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夜天子》 第四十八章 白白辛苦 钱财动人心啊!这可都是百花花的银子,而且只要按照陈寅所说,只要抓住了白莲教的妖人,就有银子拿,而且还不论什么方法。 这跟送银子有什么区别? 李铁拐的速度够快了,但剩下的六个人速度更快,陈寅刚交代完,几个人就鱼贯而出。 陈寅端起了已经凉了的茶,再抬头想让人给换上热茶,这些人已经消失在了陈寅的视线之中。 “人呢?” 陈寅起身走出了门,叫了几声,回应他的只有风声。 “怎么跟狗抢红薯皮一样,这么缺银子?” 有些郁闷的站在门口,看来南京的锦衣卫生活过的也不是很富裕。 “不行,连个使唤的下人都没有,看来得去牙行里买两个丫鬟回来。还得再弄几个孔武有力的奴才,这样才符合我的身份。要不然偌大一个宅子空挡当个的就自己一个人,吃饭都是问题。” 而在于宅之中。 于鼎在上书房里正对着大儿子文问话。 “你是说之前这陈寅就和你见过面,还有一个叫李二胡的?” “是的父亲,李二胡的身份应该是锦衣卫百户,陈寅之前是西陵卫的把总,但不知道怎么就和李二胡认识了,现在也加入了锦衣卫。” “现在是多事之秋,汝宁府里白莲教闹的厉害,他们来这儿目的应该是要剿灭白莲妖人。陈寅这人行事乖张,心黑手狠,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是……” 听到父亲的话,于大公子心中一惊,还真的是来查白莲教的事儿。 不过他的事儿父亲于鼎并未知晓,心里想着自己还是比较敏感的,之前就通知了教主,让他最近行事低调一点。 就是不知道教主和下面的香头会不会听进去。 如果真的被陈寅查到了是什么端倪,大不了丢卒保车。 “对了,陈寅既然以前救过鹿鸣,这个关系要好好发展一下,你去对鹿鸣说一下,让她和这陈寅多多交往。” 于大公子一听就立刻反驳道:“父亲,陈寅那人荒淫好色,之前就把表妹拐出去逛街了,我真怕他对表妹不轨。” “竟然有这样的事儿?你怎么知道陈寅这人荒淫好色?” 这句话问的于大公子语塞。 总不能把他和陈寅李二胡在美仙院里争风吃醋的事儿说出来吧! 要知道父亲本来就对他舞枪弄棒有意见,要是知道他去勾栏里面玩耍,还在李二胡和陈寅面前吃了亏。 说不定会动用家法。 想到这里,他眼睛一转:“有手下对我说,他去过美仙院里玩耍,而且还在美仙院还说锦衣卫逛青楼什么时候付过钱的话。” “他身份敏感,我生怕他对父亲您不利,就派人暗中盯着他。” “所以他一进衙门,我就赶紧通知父亲了。” 于知州微微儿点了点头;“把那些盯着他的人都撤了吧!” “父亲,这是为何?” “陈寅这人弱点明显,只贪财好色好对付,能用钱财色欲腐蚀的人,还盯着干什么?万一他发现了我们盯着他,说不得又上门来讹一笔。” 按说李铁拐的速度最快,背负着拐杖两条腿健步如飞,现在在官道上快若奔马,但人总有累的时候,刚坐下想歇息一下,张果骑着一匹马很快就超越了他。 “老李,对不住了,我先走一步。” “张果,你大爷,等等我。” 李铁拐立刻起身,又要追去,后面又是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剩下的几人竟然都骑着马跑了过来。 “你们哪儿来的马?” “去市场买的啊!老李,我们先走一步,你加油。” 剩下的五人也纷纷用马鞭抽着马屁股,只给李铁拐留下了一片烟尘。 等李铁拐到了平舆县城里,太阳已经偏西。 他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一句话,一寸光阴一寸金,时间就是金钱,越早抓到白莲妖人,就能拿越多的银子。 可等他到了县衙,找到了平舆县的典史表明了身份,这典史告诉他,一个时辰前已经有六位锦衣卫大人来问过了案子的详细。 连卷宗都拿走了。 李铁拐知道自己来的迟了,心里一边暗骂这帮人不讲义气,一边儿拄着拐向案发地跑去。 一步慢,步步慢。 等他到了地方,把线索问了一遍,就知道自己已经迟的太久。 那几位已经看过现场,走访过周围邻居离开了。 不过他也不慌,分析了案情,看了歹人留下的脚印痕迹,又对苦主亲人,还有周围的街坊打听了一下。 很快就发现了线索。 白莲教的妖人几个月来到这里,先是租了一套房子,说是从外地来要做一些小买卖,和周围的邻居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这巷子里有一家做粮食生意的老板,开了一家粮店,就被白莲教的妖人给盯上了。 几次三番的接触,很快妖人和老板熟悉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粮食店的老板忽然染上了疾病,被白莲教的妖人用符水给治好了,然后妖人邀请老板入教。 老板走南闯北,当然知道白莲教是什么货色。 当时就说明了死都不会加入白莲教,这妖人就恼羞成怒,直接杀了老板,还抢走了一笔银子消失了。 李铁拐又看了看案发现场,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按照典史的描述,粮食店的老板被妖人捅了一刀,从肋骨缝隙直到心脏而死。 但这屋子里面却有大量地打斗痕迹。 根据地上痕迹还原,老板应该和白莲教妖人纠缠了很久才对。 白莲教的妖人既然能一刀毙命,为何还还要纠缠? 正在这时候,外面一阵嘈杂声,他出门一看,只见张果吕岩几位奔了进来。脸上都还带着怒气。 “你们……” “特么白忙活了。”钟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去义庄看了尸体,蓝坚立刻就发现了问题。” “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哼哼!” 钟梨靠在了柱子上:“等着看戏吧!我现在火气很大。” 粮店老板的小妾儿子很快就被抓了出来。 这两人出来就被按在了地上。 剑压在了脖子上,吕岩这才出声:“说,那客商的尸体在哪儿?” “什么客商尸体?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粮店老板的儿子还在狡辩。 吕岩却有些不耐烦了,一剑就削掉了这人的手指。 “你当我们是县衙的捕快是吗?” “我的手指头……”这小子立刻捂住了满是鲜血的手,惨叫了起来。 一边儿浓妆艳抹的粮店老板小妾却是被吓坏了:“我说,都是他杀的,老爷是被他毒死的,临死还和他打斗了一番,他又把登门地客商给杀了灭口。” “尸体就埋在后面的花园里。” “贱人……你闭嘴。” 吕岩一脚踹翻了这人,对那位粮店老板小妾问道:“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父亲?又为什么要诬陷别人是白莲教的妖人?” “因为……因为他强占我被老爷发现,老爷要把他逐出家门,所以他才会痛下杀手。” “把登门地客商杀了后,他怕人发现,所以就说这客商是白莲妖人,还杜撰了一个符水治病的故事。” 李铁拐有些无语,还想着能大干一场,弄上几百两银子呢!这特么……辛辛苦苦跑过来,帮平舆县的典史破案来了。 四十九章 踉跄的身影 “我火气也很大……”李铁拐咬牙切齿的说道。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现在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李铁拐的杀父仇人。 走上前去,看这位断了手指还怒目相向的家伙,李铁拐脚下一拐,三百多斤的陨铁拐杖从手里脱落。 硬生生的砸在了这家伙的腿上。 “啊……”这家伙疼的立刻叫了起来。 “蓝坚,让这家伙闭嘴。” 吕岩话声刚落,蓝坚上前就给这家伙下巴,脖子,喉咙上各来了一针,他满脸痛苦,嘴巴长的巨大,可一丝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李铁拐捡起了地上的拐杖。 “哎呀,年纪大了,手脚有些不利索了,拐杖怎么掉了。” 接着对这无声哀嚎的家伙说道:“没有砸疼你吧!哦,只是把腿砸断了啊!没事儿,你犯了这么重的罪,早晚都是要砍头的,但砍头有些太便宜你了。” “哎呀,我手里的拐杖怎么又脱手了……” 另外一条腿又被这三百多斤的陨铁拐杖砸了个结结实实。 “腿又断了啊!断了好,你这样杀父的逆子就得打断腿。” 李铁拐捡起了拐杖,“我去通知此地的典史。妈的,白跑了一趟。” 把犯人交给了平舆的典史,李铁拐强硬的借走了县衙唯一的一匹马,不顾夜幕已经落下,还是出了城向汝阳城奔了过去。 官道上只有哒哒哒的马蹄声,七个人都面色阴沉,默不作声。 钱多多在屋子里睡的昏天暗地,起床想找蓝坚给自己再看看,没想到人不在,只能自己生火在小泥炉子上给自己煎药。 一个时辰之后,一碗又苦又涩的药汤盛在了碗里。 他仰头一口喝掉,身上立刻泛起了一股暖意。 低头感觉了一下,好像有了些许感觉,他心里猛然间一喜,“蓝坚的药还真的有用,这才喝了两天,就有这效果,恢复到当初的状态,指日可待。” 正想着呢!陈寅哼着小曲走了过来。 看见正在喝药的钱多多,就走了过去。 “大人……”钱多多立刻恭敬上前。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虚弱的感觉好了很多,感觉现在活动没什么问题了,就是有些精力不济,老想着睡觉。” “哦,那就好,把剩下的药都带上,关于马匪的事儿很是紧急,你一会儿收拾收拾就去吧!” 钱多多还想在修养几天,可见陈寅都如此说了,也只能点头:“属下必定不辱使命。” 陈寅打发走了钱多多就出门了,先是把五千两兑票找了个镖局送往南京。 又准备去牙行去买几个丫鬟下人。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自己想的有些简单了。 这时期是禁止人口买卖的,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改变思路。 暗中还是人口买卖,但明显上却是收养。 比如你要买丫鬟,就只能是签一个收养的契约,而且被收养的人如果有钱还能赎身。 之前他在西陵做把总的时候,府里的那些丫鬟下人,都是城里的富商给送的,全都寄托在那些富商的名下,都是富商的干儿子干女儿。 也就是说,陈寅现在想要弄俩丫鬟,就只能是当闺女收养。这些丫鬟得叫他爸爸。 他自己才十七岁,还是个两百零四个月的孩子,弄几个闺女伺候自己,心里有些膈应。 毕竟是现代人,还做不到像此时代地人一样,收养的丫头不但能当闺女,还能通房。 于是就放弃了这想法。 在街边随便买了个烧饼啃了两口,想着去勾栏里再转一转,又担心家里那一千两的现银被偷,就干脆回家了。 到家屁股还没有坐热,七个奇葩就都回来了。 一伙人个个都默不作声,把马送进了马棚以后,就围坐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寅走了过去,看着这七个奇葩问道。 李铁拐叹了口气:“大人,案子破了,不是什么白莲妖人犯事儿,而是……富商儿子和小妾私通,被富商发现以后,他儿子下毒毒死了父亲,又杀了目睹事情的邻居,为了逃脱罪责,就诬陷邻居是白莲妖人,杜撰出来了这么白莲妖人害人的故事。” 陈寅一听这话,再看看几人的状态,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很明显,这几人是怀着极大的热情赶去了平舆县,现在败兴而归。 钱没有捞到,还白白的帮人家破了案子。 “原来是这样,走走走,出去我给你们去庆功。” 为了避免士气低落,陈寅立刻装作高兴的样子,叫起了众人。 “都别一个个的垂头丧气,破了案子也算是立功了,你们几个不亏是咱们锦衣卫的精锐,只用几个时辰就解决了平舆县那么多人都为难的案子。” “所以对付白莲教的妖人,我更有信心了。” 给这几人鼓了鼓劲儿,带着人就赶去了酒楼。 要了饭菜以后,陈寅看气氛还是很凝重,就举起酒杯,“好了,都举杯……” 忽然一个踉跄的身影路过门口,他穿着一身道袍,手里拖着一个托盘,上面堆满了用过的碟子。 松鹤道长这几天被老板和伙计折磨的快要崩溃了。 这几天都只能睡两个时辰,其余的时间不是干活就是在干活的路上。 他也不知道这小小的酒楼里面怎么就有那么多活儿,每天起的比鸡早,吃的比狗差,睡觉也只能在柴房里的麦草堆里。 只是短短的几天,他就消瘦的不成样子。 眼睛周围更是有一圈黑眼圈,他已经决定,再呆两天,如果高人还不来找他,他就逃走,总不能因为要学个雷法,人死在这里。 但此刻,他终于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仿佛是天籁一样的声音啊! 一个踉跄,托盘里的盘子全都摔在了地上,他直接丢掉了托盘,踉跄地走进了屋子里。 看着举杯的陈寅,他这几日的憋屈在这一刻再也压抑不住。 “高……高人……” “有刺客……” “保护大人……” 李铁拐速度最快,叫了一声就冲了过去,护在了陈寅身前,双手举起了拐杖,如果眼前这人再往前走一步,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砸过去。 剩下的众人也反应过来,立刻把陈寅保护的水泄不通,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老道士。 松鹤道长呆住了,看着这一个个如狼似虎的人,他后退了两步。 疑惑的看了看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陈寅,试探性的说道:“三天了,高人,考验也该结束了吧!” 陈寅终于看清楚来人是谁了,心道:“这不是松鹤道长吗?怎么如此憔悴。哦,对了,这老家伙去勾栏里了,算起来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了,我说怎么老感觉身边儿好像少了一个人,原来是少了这老家伙。” “竟然在勾栏里面厮混了三天,真是老当益壮,可惜酒色是刮骨的毒药,连道长也憔悴如斯。” 但听到松鹤道长口里叫着考验。 陈寅皱起了眉头:“都散开吧!是自己人。” 等众人散开,他才问道:“道长,你刚才说什么?” 松鹤道长一愣,眨了眨眼睛:“你上次吃饭把我留在这儿抵账,不是为了考验我心性吗?” 陈寅顿时一头黑线,忽然想起上一次三人一起吃饭,自己和李二胡急着去勾栏,忘记结账了。 再看看这松鹤道长悲惨的样子,不会是没有钱结账在这儿干活抵账到现在吧!这老道士之前一直缠着自己教他雷法,没想到…… “我在这儿三天了,掏茅厕,刷碗洗锅,哄孩子,洗尿布,连老板娘的亵衣都是我洗的,你要是再不来,我真坚持不下去了。” 陈寅这才明白老道长是误会了,没想到一个疏忽, 让他吃了这么多苦。 心里立刻泛起了一股愧疚,就顺着道长的话说了下去:“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给你说一下,考验结束了,你合格了。” 第五十章 教修仙 “合格了……合格了……”老道士激动地眼泪都出来了。 陈寅给众人介绍了一下老道士,又给老道士介绍了一下众人,这才请松鹤道长入座,饭菜上来,老道士这几天吃的清汤寡水的,连个肉星都没见过。 云游的这几年,最清苦的时候也没有过过这生活啊! 饭菜一上来,他就如恶鬼投胎一样,大快朵颐,连菜汤都不放过。 越是这样,陈寅心里越是内疚。 也不知道老道士在这儿受了多少的苦,而且这事儿还是他一时疏忽造成的。 想想老道士一直追问他雷法的事儿, 他又是一阵为难。 老道士吃了这么多的苦,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欺骗他实在是太残忍。 但告诉他真相更加残忍。 陈寅喝了一口酒,“嗯,只能这样了。” 回到了宅子里,给老道士安排了住的地方,等众人都走了以后,陈寅这才关上了门。 老道士好奇的打量着房间,看见陈寅把门小心翼翼的关上,心里一喜,“难道高人这是要交给我雷法吗?” 沉寂的心此时又开始激动。 陈寅坐在了桌子前,示意老道士也坐下,看着老道士激动的颤抖的身体,终于还是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想学雷法,但是学雷法很难……” “我不怕难,我这一生都在寻求真法,在酒楼那点困难实际上算不得什么,云游这十多年,山匪,猛兽,障气,毒蛇,多少次险象环生,如果真的害怕困难的话,我还不如在西山道观里面呆着就行了。” “又何必满世界的跑来跑去,跑遍名山大川,仙山福地……” 陈寅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像老道士这样的人告诉他真相以后, 说不定希望破灭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儿出来。 他也只能在不断地翻着记忆,把上一世看的网络小说里面的修仙方法整理一下。 “好,见你如此的有恒心,那我今天就把仙法交给你。” 老道士一愣,“仙法?不是雷法吗?” 陈寅摇摇头:“雷法只是小术,仙法才是正途,我给你换一个通俗一点的说法,雷法只是术,仙法才是道。” “道?” “对,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道德经……” “你很有灵性,就是道德经,其实成仙的法门就在道德经之中。” 不等松鹤道长提出疑惑,他直接又开始言语的狂轰乱炸。 “正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很多人研究道德经研究一辈子都是白研究,读一辈子都读的是死书, 有些是不求甚解,有的是过度理解。” “其实道德经里记录成仙之道就在第四十二章。” 老道士眼睛一亮。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陈寅露出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你很不错,很有悟性,你的心性也经过考验,我没有看错人。” “求老师传道……”松鹤道长此时已经激动的想要呐喊出来,苦寻了几十年,蹉跎了几十载,终于……终于遇见了属于自己的机缘。 他根本就没有怀疑过陈寅的身份,为什么成仙之道陈寅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怎么会知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此为由道至人的天理,顺则成人,逆则成仙。” 陈寅站了起来,一副高人的姿态接着说道:“所以道德经里的长篇大论,最为精华的就是这一句而已。” 老道士直接跪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人身体有三宝,曰精气神,分先天后天,修仙就是逆天而行,由后天转为先天。” “把精化尽,剩下只有气和神,便是由三归二,这就是第一关。” “这时候气壮大,就可以把气化为神,由二归一,这便是第二关。” “最后把神还于虚无,就是由一归道,这便是第三关……” “三关过后,便可以白日飞升……” 老道士心砰砰跳个不停,他不敢怠慢,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可是怎么把精化气?怎么把气化神?怎么把神还于虚无啊? 陈寅讲的这些东西让老道士耳目一新,心头巨震,可又感觉言语里面包含的信息晦涩,一时间他有些理解不了。 可他偏偏又不敢提出问题打断陈寅,只能是装作听懂的样子,不断的点头。 “唉……这里面的困难……”陈寅想先给老道士打个预防针,别这老道士真的按这方法去修仙了,结果还没有成功,到时候找他后账就麻烦了。 老道士这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困难,修仙逆天而行,如果不困难那就不叫修仙了。 如果容易,人人都可以成仙,那这世界上还有凡人吗? 也只有大机缘,大毅力之人,才有机会,才有时间,才有耐心,才能够成仙。 此时他更加的断定,陈寅就是出世的高人,正在游历人间。 或许是高人遇见了什么瓶颈,来到红尘之中历练,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 “修炼实际上要经历四个阶段,练体筑基,练精化炁,练炁化神,练神返虚。” “你现在的资质应该从练体开始。” “师父,不知怎么才能练体筑基?” 松鹤道长立刻问道。 陈寅点了点头:“你提这个问题提的好,筑基又叫百日筑基,这一关……实际上很难的,首先你要补充身体的亏空,等到气血充盈以后,就可以打通任督二脉,此阶段补精为重中之重。” “你年纪太大,身体亏空的厉害,必须要用补药,但不是普通的补药,黄精,野山参,灵芝之类的名贵药材炼制的外丹才有用。” “然后在辅以秘法锻炼,把身体机能补充好才行。” “走,去外面,我交给你第八套广播体操,你先练一下,活动筋骨,补充气血,等以后买到药材,我再教给制作外丹。” 老道士眼泪又流了出来,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陈寅这位师父丝毫没有架子,考验过自己的心性以后,直接就交了自己这么多东西。 起身揉了一下发酸的膝盖,他不进有些气恼。 “为什么不早点认识师父,这身体快到知天命的年头了,白白蹉跎了岁月。” 等到了外面,陈寅站定,对着老道士说道:“看好了,跟着我做,有哪里记不住你可以问我,我多教你几遍。” 按照陈寅的意思是,反正这第八套广播体操也能强身健体,交给老道士让他锻炼一下也好。 按照节奏,慢慢的把广播体操做了一遍。 老道士跟在后面也学了一遍,又跟着陈寅学了两遍,他就感觉浑身发热,气血运行的快了许多。 “还真的有用,太好了……” 五遍以后,老道士已经打的有模有样了,陈寅不断的点头。 纠正了老道士中间有些不标准的动作,“这套体操好好练,等几天出了效果,就可以炼外丹服用了。” 老道士又要跪下,陈寅赶紧拦住。 “以后就不要动不动就跪下了,好好学就行。” “松鹤定然好好学习,努力修仙,不负老师的教诲。” 陈寅本来还想纠正这老道士对他的称谓,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第五十一章 简单爱 就在陈寅在院子里教老道士第八套广播体操的时候,那七个奇葩围在了一起,“你说大人这是在干什么呢?” “我哪儿知道,难道是教那道士武功吗?” “不像,不像拳法,也不像掌法,天下哪有这样的武功。” 吕岩却有不同的看法,他在一边儿比划了一下伸展运动,忽然皱起了眉头。 “钟梨,你来一下,我用这动作和你对练一下。” 钟梨挺着肚子走了过去:“还对练一下,你看不出来大人动作软绵绵地,根本就没有什么威力。” 刚说完,吕岩双手就飞快的伸向他的胸口一抓,钟梨一惊,立刻双臂格挡。 但下一刻吕岩的脚已经踢在了他的裤裆里。 他立刻惨叫一声,捂住肚子躺在了地上,身体弓的如熟透的大虾一样。 众人都吃了一惊。 吕岩得意的点了点头,“这一套武功看着稀松平常,实际上威力不凡,你们看看钟梨,也算是个老手,我只用了一招就躺下了。” 接着又分析道:“还有下一招,叫什么扩胸运动,我感觉实际上暗含了野马分鬃,双峰贯耳等等的招式……” “我还以为大人不会武功,原来是个高手,只是隐藏了身手而已。” 听到武功最高的吕岩都如此说了,众人也都纷纷信服。 张果更是说道:“大人在教那老道士,我们在这儿偷看,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了?” 要知道,这时代要学武功,就要拜师学艺。 而且刚开始学的都是花架子,真正的招式只有几招,而且还要看师父肯不肯教,因为学会了武功就有了吃饭的门路。 还有一句老话,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所以很多人学了一辈子也只学个花架子。 吕岩点点头说道:“既然大人不避讳我们在那里教那老道士,想必不怕我们看去,不过还是问问大人的好。” 眼看陈寅已经停下开始纠正老道士不正规的动作。 七个人再也安奈不住,立刻围了上去。 “大人,不知道……我们兄弟七个能不能跟着您学这……第八套广播体操?” 陈寅看这七个奇葩竟然也愿意学。 就点头说道:“想学?跟着一起练就是了。” 七人一听陈寅竟然这么轻易答应,一个个也激动的不行。 在一转眼,这宅子的后院响起了一阵整齐的声音。 “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 整齐划一的动作,陈寅有些感慨,没想到在这个时代竟然还能看见一众人练习广播体操。 他不由得想起了学生时候的时光。 唉……回不去了。 还是多多的捞点银子,好好的在这时代生存下去吧! 第八套广播体操本来就是起源于军队,为的就是队伍的精气神和鼓舞士气的效果。 现在被这八人整齐划一的练出来,喊着整齐的口号,顿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吕岩练了几遍,感觉这一套武功不但能锻炼身体,而且只要稍微的变化一下就可以御敌,而且简单易懂,只要不是傻子,很快就可以上手。 如果能在锦衣卫或者是军队里面推广起来,绝对是训练新兵,提升战斗力的捷径。 想到这里,他立刻脱离了队伍,走到了陈寅面前。 “大人……您教给我们的这一套广播体操看着简单,实际上却十分奥妙,就是不知道……您能允许大范围传播吗?” 陈寅一愣,大范围传播? 看见陈寅迟疑,吕岩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拱手道;“大人勿怪,是我想多了。” “别啊!大范围传播是什么意思?你要开馆收徒吗?” 吕岩一愣,这才知道陈寅会意错了。 “不是,是这样,我们锦衣卫基校尉,大汉将军基本都是世袭而来,虽然有些会武功,但大部分只是普通人,就如大汉将军,需要长的好看,还要有力气,武功之类的就没有什么要求。” “这也导致了咱们锦衣卫攻击手段单一,很多人只会一些蛮力,对敌的时候很是吃亏,大人别看我们七个身手还算可以,其实我们是被二小姐从几千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我可以说,大部分锦衣卫校尉都是酒囊饭袋。” “如果大人能把这第八套广播体操教给二小姐,让她训练咱们锦衣卫,我想……” 不用吕岩说的太直白,陈寅就懂了他的意思。 “想用作训练新兵是吗?” 吕岩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其实我还有一套更厉害的训练新兵之法。名叫四百米障碍训练。” 陈寅想到这里,裂开嘴笑了起来。 这四百米障碍跑,可是神一样的存在,前世军中还有宁跑十公里,不跑四百米的传说,可见恐怖之处。 “大人竟然还有更好的训练方法?” 陈寅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可惜吃食要跟的上,不然人会被练废,还不如不练。” “算了,你跟我去书房去,叫上李铁拐,我给李嫣然写一封信详细说。” 到了书房之中,陈寅立刻拿出了一张大纸,又写又画,把整个第八套广播体操画出来,又把四百米障碍跑的各种障碍画出来。 下面写了几百字的文字说明。 最后又单独的为李嫣然写了一封情书,诉说了一下思念之情。 这把站在一边儿的李铁拐和吕岩看的心惊肉跳,在他们心中,虽然二小姐长的跟天仙一样,可是脾气却是难以捉摸。 据说之前就有南京城里的勋贵子侄对她表白,直接就被她抓了打断了腿。 甚至有个喜欢烈马的家伙,想英雄救美,然后霸王上弓,结果被二小姐抓去了牢里,一顿折磨,出来以后连勾栏都不敢去了。 这样的女人谁敢惹。 陈大人果然是男人中的男人,我等之楷模,竟然敢写这么露骨的书信给二小姐。 牛逼…… “嫣然,说不上为什么,我变得很主动,若爱上一个人,什么都值得去做,我想在南京城大声宣布,对你依依不舍,连手下的几个校尉都猜到了我现在的感受。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一起看日落,一直到我们都睡着……” 最后一笔写完,陈寅满意的点了点头。 吹干了墨迹,小心的把纸折叠起来。 “李铁拐,快把书信传到南京二小姐那里。” 李铁拐看着厚厚的信封,“大人,传信的信鸽传个纸条还可以,这信这么厚,除非是老鹰才能带的动吧!” 陈寅皱起眉头:“那你就不会分开传,这样,把这些东西复制个三四份,然后分割开来,分别绑在不同的信鸽身上,不就解决了吗?” “可是……”李铁拐无语的说道:“可是大人,我现在只有两只传讯的信鸽。” “要你有什么用,算了算了,还是找个镖局送去算了。” 这么一说,李铁拐的脸才露出了松快的神情。 接着提醒道:“大人,实际上您是可以通过官驿传信的,而且还不要钱。” 陈寅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还有这茬。 第五十二章 引经据典的大公子 李二胡紧赶慢赶还是到了南京城,看着繁华的陪都,他放慢了马速,一路风尘仆仆,本来就又饿又累,可他知道二姐正在等他,心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十分沉重。 想了想,现在能救他脱离苦海的人只有大哥。 所以他并没有直接赶去宅子,而是径直去了南镇抚司。 李珏身材肥痴,足足有三百多斤,因为小时候发烧脑袋也有些不够用,可他毕竟是长子长孙,还是蒙荫进了锦衣卫做了个镇抚使。 此刻他正在后面吃着糕点,一块接着一块,就着茶水吃的不亦乐乎。 见到李二胡来了,他显得很是高兴,“七弟来了,快来,这可是南京城里学富五车的糕点,我派人刚买来,味道举目无亲呢!” 李二胡脸色一苦:“大哥救我……” 李珏艰难的起身,“七弟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杀人放火,徒留虚名了吗?” 翻了个白眼,李二胡也知道大哥虽然说话颠三倒四,但明白他说的意思“大哥,我在汝宁府里去了勾栏一趟,被二姐知道了。” 一听这话,李珏又坐了下来:“七弟,不是大哥不帮你,实在是……举目无亲啊!你也知道,我排行老大,可事都要听你二姐的。你二姐疯起来可是宛如天仙。” 想起以前他也是因为去了勾栏里寻乐,回来被罚跪在祠堂的悲惨日子,李珏叹了口气狠狠的摇摇头。 “大哥,不是迫不得已,我绝对不会来求你。其实……我刚被二姐罚跪过祠堂。” 李珏端起了茶水,喝了一口,把口里的糕点咽下,这才问道:“刚被罚过?为什么啊?我可是听说你潜伏在山贼山寨两袖清风,还查到了白莲妖人的线索,你二姐不应该罚你啊!” 听到大哥的话,李二胡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得意忘形了,去了勾栏玩耍被二姐的丫鬟给看见了。” 听到李二胡丧气的话,李珏笑了起来,“老七,你还是等着呕心沥血吧!” 见大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李二胡也知道求大哥就是个馊主意,不由得叹了口气,拈起了盘子里的糕点,塞进了嘴里。 虽然这糕点甜如蜜,吃进嘴里却一片苦涩。 该来的还是要来,李二胡告别了说话引经据典的大哥,这才去了宅子里。 到了书房门口,他虽然已经做好了挨罚的准备,到了门口还是有些退却。 终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拍了拍门就推开走了进去。 李嫣然正在书桌前办公,大哥不中用,那些零碎的事儿都归她管,京城又传来命令,说让给抓白莲妖人。 这些白莲妖人很是狡猾,发展教众都是暗中发展。 很多时候都是酿出大祸了,当地官府才察觉,等他们锦衣卫派人去查,白莲妖人早就逃走了,只剩下一地鸡毛。 她让陈寅加入锦衣卫,就是看中陈寅无耻圆滑的一面,南京城里的锦衣卫,基本都是蒙荫来的,坑蒙拐骗,杀人放火,欺压百姓可以,真办案了,一个比一个推脱的快。 有心想整顿一番,可别人为什么要听你的。 况且你还名不正言不顺,一个女子,在这朝代之中天然的就是弱势。 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李二胡,“来了……” “二姐,这是陈寅给你写的信。” 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信出来,放在了桌子上,乖乖的站在了书桌两米开外,等着挨训。 李嫣然点了点头,手上的笔并没有停下来。 又写了一会儿,终于是把公文写完。 狠狠地舒展了一下身体,抬头看向李二胡,看他垂暮低头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七……” “二姐我在!” “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老大不顶事儿,家里男丁能顶上事儿的就是你老七了,本来你暗中潜伏在山寨里,还查到了白莲妖人的线索,我还对你有所改观了,可你怎么这么不自爱,勾栏……勾栏里就那么好去吗?” 李二胡那敢反驳:“二姐教训的是。” “算了,你也不小了,脚下的路还需你自己愿意走才行,下去休息吧!明日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必须好好完成。” 听到这话,李二胡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二姐竟然不像之前那么古怪,竟然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可越是这样,李二胡就感觉心里越是没有底儿。 也不知道明日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可他也不敢问,只能退出了房间。 李嫣然看着李二胡退出了房间,这才坐下继续办公,但眼睛时不时的看向桌子上陈寅的那一封信。 外面的天渐渐的黑了起来,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把灯给点上,又给换上了新的茶水。 “二小姐,到用晚饭的时候了。” 李嫣然这才抬头:“让厨房给我弄碗粥过来,在弄一个爽口的小菜。我今天困倦没有什么胃口。” “是!” 等着丫鬟出去了以后,李嫣然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伸手拿起了桌子上面的那封信。 只是入手就感觉这信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除了信纸,竟然还有一支金簪子,这簪子造型简单大气,是一支树木枝条的外形,上面开着朵朵的金色花朵。 “哼,还是改不了心思,又开始变向的送礼了。” 再打开信纸,只看了开头一句,李嫣然就脸色一红,心里开始狂跳。 “呸……登徒子,说这些话也不害羞。” 这个时代的女性那里接触过后世的情书言语。 陈寅开口就是一句,“亲爱的嫣然,你还好吗?” “如果你能打开我写给你的信,大概就可以抵消,我之前受的所有的委屈了……” “说不清楚,是傍晚遇见了你,还是因为你,我拥有了那个难忘的傍晚……” “能够在远方想你,就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汝阳城里的月光,落在了窗前,竟然映出了你的模样……” “在远方想你的陈寅。” 每一句话都带着露骨的感情,却又恰到好处,并没有越界。 把这一张信纸丢在了一边儿,可脑海之中全是那些言语,就好像是陈寅就在一边儿,一句一句的念着一般。 李嫣然咬了咬嘴唇,脸上忽然就露出了笑意。 “几算是假的,这些话说的真好啊!有那么一个人在远方念你,想你,想想真的感觉好……令人神往。” 把丢在了地上的信纸又捡了起来,找了一个锦盒,把信小心翼翼的放进了锦盒之中,这才抬起头看向了窗户外面。 外面的月亮很亮,弯弯的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李嫣然忽然感觉眼前一花,竟然在那一片光线之中看见了陈寅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二小姐,我好想你啊!” 正在发呆,门被推开,小丫头端着粥和小菜走了进来。 见着小姐还在发呆,忍不住叫道:“二小姐……二小姐……” “啊……”李嫣然猛然间惊醒,心跳的厉害,脸色越发的红了起来,仿佛是被人看到了囧态,“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回二小姐,刚进来。” “那你看到了什么?” “就看见二小姐在发呆,二小姐,快吃饭吧,这粥都要凉了。” 李嫣然确定丫头不可能看到自己的幻想画面,这才端起了粥碗,“行了,你先下去,等会再来收拾碗筷。” 等小丫头走了以后,李嫣然很罕见的温婉一笑。露出了小女孩才有的笑容出来。 把碗筷放在了一边儿,铺开了宣纸,提笔就开始给陈寅回信。 第五十三章 别哔哔 此时的陈寅并不好过,李嫣然只给了七天的时间去查白莲教的妖人,他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官府糜烂至极,根本就靠不上。 自己的这几个手下又是外地人,也没有办法从本地寻求线索,他也很是无奈,也不知道那五千两银子送过去以后,李二胡用银子走动能不能避免责罚。 就在这时候,李铁拐走了进来,“大人,有人给你送过来了一张请帖。” 请帖? 陈寅有些好奇的接了过来,他来汝阳城里没认识几个人,怎么会有人给他送来请帖呢! 打开一看,竟然是于大公子送来的,说是晚上在酒楼设宴,邀请陈寅过去赴宴。 还表明,这酒宴是文会, 整个汝宁城里的才子都会前来。 本来打算不过去,但想想,陈寅决定还是去看看,全汝宁府的才子都来了,自己去看看也好,说不定能从里面听点什么消息。 等到了晚上,陈寅也换了一身书生打扮的长衫,带着韩参就出门了。 此时的酒楼一片喧闹,陈寅进了门就看到许多陌生的面孔。 有的在行着酒令,有的互相寒暄,有的在比斗诗词。 这些家伙有些已经有了正经的秀才身份,来年中举就成举人老爷,跨越阶级,成为人上人。 可惜陈寅对八股文一窍不通,不然现在还有另外一条路走。 转念又一想,现在是明朝嘉靖年间,圣上正忙着修仙,就算是考上了举人,过了殿试成了进士,又能怎么样。 好一点的出来做官,捞些银子。 差一点的,进了翰林院,清苦的要死,京城那地方生活成本又高,翰林院捞不到什么油水,不饿死就不错了。 还不如进锦衣卫,到了地方大笔捞银子,就算是回到了两地京城,最起码也能有外快不是。 很快,他就看见了于大公子所在。 他坐在最显眼的一个大桌子上,正在和周围的七八个人吹水。 很明显,周围的人都在捧着他说话,让他很是受用,脸上也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陈寅上前就叫道:“于公子,我来晚了,不好意思啊!” 这一声很是突兀,很快,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于大公子看到陈寅,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这一次他邀请陈寅来,其实有好几个目的。 一是想打探一下陈寅查白莲教的事儿进度怎么样了。 知己知彼才能稳坐钓鱼台不是。 二是想趁机报仇。 上一次在美仙院里,他算是丢人丢大发了,下面坐的可都是汝阳城里有些地位的人,结果他发飙以后,竟然灰溜溜的走了。 而且赔陈寅银子的事儿不知道谁多嘴还说了出去。 所以这一次趁着八月节来之前,按照惯例在汝宁府举办文会,邀请整个汝宁的才子来,好杀杀陈寅的锐气。 也要让陈寅丢一丢脸。 “原来是陈兄来了,不晚不晚,我们也刚开始。” 他立刻走出了桌子,上前拉住了陈寅,往自己的座位上拉。 接着就给周围的人介绍:“大家可能不知道,这一位是以前西陵卫的把总陈寅,对的一手好对联,连美仙院里面那一幅极难的对联他都信手拈来,对了好几个工整的对联。” “美仙院的头牌可是亲自给他斟茶倒水,弹琴唱曲。” 这几句话看着好像是在恭维陈寅,暗中却是在贬低。 这时期文贵武轻,周围这些才子将来都是要做举人,进士老爷的,一个西陵卫的把总根本就不算什么。 区区七品武官,狗都不做。 又听到美仙院的头牌都给这小子斟茶倒水,弹琴唱曲。 周围这些才子一个个看向陈寅的目光都不善了起来。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都是才子,谁又愿意一个武人文采高过自己。 这些年寒窗苦读,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武人,那得多丢人。 于大公子看到周围人的反应,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赶紧趁热打铁:“今日既然是文会,那就以文会友。” “当然,各位才子,不管是谁,也不管是诗词,能够技压众人,拔了头筹,晚上美仙院所有的花销我都包了。” 话音刚落,有一个人说道:“找郑兰兰大公子也报销吗?” 于大公子笑了笑:“只要兄台有这个能力,别说郑兰兰,就是你把美仙院包下来一夜,我一样付钱。” “大公子高义。” “大公子威武……” 一片赞叹声在周围此起彼伏。 陈寅却是听出了于大公子话里面的意思,呵呵,这是要周围的人都干我呢? 于大公子双手一抬,又是一压,他很是享受听到这样的声音,看了一眼陈寅,“这样,文会现在开始,咱们就先来对联接龙如何?” 见周围的人都没有意见,于大公子开口道:“我呢,就先抛砖引玉了。” “最近我得了一幅上联,却苦思不得下联,不知道各位谁能对的上来。” 看了看周围,于大公子张口说道:“我的上联是雾气绕山山绕气雾。” 周围听了这一幅对联以后,忽然变作寂静一片。 陈寅一听,呵,又是这一类型的对联,这是要找回场子了? 但他不动声色,直接坐在了桌子上,对着不远处的小二叫道:“小二,给我弄一幅碗筷过来,来的有些晚,肚子饿的受不了了,我得先吃点东西,才能让脑子活起来。” 不顾别人的目光,等小二上了碗碟,他就开始对着桌子上的酒菜开始下手了。 忽然一个人站了起来:“我对上了,云海缠岭岭缠海云。” “不错不错,的确是个好下联。” “对的妙啊!黄兄才思敏捷,不愧是府试第一名。” 面对周围人的吹捧,那被叫做黄兄的人笑道:“侥幸侥幸。” “接下来就有请黄兄出联了。” 这位黄姓公子点了点头,举起了手里的折扇,踱步皱眉,走了几步以后,这才抬头。 “月照松楼万籁幽。” 立刻就有人说道:“哈哈,这个我会,风拂美人千丝媚。” “查公子这么快就对上来了,果然吟的一手好下联。” “对不住了,黄兄,这对联我对上来了,该我出下联了,但是……” 这位查公子心思活络,早就发现了于大公子对陈寅说的话里面暗藏玄机,他有意讨好于大公子,就看向了正在埋头吃喝的陈寅。 “既然是文会,来的都是文人,这位把总来了也就算了,但来了以后只顾着吃喝,对对联却一点兴趣都没有,莫不是西陵卫都穷到饭都吃不上的程度了。” “也是,武人粗鄙,混到吃不上饭也不奇怪。” “但于公子说这位陈寅陈大人也有些才气,对对联也有些研究,不知道我这上联你对的上对不上。” 陈寅正在埋头对付一个肘子,听到对方提起了自己,抬头看了一眼。 并没有理会,接着埋头又开始对付肘子,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这人说话一样。 那位查公子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陈大人要是真的吃不上饭了,可以去我家去做个护院,一月例钱也有三两,比你做个什么破把总有钱途的多。” 见陈寅还不理会,他有些怒了:“大公子说你有文采是给你面子,你这人不知好歹……” 陈寅使劲儿的把肘子肉咽下,“你哔哔了半天,说上联啊!” 第五十四章 对立 这位查公子冷笑了一声,看了看陈寅粗鄙的举动,心中立刻就有了计较。 “只知弄枪舞棒,举止莽然无雅态。” 这上联一出,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哄笑声,都是文化人,谁还听不出这位查公子上联的意思啊! 分明是说陈寅是个武人,粗鄙不堪,只知道舞枪弄棒,来到这文雅的文会之中格格不入。 的确,这很是符合陈寅此时的状态。 就连于大公子心里也暗暗的对这位查公子叫好。 “陈寅啊陈寅,现在我可是集中了全汝宁府的才子来对付你,今日我看你还怎么应付,就算是你能应付的了这么多的才子,呵呵,结下了这么多的仇家,这些人身后的关系如同一张大网一样,遍布济宁府的方方面面,嘿嘿……” 周围的这些才子目光都集中在了陈寅身上。 他们倒要看看陈寅能对出什么样的下联,对于陈寅一个武人能吟诗作对他们是万分不服的。 陈寅都没有抬头,又咬了一口肘子,使劲儿的咀嚼起来。 满口流油,香味在口腔之中弥漫着,“好肘子啊!肥而不腻,烂而不才,色泽鲜亮,这厨师手艺不错。” 陈寅含糊的说道。 “呵呵,就知道你对不上来,一个武人,大公子邀请你来这儿,是给你面子,但你这人却不知好歹,来了以后大大咧咧,把大公子的位置都抢了。” “还大言不惭地让别人说出上联,一点谦虚都不知道,粗鄙,粗鄙至极。” 查公子一看陈寅对他出的上联不屑一顾,反而是对桌子上的肘子青睐有加。 顿时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立刻跳起来一番言语侮辱。“如果对不上来,就赶紧滚出去,这里可是八月文会。不是你等粗鄙武人来的地方。” “就是……” “果然是武人,呵呵……” 周围讥讽的言语此起彼伏,于大公子更开心了,看着陈寅暗笑:“锦衣卫又怎么样?现在是以文会友,你还能再拿出锦衣卫的身份出来压人吗?” “就算是你敢拿出来锦衣卫的身份压人,这些才子还不把你十八辈祖宗拉出来骂。” 文人才子都是有圈子的,谁还没有几个知交好友,到时候一宣传,怕是各府都知道陈寅的大名。 这时代,人的名声一旦坏了,人就完了。 就算是武夫也是一样,都是有鄙视链的。 就在这时候,陈寅站了起来,把肘子拿在了手里面,“呵呵,你这上联也不怎么样,我已经对出来,听好了小子。” “我对的下联是 ,唯会呼喝怒目,言辞陋处少斯文。” 一瞬间,这位查公子的脸就红成了猪肝色,他可是自命风流,才华四溢,有状元之才的人,忽然被陈寅对上了对联不说。 还在对联中暗讽他自会哔哔,言语有辱斯文。他又怎么不生气。 但刚才的言辞犀利,暗中讥讽,他却也真真正正的做了。 眼下被陈寅以对联反击,还戳到了痛处,他自感觉脸上好似火烧了一样疼。 打脸了,这是赤裸裸的打脸行为。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脸,他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 “你……你……” “你什么你,你认输了吧!输了就要认,挨打就要立正,敢做敢当,圣贤书读过这么多还不如我一个武人懂道理,这些年的书白读了吗?” “我……” “我什么我,我这人实话实说,虽然我圣贤书没有读过几本,但也知道赢要坦坦荡荡,输要光明正大,连这点都输不起,不如回家把笔给折了。” 几句话揶揄的这位查公子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不断地喘息,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于大公子一见事情闹开了,顿时喜笑颜开,赶紧趁着这机会开始新一轮的煽风点火。 “都静一静,陈大人说的话也不无道理,都说文无第一,但我看来,陈大人对于对联一道确实沉淫多年。在咱们汝宁府堪称第一了。” 这一句拱火的话说出来, 顿时一片喧哗。 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大公子,这才哪儿到哪儿,不过是对上了一个对联而已,这就第一了。” “就是,这位陈大人赶紧出对联,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还对不上他的上联。” 目光重新集中在了陈寅身上。 陈寅冷笑了一声,“于大公子抬举我了,都说了文无第一,强中更有强中手,我可不敢自称是汝宁府第一。” “不过,今天既然是以文会友,我也不好推辞,那就出个上联和大家切磋一番。” 想了想,陈寅嘴角含笑。 “上联是,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此上联一出,周围一片寂静。 向周围看去,人人都紧锁着眉头,开始思考下联。 陈寅坐在,喝了一口酒,又开始专心的对付桌子上的这盘肘子。 于大公子听了这上联,心里更是欢喜,“哈哈,好你个陈寅,这下还不死,这句话把在座的人都给得罪了啊!分明是在说这汝宁府里面的才子都是徒有虚表,实际上屁都不是,哈哈哈。” 果然,周围的人都看向陈寅的目光带着不善。 但这些人也无可奈何,陈寅这上联还真的是难,带着一到十这样的数字,还把周围的人都给讽刺了,说他们不学无术。 怎么反击呢? 周围的人都开始绞尽脑汁的想。 特别是那位查公子,此时恨不得把脑袋都锤破了,想想出一个下联,以报陈寅之前言语讥讽的仇。 “不行,不行,要把数字都带上。” “也不行,虽然对上了,可是没有意境,这陈寅讽刺我等不学无术,我的下联也要对他讽刺一番。” 等到陈寅把肘子都消灭了,周围的人也没有想出合适的下联。 陈寅看了看周围,又开始把一只烧鸡弄到了面前,又是一口酒,一口肉,还招呼身后的韩参一起坐下。 “来来来,我早就看这只烧鸡不顺眼了,我自知能力有限,我来帮我一把!” 韩参来这文会本来就是跟班,刚才看着大人被为难都忍不住要出言呵斥,亮出自己锦衣卫的身份了。 但看见陈寅轻松的就化解了,还弄的一众才子都抓耳挠腮,他对陈寅的敬畏又加了几分。 “大人果然是大人,竟然有如此的才华,而且还受二小姐的重视,又武功高超,甚至还仗义疏财,这样的好上司真是百年难得一见,我韩参以为当了锦衣卫的校尉,只能是碌碌无为度过一生,现在看来,大人绝非池中之物,我韩参跟着他腾飞日子也不远了。” “属下愿意为大人分忧。” 韩参上前扭断了一只鸡腿,塞进了嘴里。 看着两个粗鄙的武人,坐在最高的位置上,一阵胡吃海喝,放浪形骸,周围的这些才子文人肚子里都憋着一团火。 好好的文会,彻底的被这两人给搅和了。 偏偏他们现在也没有办法再呵斥有辱斯文,武人粗鄙之类的话。 人家出的上联现在他们还没有对上来呢! 这就像是哑巴吞了黄连,有苦说不出来。 有些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短时间是难对出来了,就把目光转移到了别人身上。 “黄兄,怎么样,有没有对上来,你是府试第一,是咱们汝宁文人魁首,你应该站出来杀杀这武人的锐气。” “查兄,你别抓头了,想出来对子没有,赶紧对死这武人。让他知道咱们汝宁府文人也不是好惹的!” 这两位面露苦涩,嘴巴张了又张,最终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唉……” 于大公子冷笑了一声,今日陈寅越是强势,得罪的人越狠,哼哼,等着这些文人在后面编排你吧! 第五十五章 转移矛盾 但于大公子不知道,陈寅才是舆论战的高手,之前在西陵城里,只花了区区几两银子,找了几个落魄的说书先生,就让西陵城里多了脍炙人口的段子。 西陵卫千总裴云鹏和他小舅子王十三凄美的爱情故事,早就传遍了整个西陵,甚至连外地的说书先生都闻到了味儿,花了钱给学走了。 现在汝宁府里面到处都可以听到这故事。 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三人成虎。 这段子经过加工,改良,意淫,再重新加工,已经是面目全非。 怎么暴力怎么来,怎么吸引眼球怎么来。 现在汝阳城里面的说书先生说的这个故事,都不知道是改良过多少次的版本。 这些文人书生就算是出去要侮陈寅的名声,陈寅有一万种方法去把名声给改过来。 “对不上来吧!” 陈寅终于消灭了眼前的烧鸡,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拉起桌布把手擦了擦,这才说道。 这句话立刻就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又没有规定时间,怎么会对不上?只是想个更精妙的下联而已。” “就是,这对联虽然难,也不是对不上,只是……哼。” 看着众人都这么说,又看见了于大公子眼含笑意,陈寅心里开始嘀咕。 “刚开始还没有注意,一进来于大公子就开始吹捧我,把我和这些对弄到了对立面,这是要捧杀我吗?” 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于大公子的用意。 “呵呵,这是要讹钱之仇是吗?”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要是能让你得逞,我名字就不叫陈寅陈伯虎。” “诸位,这对联不对也罢!”想到这里,陈寅对周围的人说道。 这一声顿时让周围一片喧哗。 “我马上就要对出来了,你不让对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怕了?” 陈寅双手一拱,“诸位,先听听我的下联。” “十栽九春,学富八斗,精研七略六韬五经,不负三师两亲,一举夺魁。” “诸位,诗词只是小道,最重要的却是科考啊!” “实际上不管是武人和文人,都是我们大明的栋梁,何为栋梁,就是撑起我们大明经济,文话,军队,等等的人才。” “就比如诸位,将来夺魁以后是要出来当官的,当了官就是一方的父母官,就要治理一方的水土,护佑一方百姓,为圣上分忧,为百姓解难,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应该干的事儿。” “而我们这些武人,实际上和你们也没有什么不同,我们为的是保护咱们大明百姓,保护咱们大明的疆土,也是为圣上分忧,也是为百姓安全,我们的出发点实际上是一样的。” “只不过是分职不同而已。” “就在咱们侃侃而谈之时,大家可知道白莲妖人正在蠢蠢欲动,在暗处蛊惑我大明的百姓,要倒反天罡。” “不但吸引贫困百姓,更是胁迫富商,杀人越货。” “百姓苦,圣上愁,实在是祸端,大家与其在这里吟诗作对,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能为父君分忧。把白莲妖人消灭,让百姓能平安生活,让父君开颜,这才是文人和武人应该做的事儿。” “以文会友不错,但大家更应该做的是温书备考,明年乡试一鸣惊人,将来殿试榜上有名,出来做官,做一个清明的官,做一个为百姓的官,做一个为圣上分忧的官才对。” “我也不是说吟诗作对就是错的,也正是因为这一次文会,让我认识了咱们汝宁府这么多的才子。” “我才知道,我汝宁府人才济济。” “实不相瞒,我之前是西陵卫的把总,现在却是咱们大明锦衣卫的代百户。” 这一句话一说出来,周围的才子顿时变了脸色。 “大家不要紧张,锦衣卫也是人,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而且我在咱们汝宁府,是为了查白莲教的妖人。” “这样,如果有人能给我提供白莲教妖人的信息,等抓了白莲妖人,我陈某必当在功劳簿首位写上他的名字 。” 陈寅看着周围的这些才子,这些人遍布汝宁府,后面又是怎样的一张关系网啊!正好趁着现在,给画上一张大饼…… “要知道,功劳簿可是直达天听,圣上面前也能混个脸熟。” “咳咳,以后参加殿试……” 前面的东西,这一帮才子都没有听进去,什么武人和文人一样,那能一样吗?现在朝廷里就是文贵武轻。 一个小小的把总,就算是正七品,地位甚至连一县典史,八品的文官都不如。 白莲教妖人? 这些妖人又管我什么事儿? 陈寅讲的那些大道理都是虚浮之言,有些出身贫寒的年轻人可能一腔热血,被这些大道理迷惑。 但这些能来文会的才子都是什么人,出身最差也是家境殷实。 欺压百姓的事情见的多了,什么当官为民做主,为圣上分忧,当官就是为了光耀门楣,大笔的捞钱。 可陈寅后面说道,剿灭了白莲妖人,功劳簿上会写上提供线索人的名字,而且会写在首位。 要知道锦衣卫是可以直达天听的,这功劳簿上如果真的能写上自己的名字,以后殿试被圣上看见了名字。 圣上一看名字熟悉,不说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就算是十万之一的机会,圣上心中一动,说不定就从进士变成了探花。 探花变成状元,老母鸡瞬间就变凤凰。 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儿出现。 有些人虽然有状元之才,但是名字父母没有给取好,圣上钦点前三甲的时候看见这名字,直接弄到了后面,好好的状元成了进士出身。 甚至有的因为相貌丑陋,进士成了同进士出身。 要知道,三甲和进士出身有区别,进士和赐的同进士出身又是天壤之别。 出去当官起步都不一样。 起步不一样,又不知道要在位置上蹉跎多少年。 现在就当是帮个忙,如果没成也没有影响,如果事成了,就有可能…… 谁不心动,谁不幻想着自己是那万中无一的幸运人。 至于乡试还没有过的一众人,心里都想着,以我的文采乡试还不是手拿把掐。甚至都有人开始幻想有一天能登上金銮殿,被圣上钦点三甲,跨马游街的场景了。 于大公子此时目瞪口呆,怎么刚才这帮人对陈寅还恶语相向,短短的这一盏茶的时间,陈寅就扭转了场面。而且听到白莲教这名字,他脸上表情怎么也控制不住。 心惊肉跳不说,皱起眉头,一脸的警觉。 好在他反应够快,立刻就低头装作咳嗽,用手捂住了脸。 再看向汝宁府的众位才子。 一个个都不断点头,竟然开始赞同陈寅说的话了。 “各位,我就住在汝阳府的城东,如果有线索不方便明着告诉我,可以写下线索遣人送过来,只要属实,对我捉拿白莲教有帮助,我陈某绝对不食言。” “而且,我现在还有一笔活动资金,对于有用的线索,也会有资金奖励。” “银子也不多,一个有用的线索,能助我抓到了白莲妖人,也就几百两奖励而已。” 这句话让下面的才子又是一阵议论。 就算是家境殷实,一个月的月例也就十两二十两,几百两可是一年的月例,如果只去勾栏听曲,足足够去几十次了!” 听到这里,周围这些才子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另外大家更放心,陈某绝对会把你们送来的线索保密,避免大家被白莲妖人盯上报复,我以陈某人锦衣卫百户地身份起誓做凭。” 第五十六章 借花献佛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偏离了于大公子的预计,什么情况?不是要一起弄陈寅的吗?不是文武对立吗? 老子好容易花了这么多钱请了你们来这儿,为的就是给陈寅一个难堪,好让我出出气。 你们怎么就被他三言两语蛊惑了。 看着这些才子一个个眼光闪烁,于大公子知道这一次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他就是白莲教的人,这特么举行个文会还给陈寅结识了这么多人,万一谁有线索给了陈寅,查出来线索怎么办? “我他么……”于大公子此时无比后悔,“不就是被讹了钱吗?不就是勾栏里面被羞辱了吗?忍气吞声不好吗?我特么想的这是什么馊主意。” 就在此时,陈寅转身看向他、 “于公子,不知道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于大公子脑袋如浆糊一般,反应有些迟钝,但听到陈寅的话,还是点头说道:“我说过的话当然算数。” “那我就借花献佛了,大公子之前说,只要有人拔的头筹,美仙院里找郑兰兰也行,更是要能包下整个美仙院。” “我虽然出了个难对的对子,但只是难对而已,以大家的才学,无非是时间长短就能对上,给大家说个真心话,那个难对的对子也是我从一个高人那里听来的,如果大家再让我出一个对子出来,我还真的就哑火了。” 众人见陈寅这么说,那里不明白他这是给他们找台阶下。 虽然心里面有些不甘,但也只能应付说道:“陈大人不要妄自菲薄。” “陈大人谦虚了。” 陈寅一看事情成熟,挥手说到:“我这个人也是很喜欢去勾栏里面玩的,毕竟我们年龄差不多,有句话说的好,人不风流枉少年。” “但是今天是文会,是你们的主场,诸位风流才子,今晚美仙院你们尽情地玩,好好的玩。” “今晚的消费,由于大公子买单,大家为于大公子的慷慨鼓掌。” 哗啦啦,一片掌声经久不息。 说起来文会,大家可能是有五分的兴趣,但是一说到去勾栏还免费,顿时都打起了十分的精神。 一个个恨不得把巴掌都拍红了。 于大公子有苦说不出来,偷鸡不成还蚀把米,但前面已经发出话了,他总不能在把话给舔回来吧! 他装作很是高兴的样子。 “诸位今晚一定尽兴。” 但这句话里面却全是苦涩。“这可是全济宁府的才子啊!这么多人,美仙院都不知道能不能接待的下,就算是能接待下,清官听曲就不说了,酒菜席面也不说了,要是都去和里面的姑娘深入交流,几千两银子都打不住。” 此时看向陈寅的眼神不敢表露出来怨恨,但心里面却是把陈寅祖宗十八代都骂了。 陈寅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走了,文会各位继续,祝各位玩的尽兴,但是也不要忘了,有白莲妖人的线索一定写给我。我家就在城东陈府,门口有一颗门槐。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大家的雅兴。” “陈大人慢走……” “陈大人要不一起……” “多谢陈大人,多谢大公子款待……” “哈哈哈,我要叫两个。” “我好久没有来汝阳城了,美仙院,我要打十个……” 听着后面的人声,陈寅带着韩参沿着街道往前走去。 等走远了,陈寅忽然停下了脚步:“韩参……” 韩参正在为陈寅的表现感慨,忽然听到陈寅叫他,赶紧提着灯笼上前:“大人,属下在。” “你们几个谁精通追踪,隐藏,监视?” 韩参一愣,双手一拱说道:“我们七人都略懂追踪监视之术,但最为精通的还是何石榴,他会易容,追踪监视人最容易不被发现。” 陈寅点了点头,脑袋里面一直浮现他说道白莲教时候,于大公子那一张惊骇的脸。 在想想之前,他领着被诏安的山匪喽啰下山的时候,于大公子那很是反常的表现,为什么要把那些喽啰都杀了? 说是为了白鹿鸣的名声,但是反应也太过激了吧! 好,就算是反应过激了,为了表妹白鹿鸣的名声要灭口,那为什么提到白莲教这家伙会是那个表情? 难道这家伙和白莲妖人有联系? 又或者是,他就是白莲妖人,实际上和云里金刚联系的白莲妖人就是他? 一想到有这一种可能,陈寅瞬间就冷笑了起来。 “呵呵呵,有意思!一府知州的大公子竟然有可能是白莲教妖人,嘿嘿。” 回到了府里,陈寅立刻就叫来了何石榴。 “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你能不能想办法混进于知州的府里,最好是能靠近知州大公子于革新身边儿,看看他是不是有其他的身份,是不是和白莲妖人有关系。” 何石榴一脸的为难,兰花指一翘:“大人,人家刚来汝阳,人生地不熟,太困难了……” 看着这家伙一幅二椅子的样子,陈寅有些烦了。 “这样,事成一千两银子奖励。” 何石榴脸上的为难立刻消失,兰花指一收““大人放心,卑职就喜欢迎难而上,我以前有个外号叫千面人,别说是于公子身边的人,给我几天时间,就是扮成于公子他爹都不会露出丝毫破绽。” “那就赶紧去,别浪费时间。” 一听这话,何石榴直接就出了门,转眼就出了宅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陈寅站了起来,哼着小曲唱了起来。 “看那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它个干干净净。” “于大公子,你最好和白莲妖人没有关系,要是被我查到有关系,我好为难啊 !毕竟你表妹好像喜欢我,我弄死了你全家,你表妹会不会因爱生恨啊!” “哎呀,好为难,我还有二小姐李嫣然呢!不能吃着锅里还想着碗里啊!” “唉,要是没有关系我只能再去讹几笔银子了,也不知道于知州最近贪钱给力不给力,别可着一只羊薅羊毛,给薅秃了。” 一边儿想着,一边儿就上床休息。 一觉睡到第二天,都日晒三竿了,陈寅还没有起床。 他没有用夜壶的习惯,现在膀胱有些充盈,可就是不想起来去厕所。 但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李铁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人,不好了。” 陈寅叫道:“出什么事儿了,慌个什么?” “不是,大人,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有人送信,刚开始还是小厮之类的人,后面送信的人五花八门,有饭店小二,美仙院的龟奴,刚才还来了几个乞儿。” “就这一早上时间,整整有三十多封信了。” “我看了信封,都是交给大人亲启的!一直不见大人起来,但我又怕耽误大人的事儿,所以就来叫您一声。” 陈寅一个机灵坐了起来,飞快的穿上衣服,他已经想到了会有效果,但这效果也太好了吧! 赶紧开门让李铁拐进来,果然,他现在怀里抱着一堆的书信。 上面一水的写着“陈大人亲启。” 第五十八章 老骥伏枥 张果虽然五十多岁,可一手纯熟的马术却不是吹牛,就在陈寅和马匹在河水之中浮沉的时候,他已经赶了过来。 没有丝毫犹豫,翻身下马,直接就跳进了河里。 进去抓住了陈寅,用刀子割断了束缚陈寅脚的马镫, 就开始带着呛水的陈寅往岸上游去。 到了岸边, 他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再看向陈寅他有些慌了。 陈寅明显是喝了不少水,现在脸色苍白,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果急忙把手放在了陈寅鼻子下面,闪电一样收回了手指。如丧考妣的叫道:“大人,你可不能死啊!” 五十多岁的人此时爆发出了强大的能量,竟然把陈寅横抱了起来,到了马匹身边儿,把陈寅搭在了马鞍上。 牵着马开始一圈又一圈的遛马。 随着马匹的运动,陈寅腹部被挤压,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河水,张果又赶紧把陈寅放在了草地上,把耳朵贴在了陈寅胸口。 听到心跳以后,这才微微放松,清理了陈寅的口鼻,保持畅通,又开始对陈寅胸口一阵按压。 “蓝坚,希望你他妈的教我的方法管用,不然我今天得死在这儿。” 又按压了一会儿,陈寅终于能正常呼吸了,可人还是昏迷不醒。 就在这时候,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张果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剩下的几个同伴。 “蓝坚,大人溺水了,快来救大人……” 蓝坚匆忙地跳下了马,飞奔过来,先是给陈寅号脉,然后又翻了翻眼皮,最后试探了一下鼻息。 这才狠狠的松了口气:“人没有大碍,只是呛了水昏迷过去了,张哥,这是什么情况?大人怎么会骑着惊马出来了?又怎么会掉进河里溺水了?” 张果露出了苦逼的神情。 简单的把事情讲了一遍,蓝坚也是一阵无语,“大人还真的是倒霉。” 回头招呼正在把马系在树上的钟梨吕岩,“赶紧生火,大人溺水昏迷,我要用家传秘法救治。” 野外的草木多的是,地上很快就燃起了一堆大火。 虽然不知道溺水为什么要点火,但几人还是照做了,毕竟蓝坚才是专业地人才。 大火燃尽,地上一层灰烬。 蓝坚找了一个地面凹进去的土坑,把陈寅脱光了衣服放了进去,这才把燃烧过还带着余温的灰烬都覆盖在了陈寅的身上。 连脸都没有放过,只剩下七窍留在外面。 “你这是什么秘术?大人很快就能醒吗?” 张果有些不解的问道。 蓝坚重重的点了点头,“这叫灰烬埋法,就算是溺水死后三天的人,也有一丝希望能救活,更不要说大人这刚刚溺水昏迷的人了。” 术业有专攻,众人知道蓝坚是专业人才,也都纷纷捧灰覆盖在陈寅的身体上。 “只要大人的七窍之中流出水出来,大人就算是转危为安了。” 蓝坚看了看被覆盖的陈寅松了口气说道。 陈寅只感觉身体冰冷刺骨,又忽然感觉被温暖包围。好似回到了母体一样畅快。 猛然间惊醒,从灰烬之中坐了起来,迷茫地看了看周围。 “我这是在哪儿?” 张果都要哭出来了,要是因为自己让这个顶头上司死了,那他罪过就大了, 而且平心而论,陈寅这个上司有钱又不吝啬,说话还好听,他是真心不希望陈寅出现意外。 看到陈寅醒了过来,立刻上前跪下。 “大人,您终于活过来了。” “我……我……我想起来了,马惊了,我被马带进了河里了。” 陈寅打了个喷嚏,又看了看自己被草木灰覆盖,而且好像还浑身赤裸,再看看周围的几人。 “这是在干嘛?” 心头一惊:“这几个手下要活埋了自己吗?” 瞬间他就想到了李嫣然,“不会是那一封情书让李嫣然暴怒,这就要杀人灭口吧!” 不过看到周围这四个属下关切的目光,又想起刚才张果说的那一句“大人,您终于活过来了。” 这才明白是误会了。 可误会是误会,为什么要用灰烬把自己给埋起来啊? 抹了抹身上的灰烬,他立刻就成了一名黑叔叔。 但他浑然不觉,张开嘴露出一口的白牙:“这些草木灰是?” “启禀大人,这是我家传的秘术,专门救治溺水之人。” 蓝坚上前说道。 张果赶紧补充道:“这秘术就算是溺水死后三天的人也能救活呢!” 陈寅听后一头黑线,不过也没有计较,感觉自己还光着身体,向四周看了看,“我衣服呢?” 众人这才想起陈寅的衣服,转头看去,只见陈寅的衣服被风吹进了河里,现在正随波逐流,慢慢的消失在了远处。 张果立刻跳了起来:“我去……我去帮大人把衣服找回来。” 说完转身就跑,顺着河流狂奔起来。 “张果……唉,怎么跑的跟兔子一样快,都赶上李铁拐了,衣服追不回来算了,你们脱两件给我穿上就行。” 半个时辰以后,陈寅终于还是穿上了衣服,衣服裤子都是吕岩跑到城里的成衣铺子里买来的。 虽然有些不合身,但也勉强能穿。 就是人脸上的灰烬在河边儿洗了两遍,还是有些发黑。 再回去众人刚开始怎么也不愿意陈寅骑马,最后还是张果牵马才让陈寅骑在上面。 一众人众星拱月一般把陈寅护送回了宅子。 大街上那些百姓都跟看西洋景一样。 “这人怎么生的如此之黑。” “是啊,黑的都掉渣了,你看……” “这人有些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听说有一种人叫做昆仑奴,就是黑的掉渣……” 听到周围百姓的议论,陈寅翻了个白眼。 陈寅刚到后门下马,老道士就从门口探出头来。 看了一眼众人,又看了看陈寅,疑惑的问道:“你们都去哪儿了?怎么宅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幸亏我买黄精回来的早,不然被人偷空了都不知道。” “不对!”老道士仔细的看了看陈寅。 “高人,我怎么看着你印堂有些发黑啊!” “你手怎么也是乌黑的?莫非也是修仙的法门?” 陈寅尴尬的笑道:“太阳太大,给晒的,你买到黄精了啊!实际上你现在的身体吃黄精还不行,得先锻炼,还是把第八套广播体操做上十遍吧!” 老道士也不疑有他,“好的,我这就回去去做。” 陈寅回头看了看这几位手下。“你们也去练,好好锻炼身体,才能剿灭白莲妖人,你们身体比老道士年轻不少,就做二十遍吧!” “我呢大人!我五十多岁了。” 陈寅看着张果,好没气的说道:“三十遍吧!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年纪大了就更应该努力。” 第五十九章 做肥皂 毕竟是溺水,陈寅也喝了不少冰凉的河水,刚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回来以后洗个澡就开始闹肚子了,一连去了好几遍茅厕,把早上收来的信纸都快用完了。 好在有蓝坚这个神医在,一剂汤药下去,这才好了许多。 “大人,半夜再服一剂,明早在喝一次药,就能彻底的好了。” 陈寅点了点头,摸着肚子喝了一口苦涩的汤药问道:“蓝坚,我看医术不错,你最精通的是一科啊?” 仿佛是说了蓝坚的痒处。 他立刻一脸的自信,眉飞色舞地说道:“实不相瞒,大人,我以前主攻妇科,可以说是妇科圣手,大人有所不知,秦淮河两岸的勾栏里,谁不知道的蓝坚的医名,只要是出名窑姐儿基本都找过我看病。” 一口汤药差点喷出来,陈寅被呛的连连咳嗽。 “不过其他科我也都涉猎,毕竟家传的针灸技艺我也不能丢下不是,而且我对一些稀奇古怪的病症也有研究,什么离魂证,脱阳证,脱阴证,不孕不育,生男生女,甚至是胎儿转换性别我也有几分把握。” 眼见他越说越离谱,陈寅赶紧摆摆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厉害了。” “是大人,不过还是要嘱咐大人一句,您受了凉,这几天还是吃的清淡一点为好。”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蓝坚到了门口,仿佛是怕陈寅不相信自己,又转头说道:“大人,其实我还会悬丝诊脉,隔空问病。” “滚……” 躺在床上,陈寅有些无奈,这都是什么手下!感觉白莲教的妖人没有抓到,早晚被这几个人给玩死。 虽然早上到现在没有吃一口东西,就喝了一碗汤药,但拉肚子拉的没有一点的胃口都没有。 洗过澡,可身上这黑色却洗的不是很干净。 这时代洗澡用的东西叫做澡豆,应该是用皂荚一类的植物果实做成的,一点都不好用。 陈寅想了想,依稀记得肥皂的制作方法。 “要不做点肥皂用,多余的拿出来卖钱!” “多少钱一块合适呢?一两银子?太便宜了,可是再多有人买吗?” 想了想靠肥皂卖银子挣钱,还不如直接讹钱来的快,随便找个官员,亮一下锦衣卫的身份,哼哼,大把的银子就到手了。 想想前世看的很多穿越书里,主角穿越过后,费尽心思的搞肥皂香水,呵呵,没有权利挣再多的钱有什么用,还不是肥了别人。 “弄几块自用,然后给李嫣然,白鹿鸣送去几块,联络一下感情才对。” 想到这里,他立刻打开了门。 外面的张果等人正在修葺马棚,加固了柱子,正在上面修麦草顶。 陈寅喊道:““张果……” “大人我在。” “去街上给我买十斤肥肉过来,不要一点瘦的在上面。” 张果一愣,这情节好像很熟悉啊!但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大人,一点瘦的都不要吗?” 他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陈寅好没气的说道:“一点瘦的都不要,只要肥膘。” 看着张果的脸,陈寅忽然心生戏弄:“再弄十斤瘦肉回来,不要一点肥的在上面。” 张果忽然间脑袋一闪,“这不是说书先生说的水浒里面的情节吗?叫什么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要教训我吗?也是,我看护不利,竟然让大人惊了马,溺了水,丢了衣服,还拉肚子。唉……我这是咎由自取啊!” 看着张果吃惊又无奈的样子, 陈寅笑道:“再弄十斤寸金软骨,三样东西都切成臊子啊!” 张果苦着脸:“大人,您就别消遣我了,你说怎么罚我,我都认……” “罚你什么,就弄十斤肥肉,十斤瘦肉回来,另外在弄几斤干桂花,嗯,还有烧碱,对了,还有朱砂也搞点回来。别走,再来一口大铁锅。” 一听不要寸金软骨了,又换了几样,张果还以为陈寅在消遣他。 但他又不敢不弄,只能点了点头,向外面走去。 陈寅坐在了院子里的凳子上,看向了不远处还未修好的马棚,心里想着得弄个结实一点的马棚,不然被马一扯就坏了,还得修。 看了看太阳,这时候都过了中午了,也不知道李铁拐和韩参俩人到地方查到什么没有。 张果办事儿很是细心,很快就提溜着一堆东西回来了。 把零碎都放下,这才对陈寅复命。 “大人,东西我都买来了,您这是要干嘛啊!” 陈寅神神秘秘地把张果拉到了一边:“做好东西,你跟着学学,等学会了,这东西说不定能赚钱,赚大钱。” 张果那里会相信这地上的一堆零碎能赚大钱。 瘦肉,肥肉,大铁锅,桂花,烧碱,朱砂,这些东西跟吃的是有些联系。 但炖肉不得用大料吗? 用烧碱和朱砂干嘛? 很快陈寅就把切好的肥肉放在了铁锅里,下面火也烧了起来,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空气里弥漫起了一股香味。 “记住了,先把这肥肉熬出猪油出来,我用的这方法是简便的,有条件的话用水炼法,那样出来的猪油才会白,才会好看。” 张果赶紧在一边儿记录,松鹤道长闻到味道也走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陈寅在干什么,可看到了地上放的朱砂,他眼睛一亮:“莫不是要炼外丹?” 想上前问一下,又看陈寅在忙碌,他又不敢打扰。 也站在一边儿开始看着记录着。 “拿个几盘碗子过来。” 张果和老道士立刻去了厨房,拿出了一堆的碗碟。 “猪油放在这碗里,油渣放这里,弄点水来,要和碱水……” 陈寅不断的指挥着,丝毫不顾及老道士和张果两个人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使唤的俩人团团转。 终于,碱水和猪油混合在了一起,使劲儿的搅拌。 等两者彻底混合在了一起以后,加上干桂花和少许朱砂,又开始搅拌,这里面的粘液很快就变成了红色。 弄好了眼前的东西,陈寅一拍脑袋“没有模具,把这东西给忘了,怎么办?” 想了想,看见不远处马棚上的竹子,他立刻上前,把刚修复好的马棚又给拆了。 扛着一根竹子到了桌子前。 张果无语的看着陈寅的举动,心里暗道:“大人果然是在消遣我。” “有锯子吗?刀也行,来来来,帮我从这里锯开。” 一阵吆喝,老道士和张果又找出了刀出来,把竹子砍的一节一节的。 陈寅拿起了竹节看了看,又嫌弃的丢在了一边儿。 “对了,茶碗,把所有的茶碗都拿出来。” 有是一番折腾,老道士虽然有兴趣,但现在也看出来,陈寅这不是在炼丹,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 可已经参与进来了,也不好半途而废, 只能又把茶碗都找了出来。 “一会儿你们再去街上买几套茶碗,这几套我就先用了。” 把那些混合好的皂液倒进了茶碗里面,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窗台,陈寅这才满足的笑了笑。 皂化反应不错,而且加了桂花和朱砂,不但色泽好看,味道也不会差,这样的肥皂才是后世用的那一种肥皂。 “大人,您这是炼什么呢?” 老道士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一边儿看着茶碗里面的东西,一边儿向陈寅问道。 “这可是好东西,但得阴干以后才好用,等弄好了我给你弄一块试试,保证你一用爽歪歪……” 老道士一听说一用,还以为是吃呢!还爽歪歪,肯定是好东西。 但就是这些材料太普通了,能炼出什么好东西来呢!炼外丹不是说要用黄精人参灵芝之类的名贵东西吗? 第六十章 于公子要学习 于革新于大公子此时有些忐忑,昨夜文会的事情过后,他是又心疼又懊悔,怎么就想到了这个馊主意来整陈寅。 “好么……人没有整到,反而是给他出了风头,而且最后美仙院买单的还特么是我。 两千两银子花了出去,谁不心疼啊!” 老爹是能贪,但也是一笔一笔积攒出来的。而且那些银子也不是他能调动用的,他老爹于鼎给他的月例只有二百两银子。 这二百两银子已经算多的了,按照一家四口来算,足够这一家人生活吃喝十年了。 好在于大公子自己还有些生意,比如汝阳城里的当铺,还有粮店,古玩行,成衣铺都有股份,要不然于大公子出了这么多银子,非得尿血不可。 文会上陈寅又蛊惑那些书生给他透漏白莲教的信息。 这才是让他坐立难安的最主要原因。 他的身份可是汝宁府白莲教的护法,像横行在汝宁府里的马匪,山匪,帮派,他按照教主的指示,见过几个,已经有几个暗中加入了白莲教,现在等着共举大事呢! 现在陈寅来了,就是个极大的变数。 万一有人真的透露了有用的线索,顺藤摸瓜,到时候查到什么怎么办? 不牵扯到他还好,要是牵扯到他怎么办? 从和陈寅的这几次接触来看,陈寅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云里金刚山寨固若金汤,据说陈寅一人就剿灭了几个当家,还俘虏了那么多喽啰。 后来他派人去山寨看过,尸横遍野,基本上找不但完整的身体,大当家灰飞烟灭,二当家被掏心掏肺,三当家更是成了肉泥。 这得是多狠的人啊! 想了一夜,于大公子终于想出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办法。 丢卒保帅。 也只有这样才行,白莲教内部其实也不是铁板一块,分为教主和圣女两派。 而于大公子就是属于教主这一派的。 于是他连夜出城,直接赶到了城外据点,飞鸽给教主传去了信息,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下。 当然这计划肯定是把圣女一派给出卖了,让陈寅有所收获,有了收获肯定就会回到南京。 等着家伙走了以后,不但打压了圣女一派,还能度过眼前的危机。 至于圣女那里的人被抓后会不会透露出他,于大公子是丝毫不担心,他的护法身份是绝密,只和教主联系,教内知道他身份的人屈指可数,不包括圣女一派的人。 后半夜他接到了教主的回信, 表示可以,而且给他泄露了圣女现在人在嵖岈山一带活动。 最好是不但能把圣女这一派的人都抓了,最好是把圣女也给抓走弄死。 而且还表明,如果有锦衣卫过去查询,他会派人暗中配合。 看到这里,于大公子的心彻底放开了。 他所知道,圣女手也是有些人才的,这些人武功高强,等陈寅过去剿灭圣女的时候,嘿嘿…… 狗咬狗,一嘴毛。 “最好是两败俱伤才好,不不不,最好是两方全特么死绝了。” 大晚上的,于大公子在房间里笑的如鬼魅一般。 于是天刚亮,回到府里的于大公子,就找人操刀,写了一封没有署名的匿名信,交给后巷的乞丐,由他送到陈寅府上去了。 只是这一天过去了,外面监视的乞丐回信儿说从宅子里出去了两个人,好像奔着北城门去了,但俩人的骑马的速度太快,他跟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了嵖岈山。 接着又有盯梢的乞丐来说,陈寅在大街上表演蹬里藏身,单腿挂环的马术,然后带着几个手下冲去了东城外。 这让于大公子心痒难耐,陈寅到底是不是去嵖岈山去了? 去的话应该是往北才对,怎么派俩人往北,自己却带着其他人往东边儿去了。 展开了地图,他好好的研究了一番。 好像从城东出去,绕个远路可以从水路去嵖岈山。 “但这也绕的太远了吧!陈寅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还没有等他想明白,乞丐又来报。说陈寅脸上涂成了漆黑色,还换了一身衣服,带着手下回去了。 于大公子卷起了地图,“再去看看,他到家以后干什么?” “回来,你注意……宁愿查不到什么,也不要暴露了自己。” 乞丐点了点头,从后门溜走。 等会乞丐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未时了,“护法,陈寅派人出去买了一堆东西,有铁锅,肥瘦猪肉各十斤,朱砂,干桂花,火碱,但回去以后门关上了,他手下有高手,我不敢贴的太近,也不敢偷看,只能回来了。” 于大公子彻底的崩溃了。 “陈寅,你究竟要干什么?得到消息不赶紧去嵖岈山去剿灭白莲教的妖……的人,你大街上表演马术,然后出城晃悠,把脸涂黑,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回来, 又买了这么多的零零碎碎,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他使劲儿的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痛苦的蹲在了地上,头疼欲裂。 忍不住嚎叫道:“啊……” 正巧于鼎于大人路过此地,听见了于大公子的嚎叫,他吃了一惊,赶紧上前去问道:“我儿你怎么了?” “因何哀嚎?” 于革新听到父亲地叫声,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在屋子里嚎叫有些不妥,赶紧接着叫道:“太难了,这一幅对联太难了,我不会啊!” 于鼎大人听到里面的回应,这才放下了心。 用手捋了一下下巴上的胡子,欣慰的点了点头;“我儿终于开窍了,不再舞枪弄棒,开始研学了。” “唉,我儿要是早些开悟多好,说不定现在也能中个举人进士,朝中咱有人,活动活动,不能在京城当官,最起码外放个富庶的地方,大笔的捞银子也行啊!” 想到这里,他微微摇头。 “革新,什么对联这么难?让为父来看看。” 眼看着父亲进了门,于大公子根本就来不及整理自己的仪容。 当于鼎于大人进来之时,看到于大公子崩溃之下抓起的鸡窝头,心里有些吃惊,但也有些心疼。 “我儿竟然如此用功!” 于大公子站了起来,“见过父亲大人。” 脑袋里面一转,“父亲大人,我对出来了,下联我对出来了。” “哦,说来听听,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对联,竟然如此难为我儿。”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对的对联。”于大公子刚才只是为了应付自己的父亲,那有什么对联,现在被父亲逼问,他脑袋里面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于鼎大人好奇之下,连翻逼问,于大公子只能咬咬牙,把陈寅昨天弄的那一幅对联的上联说了出来。 “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于大人一听这对联,顿时也来了兴趣。 “这对联是难啊!不过上联暗含讽刺,革新,你这上联是从哪儿得来的?” 于大公子苦笑道:“昨夜我们汝阳城里有个文会,这是文会上有人出的上联,我一直苦想到今天 ,唉,以前我以为学问没有用,现在想想,以前我有些妄自尊大了,学无止境才对。” 眼睛一亮,于鼎于大人点了点头。 “参加文会?很好很好,结实一些学子也好,其实现在读书也不晚,儿啊!只要你肯现在用功读书,等过两年,我花点钱,走走关系,把你送去国子监去,在里面再学两年,最起码弄……” 一听这话,于大公子顿时就没了兴趣,对对联都能要他的命,别说是看书读经了。 给儿童开蒙的书他看着都头疼,还去国子监…… 去个毛线,他现在可是白莲教的护法,等到明王降世,这朝廷都要换代了,到时候他这护法就有从龙之功,不说弄个王爷,公侯万代还是有可能的。 读书,读毛线。 看出了儿子脸上的不悦,于大人微微叹了口气,“算了,这事儿先不说,先说说这上联,嗯,一到十,我对对出来了。” “十寺九僧,数八念珠,未参七情六欲五蕴,徒守四三二时,一味枯禅。” “我儿对的下联是什么啊?” 于大公子本来想说陈寅的下联,可是一时紧张给忘记了。 “一……一……一楼两院,住三窑姐,未……我其实还未对的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