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穿书错把残疾上将当毛茸茸撸》 第一章 小猫咪 第一章 “夫人……轻点……” 孔依芯好好睡在自己房里，突然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她猛地惊醒。 只见在她床上，有四个赤着上身，身材姣好的男子。 “谁、谁啊！” 孔依芯被吓得连退几步。 退后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手上拿着东西。 低头好奇看去，看清是什么的那一瞬，孔依芯脑子一懵。 她拿着一根马鞭。 马鞭前方，也不知是用了什么特殊材质，前端发烫。 孔依芯没有凑近，都能感受到上头炽热的温度。 “夫人……别生气了……”床上其中一个男人，用讨好的语气说道。 孔依芯僵硬扭头看去。 他们身上肌肤伤痕累累。 “啊！” 孔依芯把马鞭丢开，转头想跑，却被长裙绊住，险些摔跤。 “？！” 谁睡觉会穿这么繁复的裙子？ 但很快，她惊觉不对。 ──这里不是她的房间。 联想到陌生男人，还有那一声声喊得销魂的“夫人”。 孔依芯一脸惊恐地喃喃：“不会吧……” 她睡前，看了一本女配名字和她一模一样的小说。 恶毒女配的名字跟她一模一样，都叫孔依芯。 孔依芯当下反应：“……所以我该全文背诵？” 好奇心使然，她果断点入阅读页面。 “哎哟，这个配角嫁给星际上将呢，可惜了，是个假千金身份。” 真千金自然就是女主了。 只是孔依芯越往下看，表情越古怪。 嫁给残疾上将，同名女配很是嫌弃。 她丝毫不将对方放在眼里，还将新结识的野男人一个一个往回带。 孔依芯惊叹：“这是社牛本牛啊，认识没几个小时，都能把陌生人往家里带了？” 这要是她，对方长得再倾国倾城，她也绝不会凑上去的好吗？ 哦，前提已经错了。 她是没机会拥有艳遇的。 因为她──孔依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只要宅在家不外出，就能杜绝掉87%和人对话的机会以及99.99%和人对上眼的次数！ 不出门，绝对的社交隔离，绝对的独处空间，简直完美！ 赞叹完同名女配的社交能力后，孔依芯接着往下看。 那女配不光看不起残疾上将，就连带回来的男人，她也是变着法子折腾，拿他们试专门定做的“新武器”。 碍于上将夫人的身份，男人们不敢违抗，只能小心讨好，伤痕累累供她取乐。 甚至后来家里找回真千金，她还千方百计泼对方脏水，污蔑真千金和残疾上将有染。 不惜把自己搭进去也要败坏他们名声，实在是个小疯子！ 但孔依芯的重点在别处。 她咋舌：“这得跟多少人打交道啊……” 残疾上将、野男人一二三四号还有真千金一家…… 孔依芯麻了。 她们俩，除了名字同样以外，根本是完全相反的个体。 “夫人，别走……” 一声呼喊，把孔依芯喊得回神。 四个男人委屈哀求的视线，犹如细密的针，刺在她身上。 孔依芯呼吸急促起来。 顶着这么多目光，孔依芯额上沁出些许冷汗。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夫人？” 终于，孔依芯再也承受不住，夺门而出。 “别看我，也别跟我说话啊啊啊啊──” 现实里，已经许久没出门也没和人交谈的孔依芯，实在承受不来这么刺激的。 孔依芯只顾着跑路，看见走廊尽头有人正要拐过弯来，孔依芯小心脏又是一抖。 有人！ 她眼角余光瞥见隔壁房门，毫不犹豫推开，进去躲着。 孔依芯贴在门板上，明明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勉强调整了呼吸频率。 她尽量屏息，静静听着外头动静。 等脚步声过去，孔依芯总算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呼──吓死我了……这都是些什么事？” 她轻叹一声。 万万没想到自己真的穿进书里，孔依芯哭笑不得。 她揉揉自己太阳穴，很是郁闷：”我全文都还没背诵下来呢，一点时间都不给的啊。” 这下好了，只知道一小段的剧情，还穿进社牛的生活里，孔依芯顿觉前途无亮。 “罢了罢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孔依芯望着眼前的房间。 空间要比她自己的房间大上不少，家具不光一应具全，看着也高档。 就先在这里躲着吧！ 只能说，即便是残疾上将，那也是真上将！ 就算夫妻两人感情不好，物质上也不会受亏待。 随便进一间房，都布置得这样舒适高雅。 孔依芯越看，心中更笃定一个想法。 ──她就待在这房里，不出去了！ 这样不管接下来的剧情会遇上几个人，全都与她无关！ 她！孔依芯！要躺平！ 正当孔依芯要扑向软绵舒适的大床，身体力行实行“躺平”时，她眼尖看见床上的一坨物体，紧急煞住脚步。 那是什么？ 床是洁白的，所以第一时间她才没注意到，床上竟还有个毛茸茸的小生物！ 只要不是人，孔依芯就完全不怂！ 她放轻脚步，上前打量，发现那是只通体洁白的长毛小猫。 小猫蜷缩着身体，缩成小小一团，气息微弱。 孔依芯伸手，轻轻点了两下它毛毛的小脑袋瓜，都没能把它弄醒。 好、好可爱！ “你不反抗的话，那我就上手了啊？” 孔依芯一把抱起呼呼大睡的小猫。 暖暖软软的白色猫咪跟一团暖手宝似的，孔依芯顺毛摸，逆毛摸，爱不释手，爱惨了这毛乎乎的手感。 霄熠精神力过度使用，近乎干涸。 他只能借由沉睡，等待精神力自然恢复。 这个过程谁也不知道究竟需耗时多长时间。 短则一年，多则数十年。 他本以为，还要等上好一段时间，才会有复原迹象。 对他来说，这就像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有时候以为自己醒了，可眼前只有一片的黑，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好几次，他甚至会怀疑──是不是总有一天，再也醒不过来？ 这一天，他也沉浸在同样的黑暗里。 只是，属于他的黑暗里，却有与众不同的声音传来── “小猫咪，让我看看你是小公猫还是小母猫呀~” 霄熠：“……？” 第二章 一丁点 第二章 霄熠在沉睡状态。 照理来说，他不可能听得见任何外界的声音。 所以第一时间，霄熠怀疑是自己产生幻听。 可那声音接二连三，连绵不绝，掐着嗓子不断絮叨：“哦，看样子是小公猫呢，泥叫什么名字呀？” “小白？咪咪？小甜喵？” “窝们白白介──么能睡，多睡一点，才能长高高哦～” 霄熠沉默。 首先，从对方语句中描述听来，她嘴里那白色的小公猫，应当就是自己没错。 那么，自己在房里睡得好好的，能在宅邸戒备下，还能毫无阻碍进入他房内的人，怎么想，都不会超过两个。 霄熠的房间有层肉眼看不见的禁制。 除了他自己以外，只有管家和他的妻子，才能进入。 管家达里欧是男的，但这说话声，明显是女性。 筛选出声音主人的人选后，霄熠却顿了下，再度否定。 不。 不会是她。 他那个名义上的妻子有多讨厌他，他是最清楚的。 可接下来传来的声音，却间接应证了他的猜测。 “喵喵呀，你──” 甜腻的嗓音转换，转为迟疑低沉。 她问：“你该不会是……我那个上将老公吧？” 霄熠心情很是复杂。 还真是她。 孔依芯拎着呼呼大睡的小猫盯了老半天，表情严肃。 也不怪她会这么想。 毕竟她穿进的书可是星际背景。 精神力越高，精神体越能显出完整的成年体动物型态，代表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精神力。 但孔依芯又看毛毛的小白猫。 它就那么一丁点大，只够她双手捧起的大小。 小小的一团，跟小雪球似的，孔依芯的心一下就化了。 她脸上板起的正经神色，一扫而空。 孔依芯把小猫揽进怀里，再次嗲声：“我们小咪还辣么小呢，怎么可能是上将原型呢？对不对～” 上将那可是成年人。 而且孔依芯记得，精神体并非实体。 看得到，但摸不着。 可不像她怀里这个温温暖暖的未成年小猫咪。 霄熠：“……” 将她所言全听进耳里的霄熠，那是五味杂陈。 他先天精神力残疾。 别人懂得将精神力收放自如，他却一旦释出精神力，就没有煞住的能力。 只能等精神力透支后，身体自动启动保护模式，以精神体的型态，陷入睡眠。 也因为这个残缺，他在精神体阶段并不是成年的姿态，而是幼崽体型。 外界只知他先天残疾，却不知他实际精神体的情况。 孔依芯持续夹着嗓子，对小奶猫嘀嘀咕咕。 ……闹腾。 霄熠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他那个高傲得都不屑多看他一眼的妻子，竟这么能说。 而且说是给自己取名字，结果每次喊他，都是叫的不同的名。 “小小雪，你怎么一直都不醒呐？” “不会病了吧？宝贝儿？” “怎么会有睡觉也可爱的小动物？说的就是你呀！咪宝！可爱得让人受不了辣！” 霄熠被喊得浑身不自在。 他那一向寂静无声的黑暗世界，被孔依芯一句又一句哄猫咪的话给弄得热热闹闹的。 吵是吵了点，但是霄熠听着听着，居然也渐渐习惯了孔依芯的声音。 而且，并不觉得讨厌。 相反，孔依芯的声音就像带着什么力量，一字一句滋养他干涸的精神力。 本来觉得紧绷不适的地方，不知不觉被暖流包裹，一点一滴沁入，抚平了所有痛楚。 霄熠一愣。 这就是S级的安抚吗？ 早就听闻子爵家的独生女是稀有的治愈性精神力。 但霄熠完全没有预料到，这安抚的效果竟比他所听闻的，效果都要来得好上数百倍。 甚至，好得有点过头了。 继能听见声音后，霄熠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掌控也逐渐回归。 孔依芯一直抱着小猫，猫咪有什么动静，她第一时间就能注意到。 “咦？终于要醒了吗？” 本来睡得死死，不管孔依芯怎么搓揉怎么点它脑袋，那毛茸茸的一团就是没带半点反应。 愁得孔依芯还以为小猫病了。 雪团子一样的猫长长的胡须先是动了动，然后，缓慢地睁开眼睛。 一睁眼，就看见眼睛闪亮亮的孔依芯捧着它：“泥可算醒啦，小懒猫～” 然后凑上前。 “啪唧”。 孔依芯往猫崽的毛毛脸颊上一亲。 霄熠：“！” 他浑身僵直，整个人都木了。 原先刚苏醒还有些混乱的脑袋，一下清醒过来。 同时，房门被推开。 每天一到这个时间，管家达里欧就会进房确认主人状况，并给他施打营养针以维持生命体征。 今天也是如此。 然而，当他看清房内除了他主子外，还多了另一个人时，猛地驻足。 那人他认识的。 应该说，这宅子里就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不认得这张脸。 “夫、夫人？” 达里欧惊得一双眼睛险些瞪出。 他都看到了什么？ ──夫人在亲吻上将！ 第三章 洗澡澡 第三章 达里欧瞳孔一缩，内心就像经历了大风暴。 但身为管家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勉强维持了面上不动声色。 他惊，孔依芯更惊。 孔依芯完全没想过，竟会有人进屋。 手上的猫有多僵，她现在人就跟着有多僵。 孔依芯声音都在抖：“……什么事？” 问是这么问，但孔依芯的眼神却是直视前方，而不是盯着达里欧。 她缓慢放下小猫。 动作犹如关节锈化的机器人，僵硬且迟钝。 达里欧收拾好心绪，微躬起身子，恭敬说道：“回夫人的话，属下送营养针过来给……” 话还未说完，达里欧眼角余光瞥见一团白，恰好自从孔依芯手上跳下。 白猫幼崽型态的霄熠落在床上，仰头看着达里欧。 达里欧：“！” 他话音止住。 全能管家达里欧，从未在别人面前失态过。 但这回，他连接下来要说的话，激动得全给忘了。 “上……” 当他欢快地想喊出“上将”时，床上的小猫轻轻摇了下头。 嗯？ 达里欧服侍霄熠多年，心领神会。 上将身后还有夫人在。 现在的上将是精神力透支后的幼崽型态，想来是不希望被夫人发现？ 理清前因后果之后，达里欧迅速说道：“属下立刻让人准备晚餐！” 人都醒了，自然也不需要再施打针剂，能自行进食。 达里欧狂喜过后，再次收敛心神。 原先不知要睡上几年才能清醒的上将，这才几天而已，竟然都能活动自如了？ 达里欧瞥见僵着身子的孔依芯，联想到他一进门时看到的景象，恍然大悟。 难道！ 他眼角余光扫过孔依芯。 孔依芯从他进来以后，就没有正眼看过他。 达里欧不觉得孔依芯的反应有任何不对。 因为从夫人嫁进来以后，对他们的态度就是这样爱搭不理的。 对着这样的夫人，本来达里欧碍于夫人身份才不得不臣服于对方。 现在看来，达里欧认为，自己有必要修正一下对上将夫人的看法。 再次开口，达里欧这回语气要比以往更来得真诚：“夫人，您的家人预计不久就会来访，属下听到一些风声，他们过来的目的，似乎跟您的身世有关。” 达里欧言尽于此。 孔依芯则是隔着窗子望天。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吗？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原主家人找回真千金的时候了。 剧情里，真千金和父母找上门来，声泪俱下对原主说他们找回自己真正的孩子，但是依然会将原主当亲生孩子对待。 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原主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份竟是假的，瞬间大怒。 双方间闹得很不愉快，原主甚至还给真千金脸上都甩了个巴掌。 孔依芯那个愁啊。 所以，她还是决定一如最开始的决定──避人。 她说：“让、让他们不用来了，我不打算见他们。” 见与不见都很麻烦，那当然选了个对她而言相对轻松的选项。 “是。” 达里欧领命。 他没有多问，只负责执行夫人给的命令。 只可惜在达里欧退出门外不久，就有人来报：“总管，夫人的家人已经到了，人都在会客室里等着。” 男仆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才压低声音对达里欧说：“他们还带来一个跟夫人年岁相仿的女性，听对话，似乎是子爵家失散多年的女儿。” 达里欧脚步停顿片刻：“我知道了。” 他朝会客室走去 男仆一脸疑惑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问道：“不用去找夫人通传一声吗？” 怎么自己先去了？ 不过他已经尽到转告的任务，决定不再多想，去干自己的活了。 达里欧接近会客室时，已经先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放心吧铃铃，不管是你还是依芯，我们都会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女儿。” “就是啊，再说了，这么多年来你都流落在外，想来依芯也能理解，你就别太拘束了，今天呢过来见见依芯，你们两姐妹认识认识。” “爸……妈……要是依芯姐姐觉得我占了她的位置……我……我还是离开吧？我并没有想拆散子爵家的意思！” “铃铃啊……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 达里欧：“……” 对话透露出的信息量，里面的人似乎压根没打算掩饰。 尤其那个叫铃铃的，如果不是达里欧的错觉，她好似听见了靠近的脚步声之后，才情绪充沛地喊了这么一段话。 “叩、叩。” 达里欧敲门。 里面几人止住话音，还有几声压抑的欣喜声传来：“一定是依芯过来了！” 他们交换眼神，蓄势待发。 孔依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是什么样的脾气，他们还不知道？ 发现自己是子爵家的假千金，这身份还是嫁给残疾上将后才揭露，孔依芯不当场暴怒，那才奇怪！ 只要孔依芯把事情闹大，孔依铃的回归就能更顺利让众人知道。 到时候，何愁不会得来一门比残疾上将还要更好的亲事？ 子爵夫妻怜爱地看着孔依铃。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孩子。 自依铃一出生，测出她拥有治愈性精神力后，他们就在计划着这天的到来。 依铃可是个S级！ 全星际最顶级最稀有的治愈性S级！ 他们这么优秀的女儿，怎么能只嫁给一个残疾！？ 偏偏陛下打小就给两人赐婚！ 婚事推拒不得，他们才想了这么个真假千金的法子，实际上则是把依铃送到庄园上养着，没有一丝一毫亏待。 既然孔依芯已经嫁给霄熠那个残疾，那么依铃的婚事，就能另做打算了！ 子爵家三人的算盘打得劈啪响。 他们眼里蓄起泪水，齐齐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门被推开。 可出现的，除了达里欧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人。 正准备释放泪水的子爵家三人：“？” 人、人呢？ 达里欧面色平静：“子爵大人请回吧，夫人不便见客。” 准备好上演苦情戏码的子爵一家傻了。 啊这…… 演了个寂寞？ 当事人不来，事情闹不大，还怎么把孔依铃回归的事，闹得满城皆知？ 被他们惦记的孔依芯本人，则在房里再次夹着嗓子，逗弄霄熠。 “终于没人啦～可吓死我了，我们雪饼也吓到了对不对？” 霄熠的小脑袋瓜被孔依芯收着力一下一下轻点，脸上很是郁闷。 同时，他目光也闪过困惑。 他的夫人，人前人后，怎么反差这么大的？ 想着想着，他整只猫突地被抱起。 霄熠：“？” 孔依芯用脸蛋蹭了蹭他，说：“离开饭还有点时间，我们先去洗个澡吧～” 霄熠一僵。 他从孔依芯手臂上站起，跳回床上。 可惜，刚跳到床边就被孔依芯逮着。 “哎呀，难道小白雪不想洗澡吗？那可不行～” 霄熠两只小爪子攀住床沿，死死抓着。 他抓得是很紧，可惜，被孔依芯用手指轻易挑开。 “咱们洗香香去啰──” 上将大人逃脱失败，瞳孔剧震。 就算他现在是幼年型态，也不该这么轻易就被带走。 霄熠不信邪，又试了一次。 他瞅准时机，短短的猫尾巴晃呀晃的，然后，纵身一跃！ 然而，霄熠身形却彷佛被定住，根本没法做出下跃的动作，只能僵在孔依芯手臂上。 孔依芯拎着他后颈，把霄熠安安稳稳放回自己怀中揽紧：“该不会是讨厌洗澡澡，才想逃走吧？那可不行~” 怕霄熠跳走，孔依芯抱着小猫咪抱得可紧可稳了。 霄熠整只猫僵直着，贴着孔依芯的心口，双爪和面颊简直是无处安放。 这…… 他面上发热。 同时，霄熠从紊乱的思绪中，勉强理清了一件事。 ──能直接压制他的精神力，孔依芯的精神力级别绝对不低。 能压制还能控制他行动的，最起码，也是个SSS级的存在。 第四章 小铃铛 第四章 霄熠被抱进浴场。 途中，他三番两次试图逃走，都被孔依芯逮回。 “好好待着，不许趁机逃走嗷！” 孔依芯把怀里的小猫放入竹篮里，低声嘱咐了句。 说完还不断回头观察，看小白猫是不是又偷偷摸摸趁机想溜。 霄熠是想。 但孔依芯说出的话犹如命令，就像有一层无形的禁锢落在他身上。 高阶精神力压制，随口说出的话都蕴含力量。 霄熠即便再怎么想跑，身体也完全不听使唤。 孔依芯扭头查看，还以为会见到一只猫猫祟祟的小猫。 但是小白猫就跟她放进篮子里时一样动作，乖巧坐着，睁着无辜的湛蓝眼睛看她。 孔依芯的心差点被萌化了。 果然，小猫咪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 她弯起眼笑着夸了句：“真乖，没乱跑呢。” 眼见孔依芯已经在解衣裳，霄熠只好开口。 都已经到这种时候，再不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来不及了。 可当霄熠一开口，却是：“咪──” 黏呼呼娇滴滴的小奶音。 霄熠整只猫僵住。 怎么说不了话，声音还…… 已经解下外衫的孔依芯转过头来，对着他轻轻摆了摆竖起的食指。 “不能害怕下水哦！再怎么喵喵叫，我都不会心软的！” 霄熠张口：“……” 这下好了，连猫叫声都咪不出一声。 孔依芯身上衣物越来越少，霄熠只好闭起眼，不敢再看。 他们如今虽然是夫妻，但也只是名义上而已。 婚后这半个月来，他们连话都没说过五句，连房间都是分开的，就更别提共浴了。 霄熠感觉到自己被抱起，同样被压在孔依芯的心口位置。 不同的是，没了衣服做阻隔，直接接触到的是她的肌肤。 孔依芯身上的温度渐渐传来。 霄熠面上发热。 他甚至都分不清自己面上的热潮究竟是羞的，还是被浴房的热气给蒸的。 孔依芯挤上沐浴露，搓揉小猫。 白色的泡沫都快把小白猫淹了，小猫还是紧闭着眼，丝毫没敢动。 就像上军训课，在教官面前立正站好的学生。 孔依芯看乐了。 “噗，是多讨厌洗澡呀？一脸英勇救义的表情。” 不，比起立正的学生，倒像是在玩木头人。 还是动一下，就会被射杀的那种高危木头人游戏。 太逗了。 孔依芯没忍住，伸出手指在他身上轻戳两下：“洗澡又不是不让动，不用那么紧张。” 小猫扭了扭身子，但是依然倔强地僵直站立，眼睛睁都没睁。 “来，我们每个地方都要上泡沫的嗷！小铃铛也不能放过。” 霄熠还在纳闷小铃铛是什么意思，下一瞬，他猛地睁开眼。 “！” “！！” “！！！” 霄熠铃铛被握住，他再也僵不住，转身就想跑。 孔依芯早防着他呢。 立刻就把霄熠给捞了回来，按在自己怀中。 “我说你怎么那么乖，原来早在这里等着呢！” 她干脆维持抱着猫的姿势，继续给小铃铛搓上泡沫：“很快就好啦～” 孔依芯搓完，顺手拍了拍：“哟，我们这可不是什么小铃铛呢。” 霄熠：“……” 想死。 身后，是软嫩富有弹性的柔软。 身前，要害就在别人掌下。 他，帝国上将，战功赫赫。 从来没有哪一天，受过这等屈辱。 一趟澡洗下来，霄熠只感觉比上战场都要来得累。 冲完水，孔依芯看眼角都憋红的小猫，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小脑袋：“洗完香香了，怎么还一脸委屈？” 湛蓝的眸子里都盈了一层水光，看着好不可怜。 孔依芯把小猫擦干，吹干他的毛发。 小白猫的毛被吹得蓬松，孔依芯捧着他轻嗅。 “这下我们身上，都有一样的味道啦！” 她开开心心抱着猫回寝室。 当然，不是回一开始她穿来的那间，而是小白猫的房间。 孔依芯的精神有多振奋，就衬得她怀中小猫有多萎靡，耳朵都耷拉下来，像是刚经历一场死斗。 然后，他还是输得最惨的那个。 孔依芯用完浴室，自然会有府邸里的人去整理。 佣人们收拾得好好的，突然，其中一个正在擦地的女佣眼尖，从地上捡起一物。 “这、这是！” 她拈起几根白毛，让同事也仔细瞧瞧：“这不是上将的吗？” 夫人拥有一头乌黑的秀发，在他们这个宅邸，拥有这种颜色和这种长度毛发的人，怎么想，也只有上将一人。 另一名收拾毛巾的女仆也从微湿的布料中捏起几根同样的毛发。 “这里也有。” 两人陷入沉默后，对视一眼。 紧接着，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情。 她们压低声音，都压不住话音里的雀跃。 “夫人和上将难道是……共浴了？” 否则的话，夫人刚用完浴室，里面又怎会落下属于上将的毛发？ 女仆们脸蛋微红，感叹了句：“夫人总算愿意接纳上将了！” 感情好的主子和感情不好的主子，她们自然更愿意服侍前者。 达里欧送完晚餐，就看见整理完浴室的女仆们格外欣喜。 他好奇多看了一眼。 实在不明白清扫浴室有什么可高兴的？ 女仆见到他，先是恭敬行礼：“达里欧总管。” 随后上前，也把发现到的主子夫妻小秘密共享给他。 主子们感情有所进展，相信身为总管的达里欧也会非常欣慰的！ 女仆们偷偷将刚刚的小发现分享给达里欧。 “达里欧总管，我们刚刚在浴室里，发现了上将的毛发！” “夫人和上将一起洗澡！” 达里欧：“……” 他万分庆幸自己此时没有在喝茶，否则肯定有失仪态，全给喷了。 果然不是他多心。 夫人和上将之间的关系，是真的在一点一滴在起变化。 他无比庆幸自己稍早给夫人提的醒。 达里欧推了推眼镜，敲打女仆：“上将和夫人本就是夫妻，感情好，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都冷静些。” 女仆迟疑着提醒：“达里欧总管，您的手在抖。” 眼镜都推了好几次，才堪堪推到位。 该冷静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谁。 达里欧：“……咳，都散了吧。” 直到用完晚饭，霄熠才勉强打起精神。 唉。 明明精神力获得滋养，不再疼痛，但他却觉得，内心莫名疲累。 他瞄了眼趴在床上看书的孔依芯。 看书就看书吧，还把自己圈在臂弯里。 霄熠伸手轻碰了下她手臂，推了推。 想提醒她，该回自己房里去了。 孔依芯眨了眨眼，看了看时间：“哦，时间是不晚了。” 霄熠点头。 孔依芯将书放到桌上，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又躺了回去。 紧接着，霄熠整只猫被孔依芯捞进怀里。 孔依芯蹭了蹭他：“今天我们就一起睡吧～” 霄熠：“！？” 第五章 入梦乡 第五章 夜深人静。 熄了灯的房里，孔依芯搂着小猫，进入梦乡。 她闭眼，睡得可沉了。 穿越第一天，刚开始确实是把她吓得够呛。 但只要不见到任何人，能自己在房里独处，还有萌萌的小猫咪可撸，这日子她就能过得滋润。 在哪儿宅不是宅？ 宅家还是宅书中世界，一样的。 她沉沉睡去。 然后，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凭什么陛下赐婚，我就必须得嫁？要嫁人也行，那么，我的夫婿，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决定？” 孔依芯一脸迷茫。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并不受她控制，说出口的话，也都不是她本身的意思。 怎么回事？ 而她的面前，有一对中年夫妻打扮得华丽高贵，却是一脸忧愁地望着她。 中年男子劝她：“依芯，对方可是上将，你嫁过去，这一辈子都不愁吃穿。” 孔依芯听见自己愤怒回答：“上将？对方残疾你们怎么不说？我难道就缺他那口吃的了吗？” 听到这里，孔依芯总算明白过来，这大概是原身的记忆。 对原身来说，这是她从小到大最习惯的“父母”。 但对孔依芯来说，他们只是陌生人啊！ 两个陌生人离自己那么近，说了一堆话还躲不了，孔依芯只觉得窒息。 偏偏原身母亲轻叹口气，上前就想拉住她的手。 孔依芯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还好，只碰了一下，就被原身狠狠甩开。 妇人的脸色闪过一丝恼怒之色，却很快压下。 她撑起笑意，软着声对别过脸的原身说道：“乖女儿，妈妈知道你委屈，可陛下赐婚，咱们要是悔婚退婚……你爸爸的爵位，可不一定保得住啊。” 原身闻言，似是心软了下来，态度也没有那么坚决。 只是，她依然高抬着下颔，倔强说道：“要我嫁，可以，但是嫁人后我怎么生活，你们谁都管不着！” 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怎么的。 原身嫁人之后，不理压根碰不上面的上将老公。 而是日日将不同男人往宅邸带，毫不避讳邀进自己房里，将因为婚事累积的不满，一下又一下，用武器抽在那些男人身上。 孔依芯都快哭了。 还以为龟缩在房间里，她就能避开和人打照面的机会。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梦里还要被迫当社牛，见过一个又一个的人啊！ 孔依芯呜咽出声：“呜呜呜……别过来……” 本来就没有睡意的霄熠听见声音，耳朵动了动，睁开一只眼，打量孔依芯。 孔依芯睡得并不安稳，眉头都皱了起来，还不停在说着梦话。 “呜呜……不要……跟我……说话……” 霄熠两只前爪撑起──要不是后腿被压住了，他是想整只猫站起来的。 奈何…… 他往后瞥了一眼。 孔依芯牢牢抱着他，说话时的呼气声吹在他身体上，把那处的毛发都吹得温热。 她的唇，几乎再靠近那么一点，就要贴上。 霄熠扭了下，极不自在。 唉。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他伸出手，在孔依芯皱起的眉间，轻轻点了点。 就像要帮她抚平皱褶似的。 他想，只要孔依芯的眉头舒展开了，他自己也能轻松点。 起码孔依芯的梦呓停了，她就不会在几乎贴着自己的情况下说话。 肉垫贴着孔依芯眉心，一下又一下。 霄熠没打算把人吵醒，所以动作放得很轻。 “唔……” 孔依芯只感觉自己变成了什么小动物，被人一下又一下点着脑袋。 就像她伸手，轻点小白猫的毛茸茸脑袋瓜子那般。 想起娇憨可爱，讨厌洗澡的小白猫，孔依芯登时笑了。 那么萌的小猫咪，她还是第一回见。 一想到他，孔依芯被迫社交的阴郁心情，立刻转晴。 孔依芯呼吸绵长平稳。 霄熠收回手，看她露出幸福的睡脸。 也不知究竟是梦到了什么样的梦境，前后差距那样大的。 霄熠再次躺下，侧着脸，盯着孔依芯瞧。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孔依芯的睫毛很长。 闭上眼时，卷翘纤长的眼睫更加明显。 即便是在睡梦中，孔依芯嘴角翘起，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霄熠的表情也跟着柔和下来。 总算不闹腾了。 他闭上眼，也跟着沉沉睡去。 许是离孔依芯离得近了，精神力处处被滋润着的感受越发明显。 就像见底的电池充上了电，不知不觉间，就充到了满格。 霄熠的体型在渐渐变大。 由小猫开始化成人形，身上白毛褪去，四肢抽长。 本来被孔依芯抱着的小猫，在霄熠化成人形后，因为体格差距的关系，换成了由他揽着孔依芯。 而这点变化，睡梦中的两人都还不知晓。 清晨。 窗外鸟鸣声清脆悦耳。 孔依芯睡得踏实，已经渐渐转醒。 她还没睁眼，便双手举高，伸了个大懒腰。 “嗯──嗯？” 懒腰伸到一半，她语调由慵懒转为困惑。 床上不该是软绵绵的吗？ 怎么好像打到了什么东西？ 她迷惑睁眼。 眼睛一睁，孔依芯就屏住了呼吸。 在她眼前，有个俊美的男子闭眼睡着。 他有一头及背的白色长发，窗外阳光照进来，他的发丝就像洒了一点一点的碎光。 男人肤色很白，身材精瘦，肌肉结实却并不鼓胀，而是恰到好处的那种。 他的肩膀很宽，光是睡着的模样，都像一尊被人精美打造的艺术品。 或者说，更像下凡的天神，神圣而不可侵犯。 而她，孔依芯。 握着的拳头因为伸懒腰，就打在了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上。 孔依芯：“……” 她第一反应是：这人是谁？ 第二反应则是：难道我又双叒穿书了？ 可不等她想太多。 她挥出的那轻轻一拳，力道不大，却足以把熟睡的人打醒。 男人眼睫颤动，缓缓睁开眼。 一双湛蓝若海洋的眼睛，直勾勾望进孔依芯眼里。 孔依芯卷起被子，疯狂后退，嘴里还惊叫着：“你谁啊啊啊啊──啊……啊？” 叫到一半，孔依芯的叫声变了个调。 到最后，还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她惊恐地发现，扯走被子之后，被子底下的那男的，竟、然、什、么、都、没、穿！ 第六章 变人形 第六章 孔依芯的叫声，直接卡壳。 被子都被她扯走，底下，是男人光洁的肌肤。 “嘶……” 男人腹肌线条明显，两侧还有向下的人鱼线，再往下……被子被勾住。 也幸好被勾住了。 否则的话，怕是整条薄被都会直接被孔依芯扯走。 届时，孔依芯的惊叫声，只怕还得嚎得更大声。 但即便是如此，也足以让孔依芯看直的眼彷若被烫到，急忙挪开眼。 她脑袋宕机，还停留在看见的白皙，以及粉色的…… 孔依芯脑子里，彷佛有只野狼站在悬崖边，对着一轮满月长嚎。 嗷呜── 不、不对！ 孔依芯疯狂摇了摇脑袋，立刻打住念头。 她没敢细细去回想。 可人这种生物就是这样。 越是克制不去想的事物，就越容易在脑子里昭显自己的存在感。 在孔依芯受到各方面冲击，还回不了神的时候，霄熠总算明了过来目前的情况。 他垂首，看着自己的手，轻轻握了握。 变回人形了？ 霄熠的眼神中闪过讶色。 昨天才从精神力极度贫乏的状态下苏醒，只过了一天时间，竟就能恢复为原本模样？ 这在过往，可是从来都没发生过的事。 会有这番变化的原因…… 霄熠抬眼，看见红着脸别过头的孔依芯。 昨天夜里，他的夫人抱着他，睡了一宿。 是因为这个缘故？ 找到答案的霄熠正想再多问些什么，然话还未说出口，就见孔依芯的模样特别不对劲。 她本来紧紧攥着被子，恨不得整条拿走。 这会儿却是悄悄放下被子，不敢再扯动半分。 孔依芯要是知道了霄熠内心想法，都得呵呵两声。 她何止是想放下被子而已？ 可以的话，她还希望被子能跟风筝那样，越放越长。 等霄熠看见自己身上的被子几乎有一半都被孔依芯扯去后，他才总算明悟过来，为什么孔依芯会是这个反应。 霄熠耳垂染上薄红，轻咳一声：“咳。” 精神体实体化时，他穿不了衣裳。 就算穿上了，那也是幼崽小猫尺寸。 恢复原形，穿上的衣服照样被撑破，反而难受。 以往，在恢复期，苏醒过来时，他会吩咐达里欧准备一套常服，自己一个人在房里，静待恢复。 这次恢复得太快，连霄熠自己也措手不及。 自然，什么准备也没做。 “咿！” 孔依芯被他这一咳，惊得完全松开手。 被子滑落在床上，得以让霄熠再卷走些，暂时遮盖住自己身体。 孔依芯话都说不利索：“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她刚刚震惊过后，确认过了房间里的摆设。 睡的还是昨晚那间房。 这也就表示，她穿的还是在同一本书里。 不是又换到一个陌生环境，让孔依芯安心许多。 但谁来告诉她…… 多出来的这个陌生男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霄熠听见她的质问，沉默片刻。 “这是我的房间。”他说。 而孔依芯的房间，在隔壁。 孔依芯一脸迷茫回头看他。 霄熠虽说扯过被子，盖住了腹部以下的位置，但当他坐起时，垂落的白发搭在脸上，有几缕落在身前，衬着那具漂亮的体格，还是把孔依芯惊得再次低头。 孔依芯风中凌乱，只得重复了一次他方才所说：“你、你的房间？” 也不知是给惊的还是慌的，孔依芯的话声极是不稳。 霄熠本来不太自在，可见了慌乱的孔依芯后，他顿了下，嘴角扬起了很小的一个幅度。 昨天，孔依芯不知道小猫是他，可劲地逗弄。 今日，虽非他本意，倒显得他俩立场反了过来。 霄熠突然想到，这应该是他第一次以原型和这位夫人见面。 举办婚礼的当天，星际海盗来袭。 海盗们放了一批遥远星球上的巨人族到帝国进行破坏，趁机掠夺财物。 巨人难缠。 即便开了机甲与之抗衡，霄熠还是耗尽了所有精神力后，才将其斩杀。 再回来时，婚礼早就结束。 典礼上，只新娘一人。 而他，以沉睡的小猫幼崽型态，被送回宅邸。 对于孔依芯，霄熠心里其实是很过意不去的。 他轻声，对着至今依旧不敢正眼看他的孔依芯说：“我是霄熠。” 霄熠？ 孔依芯迷迷糊糊的，先是纳闷为什么对方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可后来，她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名字……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啊？ 等等…… 他说他叫霄熠？ 孔依芯想到什么，身体猛地僵住。 那不就是她那个便宜上将老公吗！ 而此时，敲门声响起。 “叩、叩。” 达里欧的声音自门后传来，他紧张询问道：“夫人，请问出什么事了吗？” 孔依芯一醒来发现床边有人，惊恐地喊了声。 结果这下，连其他人也被自己的叫声给引来了。 孔依芯纠结。 虽然很不想和人对话，但孔依芯知道达里欧是担心自己，也只好硬着头皮回他一句：“我、我就是被吓到而已，没事的，你先去忙吧。” 孔依芯现在比起旁的事，更想早点离开这房间。 偏偏房里有霄熠，房外有达里欧。 孔依芯进退两难。 达里欧确认孔依芯并无大碍后，这才迟疑着离开。 离开时，他面容恍惚。 ──夫人的声音，是从上将房里传来。 这也就代表着，他们二人昨天不光共浴了，甚至还同床共枕？！ 达里欧表情忧喜参半。 喜的是，上将夫妻俩感情好，万事皆大欢喜。 忧的是…… 达里欧扭头看向隔壁孔依芯的房间，一脸复杂。 听到脚步声走远之后，孔依芯才松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全舒完，孔依芯一个激灵。 她想起房里还有霄熠这尊大神在。 顿时，孔依芯那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咽了也不是，吐出来更不是。 她保持垂首的姿势，对霄熠说：“抱歉，我走错房间了，我立刻离开！” 孔依芯语速很快。 她迅速说完，立刻开门就走。 完全没有给霄熠回答她的时间。 等出了房门，孔依芯顿觉自己的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呼──” 一天天的，醒来都这么刺激。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穿进来的是什么奇书。 书名她都想好了，就叫《每天醒来，我都在不同男人床上》。 特别PO，特别花市。 放一般正经平台上，分分秒秒被审核盯上，分分钟钟得被和谐。 不过刚刚在房里太紧张了，出来后，孔依芯才想起一件事。 “我们家小雪团呢？” 那么萌一只小猫咪，上哪儿去了？ 而且她昨天也睡得实在太沉了，连上将什么时候回的房间，竟然一点都没能察觉。 孔依芯开始四处找起小猫咪的下落。 “喵喵？你在哪里？快出来一起吃早饭啦。” 在外头看了一圈，就是没看到那小小白白的身影。 孔依芯心想：不会还在上将房内吧？ 她盯着上将房门正在思索，突然，隔壁的门打开了。 孔依芯反射性抬眼望去。 一看之下，她整个人险些石化。 推门出来的男人只穿着黑色长裤，白皙的上身紫红鞭痕明显。 本来淡漠的眼神，在发现孔依芯就站在门外后，欣喜地喊了她一声：“夫人！” 孔依芯连退三步。 他、他不是昨天自己一穿来时，床上的其中一位吗？ 见孔依芯退开，清俊的男人眼中闪过受伤之色。 他上前，小心翼翼地扯住孔依芯衣角：“夫人，您不要我了吗？” 孔依芯见到他猛然凑近的距离，眼睛都快瞪出来。 而这时，霄熠的房门，也被打开了。 第七章 别过来 第七章 孔依芯和正走出房门的霄熠对上眼。 他已穿好了一身常服。 米色的Ｖ领上衣，色调柔和，再配上剪裁合身的黑色长裤，将他的腿长和身形展现得巨细靡遗。 直到这个时候，孔依芯才发现，她竟然要仰起头，才得以和霄熠对视。 长得可真高。 孔依芯还赞叹着，这距离不错。 霄熠粗略看着大概也有一米九，而她一米六。 两人身高距离站着时比起躺着时，离得更远，让孔依芯绷紧的心绪能稍稍放松。 但现在，明显不是孔依芯想这些的时候。 霄熠推门出来时，大抵没想到孔依芯就站在门外不远处。 他的表情怔愣了一下，随即，他看见了扯住孔依芯衣襬的那只手。 兰德尔面露敌意，却是挨得离孔依芯更近了些：“夫人，您昨夜没回来，就是去陪的他吗？” 说出口的话软得能掐出水来，和他瞪着霄熠的眼神，简直天差地别。 霄熠看着男人赤着上身，还跟孔依芯那般亲近，他沉默垂下眼，收敛了自己神色。 男人不认识他，那也正常。 霄熠就不是个频繁在外露面的性子。 放假时即便在自己宅邸，也都是进训练场居多，没有其他社交。 至于对方跟孔依芯的关系…… 霄熠的手指微动。 他认为，他并没有那个资格，能去干涉。 就在霄熠打算当没看见，抬步走远时，却听见了孔依芯的声音。 孔依芯被人贴得那么紧，老不自在了。 “你放开我。” 她扯回自己的衣襬，还没思考接下来该往哪里跑，兰德尔又握住孔依芯的腕子，哀切问她：“夫人，我是不是做错什么，惹您生气了？” 孔依芯头皮都要炸了。 先不提原身究竟都跟对方玩的什么play，但孔依芯最不擅长应付这种死缠烂打Lv.999级的人啊！ “你……别过来！” 孔依芯用力抽回自己手腕。 本来还以为要多挣扎几下，她才能顺利挣脱。 没想到只是轻轻一下，她的手就自由了。 嗯？ 这么容易？ 孔依芯眨了眨眼。 困惑之际，她眼角余光瞥见兰德尔身上那身伤，瞬间理解过来。 啊，对方伤着呢。 难怪一下也撑不住。 只有兰德尔面色微愕。 身上的都是皮肉伤，只是看起来惊悚，实际上并不碍事。 让他惊讶的，是孔依芯竟然一下就把他推开了几步的距离。 怎么回事？ 他表情困惑。 明明孔依芯刚才，用的力气分明不至于此？ 可在孔依芯说出“别过来”这句话时，兰德尔有那么一瞬间，发现他完全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 整个人犹如被按下暂停键那般，只能被动被推开。 轻轻一下，作用在他身上，却比实际都要力量都来得大。 他没想明白。 因为时间很短，几乎只是瞬间发生的事。 兰德尔猜想，也许只是自己错觉，没站稳又没防备才导致的，所以没有再多想。 眼下，孔依芯坚持要走，他急了。 兰德尔不死心，再次追了上去。 “夫人！” 夫人向来最喜欢听他这么喊她，听他苦苦哀求。 他以为，这次也是如此。 然而，孔依芯直接躲开。 她抱头，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她能钻进去：“别喊我，别跟我说话！” 啊啊啊啊，他们认识才多久啊！ 又是贴贴又这么多话，窒息！ 眼看兰德尔就要追上自己，孔依芯选了个方向，准备开跑。 可下一瞬，像有什么从她眼前闪过。 孔依芯：“嗯？” 只见本来在她前方的霄熠来到她身后，将她和兰德尔之间隔开。 霄熠声音清冷：“她说，让你别过去。” 那一瞬间，孔依芯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呜呜呜，大好人吶！ 宽广的背直接把她挡得严严实实的，阻隔掉兰德尔紧迫盯人的视线。 孔依芯终于得了喘息的空间，她想给霄熠点个大大的赞。 霄熠可不知道背后的孔依芯是什么想法。 在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应对孔依芯和他人的交际关系时，身体就率先一步，先行动了起来。 说实话，霄熠本来并没有打算插手。 可刚才孔依芯喊出的那些，和她昨夜说出的梦呓，句句都能对上。 “……别过来……” “……不要……跟我……说话……” 梦里说出这些话的孔依芯，声音听着就像立刻能哭出来。 得经历了什么，才会哽咽着，不断重复那些话？ 夜里睡觉都睡得那般不安稳了，白天还有人执意要扰？ 于是霄熠再次对兰德尔说：“她不愿意见你。” 兰德尔拧眉。 既然孔依芯看不见他，他也就卸下伪装，直接瞪视近在眼前的霄熠。 会在宅邸出现的男人，谁又不是被孔依芯带进来的？谁又比谁高贵？ 凭什么这人就敢这么挡在他和夫人之间？ 孔依芯龟缩着，默默退开。 可她才往后退几步，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一看，又觉晕眩。 怎么还有人来？ 过来的，是听见声响的达里欧。 孔依芯内心复杂，但想到兰德尔的缠人，还是决定两害相权取其轻。 她指着兰德尔，头也没抬，鼓足了勇气对达里欧开口：“把、把那人赶走！” 达里欧本来见到上将恢复人形，很是欣喜。 一声“上”字还卡在喉咙，就眼尖看见被上将挡住的男人。 达里欧表情凝重，并加快了自己脚步。 那个男人，他是知道的。 夫人这段日子，日日带不同男人回宅邸，却只有那个叫兰德尔的男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缠得夫人将他多留了一日又一日。 夫人昨夜即便睡在上将房里，但夫人自己房内，可还有着别人。 达里欧还想着，那些人夫人不知让走了没。 他万万没想到，上将竟早早恢复人形。 更万万没想到，夫人藏的男人，竟就这么让上将给撞上了！ 赶！必须赶人！ 达里欧上前，态度强硬：“这位先生，请随我来。” 他抓住兰德尔，直接将人往门口带。 兰德尔回头：“夫人，您不能这么对我──唔……” 达里欧另只手摀住他的嘴，没让他再漏出半个字。 这个家，没他得散。 所以达里欧的手摀得老紧了。 看着他俩远去，孔依芯终于直起腰来。 她感觉自己像是跑了好几圈八百，身累，心更累。 没等她哀叹完自己命运，就见刚刚还如一堵墙似的霄熠，转过头来，盯着她。 “你……” 孔依芯感觉自己回到了起跑线，又要再跑一次八百。 她僵着身子，不晓得该做出什么反应。 论，渣了老公被他发现后，该怎么哄？在线等，挺急的！ 不等孔依芯脑筋急转弯想出解法，下一瞬，从她未关的房门里，又出现响动。 只见三个和兰德尔同样打扮、同款伤势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们望着孔依芯，怯生生地喊了声：“夫人？” 孔依芯：“……” 她顶着霄熠略微震惊的目光，整个人麻了。 那什么…… 她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第八章 我发誓 第八章 孔依芯怎么也没有想到，走了一个，后面竟然还跟了三个！ 偏偏达里欧押着兰德尔走了，孔依芯盼不到人来，她自己想走也走不开，只能干著急。 最最庆幸的，就是后来这三个男的，并没兰德尔那般主动。 一出场，只是喊了声：“夫人？” 没有其他吩咐，他们也没打算踏出房门一步。 只敢一个个聚在门内，既期待又害怕，齐齐等着孔依芯开口。 孔依芯揉了揉眉心。 她看见地上的影子，知道霄熠还没离开。 书里原主跟霄熠的感情可不怎么好。 本来原身就不乐意嫁进来，婚后行为也无疑是在打霄熠的脸，两人关系能好就怪了。 但孔依芯跟原身可不一样。 原身那是社牛。 就算离了宅邸，她要住哪、和谁住，完全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而孔依芯呢？ 能尽量少跟人接触，就是求之不得的事。 她不想才来没多久，就要换个陌生的地方，再熟悉一次。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上将宅邸里，可是有萌萌如雪团般的小猫咪！ 想到那讨厌洗澡的小可爱，孔依芯心里就发软。 猫猫定是趁上将昨夜进房时，偷偷溜出房外！ 一早上没见着他影子，孔依芯特别想他，特别担心他的安危。 为了能留下享受吸猫自由，不和霄熠打好关系，起码给他留点面子，那也是可以努努力的。 孔依芯强打起精神，在心里确认了无数次腹稿后，这才对那三人说── “你、你们都离开吧。” 一句话，六个字。 在心中排练无数次，说出来还是险些咬到舌头，孔依芯十分懊恼。 还以为短短一句话只要在心里复诵过多次，就能顺利说出口，事实证明，她还差得太远。 三个姿容各异的男人一愣。 他们脸上闪过惊喜，似乎没料到，上将夫人竟会这么容易放人走。 孔依芯还以为自己要再多费些唇舌。 结果呢？ 眨眼间的功夫，他们一个个跑得飞快。 好像迟了一秒，又会被拖进房里的大床上，铐上镣铐，被当小白鼠，试验各种折腾人的“新武器”。 霄熠瞥了眼走远的那些人。 和兰德尔同样，他们赤着的上身，都有一道道新伤。 那些痕迹或红或紫，有像是被鞭子打出来的，更有的，像是被烫了似的。 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正常状况下，能受的伤。 人全走了，孔依芯大大地舒了口气。 她悄悄抬头，眼神正好和霄熠的撞在一处。 孔依芯表情瞬间僵硬，立刻垂下眼。 霄熠见她这般抵触，长睫微颤。 如孔依芯这样的反应，他见过不只一次。 即便拥有S级精神力，然而他天生残疾。 每每参加社交宴会，旁人见着他，就会是这般嫌弃的反应。 一个残疾，却坐上了帝国上将的位置？ 放在人人以精神力强弱为尊的帝国，直至今日还能忍下他，也不过是看在他过往累积的战绩上，做出的让步。 精神力再高，那又如何？ 先天残疾，在他们眼里，便与废物一般，毫无区别。 因此霄熠没多说什么，只是往后稍退，和孔依芯拉开了一点距离。 他注意到了。 每次，孔依芯和他对上眼之后，表情都相当复杂。 像是明明很厌恶，却碍于别的原因，强行忍住。 孔依芯见他退开，急了。 “等等，你听我解释！” 为了自己能和猫猫长久宅在……咳，待在上将宅邸，孔依芯鼓足勇气，连忙上前，想证明自己清白。 霄熠便见自己方才拉开的那一点距离，被孔依芯几步又拉了回来。 他眼眶一紧，愣愣盯着一下子凑近的孔依芯。 孔依芯虽然还是不敢直视他，但是霄熠发觉，她老是用眼角余光，偷觑着自己。 “那什么……今天的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了，我发誓！” 孔依芯想证明自己，但原身做下的事，她难道还能否认个干净不成？ 既然没法否认，那不如想办法，先跟霄熠讲明。 霄熠愣了一下，淡声对她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终究是他先对不起他。 谁承想，霄熠这么一说，孔依芯反倒急了：“我说不会发生，就不会！” 末了还急着补上一句，特别强调：“这就是我现在想做的事！” 孔依芯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是霄熠未曾想过的。 他收敛心神，僵着一张脸对她说：“我知道了。” 说完，他轻点了下头，便匆匆转身离开。 像是再多晚一会儿，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表情似的。 霄熠绷着脸，径自前往训练室。 门被掩上后，他才放松下来。 紧接着，霄熠抬眼，稍稍错愕。 他在镜中，看见了自己倒影。 霄熠抬手摸上自己的脸。 那张向来淡漠的脸上，嘴角扬起。 是连霄熠自己，都陌生的模样。 第九章 摀住嘴 第九章 孔依芯望着走得飞快的霄熠背影，歪了歪头。 不是…… 她难道怎么他了吗？ 用马鞭抽他了？把马鞭前端加热烫他了？还是把他铐床上了？ 她什么也没做啊！ 为什么突然就跟原身那些男人们一样，避她如洪水猛兽？ 孔依芯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得难道很吓人吗？” 不过至少，她的目的达到了。 霄熠并没有想把她赶走的意思。 也就是说──她，孔依芯，还能苟！ 既然最要紧的事解决了，再来，还有件重要的事，孔依芯轻忽不得。 她四处张望，小声喊道：“小霜霜？你在哪呀？” 猫猫还那么小呢，跑出去万一碰上危险，那可如何是好？ 孔依芯沿着宅邸走了一圈，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便来到邻近大门的位置。 庭院里种了不少植物，孔依芯蹲下在树丛找小猫，就听见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夫人在跟我置气呢！放我进去！我要跟夫人好好聊聊，她一定会留下我的！” 是兰德尔。 孔依芯本来打算抬头，闻声立刻将身子压低。 只听达里欧义正严词训了他几句：“哪里来的东西，也敢在这里妄论夫人心思？夫人的意思就是要让你离开，往后别再出现了！” 随着达里欧话说完，大门关起。 达里欧走进宅邸，一次也没回过头。 孔依芯悄悄从树丛后方往前探去，想看看那个茶里茶气的兰德尔会露出什么表情。 看他稍早的表现，感觉兰德尔对原身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似乎不讨厌，反而还挺享受的样子。 结果孔依芯一看，呆了一瞬。 嗯？ 只见兰德尔就那么站在街道上。 没有孔依芯想象中泫然欲泣的神情，相反的，他面无表情，面上几乎可以用冷漠二字来形容。 ──与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截然不同。 孔依芯暗忖：果然是个小绿茶。 兰德尔就那样站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有一道身影出现。 虽压低了声音，但孔依芯还是听见她气极败坏在质问：“你怎么就被赶出来了？这样还怎么败坏孔依芯的名声！” 被点名的孔依芯：“？” 怎么有她的事啊？ 她仔细打量说话那人。 那是名年纪和她相仿的女性，穿着一身繁复的长裙，身份显然非富即贵。 既然身份都这样显赫，为什么还要找野男人败坏自己名声？ 而且…… 孔依芯左看右看，有些发愁。 她不认识说话的那个女人。 但多少看过一点原书剧情的她，隐约有些猜测。 要说书里面，谁最盼着孔依芯倒霉，那肯定只有那位── 真千金，孔依铃。 孔依芯还想接着往下听，突然听到后头有细微响动。 她扭头一看，见身后窗子被推开，霄熠看见蹲在树丛后的她，表情古怪。 “你……” 他启唇，刚想问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声音还未脱口，仅仅只是发了个气音。 下一秒，孔依芯直接跳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摀住了霄熠的嘴。 “嘘！” 孔依芯被吓得魂都要飞出来了。 她摀着霄熠的嘴，但眼神频频往后扫，就怕被还未走远的兰德尔发现。 孔依芯注意力在旁的地方。 她也就没有发现，被她摀着嘴的霄熠瞪大了眼，浑身都因突如其来拉近的距离而僵直。 霄熠的唇直接贴在孔依芯软嫩的手心处，本来还想问些什么，这下子，霄熠反而不好说话。 因为只要他稍微一启唇，唇瓣便会擦过孔依芯肌肤。 分明是无心之举，可这举动，却像吻上她的手。 就连鼻端嗅闻的，也是孔依芯身上带着的淡香。 孔依芯观察了许久，发现那两人并未发现，还一并走远了，这才放心转过头来。 “好了，不打紧了……” 转过头，孔依芯声音直接卡在喉咙里。 因为霄熠比她还要高出许多，孔依芯方才情急之下，直接勾住他的脖子，让他身子低些，才好摀住嘴。 现在，两人腰部以下的位置虽被墙阻隔，但脸跟脸却是贴得极近。 孔依芯意识到这点以后，脑子就跟被人炸了似的。 “轰──” 还带蘑菇云的那种。 偏偏，开门王达里欧正巧出现。 “上将，已将人赶出宅……宅……” 他一抬眼，见到的是强硬勾住上将脖子的孔依芯。 达里欧立刻关上门：“属下什么都没看见！请继续！！” 孔依芯：“……” 继续什么啊！！！ 第十章 他娇气 第十章 孔依芯瞬间收回自己双手，高举做投降状：“那什么……我就是太紧张了，抱歉……” 刚刚真的太近了！！ 孔依芯几乎没有跟人凑得这般近过，回想起来都觉尴尬。 霄熠直起身，手背抵在唇前，别开眼：“嗯……” 孔依芯的味道还残留了一点在自己脸上。 两人昨夜用的是同款的沐浴露，身上带着一样的香气，经过人体不同体温与体香过了一夜，又有少许气味上的差异。 如今两股香缠绕在霄熠鼻端，霄熠连呼吸都没好用力。 他只觉下半张脸被孔依芯碰触过的地方，都不像是自己的脸那般。 缓了许久，确认说出口的话声音能够平稳，他才问道：“你方才……在找什么？” 话一说出口，霄熠就露出了微恼的神色。 声音是平稳了没错，嗓子却有些哑。 孔依芯倒是没注意到这细微的小差别。 她盯着地面，原想迅速解决掉话题，随意应付，就能飞快跑走，拥有自己独处的时间。 但一想到她找了许久都没有踪迹的小白猫，对他的担忧还是更胜一筹。 孔依芯比划了一下大小：“你、你有没有看见这么大点的小猫？白得跟雪团子似的，眼睛是湛蓝色的，很漂亮，性子稍稍娇气了点，有些怕水。” 娇、娇气？ 霄熠一脸彷若被雷劈了。 只听前半段，她就知道孔依芯在找的，是他的原型型态。 被人当面这么夸，霄熠面色极不自在。 直到── 孔依芯说他娇气。 霄熠只感觉世界观崩塌。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他。 霄熠语气坚定：“他不娇气。” 孔依芯一听，精神都来了。 她就知道，霄熠自己养的小猫咪呢，怎么可能不认识？ “那你有没有看见他呀？今早起来后我就没瞧见他了，也不知道他那么小一只，会不会碰上什么危险……” 台阶太高，迈不开腿，爬了一半摔了？ 还是从高处想跃下，却太小了，拿捏不好距离，结果没踩稳，掉了？ 孔依芯越想，心就越揪。 霄熠早就想和孔依芯解释，那就是自己。 结果被说娇气，紧接着，霄熠还想起了昨夜，孔依芯替他洗澡，那个小铃铛事件。 霄熠：“……” 他喉咙发紧，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捏起。 只是回想起片段，霄熠的耳垂就染上一层薄红。 不、不能说。 绝对不能说！ 霄熠只好随意编了个理由：“他……送去医院，进行例行体检了。” 孔依芯闻言，这才安心。 “那就好，我还怕他出事了呢。” 确实该送医院好好查查。 孔依芯可还记得，那时候第一次见他，小猫睡得可沉了，怎么喊都喊不醒的。 就连呼吸起伏，孔依芯也感觉他太虚弱。 像是脆弱得再大点力碰他，小猫就会碎了似的。 “那、那他要是检查结束，送回来了，记得跟我说一声啊──可以的话，放张纸条塞进我房门门缝里，那就再好不过了……” 孔依芯越说越小声。 当然，她更希望的是小雪球能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么乖巧漂亮的小猫，看了一次就喜欢上了。 同时，孔依芯也稍稍抬眼，目光落在霄熠发丝上。 主人跟养的小猫一样，毛色都是白的呢。 问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孔依芯也就没有必要在宅邸外头闲逛。 正准备离开，孔依芯突然瞥见霄熠所在的房间摆设。 嗯？ 只见在他后方，有个奇怪的机器。 机器连接许多管线，本体躺下一个人也绰绰有余，如放大的胶囊设计，在上半位置是透明的玻璃窗。 是治疗舱之类的东西吗？ 孔依芯出于好奇，多看了几眼。 霄熠顺着孔依芯的看着的方向望去，他说：“那是训练舱。” 在帝国，机甲只有高阶精神力者才能顺利驾驶。 平日里要训练，则是能透过训练舱的方式，熟悉实际上驾驶舱时的感觉。 精神力越高，对机甲的操纵就越得心应手。 据说最好的状态，是机甲操纵起来比自己身体还随心。 人的肉体力量有所限制，但精神力若足够强大，机甲便能成为自己的另一具身体，甚至能力还在其上。 霄熠忽然想到自己在原型状态时，从孔依芯身上感觉到被高阶精神力者压制的状态。 他自己是S级的精神力。 能仅凭一句话就阻了他行动，霄熠在想，那起码孔依芯的精神力的等级，也在他之上。 顿了顿，他问道：“你有兴趣的话，要不要试试？” 第十一章 舔一口 第十一章 兰德尔被孔依铃拖进暗巷，孔依铃见着他上身伤势，眉头微皱。 她将精神力展开，一层薄薄的光雾将兰德尔受伤的伤口笼罩，兰德尔的伤势肉眼可见地在恢复。 他一脸讥讽：“为了设计自己亲姐姐，你还真是大手笔啊。” S级的治愈力，他竟然有能有幸享受到。 伤势完全复原，兰德尔身上再无伤口。 孔依铃收回手，瞪了他一眼：“注意你的用词，她可不是我亲姐姐，充其量，只是我的替身罢了。” 既然替身已经完成任务，陛下也不可能再让上将再娶，那么，替身的作用也就该结束了。 “替身就该有替身的样子，没有精神力，那就只是低人一等的生物，当了这么多年的子爵家千金，也该够本了。” 听见孔依铃这番话，兰德尔盯着她的目光有一瞬的阴冷。 在孔依铃抬头看他时，兰德尔面上又摆出那副不羁的神色。 “放心吧大金主，收了你的钱和受了你的治疗，我还能不办事？” 兰德尔双手插着口袋，全然没有在孔依芯面前惺惺作态的模样。 孔依铃眯眼：“你最好说到做到。” 被赶出来的人，还在这里大放厥词，她要怎么相信？ 兰德尔自信道：“放心吧，上将夫人的性子我还不明白吗？不出三日，她肯定又要到酒吧，找几个细皮嫩肉的男人带回宅邸。” 说到一半，兰德尔像是想到什么，露出轻蔑的笑容。 “上将夫人她啊，可是最喜欢见到衣冠楚楚的男人，身上带伤还要跪在她面前讨饶的模样。” 越是求她，她就越能满意。 孔依铃瞪了他一眼：“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可别让我砸的钱，全打了水漂。” 兰德尔摆了摆手：“遵命，大金主。” 目送她离开后，兰德尔才收起面上漫不经心地笑。 他身后暗巷尽头，有身影自另一处翻墙落下。 那人矮身上前，给兰德尔递上衣裳：“船长，人手都布置得差不多了。” 兰德尔头也没回，单手扯过衣服，披在身上。 他目光牢牢盯着霄熠的宅邸。 “很好。霄熠没在宅邸出现，卧室也加了禁制，足以证明他状况不对。” 这种时候，就是下手的最好机会。 兰德尔舔了舔唇：“只要利用他那个蠢夫人，长期留在宅邸里，就不信不能弄死他。” 帝国离了霄熠，就没有其他战力。 到时候，没了霄熠，这帝国，还不是尽数落入他手？ 兰德尔勾起一个残忍的微笑，盯着孔依铃离开的方向。 也不知道在利用对方的，究竟是谁？ 被兰德尔惦记的孔依芯如今，就躺在训练舱内。 霄熠站在一旁，在舱门关上前，特意再嘱咐她几句：“这是备用机，待会儿你按着指示做就行，我也会登上另一台，到时候有问题你可以随时问我。” 孔依芯直视前方，霄熠就在旁边盯着她，让她怪不自在的。 她僵硬点头：“好。” 虽然不自在，但出于对训练舱的好奇，孔依芯还是主动踏进了训练室内。 里头摆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训练舱，一个在左，一个在右，除了颜色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差异。 黑色的备用训练舱室实际躺起来，并没有外表看得那样冷硬。 相反的，在孔依芯躺下的那一剎那，身体就像被什么给包覆着，还有一道绿色光圈自她脚底慢慢升起。 【开始扫描身体数据。】 【数据建立中。】 【连接完成度：60%。】 机械音响起，而最后的完成度数字还在持续上涨。 等来到100％时，孔依芯眼前的世界亮起。 原本上半是玻璃材质的舱门，当连接到了百分百之后再看，眼前成了一片沙漠。 “哇？” 沙漠看着很是逼真，风吹过，都还有沙子随之扬起。 孔依芯宅在家里久了，对出去旅游从来不抱任何希望。 她想到一路可能会碰上的人，头就先痛起来，从来没有出去看看的想法。 而眼前这片黄沙，虽然只是投影出来的景象，但是跟身历其境，基本也没什么区别了。 “真有意思！”孔依芯赞叹。 不愧是书里的世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直接空降在沙漠地带了呢。 然后，一架白色的人形机甲在她右手侧位置出现：“你可以往前走几步试试。” 是霄熠的声音。 孔依芯吓了一跳。 这声音，感觉就像凑在自己耳边说话。 她揉了揉自己耳朵， 不过只要不是面对面，孔依芯就还算能够应付！ “好！我试试！” 她刚刚抬手，发现看见的手是黑色的机械手臂，才注意到自己也是机甲型态。 孔依芯伸展了下手指，再活动下筋骨，眼里满是跃跃欲试。 霄熠让她走几步，可孔依芯却是往前迈了一大步。 然后，孔依芯以机甲的型态摆出了助跑的动作，直接在空中做了个后空翻。 霄熠：“？！” 黑色人形机甲身形灵活，空翻了一圈，稳稳落地，姿势满分。 孔依芯兴奋得脸都红了：“还能这么玩！” 要知道，在现世她为了不出门不见人，可是各式各样的居家工作都照接不误。 其中她做得最为顺手的，就是游戏代打服务。 不管是重剑还是双枪，法师还是战士，就算是驾驶机甲，她什么游戏没玩过？ “代打女王的称号，我可不是白拿的！” 破关效率又快又好，场场拿下MVP，找她代打，排单可都要排上好几个月以后的！ 一旁看了孔依芯表现的霄熠，久久不语。 当初他进训练舱，也花了足足有十分钟，才能和寻常走路姿势一般。 而孔依芯呢？ 她的适应时间，要嘛没有，要嘛，怕是以秒为单位来计算的。 黑色机甲后空翻的那一瞬，霄熠看见一头威风凛凛的黑色狮子凭空出现，在机甲旁做出一样的动作。 那是── 孔依芯的精神体。 似乎是察觉霄熠的打量，在机甲旁的黑狮目光冷冷扫向霄熠。 随即，狮子就像发现了什么，眼睛一亮，迈步朝霄熠奔来。 当霄熠还困惑着为什么冲他过来时，他发现，黑狮的目标不是他。 准确来说，是他的精神体。 小白猫优雅坐在他的机甲脚边，神色端庄冷淡，忽然，它被一片阴影笼罩。 疑惑抬头看去，小猫僵住了。 比它身形大上好几倍的黑色狮子直勾勾盯着它，然后伸出舌头，往它脸颊舔了一口。 和精神体共感的霄熠：“……” 第十二章 长猫耳 第十二章 不对。 孔依芯的精神体会出现，那还算正常。 但为什么他的精神体，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且黑狮对小白猫十分中意的样子，过来舔了一口，便赖上不走了。 霄熠摸了摸自己脸颊残存的温热。 他看着黑狮，很是一言难尽。 怎么说才好呢…… 人家老说精神体跟本体性子相差无几。 霄熠很是复杂地看向孔依芯的方向，想起她之前把自己当普通小猫时做过的那些，顿时觉得，此言不差。 那么大一只狮子呢，飞奔过去时，孔依芯便注意到了。 她特别惊讶：“这里的沙漠，也有狮子的吗？” 但看着看着，孔依芯便发觉狮子的型态看着有些不对。 它是半透的，犹如灵体那般，还能透过它身躯，瞧见它身后的霄熠腿部机甲。 想到书中世界的设定，孔依芯有了猜测：“这是……精神体？” 霄熠点头：“嗯，是你的精神体。” 闻言，孔依芯面露惊讶，又多看了黑狮好几眼。 “我竟然也有精神体？” 她还以为这是霄熠的！ 会这么猜也不是全无凭据。 根据孔依芯从书里看到的信息，真千金拥有S级精神力。 而作为假千金的原身，可是书里面最最低等的无精神力者。 也因为这个差异，一直以为自己拥有S级精神力的原身从顶端直接摔落泥沼，性子才会更加偏激。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孔依芯很快联想到原因。 ──是因为……我？ 因为她穿书的缘故，所以连带书中设定，也起了变化？ 紧接着，她注意力被黑狮旁边的一团白吸引过去。 “那这个是？” 只见那光团约有两个巴掌大，挨在黑狮身边，犹如黑狮心爱的白色的毛球玩具。 霄熠淡声说道：“这才是我的精神体。” 除他之外的人，看不见他精神体真正模样。 看见的，顶多只是一团白光，还有那小巧的体型。 每当有人见着他精神体的大小，面上的嘲弄之色就尽摆在脸上，阴阳怪气对他说：“哎哟，上将大人这精神体，可真是……娇小啊，噗哈哈！” 诸如此类的言论和讪笑，霄熠都听过不少。 对于孔依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霄熠认为，自己都做足了心理准备。 可孔依芯的反应，却与他所想，大相径庭。 “那不是很厉害吗！” 孔依芯又多看了光团几眼，很是赞叹。 她这态度把霄熠都给弄懵了：“……厉害？” “嗯，很厉害！” 双方都在彼此机甲里，只要看不见对方，孔依芯就能应答自如。 她说：“单是这个大小，在战场上就能击退无数比自己体型还大上几倍的精神体，不叫厉害叫什么？” 要不然，全帝国又怎会只有霄熠一个上将？ 其他人的精神体这么大，也没见他们立下几个军功啊？ 说到这个，孔依芯就想起有趣的事情来。 “体型小可不代表就弱了！我以前养了小宠物，这种小宠物巴掌那么大，据说在野外生存的同类，碰上比自己体型大十几倍的动物，都还能上手搧人家巴掌，把那么大的动物打懵打跑了，可凶悍了！” 当时在群里看见人家分享国外的野外动物趣事，都把她给乐的。 说起这事，孔依芯就忍不住笑。 “那么小一只，脸上带疤，凶巴巴的，别说，还怪可爱的！” 奶凶奶凶的，那么小一点，脾气倒挺大。 孔依芯活力满满且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霄熠原先阴霾的心绪一扫而空，也跟着染上了一点笑意。 他说：“还挺有趣。” 细想起来，这似乎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见着了他精神体的体型后，从未有过嫌弃嗤笑。 想到孔依芯对沙漠景色满是好奇，霄熠顿了下，提议道：“你……想不想再试试别的景？” 孔依芯闻言，精神都来了：“还有别的可以选？” “有的。” 霄熠话落，眼前的景象就换了个。 上一秒还是黄沙滚滚的沙漠，再一睁眼，眼前是缤纷的海洋世界。 色彩鲜艳的珊瑚礁，还有鱼群自她面前游过。 海面上的阳光洒落下来，就像洒了点点碎光进海里。 “这也行？”孔依芯赞叹道。 孔依芯抬手，捧起一只围在自己身侧游动的鱼。 它鱼尾就像拖着长长的裙摆，游动起来展开后的模样，特别艳丽。 孔依芯捧着鱼，转过头，对霄熠所在的地方显摆：“你看” 她自己没有察觉，霄熠突然沉默不语。 只因此刻霄熠发现，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长出了…… 猫耳。 第十三章 他的名 第十三章 怎……怎会如此？ 霄熠此前从未碰上这种情况。 以前就算精神力过度使用，变化成精神体的小猫型态，也是直接转化的。 从来没有只出现部分特征的情况过。 而且…… 他根本就没有使用自己的精神力。 霄熠的训练舱是经过特殊设计的，不需动用精神力也能启动。 但，霄熠目光落在黑狮脚边的小白猫上。 每当小白猫起身想走，立刻就被黑狮叼住后颈，放到自己身边。 试了几次都是这个结果，小白猫不走了。 它自暴自弃，就趴在地上，一脸恹恹。 霄熠：“……” 从刚刚开始，他就很难忽视它们俩的互动。 更重要的是，他的精神体，按理来说，不该出现。 毕竟此前他进行训练的时候，精神体也是从未出现过的。 霄熠长时间没说话，孔依芯发觉不对，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孔依芯问出的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 “出了点小问题……” 听他这么说，孔依芯也顾不得眼前美景，忙凑到他身边，问：“怎么了？严重不？” 声音倒是听不出异样。 霄熠见只有耳朵部分冒出，便和孔依芯说道：“应该没什么大碍，我让系统连接上医疗舱，先扫描诊断看看。” 训练舱可以和医疗舱做切换，在训练状态时更是可以搭载医疗舱的功能，针对侦测出来的数据进行训练调整。 孔依芯再次确认：“真没事？” “嗯，放心吧，等几分钟后，诊断结果出了，我再告诉你。” 一道绿色光圈由上到下，完完整整把霄熠罩在其中。 扫描在运作，同时训练舱的功能也并没有被搁下。 “机体操作适应得没问题的话，你想不想到训练场上，和人切磋？” 本来是打算他自己和孔依芯来一场的。 可现在自己状态不对，在进行诊断的期间内虽说训练舱能照常使用，若是进行对战，只怕诊断结果会有所误差。 因此霄熠才提了这么个想法。 孔依芯听完，眼睛都亮了：“好啊！” 要想最快熟悉每种职业和每种武器搭配，实战就是最好的方式！ 孔依芯看着眼前场景又转换成竞技场，右上角还显示了一块面板，上面写着：【欢迎您初次来到竞技场，为了方便为您匹配对手，开始前请您为自己取名。】 训练舱是霄熠借她的，孔依芯张口便问：“霄熠，要取什么名字好啊？” 霄熠愣了一下。 孔依芯喊他──“霄熠”。 旁人喊他，几乎全是喊的“上将”。 在父母过世之后，他已有很久、很久，都未曾听人喊自己的名。 那一瞬间，竟有种既陌生又熟悉之感。 霄熠将复杂的心绪压下，回她：“它没有名字，你可以自己取。” “哦。” 孔依芯想了想，想到霄熠家的那只小猫。 “霄熠，你养的那只猫猫，叫什么名字呀？” 霄熠：“……” 被人问自己叫什么名字…… 但现在，孔依芯一直认为猫是他养的。 养了小猫，没取名字也是件古怪事，霄熠只得硬着头皮，在孔依芯从前对他喊过的那些乱七八糟名字里，从中挑了一个出来。 “他叫……霜。” 虽然孔依芯原话，是喊的他“小霜霜”。 但话一说出口，霄熠惊觉不对：“等……” 他忘了，他自己在竞技场上，也是登记了名字的。 那名字恰巧，就是单名一个“霜”字。 重名的话，系统应会提醒。 但霄熠从孔依芯那边，听到了系统的应答声。 【注册成功，您的名字为──霜之主，是否确认使用？】 孔依芯：“是！” 虽然猫猫是霄熠养的，但四舍五入，她也算是霜的主人啦！ 霜之主，没毛病！ 霄熠：“……” 是他的疏失。 霄熠哭笑不得。 似乎跟孔依芯凑在一块儿，不管他是本来的模样还是精神体的小猫姿态，都会闹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来。 【为您匹配对手……】 系统开始筛选。 因为孔依芯是第一次参赛，被当新手处理。 会来训练场的多是老手，现在这年头，新手一只手都数不出几个来。 【匹配失败，同等级内没有适合的对手，是否挑战比您更高阶的对手？】 孔依芯想也不想，直接回答：“是！” 只是为了适应而已，强弱无所谓，能让她上场就成！ 【重新为您匹配对手，第一轮对手：船长，是否接受？】 与此同时，霄熠那边的医疗系统，也传来了报告声。 【诊断初步完成，侦测到您的精神力有自主泄漏的迹象，请立刻服下药剂控制。】 精神力泄漏？ 所以才会让精神体不经意跑出来，甚至冒出猫耳朵吗？ 但比起自己，霄熠更担心的是孔依芯碰上的对手。 这个船长在竞技场里，赫赫有名。 不单战绩排行前五，且每个碰上他的敌手，非死即伤。 “别接受，换一个对手！” 但是迟了。 孔依芯已被传送到了竞技场上，黑色的机甲和面前碧色的机甲，相对而立。 第十四章 白尾巴 第十四章 两道机械声同时响起。 孔依芯根本就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传送到了擂台之上。 她着急询问：“这可怎么办？你把药带在身上了吗？” 霄熠对她说：“……这是我第一次被检测出这个结果，所以说，没有药剂。” 他苦笑。 之前医生就对他说过，若是太过频繁使用精神力的话，总有一天状况会恶化。 只是霄熠没有想过，这个总有一天，竟然会来的这样快。 “那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孔依芯不晓得精神力泄露会有什么影响，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似乎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是多问几句霄熠的情况。 霄熠说：“精神力泄露的幅度不大，目前还没什么问题……” 说完他就感觉腰后像有什么东西。 他探手往后摸去，摸出了一条……白色的尾巴。 尾巴晃呀晃的，如果不调整坐姿，轻易就能压住。 霄熠：“……” 好个问题不大。 毕竟是初次碰上的状况，连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无法事先知晓后续可能发生的意外。 霄熠把自己洁白的尾巴绕到身前，勾住腕子。 他对孔依芯说：“我这边情况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倒是你，注意一下那个对手，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嗜杀成性，且热爱破坏别人机体，千万注意。” 已经接受了匹配的对手，就没有办法中途再弃权了。 这时候孔依芯才注意到场上气氛很是热闹。 “不是吧，新人？” “肯定是新人没错啊！对上船长还不知道要拒绝，这小新人完了！” 还有人看清孔依芯用的机甲型号后，笑出声来：“不是吧，是备用机？她要用备用机跟船长打？” “这哪还用得着打？胜负已定啊！” 即便场上为了公平起见，在越级挑战阶段，都会将双方机体调整到同一水平。 但事实上就是──竞技场上百名内，找不到一个使用备用机甲的人。 因此，这场比赛，输赢哪还有悬念？ “船长赢！我压上全部的身家，都赌船长赢！” 中央的大型屏幕被分成了绿与黑两个区块。 代表船长的绿色数字疯狂飞涨，而代表孔依芯的黑色，底下就是挂了个大大的0字。 主持人怂恿着观众们下注：“下好离手啊！” 结果他扭头一看，赔率特别心塞。 这还怎么比呀？ 孔依芯面对满场的嘘声和嘲笑声，只是挑了挑眉：“我这么不招人待见呢。” 才刚说完，代表孔依芯自己的黑色屏幕下，就跳动了一个数字。 “1”。 明晃晃的一个一，非常明显。 只要是观赛的人，都能花100星币买一张投注券。 一场比赛只能有一次机会，一旦选择便不能更改。 看到屏幕上的数字有变化，场上的观众一愣，随后笑了：“这是哪个冤大头？不会看错，给下错注了吧？” “还真有可能！” 场上一阵哄堂大笑。 孔依芯自己也惊讶 竟然有人会投我？ 以前她替单主上竞技场，也经历过因为各种情况被瞧不起。 人会被先入为主的印象影响，只要有一个人表露出嗤笑，根据从众心理，其他人也会跟着放大自己的恶意。 这是人之常情，要真的一一去计较去在意的话，太浪费时间也浪费情绪。 孔依芯对此已经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沮丧的。 所以这种关系到利益的事，还会有人投给她…… 素不相识的人，又怎么可能同情心泛滥？ 除非…… 孔依芯看向从刚刚开始，突然没有动静的霄熠。 “霄熠？你还成吗？” 孔依芯原还想着，方才霄熠都没什么动静，不会下注她赢的人……就是霄熠吧？ 单纯的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霄熠现在状态不对，估计身体正不舒服呢，没说话也是常事。 注意力一直被摆动的尾巴吸引过去，霄熠按了按眉心。 “我不要紧。” 孔依芯只顾着和霄熠讲话，因此完全忽视了周遭的声音。 于是，当主持人在对她说话的时候，孔依芯是压根没有听见。 主持人说：“那么在比赛开始前，我们先来问问这位新人选手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 孔依芯没注意到麦克风已经启动，她对霄熠说：“你再坚持一下，我很快解决那个船长，不会花太长时间！” 霄熠：“……” 话一说完，孔依芯就觉得奇怪 她这话分明是对霄熠说的，怎么好像外面也有人在说着同样的话？ 听到孔依芯口出狂言，观众们先是怀疑自己的耳朵。 因此场面上，有一瞬间的宁静。 参与竞技的选手声音会被处理过，做了很好的保密处理，以确保身份不会泄漏。 然后，另个声音响起。 “哦，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很快把我解决掉？” 说话的是船长。 这场插曲吵热了比赛的气氛。 主持人一脸兴奋，赛场周围和联机观看比赛的观众，欢呼声四起。 “上啊！” “干掉她！” 主持人抓准时机：“那么现在，比赛正式开始！” 孔依芯看着两手握着匕首，直接朝她冲来的绿色机甲，一脸尴尬。 那什么…… 要是她说，她没有挑衅他的意思，对方会信吗？ 看情况，显然是不信的。 孔依芯无奈，也只能先接招再说。 她取出光束枪，嗖嗖两下，从船长的机甲两旁各击出一发。 观众们看了，捧腹大笑：“这准头真够差劲的！” 只有实际和孔依芯交手的船长本人，发现不对。 那两发子弹，根本就不是准头不好。 相反的，是准得不能再准了。 对方直接瞄准他机体的手腕位置。 像这种手持武器的机甲，先斩去手部，废了持握武器的功能，那就跟砧板上的鱼肉，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要想两发就废掉机甲的手，那还是太天真了。 “看招！” 船长抬手的那一刻── “喀、喀”两声，他握着匕首的手齐齐落地。 船长震惊一看。 只见左右两手断裂的位置都在同处，在手腕与手掌连接的主要关节被光束枪灼出断口。 他一动，就等着双手自动脱落。 孔依芯高高兴兴对霄熠说：“看，我就说了，很快的吧？” 第十五章 轻捏指 第十五章 别说船长，就是霄熠，也被孔依芯的操作狠狠震惊了一把。 虽然早就知道孔依芯的精神力很是顶尖，但她接触机甲的时间，可还未满半个小时！ 孔依芯开心想多说几句，却见霄熠的白色机甲仅是对她轻点了下头。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过来，比赛开始之后，是不能和外界作联系的。 孔依芯看向没了双手的船长，喃喃：“……比赛还没结束啊？” 赛场上，本来激昂的喊声，全像被按了消音键。 主持兼解说员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各位观众，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船长的手，被霜之主击落！失去武器，船长将会怎么应对！这个霜之主的身手，是运气还是实力？” 在场几乎所有观众都是押的船长赢。 一件船长居于弱势，嘴巴就开始不客气了：“不是吧？船长不会是跟对方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故意装弱好薅一大笔钱吧？” “作假的比赛可没意思了啊！” 不满的声浪一道接一道。 船长自己却最是不爽。 他冷笑：“别以为我就只有这副能耐。” 说完，他双手对着孔依芯，只见没有了手掌的双手，竟从断口处，持续射出光弹。 船长很有自信。 机甲这么明显的弱点，他不可能没考虑到。 所以他在自己的机甲上另外做了些巧思。 “不是喜欢斩手吗？手没了，却还能攻击，你又打算如何？” 寻常人压根就反应不过来，看着对手双手掉了，估计只顾着沾沾自喜。 可让船长更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对面的那架黑色霜之主，竟然用笨重的身躯连续翻了好几个后空翻，灵巧避开突如其来的袭击，丝毫未损。 知道的，明白自己在看机甲竞技。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在看机甲新体操来了！ 反倒是孔依芯没放过船长楞神的机会，闪避的同时接近对方。 然后，自身后拔出光束剑，往前直接一扫。 船长绿色的机甲，一分为二，被拦腰斩断。 “磅──” 全场，除了机甲落地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响。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根本来不及心疼自己花出去的星币。 他们先是惊讶竟然有人能将笨重的备用机甲操作得如此轻盈，对于船长会败得如此彻底，更是觉得不敢置信。 “这是……什么人啊……” 孔依芯这手操作，再没人敢质疑船长打假赛。 首先那连续后空翻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再者……谁打假赛，还肯赔上自己机体啊？ 比赛结果出炉：“胜者──霜之主！” 观众们刚从看见的景象准备要回神，还没等他们抒发自己的情绪，转眼一看，孔依芯的机甲已经消失。 “人呢？” “打完就跑？为什么啊！” 孔依芯要是再晚些离开，就能看见从船长驾驶舱内走出来的，是个老熟人。 兰德尔看着自己机体，一脸复杂。 而结束比赛的孔依芯，则是直接出了训练舱。 她走到霄熠的训练舱旁。 训练舱由于还在运作中，玻璃窗是一片的黑，看不清里头的人是什么情况。 孔依芯伸出手指，在玻璃上轻敲两下：“霄熠，你没事吧？” 结束比赛的当下，孔依芯看见有结束的按钮，没多想，直接便按下了。 她可是一直记着，霄熠的身体途中出了状况，好似还一直忍着。 人家还带她玩训练舱，孔依芯就算社恐，也不会在知道对方身体不适的状态下，抛下对方不管。 “笃、笃。” 孔依芯又敲了两下，然后，训练舱有了动静。 白色的训练舱开了一个小口，霄熠的声音自里面传出：“我没事。可以的话，麻烦你……就这样，跟我说说话就行。” 进训练舱时，彼此都被隔离着。 就算说话，声音也是透由机械传出的声音，效果和实际听孔依芯的声音，大相径庭。 “我只要说话，你就能好起来？” 随着舱门开启，孔依芯的声音一声一声传出，霄熠就感觉自己猫化的迹象逐渐趋缓。 “嗯，这样就可以。” 孔依芯一脸莫名，霄熠则是解释：“你或许不知道，你的高精神力，单是存在本身，就会给先天精神力残疾的人带来治愈效果，哪怕只是住在同个屋檐下，都能在无形之间，起到一定效用。” 霄熠本来就提早从精神体状态恢复原形。 是他贪心，身体还未完全好全，就急着想进训练室。 孔依芯稍稍听懂了。 书里，国王陛下之所以会给霄熠和子爵千金赐婚，为的就是这个。 孔依芯一直当自己没有精神力，也就没当回事。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就是有一点，她稍稍有些别扭：“是不是我多说点话，你会更好受些？” “嗯。” 孔依芯纠结。 虽说现在看不见脸，但是孔依芯也实在挤不出那么多话来。 对着小猫咪的话，她有满肚子的话能说。 这对象要是人类…… 孔依芯憋了老半天，问：“还有没有其他不说话就能成的法子？” 霄熠没有立刻回话。 如果没有办法的话，应该会即刻就给出否定的答案才对。 既然迟疑了，那就代表，办法是有的，只是不晓得怎么开口。 孔依芯：“……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她虽然对这方面了解得不多，但，她看的网络小说多啊。 类似的剧情，基本就是要拉进男女主感情。 像吸血鬼一样咬脖子吸血？ 还是说…… 孔依芯想到不正经网站上的操作，眼角抽搐。 应该……不至于要做到那种地步吧？ 幸好，是孔依芯脑洞开大了。 霄熠酝酿了许久，才给出答案：“不说话的话，兴许……需要肢体上的接触，你不必勉强，毕竟是我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不该连累到你。” 这个方式，也是霄熠退化成精神体型态时，被孔依芯又抱又搂，这才悟出来的。 只是这方式，太占孔依芯便宜，霄熠才迟迟没肯开口。 反倒是孔依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霄熠困惑，但没等来孔依芯的解释。 孔依芯只道：“那你把手伸出来。” 霄熠顿了顿，这才缓慢将自己的手探出。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食指指尖，被轻轻捏住。 “这样不就好啦？” 第十六章 别乱动 第十六章 软软的手捏着自己指尖，明明碰触到的只是这一块位置，但霄熠的声音就像瞬间被人掐灭了，一个字也没法发出来。 孔依芯的温度比他还要略低些。 两人的手一接触，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彼此不同的体温。 霄熠的指尖动了动。 被这么捏着手，他感觉有一丝窘迫。 他不动还好，他这一动，孔依芯着急，本来只是轻捏着的手收紧，改为握住他的指尖。 “诶，别乱动啊，你要是乱动的话，我就握不住啦。” 急剧增加的接触范围，让霄熠眼眶一紧。 这下子，他连整个身体都僵住，不敢再挪动分毫。 孔依芯感受到他肌肉的僵硬，忍不住笑出声：“也不用那么绷着，太过了……噗。” 说着说着，孔依芯实在没忍住，被逗笑出声。 刚刚她就一直想笑。 怎么说才好呢……霄熠这个人，性子太过谨慎，说出口的话和做出的事，都要再三斟酌过后才会行动。 就拿不久前来说。 明明霄熠可以提出让孔依芯碰触自己的要求，但孔依芯要是没问，这个法子还不知道霄熠得在心底憋多长时间。 最逗的是，孔依芯问了，霄熠也确实说了。 但说出口的时候相当别扭，不干不脆的。 一想象霄熠难以启齿的模样，孔依芯本来对接触对方还有些迟疑的，登时那些迟疑就被笑意取代。 现在想想，要是霄熠直接理直气壮对她提出要求，孔依芯说不定还会拒了他。 但既然霄熠是这个反应…… 孔依芯不仅觉得安心不少，还觉得他特别禁不起逗。 而且…… 孔依芯垂首，看着被自己攥在手里的修长手指。 只要她稍稍收紧力道，霄熠的手指就会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猛地僵住。 别说回握了，根本是连弯曲一下，霄熠都死死忍住，像是怕碰触到孔依芯，会造成她的不适那般。 孔依芯越看，就忍不住越想逗他。 不过她及时收住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哦，不行不行。 人家正病着呢，怎么好就这么趁人之危欺负他？ “霄熠，你状况有好些了吗？” 霄熠的心神彷佛都集中在了自己右手食指指尖，听孔依芯这么问起，他才尴尬扯回自己心绪，审视自己目前情况。 垂眼一看，霄熠发现原先他绕在自己左腕上的尾巴不见了。 再伸手往头顶位置摸去，毛茸茸的一对耳朵，也没了。 霄熠放心许多：“似乎真有效果。” “那可太好了！” 孔依芯松手，想着替他打开训练舱的门：“那你可以出来了吧？” 就在霄熠的手和孔依芯分开的剎那── 随着训练舱舱门被孔依芯缓缓推开，霄熠看见了，一根尾巴，自身后冒出。 霄熠：“！” 情急之下，他伸出手，急忙拉住孔依芯的腕子：“等一下……” 可是迟了。 孔依芯把舱门往上推开，露出了里头的霄熠。 两人目光对视的那一刻，霄熠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孔依芯已经先迅速低下自己脑袋。 “看、看起来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哈哈……”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孔依芯的眼神，压根就没有放在霄熠身上。 也因为霄熠情急之下拉住孔依芯的手腕，他那蠢蠢欲动的猫尾，才悄悄又缩了回去。 霄熠对孔依芯的反应有些意外。 ……竟然没被发现？ 当舱门打开时，霄熠闪过了许多念头与情绪。 曾经在小猫时候被孔依芯做的那些，一件一件闪过他脑海。 他还想着，应该怎么解释，会让孔依芯更好接受，两个人也不会那么尴尬？ 结果霄熠办法都还没想出一个，孔依芯自己就避开了他的视线。 霄熠抬首，又看了孔依芯一眼。 孔依芯似是察觉他看过来的眼神，僵了一下，旋即又更躲开了自己视线。 ──和训练舱那会儿，大大方方的爽利模样，截然不同。 霄熠疑惑。 可他又突然想到，似乎在训练舱以外，还有对着小猫时除外的孔依芯，都会避开和人对视。 错觉？ 为了应证自己猜测，霄熠自训练舱中起身，站在孔依芯身边。 两人的手还是牵着──准确来说，是霄熠握住了孔依芯的手腕。 霄熠垂眼看了看，他手指微松，可只要稍有放手的迹象，他的头顶和腰后就蠢蠢欲动，像是有什么将要窜出。 所以霄熠没完全松手，而是虚握着。 他走到孔依芯对着的方向，对她说：“可能暂时不能松手，你……可以吗？” 孔依芯没料到霄熠会凑到眼前来，吓了好大一跳，连忙又扭过头。 “可以！” 只要不看她，怎样都可以！ 霄熠看着都快把自己扭成麻花的孔依芯，心道：果然。 他要是往左，孔依芯就会往右看。 若是往右，孔依芯则又转回左边。 若是左右都有人，转不了的，孔依芯会干脆紧闭着眼，主打一个看不见就完事。 以前，霄熠或许会觉得，孔依芯是在嫌弃自己的先天残疾。 但实际相处起来，霄熠觉得，孔依芯似乎并不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 “你……” 原先打算细问，在看见孔依芯很是抗拒的表情后，霄熠顿了下，只对她说：“先离开训练室吧，我走前面，牵着你走，好吗？” 孔依芯点头：“好！” 好得不能再好了！ 霄熠走在前面，只要不回头看她，孔依芯就能稍微自在点。 与此同时，霄熠腕上有一道光环浮起。 孔依芯从书里大概知道，他们成年时可以将芯片植入自己手中。 现实生活中一切需要手机处理的事务，都可以藉由这块芯片投影的光屏完成。 霄熠也注意到了，他顺手将通知点开。 一道光屏自手腕光环弹出。 内容写着── 【恭喜您本次下注的“霜之主”赢得胜利！奖金*******星币已打入您指定账户中，请查收!】 后面一串的零，直接让孔依芯看花了眼。 这得多少钱啊？ 但孔依芯顿时意会过来。 所以在竞技场那时，唯一一个赌她会赢的人…… ──是他？ 第十七章 底朝天 第十七章 紧接着，孔依芯手上，也弹出了同样的光环。 “嗯？” 她收到了两条消息。 一条是她赢得胜利，竞技场发来的奖金。 另一条，却格外眼熟。 【您收到来自[匿名]的转账：*******星币，请查收！】 前后两条消息，匿不匿名的，似乎意义也不大。 霄熠的声音传来，他没有回头，而是保持继续行走的姿态，对孔依芯说：“……你赢来的奖金归你，恭喜你赢得胜利。” 可孔依芯却瞧见，在听着波澜不惊的语气里，霄熠的耳垂，悄悄泛起了薄红。 大概霄熠自己也没有猜到，最后颁发奖金的时候，他跟孔依芯竟然是维持着牵手的姿势。 这也就导致了，本来只是默默下注支持，这会儿，却在对方面前，老底被揭个底朝天。 “噗！” 本来霄熠出来以后，孔依芯社恐又犯了，开始紧张。 藉由霄熠表现出来的模样，猜测他的心理活动后，孔依芯的紧张感全没了。 “谢谢你啊。” “……嗯。” 霄熠低低应了一声，依然没有回过头。 孔依芯突然就很想绕到前面，看看霄熠此刻会露出甚么样的表情。 当然，她也就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经过转角处时，霄熠突地停下脚步。 达里欧的声音传来：“上将。” “你来得正好。” 达里欧闻言，神色一凛：“上将尽管吩咐。” 但达里欧却觉得上将此时的状态，瞧着有些古怪。 人是走到他面前了没错，但怎么一只手还往后伸呢？ 达里欧正觉疑惑，抬眼，就和霄熠身后，暗搓搓打量前方的孔依芯两眼对个正着。 孔依芯：“！” 达里欧：“！”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孔依芯迅速往霄熠背后躲。 霄熠的身材高大，只要调整好角度，恰恰可以把她挡得严严实实。 孔依芯因为紧张，闪躲的时候没控制好力度，霄熠的手还牵着她，登时感觉被她稍稍扯了一下。 不用回头，从达里欧面上表情，霄熠也能大略猜出方才发生了什么。 他往旁挪动一步，将孔依芯挡得更彻底了一些。 也因为这个动作，让达里欧更清楚地看见──他们二人的手，是牵着的。 达里欧顿觉眼前一阵强烈白光，亮得他眼镜镜片都要碎裂。 霄熠对他吩咐正事：“将医生请到宅邸来，我的精神力出了点状况。” 一听关系到主子身体，达里欧立刻严肃起来：“是！属下立刻去办！” 看霄熠情况似乎还算在可控范围内，达里欧又多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暂时离开，霄熠也不会立刻倒下，这才放心离开。 让他放心的原因，除了霄熠本身的状态良好是一个，另个原因，则是因为──孔依芯也在他身边。 医生很快赶到。 布莱恩是霄熠的主治医师，两家上一代本来就有交情。 霄熠的身体状况打小就由布莱恩的父亲负责，直到布莱恩的父亲退休，布莱恩继承自己父亲的衣钵，才由他接手霄熠的病症。 在他到上将府邸之前，就先收到了霄熠医疗舱传来的诊断异常报告。 也不用达里欧找人，两人才刚联系上，布莱恩就已经出现在宅邸门口。 霄熠的身体状况是机密，布莱恩并没说出关键，只是问达里欧：“上将什么时候恢复的？又怎会突然恶化？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根据以往经验来看，这次耗费的精神力，分明就要起码花上三、五年，才有恢复原形的希望。 结果这才过去多久？ 顶多过去一个月吧？霄熠都能自己进训练舱了？ 布莱恩拨了拨自己海藻一般的棕发，相当费解。 前面两个问题不好在外头回答，达里欧便仅回了布莱恩最后的那个疑问。 “上将现在……呃，看着挺好的。” 能和夫人手牵手一起从训练室出来呢，想来应该是挺不错的。 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如此。 达里欧说的虽是大实话，但布莱恩可不信。 他眉头紧皱：“挺好的？都那样了，怎还会好？” 那可是精神力泄漏啊！ 没有自主动用，而是随着呼吸，在不知不觉间流逝。 一般人若是精神力泄漏，那还能自行控制。 但霄熠的精神力和别人不同。 他先天控制的开关就已经失灵。 对别人来说无关紧要的病症，对霄熠来说，却是极可能要命的大事！ 精神力照这么泄下去，别说会退化成精神体，一辈子都没法复原，更甚者，可能连生命安全都有疑虑。 所以布莱恩一收到霄熠家的医疗舱通知异常，头发也没打理，立刻就赶了过来。 达里欧解释：“因为有夫人陪着，所以上将的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 听到这话，布莱恩就更觉得离谱。 他冷笑：“就他那个夫人？呵，算了吧，这婚事大家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外头都说他们俩感情不好，夫人夜夜上酒吧带走看上的男人，都有不少人想攀上上将夫人这棵大树，到酒吧蹲点了，还指望她？” 本来吧，听说霄熠的未婚妻是治愈型的S级精神力者，布莱恩还稍稍松口气。 只要有这样的人在身边，霄熠的病情不用多刻意服药，都能渐渐好转。 但实际婚后，听到上将夫人的所做所为，布莱恩眼里就只剩满满的厌弃。 达里欧欲言又止。 但布莱恩说起这事就来气，气得脚步都加快了许多。 来到诊疗室前，布莱恩站在门前调整好自己情绪，这才伸手敲了敲门。 “叩、叩。” “上将，是我，布莱恩。” 霄熠的声音自里头传来：“请进。” 听到他的声音，布莱恩微蹙的稍稍松开。 还能实时回话，可见情况是真的在可控范围内。 推门进去，布莱恩还没见到人，就先提出问题：“到底发生什么，才会演变成……” 话还没问完，就见房里除了霄熠外，还有一个女子。 他进来的时候，还见霄熠凑近她身边，不知在低语些什么。 而且，两人的手，紧紧交握着。 布莱恩：“……” 他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第十八章 辣眼睛 第十八章 “你们……” 布莱恩这才看清，待在霄熠身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方才一路上嫌弃得要死的上将夫人。 孔依芯？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跟霄熠这般亲密？ 布莱恩脑子里闪过无数个问题。 因为眼前所见，都跟他听来的那些，完全不一致。 说好的上将和上将夫人关系不好呢？ 说好的上将夫人厌弃上将呢？ 看着两人还握在一起的手，即便他进房，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布莱恩狠狠沉默了。 他抬头：“我在做梦吧？” 不然的话，要怎么解释眼前所见的一切？ 像是看出布莱恩的满腹疑问，霄熠对他说：“布莱恩，你先冷静，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霄熠在想，他应该得从哪里解释起才好。 布莱恩抹了抹脸，在霄熠面前坐下，克制自己的目光别往他们交握的手上瞥。 “你说，我在听。” 肯定得有一个理由，才足以说明子爵家那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独生女，为什么肯愿意牵起霄熠的手。 毕竟从子爵家千金成年以来，她就毫不避讳对外表露过，她对这门婚事的不满。 霄熠组织了下语言，对布莱恩说道：“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只有和……我夫人肢体有所接触的时候，我才能勉强维持本来模样。” 他的医疗舱设备是实时和布莱恩那里的仪器连接的。 医疗舱诊断出结果的同时，布莱恩也会第一时间收到霄熠的身体报告。 碍于霄熠的身体情况实在过于特殊，身份也敏感，这才做了特别处理，方便布莱恩能随时掌控病患病情。 听见肢体接触还与霄熠身体有关，布莱恩拧眉。 “那，要是没接触的话呢？” 就算是安抚性的精神力，也不用碰触就能施展了才对。 要握住手才会有效果…… 布莱恩还真是闻所未闻。 霄熠顿了顿，对孔依芯说：“你先闭上眼。” 孔依芯疯狂点头，如蒙大赦。 她闭起眼，只要她看不见，就可以当自己身边没人！ 想是这么想，但闭起眼以后，其他感官的部分就会被放大。 先不说霄熠和布莱恩的说话声。 孔依芯就觉得，自己攥着霄熠的手，原先两人温度还有落差，握得久了，两边的温度逐渐趋同。 没了温度差异后，其他的不同之处，也就更加明显。 她发现，霄熠的手比她所想的还要大。 指腹也因着训练的关系，稍稍有些薄茧。 孔依芯边想，手中不自觉地抚过霄熠指腹。 霄熠正想说话，被孔依芯这么一摸，呼吸滞住。 明明是不带其他意思的碰触，但被孔依芯摸过的地方，霄熠只觉就像画上了火焰的轨迹。 温度升高的同时，也觉麻痒。 那股痒意沁入皮肉，浸染骨随，怎么也无法轻易忽视。 他喉结上下一滚，用仅存的几分神智，哑声对孔依芯说：“先……稍微放开手。” 霄熠压低了声音在说话，但他的语气和说话的神态，都让布莱恩眉头一跳。 孔依芯“喔”了一声，很干脆就收了自己的手。 只有霄熠在孔依芯缩手的那一瞬，反射性向拉住她的，最后又强行忍住。 但他的种种表现，闭着眼的孔依芯没看见，从小和霄熠一起长大的布莱恩，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布莱恩当下心里，就像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更有自家种的好白菜，被拱了的不真实感。 而且，还是白菜上赶着被拱的。 布莱恩揉了揉太阳穴，忽然觉得这问题，好似比霄熠本身的身体状态，还要严重。 可很快，布莱恩就没有心情去细想这些了。 就在霄熠和孔依芯的手分开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布莱恩放在桌上仅测精神力数值的仪器，上头数字疯狂飙涨。 最明显的变化则是──霄熠的头上冒出了白色猫耳。 猫耳轻轻抖动，霄熠看见布莱恩往上的视线，且表情一言难尽的模样，他无奈说道：“事情就是你看见的那样。” 精神力泄漏，连带精神体的特征也会不自觉一一冒出。 布莱恩向他确认：“也就是说，你和……夫人接触，才能维持不发动精神力的情况？” 霄熠点头：“正是。” 为了让布莱恩亲眼确认，霄熠扭头，看着闭眼乖乖坐着的孔依芯，顿了顿，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才对她开口：“抱歉，还需要再维持刚刚的姿势。” 布莱恩眼角抽抽。 这一刻，要不是自己身为医生，他可真想立刻离开这让人莫名不自在的房间。 霄熠自己或许都没注意到，他和别人说话，表情正经淡漠，是他一贯的表现。 打小霄熠就因为那过于正经的表情，加上他先天残疾的问题，和同龄的孩子就玩不到一起去。 布莱恩那是从小看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吧，霄熠对孔依芯说话时，语调都是放软的。 软到布莱恩听得都要起鸡皮疙瘩。 孔依芯抬手，在空气中虚摸了几把，像在确定霄熠的位置。 霄熠直接把自己的手指递到她掌中：“在这。” “喔。” 孔依芯一下握紧，霄熠感受着从芯从孔依芯手上传来的体温，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布莱恩：“……” 辣眼睛。 他不看人了，选择去看仪器。 结果发现，仪器上原先疯涨的数字，在他们两人的手重新握上的时候一滞，紧接着，原先上头近乎逼近四位数的数字，直接归零。 布莱恩傻眼。 他猛地抬头，就见随着数值为零，霄熠头顶上窜出的白色猫耳，也跟着消失无踪。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布莱恩肯定难以想象，竟然还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 布莱恩再次看向孔依芯，这回他的目光没了方才的厌恶，有的只是探究与惊奇。 他问：“夫人是……S级的治愈型精神力者？” 布莱恩的语气充满疑问。 因为就算是S级的治愈型精神力者，在治疗的时候，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布莱恩从没有听过，只在接触的短短一瞬间，就能将失控的精神力一下安抚的案例。 第十九章 猫头鹰 第十九章 布莱恩的猜测有理有据。 毕竟子爵家因为有这么一个高精神力独生女在，可是从检测出来的当天就把她给夸上了天。 可霄熠摇了摇头：“我觉得……可能不止。” 从和孔依芯接触以来，霄熠感觉孔依芯绝非普通的S级精神力者。 霄熠虽先天有所残缺，但一般情况下，他的能力和其他S级并无区别。 因此孔依芯能仅凭念头即严予限制住他的行动，才让霄熠有了更加大胆的猜测。 不是与自己同级，也不是比自己仅高一级。 最起码，也得跨度两级，才能造成这种等级辗压般的效果。 他看着孔依芯。 和她相处得越久，霄熠就越感觉她和之前听来的印象，截然不同。 而霄熠，也乐于耽溺这份不同。 话题中的孔依芯即便闭着眼，都能感觉到两道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她浑身僵了又僵，眼睛闭得死紧，就算好奇，也没打算加入话题。 只要我不张嘴我不应话，就不用社交！ 但话又说回来，我精神力到底是什么等级的？ 孔依芯之前以为自己没有，便没有多去在意。 直到在训练舱那会儿见了自己的精神体，孔依芯才惊觉，原来自己也是拥有精神力的。 这时，布莱恩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铁盒。 “既然不确定的话，不如，我们现在就来测一下？” 孔依芯感觉自己不睁眼怕是不行了。 她偷偷张开一小点儿，虽然没开口，但目光牢牢锁定在布莱恩手上的铁盒。 她不用开口说话，布莱恩都能读出她眼里的意思。 那就彷佛在说“怎么测”，三个大字。 “稍等。” 布莱恩将铁盒打开，从中取出一小块铁正方体，往地上一扔。 正方体落地的同时展开并放大，露出里头一台白色的仪器，看着就像一座半人高的拱门。 布莱恩指着它，说道：“放你的精神体进来，就能检测得更详细了。” 孔依芯盯着它，神色有些为难。 霄熠察觉到了，问她：“怎么了？” 孔依芯挠了挠自己的脸：“那什么……精神体……要怎么弄出来？” 她没有概念啊…… 霄熠：“……” 布莱恩：“……” 他们都没想到，竟然要从这个地方开始。 布莱恩搔了搔头，轻啧一声：“早就听说子爵对女儿过度保护，看样子还总算有个谣言是真了……” 霄熠想了想，对她说：“你试着盯住一个地方，然后集中自己注意力，在那个点上把自己力量释放出来，就像……” 他抬手，怎么看都是妄图想以自身做示范的模样。 布莱恩连忙制止：“慢着，你一个精神力老出状况的人，还想做什么？安分待着，我来。” 他忽然觉得霄熠虽然还是那个霄熠，但有些地方还是起了一点变化。 这项变化尤其在面对他夫人的时候，更加明显。 也更加让布莱恩感觉头痛。 ……病人自己都忘记自己是什么状态了，只顾着别人，哪个当医生的不头痛才怪了！ 布莱恩直接示范一次：“看着。” 随着他伸手一挥，一道灰色的影子像有形的气流那般直接浮现，在他手臂上渐渐化为形体。 一只猫头鹰精神体出现，立在布莱恩手臂上。 它微微展翅，低头整理自己羽毛──虽说怎么整理，羽毛都还是有些杂乱的样子，和本体的头发，倒是相差无几。 布莱恩说：“就像这样，你也试试。” 要在一般情况下，他说不定都不乐意和这位夫人多说几句。 但现在不同。 如今帝国，S级精神力者，满打满算，就不超过三人。 在这之上，更高阶的精神力者，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应证在S级之上，还有更高级的存在。 而孔依芯，很有可能就能打破这个先例。 就算不能，从刚刚数值测量仪的表现看来，孔依芯的精神力，也绝对不低。 孔依芯眼馋地看了布莱恩手上的猫头鹰好几眼。 好、好可爱！ 好想摸！ 霄熠注意到她的眼神，眼神一瞬暗了下来。 他对她说：“精神体并非实体，摸不着的。” 声音听着有些闷。 只有如他这种先天精神力缺损的人，才会在自身退化成精神体的时候，也跟着实体化。 想到孔依芯对着小白猫爱不释手的态度，霄熠一见她双眼发亮盯着布莱恩的猫头鹰，都能猜出她内心所想。 在意识到的这一刻，霄熠自出生以来从没有过哪一天，很是庆幸唯独自己的精神力残疾，而非他人。 同时，霄熠也感到迷惑与震惊。 他对于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十分想不透。 明明在过去，他也恨不得能和正常人一样，使用自己的精神力。 甚至对先天残疾的自己，一次次厌恶。 什么时候，他竟然也会觉得，这竟是好事了？ 孔依芯听到摸不了猫头鹰，也就歇了心思。 好可惜。 要是她能凝聚出自己的精神力实体，是不是就能摸上了？ 想到在训练舱里，自己的黑狮可是和霄熠的精神体贴贴了！ 孔依芯看着羽毛越理越糟的猫头鹰，心头越是火热起来。 她摸不到，她的精神体摸了，四舍五入，就是她也撸到了猫头鹰！ 原先沉浸理毛的猫头鹰精神体一凛，毛也不理了，收起翅膀，警戒地打量四周。 孔依芯再次闭眼，凝聚自己心神。 她虽然从未做过，但是为了猫头鹰，她，拼了！ 布莱恩单是见孔依芯蓄力蓄了好几秒，就觉得八成出不了什么结果了。 谁家召唤出自己的精神体，要花超过五秒钟的？ 就在他打算收拾仪器时，忽然，一阵风吹过。 霄熠和布莱恩都挺纳闷。 分明在室内，也关着窗子，哪来的风？ 可下一秒，风却更加汹涌，连头顶上的水晶吊灯，也被风吹得剧烈摇晃起来。 霄熠面色一变，看向孔依芯。 难道…… 孔依芯闭着眼，因为精神力集中，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外界的状况。 而诡异的风，便是以孔依芯为中心涌出。 风力渐渐加大，窗帘飞扬。 柜上花瓶被猛烈袭来的强风吹落，碎在地上。 狂风停下。 然后，一只威风凛凛的黑狮，从孔依芯身边踏出。 第二十章 抬狮爪 第二十章 霄熠愣了片刻后，对孔依芯轻声说：“可以睁眼了。” 孔依芯闻言，缓缓张开眼睛。 结果一睁眼，就看见一片狼藉的房间，以及头发更加散乱的布莱恩。 “呃……” 孔依芯都傻了。 她刚刚闭眼是几秒钟，不是几天吧？ 怎么刚才还好端端的房间，墙上挂的画不是歪了就是摔了，所有摆设，就没一件还安稳待在原位。 孔依芯怯怯开口：“不会是因为我吧……” 她一脸尴尬。 可她身边昂首站立的黑狮，趁这机会嚎了一嗓子：“吼──” 本来墙上摇摇欲坠的挂画被黑狮这么一吼，气流涌动，“啪”，直接坠地。 孔依芯：“……” 她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对、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它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孔依芯悄悄瞪了自己精神体一眼。 黑狮被孔依芯瞪得一僵，本来高抬的下颔，都低下了一些角度，连尾巴都没有刚才摆动得闲适傲然。 霄熠还没说话，布莱恩先一步冲向前，激动地望着孔依芯的精神体：“太不可思议了！” 就算头发被狂风吹乱，但布莱恩现在显然没有加以打理的心思。 他望着黑狮的目光闪闪发亮，连带对孔依芯的态度都改变了不少。 “快、快让它进来让我测试下数据！哦不，我直接把测量仪搬过来吧！光是出现就能引起周遭变动的精神体，简直闻所未闻！这肯定会是个大发现！” 布莱恩激动得一口气说完好长一段话，自己自顾自地忙碌起来。 他将刚刚那像一座小拱门的仪器搬到黑狮面前，兴奋地站在拱门另一侧，朝狮子招手：“来，走进来……姿态这么完美的精神体，我还是头一回见！” 黑狮就像听得懂他所说的话似的，原先低下的脑袋再次高傲扬起，迈出优雅高贵的步伐，一步步踏进拱门之中。 只是简单几步，布莱恩就险些要把它夸得上天：“哦，太完美了！看这步伐！看这睥睨的眼神！” 孔依芯默默往霄熠身后退了退。 她没说话，但霄熠还是主动出声安抚她：“别怕，布莱恩就是这样，碰到罕见的新事物，就会跟变了个人似的，连话也多了起来。” 孔依芯庆幸。 还好。 他是对着黑狮说话，而不是对着自己说话。 不然孔依芯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夺门而出。 黑狮被哄得舒坦，虽然看似冷傲，却非常配合。 布莱恩操作仪器，去读取精神体的数值。 “对……没错，站在这儿就行了……” 要不是还得忙着测量，布莱恩连眼睛都舍不得从黑狮身上挪开半分。 仪器启动，侦测到精神体后，开始检测内含能量。 如布莱恩所想，一开始检测数值，数字就开始飞速飙升。 随着数字越来越高，布莱恩面上的表情也越发兴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那模样，活像一个走火入魔的疯狂科学家。 连与他熟识多年的霄熠都别开眼，不忍再看。 但很快，布莱恩就笑不出来了。 “怎么回事？！” 他盯着手中的数据，面色凝重。 连孔依芯都不由得探头张望，看看究竟是测出什么，才会让布莱恩一脸绝望。 不过她看了会儿，只看到屏幕上同一数字不断闪动。 就跟卡死了一样，死活跳不出下个数字。 布莱恩使唤自己的猫头鹰：“你过去试试。” 猫头鹰瞥了他一眼，不情不愿飞到拱门下，就在黑狮旁站着。 黑狮直勾勾盯着猫头鹰。 猫头鹰察觉他的视线，身体一僵。 作为本体的布莱恩忙着将拱门型的测量仪调整尺寸，在不惊扰的黑狮的情况下，去测猫头鹰的。 启动开关，布莱恩一脸纳闷：“这就怪了。” 他的精神力能测出来，数值97，代表是是A级精神力。 霄熠的他还有记录在，是999的数字。 三位数的最高点，也就代表是最顶级的S。 而孔依芯一直卡在999这个数字，布莱恩想到什么，一拍脑袋。 “我错了，数字最大就只能测到三位数！得去申请研发能测个四位数……或者……五位数的过来？” 布莱恩看着黑狮抬起狮爪，拨弄身旁的猫头鹰，视若无睹。 好像它拨弄的不是自己的精神体，而是与他无关的存在那般。 相比自己的猫头鹰，布莱恩现在注意力全在黑狮上。 既然仪器要定做，那就代表今天出不了结果。 毕竟布莱恩来此之前──不，或者说，研发测量仪的人或许也没想过，还会有需要测量超过三位数字以上的一天。 布莱恩感慨：“这年头，还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能出现了，我接到通知过来之前，还在看机甲竞技呢，你们猜怎么着。” 孔依芯眨了眨眼。 不会这么巧吧？ 霄熠显然也想到一块儿去了：“你看的，是船长被击败的那场？” “对！” 布莱恩拍了拍桌子。 “船长可是常胜军，我都赌了他赢的！结果竟然输给一个新人！重点，新人驾驶的机甲，特别古怪，我从来没见灵活度那么高的机体！开个备用机还能把机甲发挥出超常效果，这精神力怕是没个SS级以上都做不到……吧……” 布莱恩越说，表情越发古怪。 他本来是想，S级精神力在帝国就已属珍稀，哪里还会凭空冒出来一个S级以上的精神力者？ 当批发呢？ 但是当布莱恩眼神扫过面色尴尬的孔依芯和轻挑眉头的霄熠后，他的话音登时卡住。 S级以上的精神力者，在他面前，不就有最可疑的人选吗？ 而且霄熠医疗舱传来异常的时间，算算，也是能对上的。 布莱恩沉默片刻，直接询问：“那驾黑色备用机……该不会就是你驾驶的吧？” 孔依芯弱弱点头：“……嗯。” 布莱恩：“……” 还真是。 布莱恩捏了捏眉心。 这个上将夫人今天给他的惊喜和惊吓太多了，他需要缓缓。 但，既然打败船长的人还算是熟识的对象，那有些话，布莱恩也不得不开口提醒。 “这阵子你就别去竞技场了，船长被打输，机体还毁了，气得半死，放话扬言要找出‘霜之主’的驾驶员，你们多注意吧。” 霄熠听了，神色凝重起来。 之前曾有人谣传，竞技场的“船长”，跟大名鼎鼎的星际海盗──“灭世”有很深的关系。 更有人猜测，灭世海盗团的船长，就是竞技场上的那位。 第二十一章 快熟了 第二十一章 孔依芯闻言，弱弱发问：“那个……我要小心什么？他好像也打不过我……” 此言一出，霄熠和布莱恩两人都是一愣。 这话说得……似乎太有道理。 霄熠原先担心的神色散去不少。 “他确实打不过你。” 就算真是灭世的船长，就算真要报复，那也得打得过人才能算数。 偏偏在这偌大的帝国，要想找出能击败……不，应该说，光是要找出能和孔依芯势均力敌的对手，都属难事。 布莱恩也想通了。 “我真是瞎操心……” 实在是船长过去在竞技场上残暴破坏机体，以及糟蹋驾驶员性命的场面，太让人印象深刻。 以至于布莱恩一时甚至都没缓过来，这回被按在地上打的人是船长。 既然船长的事似乎并不需要担心，而孔依芯精神力测量也只能暂时搁置，那么，布莱恩重新将焦点转回霄熠的问题上。 他瞥了一眼两个人紧握在一起的手。 准确来说，紧握住的，只有霄熠的一根手指。 但光是一根手指，霄熠耳垂染上的薄红就一直没退，布莱恩撕开自己的眼，对他们说道：“总要牵着手，你们也很为难吧？” 意外的，两个人都同时点头。 孔依芯当然为难。 这代表她这一天都要跟霄熠形影不离！ 就算霄熠看出她对人交流困难，并不会时常和她说话，也会特意避开她的目光，但，到底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身边。 而霄熠也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法子。 一离开孔依芯，就会立刻被她发现──原来一起洗过澡的小白猫就是他自己。 到时候，光是想象孔依芯会用什么表情什么眼神看待自己，霄熠就一阵窒息。 而要是维持现状…… 霄熠倒吸一口凉气。 那夜里洗澡睡觉，这回，可就不是小白猫型态了。 霄熠询问：“你有办法能解决吗？” 布莱恩想都没想，直接点头：“有。” 回答得迅速干脆，让霄熠和孔依芯两人眼中都燃起了希望。 布莱恩也没打算拐弯抹角，而是摆出很纳闷的表情对他们说：“既然小小的接触才能维持住人类型态，那，你们只要更亲近些，不就能维持得更久一些了？” 至于要怎么更亲近，布莱恩觉得自己应该不需要详细描述。 “你俩好歹也是夫妻，就没试过再亲近些，了解到能分开多长时间，能让上将维持现在模样？” 再、再亲近些？ 这下霄熠不光是耳垂红了，而是整张脸都快熟了。 偏偏布莱恩还火上浇油：“趁现在我带了仪器过来，你们要不试试？当然，我会背过身去，好了记得喊我一声。” 布莱恩低头摆弄自己带来的仪器，自顾自说完，就将椅子转了个半圈，背向他们。 要不是关系到霄熠病况，布莱恩也不想待在这儿当颗闪亮的电灯泡。 “你……” 霄熠见布莱恩转身转得这么彻底，一点余地都没留，更是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有些尴尬地转过头，想告诉孔依芯，不用把布莱恩说的话太当一回事。 结果头刚转过去，霄熠眼眶一紧，屏住呼吸。 孔依芯不知何时，默默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 看起来，似乎真打算执行布莱恩所说。 霄熠话都不会说了：“你、你怎么……” 孔依芯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过来，语气有些小抱怨：“哎呀，你、你维持刚刚的姿势就好，别转过来。” 几秒钟就能解决的事，能换取到更大程度的自由，孔依芯觉得这笔交易，非常划算。 况且，他俩毕竟是夫妻，总有一天，还是得走到那一步的。 再说了…… 孔依芯偷偷看了眼面色染上薄红的霄熠。 霄熠本来就生得漂亮，白皙的肌肤因为慌乱染红，更添几分颜色。 孔依芯默默想着，其实……她好像完全不吃亏的哈。 听了两人对话的布莱恩：“……” 恨自己没有准备一副耳塞！ 霄熠依孔依芯的话，恢复到本来的姿势。 但他眼角余光，仍然可以清楚瞥见，逐渐朝自己凑来的孔依芯。 随着孔依芯每接近一分，霄熠就感觉自己心跳逐渐加速。 快到就算下一刻就会跳出心口，霄熠自己都不会意外。 然后，温热的鼻息拂过霄熠脸颊。 孔依芯身上淡淡的香气传来。 她很轻、很轻。 犹如蜻蜓点水般，轻轻的一下，啄在了他面颊之上。 很短的一个瞬间。 软软的唇印在其上，一触即离。 霄熠反射性握紧自己双手，等收紧之后，孔依芯发出一阵短促的疾呼。 ──他们俩，还维持着握住手指的动作。 霄熠这一收紧，连同孔依芯的手，也被他收入掌中。 察觉这点的霄熠立刻松手：“抱歉，我……” 他声音哑得可以。 因情急放手之后，霄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不好，他的耳朵！ 霄熠急忙按住自己可能随时会窜出猫耳的发顶，可他伸手一触，只碰到了柔软的发丝，并没有半点毛茸茸猫耳出现的迹象。 那……难道是……尾巴！ 霄熠朝自己身后看去，也没有任何动静。 布莱恩的声音传来：“目前为止，上将的精神力很是平缓，没有任何剧烈波动的迹象──话说，我能转回去了没？” 他们该做的都做完了吧？ 他转回去，不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吧？ 霄熠：“……能。” 布莱恩说的法子，竟还真的有效。 最开心的要属孔依芯：“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早知道这么有效，她早亲了！ 亲吻脸颊嘛，国外很多地方都是用吻脸颊当作一般打招呼。 孔依芯只要这么想，就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听到孔依芯欢快的语气，分明刚刚觉得和孔依芯距离拉近的霄熠，却忽然高兴不起来。 他一颗心犹如直坠谷底。 会主动，是因为亲了他，就不用再长时间和他待在一处，更不用和他紧密地牵着手。 她的主动，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因为……想远离自己。 霄熠面上的潮红、窃喜，一瞬褪得干干净净。 第二十二章 别开灯 第二十二章 布莱恩留下仪器，嘱咐道：“只要关注上面的数值，一旦数字开始有了起伏波动，只要二十秒内能和你夫人做接触，那就不必担心。” 他测试了几次，二十秒是最极限的。 布莱恩依依不舍地望着黑狮好几眼：“过几天等测量仪器到货，我会再上门拜访。” 他实在太好奇上将夫人拥有的精神力，究竟会是什么级别的。 S级以上的话，不管是SS或是SSS级，哪一种，都是前所未有的大发现！ 黑狮细长的尾巴甩啊甩吧，对布莱恩火热的视线视若无睹。 它有一爪没一爪地去轻拍猫头鹰，把猫头鹰身上的羽毛弄得又更乱了点，玩得不亦乐乎。 “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霄熠说完，对孔依芯说道：“今天谢谢你了，你可以回房休息了，我去送送布莱恩。” 孔依芯闻言，高兴站起：“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话落，提着裙子遁得飞快。 终于又能拥有独处时间，孔依芯巴不得眼一睁一闭，人就回到房里，她能美美抱着书啃。 也不知道是霄熠布置的还是原身手笔，原身房里可是还有一柜子的书，孔依芯现在一本都还没看完。 两人望着孔依芯欢快的背影。 布莱恩敏锐察觉捯霄熠情绪的低落。 再联想到孔依芯刚刚的反应，他就是猜不出来上将大人怎么了，他也就白认识他这么长时间。 “你……” 布莱恩不知道从何说起。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上将和上将夫人，谁更重视谁。 说实话，布莱恩从来都没想过，那个冷冰冰的霄熠，竟然也会有对谁上心的一天。 本来性子就冷，加上精神力残疾，打小就被人看不起，感受过世间冷暖，让他性子更加孤僻冷漠。 哪知道，这桩他并不看好的婚事，还有那个最嫌弃霄熠本人的子爵千金，竟然真能化了霄熠这块冰。 但问题就出在，化冰的人，无心。 布莱恩见孔依芯离开后，霄熠整个人就失魂落魄的，不得不出声提醒一句：“上将，你要知道，精神力对等的情况下，两人是才是同等关系，要是夫人她测出来精神力真的要高出许多，那……” 到时候，她就是帝国独一无二，最尊贵的存在。 而为了将这份血脉更好地延续下去，帝国也不会允许她身边，只有一名伴侣。 霄熠闻言，半垂下眼，掩住了自己眼底的复杂与苦涩。 他轻轻开口：“终究……是我欠了她的。” 所以，他知道孔依芯带其他男人回来，也并没有制止的心思。 霄熠认为，自己并没有那个资格。 布莱恩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夫妻两人之间的事，布莱恩可帮不上忙。 他只是个医生，对于病人病情以外的事，母胎单身的布莱恩不懂也并不想懂。 送走布莱恩这位访客后，宅邸重归宁静。 孔依芯窝在房里，一口气看了半本的书。 她趴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直接摊平闭目休息。 “这本书真有意思。” 里面介绍了星际人民生活的历史发展，还有现有科技的运用。 孔依芯想到什么，她猛地睁开眼。 翻了个身，她在自己左手腕子上轻轻戳了戳。 书上说，帝国人民出生时植入的芯片，功能很多。 能接收到转账通知短信，也能知晓近期周边大小事，更能研究机甲攻略，也能和现实没有交集的人一起聊天讨论。 孔依芯喃喃：“这就是嵌入式智能手机了吧？” 还直接嵌入人体，出门都不会忘带的那种。 孔依芯身为重度宅，手机必不可少。 所以她也开始研究起自带的芯片来。 连戳了两下后，手腕真有光屏弹出。 屏幕悬空的，可以拖曳，更能重设大小，孔依芯直接拖到自己面前，把屏幕拉到巴掌大小。 “唔……搜索机甲对战。” 孔依芯直接开口，空空如也的光屏在接获指令后，还真的为她列出几项近期的消息。 她本意是想找相关的游戏，她在现实能接代打委托，就是因为自己也喜欢打游戏。 白天在训练舱里只和人打了一场，实在不怎么过瘾。 结果孔依芯不搜还好，一搜之下，她狠狠沉默了。 “震惊！竞技场上的新人秒杀船长！” “点击就看神秘的霜之主来历！” “期待！船长放话要与霜之主再战！” 孔依芯一连看了几条，沉默。 这都星际了，媒体标题还是得这种耸动夸张风格，才能吸引人啊…… 孔依芯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夜晚。 连晚饭都是达里欧放到房门口，孔依芯边看光屏上的信息边吃的。 就在她以为今天会这么简单度过，熄了灯，准备就寝时。 突然，她的手腕弹出一条消息。 【……数值开始产生波动了，能麻烦你到我房里一趟吗？】 孔依芯刚躺下，立刻弹了起来。 “这么快？” 算算，一个脸颊吻能撑的……竟然只有十个小时？ 【我立刻到！】 孔依芯语音回了句，光屏上立刻出现了她回话的字样。 但，说是立刻，还是稍稍延误了些。 灯熄了，窗子里仅有些微月光照入，光线并不充足。 孔依芯光找鞋就找了半天，怕耽误时间，甚至没穿妥，仅趿了鞋就摸索着往门外走。 到了霄熠门前，孔依芯敲门：“我进来了啊。” 霄熠现在情况不对，孔依芯也不好顾及太多，敲完门便直接推门入内，争取在二十秒内赶到他身边。 但，不凑巧的是，霄熠房里的灯，也是灭的。 孔依芯在门口驻足：“好暗……” 她看不见霄熠的身影，只能开口问他：“你能开下灯吗？我看不见路。” 房里的灯光用手腕芯片就能下达指令，孔依芯从自己房间出来时走得太急，一时都没来得及点亮灯再走。 这会儿到了霄熠门口，倒是想起来了。 “哦，不对，我自己也能开灯的。” 孔依芯正想下指令，忽然，她的手被房里探出的一只手攥住。 “别开灯。” ──是霄熠的声音。 第二十三章 不讨厌 第二十三章 孔依芯被霄熠带进屋里。 手一直被牵着，就算暗得看不见东西，依循霄熠带的方向走，孔依芯这一路也算走得平稳。 就是孔依芯的注意力，免不了一直集中在被握住的手腕上。 霄熠的手比她还大。 圈住她整个腕子，也是轻轻松松的。 下午握住霄熠指尖时，孔依芯就发觉了两人之间的体温差。 霄熠的体温要比她来得再高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孔依芯错觉，总感觉现在霄熠手上的温度，似乎要比之前来得再高。 这让孔依芯不禁开口问他：“霄熠，你还好吗？” 就算不了解他的病症，但从布莱恩这么郑重特意大老远赶过来一趟，还有下午的那些对话，孔依芯心想，霄熠的病，只怕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因为屋内是暗的，孔依芯只隐约看见霄熠的身形轮廓。 这让孔依芯情绪没那么紧绷，也更能分神去关注霄熠状况。 霄熠一路领着她到床边坐下，过程中都没有说话。 孔依芯稍微挣动了下自己手腕，感觉霄熠实在握得太紧，她想挣松些。 可她才一动，霄熠的手就跟被烫着了似的，直接缩回。 “抱歉，这么晚还要麻烦你。” 霄熠就怕自己的手缩得慢了，让孔依芯更为不喜。 想到刚才在自己手中转动的细腕，霄熠越想，心就越沉。 ──她果然排斥他。 早知道，他就不该喊孔依芯过来的。 霄熠加大自己步伐，想拉开两人距离。 可还没等他付诸实现，孔依芯的手就追了上来。 “你等等啊。” 孔依芯把霄熠缩回去的手，重新捉到自己手里。 霄熠整只手都僵了。 孔依芯纳闷问他：“不是因为精神力又开始泄漏了，才喊的我过来吗？怎么把手缩回去了？” 听见孔依芯的问话，霄熠沉默了半晌，才轻轻开口：“你不是……不喜欢吗？” 所以才会挣开他的手。 话音很闷。 孔依芯呆住。 直觉想到是刚刚自己的举动让霄熠误会了，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觉得握太紧了，你再松点就好啦，大概这个力道。” 孔依芯说着，便用自己的手往霄熠腕上圈去，让他亲身体会一下使用的力道。 一握上去，孔依芯略惊。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实际这么握住腕子，才发现霄熠的手腕她竟然没法完全圈住。 孔依芯放缓力道搭着示意：“这样松松圈着就行，刚刚你用的力气太大，被握得有点疼，我才挣扎的。” 霄熠感受孔依芯软嫩的掌心贴在自己腕上。 为了调整力度，两人的肌肤一直磨蹭着。 霄熠喉结上下一滚，得花费好大工夫，才能勉强回她话。 他说：“好。” 实际脑子里乱成一团，压根就记不起孔依芯方才对他说了什么。 偏孔依芯毫无所觉，仍喃喃说道：“不过松松圈着感觉好累啊，难怪你刚才要用力呢。” 实际上手操作了下，孔依芯才知道不使力圈住腕子，竟然比用上力气还要累人的。 也不知道霄熠是不是因为精神力一天起伏了太多次，孔依芯同他说话，霄熠都得过上好一阵子，才能回她。 他低低说了句：“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声音也哑。 让孔依芯更担心了：“你真没事？” 她看见霄熠房在床边的测量仪，屏幕亮着光，孔依芯也看见了上头数字。 没看还好，一看之下，孔依芯都惊了：“怎么回事？数值为什么没归零？” 明明她现在还圈着他的手！ 霄熠脑子乱成一团，对孔依芯说：“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及时喊你来的关系。” 孔依芯一愣。 “你发现精神力泄漏，到发消息给我，这之间隔了多长时间？” 霄熠想了想：“……可能，有半个小时左右？” 孔依芯惊了：“你不要命了吗？怎么这么晚才说？” 她伸手往霄熠额头探去，烫的！ “你发烧了。” 她就说奇怪，霄熠的状态怎么明显比白天还不对劲，体温也高得不可思议。 原来是真出了问题！ 孔依芯站起：“我去拿湿毛巾，给你降降温。” 可她一步都还没迈出去，就被霄熠又拉了回来。 “……别走。” 孔依芯温声哄他：“我只是离开一下，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霄熠还是重复一样的话：“别走。” 孔依芯很是无奈。 “你说你怎么回事？走也不让我走，出状况了也不第一时间喊我，你怎么想的？” 要不是霄熠现在病着，孔依芯都想上手点他脑袋。 早些喊她过来不就没事了？ 何苦还要把自己折腾成现在这副德性？ 霄熠拉着她的手，低声道：“你不喜欢我，我不想太麻烦你，让你更讨厌我……” 孔依芯眨了眨眼：“我没有讨厌你啊？” 这是哪里得来的结论？ 想法刚升起，孔依芯深刻反省了一下。 她社恐习惯了，老会能避人就避人。 难道……霄熠是因为她那些举动，对她产生误会的？ 孔依芯同他解释：“我不是针对你，只是在面对人这方面，我有些障碍，是我的问题，你什么也没有做错，所以，我也没有讨厌你。” 霄熠摇了摇头，明显不信。 “没有人不讨厌我。” 他只是先天精神力残疾，其他感官与旁人并无不同。 霄熠一直能感受到旁人对他的嫌恶，因为是无关紧要的人，霄熠也就没放在心上。 但，孔依芯是不一样的。 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来。 莹白的月光自窗外照入房内，照在两人身影上。 孔依芯收紧握住霄熠的手，说道：“我这个人啊，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事物，喜欢可爱的小动物，也喜欢看颜值高的男男女女赏心悦目。” 虽然处在黑暗中，只隐约看得见一点朦胧的轮廓。 但孔依芯又不是没见过霄熠，清楚记得那张她初见，就被惊艳到的漂亮脸蛋。 “霄熠你长得这么好看，别人怎么样我不晓得，但最起码，我对你是讨厌不起来的。” 活脱脱一大美人，人严肃正经，看着冷漠，其实很体贴人。 孔依芯完全找不到一个能够讨厌的点。 说完，孔依芯只觉眼角余光瞥见了什么，一晃而过。 嗯？ 什么东西？ 她低头一看，发现两人的影子被映在光洁的地面。 孔依芯看见了自己，也看见了霄熠的影子。 因为角度的缘故，使得两个人的影子，看起来就像互相依偎在一起，亲密无间。 换做平常时候，孔依芯大概都得尴尬地挪开目光，告诉自己那是巧合，没必要多想。 实际她离霄熠两人之间还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呢，根本就不是贴得这么紧的状态。 只是……谁来告诉她…… 在霄熠头顶，那一对轻轻抖动的三角猫耳，是怎么回事啊？ 第二十四章 大猫咪 第二十四章 孔依芯了揉眼睛，定睛再细看一遍。 是错位，才让影子呈现了这样的效果吧？ 孔依芯抬头，想找找究竟是什么东西，才会使得地上影子竟然能有猫耳效果。 她进到黑暗的房里已经过了有一小段时间。 除去刚开始，眼睛的不适应之外，如今已能渐渐看清屋内摆设。 当然，包括能稍微看见身边的霄熠。 孔依芯将目光挪到霄熠头上时，整个顿住。 呃？ 她眼花了？ 孔依芯用力眨了眨眼，再看一次。 只见霄熠头上，一对尖尖的三角，让人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原来，影子不是照了什么别的，才映出的猫耳造型。 而是霄熠头上，本就有对猫耳，才一起被映出的！ 怎、怎会冒出这个？ 孔依芯惊呆了，视线实在难以从霄熠头上挪开。 偏偏霄熠还问她：“……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孔依芯心不在焉。 她现在满心思都在霄熠的那对猫耳上。 猫耳怎么来的？ 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能……上手摸不？ 孔依芯的指尖动了动，手痒。 霄熠问她；“你刚刚说的，不讨厌我……是真的吗？” 语气小心翼翼，话声也低了许多。 如果不是两个人挨得足够近，孔依芯或许都听不见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孔依芯愣了下，失笑摇头：“我骗你干什么？” 对着这张脸，能讨厌得起来，那才奇怪。 听见孔依芯答复，霄熠心情明显转好。 虽然他只是将头低下，没再多说些什么，且昏暗的屋内也不太能看清他面上表情，但孔依芯就是知道，他被哄好了。 为什么呢？ 孔依芯咽了口唾沫。 她得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要伸手去抓霄熠腰后摆动的那根尾巴！ 啊啊啊啊！ 有兽耳和尾巴的美人！ 孔依芯捂着自己的小心脏。 她无比庆幸现在灯光暗，视线不佳。 否则的话，她还不知道能不能克制住。 光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就被萌得不行！ 孔依芯深吸一口气。 冷静…… 冷静…… 霄熠现在病着，不能趁人之危。 “有萌萌兽耳和尾巴的人形生物，在我们那里是人人追捧的好不好！谁会讨厌？” 孔依芯的小声嘟囔，被身边的霄熠全听了进去。 霄熠盯着她。 精神力泄漏的他，夜视能力也因此受影响，获得提升。 他直勾勾看着孔依芯，眼神闪亮亮的。 “你也喜欢？” 孔依芯反射性直接点头：“那是自然。” 多可爱啊！ 虽然还是原型模样，她更欣赏就是了。 不等她细想，下一秒霄熠已经把自己的头往她的方向斜靠过来。 孔依芯往后稍退，一脸疑惑。 这是做什么？ 现在的霄熠言行举止就跟喝醉……不，应该说跟小孩似的，执拗得很，得用哄的才能沟通。 也不知道这会儿他又怎么了，直接把头往她这儿靠。 霄熠靠到一半，发现孔依芯竟然躲开了，他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她，语气中听得出很是受伤：“你不是喜欢耳朵吗？” 尖尖的耳朵因而耷拉下来，连尾巴都不再左右欢快地摆动。 孔依芯见那对兽耳直接就在自己面前，还是正主自己送上门来的，毫不客气伸出自己狼爪，捏住那对软软的耳朵。 “嗯……” 似乎是孔依芯没拿捏好力道，弄疼霄熠。 浅浅的低吟声，在溢出的同时，就被霄熠紧抿着唇忍住。 是他自己要孔依芯摸的，还因为被摸得疼了喊出声，那算个什么事？ 孔依芯顿住，察觉到霄熠的隐忍，放轻自己力道，同时揉了揉他软乎乎的毛毛耳朵。 “对不起啊，是我太用力了对不对？这样的力度可以吗？” 霄熠将耳朵更往孔依芯的掌心送，蹭了两下，才想起要回孔依芯的话：“……可以。” 孔依芯被萌得不行，顺带揉了揉霄熠的发顶。 她觉得现在的霄熠，跟一只人形大猫也没有任何区别了。 孔依芯轻轻拍了下霄熠柔软的发丝，对他说：“下次可别逞强了啊。” 说完，孔依芯自己先笑了。 也不知道现在跟霄熠说这些，他恢复之后还能记住不？ 明明平时看着是那么严肃端正的人，这会儿竟然还把自己当小猫，会同自己撒娇，孔依芯被这个反差萌得不行。 “嗯……” 霄熠的回答是又往她掌中蹭了几下。 也不知道究竟是回应她方才所问，还是纯粹被摸得舒服了，才发出的声音。 孔依芯轻抚他的发丝，哄着他入睡：“先睡一觉看看状况会不会好些吧？我陪着你。” 霄熠现在的精神力波动还不稳定，孔依芯也不好离开。 想到下午亲吻脸颊还能维持十小时，也不知道在精神力漏了半小时的状态，再补几个吻，霄熠的情况会不会改善？ 孔依芯边想，边捧着霄熠的脸。 霄熠：“？” 他眼神迷茫。 孔依芯瞥了眼测量仪上的数字。 她刚进房，最初看见的数值约莫是666上下浮动。 如今因为她一直在触碰霄熠，数值减到了五百多，但，还是退得不够多。 于是，孔依芯在霄熠眉心处轻轻印下一吻，对他说了声:：“晚安啦，大猫咪。” 孔依芯拿出对待小动物的耐心，温柔安抚着。 霄熠呆愣愣的，很喜欢孔依芯刚才所为，又更往她的方向贴近，几乎蜷缩在她怀中。 “还要……” 孔依芯一看，测量仪上的数字，一下减了一半！ 只剩两百多了！ 果然有用！ 孔依芯注意力在测量仪上，不由得忽略了霄熠。 霄熠不太高兴地抬起头来，又挨得离孔依芯更近了些。 他现在不是平时的状态，不懂得拿捏距离，头一抬，鼻尖擦过孔依芯的，就和她相抵。 对方温热的鼻息，能清楚感受到。 呼吸声交缠在一起，霄熠仰着头，就快贴上孔依芯的唇。 孔依芯一惊，抬手挡在两人唇间。 “你现在不清醒，不可以。” 霄熠眼神暗下，孔依芯打算缩回手，他却紧握住孔依芯的手腕，将她的掌心按向自己。 孔依芯感觉到自己掌中，被温软的什么轻碰。 霄熠就着这个姿势，没松手，抬眼，很是委屈地问她：“那，这样可以吗？” 第二十五章 看见了 第二十五章 霄熠的嘴还被摀住。 准确来说，是他压着孔依芯的手，将她掌心往自己唇上按。 他就这么直接开口说话。 话音就像被糊住似的，听着瓮瓮的。 而且他每说一个字，双唇轻启，就会擦过孔依芯掌中肌肤。 孔依芯手指屈起：“停下，太痒了。” 这种不轻不重的，反而更添痒意。 孔依芯一开口，霄熠虽然舍不得，也只好停下自己动作，放开了孔依芯的手。 他不再碰触，却整个人几乎覆在孔依芯身上。 挨得太近，两个人之中只要其中一方稍稍挪动，略为改变姿势，都可能变成更紧密的动作。 孔依芯：“……” 实在是有点太近了哈。 偏偏她只要稍稍把霄熠推开，哪怕只是那么一丁点，霄熠那对耳朵就会垂下，可怜兮兮问她：“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小猫不说话就已经可可爱爱，会撒娇还会表露自己委屈的大猫，那更是不得了。 孔依芯捧住他的脸，照惯例继续哄他：“乖，听话。” 还以为霄熠这回也会跟前几次一样作罢，简简单单就能被哄住。 可被哄的次数多了以后，哪怕霄熠现在不是平时的状态，他也察觉了不对。 这回，他没有再被孔依芯带跑。 霄熠直勾勾盯着孔依芯，他微微撑起自己的身体，及背的长发有几缕落在孔依芯面颊上。 有点痒。 但，孔依芯并没有伸手扫掉。 在昏暗的屋里，两人的目光对视。 霄熠问她：“我听话了，就能亲你了吗？” 孔依芯：“……” 这也问得实在是太直白了哈。 生病了，想要亲近人，很是合理。 所以孔依芯抬手，去摸他微热的面颊：“要等你清醒之后，还有这个意愿，那才可以。” 不然的话，对霄熠并不公平。 霄熠很喜欢背孔依芯触碰，只要孔依芯稍微主动一些，他就恨不得整个人直接贴上。 孔依芯干脆把他拉下，让他乖乖躺床：”行了，很晚了，快睡吧。” 如果睡了一觉还没恢复原本的霄熠，那就真得让布莱恩再来一趟了。 孔依芯拍着霄熠后背。 本意是想哄他入睡。 结果拍着拍着，她自己忍不住先打了个哈欠。 因为拍背的动作就像被孔依芯揽着入睡，所以霄熠没有再多问别的，而是享受着和孔依芯能挨得这般近，也不会被推开的时间。 孔依芯拍背的动作逐渐慢下，然后，停住。 她垂下自己的手，本来是要哄睡别人的人，最后反倒是自己先沉沉睡去。 霄熠看着孔依芯的睡脸，像想起什么似的，抬起手，也摸了摸她的发顶。 放在一旁的测量仪数字已经只剩两位数。 霄熠身后的尾巴已经消失，随着他闭眼睡在孔依芯怀中，头上的一对耳朵，也渐渐化为虚影。 这一夜，不管是向来多梦的孔依芯，或是无梦的霄熠，两人都睡了一个好觉。 清晨。 天才微微擦亮，霄熠便悠悠转醒。 他按住自己太阳穴。 头昏沉沉的，总感觉一股疲惫之感。 等脑子稍微清醒了点，霄熠这才想起，自己昨夜，精神力又开始泄漏一事。 他第一反应，先是摸了摸自己发顶。 平的，没有耳朵。 在伸手确认的同时，因为他发出的动静，身旁的孔依芯微蹙着眉，由仰着的睡姿翻了个身，侧躺着，恰恰就对着霄熠的方向。 霄熠整个人征住。 她……为什么也在？ 霄熠确认过了，这是自己的房间没错。 随着他越回想，昨夜的记忆也渐渐涌上。 他想起来了。 本来精神力泄漏，他是想试试靠着自己忍住的。 可后来意识模糊，他好像……给孔依芯发去了消息。 偏偏，她还真的来了。 零碎片段的记忆碎片在霄熠脑中逐渐成形。 握着对方的手、被亲吻额头，被摸脸颊、自己偎进孔依芯怀里，每回想一件，霄熠面上的神色就精彩万分。 他都做了什么！ 但，最让他感到震撼的是──他的猫耳和猫尾型态，被孔依芯看见了！ 霄熠脑子一片混乱。 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解决，就见本来睡得好好的孔依芯迷茫睁眼。 她眼一睁，两人对视。 “你……” 霄熠想说些什么，孔依芯却直接伸手，揉了揉他发顶。 “没有兽耳呢，看样子恢复啦？” 她温柔笑着，真心为他的恢复感到欣喜。 孔依芯此刻还迷糊着，加上昨天和大猫性子的霄熠处得太久。她一时没注意到霄熠不同，没有切换回原先和霄熠的互动。 霄熠在大猫阶段没有过多意识。 举手投足间，基本没有一点边界感的概念。 昨夜没开灯，孔依芯的社恐没犯，更把霄熠当成小动物对待。 习惯了小动物的亲昵黏人，也习惯要去哄哄他、碰触他。 等到被摸的霄熠红了耳垂，还难为情地别开视线，孔依芯越看越不对。 她的手猛地僵住。 这头发实在揉不下去了！ 她掌心下的，可不是什么大猫咪，而是货真价实的霄熠本人！ 孔依芯尴尬缩回手：“你、你身体怎么样？都恢复了吧？” 霄熠艰难起身，他坐在床沿，没敢再多看孔依芯一眼。 “嗯……多亏你来了。” 有孔依芯在，陪着睡了一宿，身体才总算控制住。 只是昨夜精神力到底消耗了太多，就算补了一些回来，霄熠的疲惫感仍旧存在。 和孔依芯越亲近，滋养精神力的效果，也会更好。 霄熠恍惚间就想到孔依芯昨夜对他说的那句。 那时只差一点，他就会亲上孔依芯。 可对于没有意识的自己向来宽容的孔依芯，却制止他继续往前。 她说── “要等你清醒之后，还有这个意愿，那才可以。” 她没有趁人之危，也没有抵触。 孔依芯希望这是他在清醒时作出的选择，而不是迷迷糊糊间就着了道。 而最重要的是，孔依芯顾及的，是他的意愿。 她并未拒绝，只是那时霄熠的情况不合适，这才推迟。 一想到此，霄熠抿紧自己的唇，没来由的心慌。 他现在已经清醒，那孔依芯说的，可还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