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重生黑化,侯府要凉凉》 第1章 前情 “砰砰砰!砰砰砰!” “快来人啊!出大事了!” 宣平侯府外一女子,头发凌乱,满脸污泥,正奋力的拍打着侯府大门。 这动静瞬间引来府外一群百姓聚集,他们好奇的一个个伸长脖子,竖起耳朵,想听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侯府门房的小厮听到动静很快就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的女子微微愣神,仔细辨认后又面露惊讶。 “碧烟姐姐怎么是你?你不是陪着世子和少夫人去净慈寺上香了吗?” 碧烟神情慌乱,但是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声音拔高。 “快禀告侯爷和夫人,少夫人在回来路上遇到山匪了,现在生死不知。” 小厮闻言,大惊失色,“那世子......” 碧烟摇摇头,“世子没和少夫人一道,他上完香就独自离开了。” 小厮缓了一口气,还好,事情还不算最糟糕的,只要世子没事就好,他连忙扶着碧烟进府,又急忙去禀告府中的主子。 而府外聚集的那些百姓,因为碧烟的一句话炸开了锅。 “诶,你说这个少夫人就是四年前嫁进宣平侯府冲喜的那位吗?” “我记得当时婚礼都没有新郎,新娘全程跟一只公鸡行礼。” “肯定是没错了,我听说他们世子前些时日已经养好伤回来了,本来我还想着这位少夫人是要苦尽甘来了,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啧啧啧,就算留条命回来,怕也是.......” 一时间唏嘘声不已。 人群逐渐散开,但是世子夫人路遇山匪的事情很快在坊间传开。 天边,黑云翻卷,吞噬了最后一丝亮色,风吹云低,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顾安然回来了,想到为了救她而死的青书与青音,她紧咬着唇眼底凄切,好在那位恩公及时出现救下了她和剩下几个护卫,不然...... 却没想到她刚踏进侯府就被几个窜出来的婆子五花大绑了起来。 “刘嬷嬷,你这是何意?”顾安然在山匪刀下逃窜,早就筋疲力尽,现在根本提不上力气反抗。 刘嬷嬷嘴边噙着冷笑,满脸鄙夷道“做了这样的丑事,还有脸回来,带走!” 此时侯府内,长春院内。 “真是家门不幸啊!” 屋内的卫老夫人重重的叹息,饱含深意的目光扫向卫夫人,卫夫人心领神会,对老夫人恭敬道“母亲放心,这事我会料理干净。” 老夫人缄默不语,闭上眼睛,转起了手里的楠木佛珠。 卫夫人轻轻行了一礼,退出屋内,顾安然正被婆子压着跪在院子里。 “母亲,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让嬷嬷验身,我并没有......”顾安然虽然脸色惨白,却腰背挺直,一副不屈不挠的模样。 刚被绑时,顾安然还是有些懵的,不过很快也明白过来,这是侯府的人以为自己丢了清白,所以要处理自己,好在她还没跟卫简圆房,能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啪!” “住嘴!” 卫母厉声喝道,一旁的刘嬷嬷同一时间上前狠狠一巴掌甩在了顾安然的脸上。 “好恶毒的心思,你现在名声已毁,难道还想拉着阿简一起?” 成亲四年的世子夫人,至今仍然是完璧之身,是会让外人耻笑卫简不行。 卫母望向顾安然的眸子,淬着狠毒。 “当初娶你也只不过是给阿简冲喜挡煞,不然凭你的出身也能做这宣平侯世子夫人?” 她居高临下望着地上的人,眼里满是厌恶,语气冷然。 “可你实在是太没用,抓不住阿简的心,还让他生厌,闹的家宅不宁。” “如果休了你,倒显得我们侯府忘恩负义,不近人情。” “可惜了你命大,要是死在了外面,也不会脏了侯府的地方。”卫母看她的眼神犹如看蝼蚁一般。 “你要是像往日那样乖乖的听话去死,我还能给你操办一场体面的葬礼。” 地上的顾安然不敢置信,美眸里皆是震惊,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那些山匪,是侯府安排的?” 卫母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倒也还没蠢到家,你如今对阿简全无助力,就安心去吧!” 顾安然抬头扫视在场的人,在场的下人全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是了,她怎么忘了,这个侯府上下一向看不起自己的出身。 宣平侯府乃世家大族,经过几次皇位更迭,几代下来,卫氏一族为官者不在少数,更别说其下门生。 而这一辈的卫家族长是先皇册封的宣平候,世袭罔替,当今天子的帝师,就这样簪缨大家,竟然有个寒族出身的世子夫人。 她进府这么多年,不但要看几个主子的脸色,就连那些得势的丫鬟小厮,都不敢轻易得罪。 在她刚嫁进来时,就衣不解带的照料着卧病在床的卫简,在卫简去庄子静养的这些年更是尽心尽力的伺候公婆,从来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她原以为只要她恪守本分,让人挑不出错,日久见人心,侯府上下也能真心接纳她。 原来是她太天真。 冷风吹过,顾安然只觉一股寒意往骨头缝里钻,心也被吹的冰凉。 有一瞬间她产生了幻觉,这根本不是侯府,而是在炼狱,身边是一群牛鬼蛇神,恐怖至极。 “呵呵呵呵.....” 她像是疯魔似的,笑个不停,笑声却满是悲凉,果然是人善被人欺。 “你们侯府自诩世家之首,不过是徒有虚名,内藏奸佞,一窝鬼畜,天道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子,挺直腰背,直视卫母,眼里完全没了往日的恭顺。 “你别忘了卫简还和林婉婉打的火热,即便是我死了,他也不会如你的愿娶个高门贵女,到时候母子离心,你的好日子在后头。” “你放肆!” 卫母没想到一向温顺的顾安然竟然也会讥讽她。 后面有眼力劲的婆子狠狠一脚踹在顾安然小腿上,她的小腿在山间逃跑时本来就受了伤,被这一踹,剧烈的疼痛传遍她的全身,她无力跪倒在地,伴随着一声脆响,她听到了膝盖骨碎裂的声音。 “还愣着干嘛,动手!”卫母一声令下,一个婆子拿着白绫一步步向顾安然走去。 冰凉的白绫无情附上她纤细的脖子,两边的婆子对视一眼,齐齐发力。 顾安然因为窒息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可是她依旧死死盯着众人。 “轰隆!” 一声惊雷滚落,紧接着一道闪电劈落,原本昏暗的院落被照亮。 顾安然死了,可她瞳孔怒睁,好像有无限的冤屈和怨气。 跨擦! 又一道闪电划过。 光芒又一次照亮她的死状。 卫母一阵毛骨悚然,顾安然就这样死死的瞪着她格外瘆人,像是索命的恶鬼,随时会爬出来。 “快,卷个草席丢乱葬岗去,对外就说,少夫人早就死在山匪刀下!不听话的东西,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第2章 重生 如酥的春雨轻点在青砖灰瓦上,淅淅沥沥的声音打在檐边,落在心头,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受。 顾安然定定望着窗外,又将视线抽回,望着铜镜里秋水明眸的人,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脸,真实的温热从手心传来。 没想到她竟然重生了。 上一世她死后,魂魄并没有离去,而是一直逗留在侯府,她看到卫母命人将她的尸身丢到了乱葬岗,对外称她早就死在了山匪的刀下,甚至连个像样的葬礼也没给她办。 她那夫君卫简听闻她的死讯后,也只是轻微皱了皱眉,然后继续与他的心上人打情骂俏。 另她没想到的是,她的父亲不知怎么找到她的尸体,上门讨个说法,却被宣平侯府的人打了出去。 侯府的嬷嬷更是站在门口叫嚣着,说她顾安然在世时,不敬婆母,不顺丈夫,早就犯了七出,出行时还刻意甩掉世子,走山道小路,行事乖张,总之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侯府半点错处都没有。 呵呵,好脏一盆水。 只恨她现在只是一缕鬼魂,纵使再生气,也什么都做不了。 而她父亲就不同了,也许是不相信这些,一怒之下竟然直接弹劾宣平侯罔顾人命,更是处处在朝堂与他作对。 结果可想而知,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 她原以为当初父亲骗她去冲喜不过是利欲熏心,只想着自己的功名利禄,没想到死了才看到那丝微薄的父女之情。 有些可笑! 难道当年冲喜另有隐情? 父亲有不得已的苦衷? 之后父亲很快被人状告收受贿赂,行买卖官职之事,被判抄家斩首,她的弟弟被流放,妹妹被充官妓,当然她知道这背后的一切都是宣平候做的手脚。 在他的书房中,什么阴谋阳谋,她都听的清清楚楚。 斩首那日她想冲出侯府,去再见父亲一面,却始终被困住侯府。 她气极,难道她死后也要永生永世被困在这所牢笼中? 她无所事事就在侯府各个院子闲逛,倒是知道不少后院主子藏着掖着的腌臜事情,更是对宣平候这一大家子的人有了新的认知。 侯府不过披着一张光鲜的皮,内里早就烂透了,说鸱张鱼烂再合适不过。 偏偏天道不公,宣平候嫡女被封为皇贵妃,侯府荣宠更甚从前。 侯府有多风光,她的恨就有多深! 想到这,她的手又摸上了面前的黑漆描金嵌染牙妆奁,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确定她活过来了。 上天竟然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这一世,她再也不要任人揉搓,她必要亲眼见到宣平候府衰败下去。 “少夫人,你这大清早的怎么就把窗户打开了?大夫说你风寒刚好,不宜吹风,吹多了容易头疼。” 思绪被推门而入的婢女打散,顾安然愣愣的看着来人。 青音将捧着的干净衣服放在了桌上,又走过去将窗户轻轻关上,嘴里还在不停念叨大早上吹风的坏处。 “好了你少说几句吧!赶紧给少夫人洗漱一下,不然一会去老夫人那就晚了。” 后面进来的青书一脸无奈的看着青音,将捧着的洗漱用的脸盆和帕子放在了面架上。 “青音、青书。” 顾安然唇瓣微颤,再见两人恍若隔世。 青音和青书是她从顾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 青音是从小就跟在身边的,性子直爽,因此虽然有时候说话不中听,顾安然也从来没有真的重罚过她,只是口头训斥。 青书是后来她回上京成亲,祖母给她的丫鬟,她处事更加圆润沉稳,心思细腻,每每在她难过时,在一旁开解宽慰她。 脑海中又闪现出那日青音奋力抱着山匪的腰肢,大喊着让她快走的场景。 一把尖刀穿着她的胸膛而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死死抱住山匪,给她争取了逃跑的机会。 而青书更是在马车被劫时,迅速跟她换了衣服,将大部分的山匪引走。 想到这里,她泪眸涙迷,转而又笑了,真好,现在她们都还活着。 “少夫人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青音青书并没有多想,只当顾安然不太舒服。 “无碍,刚刚只是觉得眼睛有些干涩,现在好多了” 顾安然低垂下头,赶紧收敛情绪,还好上天垂怜,这一世她要好好护着这两个丫头。 “我就说了让少夫人小心眼睛,总是一整天盯着绣花,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侯府绣娘。”青音小声抱怨。 “青音!!!” 青书不满的瞪着青音,而后又怕顾安然不高兴,连忙语气带着安慰道“府里上下都知道少夫人一片孝心,不过也要注意休息,不然熬坏眼睛可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将拧好的帕子递给顾安然。 顾安然想起从前她确实经常给老夫人和夫人绣东西,抹额、背扇、屏风之类的。 因为刚进府的时候,卫母发觉她绣工精湛,于是之后总是让她绣各种花样。 她觉得自己总算有一样能让婆母看上的东西,因而每样绣品她都尽心尽力,这种被重视的感觉让她感到既荣幸又卑微。 后来她来了心血不仅给大房的人绣,还有二房三房的夫人小姐都绣了小玩意赠送。 直到后来她无意间听到二房的嫡小姐在背后嘲笑她全然没有世子夫人的做派,成天弄些下人弄的玩意,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 过于渴望被认可,反而丧失了自我。 青书见顾安然许久没说话,以为她因为青音的话气闷,于是替青音解释道“少夫人,青音她一向心直口快,她本意也是因为担心您。” “嗯,我知道,青音说的并没有错,我以后都不会再给不值当的人绣了。” “您说什么?” 青书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的抬起头,却见顾安然嘴角挂着浅笑望着她,跟她平时听到这些话的反应判若两人。 正在给顾安然穿衣的青音也不由的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与青书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意外。 第3章 碧烟 “青音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此时顾安然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等着青音给她琯发。 “奴婢八岁就跟在少夫人身边了,到现在已经十年整了。”青音手中拿着梳篦,梳理着顾安然的长发,动作并没有停顿。 听青音的回答这么算来,现在应该是成乐十二年,而刚刚看院中的樟树刚抽出嫩叶,想来应该是三月。 成乐十年三月,那是她嫁进侯府三年差两个月,离卫简回府还有一年。 真可惜,要是再早点,重生到卫简还卧病在床,需要人伺候的时候,她就直接将人毒死,侯府少了世子,那后院才会热闹。 “你我虽是主仆,但是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 青音手中动作一顿,不知顾安然今天怎么突然说起这番话,正疑惑着,就听到她又开口。 “但是侯府人多口杂,指不定想着抓我们错处,日后有外人在时记得少说多做,这点你要向青书学习。” “是,奴婢谨记,绝对不会给少夫人惹麻烦。”青音乖巧点头,心里也暗暗告诫自己。 顾安然也不是无缘无故说这话,青音后来在府中,确实因为口舌之快被打了板子,按理说不该罚那么重,却是因为卫母要敲打她一番,自然对她的婢女罚的格外重一点。 侍在一旁的青书若有所思的望着顾安然,只觉她今日格外的不一样,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总之顾安然变成什么样都是她的主子,她只要尽心伺候就是了。 “一会去长春院做什么?” 长春院是老夫人住的院子,也是顾安然之前被处死的院落。 “少夫人睡糊涂了?今日是三月十五。”青音提醒道。 顾安然了然,每个月的十五,侯府各房都要在老夫人院里用膳。 “少夫人还没好吗?这会已经辰时了。” 屋外有催促声穿传来,很快又有人进来,只见来人身形修长,五官清丽,身着一身淡粉色纱裙更加衬的顾盼生姿,那姿态与打扮,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府中的那位主子。 顾安然只听这声音就沉下脸色,她再熟悉不过来人,是她房中是一等丫鬟碧烟。 碧烟是她刚进府时,卫母给她指派的,是卫母身边刘嬷嬷的女儿,她和青书青音一样,都是她院里的一等丫鬟。 但碧烟格外受她器重,一来是因为她是刘嬷嬷的女儿,她想拉近与卫母的距离,自然要讨好刘嬷嬷;二来碧烟总是会时不时提点她侯府规矩,从穿衣打扮到行为礼仪。 想起前世,顾安然浮现幽冷的笑意,从前她太想在侯府站住脚,所以一叶障目,现在想来要不是碧烟在背后别样的指点,哪至于她一直被人耻笑。 还有遇到山匪一事,之所以这么快能传开,碧烟可算是头功。 早在卫简康健回来时,卫母就动了心思,认为她不配坐在世子夫人的位置上,碧烟其实早就对卫简有情,因此她很乐意做卫母安插在她这的棋子。 之后,卫母还答应,将碧烟抬给卫简当姨娘,只不过那时卫简正和林婉婉轰轰烈烈,对其他女人完全没心思。 “怎么给少夫人穿这个颜色,少夫人是我们侯府的世子夫人,理应端庄大气,这个颜色不太好,让奴婢给少夫人换一套吧。” 碧烟的话又将顾安然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她径直走向内屋,打开里面的紫檀顶箱柜挑了一套衣裙。 “这套适合少夫人,给少夫人换上吧。” “还有这妆容,我说了多少遍,少夫人不能画这么素的妆,老夫人不喜。” 顾安然望着碧烟手中靛蓝色祥云纹襦裙,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浅青色锦边云烟裙,哪套更适合她显而易见。 还是一样的配方,让自己穿暗沉老气的衣裙,再画老气显脏的妆容,让人嘲笑她作为世子夫人,毫无品味。 如果换做从前,她会立马听碧烟的劝,换上她选的衣裙,可是现在...... “我觉得身上这件很好,不用再换了,你不是说时间不早了吗?走吧!” 碧烟没想到顾安然今日竟然不采取自己的提议,往日她不是最听她的话吗? 遂又抬头望去,只见顾安然这一身衣服,衬得她格外清水芙蓉,清冷更甚从前。 她又低下头,掩饰那一抹嫉妒的神色。 她不死心的上前继续说道“少夫人,今日侯府上下都在,如果穿着不得体倒不是大事,但要是丢了世子脸面,夫人必定会动怒的。” 顾安然停住脚步回头,冷冷视线落在碧烟的脸上。 碧烟只以为她是将自己话听进去了,心里暗暗得意。 她就知道,她只要搬出世子和夫人,这个蠢货肯定会听。 “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顾安然淡淡的说道,一时听不出情绪。 碧烟以为她同意换衣服,抬着头浅笑,伸出手来,“奴婢这就给你更衣。” 却撞上一双深寒如刀的眸子正盯着她审视,那样的审视让人感到无形的压力,一时间伸出去的手僵在那里,不知该不该往前。 “你今日这穿着,着实鲜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世子抬了姨娘。” 碧烟身体一僵,笑容讪讪,心里有些纳闷,从前顾安然可是从来不会管她穿什么。 其实侯府的丫鬟从一等到粗使,都有指定颜色的衣服,碧烟是刘嬷嬷唯一的女儿,刘嬷嬷又是卫母的心腹,在这后院地位不低,因此她也算是下人中的娇小姐。 爱俏爱打扮,自然看不上那些衣服,前世她顾及到刘嬷嬷,自然默认了她的这些行为。 “回去把衣服换了,今日长春院由青书陪我去,你就不必去了。” 顾安然看向还愣在那的碧烟冷冷开口,日后再慢慢收拾她。 碧烟一听不让她去了,这怎么行?她不去还怎么看顾安然的笑话。 话到嘴边就变成,“少夫人,侯府规矩多,我毕竟是侯府的家生子对这些规矩再清楚不过,还是我去吧!” 碧烟着急的连奴婢都忘记说,可见她对顾安然根本没有一丝恭敬。 顾安然给青书使了个颜色,青书立马心领神会,“啪”的一巴掌打在碧烟脸上,“在少夫人面前,什么我呀我的,规矩去哪了?” 碧烟捂着半张脸,杏眼圆瞪,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打了,还是被这个蠢货的丫鬟。 她低下头,眼里的不甘怨愤倾泻,全都落在了顾安然眼中。 “呵呵,你一而再的替我拿主意,倒觉得你更像这个世子夫人。”顾安然看似在笑,说话一如往常那般轻声细语的,却莫名让人不寒而栗。 一夜之间,她好像就生出一种气场,一种无形的威压,这种感觉碧烟只在卫母身上见过,震得她噗通跪在了地上。 “奴婢不敢,奴婢......奴婢只是.....”碧烟说话磕磕巴巴,到有了几分下人的样子。 “行了,下次去做自己的事,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碧烟点头连忙退了出去。 顾安然又吩咐青音,“你一会盯着碧烟,看看她有什么动向?” 之后不知预谋些什么,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对青书道“给我再上下妆,给我脸画的白些,最好是那种看起来就还病恹恹的样子。” 第4章 侯府一家鬼畜 长春院是侯府老夫人的院子,位于侯府正中。 老夫人喜静,并没要求小辈日日晨昏定省,不过每月初一十五是定好的规矩,要在老夫人院里用膳。 前世,顾安然像这样的日子必定早早的到,要帮卫氏操持,也为了不落人话柄。 现在她早就无所谓这些人看不看得起她,何必再像从前那般小心谨慎。 当她站在长春院院前,前世被勒死的那一幕,卫母的话,还有那些下人的神情,不断在她脑海中放映,她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过分白皙的脸上,覆着恨意。 “少夫人,该进去了。”青书在一旁小声提醒。 顾安然收敛情绪,踏步进了长春院。 今日顾安然特地来的迟一点,此时堂内已经坐了不少人。 “前些日子,阿简那边来信说已经好很多了,相信很快就能回来了。” 卫母坐在老夫人的下方,每个月初一十五,府里一家老小团聚吃饭,总是会让老夫人想起她的嫡长孙,因此她特地都会在老夫人耳边提一提,好让她安心。 “那就好,庄子里养病哪有家里养病来的细心,要不是那处庄子的温泉水有助于阿简恢复,我当时真不想同意。” “祖母你放心吧,大哥必定是有福气的,当初那么重的伤都挺过来了。” 说话的是二房的嫡女卫云依,她一副乖顺的模样,莞尔看向在坐的众人,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咦?嫂嫂呢?往日她不是最早来的吗?” 卫云依此话一出,卫母和颜悦色的脸瞬间冷了几分。 “是啊,往日里安然不是来最早的吗?今日怎么这个时间还没来,莫不是病了?大嫂要不派个人去问问?”二夫人抿了一口茶笑盈盈开口。 “多谢云依妹妹和二婶挂念,安然来迟了,望各位长辈见谅。”卫云依的话刚落,顾安然的声音从外面传入。 众人齐齐向门口望去,只见一女子缓缓走入,脸上笑意融融,身姿弱柳似风,一张小脸苍白中似乎带着些病气却被一身浅青色锦边云烟裙衬得格外怜人。 一时间众人惊艳,待人走近,大家才反应过来这是顾安然,心道这人今日怎么感觉跟往日不太一样,平时她不都是恨不得把头低得不能再低,更不会露出这样的笑脸。 还有今日这一身装扮倒显得格外清新亮眼,莫非是开窍了? “祖母慈安,母亲和两位婶婶淑安,几位妹妹妆安。”顾安然大大方方给众人请安。 “怎么来的这么迟,素日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卫母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不悦。 顾安然抬眸看向坐在老夫人身边的卫母,脑海中不自觉闪过死前卫母看着她满脸厌恶的神情,手中的帕子被她拽的紧紧的,而后她很快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又拿起帕子捂在唇前,轻咳了两声,收敛所有情绪。 “大嫂莫动怒,看着安然的脸色不好,莫不是真病了,这才来迟。”二夫人看似在帮顾安然说话,实际上恨不得将火拱的再高些。 “不过安然你也是,若真有什么事,派个人来说一声,也不会叫你婆母这般动气。” 顾安然心中暗笑,这二夫人这番话,倒是显得卫母脾气暴躁,丝毫没有容人之度。 “要我说,还是大嫂平日里太好说话,纵得小辈这般没规矩,到底是寒族出身。”三夫人紧跟着开口。 宣平候府的二房老爷与三房老爷乃是跟宣平候一母同胞,是以,在其他庶出兄弟成家都分家出去后,他们仍旧住在侯府。 刚刚说话的正是这两房的夫人。 二夫人就是典型的笑面虎,面前一套背后一套是她常用的招数,看似她刚刚好像在帮她说话,实际上不过是想趁机踩一脚卫母。 三夫人则是三个夫人里最没头脑,偏偏心胸狭隘,说话尖酸刻薄。 “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嫂嫂过来坐,家和万事兴嘛。” 卫云依突然从座位上起来,伸手去拉站在那里的顾安然,将她拉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咳咳,谢谢四妹妹,前些时日我得了风寒,所以今日就起的晚了些。”顾安然立马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卫云依触及她手指冰冷,又见她脸色苍白,不疑有他,眼底闪过一抹嫌恶,立刻松开了手,生怕病气过到自己身上,快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卫云依跟她的母亲一样,表面功夫做的漂亮,最擅长笑里藏刀。 偏偏她一番做作的行为,瞬间得到了老夫人赞许的目光,看卫云依的眼神更是疼爱。 老夫人虽然不管家多年,可依旧是府里最威严的存在,日常她教导下面的小辈说的最多的就是,后院和和睦睦,前院男人才能拧成一股绳,无坚不摧。 真是可笑,想她前世死在长春院,如果没有老夫人的默许,卫母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想到这里冰冷的暗芒在眼中闪烁,既然这样她就要将这后院搅得鸡犬不宁,内宅不稳就是家族起祸的开端。 这些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差的就是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 “要说还是云依良善,到底是嫡出,我屋里那几个就不如云依。”三夫人自然感受到了老夫人的目光,不悦的目光打量着坐在后面的卫云珊和卫云蓉。 同样是女儿,从前大房有个卫云岚深得老夫人喜欢,如今已经入了宫成了贵妃,之后老夫人把喜爱转到了二房嫡女身上,倒是他们三房,从未入过老夫人的眼。 卫云珊和卫云蓉是三房庶出,此时被点到,更是把头低的不能再低,三夫人见这两女儿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又想到年前卫云依定下的好亲事,心里更是酸到不行。 “不过嘛,三婶还是要跟你说道说道,还有半年你就要入国公府了,往后掌了家那些不听话的奴仆,该罚就罚,切莫心慈手软。” 卫云依听三夫人提起婚事,红霞爬上脸,低着头一副小女儿家娇羞的模样,可在看向顾安然时,眼里闪过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顾安然依旧低头坐那,一副完全没听懂的样子,犹如往日那样木讷,完全没有刚刚进来一瞬间,让人惊艳的感觉,只是在人没注意时,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讥讽。 三夫人一番话,无疑是在打大房的脸,她顾安然再不让人待见也是世子夫人,大夫人的儿媳,这把她比做奴仆,不知道是想恶心谁? 果然此话一出,卫母黑了脸,“三弟妹这话说的好像对掌家之道颇有心得,改日也好来教教我。” 三夫人倒是也想要这中馈,可是她入门晚,更何况卫母的丈夫是宣平候,真真侯府的顶梁柱吗,而三老爷却只管着族中事务,天差地别,她拿什么去跟卫母争。 “哼,不会说就不要说。”一直没说话的老夫人终于开口了,她目光不善的瞪着三夫人。 三夫人讪讪,只好闭了嘴,心里却编排起卫母,一时间屋里再没人说话。 第5章 咳嗽 “听说贵妃娘娘又有孕了,到还没恭喜长嫂。”二夫人笑容晏晏,让人挑不出错,现在突然提起这事,也是想跟卫母卖个好。 “哦~贵妃又有孕了?”座上的老夫人闻言后,转而问卫母,眼里闪过精亮。 “是啊!昨个得的消息,只是这胎还没坐稳,所以只是悄悄给侯府传了消息。”卫母喜笑不形于色,依旧大方端庄的坐那,然而她眼里的喜悦掩饰不了。 “好好好。”老夫人连说了三个好,倒是把刚刚不悦的情绪全都扫空,“要叮嘱她小心养胎。” “母亲放心,儿媳省得。” 卫云岚受宠,如今已经有二皇子傍身,如果能再生一个皇子,日后两个皇子胜算总会大些,而这宣平侯府卫氏,作为皇子的母家,也会屹立不倒。 屋里各人听到这个消息,皆露出喜色,纷纷朝着卫母道贺。 顾安然随着众人也祝贺了一下,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她们口中的贵妃是大房嫡女卫云岚,在她嫁入侯府之前,便已经进宫,封为芸贵妃。 前世身为贵妃的卫云岚在一个月后,确实对外公布已经怀胎三个月,可是在怀胎五个月时,宫里传来消息,说是贵妃小产,侯府上下皆为此难过,卫母更是拿她撒气,每日让她去她屋里站规矩。 很快没多久,就有消息传出,皇后被打入冷宫,罪名是残害皇嗣。 卫云岚后来也晋升为皇贵妃,执掌后宫。 然而,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半年后老夫人寿宴,卫云岚也来了,无意间她听到卫云岚在屋里跟卫母哭诉,说自己对不起没出世的孩儿,虽然借此扳到了皇后,却仍然心里愧疚,想让卫母为这个胎儿供一个长生牌位。 她当时没敢多想细想,一来她是侯府的世子夫人,二来这事又是宫廷辛密,知道越多死的越快。 现在想来,卫云岚为图后位,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下的去手,不愧是宣平侯府的人,够狠够毒。 之后堂上的妇人又闲聊几句,侯府的男丁就来了。 宣平候卫明远,二老爷卫明昊,三老爷卫明和,还有二房嫡子卫彬,三房嫡子卫棣,后面还有几位是二房和三房的庶子。 大房没有庶子,只有两个庶女,早已嫁出去,卫母只生了卫云岚与卫简。 因为卫简去庄子里养病,顾安然深居后院,因此平日里基本不与几人接触。 除了三老爷卫明和,想起卫明和与她顾家的恩怨,顾安然恨不得现在就废了他,可自己还有大仇,不急于这一时。 简单行过礼后,众人便入席传饭了。 老夫人左边坐着卫母,右边坐着宣平候,后面依次是二老爷、三老爷、二夫人、三夫人,卫彬和卫棣。 按理说顾安然做为世子夫人,理应坐在这桌,不过卫母从未让她在这种家宴里坐下过,从她第一次参加侯府家宴时,卫母就让她在一旁侍候布菜,每每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自己才能坐下吃。 可是每次也只吃一两口,老夫人就起身了,老夫人起身就意味着用膳结束。 所以每次,顾安然在家宴上都是忙前忙后,最后回到她的院里还饿的前胸贴后背。 想想就很憋屈,今天她可要好好伺候她这位婆母。 很快就陆陆续续有丫鬟上菜,侯府用餐规矩都是先有老夫人尝过,再由伺候主子的丫鬟用银筷或者银羹匙,夹出放在各主子的小碗中。 顾安然初入侯府时,因为不懂这餐食规矩,夹了一筷子老夫人未吃过的食物给卫母,遭她好一通骂,就来在一旁跟她一起布菜的丫鬟都目露轻蔑。 老夫人先后尝了,熘鸭丁腐皮、樱桃肉山药、五绺鸡丝、卤煮炸豆腐、鱼肚煨火腿。 各主子身后的丫鬟也开始布菜,顾安然也跟着动。 她夹了一块豆腐放在了卫母的碗里,然后开始轻咳了几声。 “咳咳。” 声音很轻并没有引起众人注意,不过卫母还是听到了,不悦的瞥了她一眼,眼中暗含警告。 顾安然接受到卫母的警告,故作害怕,努力憋着咳嗽,又给卫母夹了几道菜。 在她刚弯下腰,将菜夹到卫母面前的碗里时, “咳咳咳咳。”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她像是憋了许久一般,樱桃的脸颊泛起潮红。 一张小脸离的卫母面前的吃食格外的近。 卫母当即脸黑的如锅底一般,却又不好发作,其他两房的人都在,还有那么多小辈,她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呵斥,哪还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对不起母亲,我,咳咳,实在是,咳咳,憋的难受,咳咳咳。”顾安然此时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因为顾安然这一通操作,主桌与次桌上的几人都放下筷子齐齐看向她。 “怎么回事?怎么这般没规矩。”被打扰到用膳的老夫人看向卫母和顾安然,神情不悦。 顾安然低头掩饰眼里的讥讽,规矩?规矩从来都不是拿来作贱人的,何况她前世很守规矩,也没得到他们一丝尊重。 “安然啊,是不是不舒服啊,既然不舒服就告个假,大嫂一向待人宽容不要紧的。”二夫人语气温和,要不是顾安然了解她,还真的以为她是一位和善的长辈。 “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嫂苛待你了。”三夫人开口就没让顾安然失望,还是一如既往的会抓重点。 “没有没有,咳咳,母亲没有苛待我,伺候母亲,是儿媳应尽的义务。” 顾安然此时因为刚刚剧烈的咳嗽,眼含清泪,衬上一副清淡若梨的容貌,倒是楚楚可怜。 她说的这话分明是维护卫母,却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听闻候夫人一直不满意少夫人出身,就连世子去庄子休养也不让少夫人去,有事没事就少夫人去她屋里站规矩....... 其他人忍不住把目光探向卫母,卫母维持着端庄的姿态,眼底的戾气已经暴露她的情绪。 只听她忍不住拔高音量冷声道“病了就不要来,这要是把病气过给老夫人可怎么办?” 顾安然却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全身颤抖着,立马跪下认错,“咳咳,母亲息怒,儿媳前些日子风寒,咳咳,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喝点水压一压就好了。” 她那副小心翼翼的做派,让不少人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家宴之上,也有不少下人,而这些下人并非全是卫母心腹,那些丫鬟婆子往日无事,唠唠嗑,总是会传出什么言语,三人成虎事多有。 “好了,不舒服的话就让安然回去休息吧!”一直沉默的宣平候卫明远发话了。 现在人多口杂的,若是传出宣平侯府苛待冲喜的儿媳,那可对侯府的风评不好。 卫母眉头轻拢,很快明白卫明远的意思,不耐烦的朝顾安然挥挥手,“回去好好休息吧!”若不是已经摸清楚顾安然的为人,她都要怀疑这会她是不是在这演她。 顾安然被青书扶起,她同在坐的长辈告了罪,就被青书扶着出了院子。 踏出院子的那一刻,她方才的柔顺与乖巧荡然无存,白皙的皮肤透着冷意。 第6章 筹谋 深褐色的长廊蜿蜒幽静,顾安然缓缓走着回忆着上一世的事情。 刚刚看见三老爷卫明和,倒让她想起,前世在十日后即将发生的事情。 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妹顾舒然从青州而来递了帖子要来看望她。 却没想到就是这一次的探望,生生断送了顾舒然如花的年纪,同时她与顾家二房也彻底断了联系。 一想到这,她的心就好像被一块石头压着,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 她四岁时丧母,后来父亲续弦又被派到了婺洲为官,婺洲偏远又贫瘠,因此父亲把她留在了青州老宅跟随祖父祖母。 顾家在青州虽然算不上望族,但也家境富裕,祖上是做药材生意的,她的祖父也曾担任过徐州知州。 到了她父亲顾泓宇这一代更是争气,得了进士及第,一甲第十名。 按理说这个成绩留在上京为官绰绰有余,但是父亲还是被派到了婺洲做知府,直到十年后才被调回上京,担任吏部侍郎。 顾家两兄弟,她二叔读书不如她父亲,于是就放弃了科考,专心接下了家里的生意。 所以她虽年幼丧母,父亲又不在身边,但是日子过得并不差,有祖父祖母的教养,也有二叔二婶的照拂。 顾舒然是顾家二房嫡女,比她小一岁,自小就爱粘着她,她待顾舒然也如亲妹妹一般。 上一世,顾舒然吵着闹着要跟她兄长顾长林一同上京做生意,实际是想来宣平侯府看她,却因在侯府花园迷了路不小心撞到了喝醉酒的三老爷卫明和。 卫明和在这侯府是出了名的好色再加酒气上头,以为顾舒然只是个新进府的丫鬟,于是便起了色心糟蹋了。 顾舒然挣扎的呼叫声很快引来了几位路过花园的夫人,卫明和得知顾舒然的身份后,害怕被老夫人责罚,毕竟论起辈分,顾舒然是他的晚辈,这事要是传出去也是丑闻一桩。 便一口咬定是顾舒然勾引他,又见她有几分姿色,轻飘飘的表示可以将人抬进府中,给她一个名分。 三夫人自然不肯,对顾舒然又打又骂。 顾舒然只觉羞愤难当,当场便一头撞在了假山上。 她还记得,那晚她赶到时,假山旁躺着一个纤细的身影,衣衫不整,黏稠的血液顺着假山缓缓流下,被黑夜染上浓浓暗色。 她还在震愣之时,被三夫人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大骂她顾家的女儿不知廉耻。 其实三老爷是什么样子,府里的人都心知杜明,他们将一切推到舒然身上不过就是掩人耳目,维持侯府的风评。 她到现在还记得,她当时因为顾舒然的死而第一次要与侯府的众人争论,可事实是,她低估了侯府的不要脸,也深知自己在侯府就如同一只蝼蚁,任何人都能踩一脚。 卫母罚她跪祠堂三天三夜,之后老夫人更是禁了她的足,目的就是怕她将顾安然死亡的真相带回顾家。 直到一个月后她被放出来,才知道,侯府对外称舒然是因为与她在花园玩捉迷藏,不慎从假山上跌落而亡。 而此事已然过去一个月,外界的人也都不再谈论,即便她对外说出真相,外面的人也只当她因妹妹之死受到打击,患了癔症。 她回去找父亲,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父亲沉默良久,最后只嘱咐她照顾好自己,半句不提如何还舒然公道。 为此她又与父亲大吵了一架,她恨父亲骗她冲喜,推她入虎狼窝,又恨他毫无作为只想着自己的功名利禄,可她最恨的还是她自己,恨自己懦弱无能。 之后,她又给二叔二婶写信,二叔回信说只希望舒然清清白白的走,之后再写信却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任何回信,自此她与他们彻底断了联系。 再后来,卫母让她跟卫简去寺里还愿,于是就出了山匪的事情,然后她也惨死在侯府。 理清这些思绪,顾安然在心里快速想好之后的打算。 这一世,她要先平安的将舒然送出侯府。 而之后,她自然是要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侯府,她虽痛恨侯府上下,却也没打算将自己的青春耗在里面。 她没有本事去撼动卫明远在朝堂的地位,但是后宫里的卫云岚她却知道一些秘密,如果...... 侯府之所以繁荣,除却卫明远手握重权外,还倚仗卫云岚这个宠妃和她所出的皇子。 那她现在在侯府能做的就是加速内部的腐败,让他们发臭发烂,遭受世人唾弃。 可是若想和离,必定要等卫简回来,但是她这一年的时间也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她再也不想像上一世那样任人拿捏,随意让人定生死。 可一个女人如果想在内院站稳脚,可能只有三个办法。 第一,男人的宠爱。 第二,长辈的照顾。 第三,拿到掌家权。 第一第二对顾安然来说,显然不可能,那就只有拿到掌家权了。 何况只要拿到掌家权,她就能将这内院的水搅的更黑,一举两得。 可是她一个毫无靠山的少夫人,想要从执掌中篑十余年的卫母手中夺权,确是难上加难。 况且她是晚辈,即便卫母犯了错,被夺了权,下面还有二夫人三夫人。 顾安然双眉紧拧,虽然有这念头,却毫无把握。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回了玉清筑,院门种了一排绿竹,淅淅沥沥的春雨落在上面更加青翠欲滴,竹影摇曳,婆娑起舞。 她突然想起儿时祖父曾教导她,竹之坚韧,有节乃坚,然破之,便可长一节,人亦如是。 她抬眸目光深邃的望着绿竹,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找到点击破,就会解决,现在她需要静下心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