这么硬，亲起来不还是软的？” 说完，韩曦便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 她好奇地起身探头一看，发现原来是秦陌用被子遮住了下半张脸。 这是在怕什么？ 韩曦被她的小举动逗笑了，故意要把她转过来，“来，让我亲亲看是不是软的？” “啧” “来嘛～” “你好烦啊！” 秦陌听着她的笑声，也忍不住勾起唇角，但又怕被她看见，只好一个转身用抱枕捂住她的脸。 “哎哟”韩曦的鼻子都被拍疼了。 “活该。” 秦陌冷冷说完，重新翻过身，把她的被子都抢走，唇畔还是抑制不住地露出几分笑意。 从民宿离开那天，因为觉得和两人投缘，许凝和温舒离还送了些礼品给两人带回。把行李装上车，和许凝、温舒离告别后，这段短暂的旅程便结束了。 接下来的一周里，秦陌和韩曦基本都没怎么出门。 一个是天冷、还有一个原因，两人都喜清净。于是那一周，韩曦便来秦陌家里串门，说是串门，其实和同居的性质也差不多。 在那几天，她们每天轮流下厨，闲暇的时候，两个人窝在床上，韩曦陪着秦陌看书，秦陌陪着韩曦看电影，日子平淡而充实。 最后那几天的假期就在这样的生活中过去了。 新学期开始，因为要开学考，两个人回归忙碌的状态，尤其是秦陌，身为教导主任兼班主任，要处理的事更多。 刚开学的半个月里，两个人除了周末，平常都难有共处的时间。 尽管如此，也没有丝毫影响到两个人的感情，一切似乎都在平稳的进行着。 只是，有一件事。 韩曦发现，林穆会更加频繁地来找她。 以前只是早自习、晚自习会过来，那么现在，几乎各个时间段，只要韩曦空闲下来，林穆就会来办公室。 但林穆只是来找她问习题，韩曦自然不能多说什么。 有些时候，韩曦讲题很专注，专注到会忘了时间。 就比如今晚。 这已经是林穆第三天晚上放学来找她问习题了。 但今晚的习题难题比较大，韩曦也费了些时间才给林穆全部讲解完。 一抬头看墙上的挂钟，都十点半了，距离放学时间都过去半小时了。 韩曦帮她把习题册整理好递过去，“好了，也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好” 虽然是这么答应，但林穆却一直待在原地没走。 直到看韩曦已经收拾好东西时，她才忍不住开口，“老师” 韩曦拧眉看向她，“怎么了？” “你能等等我一起走吗？楼道现在熄灯了” 林穆低着头说完，没听到韩曦的回答，便抬眸看去，见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便忙补充道：“只是一起出校门出了校门，我会自己回去的，我家离学校不远。” “”韩曦心底沉沉一叹。 犹豫了几秒，还是点头答应了。 下楼的时候，韩曦和她保持着距离，她在前面开着手机的手电筒照路，林穆则跟在她后面，二者相差一步的距离。 这一段路两人都沉默无言。 快到校门口时，韩曦松了口气，正要回头和林穆道别，哪知林穆这时恰好被绊了一下，就要往前跌去，韩曦立即扶稳她。 “谢谢老师”林穆看着韩曦迅速松开的手，愣了一下，又垂下眸去。 韩曦淡淡道：“没事，小心一点。” 说完，便要继续往前走。 但才没走几步，韩曦却觉校门口对面停的那辆车有些眼熟。 她停下来怔住了，林穆见她如此，也好奇地朝那里看去。 只见那辆白色宝马的车窗渐渐落下，秦陌立体深邃的侧脸露出来，旋即转头，看向愣住的两人。 而韩曦不免诧异。 她怎么还没走？ 她不是让她早些回去吗？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预计下周会正文完结～ 第70章 发现 ◎她站在她们后方，怔忡地看着两人◎ “哔——” 看见韩曦站着没反应，秦陌鸣笛示意。 韩曦看了眼身旁的林穆，抿了抿唇，朝秦陌走去。 刚走近车，韩曦正要开口，却见秦陌的视线并没落在她身上，而是看着她后方。 “林穆。” 林穆突然被秦陌叫住，她有些诧异，缓缓走到秦陌面前。 “老师” 秦陌看她腼腆的神情，似乎她只有在面对韩曦时才会放松些。 “你家住哪里，我顺便送你吧。” 林穆受宠若惊，怔愣过后立马摇头，“不不用的，老师” “我家很近，我走一会儿就到了。” 秦陌淡淡勾唇，“不用客气，开车更快，再说现在也晚了，早点回去早点休息。” “和韩老师一起上车吧。” 秦陌投了个眼神给韩曦。 韩曦会意，朝还在犹豫不定的林穆点头，“上车吧，早点回也好。” 林穆抿唇，垂眸颔首。 只是她刚要上车，却看见韩曦已经绕到了另一侧，很是自然地坐上了副驾。 林穆目光又是一沉，黯然下来，这才缓缓打开车门，坐在后座。 林穆给秦陌报了个地址，秦陌搜了导航。 那是学校附近的小区，的确不远，走路也只用十多分钟的路程。那个小区虽然不是学区房，但秦陌有经常路过，看环境是不错的，可见林穆的家庭条件并不差。 原本她还以为，林穆的抑郁或许也有家庭贫苦、生活压抑的缘故，毕竟上次韩曦说她身无分文地在街头游荡了一晚。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那又是因为什么？ 开车五分钟就到了林穆的家。 车停在小区门口，秦陌往车内后视镜看去一眼，“是这里吗？” 林穆没有答话。 秦陌拧眉，转回头看她，才发现她的视线一直凝在车窗外，眉头皱着，神情并不好。 “林穆？” “啊？”林穆猛然回神。 “哦到了，谢谢老师。” 林穆收回目光，默默地下车走去。 秦陌目送她下去，无声轻叹一声，调转*方向盘准备往回开。 而韩曦的视线却依旧在林穆的瘦弱的背影上。 站在小区门口抽烟的一个中年男人，见到林穆来，便把烟扔掉踩灭，帮她拎走书包，和她转身一同隐在夜幕中。 那是她的爸爸？ “你看什么？”秦陌睨她一眼，有些疑惑。 “哦没事。” 韩曦回过神来，朝秦陌一笑，“回家吧。” 这一路上，秦陌和韩曦各怀心思，沉默无言的状态一直到车开回公寓的时候。 秦陌停车熄火，解开安全带，又看向韩曦，示意她可以下车了。 韩曦今天的课排得满，刚才坐车的时候疲惫到有些恍惚，到现在她才想起来要问秦陌什么。 “你怎么没早走？特地等我吗？” 秦陌一怔，答道：“想太多，碰巧看到你出来而已。” 都这么久了，这副嘴硬的傲娇样还是没变。 韩曦忍着笑意，瘪嘴点点头，“这么巧？我晚了半个小时才出来的。” 秦陌无语地看她，“你想说什么？” 韩曦轻笑，也不掩饰了，直白道：“你是不是真的有点在意？” “在意什么？” “嗯哼。” 韩曦挑眉，她知道秦陌这是在明知故问。 秦陌受不了她这种眼神，撇过脸去，神色不自然，“没有，你想太多。” “又我想太多？”韩曦笑出声来，把身体往秦陌的方向凑去，凝着她淡漠的侧脸，“这都快变成你口头禅了，我问什么，都是我想太多。” “承认一下在意我，有这么难嘛？” “” 这样窄的空间，她靠得近了，秦陌无处可躲。闻到韩曦身上的一丝幽幽木香时，她吞咽一口，往侧边偏了偏，忍不住看向她。 “嗯？”对上她的视线后，韩曦又是莞尔。 秦陌不知如何答话，只察觉到面前人的视线开始慢慢下移时 她心中警铃乍响。 她不会想在这 前几次的经历让秦陌得知，韩曦就是一个拥有十足恶趣味的人。 所以，还没等韩曦再开口，秦陌便扔下一句“快点下车。”后，匆匆开门离去，生怕韩曦又产生一些惊人的想法。 而韩曦全程发愣，看着她从自己眼前像逃似的走了，蹙眉默了几秒，不禁失笑，也赶忙下车追上秦陌。 这两周，韩曦开始发现，林穆的上课专注力大不如从前，甚至好几次开小差，都是需要她出声提醒的程度，似乎整个人都空洞了。 韩曦没忘她还患有抑郁症，但之前从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她便以为林穆只是一时状态不好。 但直到第一次正式月考，林穆的化学成绩和总分都一同下降。 虽然分数只是小幅下跌，但排名却是一下子被拉到了班级的中下位，情况不容小觑。 韩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还是忍不住把她叫去办公室问话。 韩曦特地把时间挑在中午放学后，办公室里只剩她们两个。 她看着林穆握住的双手、飘忽不定的眼神和紧抿的唇，无一不透露着这个女孩此刻的紧张。 韩曦深叹一声，关心道：“林穆，你最近的学习状态不太好啊。”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和老师说说。” 韩曦想要探究，然而林穆却把头低得更下，“对不起” “你不用对不起，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老师只是想知道，你最近这样的状态是为什么，如果不舒服，可以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韩曦明明是温声细语的叮嘱，可在林穆听来，却成了一种失望的斥责。 她鼻头一酸，紧握住的手开始指尖泛白，却怎么也忍不住汹涌的泪意，愧疚道：“不用对不起老师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韩曦看到她居然开始哽咽，也是慌了，立马抽了几张纸想要递给她。 可才靠近她的手，但林穆却敏感地躲开了，浑身一震。 韩曦和林穆都怔住了。 韩曦有些尴尬地想要收回手，林穆却接过了她的纸巾，捏在手心里，抬手擦干脸上的泪痕。 “对不起老师，我会努力调整的我先走了。” “好。” 韩曦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离开办公室，才往后靠在椅上，沉沉一叹。 夜晚。 三月末的锦城已入春，冬日的霜冻已解，但晚风依旧有些微凉。 秦陌和韩曦、江芩一同在操场散步，一阵微风吹来，凉得她缩了缩身体，把手插进衣兜里。 韩曦见状，不免唠叨：“说了晚上会冷，你不信我把外套给你。” 说罢，她便把卫衣拉链拉开。 秦陌看了眼一旁的江芩那打趣的目光，轻咳一声，推开她递来的外套，“不用，我不冷。” “穿上，等等感冒了，你还说我小孩呢。” “” 秦陌被江芩那眼神实在看得不自在，只好赶紧接过韩曦的外套穿起来，免得她还要多说。 “噗”江芩还是没忍住。 “啧啧啧，你们俩哈，在我面前秀恩爱是吧？” 韩曦没有反驳，但还嘴道：“那还是不够你和陈姐秀，天天朋友圈都能刷到你们。” 江芩：“那也叫秀？分享日常而已。” “话说” 江芩走在两人前面一步，回头一看，眯起眼睛打量着她们，笑得不怀好意。 秦陌皱眉看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江芩靠近韩曦，悄悄问：“哎，你们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秦陌脸色立即变了，睨她一眼，“你可以说得再大声一点，生怕我听不到是吧？” 江芩不理她，继续挤着韩曦问：“亲过没？” 韩曦面不改色地看着前方，只是略微勾唇，“那当然。” 江芩瞬间姨母笑，“哎哟～” “那有没有” “你可以闭嘴了。”秦陌怕她再问出点什么惊人的问题，赶紧打断。 江芩“啧”了一声，“友好交流一下怎么了，真是的” 话刚说完，江芩的手机就响了，原来是陈芸催她回家了。 江芩：“我没在外面浪我跟秦陌她们散步呢，马上回去，马上，马上” 说完，江芩还真就立马和她们道别走了，一刻都没耽搁。 韩曦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道：“唉怕老婆” 说完一转头，正好和秦陌的视线对上。 秦陌单挑着一边眉。 韩曦一愣，咳了两声，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不用看晚自习，她们便绕着操场走了好几圈，又顺着走到了学校的生物园。 生物园的面积不算很大，但绿植很多，比较遮蔽，很多暧昧期的学生会喜欢来这里约会。 秦陌莫名其妙地跟她走进来，环顾一圈，不解道：“这里连灯都没有，你来这干什么？” 韩曦漫不经心地答：“来这里幽会啊。” 话音刚落就被身后人打了一下。 “你正经点。” 韩曦其实本意就是随意逛逛，但她看秦陌这不禁调侃的模样，便又起了坏心思。 她转身看向秦陌，故作严肃道：“其实你一直不知道” 秦陌见她突然认真，还有些不习惯，“不知道什么？” “我还上学的时候其实这里一直有个流传的故事” “什么？” “说学校的这片地，以前是乱葬岗而生物园这个方位，恰巧是阴气最重的晚上的时候，有学生路过，会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 韩曦的语气沉沉，神情肃然，听得秦陌不免也被带入了她说得那个情景中 心下顿时有些紧张，她忙扫视了一圈，下意识抓住韩曦的衣角。 “你少开这种玩笑” 韩曦心底逗得愉悦，但面色还是依旧，“我没开玩笑，我来这里” 话还没说完，两人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声响。 她们对视一眼，眼底皆有诧异。 而那声音从远到近，源头似乎正朝着她们这里靠近 莫名的，还传来几声咽呜。 秦陌眉头紧锁，把韩曦的衣角都捏皱了，而韩曦也是被吓了一跳。 她原以为是有学生逃了晚自习来这里玩，但听这声音 刻不容缓，韩曦的神色变了，有些慌乱地牵住秦陌的手，“跟我走。” 两个人连忙抬步要走。 可没走几步，却听到身后的声响突然变急，似乎有人跑了过来。 晚了，那个人已经站在她们身后了。 与其同时，那可疑的咽呜声也戛然而止。 秦陌的头不敢动，眼神朝韩曦那边偏去，似有心灵感应般，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去。 顿时惊讶。 “老师” 月光下，隐约可见林穆已然哭肿的双眼，她站在她们后方，怔忡地看着两人紧牵在一处的手。 【作者有话说】 好，狗血剧情即将开启 70-76 第71章 清醒 ◎她把你当成妹妹来看◎ 三人面面相觑，气氛静谧得有些诡异。 还是秦陌最先反应过来，挣开了韩曦的手，她拧眉走上前，想要拉住林穆，却被林穆躲开了。 “林穆” 林穆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低着头死死咬住自己唇，似是自我挣扎了很久，“对不起老师” 可即使她努力平静，哽咽断续的声音却暴露了她此刻的心境。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秦陌除了内心的慌乱外，看着这样的她，也是感到无奈和无策。 沉默了一会儿，站在后面的韩曦终于清醒，可还没等她上来，林穆就猛然跑走了。 “林穆。”韩曦这一声叫得太迟了。 两人凝着林穆逐渐消失的背影，脚却像生根了似地定在原地。 连秦陌都开始不知所措了。 她回头怒瞪了一眼还在发懵的人，“你做的好事。” “明天要是学校传出点什么风言风语，你要怎么解释？” 面对秦陌的质问，韩曦一时也慌神，但还是假装镇定，嘴硬道：“我我们又没做什么很过分的举动而且林穆不像是那种人” “”秦陌扶额闭眼，气闷得让她深叹一声，手把头发一把拢到后，皱眉看她，“韩曦，你要我明说是吗？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看不出林穆对你和别的老师都不同吗？” “好，我就先当她没有那些想法，那你怎么保证她不会乱传？凭你对她的了解吗？你是有多了解她了？” “要是我的假设成立，她对你的确超过了师生情，那在这种心理促使下，你觉得她发现了今天这样的情况，她又是什么情绪？” “学生因为个人情绪而告发老师这种事例还少吗？何况林穆还是一个情绪非常不稳定的学生。” 韩曦被训得低下头，不敢反驳一句。 她初为人师，林穆是她带过最优秀的学生，并且性格和以前的她实在相像。韩曦很多时候看到她，都莫名地能看见自己的影子，这才使她对待林穆的态度上，掺杂了私人情绪。 “对不起这是我的问题，我来解决。”韩曦垂眸，懦懦地说完，才抬眼看向秦陌。 但秦陌一记冷眸看去，韩曦又立马撇开视线。 这小心翼翼的样子，让秦陌想起自己那个小侄女，虽然乖巧，但总有玩闹犯错的时候，被她妈妈训时也是这样不敢吭声。 “还好意思说自己成熟了。”秦陌看着她，幽幽来了句。 秦陌顾及到校内人多眼杂，避免像刚刚的情况再次发生，两人一同走去校外。 秦陌今天把车停在了校外的专属停车位。路走到一半，还没上车，韩曦就着急追上她。 “我明天去她说清楚，一定把这件事解决。” 急于证明自己，又是小孩子幼稚的表现。 秦陌此时气已经消了大半，被冷风吹了一阵，她也冷静下来了。 她的步伐没有停，继续往停车的方向走着，目视前方，“我给你的工作建议你是一点没记住。” “老师面对学生，老师才是主导方，你得掌握主动权，你去找学生解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韩曦无措得皱眉，“那” “这件事你别管了，你去找她还更是火上浇油，你只需要做好一点。” “从今天起，不要再怜悯心泛滥，该管的你就管，不该管不要给太多关心，就这么简单的道理。” 秦陌从包里掏出车钥匙，对准不远处的车解锁。 在开门前，她又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韩曦，“对了，林穆最近成绩退步很多，她有没有跟你说是什么原因？” 韩曦摇头，无声深叹道：“我问过了，她不肯说，而且这段时间也没怎么来找我了，上课的状态也很差。” 闻言，秦陌眉头又不禁紧锁。 她回忆起来，林穆今晚明显是逃了自习跑出来的，而且还是哭着。 韩曦所说的，林穆状态不好，她不是没察觉，只是当林穆因为自身病情而造成的不稳定。 但仔细一想，林穆的病也不是这段时间才有，那为什么上学期能控制得好，这学期却 有什么事刺激了她吗？ 第二天，秦陌的物理课在上午最后一节。 秦陌安排了课堂小测，这套卷子不难，没到半小时，已经有大半同学交卷了。 秦陌把这一叠卷子整理好，目光看向林穆所在的位置。 这一节课，她已经暗暗观察她许多次了。 按照林穆以往的水平，早该交卷了，但现在她却还在拖着。 她并不是不会，只是一直在走神，很难集中注意力去计算。 想起昨晚的事，秦陌内心又是一阵烦乱，看了眼表，默默叹息。 终于，在离下课还有五分钟左右，林穆终于交卷了，已经是倒数位了。 她转身要走的时候，秦陌小声叫住她。 林穆一怔，缓缓转回来面向她，只是头却没抬起。 秦陌没有带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以平常的语气问：“今天你的午饭还在食堂吃吗？” 林穆愣神，然后点头。 “正好，我也在食堂吃，一起吧，这顿刷老师的饭卡。” 秦陌的话虽然是邀请，但却更像是通知，不容拒绝。 林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稍稍颔首，依旧不敢直视秦陌的眼神。 “好谢谢老师。” 食堂。 秦陌和林穆打完菜，带着她去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处。 秦陌在她对面坐下，看了眼她的餐盘。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吃得很少了，但林穆的饭量只有她的三分之一，荤菜没有，素菜也只有清汤寡水的蔬菜。 “怎么吃这么少？能饱吗？” “嗯。”林穆还是很腼腆，“这些已经很多了，我吃不下” 闻言，秦陌不由得拧眉，“你这个年纪，还在长身体，要补充好营养才行。” “嗯”林穆的嘴角上扬，可看着却有些诡异，明显是硬扯出来的笑。 接下来的好一会儿，两人都没再说话。 等到她快吃完了，秦陌才又重新抬眼打量她，在心底斟酌着如何问话。 “林穆。” “嗯？” 秦陌放下筷子，直视着她，温言道：“昨天晚上” 她还没说完，林穆却突然抬头，抢先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我”林穆再次低头，有些怯懦，“我意思是我不知道老师在那” 秦陌顿了三秒，只是勾唇一笑，“林穆，你看着老师。” 林穆缓缓抬眸，眼神闪烁不定。 “你误会了，老师并没有想说这个，你昨天看到的情况也不用去误解太多。” “老师只是想问你，怎么昨天没有好好上晚自习，自己一个人跑来生物园了？” 林穆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旋即看向别处，“我我我考差了，情绪不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待一下” 秦陌想听到的并不是这个答案。 因为很显然，这不过是林穆表面的说辞。 但她也不着急去探究，只是顺着林穆的话，“哦是这样啊，老师可以理解，但是呢” “你如果有什么情况，或者遇到什么事，不要自己憋着，可以告诉家长，也可以先休息一段时间调整状态，状态不好是很正常的事，好吗？” “好”林穆木然地点点头，神情还是没什么变化。 秦陌见她如此，手指在桌上开始不自觉地敲动起来。 半响，她才又道：“还有啊，韩老师也有跟我聊起过你。” 听见韩曦的名字，林穆的面色终于变了，凝视上秦陌。 秦陌弯唇道：“她说你是她很欣赏的学生，她有时候都会把你当成妹妹来看，你就像她的妹妹一样，所以最近你成绩的问题，她也关心，所以你更要尽快调整好自己。” 只是一句话，林穆的眼神便从惊喜转为黯然。 秦陌擅长察言观色，自然捕捉到了，但仍然保持着微笑，直到看见林穆强颜欢笑地点头，她才也跟着点头，抬手拍了拍林穆的肩。 自从秦陌和林穆交谈过后，林穆看着情绪稳定了许多，也不再去找韩曦了，只是上课仍然会走神，晚自习时更是整整两节课都在发呆。 可这几天都风平浪静的，没有异样。 秦陌原本松了口气，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但往往最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天晚上，韩曦是在秦陌家睡的。 已经熄灯了，但秦陌感受到身旁人不断辗转反侧，不由得睁眼，朝她看去。 “怎么了？” “呼我在想”韩曦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心思沉沉。 “想什么？” “我有件事还没和你说。” 秦陌默了几秒，心底有些不安，转身面对着她，“什么事？” 韩曦轻叹，没有继续说，只是起身把床头灯打开，独自走去客厅把自己的背包拿来。 她在包里翻翻找找，翻出来一个信封，上面还贴着一个便签纸。 秦陌疑惑地接过来看。 上面写着：请您务必收下这封信，并在四月十五当天再打开，谢谢您对我的教导。——林穆。 秦陌看完，惊讶地抬头看韩曦，“她又单独去找你了？还是你去找她了？” 韩曦看着这封信，眉头皱起，无奈地摇摇头。 “没有，最近她看到我就走，像在躲我，这封信，是今晚放学的时候，她拖同学给我的，夹在一本书里面。” “我总觉得那个纸条上的话有点不正常，所以我就拿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可以发挥想象了～ 第72章 事发 ◎舆论彻底爆发。◎ 秦陌没说话，而是把手上这个信封又仔仔细细打量一遍。 白色的信封，白色的便签纸，除了上面的字外，再没有留下其它有用的信息。 便签上留下的话，不太像是林穆平常会用的语气。 她称韩曦为“您”。 这不像平时的她。 可上面的字迹，秦陌是熟悉的，应该是林穆写的没错。 林穆为什么突然要写信？ 表白信？ “你是不是也觉得，有点奇怪？”韩曦在秦陌身旁坐下，打断了她的思绪。 秦陌拧眉，叹了一声，拇指摩挲着便签条上的黑字，“为什么要等到四月十五才能打开？那天有什么特别吗？” 韩曦打开手机日历来看，也是不解，“不清楚啊，那天也不是假期” “今天看她的状态，还算正常啊” 听韩曦的话，秦陌也开始回忆起来。 的确，林穆除了大部分时间在走神，情绪上至少还是稳定的，秦陌昨天在晚自习课间，甚至还看见她在和同桌交谈。 明明总觉得一切该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可却突如其来地有了这么一封信 秦陌的内心莫名开始忐忑不安。 “别想了。”韩曦看她神情恍惚，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安抚，“说不定只是一封信而已，别想太多，等下周一上课再看看她的情况，嗯？” “嗯。”秦陌朝她点头，心底无声叹息。 韩曦见她半天不回神，便把她手里的信拿过来，重新收好，对她道：“早点睡吧，你刚刚就说困了。” “”秦陌依旧神思不宁。 “怎么了？”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闻言，韩曦一怔，旋即一手把她揽入怀，闭眼在她的额头上轻吻，手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准多想了，我现在在你身边呢，你只能想我。” “油嘴滑舌。”秦陌无语地失笑了下，却没离开韩曦的怀抱，只是顺势依在她的肩上，闻着她熟悉的体香，稍微安心了些。 希望真是她多想吧。 周末两天很平淡地过去了，很快就又迎来周一。 但周一早上刚洗漱完，秦陌就看着林穆妈妈发来的消息，不由得皱眉。 林穆请假了。 足足请了一周的假。 请假事由是林穆生病了，需要休养。 林穆最近的状态确实不好，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好的。唯一让她感到可疑的一点，一周过后刚好是四月十五。 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秦陌揣揣不安地度过了这一周。 期间无数可能的情况都在她的脑海里演变了一遍。 她只能告诉自己，尽量往好的发展想，往好的发展想 然而事实总是不尽人意的。 终于，在四月十五号的零点刚过，秦陌和韩曦在卧室一同打开了这封信。 展信佳。 不知道这封信会不会被老师您收下，会不会被打开，又或者是提前打开呢？ 不知道这封信的结局如何，就像我曾经对自己的未来也感到迷茫。 但现在我不会了，再也不会迷茫了。 四月十五，是我的生日，一个算是具有特别意义的日子，我想，在这样的日子，给我自己一个结局，一个再也不用痛苦下去的结局。 写这封信也没什么目的，甚至不知道，我会不会有勇气把信给您。 但我还是想，在我走向梦里的天堂之前，有人能够听听的我的故事。 这世界上所有的病症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林穆自幼父母离异，父亲去了别的城市，没再回来看过她，而母亲同样经常出差，能够照顾她的时间不多，所以，林穆从小就很内敛且缺爱。 由于林穆母亲的脾气并不温和，而且对林穆有极强的控制欲，不允许她做出任何一点点出格的事，这也导致了林穆的性格愈加孤僻怯懦，受了委屈也不敢和林穆母亲倾诉。 而导致林穆真正患上抑郁症的原因，是在她初二那年。 林穆的姨母一直是住在她家隔壁间，家人间都互相有个照应，但在林穆十四岁的时候，林穆的姨母车祸去世了。 但房子是林穆姨父出资，所以姨母去世后，她的姨父还一直住在那里。 林穆的母亲念着亲情，也为了让她姨父节哀，便经常邀请他来家里一起吃饭，有的时候她出差，也是让住在隔壁的姨父帮忙照顾。 久而久之，林穆和姨父的关系更加熟悉了。 看似是一个美好的开始，但这一切，都因为那个意外而被打破。 有一天，林穆的姨父酗酒过度，去了林穆的家里。那晚，林穆的母亲并不在家，可林穆并没多想，毫无防备地让他进来，可她的姨父却突然扑倒了她，强制进行了侵/犯。 事后，林穆姨父清醒过来，求着林穆不要告发他，不然不仅是他的人生被毁，她和她母亲的名声也会被人玷污。 十四岁的林穆不知所措，她哭着赶走了姨父，不吃不喝呆了一天。等到林穆母亲回来，林穆不是没有想过告诉她，可她委屈地看向她母亲时，母亲却并不在意，甚至没有过问一声，只催促她尽快完成课业。 而林穆想起她姨父说过的话，害怕了、胆怯了，她怕说给母亲后，不会得到她的心疼，反而是一顿怒骂。 于是，她选择隐忍下来，也就是这样长期默默消化痛苦下，她的情绪变得抑郁。 林穆的姨父后面安分了一段时间，林穆以为这件事就能过去了，可没想到，姨父见她不敢告发，反而胆子大了起来，经常借着酒醉对她猥。亵、骚扰。 这致使林穆的病情愈发严重，但林穆母亲却只以为她是学习压力过大，就算带去医院说要休养，她也拒绝了，因为当时正临近中考。 林穆的信： 最近一次面对这样的噩梦，是在您和秦老师送我回家的那个晚上，他又出现了。 我本来以为，只要忍耐，忍耐到穿过深渊，是不是一切会变得好起来？ 但我发现，我的生活里，深渊是望无止境的，而噩梦是无休无止的。 很感谢，我曾经感受到过您对我的关心。 也很抱歉，我愧对于您，我贪婪地还想从您这里得到更多可这是错误的，我一直都明白。 希望这个词对我而言，太过遥远，也太过漫长，甚至是很空虚苍白。 我不想再忍受这样的折磨了，我想，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说我还有最后最后的希望。 那么，祝您，也祝秦老师，一切安好。 看完信，秦陌和韩曦都久久回不了神，还处在对林穆的经历坎坷而感慨悲哀的情绪中。 两人沉默无言地皱眉看着信上的文字，一遍又一遍地反复默读，每每看到那段关于她姨父的描写，韩曦的心都忍不住一痛，而秦陌也是眉头紧锁，目光深沉。 最终还是秦陌先回过神来，急忙要拿手机给林穆母亲打电话，可还没等她打去，校长的电话就先给她打来了。 秦陌有些意外地接通电话，“李校？” “唉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林穆的学生？” 秦陌和韩曦怔然对视一眼，心底一沉，“是她怎么了？” “她出事了啊！唉你快去看吧，她妈妈现在在网上闹呢，我们学校现在所有的媒体账号全部沦陷了，你没看手机吗？赶紧通知下去，不要让学生再过度讨论这件事了！”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真正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不免感到震惊。 她垂眸，尽量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好，我知道了” “嗯还有啊，林穆的事也涉及到你和韩曦，你们两个看看要不要给个说法，赶紧处理一下。” “什么？” 闻言，秦陌的眉头再次皱起，可校长不回话了，直接把电话挂断。 韩曦见状，立马着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陌深叹一声，对上她的目光。 韩曦一愣，默了两秒，深呼吸后又道：“还来得及吗？” 秦陌摇头，神情还有些恍然。 她想起校长说的话，刻不容缓地打开手机，给班级群禁言，发下通知后，她赶紧去媒体平台看林穆母亲发的长文。 是在十五分钟前发的，但现在的转发量已经过千，热度还在疯狂上涨。 原文标题是：谁来还我孩子的命？ 而内容是，她今晚回家发现林穆的房间反锁，由于时间过久，她发现不对后，进去看时已经晚了，林穆出事了，送至医院来抢救不及。 而她找到了林穆的日记，日记是从高中开始记载，原本是偶尔写一篇，但自从和韩曦有了交集后，日记记录变得频繁，而且上面清楚写着，林穆对韩曦的情感已经超过了正常师生情，可在后面发现秦陌和韩曦的互动变多，并且在那一晚看到两个人牵手的一幕，她彻底死心了。 而林穆的母亲描述，她自认为林穆只是比较内敛，情绪抑郁，但从来没有都过一些极端方面的想法，是由于韩曦的相处不当，才让林穆偏离正轨，一去不复返。 也把林穆的出事的原因，归结于韩曦和秦陌，这引发了一中学生还有一众网友的讨论，舆论彻底爆发。 偏袒弱者，是人怜悯的本性。 一时间，韩曦和秦陌被源源不断的恶评所淹没。 【作者有话说】 这个见男人会得到惩治的，放心吧 当初想到这个剧情点，是因为一篇同性恋教师被开除的报道，我当时觉得挺不合理的…… 然后剧情安排上，我确实仓促了些，这里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我最近现生状态也不太好，导致想要给这篇文尽快结局，才会造成了这样的发展。 后面会回归关于两个人在感情的选择，尽量拉回正轨，大家想看什么番外，也可以评论，我会挑一些来写。 然后给大家发一波红包补偿吧，我自己都觉得剧情节奏有点乱，希望一直看到这里的大家，多包涵包涵，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无力 ◎你在害她，也在害你自己！◎ 早上七点。 才刚开校门没多久的时间，一中门口已经聚集了一众人，拥堵不堪。 秦陌走近看到这副场景时，呼吸一滞，神情凝重，面色也明显是疲惫无光。 昨晚林穆出事实在突然，让她措手不及，可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林穆的妈妈居然会把这件事闹得这么大。 这是她职业生涯里，目前为止，也是仅有的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她和韩曦几乎都彻夜未眠。 “还好吗？” 韩曦站在她身旁，看她皱眉出神的样子，脸色也不大好。 秦陌看向她，深呼吸长叹了一声，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嗯，先进去吧。” 为了避免又有一些意外冲突，两人从选择从人群旁边的缝道绕过，但人实在太多了，并且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让秦陌不禁把眉皱得更深。 终于挤进去时，却看见林穆妈妈一身白衣站在中央，低着头，地上还放着一个大横幅。 因为距离远，秦陌看不见横幅的内容，但她也能大概猜到内容是什么。 “别看了，走吧。” 韩曦心底轻叹，想要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可到半空却硬生生收了回来，手插回衣兜里，缓缓握紧成拳。 她看着秦陌木然空洞的样子，很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都咽了下去，化成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为了避嫌，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走着，但始终不远不近。 因为时间还早，校门口附近一带的学生还不算多，但走上教学楼时，还没等秦陌踏上那一层的台阶，她就已经听到了在那上面的学生正议论着。 学生甲：“哎，门口那个站着的是谁的家长啊？我们学校出什么事了吗？” 学生乙：“你不知道？昨天校群都传疯了，说一班的学生那个了” 学生丙：“是啊，听说还是因为喜欢上老师了？是不是因为那个老师知道她喜欢，特地给她搞针对，她才受不了啊？” 学生丁：“我觉得是，不然为什么想不开？哎，你们知道秦主任吧，好像是那个老师和秦主任在一起，她们两个一起针对那个学生。” 学生甲：“啊？真的假的，平时没看出来是这样的人”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肆无忌惮，殊不知两个当事人就在楼梯转角处，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秦陌停在原地，眼神冷淡地盯着那个方向，那些学生但凡转头看一眼，恐怕都会被瞬间冻住。 秦陌还能忍，韩曦可忍不了。 这分明就是在造谣！ 她拧眉面带愠色地要上去说教，却被秦陌拦下来。 秦陌抓着她的手臂，看着她的眼睛，摇摇头。 韩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明白她的意思，可她忍不了这些谣言落在秦陌的身上，这件事根本和她没有关联。 凭什么？老天爷非要这样不公么？ 为什么要让她们面对这些？就这么费尽心思要让她们分开？ 两人去找了校长谈话。 因为这件事已经波及到学校的声誉，所以校长通知她们，先暂停学校的工作，看后续的发展再做最终处理。 说实话，这个结果，秦陌不是没有预料过，只是听到时，还是有些无力和落寞。 她第一次，开始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 从校长室走回停车场，再到上车，这一路秦陌都魂不守舍，韩曦在她身后跟着，总是会抬头看她，却始终一言不发。 终于，到了车内，她忍不住开口了。 韩曦转头看她，眼眶莫名湿润起来，“对不起” 秦陌似乎才回神，看向她，“对不起什么？” “连累你了，这不关你的事现在因为我，还被停工作了。” 都被停工作了，可面对滔天的恶意，她却无法反驳，无法解决。 一想到这，韩曦就低下头，突然冷笑一下，“我好没用。” “我没有怪你。”秦陌凝视着她，平静道。 “那如果这件事解决不了，真的要从学校离开以后要怎么办？” 闻言，秦陌一愣，扭回头去，看着前方，眼神却是飘忽不定。 “我不知道。” “那” “嗯？”秦陌再次看向她。 那，我们的以后呢？ 韩曦嘴角面前扯出一个轻微上扬的弧度，摇摇头，“没什么。” 见她有话不说，秦陌的眉头拧紧，继续看着她，沉默半响，才垂眸，在心底无声轻叹。 车内空气突然安静了，两个人的心思各异，却都黯然无神。 一声急促的手机铃打破了这样的气氛。 韩曦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皱眉接起电话，“喂？” 秦陌余光一直留意着她，察觉到她的脸色突然变了时，才彻底看向她。 等她挂断电话，不禁问道：“出什么事了？” 韩曦闭眼，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明显心烦意乱，她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缓一些情绪。 “送我去仁民医院吧，我妈住院了。” 韩曦去到医院，便着急地去找护士问魏琳的情况和所在的病房。 经护士说，原来是魏琳今天早上不慎从楼梯摔下，被邻居发现送来医院，初步诊断是轻微脑震荡，但还要继续留院观察几天，同时她还有低烧，应该是身体不适，没留神才会摔倒。 听到没有大事，韩曦总算放松了一些。 因为魏琳刚被送来医院不久，还在昏迷当中，韩曦便一直守在病房看着，其间就算再困也没有休息，只是叹气声接连不断。 一直到下午两点左右，魏琳终于醒了。 韩曦见她想起来，连忙起身把她按回，“医生说你现在需要休息。” “饿吗？要不我去买点粥？” 魏琳摆摆手，想开口说话，却发觉喉咙干涩得不行。韩曦见状，连忙倒了杯温水给她。 韩曦看不得她这副憔悴病态的样子，撇过头去，愧疚心一点点滋生蔓延。 “都发烧了，干嘛不好好呆在家里，还不小心从楼梯摔了还好没什么大事。” 魏琳看着她，目光忧愁，半响才叹道：“唉还能干嘛，这不是急着去你们学校看情况？” 闻言，韩曦的头一下抬起，有些诧异。 “你知道？” “你妈好歹以前也在学校工作过，这件事闹这么大，今早我起床就看见以前的同事给我发来了。” “唉”魏琳又是一声长叹，她现在头痛着，也没力气再去指责了。 “妈就问你一句，你跟我说实话，你跟秦陌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学生家长说的是真的吗？” 韩曦沉默两秒，垂眸低声道：“我只能说，那个学生出事是有别的原因。” “那你就是承认你和秦陌是有关系了？” “”韩曦眉头紧锁，下颌绷紧，不再言语。 “哎哟你你啊你真要气死我”魏琳怨气地闭眼，不断抚着自己的心口。 韩曦靠回椅上，单眉抽动了一下，“我先开始的，你不要怪她。” “哼，我还不至于脑子糊涂，我跟秦陌认识这么久，我还不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 “不是你死缠烂打，她怎么会跟你一起胡闹。” 韩曦忍不住反驳，“我们没有胡闹，我认真的，她也是认真的。” “你还好意思还嘴！你就非要气我是吗？”魏琳掩不住心底的埋怨，肃然怒道。 “不是胡闹是什么？她多大？你多大？你们这样能继续多久？啊？” 见她还要再说，魏琳连忙抬手让她打住，“好，你先别解释，先听妈说。” “出了这么大的事，学校不会对你们什么处理都没有吧？” “我和她都被暂停工作了。” 魏琳冷笑一声，勉强让自己坐起来些，语重心长道：“暂停工作了，这是初步的，要是事情越闹越大，学校为了保名声，是一定会开除你们的。” “你是年轻，也才工作不到一年，你有大把机会，秦陌呢？她在这个学校工作多少年了，你知道吗？” “我也不想骂你了，我说再多，你也是听不进去，那我就问你一句。” “我知道肯定是你先动的心思，但她跟你在一起，你能给她什么？现在还因为这件事被辞退的话，你有能力给她找新的工作吗？还是你能处理掉这件事？” “人家明明就有更好的生活可以选择，你因为自己的那点喜欢把人家拖着，我告诉你，你这是自私。” “真等以后再出什么事，你是可以后悔，但她没机会了，你在害她，也在害你自己！” 从病房出来后，韩曦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魏琳刚才说的话。 其实她很想反驳，她不甘心，她也委屈，可按现在的事实来看，魏琳的话不无道理。 的确是她连累了秦陌，不管她有没有怪，连累了就是连累了。 这段感情看似是她付出，实际秦陌承受得比她想得要多，她不是不懂。 曾经说要一起面对世俗的压力，现在呢？现在回头再看，那些话简直轻得就像一根随时可以被折断的羽毛，毫无分量。 真正去经历这些时，她根本无能为力，深深的无力笼罩了她。 韩曦一路出神地走去给魏琳买粥的路上，其间好几次想给秦陌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做什么，吃了吗？补觉了吗？有没有休息一会儿 平常说得再频繁不过的碎碎念，现在却因为某种原因，让她压抑住这样关心的念头。 强烈的负罪感让她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直到，秦陌主动给她发来消息—— 秦陌：你妈妈怎么样了？ 秦陌：今晚我不回去了，最近可能都回不了了 韩曦 韩曦：发生什么了？ 秦陌：我在我爸妈家里，我被他们留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晚上还有 第74章 坦白 ◎妈就问你，你是不是和韩曦在一起了？◎ 宋闻和秦江得知事情的第一时间，就把秦陌叫回去。 到底是亲生父母，他们了解秦陌的为人，自然不会信那些网上所流传的“针对学生”这样荒谬的说法，甚至更不相信秦陌会和韩曦有超出正常的关系。 前者，秦陌给予了肯定的回应，可后者，秦陌也却沉默了。 这样面对面的质问，她做不到欺骗。 她不想欺骗他们，更不想欺骗自己。 宋闻和秦江见状，起初是自欺欺人地不愿相信，认为秦陌只是照顾韩曦，一定是出于什么缘由才没有说实话。所以，他们以想念秦陌、保护她为由，强制把她留在家里，整整留了三天。 这三天里，他们不再过问秦陌和韩曦的事，只是当没事发生一样，安慰她不要去在意外界的留言，他们会拖人平息掉这件事。 原本以为，秦陌过了几天，就会卸下心防，就会想通，就会和他们说实话，承认她和韩曦确实没有那层关系。 可他们想错了。 这三天里，秦陌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沉默寡言，郁郁寡欢，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愈发憔悴淡漠。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秦陌这个样子。 从小学、中学、大学，再到她工作，秦陌在他们印象里，是一个极度情绪稳定的孩子，根本不需要他们过多的担忧。 终于，宋闻先受不了秦陌和他们这样的冷战，第三天晚上，把她叫去了客厅。 宋闻和秦江坐在中央，秦陌则在一侧，规矩地坐着，垂着眸，眼神黯淡。 秦江先开口，沉着声道：“秦陌，我和你妈妈只是想和你好好谈一次，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秦陌扯了个笑，唇角颤动着又收了回来，凝着瓷白地砖上的反光，“爸，不是我不愿意是你们不愿意” “你们第一次问的时候，我就已经回答了。” “你唉”秦江见她软硬不吃，也是转头，无奈一叹。 “秦陌。”宋闻肃然开口。 宋闻看着她，先是挑挑眉，又深深叹息，像努力在压抑着什么。 “你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爸妈这么问你，只是想听你说一句实话，有这么难吗？” “告诉我们，你和小韩没有他们说的那种关系，你要是因为什么原因说不出口，或者怕这件事只有小韩一个人被怪罪，你不想这样，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们，爸妈有这个能力替你” “妈”秦陌轻声打断她，声音有些沙哑。 宋闻怔住了，她诧异地看着缓缓抬头的秦陌，看见她开始泛红的眼睛时，心头不免一震。 这么多年了，秦陌第一次打断她的话，第一次会在她面前失态。 秦陌放在膝上的手紧攥，胸腔内的心脏开始颤动，她皱眉咬唇，忍住心底的酸涩，直视上宋闻，“你也知道的我，从来不会骗你们。” “爸，妈，别再问了，没有意义的我说不出你们想听到的话。” 闻言，秦江拧紧了眉头，闭上了浑浊的眼，扭头揉着自己的眉心，不愿再去看秦陌；而宋闻则是不可置信地怔忡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才冷笑一声。 紧接着，秦家大厅迎来了长达近十几秒的沉默。 沉默得可怕。 最终，先是宋闻打破了这样的寂静，她冷下脸来，早就没有了往日的温和，“那妈也不和你绕弯子了，妈就问你，你是不是和韩曦在一起了？” “”秦陌再次垂眸，心跳鼓动着，如何也平静不下。 “秦陌，回答我。” 秦陌本就蹙着的眉头渐渐深皱，启唇沉默了半响，才颤抖着小声道：“是” “啪——” 话音刚落，宋闻迅速起身扇了秦陌一巴掌，声音响彻整个客厅。 “你干嘛！”秦江见状，忙起身把她拦下来坐好，“有什么事好好说，打了就能解决问题吗？” “你先冷静一下。” 秦江严肃地说完，才转头看向秦陌。 这一掌打得不轻，秦陌的半边脸都红了，可她却没有捂着，只是低头沉默着，任由眼角的泪滑落。 秦江看看秦陌，又看看宋闻，心累地叹了好几声，才问：“秦陌，你刚刚的话是认真的吗？” “那个韩曦我没见过，但我听你妈说，是个很年轻漂亮的女孩你要是只是欣赏她，想和她亲近一点，没问题，爸爸可以收她做干女儿，以后她可以常来家里。” 秦陌吸了吸鼻子，失笑着把未落的泪都擦掉。沉重千斤的话终于说出口了，没有想象中那种愧疚和恐惧，反倒是释然、轻松了不少。 “爸，我的话已经很明白了，不要再骗自己了，我三十几了，我很清楚我自己的感情。” “你清楚自己的感情？”宋闻再次发声，一脸怒容，“她是个女孩啊，还是个小你十几岁的女孩，你们以后要面对多少压力，多少那种异样的眼光啊？” 秦陌无力地轻叹一声，反驳道：“妈，我跟她都没你想得那么幼稚，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 秦陌很想好好和她讲一番，可宋闻根本听不进她说的话。 宋闻：“是，你说是考虑过，真到出事的时候，怎么办？就像现在，你和她，谁去解决这个事？还是一起等着被学校辞退？” “秦陌啊，你要明白，爸爸妈妈说这些都是为了你的幸福，你明明有更好的路可以走，为什么偏偏就要走这一条死路呢？” “好了，妈。”秦陌说累了，闭眼深叹口气，抿唇默了会儿，“没试过，怎么知道这是死路呢？” “我明白你们说的，希望我幸福，但我觉得我真的被这句话压了太久太久了不要用爱来绑架我，好吗？” “说什么呢！”沉默着的秦江也忍不住吼了句。 “我和你妈，你从小到大，吃的喝的，穿的住的，甚至各种资源，哪一样有亏待过你？怎么就绑架你了？” “你们把我留在家里这几天，哪也不允许我去，这不是无形的绑架是什么？”秦陌痛心地发问。 她一直忍着，告诉自己，要把家人对她的期待所带来的压力当作动力，但事实证明，压力根本不会转化为动力，压力就是压力，不断积攒的压力，只会把她拖垮、永久地困在这个看似温室实则为笼的地方。 这些话一旦开口，就像开闸的水。这么多年了，秦陌终于敢说一句自己的心底话。 “是，从小到大，你们对我很好很好，所以我一直在尽力按照你们的期望去活了，一直到今天。” “但我想为自己活一次，好吗？” 秦陌起身，说完了这些，感觉自己这些天来体内的郁结之气一下都通了。 她看向秦江和宋闻，郑重地弯腰鞠躬，然后起来，“我等等就要回去公寓，我要去想办法处理这件事，请尊重我这一次的决定吧。” 说完，秦陌转身就要走。 身后，宋闻被气得呼吸不匀，眼眶含泪，而秦江怒吼道：“秦陌！你的车你的房都是我买的，你现在还有我给你的卡！你有本事敢离开，那你有本事就都别用！” 闻言，秦陌的脚步顿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秒钟，过后秦陌便加快了脚步，背影无比的决绝。 回去的路上，秦陌给韩曦发了消息，韩曦早早就在公寓楼下等她了。 虽然只有三天不见，可两人面对面看向彼此时，却恍如隔世。 韩曦想说些什么，但才开口，便觉一股酸意涌上，她的眼眸瞬间圈红。 而秦陌却是一笑，这一笑里包含了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最终汇成了心间的一抹酸。 无需再多言语，两人并肩走着，直到上电梯，韩曦才问：“刚和叔叔阿姨谈完了？” 秦陌点点头，心底无声叹息，“我爸把公寓和车都收回去了，这段时间，我也算是重新开始了。” 闻言，韩曦蹙眉，转回头来，目光深沉，闪过一丝无奈。 韩曦跟着秦陌去了她家，陪着她收拾行李，两人一时无言。 过程中，秦陌不时往韩曦看去几眼，她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就是不开口。 偶然两道目光终于对视上了，两人皆是一愣。 秦陌放下手上的衣物，起身坐在她身旁，眼神幽深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啊，怎么了？”韩曦朝她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在秦陌看来，多有几分勉强的意思。 “没事。”秦陌回去原来的位置，继续整理。 韩曦看着她的侧脸，凝视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蹲在她旁边，似是漫不经心道：“我去看我妈那天，我也跟她聊了我们的事。” 秦陌的手顿了下，才接着继续收拾，“那她怎么说？” “她说说我没有能力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反而会拖累你。” “如果”韩曦垂眸，语气不明地喃喃道：“如果我们分开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秦陌就打断了她的话。 她十分诧异地看向韩曦，满眼都是震惊、失措。 她听不得这样的话，韩曦才说出来，她的心跳便瞬间加快，怒意夹杂着一丝痛涌上来，而后，愈发强烈。 “分开？你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又来晚了，谁懂，我码字呢，软件突然白屏了我去 先别骂小韩（不虐下章会解释 第75章 坚定 ◎我会对我自己的选择负责◎ 韩曦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略微惊讶，怔愣地看着她。 然而，韩曦的沉默在秦陌眼里看来，就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一时间，占据在她心头最多的情绪都不是愤怒，反而是觉得有些可笑。 可笑，太可笑了。 秦陌低头，嘴角往上扯，垂落的眼眸却不知觉间湿润起来。 她沉默了几秒，才突然抬头爆发，“韩曦，你在耍我是吗？好玩吗？” “我等了三天，我从家里搬出来，我和他们争取，我把一切都跟他们说了，回来就等到你这一句说要分开？” “你要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早说啊，我早点离开你好了。” 秦陌的语气平稳，可声音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她的眼眶泛红，极力克制着汹涌的泪意，可越说越觉委屈，泪瞬间就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韩曦心疼地蹙眉，想帮她把泪擦掉，却被秦陌的手拍开。 秦陌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冷眼直视上面前人，“好，你说，你什么意思？” 韩曦目光转向别处，轻叹一声，低语道：“我只是想问如果以后我们还会面对比现在更大的压力，如果以后的生活并不是你想要的，你会后悔吗？” “你在问什么废话？”秦陌依旧不解地看她，眼里的愠意未消，“你觉得我今天回来是为什么？如果我后悔，我还回来做什么？”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很清楚我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我选择了，不管有什么后果我都承担。” 秦陌说累了，撇开眼来无声一叹，紧接着起身，“你要是后悔了，可以，你随时可以走，我不会强留你，毕竟再过五年，我四十了，人老珠黄，但你还年轻，还有很多可以选择的机会。” 秦陌冷冷看着她说完，便要从这个房间离开，这里呆得她实在烦躁。 “你说什么呢？”韩曦急忙追出来。 “去哪呀？不是收拾吗？” 秦陌甩开韩曦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你管我做什么？你后悔了你现在就出去。” “我我去哪啊，哎” “别碰我啧！” 秦陌措不及防地被她从背后抱住。 韩曦的手臂搂着她纤瘦的身体，搂得很紧，生怕她下一秒又要挣脱开，“我不后悔，我从来都没后悔过，能和你在一起，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承认，这几天我一直很没有安全感，很内疚，就像我妈说的那样，我怕你会因为我失去更多，我怕你有一天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听她在耳畔温柔轻语，秦陌的情绪冷静了些，但还是有些气闷，她别扭地挣扎了一下，却让韩曦更黏住她。 “我说了，我没有后悔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我会对我自己的选择负责，不需要你来替我承担这个责任。” “好，是我错啦。”韩曦下巴蹭着她的脸侧，痒得秦陌想躲。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么问了，消消气，好不好？” 秦陌受不了她着肉麻的语气，不自在地用手肘往后顶她一下，嗔道：“你哄小孩呢？” 韩曦弯唇，嘴唇更加贴近她的耳朵，吻了吻，“是啊，你还说什么人老珠黄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 “不管你多少岁，在我这里都是小孩。” “哼，小孩子还叫别人孩子。” “我认真的。” “懒得理你。” 秦陌本来就面薄，一想到自己刚才还气得落泪，顿时觉得难堪，十分不自在，挣开韩曦的怀抱，独自走去饮水机倒水。 而韩曦顺势松开她，无奈地笑笑。 她走到她身边，打量着秦陌的神情，确定哄好后，才又正色道：“对了，这几天舆论还在不断发酵，宁竹给我发消息，说可以帮忙压一下。” 秦陌把满满一杯水一口饮尽，长叹了声，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摇摇头。 “没用的，压得了一时而已，你越压着，反而越会激起人们的叛逆心，后面的反扑会越严重。” 韩曦点头认可，蹙眉思忖了会儿，又问：“有道理，那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放着他们造谣不管吧？” “我从家里出来，也是要处理这件事。” 秦陌回头看向她，眼神坚定，“解铃还须系铃人。” “想要解决舆论，那还得先解决制造舆论的源头。” 一番商讨过后，隔天上午，秦陌和韩曦就找到了林穆的家。 林穆母亲还处在林穆的死讯中走不出，才几天的时间，肉眼可见的消瘦憔悴。 看见是她们来，原本麻木的神情立即变了，恶狠狠地就要推走她们。 “出去！别来我们家！” 秦陌被她推得往后退一步，韩曦皱眉，连忙挡在秦陌面前，“阿姨，您先别激动，我们这次来找你是有事要说。” 林穆母亲冷哼一声，表情凶恶，死死盯着韩曦，“说什么？想来找我别去学校闹？” “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 说罢，林穆母亲就要强硬把门关上，韩曦立即按住门，还想再解释。 秦陌见状，心底轻叹，走上前，平静地看着林穆母亲，“您好，我们这次来找您谈，是想告诉您，林穆真正的死因。” 闻言，林穆母亲发疯般的关门动作终于停下来，韩曦才得以松口气，揉揉自己的手。 她愣了愣，看向秦陌，神情依旧不好，可却缓和了些，半信半疑道：“你什么意思？” “表面意思，林穆为什么一心寻死，当初又为什么会患上抑郁症，您不想知道原因吗？” “”林穆母亲皱眉看着她们，有些犹豫，“你们又怎么知道这些？少想来糊弄我。” 秦陌无奈，从包里拿出那封林穆的信，“这是林穆之前给我们的信，是不是糊弄您，您看过就知道了，先让我们进去谈，可以吗？” 林穆母亲凝着秦陌手上那封信，眼底闪过一丝哀伤，但又转瞬即逝，冷冷看着两人，沉默地给她们让开了。 进去后，秦陌也是开门见山，直接澄清了她和韩曦从未做出有针对林穆的行为，随后便把信给了她。 这封信只是复印件，真正的亲笔信还在她包里，防的就是林穆母亲到时抵赖，把信给撕了。 林穆母亲看完后，果然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这这怎么可能？她姨父对她一直很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不可能的！” 秦陌对此早有预料，不急不慢给她解释道：“这封信是林穆在她出事前一周给我们的，那时候她的状态已经不好了，我想您是知道的，而且她的字迹，您应该是熟悉的吧？” “还有，关于信中提到”想起林穆的经历，秦陌哽了下，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提到她第一次经历那些的时候，和她当初患上抑郁症的时间点应该很接近吧？” “我们要是编，是编不出这么具体的时间的，更何况，我觉得作为家长的您，是不是应该回想一下这些年林穆的状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不是还在质疑这封信的真实性。” “林穆是个很优秀的孩子，我和韩老师根本没必要去针对她，完全是无稽之谈林穆不是不想活着，只是没有希望了，她被折磨了很久，我猜她写这封信给我们，也是想通过我们，让您去知道这件十分恶劣的事。” 林穆母亲的心理防线在秦陌的一句又一句下，彻底被击垮。 她看着信中写道：我不是没有想过找妈妈，但在她眼里，我是最优秀的孩子，优秀的孩子，不允许有这样不堪又丑陋的事发生 她回想起曾经每一次对林穆请求的漠视，想起对她的责怪，想起和她的对话好像只剩下了学习她瞬间心如刀割，泪水止不住地落在信上，染湿了“妈妈”这两个字。 她跪倒在地痛哭着，她后悔了，可再后悔，林穆也回不来了。 韩曦还想去扶她起来，但秦陌却制止了她。 “让她发泄出来吧。” 韩曦看着秦陌的眼睛，又看向已然崩溃的林穆母亲，眼前闪过林穆腼腆怯懦的面孔，内心也是感慨万千，手缓缓勾住秦陌的小指，牵在一起。 从林穆母亲家里出来后，两人随便找了家饭店解决温饱，便出发去医院看望魏琳。 很巧的是，在医院里碰到了个熟人。 “哎？”许凝手里拿着保温盒，看着眼前的两人，很是诧异。 “许姐？”韩曦也很是意外，“你怎么来这了？” 许凝笑笑，“哦，我妈她又病了，要住院一段时间，家里别的亲戚也没空来照顾，我就过来了。” “你们呢？” “我也是来看我妈” 许凝点头，正欲要道别，但又道：“你妈妈在哪间病房呀？我这大半天都在医院里，你要是工作忙不方便，我也可以替你照顾下。” 韩曦：“这怎么行？太麻烦你了” 许凝：“说这些，不麻烦，别客气，我妈睡很久的，我闲着也是闲着。” 许凝待友热情，韩曦推脱不过便同意了，带着她一起去魏琳的病房，也算是熟悉下路。 “就是这间。” “哦，好。” 许凝笑着点头，跟着韩曦还有秦陌一同走进病房。 然而，在看清病床上的人时，她的笑却僵住了。 而魏琳同样是惊讶，眼神直直看着她，闪过诧异，又有一丝惊喜，百感交集，十分复杂。 两人长久而沉默的对视，让韩曦和秦陌都怔住了。 半响，韩曦才打破了病房里的安静，目光在魏琳和许凝之间来回打量，很是好奇。 “妈你们认识？” 【作者有话说】 上一辈的故事也要来了～ 第76章 成全 ◎“去吧，好好生活，妈祝你们幸福。”◎ 韩曦突然出声，让两人回过神来，彼此脸上都有些尴尬。 “认识，一个老朋友，没想到这么巧。” 许凝先开口了，答得很干脆，也让魏琳又是一怔，又垂下眸去，算是默认了许凝的话。 她坐起身来，这才注意到站在韩曦身后的秦陌，脸色立即一变，似乎明白了韩曦这次来的意图。 “姐我来看看你。” 秦陌犹豫了很久，才上前把手里的果篮放在魏琳的床头柜上，全程目光低着，不敢抬起。 “嗯”魏琳神情凝重，视线一直在秦陌的脸上，而后又看向韩曦，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是皱眉一叹。 许凝看着众人，脸色已然恢复如常，和韩曦莞尔道：“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韩曦礼貌点头，“好。” “等等！” 许凝才转身，就立即被人叫住了。 她回过头，目光淡淡地看向叫住她的人。 三道视线同时落在魏琳身上，让她多少有些不自在，目光闪烁间又看向韩曦，“你们先出去吧，妈和和朋友聊一聊，很久没见了。” 说完，魏琳的眼神又飘向许凝，像在询问她。 许凝和她对视一眼，也转向韩曦和秦陌，“那你们先去坐一会儿，我等等去找你们。” “哦好。” 韩曦和秦陌相继离开，关门前，韩曦还是好奇地又往病房里看去一眼。 老朋友？ 老朋友很久不见不应该很高兴吗？为什么会是这种气氛 见门关了，许凝很是自然地坐在椅上，看着魏琳头上包扎的纱布，“你这是怎么伤到的？” 听她突然关侯，魏琳还有点意外。 “哦这个”魏琳摸了下伤处，嘴角扯出几分笑，不太自然，“没什么大事，我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轻微脑震*荡，医生说再观察两天，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 一顿解释完，魏琳才缓缓把目光放在许凝的脸上。 这么多年了，她们都不再年轻了，可许凝却好像还是她记忆里那个模样。 “你呢？怎么在医院？你搬回这里住了吗？” “没有，我妈她住院了，老毛病，家里没人照顾了，我过来看段时间，之后就回去了。” 听许凝回得迅速，魏琳垂眸点点头，微笑道：“那说明也快能出院了，挺好的” 笑是笑，只是这笑却莫名有些失落感。 许凝依旧直视着她，面色淡然自若，“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你女儿现在都这么大了，她是个很好的孩子。” 提起韩曦，魏琳露出疲态，叹息道：“唉我倒没什么事，她啊她太不听劝了。” “怎么说？我看她挺好说话的。” “哎呀，我让她踏踏实实工作，踏踏实实生活，找个条件不错的，然后结婚成家，后半辈子不就平稳了吗，她非不听” “她啊，说对男的不感兴趣。”魏琳自言自语着，无奈地摇摇头。 许凝微蹙眉，反问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怎么就是不听劝了？” “你说两个女人怎么能过一辈子呢？” 魏琳激动了，朝许凝看去，对上她的眼睛时，却不由得一愣，不自然地撇过视线。 许凝质问她：“你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两个女人不能过一辈子呢？” “你和你那位，早就离婚了吧？” 魏琳怔忡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的？” 许凝：“之前你女儿告诉过我，从小就是单亲家庭，被妈妈带大的，还说她爸根本不在意她，还是个废物。” “结婚成家后半辈子就平稳了这就是你说的平稳吗？” 魏琳被许凝问得哑然，半响，才磕磕绊绊道：“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是吗？” “魏琳。”许凝时隔二十多年，重新叫出她的名字，连她自己都有些恍惚。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难道还不懂吗？幸福的前提是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逼自己活在条条框框里。” “你以前是那样，你现在还要逼你女儿和你一样吗？连你也说了，你女儿根本不喜欢男的，你为什么非要用你口中所谓的”幸福平稳”去强迫她呢？” “我我只是只是想她以后不要去面对那么多压力啊，这条路，太难走了”魏琳说着，竟然不自觉地红了眼，声音颤抖。 “你不坚定，不代表她不坚定。”许凝看着她，释然一笑，“所以啊，我们就错过了。” 错过了。 这句话让魏琳心头一震，眼眶瞬间盈满泪，再也说不出话来。 病房内也安静了。 直到许凝的电话响起。 许凝看到来电人时，刚才还皱着的眉头一下松开，唇畔挂上温柔的笑意。 “喂？” “我还在医院呢，还有一会儿就回去。” “今晚就随便吃些吧要不你等下我，我跟你一起去超市看看。” 许凝挂掉电话，嘴角仍是上扬着。 亲密的语气、幸福而满足的笑容魏琳看向她，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许凝抬眸对上她的视线，知道她想问什么，也没解释，只是道：“我家那位等我回去呢，就先不聊了。” 魏琳眼神黯然，勾勾嘴角，“好” 许凝站起身来，回眸看向她，突然又道：“对了。” “也是因为她很坚定的选择我，所以我们才能一直走到现在，我很幸福，希望你以后也能幸福。” “尊重你女儿的意愿吧，怎么活都是活，还不如顺着心来，起码这样到以后想起来，也不会后悔。” 许凝走后，韩曦和秦陌才入内。 韩曦是牵着秦陌走进来的。 她今天势在必得，就算魏琳不同意，不接受，她也不会妥协。 然而，进来病房后，魏琳的反应却和她想得不大一样。 魏琳的目光一直看着窗外，神情恍惚，听见韩曦叫她时，才缓缓转头，目光先是落在她们牵住的手上。 魏琳一愣，旋即转移视线，轻叹一声，温声道：“来了坐吧。” 见两人没动作，她又看向一直垂眸的秦陌，“秦陌，学校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秦陌从被韩曦牵着进来，内心就很忐忑紧张。 仿佛比她面对宋闻和秦江时还要紧张。 毕竟，魏琳亦师亦友，相识了这么多年，也是信任她才让她帮忙照顾韩曦。 现在却 “哦”秦陌有些诧异地抬头，回过神来道：“其实那个学生的死因是另有隐情，我们已经找了她家长，应该过几天这件事的热度会降。” “那就好”魏琳点头，整个人看着似乎疲惫不少。 韩曦和秦陌对视一眼，深吸了口气，看着魏琳，坚定道：“妈，我今天来，其实是想和你说件事。” “我和秦陌” “哎好了。”魏琳抬手，打断韩曦。 韩曦立即皱眉，以为魏琳又像往常无数次那样反驳她，可魏琳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们，唇角竟然微微上扬。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用说了，我同意了。” “什么？”韩曦不敢置信，连一旁的秦陌都惊讶了。 难道生病了，还能转性？ 韩曦不确定地追问：“同意了？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说，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了。”魏琳叹息一声，半躺回病床上。 她目光幽幽地看向窗外的天，语气深沉，“你们年轻人的生活，你们去过吧，妈老了，也累了，不想插手那么多了” “你妈这一辈子啊呵”魏琳悲笑了下，继续道：“做了太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所以妈很怕，你走错路，以后和妈一样后悔” “但我好像又错了。” “你的生活，该怎么过，是你的选择，不管怎么样，只要自己觉得幸福就好” 魏琳转回头，看向韩曦，笑容罕见地变得慈爱。 “去吧，好好生活，妈祝你们幸福。” “等我出院之后，我想一个人去外面看看，去世界各地走走，这么多年了，我也是该好好想想为自己活了。” “秦陌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帮我多照顾她了，管着她些。” 听魏琳突然语重心长的嘱咐，让韩曦都不知所措了。 她想说些什么，只是刚启唇，便觉鼻头一酸，连忙又低下头来，咬牙忍住涌上的泪意。 还是秦陌先反应过来，很认真地点头微笑，主动牵紧了韩曦的手。 “放心吧，我会的。” 她转头，朝韩曦温柔一笑。 那天过后，林穆母亲不再到学校闹事，也主动删除了那篇引起众多舆论的文章。 本以为风波会就此消停，可没想到，有一部分的网友竟是不依不饶，认为一定是学校又或者韩曦和秦陌威胁了林穆母亲，才会突然删除文章。 眼见舆论发酵得越来越离谱，韩曦真是气不过。 秦陌刚洗完澡，回来就见韩曦还在拿着手机刷那些恶评，不免劝道：“别看了，你都看一晚上了。” “啧，你说这些人哪来的那么多戏啊？”韩曦还是没放下手机，继续滑着屏幕，“当事人都没再继续闹了，他们反倒还自己编出一个真相来，还越说越真，一堆人无脑跟风呢。” 秦陌：“你都知道他们无脑了，你还跟他们一般计较。” 韩曦：“我这不是气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啊？” “”秦陌整理完衣服，回头一看，心底无奈轻叹。 她走到韩曦的面前，“别看了，听话。” 韩曦无动于衷。 敢忽视她？ 秦陌啧了一声，捏住她的下巴抬起，目光垂下，冷凝着她。 “看手机，还是看我？” 【作者有话说】 许凝是之前的民宿老板，也是韩曦妈妈之前的恋人，在之前韩曦看她妈妈的信中有提到过噢 【正文完】 第77章 正文完。新的开始 ◎有她的女孩，会一直陪着她◎ 明明是问话，可韩曦却听出了一种命令的语气。 那么主动强势的秦陌，还是她第一次见。 不过，却不反感。 韩曦微瞪大眼，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的秦陌，不自觉吞咽一口，忍住心底不断泛起的隐隐愉悦，故意道：“我今天都没怎么看，只是晚上看了一会儿” “所以呢？”秦陌挑眉，“我让你别看了。” “现在我在你面前，看我。” 这霸道的语气，配上这经典的捏下巴动作 “噗——”韩曦突然忍不住笑出声。 秦陌蹙眉，有些不满地轻捏她的下巴，“你笑什么？” 韩曦咬唇，还是觉得好笑，笑得身体都发颤。 “你今晚怎么了？是不是看了什么霸道总裁的小说” 闻言，秦陌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眸微眯，看着韩曦毫无忌惮地笑着，那双桃花眼潋滟似水，澄澈迷人。 秦陌凝着她，唇畔也缓缓勾起，带着几分不经心。 紧接着，她松开韩曦的下巴，迅速抢过韩曦的手机按在一旁，旋即把她推倒，单腿跪在韩曦的双。膝之间，两手撑在她的颈侧。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等韩曦反应过来，秦陌已经俯撑在她身上了。 看到秦陌缓缓地把一侧的头发撩到而后，深邃的目光从她的脸开始自上而下地打量，唇畔那冷笑不减反增。 半响的沉默过去，韩曦终于在秦陌落在她颈下方那肆意又玩味的眼神里，意识到了什么 她现在好像如同刀俎上的鱼肉 韩曦尴尬地轻咳两声，撇开视线，“那个我不看手机就是了我还没洗澡，我先去洗澡” 说完，她便要起身，可秦陌不让，一把握住她的手，韩曦根本挣脱不开。 “你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看韩曦怎么也挣不开那样，和微微红粉的面颊，秦陌突然就体会到了平常韩曦调侃她的感觉。 原来，这么好玩啊。 她轻哼一声，继续用力把韩曦的手按回去，“你当我健身白去了？之前只是让着你而已” 话音随着秦陌的吻一同落下。 不同于上一次主动的青涩，这一次，秦陌明显熟练很多。 她吻得很温柔，却也很炙热，含着韩曦的下唇轻咬，又用舌尖舔舔作安抚，察觉到韩曦被她引诱得主动送上唇舌，她却欲情故纵，只在唇上浅吻，偏不和她交缠。 韩曦被她这样吻得难耐，忍不住抬手搂住秦陌的腰，想要把她搂紧往下压，但秦陌却突然松唇了。 温软的唇抽离，让还在意乱情迷的韩曦有些无措，湿润的眼眸并不清明，呆愣地看着眼前人。 秦陌把她的下巴往上抬，拇指指腹擦过韩曦下唇，低声道：“今晚我来，你，不准把手放我身上，不能主动，不然一周别想碰我。” “不不行！”一听秦陌这话，像是今晚“吃”定她一样，韩曦立即慌了。 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她一直都是上面的突然换了，有些别扭 “怎么？”秦陌目光一冷，指腹从韩曦的嘴唇上离开，想要换个地方去柔 “别！” 秦陌的手才刚覆上去，韩曦的身体就猛地一颤，连忙按定秦陌的手，不让她再乱动。 “你不想给我？”秦陌挑眉轻声问，却透着几分不满。 “没有我我还没洗澡”韩曦不敢直视她，眼神闪烁，心底开始有些后悔平时用各种方法来“折磨”她，以秦陌的性格，估计那些要成倍地还在她身上。 果不其然，秦陌唇角上扬，用她以前说过的话来回她：“这样更好，免得等等还要多洗一次。” 秦陌抽出被韩曦握住的手，想要往下探韩曦的里衣，却又被她按住了。 “别怕。”秦陌突然温柔起来，附在她耳畔低语：“你教我的，我都学会了这次换你来试试？” “不疼的。” 几句话，听得韩曦脸烫得发红，她只能稍微躲开秦陌在她耳边的吹气，喘。息道：“真不行我生理期还没完全走不太卫生” 闻言，如同给秦陌烧得正旺的心火浇了盆冷水。 她目光滞住，皱眉半起身，“我怎么记得你生理期昨天就该结束了？” “是但这个月推迟了” 她没有说谎，但却莫名的心虚。 秦陌无言了，彻底没了心思，跨坐在她的腰上，眼眸低垂盯着她。 长达几十秒的沉默后，韩曦只听她无声轻笑，“那就等你结束，几天而已，我还是很有耐心的。” “你。”秦陌戳着她的肩膀，一字一顿道：“别想跑。” “去洗澡吧。” 言毕，她便起身走到梳妆台，若无其事地梳理刚才弄乱的头发，又回归了原本那个秦陌。 韩曦没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她。 被秦陌察觉，一记冷眸朝她看来，韩曦立马收回视线，乖乖地拿衣服去洗澡。 啧怎么办，有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 几天过后，舆论仍是没有反转，甚至人们讨论的，已经和真正的真相背道而驰。 韩曦想过找林穆母亲去询问，但却被秦陌阻拦了。 毕竟，那封信的内容涉及到林穆隐私，林穆母亲有权选择不公开。她相信，清者自清，正义永远是虽迟但到的。 可舆论得不到消停，最终等来的处理，就是韩曦被开除，而校长念在秦陌是老教师，以及身兼数职，只作扣工资的处罚。 但秦陌被通知后，却毅然地向学校也递交了辞职信，选择和韩曦一同离开。 隔天，两人回学校办公室收拾物品。 她们很坦荡地并肩走着，路上有许多学生和老师都向她们投来目光。 如果放在从前，秦陌可能会对这样的打量感到不耐烦，但现在，她已经不在乎了。 重要的人在自己身边，未来还无限广阔。 她抬头看向天，一眼无际的湛蓝，唇角莞尔一笑。 丢掉了所有负担，心底突然无比轻松。 而一班的学生听说这件事后，班长组织大家写祝福语，给她们送上最后的祝福。 办公室里，和她们共处了一学期的老师也表示不舍，其实都明白事情的真相，却无力和那些舆论抗衡，才颇感无奈。 收拾完，从办公室走出来，宁竹跟在她们身后，悄悄拍下她们的肩。 “哎，你们双宿双飞了，可别忘了我啊，有什么事要帮忙随时说。” 闻言，秦陌蹙眉想要反驳，韩曦却抢先对她道：“没事，她知道。” 宁竹挑眉点点头，“嗯哼，我还算你的感情导师呢，秦主任，你可不知道，她这人就是个闷葫芦，当初口是心非地说不可能是喜欢呢。” 还有这回事？ 秦陌朝韩曦看去一眼，眼底含笑，意味不明。 韩曦听之前的事被宁竹当着秦陌的面捅出来，也是一阵尴尬，难得别扭起来，“咳咳当时是当时这么久了你还提” “哼哼。”宁竹得逞一笑。 “好了，不开玩笑了，拜拜，有空记得请你的感情导师吃饭啊，我请你们吃也行。” 韩曦：“好好好，一言为定。” 秦陌：“谢谢，到时一定请。” 三人站在原地，相视一笑。 春风吹过走廊，暖阳和煦，照在她们的身上。 终于把东西都整理完，坐上车后，秦陌不禁转头看向熟悉的校门。 一时间，有关于她在这个学校里的点点滴滴都涌上了心头。 韩曦见状，不免关心道：“怎么了？” 秦陌回过神来，摇摇头，微笑道：“没事，只是想起来，在这个学校待了也有十年了，没想到有天会离开。” 听她这话，韩曦沉默了，心底的情绪也是复杂。 “其实你也不用跟我离开的，你在学校都工作这么久了，继续在这，以后的发展也是稳定的。” 秦陌朝她一笑，不再留恋，踩下了油门。 “我没有跟着你走，这是我的选择，我只是觉得，舆论一天不能消失，我工作也会受影响。” “再说了，以我这样优秀的能力，去哪里不行？” 韩曦听着她自信却不狂妄的言语，也是垂眸一笑，突然想起什么，反问道：“你之前不是说，喜欢安稳的生活吗？” 秦陌：“是啊，但我所认为的“安稳”，限制了我太多，我想，人生就是要肆意、自由一点，每条路都是有不同的风景的。” “从小到大，我都活在各种规矩里，这一次，让我叛逆一回吧，从今天起，我只想跟着自己的心做选择。” 半个月后，韩曦决定不再续租，和秦陌一起离开这座城市。 而许凝在听说了她们的事后，决定免费接济她们，秦陌和韩曦过意不去，还是以租金租下许凝和温舒离的一间民宿，一起搬去芸川。 去高铁的路上，是江芩和陈芸载她们的，最后到了高铁站，没想到蒋菡和苏韵也来送了。 六人站在一处，韩曦看着她们，不免感叹：“这么大阵仗，苏韵，怎么你们俩也来了？我不是说了，不用来送的。” 蒋菡扶了扶眼镜，轻叹道：“还是要来的，毕竟你也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 一旁的苏韵嗔怪道：“就是！说走就走我们三个都还没聚多久呢。” 韩曦安慰她们：“好啦，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她这话一出，站在另一旁的江芩抿了抿唇，眼眶似乎有些湿润。 而秦陌也是好奇地看向她，平常话最多的人，今天居然一句话沉默寡言的。 江芩被她看得不自在，轻咳两声，调整好情绪，“看什么看，冷漠的女人。” 一句话把秦陌和陈芸都逗笑了。 秦陌收住笑意，把手上的包给韩曦，上前主动轻轻抱了江芩一下，让江芩意外地瞪大了眼。 “保重啊，有缘再见。” “呸，什么有缘再见。”江芩才忍住的泪意又涌上来，哽咽道：“是下次见，记住没。” 秦陌点头，扬唇一笑，“好，下次见。” 和四人告别后，秦陌和韩曦便去过了安检。 而后，坐在去芸川的高铁上，秦陌一直看着窗外，看了很久。 那些一闪而过的风景，就如同现在在她脑海里，所有对于锦城这座城市的回忆，都像碎片般闪过。 她想起了宋闻、秦江，想起了锦城一中，想起了自己住了好几年的公寓，想起来自己那辆车，甚至还想起了和韩曦重遇的那个酒吧。 一切的一切，漫长的三十多年，到现在想起来，也不过是一眨眼。 其实，她心底里还是忐忑的。 她第一次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决定去到另一个城市居住，关于未来，其实她很迷茫，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好像有些疯狂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嗯”耳畔传来韩曦的轻哼。 突然，她的肩上一沉。 秦陌收起自己纷乱的心绪，垂眸看着靠在自己肩上已经睡着的韩曦。 她昨晚硬是把韩曦折腾到了凌晨才放过，今天又要早起赶高铁，她应该累坏了吧。 秦陌唇畔不自觉地宠溺笑着。 刚才所想的那一些关于未来的飘渺感，现在一下都落在了实处上。 那些胡思乱想，突然消散了。 她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以便让韩曦能更舒服地靠着。 秦陌再次看向窗外，一束阳光透过窗照进来，是灿烂的，是明媚的。 她笑了，笑得弯了眼睛，很是温柔。 还在担忧什么呢？ 过去的早就埋在了回忆里，即将是新的开始了，新的旅途，她该好好去欣赏新的风景。 而且 秦陌再次看向韩曦，目光柔柔。 她也不再是独身一人了。 有她的女孩，会一直陪着她，不管酸甜，还是苦辣。 【作者有话说】 芜湖正文完咯，撒花～林穆的事情将会在番外得到最终的解决。 然后关于番外，有以学生时期以小韩视角展开的回忆，还有几篇关于故事的补充，开车车是必不可少的～还有之前提到的if线，我也会写。 谢谢一直支持和喜欢这本文的大家，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