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恨嫁我送钱送男人送走她许知恩周聿傅峥刚刚更新》 第1章 青梅居然让她当伴娘? 知恩,澜澜现在的情况已经差到没办法独自行走,你去给她当一下伴娘送她上台吧?她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等她的心愿完成,我会补给你一个更盛大的婚礼。” 男人靠在灰色的皮沙发里,一边抽着烟,一边没什么情绪地说出这番话。 许知恩难以想象,对她说出这个要求的,会是她交往了七年、并且跟她一起白手起家的男友傅峥; 更难以想象的是,后天那场万众瞩目的婚礼,并不属于她这个正牌女友,而是傅峥跟他的青梅的。 一月前,白敏澜找到了傅峥,说她患了肺癌时日无多,唯一的心愿就是没有一场属于她的婚礼。 他们青梅竹马,傅峥年少时暗恋白敏澜的事她是知道的。所以当白敏澜提出这个想法,傅峥竟一口答应下来时,许知恩的心脏就撕开了一个裂缝。 她的心血完完全全成了别的女人的嫁衣,可她却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说了,就是她不大度,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长短。 如今喜帖都发了出去,后日的婚礼新娘变伴娘的事情,估计会让她立刻成为整个安市阔太太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许知恩心脏里的酸涩蔓延到了牙齿,“这场婚礼我准备了八个多月,婚服是我一针一线绣的;搭配的首饰是我的传家宝。补?你怎么补?” “许知恩,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傅峥蹙起眉,“前因后果我已经跟你解释了。你一向善解人意,怎么到了我这儿你就这么斤斤计较?” 她斤斤计较? 傅峥许是瞧出了她的不快,熄灭香烟,凑近握住她的手:“知恩,你也知道她是个将死之人,我们不要跟她计较,嗯?你就当是,帮帮我?” 他很骄傲,也很自负。 能为一个外人这样开口求她,让许知恩当即愣住。 帮他什么呢? 帮他娶别的女人吗? 可她帮他的还少吗? 这些年公司私底下一旦资金链面临断裂的危险,她就悄悄去参加各大比赛,拍卖作品获得奖金养活他们一起建立的品信公司。 傅峥不知道的是,现在享誉国际的双面绣绣娘,其实就是许知恩; 他同样不知道,品信公司之所以能拉到那么多的订单,也都是那些老板看重许知恩; 他更不知道,如今安市里诸多大公司,包括刺绣业的龙头企业成亿集团都在挖许知恩跳槽的事。 许知恩什么都没说,因为傅峥不喜欢比他强的女人。 温热的泪在眼角出现,刺痛了她的皮肤。 过往七年的打拼挣扎浮现在眼前。 “……好,我给她当伴娘。”她的声音轻到似是呢喃。 这一句话,像是耗尽了她大部分的精力。 傅峥欣慰一笑,“我们知恩是最善良的姑娘。” - 成亿集团。 “周总,查到了。” 办公桌后的男人还在加班,抽空撩了下眼皮。 连秘书平复了下呼吸,讲道:“拿下这届国际十佳绣品、顶级绣娘的人,居然是品信的许总。” 周聿奋笔疾书的动作顿住,“许知恩?” “不仅是这届国际赛,包括去年的那五幅拍卖到上千万的绣品,以及那幅被博物馆收走的双面异色红腹锦鸡,也都出自许总之手。她是用她表妹的名字顶替的。” 连秘书深感钦佩,“这么一看,现在国内能谈得上双面绣大师的人,也就只有许总了。” 男人沉默片刻:“约个饭局。” 连秘书捏着资料摇头:“……可能最近都约不上。” “嗯?” “许总后天结婚。” - 后日。 品信公司两位老总的婚礼,安市能叫得上名字的企业几乎都派了人来。 全景礼堂中,低沉悠扬富有古典韵味的曲子在回荡,现场宾客满座。 礼堂外。 白敏澜生的一双单眼皮,很有韵味,此时她正穿着许知恩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婚服,奢华夺目,手上与头上佩戴的更是许知恩家的传家宝。 “知恩,我真的很感谢你能这样大度,让我完成心愿。”白敏澜化了妆,倒也看不出来气色有多不好。 随后她竟有些嫌弃的说:“就是这腰身有点肥了,你做的再收腰一些会更适合我。” “抱歉,这本来就是按照我的尺寸做的。”许知恩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她怕她会突然发疯,把白敏澜身上的婚服扯下来。 “可它现在还是穿在我的身上了呀。” 白敏澜忽然笑起来,像个胜利者一样,于是她的手一伸,仿佛将许知恩当成了一个丫鬟。 许知恩静静地看着那只的确很瘦的手,牙齿咬到麻木,她托住了白敏澜的掌心。 礼堂十米高的门缓慢打开,随着音乐的声响,她扶着白敏澜朝着台上走去。 大门一开,里面的宾客视线投来,却都懵了,满脑子的疑问。 怎么回事? 新娘换人了? 不仅换了新娘,原本的新娘还成了伴娘? 这个新娘又是谁? 许知恩早就做好了会被人议论的准备,眼下她也没心情顾及别人怎么看自己。 只因傅峥此时激动又深沉的眼神让她的心揪了又揪,他没在看自己,而是看在看白敏澜。 也许娶他的白月光,才是他最大的梦想? 台上。 原本还觉得舞台有些短暂的许知恩,现下却显得无比漫长,每一步都走的她心脏锥痛。 傅峥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不是说只是为了完成白敏澜的心愿吗? 所以你在激动什么? 随着音乐的回荡,眼前穿着她亲自设计,亲自缝制出的婚服的傅峥,逐渐模糊,最终变成了七年前的样子。 傅峥家境也算优渥,但比不得曾经的白敏澜家。 傅家也是世代经商,只是在他爷爷那辈就被他爷爷挥霍一空,直到他长大,他的野心勃勃让他走出了那个小镇。 她20岁跟他在一起,他们从住在公园椅子上,到买的第一套房子,再到为了维护他的自尊心,她只能躲躲藏藏的去参加各种比赛,就为了拿到那些奖金可以给他订做一套像样的西装。 这样他谈合作,才能有些面子。 这些年,她的指尖被扎了一下又一下,破了结痂,结痂再破,反反复复。 到如今她已经不会再轻易扎到手,即便扎到了也不会再感觉到疼。 她以为她陪着他共苦,即将要柳暗花明了…… 脚下的路走到了尽头,傅峥的紧张很明显,就像是那种终于得到了心爱之物的无措。 他左手右手犹豫半天,最终把左手伸了出来。 这还是她之前告诉他的,说我们的婚礼上,你要伸出左手来接我。 可现在,他伸出的那只手,接的却是别人。 坐在前排离舞台最近的正是成亿集团总裁的秘书,他是受老板嘱托来参加婚礼的。 没想到竟然目睹一场新娘大变伴娘的大戏! 第2章 弄坏亡母遗物 婚礼还在进行。 许知恩将白敏澜的手交给了傅峥,她便转了身下台。 身后,很快传来傅峥那一声很清晰的‘我愿意’。 她加快了步伐想要逃离这个她曾期待的地方。 在场之人都是她认识的。 各大集团企业的人能来这里参加婚礼,其实看的全都是许知恩的面子。 安市是刺绣古都,以刺绣闻名。 许知恩与傅峥的品信公司算是新起之秀,公司里所有的绣娘也都是她手把手带起来的。 为此,不少大公司都开高价想要挖走许知恩,可都被她一一拒绝。 进入到后台新娘换礼服的房间,许知恩看见了被她挂在这里的敬酒服。 那是母亲生前最后绣的作品,是特意留给她的。 资深绣娘都很注重这件事,就是会亲自给女儿绣一件出嫁的婚服,有些年纪大的更是从女儿一出生便会一点点绣起来。 但婚服太繁琐,当初母亲已然身体不支,所以只绣了一件敬酒服便撒手人寰,留下她与年仅15岁的弟弟。 许知恩站在原地愣神了很久,随后走上前将敬酒服拿下来准备带走。 刚收好放到桌上,弟弟许知问的电话打来。 许知恩调整好嗓音,拿着手机走出礼堂接听,“问问?” “姐,你上次电话挂得那么匆忙,你也没告诉我婚期改到什么时候了啊。” - 婚礼完成,白敏澜被傅峥送到更衣室,“你先休息会,我去跟几个合作伙伴聊几句。” “好。”白敏澜温柔一笑,像极了一个妻子的角色。 门关上,她随意一瞥就被桌上那件还没来得及装盒的敬酒服吸引住了目光。 拿起那件敬酒服看了看,白敏澜猜到这应该是许知恩之前准备的敬酒服。 这跟她那件一比,实在是漂亮太多,她转念一想…… 这边,接完电话的许知恩回到更衣室,随后瞧见的一幕让她整个头脑都仿佛充了血! “白敏澜,你在干什么?” 白敏澜正在照镜子,身上穿着的,正是许知恩母亲给她绣的敬酒服。 “我的那件敬酒服不小心刮坏了,总不好穿破的出去敬酒,岂不是丢了阿峥的脸面?正好你这件敬酒服在,我穿一下。” 本就霸占了她的婚礼,跟她的男友举行了婚礼,许知恩心里委屈到滴血。 念在她一个将死之人,这些她都忍了下来。 但是母亲的东西,不行。 她至今都没舍得试穿过一次。 “你脱下来,现在。” 许知恩冷下来的神色,叫商业里的合作伙伴有时都顶不住。 别说白敏澜这种自幼就是个小千金的花瓶了,她蹙眉:“你凶什么啊?” 许知恩眼里只剩下那件敬酒服,见她不动,几步上前直接扯着衣服的袖子,“脱下来。” 她没吼没骂,可就是那副冰冷的样子,让白敏澜吓到了。 “你放开我!” 白敏澜推了把许知恩,动作幅度有点大,镂空丝绸的袖子刮在了衣架上,嘶啦一声! 许知恩当即愣住。 白敏澜也没想到会刮坏,“你……要不是你拉我,我……” “啪——” 一巴掌甩在白敏澜的脸上,她整个人跌坐在地。 “许知恩你干什么呢!” 傅峥刚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不仅如此,门口还有几位刚跟他聊过天的安市老总。 大家看见这一幕都很默契地后退了一步。 可许知恩却挡住了傅峥去路,依旧在看着白敏澜,“我让你把衣服脱下来,没听见吗?” “阿峥……”白敏澜捂着脸在哭。 就在许知恩拉白敏澜打算去换衣服的时候…… 许知恩只觉身子一晃,下一秒,脸就偏了。 傅峥的掌心落在了她的脸上,耳朵传来阵阵嗡鸣。 “这是什么场合,许知恩你别发疯!” 许知恩的脑袋撞在地面的时候,清楚的看见他把白敏澜抱了起来。 七年的时光似是一面玻璃镜,应声而碎。 心里的痛苦早已盖过头部与脸颊的痛,眼泪从左侧眼角滑至右眼,模糊了她的视线。 而傅峥紧张白敏澜的一幕,在她眼中,如同烙印。 - 许知恩做了一个梦。 梦里好像她又陪着傅峥从发传单,到建立公司,到公司上市,再到如今他甚至有资格跟成亿集团的周总坐在一个饭桌上谈合作。 她的手啊,烂了一次又一次。 他有时候好像瞎了,完全看不见她的辛苦,却敏锐地看见了白敏澜挨了打。 - 在医院惊醒时,眼尾的余光让她注意到病床边有个人。 连秘书? 成亿集团总裁的秘书怎么在这里? 许知恩撑着手臂坐起身,“连秘书,您怎么在这?” “您突然昏倒,身边没人照看可不行。所以周总特意让我等许总醒来再走。” “多谢,我没事了。您辛苦,也替我向周总转达一下谢意。” 连秘书当然不会觉得辛苦。 毕竟今天他能够出现在这场闹剧的婚礼上,也是因为成亿集团想要挖走许知恩这个双面绣的天才。 要知道一个能绣出精品双面绣的绣娘起码需要十年的功底,且也要看天赋。 成亿集团里两万名绣娘,能绣双面绣的人不足二十人,而绣出的作品也不过是看得过去罢了。 像许知恩这种能获奖,还能被博物馆收藏的人才,成亿集团急需一位。 “那许总好生休息,这是我们周总的私人名片。周总叮嘱,许总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您随时开口,不必客气。” 一张成亿集团总裁的私人名片,落在了许知恩病床旁的柜子上。 连秘书走后病房里归于安静,许知恩将那张名片拿了过来。 如今品信公司所有的订单与合作,那些公司都点名让许知恩亲自去谈。 外界都传言是许知恩出卖色相,毕竟她长得的确漂亮,是那种具有攻击性的长相,不然也不至于一个冷眼就把白敏澜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吓着了。 只因那些老板都看得出许知恩是真的有经商的头脑,外加又会刺绣,这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谁不想要? 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许知恩看见了皱着眉头的傅峥。 他穿着西装气质发沉,开口第一句不是关心,而是质问:“刚刚成亿集团的秘书在这?” “嗯。” 傅峥看她半晌,那双眼睛里不知在恍惚着什么。 许知恩越长大越漂亮,是那种男人看一眼就会想看第二眼的样子,很容易激发出男人的征服欲。 他不是不知道许知恩的优秀,尤其在刺绣方面,她算是个很厉害的老师。 但他不能容忍女人比他强大。 “成亿集团谈合作怎么不来找我?” 他以为连秘书出现在医院是为了谈合作,完全忽略了许知恩现在需要人陪这件事。 傅峥按住她的手背,目光里藏着冷,“许知恩,你是我的,你是不是快忘了?” 第3章 抢走她的卧室 是你忘了,还是我忘了?”许知恩眼神平静。 从前的她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下了班的她永远是贤妻良母的样子。 勤勤恳恳的经营公司,无论他应酬多晚,她只要没事就一定会去接他。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拼搏吃苦的那些年积累下来的感情,还因为…… 傅峥的父亲。 许家欠傅家一条命。 当年她母亲病逝,他们姐弟二人送母亲的骨灰上山,下山时弟弟许知问因太伤心,一脚踩空滚下半山腰。 那会儿在场帮忙的傅峥父亲毫不犹豫的跑下去救人,结果等往上爬的时候,傅峥父亲体力不支,腿一抖便摔了回去,最终不治身亡。 自那以后,傅母每次见她都会咒骂不止。如果不是为了救许知问,他们一家那些年也不必那么辛苦。 也许是出于愧疚,又也许是出于报恩,让许知恩这些年不仅仅努力忍受傅峥越发糟糕的性格,以及她赚了钱,也从不会跟傅峥计较放在谁的银行卡里。 结果她的顺从温和,似乎让傅峥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个弱者。 但他从没看清过许知恩的本质。其实他们同样都是捕猎者,她更不是谁的困兽。 “现在都敢这么跟我说话了。”傅峥笑着打量她,轻声问:“仗着认识大老板了?” 许知恩躲开他的手,眼底产生几分抗拒,“你不是忙着照顾白敏澜吗?总要有人顾及一下我的死活。” 傅峥沉默了很久,“你在怨我。” “我……” “儿子,你还跟这个扫把星说什么?真是害死一个不够,非得搞得我们家彻底翻不起身你才开心是不是?你欠我们家的,我儿子说什么你都要听着!要是没我丈夫,你弟弟有那个命上大学吗?” 病房外,傅母刻薄的话音传进来,还带着个刚离婚的女儿傅岑。 傅岑同样是怎么看许知恩都觉得不顺眼:“今天这个场合,但凡有点大局观的都知道有事回家再说。你倒好,居然当着那么多老板的面跟我哥发生冲突。怎么我们家里一遇着你就得倒霉呢!” 在傅家人眼里,许知恩就是毫无身家背景的,是沾了傅峥的光才有今天的辉煌。 他们认为许知恩要不是学了点刺绣的知识,又拿着报恩的借口赖上傅峥,傅峥又怎么会看上她? 而反观白敏澜呢,他们家在三十年前大家都还骑自行车的年代,他们家就已经开上豪车,住上别墅了。 虽说白家夫妇如今不在了,但人脉还在啊,那些人也会看在白敏澜的面子上,在事业中帮助傅峥一二。 两者相较,傅母自然是更喜欢白敏澜。 其实在傅峥年少时,她就希望能跟白家攀上关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巴不得儿子甩了许知恩这个扫把星,拖后腿的! 傅峥蹙眉,回头看着那娘俩:“过去的事能不能不提了?我爸救人那是自愿的,何况谁也不想出那样的事。还有我俩之间你们别跟着掺和,回去待着。” 他很霸道,也很自负。 平心而论傅峥是聪明的,可他胜在聪明,也败在聪明。 有些时候太敏感,疑心太重。 傅母害怕生了气的傅峥,赶紧拉着女儿离开病房。 傅峥看回来,嘱咐:“以后不要单独跟成亿集团联络。” 许知恩捏了捏被她握在手心的那张名片。 他弯下腰,“好吗?我说过我会娶你,我一定会娶你。你就安心做你的傅太太,跟那些老板应酬的事我会去做。” 许知恩闭了闭眼睛,没再说话。 门外,过来找傅峥的白敏澜咬着牙。 他居然真的想娶那个许知恩? 一想到曾经被她看不上的傅峥居然成了能跟成亿集团抗衡一下的品信公司的老板,白敏澜就有点悔不当初。 她如今家世落魄,家产只出不进,几年时间也所剩无几。 所以治病的钱她不仅要让傅峥出,还得让傅峥这个人属于她! 养尊处优的日子她过惯了,那种按时按点工作的生活,她可不想再过!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快步离开。 - 回到别墅。 许知恩先进的门,整个人都有点情绪不佳。 “小姐?” “没事,你们去忙。” 她坐到客厅,抬头看着这座别墅。 他们不同居,傅峥经常出差,所以他的房子离机场比较近。 而她住的这套房子是他们才买了不到半年的,她也出了一半的钱,准备当做他们日后的家。 后脚进门的傅峥一坐下就开口了:“知恩,我跟说件事。澜……” 许知恩打断:“我的敬酒服呢?” “不好意思啊,知恩。你去了医院之后我身体突然不适,到了医院情况紧急,医生给绞碎了。” 白敏澜将手提袋放下,许知恩清楚的看见里面被剪成了三段的敬酒服。 那是她妈妈拖着一口气给她绣好留下的…… 与寻常遗物不同。 那一刻,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读懂了主人的情绪不再飘动。 许知恩边盯着破碎的敬酒服,边问傅峥,没人察觉出她的异常:“她为什么在这里?” “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澜澜有洁癖,医院住着不习惯。我那套房子离医院和公司都比较远,所以想借住这里一段时间。” 所以? 这是通知? 许知恩的目光还落在敬酒服上,她没说话,拎着敬酒服上了楼。 书房里。 一半是办公用品,一半是刺绣用品。 她默不作声的坐在刺绣架子旁,开始用发抖的手穿针引线,努力拼接那件敬酒服。 眼泪压抑在眼眶,每一滴她都拼命往下咽。 这种丝线很细,一根线要劈成一百多根,轻的不能再轻,绣娘们在绣的时候甚至不能太大幅度的喘息,会吹动丝线,夏天更是无法绣,因为手会出汗,丝线会变型。 更别说眼泪掉上去了。 可补到最后,许知恩的眼泪彻底汹涌滂沱。她扔下绣针紧紧抓着绣棚的边缘,手臂都在发抖。 十年来,养大弟弟,供弟弟读大学,没日没夜的绣作品,都没有让她觉得崩溃。 唯独傅峥这些举动,让她快要碎掉。 第4章 参赛绣品被毁 门外似乎还有人搬东西的声音。 门一打开,许知恩就看见有人搬着白敏澜的东西在去她的卧室。 那是她的卧室,是准备当做以后跟傅峥的婚房的。虽说傅峥跟她不住在一起,但偶尔他也会过来陪他吃顿晚饭。 “知恩,这间房子的采光比较好。多晒晒阳光,对我的病情也有帮助。我一直听阿峥说你通情达理,想来也不会跟我生气的吧?” 白敏澜过来拉着她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多么要好的姐妹,“我就借住一点时间。你就当是成全我这个将死之人了,好不好?今天惹你不高兴,我很抱歉。” “澜澜,知恩不是那种人,你也不用太愧疚。”傅峥说。 许知恩轻轻抽回手,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搬进了她的卧室。 “傅峥。”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大名。 背对着她的傅峥身子微震,回过头来。 许知恩抬起头,不再像从前那般半低着头,温和顺从。 她像是真诚发问:“你是谁的男朋友啊?” 傅峥将烟头离她远了些,“什么意思?” “我的婚礼,婚服,现在连卧室都要让给她了。你什么表示都没有吗?”许知恩靠着书房的门:“是不是接下来,我该让出去的,就是你了?” 傅峥按着她单薄的肩,“你说什么呢?我们在一起七年,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人?” “不是在我眼里。” 许知恩后退半步,拉开与他的距离,“是我看见的就是这样。” 察觉到她抗拒他的触碰,傅峥看着自己的手半晌。 “住你一间房子你也不同意吗?许知恩,你别忘了你欠我们家什么!人活着总要有点感恩之心吧?”傅岑在那边阴阳怪气的挤兑着。 一句欠他们家的,让许知恩心中即将迸发的情绪,突然熄灭。 是啊,欠人家的,这是事实。 许知恩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拎着包包往外走。 傅峥察觉到她神色不太好,追问:“你去哪?” 许知恩没回答,直接走了。 傅峥阔步追出去。 上车之前,他一把拽住了许知恩的手臂,“我在问你你去哪里。” 许知恩笑的有些疲惫,“现在我要工作赚钱,别打扰我,行了吗,傅总?” 一句恩情,让她隐忍多年,像傅家娘俩今天这种话,她几乎隔三差五就会听。每每到了傅峥父亲的忌日,傅母只会骂的更凶更狠。 手抽离,目睹她的车离开,同样跟出来的傅母说了句:“这丧门星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傅峥回头时,傅母就不敢吭声了。 “妈,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该恨的是你丈夫,是他没把自己的命照顾好,跟许知恩什么关系?” “那是你爸!你就这么说他?”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傅峥是自私的,却也理智到令人毛骨悚然。 门口站着的傅岑目光里藏着几分算计:“大哥,这房子你也出钱了吗?” 眼看着大哥走过来,傅岑目光闪躲。 半晌后,傅峥静静道:“有事儿?” “我……” “愿意待就待,不愿意待就滚。” 楼上的白敏澜听见傅峥对许知恩的维护,牙齿都咬出了声响。 他居然这么维护许知恩! 看着傅峥上楼去,傅母也没敢跟着。 傅岑吐槽:“妈,大哥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咱们说一句许知恩都不行!可他不也做一些破事惹人家么。” 被母亲瞪了一眼,她赶紧低头。 傅母咬牙切齿的:“还不是那个许知恩给你大哥灌的迷魂汤?这孩子也真是傻了,居然给她拿一半的钱买这么大的别墅!她那个苦命也配住这样的房子?” 越想越气,傅母不甘心自己儿子的劳动成果被许知恩那个只会跟着享福的人占有! 想到此处,傅母突然想起这俩人还没登记,而且这套别墅的房产证上好像写的还是她儿子的名字! 楼上书房。 傅母敲了敲门,“儿子,你忙完了妈找你说点事。” 里面的傅峥没回应。 - 离开家的许知恩脑子都是空的。 连秘书的电话打来时她靠边停车,“连秘书?” “许总,这次秋季赛的作品您下月初能提交上来吧?这边好准备报名了。” 暂且抛却儿女私情的许知恩逼着自己进入工作状态,“可以的。” 她有几幅绣品就差收尾了,都放在家里,挑出一幅好的拿出去参赛,足够在国内拿奖了。 晚点她还是得回去那套别墅,得把作品找出来收收尾。 连秘书应答:“好的,再见。” 国内近几年着重发扬刺绣工艺品,国家给了不少赞助,也就带动了包括品信公司这一批的刺绣公司以及工厂。 接连衍生的就是各类比赛,其中国内每个季度都有一场刺绣比赛,胜者就会去参加第二年的国际大赛。 国内季度赛和国际赛的含金量都很高,奖金不说,就光说知名度和曝光推广的力度,一次冠军就足够一家品信这种级别的公司吃上一年的后续利润。 许知恩不能暴露身份,便每次都会拿一些故意弄出瑕疵的作品去混个第二或第三名。 利益使然,她当然不会放弃每一场比赛。 晚上九点半。 许知恩在外面简单吃了几口饭还是开车回来了。 她无处可去,只有这么一个家。 别墅里的灯还亮着,她皱着眉头进门。 楼上有人在说话,是傅家母女,隐约还有白敏澜的声音。 她往楼上走。 “这些丝线还真是好玩哈,一抽就全都出来了。” “阿姨,这些应该都是没用的了吧?” 许知恩走到她换去的次卧,结果就发现那三个女人正在摆弄她的绣品箱子,其中傅岑还捏着一副绣品的丝线拽着玩! 她赶紧走过去抢过那副已经被拆了三分之一的绣品。 许知恩抬起头,一字一顿地问:“为什么要动我的东西?” 一声质问让傅母动了气,“你的东西?这家里大大小小的物件哪个不是我儿子花钱买的?何况你这都放在纸箱子里,一看就知道很久不动了。一堆垃圾,扯就扯了!” 这都是她提前准备好要参加国内季度赛的作品! 其中有两三副她十分的满意! 尤其是被傅岑拆掉的这个,更是她即将要交给成亿集团去参加秋季赛的主要作品! 她当初绣了四个半月…… 就这么,被拆了? 第5章 他有什么资格跟她发火? 许知恩捏着绣品的手都在发抖,“你们未经我的同意动我的东西,反倒是我的不对?” “斤斤计较什么?”傅岑仗着有母亲给自己撑腰,“不就是一堆破布,我大哥公司里那么多绣娘,随随便便就可以给你绣一副!果然是小门小户,真是小家子气!” 白敏澜这时道:“知恩你也别生气,我知道你可能是因为我才情绪不好的。可也没必要因为一堆不要的东西跟阿姨发火。我们赔给你这几幅的钱就是了。六幅作品的话,一万块够了吧?” “你不要给她拿钱!”傅母赶紧拦住白敏澜,“她那破东西哪里值一万块?” “六幅?”许知恩立马去翻纸箱子。 果不其然,在里面翻到几个被剪刀剪破了的五幅就差收尾工作的绣品! 全都被剪了…… 白敏澜蹲下来,笑意盈盈的:“我也是以为你不要了。但那些图案还是很好看的,所以想着剪下来装饰一下花瓶。何况你也会刺绣,我给你钱,你再绣就是了。” 许知恩缓缓抬起头,眼底全都是红丝,“滚。” “你说什么?你居然……”傅母刚要骂人。 “我说让你们给我滚!” 她一发火把傅母都吓了一跳,好半天忘了反应。 也许是许知恩很少发脾气。 “怎么了?”傅峥听到声音从书房出来。 看着许知恩蹲在地上,以及地面散落的被拆分的绣品,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 “阿峥,都是我不好。我以为这都是知恩不要的,所以剪了几个图案下来。小岑也是以为她不要了,就拆了几根线玩儿。没想到知恩发火了让我滚……我……我还是走吧,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白敏澜说着说着就要哭。 傅峥蹙眉,“你也是无心的,不知者不怪。安市你也不熟,你能搬去哪里?就在这好好住下。” “傅峥,我的绣品就这么被毁了,你一句不知者不怪就算了?”许知恩站起来,手中攥着那几块早已没用的丝绸。 “那你想怎么样?剪都剪了,拆也拆了。” 许知恩只觉得大脑里的愤怒与对傅家的亏欠,在拼命疯狂拉扯。 她咬牙试图保持镇定:“道歉都不需要的吗?” “傅岑,道歉。”傅峥发话。 傅岑一点都不想道歉,可碍于大哥的压力,她沉着脸色:“对不起,行了吧!” 走过时,她还故意踩了两脚许知恩被毁掉的绣品,嘀咕道:“什么破东西!” 许知恩看着白敏澜,“还有你。” “许知恩你别太过分。”傅峥皱眉。 “我过分?” 许知恩举着那些被剪掉的布,看着他们三人站在一边,而她只有一个人,眼泪便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她哽咽着:“傅峥你是瞎了吗?是她们毁了我的东西!” “澜澜是个病人,你也要跟一个病人计较吗?道歉了又怎样,这些东西不也不会恢复原状了吗?何况你的作品又不是什么珍品,也拿不了奖项,有什么好心疼的?你要是想要一模一样的,让工厂的绣娘给你重新绣就是了。” 傅峥有些不耐烦地转身,“澜澜,你去休息吧。这件事不必自责,不怪你。” “算了吧,阿峥。我在这里的确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在别人家也是实在……” “什么别人家?” “这不是知恩的房子吗?” 傅峥沉默了一秒,吐出一句很凉薄的言语:“房产证的名字写的是我。” 那一刻,许知恩的心脏似乎下沉了些许。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家,也不算是她的吗? “这样啊。”白敏澜欢喜地笑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住得踏实些了。不然刚刚知恩一时生气让我滚出去,我还真的不好意思继续住了。” “只有我有权利让你走。谁都不行。”傅峥拍拍她的肩膀,“休息吧。” 傅母看着愣在原地的许知恩,嗤笑了声,“许知恩,人得有自知之明。别以为跟着我儿子几年,你就能爬上龙椅当皇上了!” 说完,傅母宛如一个胜利者一样地回了房间。 “许知恩,你现在……”傅峥似要开始说教。 可许知恩完全不想听,抱起箱子便往外走。 “许知恩你闹什么!” 傅峥动作幅度有点大,将箱子弄掉,散落了一地。 许知恩懒得在意那堆被剪坏,已经毫无用处地垃圾了。 面前的男人眉眼泛着明显的不耐与愤怒。 他在怒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跟她发火? 许知恩想不通,明明还是那个人,怎么就好像变了呢? 还是她从没看清过他? 傅峥却先一步指责出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听话了,一生气就要走?跟谁学的臭毛病?” 他并不认为这些事是自己的问题,而是认为是许知恩跟那些大老板认识之后,脾气也见长了! 所以一直小题大做。 这话把许知恩说得笑了起来,这个陌生的笑容让傅峥感到陌生。 在他面前许知恩永远都是温柔的,过去七年从没有如此情绪化过。 许知恩温声细数—— “白敏澜占有我辛苦准备的婚礼,你们两个让我成为整个安市的笑柄。这是你的纵容造成的。” “我母亲留下的敬酒服被白敏澜弄坏,也是你纵容的。” “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住进我的卧室。还是你纵容的。” “她们趁我不在没有问我一句,就毁掉我的绣品。更是你纵容的!” 她笑问:“所以你居然问我我在闹什么?傅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瞎了?还是说,我许家欠你们傅家的那条命,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