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过家家》 第一章 旧朝皇子 中州,有龙城。 韩府庭院中鹅雪纷飞,玉池结冰,池畔设龙榻,立黄罗大伞。 身披紫绒氅的韩昭坐于榻上,面容白皙俊逸,温文尔雅的气质不似寻常贵人,眉宇间的冷峻更有不怒自威的君主气态。 在他的正前方。 身着红白冬裙的婢女正在冰池上剑舞。 而在他视界中更近处的位置上,存在着只有他看得见的透明框。 框中血红文字写道 【姓名幼妶】 【身份枭卫/贴身婢女】 【死期龙元39年元灯节】 【死因被刺客‘尧姬’重创,不治辞世】 死尸级金手指,刀子预告! 由血字书写而成的预告,散发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哪怕这份预告并非针对韩昭自己,可当他凝神注视冰池上的婢女时,视界中的血字便会开始往下流淌。 仿佛要将婢女拽入无间炼狱,血淹至死。 诡异得让心头发慌。 紧接着便是源自于前身的强烈情绪,在心底持续的发酵……救她!救她!必须要救她!不救她我绝不会让你好活! 三天了。 脑海中的声音挣扎了三天。 韩昭甚至快要分不清,这到底是前身的愿望,还是他自己的心声。 他只知道,他穿越到了一个新世界。 一个叫《义非侠不立》的游戏世界。 按照正常游戏剧情。十三天后的元灯节上,幼妶将会闷不吭声的为她心爱已久的主子挡一刀,然后不发一言的香消玉殒,徒留满眼的遗憾和失望。 理由并非‘韩昭’无用。 相反,‘韩昭’在游戏中贵为旧朝皇子,天赋异禀,亦正亦邪。 甚至还是中后期叱咤风云的反派主角。 但身边大部分的人都是短命鬼,和幼妶一样,纯刀口纯炮灰。 而这一切,都是从幼妶的死开始的。 幼妶并非一刀死,而是强忍着重伤,气竭于灯节后几天的某個早晨,在给‘韩昭’舞剑的时候。 或许‘韩昭’不知道幼妶为何弃他而去。 但曾作为玩家的韩昭再清楚不过。 原因在于他装平庸装得太好了。 整个妖后治下的龙唐盛世,谁都笑话他韩昭皇子无能、低能、手无三寸功,身无六寸物,连人事都不能人事。 身为韩府下人,走出大门都会遭人指点笑话。 可即便如此,韩昭身边还是有不少人身怀复国野心。 幼妶就是其中之一。 而原身明面上始终无有复国之念,所以幼妶于失望之中,试图以死来唤醒主子的雄心。 她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幼妶的死让‘韩昭’黑化。 导致暗中培养多年的‘奉天’组织提前现世,斩龙武大将,战阶段主角,打到中期便开始乏力,直至被连根铲除。 ‘枭主赤心朝朝丧,大业未成身先死。’ 这是由玩家们对‘韩昭’这个人的最终评价。 其实评价很高,只是碍于游戏策划脑子里有洞,活生生给他用剧情杀刀没了。 很直观的点在于,‘韩昭’败亡时身边无兵将,无助力,纵使他自己已经几近武道巅峰,却还是被‘一刀一黑’拖累到死。 或许这也是穿越后的韩昭,获得这份金手指的原因。 有太多人可怜‘韩昭’。 想让他好好活。 想让他身边的那些英雄好汉,红颜知己都好好活。 但是只有身临其境,才知现实到底有多艰难。 然而再难,命运已定。 韩昭不得不思索破局之法。 即保住身边人的命,改变这些炮灰的命运,同时还要顾全暗中经营了十多年的‘奉天’计划。 他不想当什么人都救的活圣公。 问题是,将来为他而死的人都并非庸才。 好比说此时停下剑舞走来的这位冷面婢女。 “公子,奴婢略有领悟,想再练一会。” “风雪渐大,公子先进屋吧。” 她的声音像漂浮在冰桶里的羽毛,软软的少女感很窝心,可也藏不住凉凉的淡漠。 韩昭摆手示意,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幼妶目光微微闪动,看得出公子近日大有不同,可是她已习惯不去多问。 于是转身离去,再回冰面上掷下剑鞘。 剑鞘‘咔’刺入冰面。 随即剑出如虹,白虹贯日,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元力化灵时快时慢,令天地风雪如有灵性一般随身曼舞。 剑花配落雪,美艳又惊魂。 南庭剑法,化海第一境,化灵境。 放眼南北江湖,能在二十岁之前突破‘筑元四境’的皆属不凡。 十八岁前晋入‘化海四境’的更是天赋异禀,有一流宗师之相,未来可期。 而现在,幼妶即将晋入化海四境的第二境,元海境。 更重要的是幼妶的元力特殊,韵有‘霜’‘雷’两色,配上以快为主的南庭剑法,可克龙唐国师麾下的一位玄火悍将。 游戏中期,‘韩昭’险些就死在这名悍将手中。 玩家们则是感叹‘如幼妶未死,此贼将必是无能翻天’。 韩昭也是这么想的。 不单是这位‘火’系的悍将,其他阶段强者也都难敌幼妶,前提是让她活着并成长起来。 于是乎,看着冰池上风雪渐骤。 韩昭凝望幼妶纤细的身影,手掌逐渐握拳,紧握。 “优柔寡断,遇事不决,每次都要等身边的人死了才肯出手,这就是你的一大败因。” “这次,让我来帮你好好活一回吧……” 随着决心下定,韩昭忽然脑袋一轻,仿佛灵魂飘走了一半。 思绪也变得更加清晰。 初来乍到的韩昭,目前尚无周全计划破除将来死局。 但根据原身在游戏中‘一刀一黑’的命运,他身边的人将会一个个的被刀掉。 所以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不用别人拿刀子逼,他自己黑,马上黑。 所谓的人要犯我我先犯人,就是要在被刀之前抢先出刀,然后像只乌鸦般落回到煤堆上,接着黑化,黑到谁也看不见。 人生在世共如此,想要活得好,先为己思量。 欲焚人,先自焚。 刚好。此时冰面上剑光呼啸,幼妶一记‘落英缤纷’横卷三十余米,风雪如海倒灌,雷光迟乍现,继轰鸣震耳! 化海境第二境,元海境。 “呼~~” 幼妶背对着池畔,持剑静立,深吸一口满是霜雾的冰凉空气。 然后默默握拳,于心中暗夸自己干得漂亮。 再然后嘴角微扬,感受着如剑般落在背上的目光,心情大好的同时,更期待公子的后续反应。 会是惊呼? 还是会朝我兴奋奔来? 或许能给公子涨些自信,令他振作? 再或者…………直接赐龙鞭宠幸? 正想着,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裳。 幼妶霎时亮起眼眸…是直接来吗!要直接来吗!天…难道要在雪地里… 听着踩雪声来到身后停住,幼妶紧张得猫躯轻颤,仿佛腿都酥掉了。 然后手中一空,剑轻易的被拿走。 当然了,如果要做那档子事,拿着剑多碍事呀? 公子细心! 幼妶自觉的闭上眼,尽量让自己放松。 玉姐说过的,不论公子从哪里上手,要轻轻拿住公子的手,慢慢的窝进公子怀里,然后微微的扭腰送迎进行鼓励…… “妶儿,睁大眼看好了,第三境分海,我只教你一次。” “……?!”幼妶眼帘猛颤,然后带着疑惑缓缓睁开。 几乎同时,身边掠去一道剑光,天地雪幕骤然静止! 第二章 婢女幼妶 《义非侠不立》这款游戏大背景是以侠义为主,但实际有神仙有妖魔也有各种魑魅魍魉。 于是造就了许多奇门怪术,综合成统一的境界等级。 最初是筑元四境。 寻常人只要获得功法并进行修炼,即入门四大境界。 然后是化海四境。 相当于从平庸到一流的四步蜕变。 再往上就是太初九境,九步上巅峰,叩仙门,霸鬼府,道不同则路不同,请君自去。 由于幼妶死期将至。 韩昭身为反派主角的剧情也即将开始。 而这个时期的他,十九岁,却早已是化海第四境。 甚至早在十五岁的时候,他就已经第四境,比幼妶快了很多。 主要是晋入太初九境后会有步履流风等外元显相,轻易就会暴露他多年的伪装,因此停止了修炼。 以至于,当韩昭‘自焚’亮了一手功力之后。 幼妶怔在冰天雪地中,久久不能回神。 她看向韩昭的眼神,有惊,有喜,有茫然,有见了鬼的不可思议。 以前的公子可不是这样的! 明明三天前的公子仍在携美游船,赏着风花雪月,苦恼着今年又该向妖后进贡何等妙礼。 那温文尔雅弱不禁风的样子,眉宇间总是带着一缕苦笑,真叫人又爱又恨! 可是他怎么……忽然一剑入分海?! 南庭剑法,杨师传我的功法,公子怎么会的?! 莫非平日我剑舞,公子光是看就看会了?! “所谓分海,分即合,合即分……” “寻常人单色元海不难分,你有霜雷两色则需要多加用功。分海这个境界比较怪,相比起提升元力,其实更倾向于控元控灵的技巧……” “总之,路还很长,你慢慢参悟。” 说完,韩昭抛剑离去。 三尺剑凌空倒飞,刚好落至幼妶身侧,斜立着照出她那张欲言又止的蜜桃唇。 … 幼妶的脑子持续抖动,连天怎么黑的都不知道。 直至忽然有人捏住她的耳朵嗔道‘好你個妶妮妮都不管公子的晚食啦?’,她才蓦然惊醒,急忙看回公子的卧房。 也就是这时。 偌大的内院何其的空荡,入她的眼,进她的心。 她忙拉住身边姐妹“清濛姐,这三天,是否只有你我进过内院?” 名为清濛的婢女歪了歪头,随即摸向幼妶的脑门“没烧呀,怎么说胡话呢?公子不是吩咐过嘛,他要专心为陛下作年画,不许其他人入院打扰。” “可是…”幼妶心想公子他也没动笔呀。 然而清濛不管那么多,打着哈欠便挥手离去“连着三夜都是我给公子暖床,公子不摸不动的我着实熬不住了,今夜换你来,争取用你的小皮皮把公子吸光光!” “……”幼妶直呼浪蹄子,可瞅着清濛那纤细的腰肥美的臀,她回头看了眼自己的。 着实有点羡慕。 随着院中再次寂静,幼妶一边看着公子卧房一边踱步,终于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思路。 以往向公子汇报该杀之人,公子苦笑不理。 但人后来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每年凛冬时,公子总苦笑着埋怨鬼天冷。 但总会看她每日冰池剑舞。 每逢感悟突破时,公子总会有些小动作。 去年是用桃枝挑打飞雪,她晋入化海第一境,化灵。 前年是游戏惩罚泡冰池,她筑元四境大圆满,开光化海。 大前年也是……似乎每逢突破,公子皆在身边暗中指点。 也就是说,公子表面上示人以弱,连家里人都瞒住了,实际却是韬光养晦,从未懈怠! 而之所以示弱,是因为贼唐满朝文武皆有斩草除根的心,很多人想让公子死…家里有鬼! 府里有贼唐奸细! 而连续三天内院无旁人…近处有鬼! 奸细在内院! 难怪公子每日都在苦笑… 一时间,幼妶感觉心房微微抽疼,窒息难言。 这么多年来,她始终认为公子庸碌无为,总希望能够看到公子蜕变成龙。 却忘了……公子他本就是龙啊。 公子是大隋的天啊! # 啪的一声脆响,令屋内韩昭微微侧目。 他放下书,撩开窗帘,只见幼妶跪于雪中,左脸通红。 然后是右脸。 啪! 韩昭嘴角一抽,连忙制止道“进来吧。” 然而幼妶没有动,她额头‘咚’一下砸向地面“奴婢无能,请公子降罪。” “懂了就行,无罪。”韩昭放下窗帘,淡淡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游戏中,‘韩昭’贵为皇子,却在四岁时因国破家亡而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导致内心极度渴望亲情。 所以很宠家里人。 而这份情感,也延续到了韩昭身上。 随着门扇缓缓推开,幼妶拍去风雪走进屋来,像猫儿般走着无声的脚步,来到龙榻前站定。 韩昭放下书,看向这位娇颜精致的婢女。 仅有十六岁的年纪,却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席红白相间的竹丝冬裙下身段窈窕,肤如凝脂,奇峰突出,三千青丝仅扎住末端垂于胸前,衬托出几分早熟的味道。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 她懂事得令人害怕,甚至为此献出生命。 她深情得匪夷所思,从小就深爱着韩昭,数千封寄君书现在还在她床底下藏着。 这些寄君书写满了她对公子的情意以及期望,但被发现时已成了遗书。 把‘韩昭’刺激得当场黑化。 像这样惹人心疼的家伙,韩昭又怎舍得看她刮自己的脸? “坐吧,歇息。”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今夜过后就不可再提了。” 韩昭的想法很简单。 摊牌。 幼妶是希望他振作才赴死。 那么只要让幼妶知道,他从未忘记家国大仇,或许就能避开刀子。 当然光是‘或许’是不够的。 韩昭要的是百分之百无刀,有刀也得是他出的刀。 砍别人的刀。 “奴婢…”幼妶心中有千万个疑问想确认,可当她抬头,韩昭的神态冷峻得让她发慌,随即又被那如鹰似狼的眼神盯得心中狂喜,鼻头忍不住就酸了。 公子,大隋的天。 公子,好威武好吓人… “奴婢,没有想问的。”她轻轻摇头,声细如蚊的答着。 韩昭心想这妮子确实聪明伶俐,眼神也柔软了些“不想知道内鬼是谁吗?” 幼妶瞬间在心里大呼当然想啦! 奴婢现在就想去将其碎尸万段! 可是… 她再次瞄了眼韩昭,略委屈的说道“公子从前不能说,奴婢今日便也不能问。奴婢不想坏了公子的大事~” “过来。”韩昭招呼着。 幼妶低头看向脚尖,一只手拿着剑,一只手已攥紧了裙子。 待走近前,瞧见那压过来的影,她仿佛听到自己‘突突突’的心跳声。 就在这时,软绵绵的丝巾摁到额头上。 同时耳边传来极温柔的话音“往后无旁人,便不必行那些叩拜的礼了,地面结了冰,头磕破了怎么办?” “你和清濛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更要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幼妶早已抬头,她看着忽然恢复温柔模样的韩昭,一时间恍然如梦,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公子。 “明白~”她不论如何的先答应着。 然而韩昭秒变脸,冷眼如阴刀勾魂,“你不明白。” 忽然屋内温度骤降,幼妶的瞳孔瞬间缩成两个小点点。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马上双膝跪地,仰望着眼前的公子急忙道“公子莫动气,奴婢愚笨……” 话还没说完,韩昭已然叹息摇头。 幼妶更是不解,却看得出公子对她失望至极。 她慌了。 她连忙攥紧裙子,眼神左右乱瞄,小脑瓜快速的思考起来。 免礼…冰地…破头…最亲近…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幼妶亮起眼眸,然后摸了摸自己因练剑而有了些粗糙的手,再然后摇了摇头否了。 她记得清楚,公子几天前还夸她手好看的,摸着舒服的。 那如果不是单指身体的话,就是性命了。 公子没了我,也会觉得孤单吗? 幼妶跪着走近龙榻,轻轻捻住韩昭的裤腿,仰望道“请公子放心,奴婢定会照顾好自己,还有清濛姐,我们都能照顾好自己,绝不会舍下公子。” 韩昭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他等半天,就是想让幼妶自己想明白。 自己想明白的才记得最牢。 不曾想这妮子竟这么快就悟了,确定不拖个半宿增加一点耽误主子睡觉的愧疚感吗? 韩昭淡淡的‘嗯’了声,待幼妶喜上眉梢的刹那,再问道“如果是我危险了呢?你当舍命否?” “那当然是舍命救…”幼妶嘴部刹车,强行将‘公子’这俩最顺嘴的字给吞回肚子里。 光是白天那一剑,足见公子实力比她高很多。 如果是公子都不敌的对手,她上自然也是不敌,兴许还会成为公子的累赘。 可要她弃下公子逃命,又怎么可能呢? 但是按公子刚才的意思,若是说舍命救他,他定是要生气。 幼妶灵机一动,小狐狸般改口道“那,奴婢伺机救公子?公子逃了奴婢就跟上…” 她做了个摆臂的动作,示意跟上逃命。 韩昭不禁一乐,随即再问“那要是你碰见刺客了,刺客是奔着杀你来刺激我的,你当如何?” 幼妶这回是不假思索“奴婢马上逃回公子身边!” 韩昭当场转身躺下,“睡觉,明儿开始给妖后作画。” 等半晌。 幼妶没有动静。 却有剑轻轻放到地上的声音。 韩昭不禁嘴角微扬,拍拍身边的位置道“上来。” 幼妶瞬间两眼放精光,往前一扑鞋子就飞了出去,然后钻进被窝里蹭蹭蹭,蹭进那让她朝思暮想的宽阔胸怀。 然后贪婪的吸嗅。 “公子身上,好似多了一种香味~” “有吗?” “公子,奴婢今日晋入第二境了~” “嗯。” “公子辛苦~” “嗯。” “有公子奖赏,奴婢定会更快进入第三境的~” “好,奥利给。” “喔利?!奴婢的意思是……请公子疼爱奴婢!” “呼噜~~~” “公子!!!” “呼噜噜~~~” “……” 怀抱着幼妶温玉般的娇躯,韩昭闭着眼,脑海中浮现起曾在游戏中见到的各种波澜壮阔。 最近的就是13天后的元灯节。 彼时京城八里无夜光,天满灯,楼满座,街满人,河满舟,只为看那正阳门上的神机黄龙扶摇九天,光耀太平天下。 而在这之前,朝廷会先来一道‘索命’的诏令。 以赐婚的名义,请他韩昭皇子赴京城赏灯。 然后不让进宫也不让见人,安排在偏僻荷园,赐小板凳一张,无根花灯一小枚。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幼妶对朝廷心怀不满,更对受辱后无动于衷的公子失望透顶,进而无心赏灯,到处游走直至偶遇尧姬。 尧姬是游戏后期的一大反派。 甚至刺死了某位阶段主角,人称九幽圣女。 目前仅是九幽堂的一名刺客,一心想要靠大树吃公粮,专挑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下手。 于是‘韩昭’成为了她的首选目标。 诛杀旧朝余孽,斩草除根。 如今人就在城中,半年前以美貌化身画舫舞女,时常在‘韩昭’游船时以舞助兴。 怪辛苦的,刀了吧。 第三章 破冰游船 早晨醒来。 在幼妶笨拙的伺候中完成洗漱,用完早食。 随即择选玉侍两名,带上护院一名,前往游湖。 护院为女扮男装的女中豪杰。 身高一米八,人送外号柳大爷,和幼妶同坐车驾充当马夫。 玉侍则为各方送来的榻上尤物。 不仅精通房事,且姿色上佳,领上街是显摆是门面,放在家里则都是耳目。 ‘韩昭’习惯出行带上她们,以各种方式培养感情,同时借她们的口向远方示弱。 韩昭原先觉得没这个必要。 可当他坐进车厢,枕上玉侍白皙柔软的大腿,心态就变了。 何乐而不为呢? “公子,几日不见,妾很是想你呢~” “公子的气色真不错,定是为陛下作画时思如泉涌,福至心灵~” “公子,不如就在这车上……” 走出内院的第一秒开始,韩昭便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笑容常挂在脸上,略带一丝苦涩。“两位好姐姐,饶了我吧,数日作画着实耗费精神,今日便好好游船养神,可好?” “公子是养神呀,还是养身呀?” “咯咯咯就是,公子游船不也是为了吃那秀娘嘛?妾哪里比秀娘差了哦?” “……”韩昭笑而不语,很快就闭上眼小憩。 根据游戏剧情,这些玉侍除了探他虚实,另有目的是让他精尽人亡于榻上。 但她们也并非全都该死。 到了中后期‘奉天’败落时,这些伺候‘韩昭’多年的玉侍有不少伸出援手,最终共赴黄泉。 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怕没有夫妻名分。 而她们口中所说的秀娘。 则是‘韩昭’活到现在的重要倚仗,也是维系‘奉天’的核心人物,目前安插在画舫上当管家。 南通画舫,位于有龙城东城一线,连港成坞坐面千川湖。 千川湖之广,通东墙而向群山,波澜壮阔,一望无边,为京畿之地一大景点。 曾有名士提诗‘南通千川野,波撼长安城。尘间云梦泽,琼林照前旒。’ 有龙城是京都西侧翼城,相距不过十里,仍在天子脚下。 而顺千川湖往东游湖行去,可免去将近六里的进京陆路。 坐在内宫琼林之上,甚至还能眺望到千川湖的一角湖面,犹如帝王座前的镜子一般,堪称神仙之作。 而‘奉天’的总舵就在千川湖底。 就在妖后的眼皮子底下,挖穿了湖底直通长安城。 甚至还打算挖进皇宫。 随着玉侍安静下来,韩昭听着车外的街市喧嚣,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过着‘奉天’计划。 每过一次,心惊一次,感叹一次。 如果幼妶未死,如果‘韩昭’不黑化,游戏中的‘奉天’真有可能成事。 别看计划简单,却粗暴得让人猝不及防,头皮发麻。 想象某天妖后惊梦而醒,瞧见自家凤榻周围竟围蹲着几百位舔刀吞剑的‘奉天’英豪,不知她会是何等感想。 正想着,马车徐徐停止。 然后柳大爷撩开车帘,现出一张极具英美气息的容颜,但开口却是娃娃音“公子,到舫前啦~” 她一开口,玉侍们脸色都变了,忙推着韩昭轻唤。 韩昭这方惊醒般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后撩起车窗帘子,张望两眼发现不对劲“船上是何人?” 幼妶在车驾上站起身,张望一眼后即答道“似乎有人在找秀娘的麻烦。公子,奴婢先去看看。” 话音刚落,马车略微晃荡,幼妶身轻如燕的飞跃长廊,转眼便上了船。 顺着窗外看去,城东无墙,湖畔长廊望不到头。 而靠城内这一方廊外设有坊市,坊市中立着一家规模庞大的俞家廊馆,正是负责南通画舫的人家。 而另一方廊外则是冰湖如镜,画舫破冰游行,美奂绝伦。 那一艘艘的画舫都搭载着飞楼玉宇,大者恢弘霸气,小者精雕细琢,皆有极具奢华的外轮廓,让庸人望而却步。 而有志者见之必然心动,可燃奋发之心。 所谓雅俗共赏,大差不差就这意思。 金贵的东西固然是好,只是得分清自己该以什么角度去看待。 “诶唷韩公子来啦,可算是把您盼来啦~~” “来来来,奴家有幸,扶公子下车。” 刚走出车厢,俞家廊馆便疾步迎来一位美妇。 美妇淡妆淡抹却异常艳丽,仿佛天生就有艳人相,只是笑得厉害了,鱼尾纹便深得藏不住其中岁月。 “有劳俞小姨了。”韩昭拿住高高递来的小手...... 玉侍在边上轻咳了一声,板着脸很是不喜。 而‘英武’的柳大爷则已经被廊馆的姐姐们包围,同在边上倾诉相思之苦。 搞得跟逛窑子似的。 事实上也确实是窑子不错。 只不过世间有雅俗之分,上流人士逛窑子不叫逛窑子,叫携美采香赏风月。 韩昭苦笑摇头,随即看向自家画舫“俞小姨是在为船上的人打掩护吧?可是那人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就不必了吧?” “诶?”俞小姨神色一僵。 在她的印象里,韩昭可不曾这么直白。 以往都是看破不说破,陪她嘘寒问暖聊一会,好让她去将登船抢人的闹事者请走。 可如今却是等都不等了,仿佛连笑容中都带着一丝不耐,倒是有点笑里藏刀的意思。 俞小姨忙赔笑道“请公子恕罪,奴家这就去将人赶走!真是岂有此理,我才刚到馆里就出这种事……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怎么可以让外人上韩公子的船!” 说着,俞小姨松开韩昭往画舫走去,期间不忘训人甩锅。 瞅着廊馆姐妹们委屈的模样,韩昭心里跟明镜一般。 俞小姨并非俞家馆主,却也不是坏人。 但她是商人。 商人就总想着多挣点钱,而像这种明明被韩昭包下了,却纵容其他游客上画舫抢人的举动,屡见不鲜。 而这個时候,画舫边上已经围满了人。 还有人在隔壁画舫上瞎起哄。 韩昭跟在后头,逐渐看清闹事的是一名醉酒的武人。 “韩公子?哪位韩公子啊?哦你是说隋皇子韩昭吧?啊哈哈抱歉抱歉,公子嗯是公子才对,听说他得了冷阳症,已经多年不能人事了吧?那伺候他还有什么乐趣啊?秀娘啊,你跟我走吧,我那边好酒好菜……” 话还没说完,周围忽然响起一片惊呼。 而闹事者的酒也瞬间醒了,他本能的仰起头,斜眼看向拿剑点住他脖子的少女“喂喂喂有话好说,别乱来啊。” 由于幼妶出剑速度太快,船上静了两三秒,而后才有俞小姨与另一道身影左右劝阻。 正当此时,韩昭也上了船“幼妶,不得无礼。” 别人说话不好使,但他一开口,幼妶当即收剑归鞘,留下一点猩红在对方的脖子上。 闹事者松了口气,但马上又嗤笑一声看向韩昭“瞧瞧瞧瞧?莫非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韩公子?怎么着你韩家养的狗就是比较凶是吧?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纵容家奴行凶不成?” “放肆!”俞小姨慌张一斥,连忙上前将人拉住,小声劝阻“你喝多了少说胡话,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子……” 趁着这个功夫,画舫上的姑娘们纷纷向韩昭行礼。 名为王秀娘的少妇也上前来,纤纤玉指捻住韩昭的衣袖,略一仰望便是幽怨“怎的才来?” 韩昭会心一笑,拍其小手示意入厢“安排一下,招待客人。” 说完,他转过身向俞小姨再笑“俞小姨不必劳神了,让这位侠士留下共饮吧,他喜欢秀娘,我也喜欢,我们一起就是了。” 此话一出,可谓惊人。 哪怕韩昭的意思只是一起游湖。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俞小姨当场就挑起眉头,心道方才可能只是错觉,这傻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软蛋。 而闹事者则是更加得意,他上前拍住韩昭的肩,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通“不错,还算懂事。就是要这样才对嘛,身为亡国奴就该有此觉悟,你已不再是皇子啦。” “走吧韩公子,莫叫秀娘等太久了。” 目送闹事者入厢,韩昭半点不急,他回头瞧向俞小姨“兄台贵姓?” 俞小姨心底还是担忧,于是想了想提醒道“他是温泉山庄的三公子,温少华,温泉庄在江南一带颇有威名,其二姐去岁刚刚入朝为官……总之请公子多多担待。” “若只是要秀娘伺候酒水,随他去便是了。” 呵~ 韩昭点了点头,笑着再问“鹭江舞馆的姐姐们可有空闲?” 俞小姨顿时眉开眼笑,顺势白了韩昭一眼,娇嗔道“有有有当然有,就盼着你来呢,等着啊,姨这就去给你安排。” 待人扭着丰臀下了船。 面色阴沉的幼妶上前来,幽幽仰望。 正好,边上的船夫们走远了些。 韩昭拿住幼妶隐隐颤抖的小拳头,微笑道“往后不必再为那种人动气。他说了那么多的话,也怪辛苦的,就沉湖吧,让他在湖底好好的歇息。” 幼妶猛地亮起眸光,然后兴奋点头。 走进舱房厢内,粉纱红锻香满间,馥郁芬芳沁人心脾,金玉满堂富贵逼人。 玉侍早已换好清凉衣裳,坐于主位两侧温酒静候。 王秀娘跪坐于下方客位,闹事者‘温少华’坐于另一侧客位,已然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韩昭与王秀娘相视一笑,后者深情款款,眉宇间满是溺爱。 “秀娘近来可好?” “好得很~谢公子挂念~” “今日客多,秀娘劳神。” “好~公子放心~” 随着王秀娘柔音入魂,韩昭于主位落座,刚好一行鹭江舞姬登上画舫,携以乐师款款行入舱房。 在舞姬们娇滴滴的齐声拜见中,位于中心位的妖艳女子比旁人先一步抬头,刚好对上韩昭的注视。 韩昭笑道‘免礼’,扬手催促“辛苦尧姬姑娘了,来来来奏乐起曲,舞起来扭起来。” 尧姬宛如怀春少女再行礼,目光落向韩昭时,眉宇间似有媚态悄然盛放,但她顺势瞟了眼边上的幼妶,转身的刹那眼底便闪过一丝不耐。 不多时。 画舫于歌舞声中破冰起航,向湖心缓缓游去。 第四章 刺客尧姬 随着画舫渐渐驶近湖心。 舱房厢内已是酣歌恒舞,热闹非凡。 韩昭坐在主位上,一边搂着玉侍探襟采香,一边梳理着计划。 根据游戏剧情,尧姬现阶段仍处于发育状态。 化海第三境,二十四岁,先天资质中等。 元力韵有‘风’色。 其身法‘冥风掠影’为九幽三大神功之一。 动则风鸣,闻风鸣而不见其踪影,是为鬼影冥风。 再加上她自幼修炼的‘点江剑’,一点截江,神仙难防,可以说天生就是当刺客的料。 别说现在的幼妶不是对手,就是他韩昭亲自上,也没有十全把握能把人留下。 但是! 以往游船,尧姬十次有九次醉倒。 在‘韩昭’的视角里,这女人就是酒量不济,没有什么异常。 可在韩昭看来,尧姬剧毒,全身上下每寸肌肤都是毒! 怎么着? 装醉就装醉,衣裳往下拉裙子往上提干什么玩意儿? 得亏‘韩昭’游船采香是假,游船续命才是真,所以半年来始终没上这美人计的当。 不过现在,韩昭要的就是尧姬的‘不胜酒力’。 介时,她对酒水不会有太多的防备。 只要利用酒水将她放倒,别说送她去见阎王,就是把她灌成泡芙都没问题。 “嗯,好酒得慢慢品。” 好刀,得慢慢磨。 … 酒过三巡,从窗外灌进来的寒风,吹不散空气中的馥郁芬芳。 很微妙的香味,混合有酒香,胭脂香,甚至还有香汗和口水的味道。 不论是玉侍,舞姬,还是画舫上的姑娘,都已经于微醺之中放飞了自我。 坐在主位上往台下看。 左右席间的花绿裙衣尽撑起了满月。 呼之欲出的白软,玉体横陈的姿态,不绝于耳的娇啼,穷奢极欲的氛围,可谓是酒池肉林。 权贵人的地狱,穿越者的天堂。 韩昭主打一个入乡随俗,不客气的左拥右抱,撩得两名玉侍酥胸半露,神态却愈发的幽怨。 在他的记忆中,原身留下的伪装经验很简单。 真正风流到极致的荒淫之人,从来不会只吃锅边草。 所以他摸着身边的,想着隔壁的,眼睛则是像扫描仪一样疯狂瞄着台下春光。 此时台下的舞姬们已经分作好几拨轮番起舞。 舞动时,鹭江艳舞妖娆曼妙,一道道细腰扭得流水般丝滑。 歇息时,姑娘们相依自怜大搞姛诱惑,狐狸精般频频向主位献媚敬酒。 韩昭来者不拒,喝完一杯再来一杯,然后叫舞姬们轮番上台来,搂搂抱抱拉拉小手。 问问人多大啦? 家是哪里的呀? 心上人家里有几亩田啊? 但就是不叫尧姬。 基本每个敬酒的舞姬都叫上台了。 就不叫她。 气得她敬了七八轮就作罢,这会正扶着额头自己喝闷酒,喝着喝着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转入美人计。 韩昭每看她一眼,她的春光便多泄一分。 先是舞裙的吊带掉下来,露出侧胸的白半月。 然后裙摆不见了,肥美的大长腿撇在席外,嘴里还呢喃着‘好热呜’攥住前襟不停的往下扯拽。 再然后就是彻底凌乱了,幽怨眼神时不时的往台上瞄,有一种‘我都这样了,你快来撕碎我呀’的诱惑。 “尧姬姑娘这腿……” “真润呐~” 韩昭故意盯着看,甚至‘没出息’的咽着口水。 但就是不和尧姬对眼,急得那双肥美大腿变着花样的扭。 于是身边的玉侍不甘示弱,立马蹭着大白腿磨进他怀里,成功将他的注意力拽回来。 “公子,妾身腿酸酸的,公子帮妾揉揉好不~” “公子偏心,竹儿也要公子赏,公子你看嘛,竹儿这里近日又涨大了不少呢……” “好好好,都赏都赏!来!” 韩昭目光掠过身边媚眼迷离的玉侍,招来王秀娘的微笑凝望,随即摸上玉侍光滑的脸蛋转了一圈,再探其檀口搅其香舌。 意思是,满宴,入口,毒。 王秀娘略一思量,随即拿起跟前的酒壶,柔声道“公子,前日新进一批晋江果酒,甜美得很,请公子尝尝吧?” “诶唷,秀娘有美酒,怎的不早点拿出来?”韩昭坐起身,顺势将俩玉侍推开,脱离她们的魔腿缠绕。 两位玉侍当即噘嘴不依,可还是识相着消停下来,取着公子的酒杯往前递。 王秀娘笑而不语,她款款上台,只为韩昭倒酒。 而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身段,台下的舞姬们的神态很快就变得和玉侍们一样幽怨。 就连始终尽职尽责杵在后方的冷颜少女,也多看了几眼王秀娘。 幼妶很纳闷。 半天了,她始终在思考一件事情。 公子每次来游船都会找王秀娘单独采香,每次行房保底都是一個时辰。 虽说王秀娘确实人美声甜又温柔,像极了仙子。 作为公子的心头肉还没有半点架子,放在家里也是很讨人喜欢的。 可是公子昨夜不是说今天开始为妖后作画吗? 这船一游,一天不就过去啦? 还有,什么时候把那个对公子不敬的丑到让岁月这把杀猪刀都无从下手的臭嘴狗奴沉湖? “嗯,不错不错,酸甜可口,畅享丝滑。” 韩昭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同时看向台下诸多目光,向王秀娘笑道“如此好酒,理应满宴分享才是,秀娘可有准备?” “当然。”王秀娘拍拍小手,两侧廊道立即走出许多画舫婢女,每人手中皆捧着玉制的小酒壶。 王秀娘收回手来叠于腹间,非常端庄的说道“公子历来喜欢与人同乐,公诸同好,妾自然要随公子大气一些。” 说着,她转向台下,“诸位兄弟姐妹,此晋江果酒虽不比琼浆玉露,却也是难得品尝,今得公子赏赐,大伙可不许浪费,一滴都不许剩哦~” 用不着她教,大伙看着纯玉制的酒壶就知道价格不菲,一下子就点燃了席间的兴奋。 很快,莺声燕语齐声来,拜谢韩公子的大气。 尧姬也跟着起身,目光却是扫过全场,见每人都有一壶,她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但还是不放心的瞄了眼主位方向。 刚好看到韩昭仰起头,对着壶嘴一顿灌…… 幼妶也是,她神态古怪,但闻了闻还是尝了一口。 而这一幕,立马让尧姬顾虑全消。 虽说勾引半天没能成事,但韩昭那双不加掩饰的淫邪眼神,盯得她浑身像着火了一般。 尧姬对自己的外貌很有自信。 同时思路也很清晰。 她心说自己都有感觉了,那姓韩的废物多年沉湎淫逸,风流成性,定也把持不了多久。 只要姓韩的管不住裤裆里的臭虫,不论是当众采她的香,还是让她去往内厢侍寝,她都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其刺死。 到那时候,幼妶和柳大爷那俩瘟神跟得再紧也无用! 想着,尧姬嘴角不自觉的翘起,露出一幅不被世俗打扰的自信邪笑。 然后借着最近的迷糊劲儿,她也含住壶嘴直接灌。 满饮! 舔壶嘴! 吸干! 再舔唇! 再然后‘嗝’一下傻笑起来。 “好甜喔,咯咯咯好像公子的玉液,唔想要……” 第五章 帝王侍王秀娘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品酒,厢内相对安静。 尧姬冷不丁的一句话,当场就让附近的姐妹们喷出一口酒水。 舞姬即优伶,优伶本低贱。 不少出来采香的贵人,都会拿她们这些舞姬歌姬下手。 因为她们位卑而有颜有料,属于‘榻上十大玩物’之一。 加之鹭江舞以‘艳’扬名,以‘丽’为本,鹭江舞馆的姐妹们更谙其道, 于是满堂娇笑不断。 舞姬们顺势借着三分醉意铆足火力,转向主位搔首弄姿,炫着各自最满意的部位,伴以娇啼魔音花样求宠。 可惜,韩昭稳如泰山。 虽然场面一度很混乱,可王秀娘和幼妶的存在,确保了不会有人冲上台来作妖。 而且从家里带出来的两位玉侍,此刻也发挥着真正的作用。 “公子,已近午时,不如妾先扶公子回内厢歇息?” “是呀公子,歇息好了,下午还能接着乐呢~” 韩昭暗笑明明就是你们忍不住了想干我。 但他还是乐呵呵的点头,左右搂住两位玉侍的香肩“那有劳两位好姐姐了。” … 两个时辰了,公子终于挪屁股了。 连茅房都没去过,公子真厉害。 幼妶默默的跟在后头,小步子没敢迈太大。 游船就是这点不好。 人多杂乱,必须寸步不移的守护公子。 时常一站就是一早晨一下午,虽说有零嘴可以吃個够吧,但吃多了喝多了就难受得不行。 正想着绕路去一下花厕,忽然厢房内传来公子的召唤。 “公子喊我?”幼妶很想说明自己的情况,但是她一进门就看到两名玉侍倒在地上,韩昭正挨个往床上丢。 “过来。” “喔~”幼妶听话上前。 刚想说点什么,韩昭回头一拳打在她小腹上,打得她屁股一撅小嘴一鼓……噗哇~~ 韩昭眼疾手快抄来一盆,一边接着幼妶的彩虹呕吐,一边给她运气祛毒“难为你了,保险起见不得不这么做。那个叫尧姬的是九幽堂的刺客,她一早上都在盯着你,发现了吗?” 诶?! 幼妶擦着嘴想说话,不料想刚直起身,上口开合下,惊得她马上又紧紧夹住,连连摇头。 韩昭狐疑着打量“怎么了这是?” 幼妶再次摇头,小脸却藏不住的充血变红。 见公子蹙起眉头,她‘呜’一下摁住裙子坐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然后仰望回应“那,奴婢,去干掉她?” “你可别。”韩昭当即否决。 虽说计划进展顺利,待毒性发作满宴昏倒,纵使尧姬能凭借功力抵挡片刻,却也绝对无法发挥出实力。 介时杀她就跟杀鸡仔似的。 但这毕竟是改命的事,最好不要让当事人发生冲突,以免出现类似于‘命中注定必须死’或‘救一人活害一人死’之类的命运悖论。 要真触发了这些玩意儿,这世上又得多一个姓韩的疯子。 因此,韩昭郑重其事的吩咐道“从现在起,你就坐在这不要出去,不论外面发生了何事,没有我的命令你都不要动。” 幼妶腿一酸,瞳孔瞬间缩成两个小点点“只,只能坐在这?!” 韩昭迟疑了下,看得出这妮子的反应有点激动,但不等他多说什么,门外传来王秀娘的声音。 “公子,隔壁厢房已备好,请公子歇息。” “行,你先过去。” 韩昭再次回头,迎上幼妶那双略显焦急的小水眸“总之不论如何都不要乱动,除非尧姬跑到这边来,你不要和她交手,马上逃跑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可是……”兹事体大,幼妶蹙起眉头,犹豫了一下优先问道“可是为什么奴婢要逃?奴婢自幼练武就是为了帮公子铲除异己,怎么……” 话还没说完,一道冰冷的呵斥将她打断。 “因为你是炮灰,乖乖听话不要浪。” “呜?”幼妶懵了,她看着甩手离开房间的韩昭,隐约感觉到公子有点不耐烦,甚至有点生气? 可是炮灰是什么意思? 不要浪是什么意思? 我…哪里浪了? 莫非…昨夜偷亲公子被发现了? 思绪飘得有点远,忽然下面一酸。 幼妶顿时急哭,马上左右张望寻找夜壶,可是木有哇!! “呜怎么办怎么办?” “啊刚刚的盆…” 刚想动,忽然房门‘咯吱’一下被推开。 幼妶瞬间把屁股坐回去,埋住脸摁紧裙子夹紧腿,竭力忍住身体的颤抖。 韩昭径直走向床榻,捧起有点污染空气的面盆,往出走的时候才瞄了眼幼妶“记住啊,别乱跑。” “呜…公子,奴婢可不可以,先去…解个手?” 幼妶羞羞的说着,然而话还没说完门就关上了,甚至‘咔’一下上了锁。 呜~ 天~ 救救~ … 出门左拐,王秀娘已在隔壁门内静候。 打从上船的那一刻开始。 韩昭的目光便总是被这个女人吸引。 不光是因为人长得美,更因为她身上也有血色的死亡预告。 【姓名王秀娘】 【身份奉天/摇风堂堂主】 【死期龙元52年,申月12日午时】 【死因被龙唐国师擒获,车裂亡命】 “公子,今日气色不错。” 走上前,便有双纤纤玉手便攀到胸膛上来。 韩昭闻着扑鼻的幽香,不禁身心放松“找了个借口,连着三日没跟玉侍同床,自然好气色。” 王秀娘眼神温柔,眉宇间满是溺爱,言语间却掩不住心疼“每日生活于龙潭虎穴之中,真是难为公子了……都是奴婢们无能,害惨了公子。” 韩昭拿住摸到脸上来的小手,紧了紧,安慰道“无妨,三年之内,局面必会扭转。” “今日的客是那尧姬,你下的药几时发挥作用?” “此人今日绝不能放走,人可都安排妥当了?” 王秀娘噙起嘴角,声音不知不觉的多了点磁性“公子放心,奴婢皆已安排妥当,公子稍待,奴婢准备一下。” 说着,她便转身走进屏风。 随着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传来,屏内现出无比销魂的婀娜身影。 一米七几的身高,前凸后翘的丰满曲线,举手投足间皆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犹如熟透了的蜜桃般吸住韩昭的精神力。 但这也是她来日惨死的根本原因之一。 没错,是惨死。 死亡预告上的死因看似简单,现实却比车裂更残忍。 单从死期就能看出来了,王秀娘的刀比幼妶晚了十三年。 这一切皆和她的外貌,以及所修炼的功法有关。 功法名叫‘化凤玉龙’,是隋朝帝王侍的族传秘法,可滋养帝王龙威,助长帝王境界。 简单点说就是极阴补阳,以己之身饲喂君主。 按照游戏中的说明。 王秀娘今年二十四岁,极阴之体,饲喂君主已有七年。 如果没有她,韩昭十二岁时就已经被玉侍送去见了阎王。 包括韩昭的功力之所以涨得快,也和她有着脱不离的关系,但也正是这样,她自身一直都是筑元第一境。 是‘奉天’当中实力最弱,可分量却最重的一员大将。 ‘四海摇风风不逝,英雄末路路不穷’ ‘七岷山有凤名秀,黄泉路有鬼莫欺’ 这是玩家们对王秀娘的最终评价,和辞别语。 第一句说的是只要她的摇风堂还在,韩昭就绝对不会走投无路。 作为辅助来说,可谓巅峰。 而第二句辞别语,则是玩家们对她这个角色的喜爱和惋惜。 包括韩昭也是。 面对这样一位体己入微、温柔入骨的女人,心底不自觉的便会被暖流包裹。 紧接着就是强烈的情绪,化作绝不能辜负的决心。 这一世,绝不能让她受此屈辱,受此委屈! “公子想什么呢?” 忽然柔音软绵绵的电进耳朵里。 韩昭惊醒过来,入目却是如雪般的丰美,瞬间点燃浑身血液。 不知何时,王秀娘已站在身边。 一席肚兜遮掩着半身,粉白色的丝绸布料撑起奇峰突出,使得下方的肚脐眼玲珑可见,再往下则是……和一双并拢时无缝的绝伦美腿。 腿有长江那么长。 笔直光滑,肉感十足。 十只脚趾涂着粉色荧光,如玉珠儿般玲珑可爱。 “公子,奴婢开始了?” 韩昭下意识的看向那张丰美朱唇,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王秀娘若有所感的眨眨眼,随即微微一笑俯下身,在韩昭耳边温柔道“待公子养足精神,奴婢再给公子吹曲儿,可好?” 说着,她转过身来坐到韩昭腿上。 也不用韩昭动手,她幽幽回眸,一边凝望对视一边轻轻摸索,很快就让韩昭紧绷的肢体解放开来。 然后,她轻轻吻上韩昭的脸颊,微微撅起身,道“请公子,怜惜奴婢~” 韩昭凛起眸光。 双手猛攥住眼前的小蛮腰… …… …… …… 第六章 公子好凶 待走出房间,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 经王秀娘润养过后,韩昭前所未有的精神饱满,但还是得扶着墙走路。 而王秀娘则走在边上,嘴角始终微扬着幸福的笑,兴许还有点取笑的意思? 韩昭苦笑道“不如秀娘扶我一下?” 王秀娘回眸一笑,非常温婉的说道“才三次,公子需要扶吗?” 此话一出,韩昭立马直起腰杆子,道着“当然不需要”连脚步都利索了起来。 扑哧~ 王秀娘弯起美眸,她看着韩昭的背影,很是愉悦也很是满足。 只有她知道,这位主子并非沉迷于酒色的荒淫之辈。 相反,公子饱受玉侍之苦,根子里厌极了女人烦死了房事。 因此公子极少对女人动情,甚至多年来都是她主动饲喂,公子都不带动一下的。 而今日却大有不同,公子竟反喂了她三口。 公子,威武~ 要是能为公子怀上龙胎就好了… 王秀娘摸着小腹忽然失落,习惯性的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委屈。 而且……她暗搓搓的走近韩昭,嗅了嗅。 果然有股奇特的香味。 像极了娘亲讲过的圣阳魂香。 “怎么了?”韩昭疑惑着回眸。 印象中,这女人历来温婉端庄,很少有这种少女般的顽皮举动。 于是他抬起手臂闻了闻,不就是你王秀娘的味儿? 王秀娘撅起小嘴,玉指捻住韩昭的衣袖,幽幽道“公子来年便要行冠礼了…公子可有心仪的姑娘?” 韩昭心想冠礼和姑娘好像不搭噶吧? 哦,帝王家的孩儿,行完冠礼就该择妾选妃了。 正是瞄准这一点,那妖后才会借赏灯之名给他赐婚,并且迎来幼妶之后的第二刀。 记得不错的话,第二刀是发生在‘清濛’身上,和他那位成婚后从未圆房的‘第九公主’有着密切的关系。 但这都是后话了。 目前要先把尧姬解决了再说其他。 韩昭点点头,明白了王秀娘身为女人那点小心思。 于是他停下脚步,轻轻拿住王秀娘的小手,以有生以来最温柔的语气给予安全感“红豆相思,千秋洗月洗红枝。来年,本公子若是要娶妻,第一个娶的就是你。” “秀娘若是不依,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抓回来。” “此生,来世,皆不许你离开我身边。” “还有。” 话还没说完,秀娘已是怔怔难言,眼底不自觉的旋起泪光。 谁知眼前人还俯到她耳边轻说道“往后啊,你不必偷偷逼出来。秀娘早日为我怀上龙胎,我才能安心谋事。” “公子~呜~”王秀娘犹如心头中箭,双腿骤然一酥,情不自禁的扑进韩昭怀里。 然后双手紧紧抱住,越抱越紧。 咔~ 韩昭凛起眸光,隐约听到腰骨异动。 这個时候,他才发现王秀娘手头上的力道也不小。 不过情到深处自然要废腰,以此换得美人心安,值当。 在游戏中。 韩昭至死只有一位妻子。 王秀娘至死都没有得到名分。 ‘公子…奴婢来世再做你的妻…’ 这是她临终前,眺望蓝天时所呢喃的心声。 历来理性大于感性的韩昭,玩到这一幕听到这一句的时候,眼泪没流却也擤了两斤鼻涕。 而现在身临其境拥此佳人。 韩昭的想法很简单。 该给的承诺要给,然后奔着这个承诺努力去做。 当然光‘努力’是不够的。 要做就做绝! 所谓真男人以实力见真情,讲的不光是口袋里有几两银钱,更要看手里这一把刀能否守住这份情。 正邪敌我不外如是,想谈情,便莫怪刀下无情。 刚好。王秀娘于深情中缓了下来,她羞羞抬眼仰望,一双红彤彤的桃花眼中满是柔情。 惹人心疼,讨人怜惜。 紧接着便是莫名的窒息感,化作泉涌般的保护欲在心底持续发酵。 韩昭为她擦去眼角泪光,嘱咐道“刀剑无眼,见血的事儿有我们来办,你就别掺和了。” “你且去准备一下收尾。” “自焚画舫,刺客沉湖。” 他的声音像凛冬中砸进冰湖里的锚,低沉,冰冷,却极杀伐果决的劲力。 王秀娘目光微微闪动,整颗心险些被这一席话融化成泥水。 多年来,她心中也是有着一丝遗憾的。 在她看来,韩昭往日虽也沉稳多谋,可总觉得差点什么。 今日方知并非公子火候欠佳,而是在此之前,公子从未认真出手。 望着韩昭远去的背影,王秀娘目光愈发痴迷,很快就被幸福感自下而上的填得满满。 她扶住墙,轻吁了口气“自焚画舫,杀人脱身…公子好凶~” “凶得人家腿都酥了~” … 画舫前舱,厢内笼罩在朦朦醉意之中。 偶有琴音断续而来,是醉酒的乐师于迷糊中不时拨动琴弦。 音虽乱,却可闻其中深爱。 尧姬如烂醉般于席间醉舞自饮,不时溢酒满胸,招来身边的醉语呢喃 “唔尧姬,你还喝得下呀~” “今日的酒,嗝劲儿好大,下午的舞可怎么跳哦~” “是呢,不愧是晋江酒,我听说,晋江白酒劲儿更大…” “尧姬啊,下午就靠你啦,好好伺候公子…” 趁着东家歇息,大部分人都跑到了厢外赏景。 少几位舞姬歇在近处,罕见的不到半日就倒了。 但尧姬没往心里去。 相反,她看着倒在席间袒胸露乳的舞姬们,只道是贱人浪心不自爱,心底止不住的厌恶。 她装醉是为了杀那姓韩的狗奴。 这些女人装醉,单纯是为了被那姓韩的拱屁股采香。 哪怕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半年,她依旧不屑与这些优伶为伍。 出身贫寒怎么了? 她也是从山间泥潭趟出来的野人,不也照样仗剑天涯? 谁说女子一定要承于他人胯下才能活? 我尧姬偏不,不仅不,还要一辈子骑在男人头上! 待斩了姓韩的狗头,领上朝廷的赏金俸禄,来年就在长安买一处府苑,养上十来个白面檀郎,是骑是拱做自己的主! 正想着,忽然尿意袭来。 尧姬灵机一动,傻笑着‘去袅袅咯’抛飞酒壶酒杯,而后趁两侧的画舫姑娘不注意,往内厢廊道溜了进去。 成功潜入廊道的瞬间。 她脸上的醉意消失不见,秒变出一幅阴毒残忍的诡笑。 但她不知道的是。 在她前脚离开没多久,后脚前厢的舞姬们便相继倒下,然后被画舫姑娘们逐一拖走。 与此同时,画舫里外无外人,独留刺客寻花厕。 韩昭挎着一把样式古怪的小陌刀,走在廊道外的甲板上,与尧姬不过一墙之隔,比肩而行。 看傻了走过镂空槛窗的尧姬。 第七章 花房戏 韩昭像鬼一样忽然出现在窗外,吓得尧姬头皮发麻! “公,公子?!” 忽然间,尧姬想起师父说过的话。 所谓刺客,即为探子。 欲刺,先探。 三探而不见其虚,方可出此一剑。 这半年来,她探了韩昭无数次的底,不论从哪个方面,她都能确定这姓韩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可是在这对眼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一双如鹰似狼的眼神?! 正当惊疑之时,韩昭犹如被吓到一般后仰了小半步,随即惊魂未定的失笑道“尧姬姑娘这神出鬼没的,是打算吓死本公子啊?” “公子…”尧姬一脸狐疑,心想难道是看错了? 也是,这厮要真有本事,她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像这种日渐式微的皇族后代,亡命是迟早的事情,却也没有谁会冒险来取其狗命。 怕就怕被他身边的高手咬死。 “公子不是去歇息了吗?”尧姬冷静下来,随即心头一震,暗说这不就是好机会吗? 她悄无声息的拿住袖中利器,目测隔窗行刺的可能。 不料余光扫见韩昭挎在腰间的一把玩赏刀,同时柳大爷打着哈欠从窗前走过,无形的压力使她眉头一皱,松开了握剑的手。 韩昭轻笑“有些醉,出来吹吹风醒醒酒,尧姬姑娘这是……要往内厢去?所为何事?” 尧姬这方惊醒过来,马上以一幅迷糊的样子左右看,随即低下头羞羞道“请公子恕罪…奴婢想去花厕…解手…顺便…看能不能…偶遇公子~” “哦?遇我做什么?”韩昭目光幽幽,手却轻轻摩挲着刀柄。 从他的角度看。 尧姬神态自若演技在线。 哪怕说辞略显蹩脚,可放在梦想飞上枝头的优伶身上,她这点借酒卖傻的行为并不奇怪。 但这也说明,她体内的毒尚未完全发作。 根据王秀娘的说法,此次用毒乃是无色无味的神仙醉。 这神仙醉的药效极猛。 半個时辰后起效,药力侵入骨血,一个时辰内妖魔鬼怪全放倒。 而现在尧姬尚且清醒,保险起见应再等等。 “就…”尧姬低眉垂首,支吾着表演女子娇羞“就想请公子看一看……赏一赏……尧姬为公子练的…花房舞~”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有种明明羞得要死可还是要抓住机会壮起胆来示爱的感觉。 “啊,是这样~”韩昭差点就信了。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 讲的不是美人有多美,而是美人她柔,她惹人怜。 而懂得柔美并用,并且捎带点情趣诱惑敢骚愿意浪的美人,她就是天底下最毒的药。 显然尧姬很懂其中门道,称之为纨绔杀手不为过。 韩昭脑子里清楚得很。 花房舞并不是普通的舞蹈。 它是浪。 准确的说是海浪,巨浪! 这个世界的厕所也叫茅房,好听点叫花厕,而雅致的说法就叫花房。 所谓的花房舞,就是极糜烂的乱炫… 记忆中,有不少玉侍炫过。 “公子…可否…随尧姬同去?”尧姬声细如蚊的催问。 韩昭定睛一看,这女人甚至连耳朵都羞红了。 如此演技不颁个影后是老天不开眼。 他想了下,以此拖等毒性发作也不错,于是点头答应“那,你在此处不要动,本公子吃个橘子就过来。” “吃橘……”尧姬茫然抬头,然而人已经离开窗前。 听着那匆匆离去的脚步,她的目光渐渐幽深,嘴角随之疯狂上扬。 然后拿住袖中剑。 轻轻出鞘。 “吃吧,多吃几个。” “吃饱了好上路。” 尧姬有点管不住自己的笑。 想到半年来的隐忍终于要在今日结束,她不禁兴奋炫目,一时头晕也没往中毒想。 然而等了半天,韩昭真掰着橘子走来了。 身边却跟着个柳大爷,笑眯眯的吃着公子亲手掰的橘。 “公子,这…”尧姬本色出演的瞪起了美眸,目光却落到几乎头顶廊顶的柳大爷身上。 大爷真的好高。 人长得高武力也高,化海境第四境。 总是女扮男装,沉着脸的时候无比英武,比世间大部分的男子更讨女人喜欢。 可是容貌却生得白皙俏丽,声音也跟女娃娃似的,从视觉到听觉自然形成双重的反差冲击。 每次尧姬见着她都不自觉的心慌。 比起和柳大爷呼吸同一片空气,尧姬宁愿和幼妶互相抱着剑裹在同一张被窝里。 “哟~”柳大爷抬手示意,并且大方递出公子掰的橘子。 尧姬讪笑摇头,挪步想走近韩昭的另一侧。 然而刚动步,柳大爷忽然‘咚’一下给她压到墙上,吓得她差点就要拔剑。 柳大爷却娇声一句“公子赏的,吃不吃?” “喔~噢!吃!我吃~”尧姬连忙张嘴,含住大爷喂来的橘,然后任凭大爷拿她的衣服擦手。 呜~ 尧姬不自觉的闷哼一声,连忙看向韩昭求救。 却发现这公子早已往前走去,恨得她贝齿勾咬下唇,暗暗的于袖中攥拳气愤。 又是瘟神坏好事! 看着柳大爷起身露出后背,尧姬的眼神愈发的阴毒,想要先刺死柳大爷的冲动持续发酵。 忽然柳大爷回过头,吓得她连忙低头,藏住杀意。 柳大爷问道“你真喜欢公子呀?” 尧姬强忍住恨意,不假思索的点头。 柳大爷挠头道“为什么呢?” 尧姬对此早有准备,她轻声答道“奴婢没有想那么多,奴婢只想伺候公子,换银钱过几天好日子……但是,公子的处境奴婢也知道些,公子并非世人说的那般不堪,公子只是生不逢时,公子待奴婢们是极好的~” 柳大爷眉头一挑,心说这一口一个公子的听着真是舒坦啊~ 这货真是刺客? 该不会是公子误会了吧? 正疑惑着,前方的韩昭已经停在花房前,他如做贼般左右探头观察,紧张的捋了捋衣袍弄了弄裤裆,随即又负起手望天,做出一幅我是正人君子的模样。 看得柳大爷更加挠头,于是又看了眼身边的尧姬,暗暗点头。 这女人和公子是一个路子。 都藏得深。 比戏台上的师傅演得好。 这时尧姬再次迎来眩晕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旋转了起来。 然而‘突突突’的心跳声无比的清晰,兴奋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的亮起眸光,暗暗攥紧袖中剑鞘。 走进花房前,她含羞瞟了眼韩昭“公子,尧姬等你~” “呃昭不自然的笑了笑,示意请进。 然后看向表情古怪的柳大爷。 等人走进屋了,柳大爷用手立在嘴边俏声道“公子真喜欢这重口的?要不奴婢回头学一个去?奴婢身体壮,量可贼大!” 韩昭斜眼过去,刚想嘱咐别大意,忽然花房内传来尧姬的娇呼。 尧姬“你这瘟…你怎么也在?!” 第八章 公子的刀 衣带都解了亵裤都开了,就差姓韩的跟进来给他一剑了。 谁能想到,还没走进香帘子呢,里头忽然走出来一个幼妶! 幼妶也吓得不轻。 她好不容易用剑撬开了锁溜了出来。 本想着速战速决再溜回去,谁知道刚完事儿衣裳还没系全呢,忽然走进来一个尧姬! 一时间,俩人大眼瞪小眼,各怀鬼胎。 幼妶下意识的挪动手中剑,余光瞄着唯一的出口,心里有些苦涩。 公子说了,见到尧姬就要马上逃跑。 可是这怎么跑? 尧姬紧盯着幼妶的剑,隐约察觉到了一丝防备,仿佛这根本不是花房偶遇? 刚好这时眼前一晃,她猛地扶住额头稳住身形,终于察觉到体内元力的混乱。 腿竟不听使唤的发软! 糟了…毒…什么时候? “我用完了,你来?”幼妶侧开一步,目光警惕着打量。 尧姬连忙发功稳住意识,随即凛起眸光跟随幼妶的脚步,浮现起拿人质脱身的想法。 正当此时,韩昭快步冲了进来,还没见人就听他喊道“尧姬姑娘没事吧你别吓我!!” 嗯? 尧姬眉头一皱刚想回头,韩昭却先一步冲到她身边,并且一脸焦急的拉住她的双手“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扶你到内厢歇息片刻?” 看着面前充满关怀的这张脸,尧姬不禁疑惑。 一瞬想到刚才柳大爷喂她吃的橘子! 然后更加疑惑。 如果不是这姓韩的指使…莫非那柳瘟神敢背着主子下毒害我? “谢公子挂念,尧姬只是,有点头晕~”尧姬稳了一手,她轻轻摇头,耳朵却听着身后的动静。 确认柳大爷没有跟进来,她彻底松了口气。 然后顺势倚进韩昭怀里,尝试着把手抽回来握剑,不料这姓韩的看着废物,手上的劲儿还挺大。 幼妶也还在,不好强行挣脱,不论如何先把人清走再说! 今日这一剑必须要刺了! 尧姬幽幽仰望,呢喃道“公子,尧姬还能舞~” “这,你确定不歇息?那……”韩昭一脸为难,但扭头看向幼妶的眼神极其冷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 刚冲进花房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幼妶的死期提前了。 可现在好像又变了回去,很吓人。 以至于双手不受控制的隐隐颤抖,落在尧姬眼里却像是真的在为她着急,为她愤怒。 尧姬羞羞催促:“公子莫恼,尧姬无大碍的,只是…快憋不住了呜~” 韩昭见幼妶狐疑着不动,情急之下顺势呵斥“吓着我的宝贝尧姬,回头定狠狠罚你,快出去,快!” “呜~”幼妶心想我就是出来尿個尿… 然而韩昭的眼神异常锋利,看得她心慌大于委屈,生怕是误了什么大事,连忙就往出跑。 尧姬目光追随,本能的再次挣扎双手。 可惜还是没能抽出来。 等到幼妶彻底跑出视野,她目光如刀一般,落回到韩昭身上“公子,你抓疼我了~” “我扶你进去?”韩昭没要松手的意思。 尧姬轻咬薄唇,略一扭腰撒娇道“不嘛,就在这里舞,这里宽敞些,公子看得清楚些~” “公子你蹲下,尧姬先给你看看花蕊儿,好不?” 韩昭仍想说点什么,尽可能的多拖一会药效。 然而尧姬却忽然扭起腰,欲求不满的在韩昭怀里使劲的蹭,甚至踮起脚佯装要送上香吻“公子~~求求公子~~……尧姬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求求公子……去死吧!!” 突然双手被猛力震开,唾沫飞星照眼直喷! 如此近的距离,韩昭有些躲避不及,同时下方银光闪烁,死亡气息转眼迫近! 电光火石间,尧姬狂喜! 她分明看到韩昭闭上了眼睛,于是全身气力调集于手腕,令手中短剑再涨一分急速! 然而‘咔’的一声,天地万物定格瞬间。 在以拇指推刀的同时,韩昭运功触发‘寂’色元力,睁眼便看到尧姬这张极其丑陋的狞笑嘴脸。 下一秒,快如闪电的‘点江剑’贴着他的脖子凶悍划过,尧姬的眼神骤变错愕。 “为什…”尧姬的话还没说完,韩昭已然左手反刀尽出,刀锋掠过的刹那便带起一节断臂! 血洒之时未有半点惨叫。 尧姬一击不成当即顺势扑开,一步而已便踏碎地面荡起劲风,身形如冥风般掠向墙壁。 “冥风掠影!” 韩昭眼神一凛,隐约只看到了一道黑影掠过。 但在墙体被撞碎之前,他已然全力旋步,以左手反握的刀一经横抬,登时变作蓄满力道的飞刀! 霎时,花房香帘激烈飘荡! 瞬间爆发的元力炸出无比强劲风压! 于是乎自幼修炼的刀法于脑海中快速闪动,对标一幅幅极具冲击力的游戏画面。 ‘天门绝刀,奉天斩仙刀’ ‘绝人仙路,断灭凡身’ ‘斩尽天下不服,扶正千秋不公’ ‘吾名韩昭,天地昭昭’ 天门绝刀第九绝,名后发先至,‘千里追魂’!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怎么可能……” 尧姬心急如焚,内心的恐惧持续的发酵! 她分明刺出了最完美的一剑,这么近的距离她根本不可能失手! 姓韩的废物根本不可能避得开! 但那是什么? 明明目光没有挪开过,可这厮的头颅竟诡异的往后闪了! 断臂剧痛,让尧姬的意识骤然清醒,可是全力的出剑却也加剧了体内元力的失控,导致平日里引以为傲的‘冥风掠影’在此刻竟发挥不出最快速度。 顾不上那么多了! 尧姬咬碎银牙,砰的一声撞碎墙壁。 木屑纷飞时,一丝明光自外界刺目而来,而在这一晃的功夫,身后突然袭来极寒的压迫……化海境大圆满! “休想!!”尧姬惊心怒嚎,尖锐声音更似惨叫。 而这也让她在掠影期间强行扭身,仅以赤手肉拳全力猛轰袭来的刀光,然而从刀锋上传来的巨力,瞬息让她肝胆俱裂。 歘的一声,刀光穿体而过,不带起一滴血液。 直接看傻了侧面追来的柳大爷和幼妶。 公子的刀,不见血! 这时金音与刀风方才乍现,‘嗡’的一下直压天外,划破长空! 柳大爷惊得双手捂嘴“我去…” 幼妶惊得猫躯轻颤“公子~” 韩昭如受召唤般窜出身影,却是直奔着要跌出画舫的尧姬,闪电般施展出身法、拳脚、甚至是一招制敌的碎骨擒拿! 直至被擒回花房里,尧姬的惨叫也没有再响起。 短短数息的功夫,她感觉不到疼痛也聚不起一丝心力,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上。 口鼻,不断的溢血。 目光,愈发的模糊。 就连意识也都不受控制的涣散。 天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韩昭忽然打出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接得住的连招。 “为什…么…”尧姬仍不理解是哪里出了错。 长达半年的刺探,她从未暴露过马脚。 也从未见过韩昭显露过一丝武艺。 甚至受辱甚至被其他人行刺,他从未出手…… 茫然、不甘、不可思议等情绪,在心中不断的发酵。 紧接着便是无法遏制的愤怒,瞬间超过濒死的绝望,使她在全身都无法动弹的情况下,仍以舌头勾出牙槽后的毒丸。 这是她最后的手段。 只要咬碎毒丸,便能于口中以血沫聚出毒液。 只要将毒液喷出,死也拉一个垫背! 正当此时,模糊的视界中有身影近至眼前,尧姬的胸腔随之剧烈起伏,脸部的肌肉毫不掩饰的收缩。 犹如回光返照般的气力,让她得以看清蹲到眼前的韩昭。 同时,还有那只朝她的嘴捂下来的大手。 …… 第九章 画舫自焚 在动手的过程中韩昭一直都很紧张,直到看到尧姬彻底咽气以及幼妶冲过来拽开他的手之后,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计划进展得很顺利。 但也有不少瑕疵,甚至惊险。 如果尧姬处于全盛状态,并且在幼妶在场的情况下动手,或许幼妶就有可能被拖下水,可惜她没有。 自始至终,这人都坚定的认为他是个废材庸主,恐怕到最后死的那一刻,这货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死在最看不起的人手上。 如此,也算是自食其果。 至于什么滋味,黄泉路上自尝吧。 “呜公子的手,都烧烂了~” 韩昭看幼妶都要急哭了,也没能安慰,相反心情还瞬间就沉入了谷底“让你不要乱跑,你瞎跑出来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幼妶霎时如坠冰窟。 凛冬的天本就寒。 韩昭的冷漠呵斥更叫她瑟瑟发抖。 于是她埋着头不敢吱声,却还是倔强的抓着韩昭的手,默默舔舐。 在这瞬间,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可是相比起自己的委屈,她更希望让公子消气。 然后快点去疗伤。 于是她咬住唇抹去泪花,继续为韩昭运功祛毒。 短短片刻,韩昭的手已被尧姬的毒炫出黑纹,但他却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在幼妶的头上,那血色的死亡预告并未消失。 流淌下来的血痕仍然占据着他的视野。 仿佛非要将幼妶坠入地狱不可。 【姓名幼妶】 【身份枭卫/贴身婢女】 【死期龙元40年,巳月2日申时】 【死因被刺客‘杨修’炼为炉鼎,化血而亡】 还是九幽堂! 这群该死的刺客阴魂不散,死了一个又来一個! 而且还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九幽堂堂主杨修! 看到这个名字,韩昭顿时有火攻心。 在游戏里,这家伙直至九幽堂被灭门时才冒了个头,前后不到半分钟的画面,简直是炮灰中的炮…… 忽然,韩昭蓦的一下震醒,冷静了下来。 按理说,游戏里的杨修和他韩家人并无瓜葛。 是尧姬的死,导致现实的世界线发生了变动! 就像他这会救下了幼妶。 杨修也可因为尧姬的死而改变行动。 这里是现实,哪怕是炮灰也有他们自己的人生…… “公子,求你了,先去疗伤吧~” 幼妶早已心急如焚,见韩昭一脸凝重的看向她,她一开口便是抖得厉害的哭腔“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下回就是憋死奴婢也绝对不会跑出来袅袅了,呜求求公子了,先把毒去了好不?” 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韩昭气笑道“你憋不住就炫一手花房舞啊,房间里又没别人羞什么羞?……这毒不打紧,留着还有用。” “炫…”幼妶懵了两三秒,下意识的看了眼脚边的尧姬,脑子里好像顿悟了什么。 但不等她多说,韩昭再次板着脸问道“真知错了?” “嗯~”幼妶莫名的难为情,不敢对韩昭的眼神。 “那我罚你认不认?” “认!”幼妶立马回神,双腿一弯马上就要往下跪,然而却被韩昭给托住。 下一秒,头顶被某只大手给盖住,揉了揉。 而后耳边传来一声轻叹,还有满是宠溺的柔声轻语“那,罚你接下来半年不许离开我的视野,一刻都不许,能做到吗?” 此时天地寂静。 幼妶心想这是惩罚还是奖赏? 她半天回不过神,然后小心脏忽然‘突突突’的加速。 寸步不离,不就是连大小便也要在公子面前… 啊,公子把我锁在屋里头,该不会也是想看我… 哦不不不,公子才不会这么坏。 忽然脑子烧了起来,幼妶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但好像这事儿对她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呀!! “嗯嗯嗯!!!”幼妶不论如何的先答应着,兴奋着答应“能!奴婢能做到!!” “那你去找秀娘帮忙吧。”韩昭挥了挥手。 “吼!!”幼妶转身即走,刚走出两步,身后忽然传来像是咯了痰的重咳。 “呃咳!咳!!”韩昭斜眼过去,也不多说,就看这妮子的悟性。 幼妶刹住脚步,缩着脖子回眸。 然后眼珠子一转。 再然后默默的走回到公子身边。 接下来半年……也就是即刻开始。 嗯,公子是在测试我。 嗯,说不定公子真的很坏心眼。 嗯,嘘嘘就算了,早晨吃得有点多,晚些想上大号怎么办? 嗯,以后得吃清淡些… 韩昭可猜不到幼妶的心思,反正懂他意思了就行。 虽说这妮子调皮了些,也有点不听话的时候,险些导致前功尽弃。 但总归悟性还是不错的。 应该是年纪小的缘故,慢慢就好了。 想着,韩昭再次确认尧姬的尸体,没能舔出什么有用的物件。 东西应该都藏在鹭江舞馆。 再有就是… 韩昭再次看向幼妶的死亡预告。 死期是龙元40年,也就是说,这妮子的寿命延长到了明年。 巳月,四月份,那会有什么事件? 韩昭微微凛起眸光,确认自己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正确的。 杨修对幼妶的这一刀。 在游戏里是没有的。 而没有游戏剧情作为依托,杨修现阶段的实力就不清楚,甚至无法确定他会在什么时候出手,以什么方式把幼妶掳走。 那么唯一的防备手段,就是把幼妶放在身边时刻盯着。 而唯一的破局之法,还是一样。 人要犯我,我先犯人。 九幽堂堂主。 负责堂内几百上千号刺客。 说实话也挺辛苦的。 “公子,手疼不?” 幼妶还是很担心,却不知她方才舔吸了两口,自己的唇也紫了。 韩昭柔了目光,摇头示意没事。 他早知道尧姬嘴里有毒。 九幽堂的刺客都这狗德行,口中藏毒不单是为了自绝,更是为了临死拉个垫背。 尧姬今日不死,来日她就会以这种手段刀死某位阶段主角。 今日这一刀,也算是救了那位主角的命。 来日得找人好好算算这救命之恩。 但现在,乌鸦要落回煤堆,就靠尧姬的这一嘴毒。 “公子,奴婢有一事想问~” 幼妶彻底松了口气,憋了半天的心里话也终于能说了。 昭领在前头走上甲板,王秀娘以及一众画舫姑娘还有船夫,都已然半跪在地,听候差遣。 幼妶眨巴着美眸,看得出王秀娘等人与往日大有不同,有种锋芒渐露的感觉。 原来,大伙都是公子的暗桩? 公子,何时培养了这么多的英雄豪杰? 显然这不是她该问的事情。 幼妶强忍住心中振奋,转头看回韩昭眉宇间的冷峻,抿了抿唇悄声问道“何时将那姓温的沉湖呀?” 温少华。 早先意图欺负王秀娘的鼠辈。 欺我妻者,尸骨无存。 韩昭心中早有决断,于是淡淡的道了声“马上。” 然后扶起王秀娘,令大伙平身。 迎上这一双双灼热的眼神,感受这一道道因激动而略显急促的呼吸。 心情难免跟随着沸腾翻涌,很上头。 这些人并不都是‘奉天’的成员,但忠心却不输于枭卫或奉天。 因为他们都是隋朝子民。 而作为他们的天,韩昭的脊背自然挺直,被一种身临其境的信念感填满心扉,并且持续发酵。 这里已不再是游戏。 这里是他韩昭的战场。 胜者王,败者寇,人生在世共如此。 今日扶风万里,一刀功成,他日定还大隋万世千秋! 忽然寒风自东方灌来,吹动韩昭衣发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眼中的深邃与坚毅。 于是油然而生的君威令众人敬仰,纷纷追随他的目光望向船外。 “秀娘,开始吧。” 随着画舫的回航,有龙城东岸廊坊已遥遥可见。 在阵阵的破冰声中,如镜面般的千川湖不断裂开缝隙,而炸起的冰冷湖水,却浇不灭画舫上爆燃的焰光。 待韩昭一声令下,画舫自焚,全力向东岸发起自毁式冲刺! 第十章 幼妶的潜质 俞家廊馆,楼台中传出一声叹息。 “哎~~” 大冬天穿着抹胸云裳的俞小姨,筋疲力尽的走进房间,第一件事便是找到火炉,搓手取暖。 边烤火,嘴里边念叨着一早出四归三,剩余一艘画舫是姓韩的。 根据以往经验,韩昭每次游船保底得到黄昏时。 不出意外的话今日下午可以好好歇息了。 “只盼那温小爷莫要得寸进尺。” “王秀娘,那可是韩昭的心头肉啊,千叮咛万嘱咐,说了不要碰这个女人非要碰…” 俞小姨越想越是头疼,心中也总是不安。 身为俞家生意人,她求财大于求名,可也不希望把小命搭进去。 近来江南温泉庄势大,据说温大小姐晋入了太初第一境。 温二小姐去岁入朝为官也得了势,背后指不定是哪家大员在撑腰。 可往细了盘算,韩昭贵为旧朝皇子,虽然式微,但说到底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有陛下明保。 暗箭什么的暂且不说,看看现在哪有人明着找他不痛快? 这两家人要真是闹起来了……先亡命的怕不是她们这些夹在中间的小人物? 想着,俞小姨不禁打了个冷颤,正待舒一口气,忽然门外急急跑来一婢女。 “不好啦!小姨不好啦!!船,船回来……” 婢女的话还没说完,俞小姨当即神色微变,连忙‘呸呸呸’的埋怨道“怎么说话的?什么我不好了你才不好了,莫急莫急喘喘再好好说话,可是韩公子的船回来了?” 婢女喘着气点了点头,俞小姨当即没好气的嗔道“回来就回来大惊小怪作甚?游湖一事若非尽兴而归便是败兴而回,咱迎一迎就是了。” 说着,俞小姨便往衣柜走去,想取一件御寒的云衣。 虽说大冬天还来游湖采香的基本都是酒囊饭袋,韩昭的风流更是人尽皆知,出迎的时候露着半截胸更好说话。 但今天的天实在是太冷了,冻了一早晨,胸都快冻掉了。 结果云衣刚披上肩,后头的婢女一把给她拽住,跺脚急道“韩公子遇袭啦!!” 此时天地寂静如死。 俞小姨白着脸艰难回眸“你说什么?” 婢女瞪着眼睛,手舞足蹈的说着“韩公子的船回来了,可是船着火了,火势有这~~~么大,船上的人怕不是已经…” 话还没说完,俞小姨已经甩飞云衣化作一道剑光,一边嚎着‘我的韩公子啊’一边冲破窗台,飞了出去。 “诶唷刚修的窗…”婢女心疼着扑到窗边张望,随即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怔住。 只见千川湖上黑烟滚滚,韩家画舫浴火冲来。 船上的人疯了一般的跳湖逃命,湖畔长廊里的人疯了一般的惊慌逃窜,然后砰的一声巨响,韩家画舫撞进廊外的花坞。 炸出无数烟火流彩,再卷火势… 廊里廊外的人都懵了。 成百上千的民众闻讯而来,亲眼见证了韩昭被俞小姨从火海中拖出来的全过程。 于是韩公子遭刺客袭击的消息如蝗虫过境般传遍全城,不到半個时辰便传进长安城,去到了天子驾前。 “韩昭遇袭~” “死了吗?” 御花园中,头戴木钗身着素衣的女人,静坐于亭台中,纤纤玉手翻阅着奏章。 跪伏于两侧的妃子仅穿着单薄的纱衣,拥有绝世的外表。 但和这位素衣女子相比,仍逊色了不少。 她便是神州大地的龙唐天子。 世称行天玄圣大帝。 几十年如一日的倾世容颜。狐眼星瞳暗藏君威,玉肤朱唇蕴满尤物诱惑,哪怕此时素衣加身,也难以掩藏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雍容贵气。 似乎她只是坐在这里而已,却使得万物色彩都黯淡了些。 就连寡淡平平的声线也透着一种诡异的空灵,令听者不禁自惭形秽,觉得连用耳朵去听都是不敬,是亵渎。 得用心细品。 所以亭台外的女官没有吱声。 旧朝余孽留不得,这是朝中心照不宣的事情,但谁都不会放在明面上讲。 陛下仁以治国,海纳百川,方才造就了如今万邦来朝的伟大盛世。 因此陛下从未下令让韩昭死,但也最烦听到韩昭好活。 半晌,亭中传来一声轻叹“朕这位侄儿,命确实硬,却也不能看着他如此受委屈。” “温柚啊,依你之见,刺客如何处置?” 温柚心说处置是假,做给世人看才是真,于是她不假思索的回应道“陛下宅心仁厚,体恤隋帝之后裔,故令韩公子安养于帝居,然我龙唐义士不忘当年百战之仇,行此刺杀,实有罪,却也有为陛下尽忠之神勇。” “依臣之见,九幽堂有罪则罚,有功当赏。” 亭中两位妃子略微侧目。 近年来朝中女官日盛,不少已跻身六部居于高位。 可直至去岁,陛下才提拔了这一位七品小女官,本以为是有多了不得的本事。 今日一席话,却是和其他官员讲得大差不差。 都是妄自揣度圣意的阿谀鬼。 自作聪明的小鬼,只讲些陛下爱听的,在后宫可是活不长的哟~ 正当妃子暗笑时,温柚忽然说道“启禀陛下,微臣认为九幽堂的赏罚可暂缓。此时韩公子刚刚遇袭,心中定然委屈,若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去做文章,恐有损圣名,令世人曲解圣恩。” 静了片刻。 玄圣大帝放下奏章,淡淡道“去办吧。” 温柚如释重负,一路躬身倒退,直至消失于视野之中。 两名妃子这方左右近身,上胸下腿四手服侍,令同为女性的玄圣大帝微微眯眼,于享受中逐渐摇出身后的洁白狐尾,侵入妃子的宽衣左右抱住。 “陛下,一味的打压,怕是要将人吓跑了哦?” “嗯~香妃有何高见?” “元灯节近了,陛下不妨小施恩典,令其扎根于帝都…” … 韩昭躺在床上,望着陌生的天窗。 虽然左臂至左肩都毒麻了,但心里却格外的舒爽。 看见自己辛苦救下来的小姑娘活蹦乱跳的撒野,就有种老来无忧的莫名欣慰。 刚刚幼妶边吐血边拔剑把俞小姨等人都轰了出去,疯了似的怒斥着谁敢进屋就剁了谁。 小半会功夫,俞家廊馆伤了十几人,医师尿了仨,而幼妶也因发功而加剧了毒素的蔓延,脸都紫了。 可她还是非常给力的表演着遇刺后的癫狂。 就冲这悟性这觉悟,韩昭认为这聪明妮子有成为主角的潜质,就值得保着她活到最后。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杨修’是几斤几两,但胜在破局之法已经能确定了。 尧姬克幼妶,那就不让幼妶对上她。 杨修克幼妶,那就换个人去干掉他。 来一刀,错开一刀,再反刺一刀。 以此反复,逆天改命。 届时,身边的炮灰们一个一个活下来,一个一个发育到后期,何愁大事不成? “公子…” 幼妶走到床边蹲下,当着他的面呕了一口黑血,精神萎靡的笑着说“奴婢怕是,陪不了公子了……” 韩昭偏过头去看着她,一脸欣慰。 “放心吧,你至少还能活到明年四月份,这期间只要待在我身边,你安心浪放心骚。” “公子冻糊涂了哦,怎么学臭道士算命呢?”幼妶自觉剧毒要命也不管那么多了,伸手捏住他的脸“还有哦,公子成天浪骚浪骚的,奴婢哪里浪哪里骚了?” 韩昭笑而不语,目光极是宠溺。 幼妶见状,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公子喜欢,那,奴婢死之前就满足一下公子好了。” “刚跳湖里,奴婢也喝了不少水呢…” 说着她便艰难的站起身,爬上床,撩起裙子蹲到韩昭脸上。 韩昭这方从茫然中惊醒过来“我看是你冻糊涂了,我不是那意…噗你别…我…尼玛…” 幼妶俩眼无神的仰着头,呢喃了一句‘公子真坏啊’,然后打了个激灵往后一倒。 高烧昏了过去。 … 第十一章 婢女清濛 幼妶之后是柳大爷。 柳大爷抱着捡回来的小陌刀,坐在门口哭成了泪人,犹如失了魂般喊着念着幼妶死了无了…“呜哇!!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吓得俞家廊馆的人退得更远,好在家里头及时来了人。 来者是家里的大管家。 名叫杨玉师,今年二十七岁,另一层身份是枭卫之首。 所以人一来就对柳大爷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连已经昏迷的幼妶也没有放过。 甚至韩昭被抬进马车后也遭到了一路的埋怨,甚至轻轻敲打。 而听着她言语间的颤抖,看着她无声落泪的模样,一种伤在我身却痛在她心的感觉便持续发酵。 紧接着就是止不住的揪心,隐隐的疼。 只盼她多骂两句多打两下,消气了不哭了就好了。 “玉娘,其实我没事…” “闭嘴!!” 韩昭脖子一缩,乖乖躺好。 家里家外两大管家。 画舫管家王秀娘,温婉端庄,极致的温柔能将人融化。 府上管家杨玉师,巾帼不让须眉,惹急了她喂你吃黑火药。 于是用不着韩昭刻意吩咐。 后续韩府连着三日闭门谢客,唯有圣手医师频频出入。 市面上流传起他濒死的传闻,甚至有小道消息说此次行刺是九幽堂和温泉庄两家联手,手段极其恶毒。 对此,韩府没有半点表态,疑似默认。 给俞家廊馆给急坏了。 如果没有温少华的事,韩昭遇刺那也是他自己命不好,可给这姓温的小爷卷进去了,当天京城就来了一支六扇门的官兵彻查。 待下湖捞起温少华的尸体,炸了就,直接封馆查办。 包括韩府也是。 六扇门的百户领队汹汹赶到韩府,坚持要拿韩昭查问,结果爆发了武力冲突。 柳大爷和其他几位护院,一刀一个给人全部砍翻,态度极其强硬。 这里头除了有杨玉师的愤怒,还有韩昭给柳大爷的事先安排。 毕竟平日里再怎么伪装平庸,也没有道理在遇刺之后还被人骑到头上。 准确的说,这世上能骑在他韩昭头上拉屎撒尿的迄今为止只有一个人。 而这個人一觉醒来竟不记得了! “公子,饶了幼妶吧。她才刚醒来毒还没褪全乎呢,这大冷天的泡湖里,要给她冻成冰雕啦~” 韩昭瞟了眼身边婢女,嫌弃地说道“这是在帮她练功!” “练功也可以等伤好全乎了呀~” “你不懂,我要把她的毒转移到剑上,淬炼一手毒剑!” “…” 婢女清濛同情的看向僵在冰池里的幼妶,虽不知道这妮妮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按照公子的性格…… 如果不是往他头上泼了一盆屎尿,他不至于这几天了还不消气。 而且,公子对于武道的理解一如既往的画风清奇,说明公子此时无比的清醒。 哪怕他的手臂肿得跟猪脚似的。 “那~~公子进屋歇着?你也没好全乎呢~” 韩昭本就是自愿染毒给人看,如今早就压制住了,之所以不将毒素褪去,只因另有用处。 “你还是不懂,寒冷能减缓毒素扩散,我这叫冻毒炼体!” “呃…”清濛拧起小八字眉,有点无奈也有点羡慕。 她看得出来,公子表面上是生着气,言行举止也好似弱智,但越是这样越形成强烈反差。 只有经常给公子暖床的她知道。 小时候的公子时常挑灯夜读,经常练武,养成了孔武有力的体魄。 却从来不碰她们这些婢女。 这可比其他人家的小少爷灵太多了,也宠她们太多了。 以至于这会看着幼妶受罚,清濛既同情又止不住的羡慕… 正想着,两名婢女匆匆行来,停在院外打着手势。 清濛点点头将人退去,随即轻声道“公子,打京城来的那位温大人,在府上等了两日了,见不?” 韩昭撇过头来打量这位俏丽可人的婢女。 清濛年纪稍大,今年已十八,面容白皙如娇娃。 青白色的罗烟裙下体态丰满,胸襟处两抹白皙挤着深邃的沟,如夜的长发扎着双尾麻花辫,垂于胸前衬托得奇峰突出更为吸睛。 但更吸睛的,是她身上的死亡预告。 【姓名清濛】 【身份贴身婢女】 【死期龙元40年,寅月2日丑时】 【死因被公主侍卫‘李娥’击昏,碎尸万段】 寅月为正月。 正月初一春节,他的大婚之日。 洞房花烛夜时迎来了第二刀,也就是清濛的死期。 这第二刀来得早,但揭开的时间却很晚。 起因是‘第九公主’安排侍女‘李娥’代行洞房。李娥本身便是恶奴,成为公主侍之前做过无数伤天害理的事,加之献身给废物韩昭使她心存不满。 赶巧,完事离开新房时撞见了清濛,直接杀人灭口。 等到发现井里那堆碎骨以及那只绣花鞋,已经是奉天落败,三年后的事情了。 也正是这个发现,令‘韩昭’最后一次黑化,毅然决然的单刀赴会,怒斩金华殿,劈得妖后尿了一地。 可惜最后还是败了。 “什么温大人,不就是一小女官,不见!”韩昭不用想都知道人是为温少华来的,才不去跟人多费口舌。 此时距离元灯节还有八日。 明天才会迎来那一道‘索命’的赏灯诏。 其余的人其余的事,爱谁谁。 韩昭抬起中毒的右臂“这模样让我怎么见人?告诉她要么等着要么滚蛋,要是敢闹,让玉娘去赏她两巴掌!” 今日的公子是蛮横的公子。 真好… 清濛看向韩昭的大手,轻轻的答应了一声,款款离去。 边走,她边摸向自己充满弹性的脸颊。 不知挨公子一巴掌,是何等滋味… 韩昭若有所感的回头,只见清濛那细腰肥臀煞是妖娆,不禁想起她在游戏中的各种独白。 ‘今夜公子要夜读,要为公子挑灯’ ‘今夜公子要练刀,得为公子望风’ ‘今日公子要游船,没事做为公子学学吹箫好了’ ‘今夜公子要洞房…通房丫鬟不是我…结束了吧…怎么还没结束…呜公子不会出事吧…咦?新娘怎么不是九公主?’ 曾经的‘韩昭’听不到这些独白。 可当他最后一次黑化,游戏中闪回清濛的回忆杀,强行拼凑出属于他的剧情杀时。 韩昭坐在电脑前,甚至看到了清濛的魂魄坐在枯井里,孤零零的仰望着那一轮血色的月,还有‘韩昭’从井外探头,看向她的那一双绝望眼神。 说实话当时半分感动都没有。 一心只想说去泥马的狗策划脑子有问题。 坑也不是这么挖的,更不是这么填的。 但现在身临其境,他一想到这些画面就感觉到脑子在抖动。 紧接着便是无法遏制的愤怒,化作‘自行黑化’的冲动。 管她什么公主侍卫! 去提莫的什么第九公主! 活在这世上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你们别活了! 刚好。此时冰湖里的幼妶游到跟前来,担忧的看着他,牙齿打抖的问着“公公公子,你你你先先回屋去吧吧吧?” 韩昭回过神来,有些心疼的看向幼妶。 幼妶被冻得只剩观察力好使,一见公子面露心疼,她立马欣喜着要往岸上爬“那奴奴婢跟跟跟公子一起回回……” 她的话还没说完,韩昭一巴掌给她摁了回去。 “现在开始炼毒。” 没听懂‘炼毒’是什么意思的幼妶脑袋一歪。 “呜?” 下一秒,她看到韩昭伸来两根黑不溜秋的手指,捅穿她一般的刺进她嘴里。 咕~ 吞咽的声音。 许多滚烫的液体灌进她的嘴里。 “……” 因为身子早就冻僵了,幼妶只感觉到这液体非常的有温度。 然后本能的含住韩昭的手指,使劲儿吸使劲儿嘬。 贼爽! 但看着韩昭的手臂肉眼可见的恢复肉色,毒素快速消退,她的瞳孔不由自主的缩成了小点点,然后水底下的腹部骤然一缩! 她松开韩昭的手指,深吸一口气,然后…… “啊啊唔公子唔唔唔!!!” 韩昭捂住她的嘴,道“别急,还有其他三十七种毒呢。” “呜呜呜~~~” 幼妶想逃,可是身体冻僵了,肚子疼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昭掏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毒药喂她服下然后又给她运动治疗。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 公子藏拙藏得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这都什么练功方式呀! 呜~ 天~ 救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