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毅然离婚前夫追妻火葬场盛相思傅寒江小说全集》 第1章 把她送出国 “啊!!救命啊!好痛啊!” 伴随着惨痛的呼救声,人们陆续从四周赶了过来,越来越多。 盛相思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怔怔的看着滚落下去的姚乐怡,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茫然不知所措。 喃喃:“怎么会……” 她怎么好端端的,就掉下去了? “怎么回事啊?” 今天是傅家的家宴,来的宾客不少。赶来的客人们,把滚落下楼的姚乐怡围在中间。 “怎么回事?怎么会摔的?” “她,她……” 姚乐怡忍痛,看向二楼楼梯口。 众人瞬间恍然大悟。 “是盛相思推的!” “天哪!盛相思,你再怎么不喜欢乐怡,也不能下这种狠手啊!她可是怀着身孕呢!” “就是!任性跋扈,也得有个度!” “不,不……” 面对众人的指责,盛相思煞白着脸,连连摇头。 她想解释,不是她……她没有推! 可是,没有人肯听。 “让开!” 一道低沉的男声,劈开众人,姗姗来迟。 是傅寒江,盛相思新婚不到两个月的丈夫。 “寒江……” 盛相思一喜,正想向他求助。 可是,傅寒江猛抬头,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你干的好事!” “不!”盛相思一凛,连连摇头,“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 傅寒江根本不信她,俊美的脸上满是对她的厌恶与憎恨! “难道,是乐怡自己往下跳的吗?你有多跋扈,明里暗里欺负她的那些事,还有人不知道吗?需要我一件件,给你例出来了吗?!” “!” 丈夫的狠戾绝情,让盛相思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啊……” 姚乐怡痛苦的捂住肚子,靠在傅寒江怀里,气若游丝,“寒江,疼,我好疼啊!” “乐怡,你怎么样?” 这时,傅老太太也赶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啊!是血!” 突然,有人惊叫道。 “她流血了啊!” 只见姚乐怡身下,慢慢晕开一滩红色的血迹,越来越大。 “寒江!”姚乐怡害怕的往傅寒江怀里钻,圈住他的脖颈,抽泣着,“呜呜,孩子,我的孩子……” “别怕!” 虽然这样说,但傅寒江的脸色却并不好,他也慌了。 “我们这就去医院!” 他把姚乐怡打横抱了起来,抬眸的瞬间,狠狠剜向盛相思。 “你最好祈祷孩子没事!否则……” 话没说完,他抱着人转身走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姚乐怡和她的孩子! 傅明珠看了眼盛相思,皱着眉直摇头,欲言又止,“相思,你……你啊!” “奶奶……” 盛相思刚一张嘴,老人家一转身,也走了。 顷刻间,宾客们都散开了。 没有人在意她。 盛相思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 她在等,等傅寒江回来,她没推姚乐怡,她要跟他解释清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深了,他始终没回来。 天快亮的时候,楼下有了动静。 “寒江!” 盛相思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出房门。 走到楼梯口,脚步顿住了。 “奶奶,我要离婚!” 傅寒江的声音里淬着冰,冷酷又决绝。 “你回来!” 傅老太太一把拉住孙子,低喝道。 “胡说八道什么?我答应过相思外婆好好照顾她,你们才结婚就要离婚,她才刚满二十岁,你这是要逼死她啊!”“我逼死她?呵!” 傅寒江湛湛冷笑,狭长的眼眸中寒芒毕露。 “奶奶,乐怡的孩子没了!那可是大哥的血脉!盛相思却活的好好的!究竟是谁逼死谁?” “这……” “当初我就不愿意娶她,是您非逼着我娶!” 傅寒江极为不耐烦,仿佛对他们的婚姻,多一秒都没法忍受。 “如果她能哄您开心,那我认了!可是现在,我没法再接受这样一个妻子!” “继续下去,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会对她做出什么来!” “别!” 傅老太太被吓着了,拉住孙子。 想想刚没了的重孙子,一咬牙。 “这样好了,我不让你看见她!我送她出国,让她离你远远的,行吗?” 沉默半晌,傅寒江退了一步,“随您吧!” 盛相思急急转身,跑回了房间,关上门的瞬间,身子一软,跌落在地。 杏眼圆睁,泪水唰的落下。 “寒江,寒江……” 她不知道,原来,他这么讨厌她!娶她,也是被逼的! 她真的不知道…… 她父母早逝,她是外婆养大的,十五岁那年,外婆在一场车祸中不幸离世,她成了孤儿。 因为外婆和傅老太太是手帕交,是以,傅老太太收养了她。 傅老太太很疼她,总是对她说,“相思长大了,给奶奶做孙媳妇好不好啊?” 盛相思便甜甜的回她:“好呀。” 于是,嫁给傅寒江,成为他的太太,成了她的梦想!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一个傅寒江,念书为了他,打扮为了他,她成天跟在他屁股后,不许任何女人靠近他…… 她是他的未婚妻,他是她的! 可原来,全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他说她跋扈,说不愿意再看见她! “呜呜……” 捂住嘴巴,盛相思失声痛哭,泪流成河。 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 “相思啊,你醒了吗?”是傅老太太。 “醒了!” 盛相思赶紧擦干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理了理头发,把门打开。 努力挤出抹笑,“奶奶。” “嗯。” 傅明珠打量着眼前的女孩,眼睛红肿,显然是哭了一夜。 但想到她犯下的错,傅明珠也没法轻易原谅。 傅明珠径自在沙发上坐下,“坐。” “奶奶。”盛相思已经知道了,她要说什么。 而且,她敏感的察觉到,奶奶对她的态度,和从前不一样了。 傅明珠道,“你以前不是说想要出国念书吗?这样,奶奶给你安排,咱们尽快去。” 这就是要送她走了! 盛相思眼眸一垂,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相思。” 傅明珠看着不忍心,她是真的疼爱盛相思的。 但姚乐怡还躺在医院里,她得给她一个说法! 老太太狠狠心,叹了口气,道。 “以后啊,你的性子改改吧,有时候,你确实是太任性了。但凡有个女的靠近寒江,你就要闹。” “有些事,奶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是,你怎么连乐怡的醋都吃呢?她是你寒川大哥没过门的媳妇啊!” 盛相思张着嘴,哽咽难言,“奶奶,我……” 连奶奶,都不相信她吗? “收拾收拾,准备走吧。” 傅老太太站了起来,看了眼盛相思。 “好好的,等你都改了,奶奶再派人,接你回来。啊?” 说完,转身走了。 盛相思忙站起身,弯腰相送。 “奶奶慢走。” 她站在那里,仿若失了魂。 却突然,胃里涌上来股强烈的恶心感,她想吐。 “呕——” 盛相思捂住嘴巴,冲进了浴室里。 第2章 疼痛,钻心入骨 一通翻江倒海的呕吐,肠子都要吐出来了。 因为吐得太厉害,盛相思去了医院。 “医生,我是什么问题啊?” 做完检查,盛相思等着医生看检验报告。 医生没立即回答,而是问到:“你结婚了吗?” “?”盛相思怔了下,点点头,“嗯,结婚了。” “恭喜你。”医生道,“你怀孕了。” “?”盛相思又是一怔,杏眸圆睁,不敢相信。 这阵子,天气很热,她已经有好些天,胃口不怎么好了,偶尔也会觉得恶心…… 原本她以为,只是苦夏,或是普通的肠胃炎。 竟然,是孕吐吗? 如果是昨晚之前,她会很高兴,可现在…… 盛相思不敢相信,迟疑的问医生,“会不会,是弄错了?这种事,也有误诊的哦?” “你上个月例假是什么时候来的?” 盛相思算了算,脸色更是白了几分,“已经……推迟了一个礼拜。” “那不就是了?” 医生摊摊手,把检查报告放在她面前,“看看吧,血检不会错的,你确实是怀孕了。” 盛相思翻开报告单,白纸黑字,还盖着红章——早期妊娠。 蓦地,她闭了闭眼。 拿起报告,“谢谢医生。” 出了医院,暑天的阳光照在眼皮上,刺激她眼泪都出来了。 盛相思闭上眼,喃喃,“该怎么办啊?” 她和傅寒江结婚不到两个月,算起来,他们同房的次数,并不多,仅有的几次,也都是草草结束。 以前,她以为傅寒江对那方面的事不热衷,其实,她也不太喜欢,因为她总是很疼…… 现在,她才回味过来。 他不喜欢的不是那种事,他不喜欢的,是她! 那仅有的几次,只怕还是碍于奶奶的面子,不得已应付她的。 可是,她却怀孕了,偏偏在这种时候! 该怎么办? 这个孩子,要不要留下来? 盛相思只有20岁,还太年轻,这么大的事,她自己不敢做决定。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要问一问傅寒江。 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这个时间,傅寒江正待在医院里。姚乐怡流产后,还在住院,需要休养。 为了照顾她,他把公事都带到了病房处理。 盛相思到的时候,在门口被拦住了。 是傅寒江的保镖梁诚和梁实,“太太,请留步,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盛相思茫然的眨眨眼。 “这……是二爷吩咐的。” 傅寒江的意思? 他是怕,她会对姚乐怡不利呢,还是怕姚乐怡看到她会不高兴? 盛相思低下头,灰败又绝望,脆弱中又带着倔强。 攥紧手心,恳求道,“我不进去,麻烦你们告诉他一声,我要见他,有事跟他说。” 兄弟俩对视一眼,“好,可以。” 梁实进去了,把话带给了傅寒江。 “不见。” 傅寒江听完,淡漠的吐出这两个字,泠泠冷笑,“告诉她,离病房远远的!别吵到乐怡休息!” “好的,二爷。” 梁实转身出去,如实转告了盛相思。 盛相思听完,巴掌大的脸上,血色全无!握紧的双手,止不住颤抖。 “太太,你快走吧!姚小姐随时可能醒过来,要是看到你,就不好了。” “我这就走。” 盛相思咬着下唇,用力太大,嘴巴咬破了,渗出血来,而她浑然未觉。走出外科大楼,她停下了。 不行,她不能走! 明天,她就要上飞机,被送出国了!去到国外,人生地不熟,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她站了在门口,等着傅寒江,总能等到他出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盛相思站到双腿麻木,天空黑沉,紧接着,下起了大雨。 就在盛相思以为,傅寒江今晚会留在这儿过夜时,他出来了! 灯光照在男人身上很柔和,衬着他英俊的脸庞,风度翩翩、矜贵如斯。 “寒江!” 盛相思小跑着,冲向他。 傅寒江一皱眉,“啧,拦住她!” “是!” 半道上,盛相思被拦住了,根本没法靠近他。 她着急的喊道,“寒江,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可是,傅寒江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她。 司机把车停在了阶梯下,傅寒江径直上前,拉开车门弯腰上去。 盛相思不敢相信,大喊,“傅寒江!我求求你!我是真的有事!” 可是,他充耳未闻,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开出,盛相思杏眼圆睁,眼看着,就要走远。 “傅寒江!” 那一刻,盛相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奋力推开了拦住她的梁诚,追了上去。 “寒江!傅寒江!停车!求求你了,停车!呜呜……” 她一边追,一边喊,一边哭。 跑得太快,空气急速窜进肺里,针扎般疼! 可是,车子越开越远,终于,追到大门口时,盛相思脚下一滑,噗通,摔倒在地。 “啊……” 盛相思吃痛惊呼。 车上,梁实往后看了一眼,小声道,“二爷,太太摔倒了。” 是么? 傅寒江扫了眼后视镜,见盛相思趴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不由皱了皱眉。 但只是一瞬,心一横,“摔倒而已,她又不是纸糊的,能有什么事?开快点!免得她追上来,又耍花招!” “是,二爷。” 车速加快,盛相思眼睁睁的看着,眼里的光,一点点灭了。 她抻着胳膊,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细白的胳膊、掌心,全都蹭破了,渗出血来,和雨水混成一团。 这一刻,剧烈的疼痛,钻心入骨! 盛相思闭上眼,泪水犹如这滂沱的大雨,肆虐…… 回到银滩,盛相思身心俱疲,没洗澡,就这么穿着湿衣服倒在了沙发上。 她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还有谁,能帮帮她? 蓦地,盛相思想起了什么,掏出了手机。她没翻通讯录,而是摁下了一串铭记于心的数字。 摁完后,点了拨号键。 铃声响起,盛相思屏住了呼吸,隐隐期待着。 “喂?” 那端,传来个女人的声音。 瞬间,盛相思眼底的光灭了。 “喂,谁啊?说话啊?” 女人反复询问着,“不说话我挂了啊。” 下一秒,通话结束。 盛相思死死攥着手机,牙关紧咬,泪水不争气的簌簌掉落——是她傻,她就不该打这通电话的! 她把手机一扔,脑袋深埋在抱枕里。 一整夜,浑浑噩噩。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时,头痛欲裂,门铃声一直在响,一声比一声刺耳。 也许是等的不耐烦了,门自己开了。 傅寒江阴沉着一张俊脸,跨步进来。 第3章 伸手朝他要钱 见盛相思在沙发上坐着,傅寒江漂亮的桃花眼眯了一度。极为不悦,“为什么不开门?” ——因为没力气啊。 盛相思默默道。 但她没解释,只摇了摇头。 因为,她很清楚,她的任何解释在他眼里,都是借口! 当一个人不喜欢你的时候,你连呼吸都是错的。 盛相思觉得很不舒服,直接问他,“你怎么会来这儿?” 他不是看都不想看见她吗? “哼,你以为我想来?” 傅寒江毫不遮掩对她的厌恶,凉凉的睨着她,“是奶奶让我来,送你上飞机的!” 哦,原来如此。 盛相思心已凉透,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行李在哪儿?楼上?” 傅寒江有些不耐烦了,对他来说,多留在这一刻,多看盛相思一眼,都是折磨! 盛相思点点头,又摇摇头,“在楼上,但我还没收拾好……” 本来,昨晚回来要接着收拾的。 但她不舒服,睡着了。 “什么?” 一听这话,傅寒江脸色更冷了,“你成天无所事事,连个行李都收拾不好?” 见盛相思呆呆的样子,怒从两肋生,她该不会想赖着不走吧? 低喝着催促,“发什么愣?还不快去收拾?!” “哦,好。” 盛相思怔怔的点头,匆匆忙忙上了楼。 走了这几步路,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她觉出不对劲了,抬手摸了摸额头。 触手滚烫! 连呼出来的气,都像是火烧一样! 她发烧了。 是昨天淋了雨的缘故! 第一反应,是进到房间,翻出了感冒药。刚准备吃,猛然顿住。 她怀孕了!这药不能吃! 这个孩子要不要还不一定,但只要它在她的肚子里一天,她就得爱护它一天。 “呕……” 胃里面,又在翻江倒海。 盛相思捂着嘴,冲进了浴室,抱着马桶吐得稀里哗啦,停下来时,人都要虚脱了。 拧开水龙头,漱了漱口,顺便往脸上拍了些凉水,企图降一降这火烧般的体温。 “盛相思!” 低沉略沙哑的男声,极度的不耐烦。 是傅寒江等的不耐烦,上来催她了。 进来一看,她竟然还没收拾好。 “盛相思,人呢?出来!” “来了。”盛相思抹了把脸,出了浴室。顶着张苍白的脸,声音轻轻。 “傅寒江。” 一改往日的亲昵,她叫了他的全名,“我能不能,能不能晚一天再走?” 她现在很不舒服,她怕自己会晕倒在飞机上。 到时候,她孤身一人,当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干什么?” 傅寒江蹙着眉,一脸警惕。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怎么,昨天去医院,想找乐怡求情,被我拦着了,想换条路子?” 她在他眼里,就这么不堪? “不,不是的……” 盛相思睁着杏眼看他,努力忍住了,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我不舒服,我想看医生……” “够了!” 傅寒江没听完,粗暴的打断了她。仔细的审视了一会儿她的脸,而后淡淡笑开,“装病么?又来这招?你以为,我会上当?” 话尾一沉,“就算是真的,能有多不舒服?乐怡失去了孩子,在医院躺着,你可是好好的站着!忍着吧!死不了!” “!!” 盛相思浑身一震,张了张嘴,“我……” 傅寒江没理会她,径直走进衣帽间,取出已经打包好的行李箱。 “没收拾的,不用再收拾了,到了国外再买吧!反正都是傅家的钱。我没时间陪你在这儿耗!” 说完,拎着箱子先下了楼。 盛相思咬着唇,心脏拧着圈的疼!泪水肆意滑落,她抬起手,胡乱擦拭着。 走吧。 在这里,和去国外,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是一个人了,她的委屈,她的死活……根本没人在意…… 到了机场,傅寒江并没有把盛相思送进去,是他的助理帮她办的手续,送进的安检口。 “太太,一路顺风。” 容峥把护照和机票递给她,“到了那边给老太太来个电话,生活费会每个月给您汇过去的。” 盛相思温静的点了下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迈开步子,跨进了登机口。 … 一个月后。 费城,市中心,某公寓。 夜已经深了。 但盛相思不敢开灯,她蜷缩在床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啪’!‘啪’!‘啪’! 门板被拍的老响,门外,是中年胖房东粗噶的喊声,“东方女孩!你在里面吗?你的房租该交了啊!” “我知道你在里面!说些什么吧?” 盛相思捂住耳朵,闭着眼直摇头,暗暗祈祷,房东赶紧走。 久久得不到回应,房东也败下阵来,“你以为这样就能省掉一笔钱吗?小甜心,别天真了!” “真的不在?”房东自言自语,“这么晚了,哦,愿上帝保佑她。” 敲门声没了,脚步声也渐行渐弱,房东走了。 盛相思松开手,长长的舒了口气。 又躲过了一天,那么,明天呢?又该怎么办? 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翻到傅明珠的号码。 来到费城快一个月,但是,生活费却迟迟没有到账。这两天,她一直在给傅明珠打电话,都没打通。 她深吸口气,再次摁下拨号键。 很快,里面传来个女声——抱歉,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又是这样! 联系不上傅明珠,她还能求助谁?就只有傅寒江了。 经历了一番挣扎,盛相思深吸口气,翻到他的号码,摁下了拨号键。 通了! “喂。” 那端,传来熟悉的男声,低沉,略沙哑,是傅寒江! 盛相思紧张的口干,“我……是我。” “你有什么事?”言语间,是明显的不耐烦。 盛相思一怔,咬咬牙,“我,我……我想找奶奶,我给她打电话,可是,怎么提示她的号码不存在?” “哼。”傅寒江冷声道,“你找奶奶干什么?才出去几天,就想缠着奶奶,哄得她心软,好接你回来?” “不……”盛相思忙否认,“不是……” 傅寒江懒得听,“你别再给奶奶打电话,她的号码是我换掉的,为的就是防止你骚扰她!” “!”盛相思张着嘴,眼底渐渐潮湿。 她知道他讨厌她,可是,她已经出国了,还不够吗? 连和奶奶的联系他都要切断? 她没有亲人了,奶奶是这世上,唯一对她还有善意的人了…… “你到底有事没事?” 傅寒江没了耐心,“送你出国,就是要你改掉你的臭毛病。你也不小了,得学会自立,别一味依赖傅家,像条寄生虫!我挂了!” “别,我有事!”盛相思急急拦住他,厚着脸皮道,“就是,生活费……我,我,还没收到。” 第4章 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哦。” 男人薄凉的一笑,满满的讥诮。 “原来,是为了钱。也是,你还能为了什么?还不到一个月,急什么?放心,不会少了你的,等着吧。傅家还能差你一口吃的?” 想想又说,“以后没事,也别给我打电话。有事,我会联系你。” 话音落,通话断了。 盛相思握着手机,懵了。 他竟然,厌恶她至此! “呵,呵呵。” 盛相思惨白着脸,觉得刚才那个伸手朝他要钱的自己,当真是卑微至极! 她默默抬起手,搭在尚且平坦的小腹上……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溢出。 … 八个月后。 费城,贫民窟。 盛相思躺在床上睡着了,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高高的隆了起来,圆嘟嘟的。 算算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医生说,她胎位不正,建议她提前住院。 盛相思只是笑笑,没说话。 因为,她没钱。 八个月前,她和傅寒江通过电话后,他说尽了绝情的话,但生活费…… 依旧迟迟没来。 盛相思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公寓是住不起了,最后,只能搬到贫民窟。 她也没再找他要钱。 她没脸再听他说,她是条寄生虫。 在贫民窟安顿好后,盛相思便找了兼职,边打工、边上学。 虽然挣的不多,但节省一点,肚子还是能填饱的。 酣梦正甜…… 突然,四周响起嘈杂的叫嚷声。 “不好了!” “着火了!” “快跑啊!” 盛相思被吵醒,下了床,拉开门一看,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浓烟翻滚!火光冲天! 顿时,她的脸色白了。 “盛!” 同样是留学生的邻居,看到她,火急火燎。 “你怎么还在这儿?着火了!赶紧跑啊!” “哦!好!” 盛相思着急的往回冲,拿起背包。 她还要往里走,却被邻居给一把抓住了,“不要命了!去哪儿?还不走?” “不行啊!” 盛相思着急的跺脚。 她的钱还在里面,是她省吃俭用,一分钱、一块钱,给肚子里的孩子存的! 将来生产住院、买尿布奶粉,就指望那些钱了! “我必须进去!” 才往里跑了一步,没想到,一块横梁烧断了,从上面砸下来! “啊!” 盛相思反应迅速,及时后退。 她人没伤着,但是,进去的路却被阻断了。 “盛!快走!” “不!” 盛相思拼命摇头,她不能走!挣开邻居,不管不顾往里冲。 “啊!” 一条火龙被风吹的冲向她,盛相思背过身去,火光燎到了她的后腰部,疼得她龇牙咧嘴。 “盛!” 邻居赶紧拉了她一把,“要不要紧啊?” “我没事。咳,咳咳……” 她摇着头,可是,浓烟翻滚,让她呛咳不止。 “快走吧!” 邻居抓住她不放,“你不能再进去了!” “可是……” “你替孩子想想!这烟是能致死的!你一意孤行,是想落得个一尸两命吗?” “快走啊!” 在邻居的半拖拽下,盛相思终于出了火场。 此刻的她,腰背烧伤,钱没有拿出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破旧的租房,被火吞噬,烧成了灰烬! 这以后,她可怎么办啊? “啊!” 突然,疼痛来袭,盛相思捂住了肚子。 “怎么了?怎么了?” 周围,有人涌了过来。 “她要生了!” “快叫救护车!送她去医院!”… “啊!” “用力啊!” 盛相思被送到了医院,躺在产床上,历经十几个小时,九死一生。 终于,生下个孩子。 白皮肤的护士把孩子抱到她怀里,盛相思泪水汹涌,却笑了。 这是她的孩子…… 她的亲人…… 以后,她再不是一个人了! 闭上眼,她昏死过去。 … 再睁开眼,盛相思抱着孩子,垂着眼帘,一声不吭。 白皮肤的护士无奈的看着她,她是来催盛相思交住院费的,盛相思是交了,但是,远远不够。 盛相思低着头,无话可说。 她知道自己很无耻,可是,她真的没有钱了…… “哎。” 白皮肤护士是个心软的,看她这么年轻,猜她是被负心汉给抛弃了。 “你没有家人吗?或者朋友?联系他们,让他们帮帮忙吧。” 说完,走了,没有逼的太紧。 盛相思抬起头,眼底蓄满了泪水。 家人?朋友?她的确没有…… 可是,她是个妈妈,她不能像个无赖一样,欠医院的钱! 盛相思从包里,翻出了手机。 时隔八个月,再次拨通了傅寒江的号码。 嘟嘟嘟…… 漫长的铃声后,通了。 “傅……” “喂?” 她刚一张嘴,那端传来了个熟悉的女声,是姚乐怡! “是盛相思吗?” 姚乐怡淡笑着,轻轻浅浅的道,“你找寒江吗?他现在不方便听,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她会有这么好心? 她不是恨透了她? 但此刻的盛相思,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她厚着脸皮,几乎是舔着脸,“我,我是想问问,他……能不能借我点钱?” 她已经不敢跟他伸手要了,只当是她借的。 “拜托,我会还的。我一有钱,马上就还给他!” “这样啊。” 姚乐怡笑着道,“好的,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他的。那挂了。” “谢谢……” 盛相思话音未落,可那端已经断了。 她握着手机,提着一颗心。 傅寒江会借的吧?或许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或许看在他们还没正式离婚的份上…… 然而,过去了一天又一天。 盛相思什么都没等到。 两天后,她背着包,抱着孩子,站在了医院大门口。 由于交不出住院费,她被赶了出来。 抬头看看天,冬日的暖阳刺的盛相思闭上了眼,泪水从眼底汹涌蔓延。 “不许哭。” 盛相思咬着牙,暗暗警告自己。 “你有什么资格哭?你是妈妈,你还有孩子要养!不许哭!” 而她已然是身无分文,贫民窟的房子被烧了,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 两个礼拜后。 盛相思怀里抱着孩子,不管不顾的往前跑。 “抓小偷啊!她偷了东西!” “快!抓住她!”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眼看着,是跑不掉了。 脚下一个趔趄,盛相思身子往前冲,倒地的瞬间,她翻了个身,护住了怀里的孩子。 “抓住了!” 她还来不及站起来,便被追来的店员给压制住了。 “看你还往哪里跑!偷了什么?赶紧拿出来!” 她的包被店员给拿走了,拉开拉链,往地上一倒。 “奶粉?尿片?偷这些干什么?” “快看!她抱着个孩子!” 盛相思羞耻的闭上眼,这一刻,她恨不能死在当下,她活成了这样,尊严丢的干干净净! 可是,她抱紧怀里的孩子,偏偏,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第5章 接她回来 一晃,又是三年…… 江城国际机场。 盛相思推着行李,从安检口出来。素颜的脸上,一双灵动的杏眼四处张望着,眸光里有着超乎她这个年纪的淡然。 终于,她在人群里找到了举着‘盛相思’牌子的傅家司机陈重。 盛相思走上前,微微笑着,“陈叔。” “……” 陈重看着盛相思,眼底闪过微微的诧异。“你,你是……相思小姐?” “是。”盛相思浅笑着点头。 她知道自己和四年前不大一样了,瘦了许多,就连个子,也二次发育的又往上窜了一截。 “女大十八变啊。” 短暂的惊讶过后,陈重堆满笑容,赞叹道,“比以前更漂亮了。” “陈叔过奖了。” “快,上车吧。” 简短的寒暄后,陈重领着盛相思往机场外走,“车子就停在门口,老太太在等着你呢,都念叨好几天了。” 到了外面,盛相思坐进车里。 车子开出后,她确定,傅家只派了个司机来,傅寒江没来…… 最终,车子停在了城南疗养院。 傅老太太傅明珠病了,心脏病,马上要进行一场心脏手术。 这也是三年后,他们把盛相思接回来的原因——手术会有风险,傅老太太是怕,有个万一…… 是以,在手术前,想要见一见盛相思。 走到病房门口,便听见里面傅明珠的声音。 “来了没有?怎么这么慢?” 咚咚。 陈重上前,敲响了门。 “快进来!” 陈重侧着身子,让盛相思进,“相思小姐,请。” “好。” 盛相思点点头,推门进去。 “相思?” 傅明珠探着脑袋,一眼看到了门口的女孩,依稀有些像盛相思,只是不太确定。 “奶奶。” 盛相思快步走过去。 “真是相思!”傅明珠朝她伸出手,难掩激动,“来,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盛相思乖顺的任由老太太拉着,让她细细端详。 “好,真好。” 傅明珠红了眼眶,哽咽道,“长大了啊,成大姑娘了。” 三年前离开时,她还是圆圆的脸儿、一团孩子气。 “寒江不让我和你联系,要让你独立。看来,独立还是能锻炼人的,对不对?” 闻言,盛相思怔了怔,没有反驳,笑着点头,“奶奶说的是。” 见她如此乖巧,再想想以前,傅明珠越发欣慰,拍拍她的手,感慨道。“你这些年,都改了吧?” 闻言,盛相思又是一怔,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以前,是我不懂事,让奶奶费心了。” “哎……” 傅明珠叹息着,“你以前的脾气啊,是骄纵了些。也怪奶奶,是奶奶把你给宠坏了,以至于你铸成大错。” 盛相思抿着唇,并不争辩。 傅明珠摸摸盛相思的鬓发,感慨道,“奶奶看你,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别怪奶奶狠心啊,奶奶也是为了你好。这以后啊,好好生活,你还是奶奶最疼的孙媳妇,啊?” “知道了,奶奶。” 盛相思点着头,默默捏紧了手心。 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傅明珠精神短,需要休息。 “奶奶就不留你了,你今天刚回来,让司机早点送你回去,好好歇歇。” “好的,奶奶。” 离开疗养院,陈重送盛相思去了银滩——她和傅寒江的婚房。 “相思小姐,你好好休息,我告辞了。” “好的,谢谢陈叔。” 站在银滩门口,许久,盛相思深吸口气,终于推开门,跨步进去。 开门时,盛相思的手在颤抖。 但凡她有去处,她都不愿意再踏进这间屋子。 可有句话,叫人穷志短。没办法,谁让她穷呢? 才回到江城,还没找到住处。 要她去住酒店? 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钱,恨不能一分掰成两分来花,她宁肯露宿街头,也不会花这份钱。 住在银滩,顶多就是看傅寒江的脸色。 不就是被他嫌弃吗? 不怕的。 这些年,她遭的白眼还少了吗?她早就练就了金刚不败之身了。 进了玄关,盛相思把行李箱放在角落。 她取出了洗漱用品和今天要换洗的衣服,其他的,原封不动。 她不会在这里长住,也就是过度个几天,找到住处后就会走,没必要折腾。 盛相思在楼下的客用洗手间洗了个澡,洗去了一路风尘和疲惫。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傅寒江还没回来。 她进到厨房看了下,这儿不像是开火的样子,没什么食材。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包挂面,都快过期了。 另外,冰箱里还有几个鸡蛋。 锅里煮上水,盛相思开始煮面吃。 清汤面,外加一个荷包蛋,一点绿色不见。 “嗯……”盛相思端着面,眯着眼,深吸口气,“好香啊。” 对她来说,干干净净的食物,就是美味了。 拿起筷子,正准备吃。 玄关处传来动静。 盛相思顿住,是他……傅寒江,他回来了。 第6章 签字离婚 一进玄关,傅寒江就闻到股食物的味道。 立即皱了眉,“什么味道?” 客厅里亮着灯,厨房的方向也是。家里有人?怎么会?难道遭了贼? 不会,不说贼有没有这个胆子,偷东西就算了,竟然还煮起了饭? 就说银滩的安保,那可是顶级的,隔壁的老鼠想跑进来,都得掂量着有没有命跑。 “谁?!” 傅寒江俊脸一沉,低喝道,“还不给我滚出来?!” “来了!” 闻声,盛相思答应着,小跑着出来,在他面前站定,双手束在身前。 开口轻轻缓缓,“你回来了。” 瞬间,傅寒江呆住了。 眼前的女孩,身材高挑窈窕,就是太瘦了点,长的倒是很漂亮,尤其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几乎占了一张脸的一半。 他不认识她。 可是,却又有种强烈的熟悉感。 即便如此,傅寒江的脸色也没好一点点,他很不喜欢自己的领域被人入侵。 不论什么理由。 “你谁啊?怎么进来的?” 盛相思微怔,嗤笑了下——他果然,不认得她了……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是盛相思。” “嗯……” 傅寒江下意识的轻点头,却猛然一惊,她说她是谁?盛、相、思? 哦,是了。 他想起来了。 奶奶要接盛相思回来的事,他是知道的。 今天一早,奶奶还给他打过电话。他当时应了,只是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傅寒江微眯着眼,打量着盛相思。 她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脱去了少女稚嫩的外壳,仔细辨认,依稀还有以前的影子,多了些女人的韵味。 她比以前,更漂亮了。 哼。 他极轻的冷笑,那又怎样? 外貌再如何出众,也掩盖不了内里败坏的品性! 她回来的正好,有些事拖了近四年,也是时候结束了。 “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我马上下来。” 傅寒江凉凉的觑了她一眼,径直往楼上去了。 “嗯,好。” 盛相思点点头,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因为他的话,她没走开,安静的站在原地。 等了有一会儿,傅寒江去而复返。 他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指了指对面。“坐。” “好。” 两人相对而坐,傅寒江把一只文件夹打开,放在盛相思面前。“看看吧,没什么问题,签个字。” 这是什么? 盛相思抬眼看去,白纸黑字,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 “这件事,本来四年前就该办的。” 傅寒江淡淡的道,“但是,奶奶不同意,我也只好顺着她。现在……” 盛相思抬眸看他,“奶奶同意了?” “……”傅寒江一滞,瞳眸缩了缩,如实道,“没有。” 奶奶太固执了,四年了还不肯放弃。这次接盛相思回来,还指望他们能过下去。 怎么可能? 是以,他也早就准备好了。 “可我不喜欢你,这你是知道的。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快四年了,也该结束了。” 盛相思静静的听着,没说话。 以为她不同意,傅寒江皱起眉,“你不同意的话,那我只有起诉离婚。我们分居已经超过两年,起诉的话,百分百判离……” “不必那么麻烦。” 他没说完,盛相思温声,打断了他,“我同意离婚。” “你同意了?”傅寒江怔了怔,有些意外。 “是。”盛相思再次点头,“同意了。”对此,傅寒江着实有些意外。他以为,以盛相思对他的痴狂劲,少不了费一番工夫……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但对他而言,这是好事。 短暂的震惊过后,傅寒江挑挑眉,“既然如此,就把字给签了吧。” “好。” 他把笔递给了盛相思。 盛相思认真看完了协议书,摇了摇头。 “房子和钱,我都不要,我是奶奶养大的,本来就欠了你们傅家。” 不要? 傅寒江觉得可笑,“你从十五岁跨进傅家大门,就靠傅家养着,一直到现在。” 包括她这几年出国念书、生活的一切费用。 “你又没有养自己的能力,以后靠什么生活?” 闻言,盛相思一凛,寒意从心底蹿起,默默然攥紧了双手,没有争辩。 “难不成……” 傅寒江半眯着眼,揣测道,“你不拿,是想以后活不下去了,再来纠缠我?” “我没有。”盛相思眸光敛了敛,果断否认。 “既然如此。”傅寒江无所谓的笑笑,“那就赶紧把字签了。” “好,我签。” 盛相思浅浅一笑,紧握着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式两份。 终于,傅寒江放心了。 “民政局那边,等我安排好时间,再通知你。” “嗯。”盛相思点点头,没异议。 他收了协议书,难得正眼看了看盛相思。 “奶奶马上要手术了,在奶奶康复前,我们离婚的事,还是要瞒着她的。奶奶养你一场,你能配合吗?” 盛相思讶然,他都不要她了,还要她配合他演戏? “放心。” 傅寒江勾勾唇,“不会让你吃亏,我们的事情全部结束后,我会另外给你一笔钱,当做酬劳。” 哼。 盛相思几不可闻的冷笑,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行。” 事情办完,傅寒江站起身,“这段时间,我们可能还需要碰面。我住主卧,至于你……” 顿了顿,继续道,“在楼下挑间房吧,自己收拾。” 说完,转身上了楼。 盯着他的背影,盛相思呆立在原地,弯了弯唇。 他让她在楼下挑间房? 要知道,楼下的房间——都是佣人房。她在他眼里,就是个佣人。 盛相思眨眨眼,眼底干涸的一片,没有一滴眼泪。 浅做了几个深呼吸后,转身回餐厅。 餐桌上,面条放的太久,早就泡发、坨掉了。 盛相思坐下,拿筷子挑起面条,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已经凉了,噎得慌。 但她实在是饿得厉害,况且,她也没其他的可吃了。 刚拿起筷子,傅寒江突然又冲了进来。 “盛相思!” “咳,咳咳!” 猝不及防,盛相思被呛着了,呛咳不止。 “啧。” 傅寒江蹙眉咂嘴,瞄了眼她面前的碗,不由道,“你这煮的什么?能吃吗?” “面条。”盛相思好了些,“你有什么事吗?” “面条?” 这一坨坨的,是面条? 傅寒江冷嗤,“你连个面条都不会煮?看来,傅家这些年,确实是把你给娇惯的厉害。” 是么?盛相思微张着唇,无声冷笑。 “对了。” 傅寒江想起找她的目的,指了指她面前的碗,“以后,不要在这煮饭,出去餐厅吃。好好的厨房,给你弄的一股油烟味,乌烟瘴气!” 眉眼一挑,凉凉的睨着她,“记住没?” 第7章 真是贱啊 “嗯。” 盛相思点了点头,“记住了。” 看他一脸嫌弃,补了句,“我一会儿会开窗通风,不会留下味道的,厨房也会打扫干净。” “你?” 傅寒江不屑的勾了勾唇,“你连个面都煮不好,还会打扫?放着吧,明天等钟点工来。” 撂下这句话,转身上了楼。 终于走了…… 盛相思舒了口气,重新坐下。 本来就坨了凉了的面,这下更是惨不忍睹。 盛相思眨眨眼,面无表情的拿起筷子,没一会儿,都吃完了。 吃完后,开窗通气,收拾了厨房,盛相思径直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下来。 客房什么的,就不必麻烦了,免得他又嫌弃她留下什么难闻的味道。 明天她就会开始找房子,就这样凑合两天吧。 … 第二天一早,盛相思早早的醒了,傅寒江下楼前,她就出门了。 她得赶紧找工作,找住处。 昨晚上,盛相思已经查好了路线,出门后直奔公交站牌,然后转乘地铁。 此行的目的地,是‘弥色’——江城的娱乐场所。 盛相思的专业是现代舞,她是来这里应聘舞者的。 江城人都知道,‘弥色’多少带了些声色性质,是有钱人一掷千金、买快活的销金窟。 但盛相思不怕,她是来赚钱的,她得养活自己,还有…… 再者说,她是出卖技艺,不偷不抢,不丢人。 到了弥色,按照虞欢喜告诉她的,找位姓吴的经理。 因为是白天,弥色没营业,她很快见到了这位吴经理。 “吴经理,您好。”盛相思娉婷而立,落落大方。 “你好。”吴经理浅笑着点头,“你就是虞总介绍的那位,叫什么……?” “盛相思,盛开的盛,相思红豆的相思。” “对,想起来了。” 吴经理盯着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原本就是关系户,又见她长相出众,身材也不错,嘴角的纹路都深了几分。 “盛相思,你被录用了。” “?”盛相思一喜,虽然有虞欢喜的介绍,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谢谢吴经理。” “客气什么?” 吴经理笑着摆摆手,“虞总介绍来的,我还能不给面子?更何况,我有信心,你会在弥色,一炮而红!” 他道,“这样,一会儿你去量个尺寸,要给你做服装,准备行头,过两天吧……这周五行不行?流量大,安排你首次登台!” “没问题。” 盛相思忙点头应了,她哪里会有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 “好的,谢谢吴经理。” “……” 出了弥色的大门,盛相思拿起手机,给虞欢喜打了个电话。 响了两声,挂了。 没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是虞欢喜给她打来的。 “真是……”盛相思笑着接了,“你怎么又这样?” 她指的,是虞欢喜挂断,再给她打来。 “哪样啊?” 那端,虞欢喜笑着道,“国际长途,贵的很。你又没钱,替你省钱还不好?” “嗯。”盛相思感激的抿了抿唇,“我知道的,欢喜,谢谢你。还有,工作的事,也谢谢你。” “成了?” 虞欢喜一怔,高兴的很,“我就说嘛,你肯定没问题的。你安心吧,这边有我呢。” 国际长途太贵,两人捡重要的说了两句,就挂了。 接下来,盛相思就该忙着找房子了。 她跑了好几处地方,但是,都不太满意。要么就是太贵,要么太便宜的,治安环境堪忧。正准备去下一处,手机响了。 是傅明珠。 盛相思忙划开接起,“奶奶?” “相思,在哪儿呢?” 盛相思看看周围川流不息的人流和车辆,“没什么事,出来逛逛,江城变化挺大的。” “是啊。” 那端,傅明珠笑着道,“不着急,既然回来了,慢慢逛,很快就熟悉了——” 话锋一转,说起她打电话的目的。 “你离开江城四年了,奶奶准备给你办个接风宴。” “啊?” 闻言,盛相思很是吃惊,也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不肯接受。 拒绝道,“奶奶,不用了,我不需要什么接风宴。” “欸?怎么不需要?” 傅明珠不同意,“你是寒江的太太,既然回来了,就得让大家都看看。也免得时间久了,人还以为寒江是单身呢。” 闻言,盛相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傅寒江的确是单身,没错。 “奶奶,没有这个必要吧……”盛相思仍旧试图拒绝。 “要的呀。” 傅明珠叹息着,“你外婆临终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她把你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相思,奶奶这几年没管你,你说实话,是不是生奶奶的气了?” “奶奶,没有。” 盛相思慌忙否认。 看来,是没法拒绝了。 “那,就照奶奶的意思办吧。” 她不过是个配合演戏的提线木偶,去露个脸,就当是报答傅明珠那五年的养育之恩吧。 “这才乖嘛。”傅明珠高兴了,“奶奶会让人好好筹办的,让你风风光光的。” “谢谢奶奶。” 挂掉电话,盛相思长叹口气,也没了找房子的心情,时间也不早了,索性就回了银滩。 下了公车,她在小区的超市买了几个面包。 傅寒江不许她开火,就只能啃面包了。面包还是太贵,只可惜这附近没有菜市场,买不到馒头。 回到银滩,就着白开水,盛相思把面包吃了,剩下的放在冰箱里,够吃几顿了。 然后,换上练功服,开始跳舞。 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身为舞者,盛相思是一天都不敢落下练习的。 当晚,傅寒江没有回来。 盛相思自然不会在意,别说现在了,即便是他们结婚的那两个月,他也不是每晚都回来。 那时候,她会缠着他问。“昨晚你去哪儿了?” 回应她的,是傅寒江冷冷的白眼,和不耐烦的语调,“你管得着吗?别以为成了傅太太,就可以干涉我的事!” “你已经如愿当上了傅太太,我会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过好你的日子就行!” 现在想想,盛相思觉得自己……真是贱啊。 一夜无梦。 第二天,盛相思照旧出门找房子。 她在租房网站上看了不少房子,一处处都看了。花了一整天,终于有个合心意的。 正准备联系中介,不料,手机响了。 是傅寒江。 盛相思面上淡淡,接起。“喂。” “你在哪儿?” 那端,一开口就听出他的不耐烦。 “为什么没在银滩?” 嗯?盛相思诧异,他这么说,难道他这会儿在银滩? 盛相思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你有事吗?” “你问我?” 傅寒江讥诮道,“奶奶给你准备的接风宴,她不是告诉过你了?你现在问我什么事?” 哦! 盛相思记起来了,“就是今晚?” “是!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来!” 第8章 他的后背 盛相思紧赶慢赶,回到银滩。 没看到傅寒江? 正好,她先上个洗手间。 却不料,一推洗手间的门,傅寒江却在里面。 他似乎是在换衣服?上半身光着…… “盛相思!”傅寒江铁青着脸,咬牙低喝,迅速套上了衬衣。 “对不起!” 盛相思迅速关上门。她哪儿知道,他在里面?他为什么用一楼的浴室? 里面。 傅寒江阴沉着脸,下意识的瞄了眼后背……她该不会,看见了吧? 没一会儿,傅寒江换好了衣服出来了。 他指了指茶几上的大盒子,朝盛相思道,“去把衣服换上!” 盛相思明白,这里面应该是礼服。 傅家举办宴会,即便只是为了她,也不会敷衍。 “好。” 盛相思点点头,抱起盒子。 很快,盛相思出来了。 身上一袭米杏色露肩礼裙,裙摆一直拖到脚面。因为是参加宴会,她涂了隔离,浅描了眉,涂了个口红。 幸好,她虽然穷,但由于职业的缘故,简单的化妆品还是必须有的。 虽然是淡妆,但她底子好,五官很深,属于浓颜系美人那一挂。 简单一打扮,就衬托出艳色来。 傅寒江看着她,下意识的眯了眯眼。 高挑的个子,白皙的皮肤,一头长发绾在脑后,露出一截细腻的天鹅颈。 美艳,不可方物。 一时间,傅寒江有些怔忪。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一副出色的皮囊。 多年前的她,就漂亮的像个洋娃娃。 而眼前的她,二十出头,褪去了少女的青涩,犹如玫瑰初绽…… 傅寒江觑着她,问到,“你刚才,看到了?” “什么?”盛相思一脸茫然,看到什么? 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她应该并没有看到……他的背。 傅寒江转身先走一步,“跟上!” … 接风宴,就在傅明珠所在的城南疗养院举办。 因为老太太的身体不方便,不适合奔波。 好在,老太太在疗养院是住的独立院落,院子里有片草坪,办场小型的家宴,是不成问题的。 司机载着他们直奔疗养院,一路上,盛相思两眼看着窗外,一声不吭。 傅寒江在她旁边坐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自在。 似乎是,太安静了? 想想以前,盛相思成天围着他,叽叽喳喳,永远有说不完的话,吵得他头疼! 现在,怎么这么安静了? 事出异常,必定有‘妖’! 难道,这是她的新花招? 他摇摇头,不管了,她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不论她出什么新花招,离婚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到达疗养院,傅寒江领着盛相思,先去见傅明珠。 可是,不巧的很,医生正按照惯例,来给她做理疗。 “相思。” 傅明珠握住盛相思的手,“理疗得有半个小时,你先自己玩一会儿,好多年没见了,和大家打打招呼。” “好的。奶奶。”盛相思淡笑着点头。 可傅明珠还是不放心,看了眼傅寒江,吩咐他,“你陪着相思,照顾好她。” “奶奶……”傅寒江皱了眉,他不愿意。 “怎么?” 傅明珠脸色一沉,“我听了你的话,你就不能听听我的?” 老太太指的,是四年前把盛相思送走后,不许她们联系的事…… 对此,傅寒江无话可说。 他再不愿意,也只能点头,“行吧。” “好了。” 傅明珠放心了,拍拍盛相思的手,“去吧,跟着寒江,有什么不懂的,问他。” “好的,奶奶。” 全程,盛相思只有点头的份。 … 出了房间,盛相思紧跟在傅寒江身后。 穿过客厅,到了外面的院子,一路上,能感觉到,不少双眼睛落在了他们身上。 甚至,能听见议论声。“哎,跟着傅二爷那人谁啊?” “是姚乐怡么?” “不像,姚乐怡没她高。” “不许人穿高跟鞋吗?” 盛相思听了,暗暗发笑。 她知道姚乐怡和傅寒江感情好,但是,把她认成姚乐怡,未免夸张。 她们俩从身材到样貌,可是丝毫没有相似之处。 “喂?” 身前的男人,突然停下来,握着手机接电话。 “东昌那件事……是这样的……” 听起来,似乎是生意上的事。盛相思听不懂,也没兴趣,老老实实的站着不动。 傅寒江突然加快了步伐,盛相思忙要跟上。 却不料,他转身看着她,不悦的道,“我要处理点事,别总跟着我!” 说完,大步走开了。 盛相思怔怔的站在原地,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他抛下她是常理,只是,接下来,她该干嘛去? 手放在胃部,揉了揉。有点饿了,今天一整天,她只啃了两块面包。 正好,吃点东西。 盛相思来到了自助食物区,拿了盘子,取东西吃。 这可都是好吃的啊,这么好吃的东西,她四年没吃过了…… “乐怡!” 突然,肩上被人轻轻拍了拍。 盛相思微怔,转过身。 “咦?” 拍她的,是个年轻女孩。 盛相思对她,还是有印象的。 当年除了她之外,追着傅寒江最凶的就是这位了,姓田,叫田欣。 田氏千金。 那时候,大家都说,如果没有盛相思,那么,田欣是最有可能嫁给傅寒江的。 是以,盛相思和田欣,那是死敌。 “你不是乐怡,你……” 既然盛相思能认出田欣,田欣在仔细观察后,也认出了她,只是,不太确定。 “你是,盛相思?” 田欣不是自己一个人,她身边还跟着几个小姐妹。 一听‘盛相思’三个字,都很吃惊。 齐齐看向她。 “谁?盛相思?” “她回来了?” “嘿。”有姐妹笑道,“多新鲜呐,今天这宴会,就是傅老太太给她办的,接风宴呢!你居然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啊,我是听说有宴会就来了。天哪!盛相思竟然回来了!” 众姐妹一脸嫌弃。 “我要是知道,就不来了!给她接风,晦气死了!” “完了完了!盛相思竟然回来了!江城以后不得安宁了!” 对她们的话,盛相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继续取东西吃,机会难得,她得把握。 举着夹子,伸向了一盘布朗尼,夹住了。 稍迟一秒,另一只夹子也伸了过来。 抬头一看,是田欣。 “呀。” 田欣诚惶诚恐,慌忙松开手,“你夹吧,你夹吧,让给你,我不是很想吃。” 哼。 盛相思极轻的冷笑,说的好像,真是她让给她一样! 真是清明前的碧螺春——好一杯绿茶。田欣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要是以前,她一定会揪住不放,大闹一场。 现在么…… “谢谢。” 盛相思浅浅一笑,夹起块布朗尼放到盘子,端着走了。 身后,叽叽喳喳。 “怎么回事?她居然没跟你吵?” “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哼。”田欣冷笑,“不一样?没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装腔作势!” 她盯着盛相思身上那件礼裙,勾了勾唇,“哼,等着吧,有好戏看!” 话音未落,远远看见了姚乐怡。 她一袭米杏色露肩礼裙,裙摆一直拖到脚面,挽着傅寒江的胳膊,笑意盈盈。 第9章 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跑哪儿去了?” 傅寒江皱着眉,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那边奶奶已经做完了理疗,马上要开席了,他只是去处理点事,一转身却不见了盛相思。 “别着急。” 姚乐怡浅笑着,劝道,“她是第一次来,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嘛。” 哼。傅寒江冷笑,“不熟悉就该老实待着,不知道在原地等我?净给人添麻烦!” “好了,别生气了,我陪着你一起找。” 姚乐怡突然停下,指了指某个方向。 “咦?寒江,你看,那儿是不是她?” 傅寒江抬眸定睛一看,还真是。 他点点头,“是。” 还有些惊奇,“她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你倒是眼尖,一眼就认出来了。” “嗯。”姚乐怡笑着道,“我是女人,女人是要敏感些。走吧,别耽误了开席。” 两人一同,走到盛相思面前。 盛相思嘴里咬着布朗尼,腮帮子鼓鼓的,嘴角还沾着碎屑,看到他们过来,忙放下了盘子。 啧。 傅寒江嫌弃的皱了眉,“什么吃相?今天来的,都是贵客,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他这是嫌她给傅家丢人了? 盛相思咽下嘴里的食物,拿餐巾擦干净嘴角,没有争辩,安静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嗯? 傅寒江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怎么回事?她这态度…… 要是以前,她早就蹦起来,和他吵了。 这次,居然这么安静。 不是他希望她吵,而是,她这样一副委屈的表情,倒像是他欺负了她似的,让他很不舒服。 他不悦的道,“盛相思,你什么意思?” 什么?盛相思不解,茫然的眨眨眼,“我怎么了?” 他说的,她都听了,有哪里不对吗? “你……”傅寒江气结,胸腔里莫名蹿起股火。 “行了。” 姚乐怡拉了拉他,充当和事佬,“少说两句,奶奶还等着开席呢。” “算了!” 傅寒江只好忍着不痛快,睨着她,“跟在我们后面,准备开席了!” “哦。” 盛相思本来是坐着的,闻言,放下餐具,站了起来。 “等等!” 突然,姚乐怡叫住了她,定定的看着她。 盛相思一脸莫名,但她很快明白了。 她和姚乐怡面面相觑,她们身上的礼裙是一样的——她们撞衫了! 难怪,之前那些千金也包括田欣,会把她认成姚乐怡…… 眼下麻烦的是,在这样的场合,最忌讳的便是撞衫。 接着,傅寒江也发现了。 姚乐怡的礼裙是她自己准备的,而盛相思的礼裙是他让容峥从高定店随意拿的,哪里想到,竟然撞了! “没关系。” 姚乐怡抿唇笑笑,大方的道,“撞就撞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不行。”傅寒江却不赞同,“还嫌我们傅家的话题不够多吗?” 她俩今天要是穿得一样开席,今晚,关于傅家妯娌俩暗地里较劲的流言,便会传遍整个江城! “那……” 姚乐怡想了下,“我去换了吧?只不过,我没带备用礼服,得让经纪人送来,只怕,就不能陪奶奶开席了。” 于是叮嘱傅寒江,“你帮我跟奶奶说一声……” 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 傅寒江却拉住了她,“不行!你不能缺席。你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姚乐怡是什么身份? 姚乐怡如今在江城,是炙手可热的大花青衣之一。加上,她是傅家长孙傅寒川未婚妻的身份,在江城颇受关注。 她今晚要是缺席了开席,明天还不知道媒体会怎么写。 对此,姚乐怡不在意的笑笑,“没关系的,今天也没邀请主流媒体……” 傅寒江还是不同意,“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有个手机,就能制造新闻,小心点好。” “你说的有道理。”姚乐怡为难了,“那这……”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该怎么办? 傅寒江一扭头,视线落在了一声不吭的盛相思身上,斟酌片刻,冷声道。 “你去把礼裙换了!” 果然如此。 听他们叽叽喳喳个没完,盛相思早料到是这个结果了,弯了弯唇,淡笑着点头。 “好。” 但有个问题,她不得不问。 “我要是换下来,穿什么?” 她这么一问,傅寒江才想起来,她是换了衣服来的,别说备用礼裙了,就连见常服,她都没有。 傅寒江也犯了难。 “这样吧。” 姚乐怡好心帮忙,“我的后备箱里,有备用的常服,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先应付一下。” 穿她的旧衣服?盛相思听了,没立即回答。 “怎么?” 傅寒江皱了眉,不阴不阳的道,“不乐意?穿乐怡的衣服,委屈你了?” “不是。” 盛相思摇了摇头,“她的衣服,很贵吧?我是怕弄脏了或是弄破了……” 这是实话。 她没钱,赔不起的。 “你在逗我吗?” 傅寒江冷眼睨着她,“要你赔了?即便赔,还不是花傅家的钱?” 既然他这么说,盛相思也不再纠结,看向姚乐怡。 “那就谢谢你了。” “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别客气。”姚乐怡笑笑,转身去吩咐经纪人取衣服。 而盛相思,则先一步,回房间里等着。 看着她的背影,傅寒江微微眯起眼。她好像,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装的,还是真的? 那边等着开席,傅寒江带着姚乐怡先过去傅明珠身边。 “来了?” 傅明珠往他们身后看了看,奇道,“怎么只有你们,相思呢?” “她……”傅寒江皱着眉,吱唔着。 “奶奶。” 还是姚乐怡反应快,弯下腰来,解释道,“相思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就到。” “不舒服?”傅明珠皱眉,“要不要紧啊?” “不要紧的,奶奶。”姚乐怡温温静静的笑着,提醒她,“先开席吧,大家都等着呢。” “哦,好。” 不好怠慢了宾客,傅明珠只好吩咐。 “抱歉啊,各位,相思有点不舒服,让她休息一会儿,咱们先开席吧。” 有傅寒江和姚乐怡在,宴席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等到盛相思换了衣服出来,傅明珠一看,吓了一跳,“相思,你怎么穿成这样?” 礼裙不见了,换成了条日常的休闲短裙,露出一双笔直的逆天大长腿,和在场的名媛千金们,格格不入。 “我……” “奶奶!” 盛相思刚要解释,姚乐怡打断了她,“是这样的,相思刚才喝饮料,不小心洒到裙子上了,我只好拿了我平常穿的,给她换上。” 一边说,一边朝着盛相思使眼色,暗示她不要说出实情。 傅寒江正好站在她身后,明白了姚乐怡的意思,握住她的胳膊,在她耳边低语。 声音低的,只有他们才能听见。 “听乐怡的,别忘了,你欠她的!” 第10章 绿茶不分男女 蓦地,盛相思一顿,他说的,是四年前的事…… 是啊,在他心里,她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盛相思弯了弯唇,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胳膊,顺了他们的心意。 “奶奶,都怪我不小心。” “这……” 傅明珠皱眉叹息,“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要我怎么跟大家介绍你?别人误会傅家对你疏忽不说,这太失礼了,你以后怎么和他们打交道?” 老太太去看傅寒江,“没有备用的礼服吗?给相思换上,她穿这个怎么行?” “奶奶。” 不等傅寒江回答,盛相思笑着道,“不需要麻烦了,既然不方便,那就不必介绍了。” “啊?” 傅明珠讶然,“这怎么行?这是给你办的接风宴,怎么好不介绍你的?” 不止老太太,就连傅寒江、姚乐怡,都有些吃惊,疑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盛相思无视了他们,只朝傅明珠笑着,“没关系的,奶奶给我办的接风宴,心意我已经感受到了,其他的,不重要。” “这……” 见老太太还有顾虑,她补了一句,“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的。” 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傅明珠拉着盛相思的手,轻轻拍了拍,“只是委屈你了。” “奶奶别这么说,我不委屈。” 盛相思笑着抽出手,“奶奶,客人们都还在等着,您快过去吧,我穿成这样,就不好陪着您了。” “哎……” 傅明珠无奈的叹口气,点点头,“那你好好照顾自己,一会儿来陪奶奶说说话。” “好的,奶奶。” “奶奶。” 姚乐怡挽住傅明珠的胳膊,插科打诨,“别舍不得了,相思已经回来了,以后陪您的日子多着呢,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今晚,就让我陪着奶奶吧。” “你啊。” 傅明珠拍拍她的手,“奶奶也一样疼你,你们啊,都是奶奶的好孙媳妇。” 她们说笑着,走了。 傅寒江跟在她们身后,走出两步,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看盛相思。 远远的,看到盛相思渐渐走远。 纤瘦的身影,看起来,孤单又落寞,他不由皱起了眉……他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寒江?” 前面,姚乐怡见他没跟上来,回头看了看他。 却发现,他的视线,落在盛相思的身上…… 她抿了抿唇,“刚才我那么说,你是不是怪我了?” “没。” 傅寒江收回视线,摇头,“你是不想奶奶操心,你做的很好。我怎么会怪你?” 姚乐怡弯了弯唇,“你了解我的心意就好。快走吧。” “好。” … 盛相思这一桌太偏,没坐几个人,还都是些生面孔,盛相思一个不认识。正好,落个清净。 然而,事与愿违。 女孩子们盯着她的穿着,叽叽喳喳。 “她谁啊?” “不知道啊,穿成这样,也能来傅老太太的宴会吗?” 对她们的议论,盛相思充耳不闻,只顾埋头吃东西,刚才那些餐前菜,她没吃饱。 这汤真好喝。 盛相思放下勺子,双手捧起汤碗,仰头大口喝。 “呀!” “她好粗鲁啊!” “我们快走吧。” 几个女孩,很嫌弃的走开了。 盛相思放下汤碗,面上毫无波澜。清净了,真好。 身边的椅子,突然被拉开,有人来了? 盛相思疑惑着,抬头一看,傅寒江单手搭在桌面上,侧着身子,面对着她。 他来干什么? 她又有哪里,让他看不顺眼了吗? “你,有事?”盛相思小声开口。 “没事。”傅寒江眉头紧蹙,看了眼她面前的盘子,就这么一会儿,骨碟都满了。她是真的很能吃啊。 他记得,她以前,饭量没这么大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过来,大概,是愧疚吧。 他是不喜欢盛相思,但一码归一码,毕竟,这是为了她办的接风宴。 结果,她连个面都没露。 “咳。” 傅寒江清了清嗓子,“那个……今晚是不凑巧,乐怡是我大嫂,如今又进了娱乐圈,她这些年,不容易,所以……” 说到这里,停住了。 但盛相思听明白了,他是来道歉的? 挺有意思,傅公子就连道歉,都吝啬的不肯说出‘对不起’三个字,诚意何在? 盛相思淡淡一笑,“我知道,刚才我都听见了。” 她这样平静,傅寒江心里越发不舒服,破例关心了她一句,“你没不高兴吧?” 盛相思微怔,觉得好笑。 原来,绿茶是不分男女的。 算了,跟他计较什么?他们已经没关系了…… 这么想着,盛相思笑着摇头,“没有。你不是说了?是我欠了姚乐怡的。” 她看着,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 傅寒江没觉得不妥,“你明白就好。” 见他还坐着,盛相思不解,“你不走吗?” 她是在催他? 傅寒江讶然,以前恨不能一天24小时粘着他的人,竟然催他走? “不着急。” 莫名的,他还就不想走了。 看了看桌上,拿起筷子,夹了只帝王蟹到她盘子里,“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的。” “??” 盛相思受宠若惊,傅公子竟然记得她的喜好? 忙道谢,“谢谢。” “不客气,吃吧。”傅寒江挑挑眉,站起身。“奶奶和乐怡还在等我,我过去了。” 说完,走了。 盛相思看着他的背影,勾了勾唇,傅公子的‘歉意’也就这么点了,给她夹只螃蟹,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嘁。” 她嗤笑着,摇头。 用筷子夹起那只帝王蟹,放到了一旁的空盘子里。 不是她矫情,不肯吃傅寒江夹的东西。 她以前是很喜欢吃帝王蟹没错,但,那是以前的事,人是会变的,她现在……不喜欢了…… 宴会无趣又难熬。 为了傅明珠,盛相思坚持到了最后。 看着姚乐怡站在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和傅寒江并肩而立,谈笑着,一一送走宾客,她觉得挺好。 就当做,是报答傅明珠那五年的养育之恩吧。 送走宾客,宴席终于散了。 盛相思被傅明珠叫到了房里。 “相思。”傅明珠握着她的手,叹道,“今晚委屈了你——回来这两天,去看过你寒川大哥么?” “……”盛相思一凛,摇了摇头。如实道,“没有。” “哎。”傅明珠叹息,“已经过去四年了,寒川以前很疼你的,抽个时间,去看看他吧。你回来了,总要让他知道的。” “是,奶奶。”盛相思点了点头。 奶奶是真的,拿她当一家人的。 “时间不早了。”傅明珠看了下墙上的挂钟,“我就不留你了,早点回去吧。” “好的,奶奶晚安。” “好。” 出了房门,竟然看到了傅寒江。 他似乎是在等她,一见她出来,转身便走,“走吧。” 盛相思下意识的拒绝,“不用了……” 他不应该,和姚乐怡一起走吗?她实在不想夹在他们中间。这一晚上,她还没受够吗? “啧。”傅寒江瞬间不耐烦,“叫你走就走,你是我带来的,我能让你自己走?再说了……” 他往门里瞄了瞄。 “要是让奶奶知道,我们不是一起走的,她会不高兴!” 他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走!哪儿那么多废话!” 第11章 盛相思,你甩我 “放手!” 肌肤相触的瞬间,盛相思触电般,奋力挣开了傅寒江。 “?”傅寒江怔了怔,看着自己被甩开的胳膊,眼底闪过一丝错愕,“盛相思,你甩我?” “我……” 盛相思避开他的视线,吱唔道,“我自己能走,我跟着你就行。” “怎么?” 傅寒江挑眉,泠泠嗤笑,“不想被我碰?” 他上前两步,逼近盛相思,咬着后槽牙。 低语,“你以为我想碰你?要不是你叽叽歪歪的,我至于出手拉你?我没嫌弃你,你到嫌弃上我了?” 盛相思垂着眼帘,睫毛轻颤着,没说话。 哼。 傅寒江冷笑一声,转身先走,“跟上!” “哦,好。” 盛相思答应着,暗暗舒口气。她刚才的反应确实是大了点,但是,她没法控制。 他的手贴上来的瞬间,她只觉得,好像条毒蛇在她手上爬…… 让她又害怕,又想吐。 于是,反应就激烈了点…… 傅寒江走在前面,他身高腿长的,远远甩开了盛相思一截,回头一看,满满的不悦。 “能不能走快点?” “哦,好!” 盛相思点点头,小跑起来。 傅寒江站在原地等着她,半眯着眼,暗暗思忖——盛相思竟然甩开了他? 想想以前,恨不能整个人贴在他身上的小丫头…… 看来出国几年,她的确是改了不少。 挺好,是他想要的。 送她出国的决定,是对的。 她以前要是这么‘识相’,他说不定能像大哥寒川一样,好好拿她当个妹妹…… 两人一前一后,快到车库时,傅寒江的手机响了。 他停下脚步,接起。 “喂,乐怡。” 闻言,盛相思也是一怔,跟着停下来,往边上退了两步,礼貌的避开他们的通话。 那端,不知道姚乐怡说了什么,傅寒江脸色一沉,急急道,“你待着别动,我这就过来!” 说完,挂了。 回头看了眼盛相思,命令道,“在这儿等我!” 然后,转身跑了。 “喂……” 盛相思张了张嘴,想喊他没喊住,只能作罢。 其实她想说,她不用他送的,他尽管去照顾姚乐怡就好…… 现在,他既然让她等,那就等会儿吧。 傅总的脾气实在是不好,比起四年前,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 “乐怡!” 傅寒江匆匆赶到洗手间。 他原本以为她已经跟助理先走了,没想到还在这里。 “寒江。” 姚乐怡正由助理陪着,在洗手间外的长椅上坐着,看到傅寒江来,笑着挥了挥手。 傅寒江大跨几步,走到她面前,“怎么样了?怎么会伤着脚的?” “就是崴了一下。可能晚上喝得有点多,从隔间出来,没看清阶梯,一脚踩空了……” 姚乐怡笑着摇头,“没事的……” “怎么没事?” 助理嗔着,打断她,“傅总面前,你也不说实话?脚踝都肿起来了!” 说着,弯腰撩起姚乐怡的礼服裙摆。 “傅总,您看看。” 傅寒江看到了,姚乐怡的左脚脚踝肿起来好大一块,他拧了眉,脸色很不好。“这还要瞒着我?” “是我不好。”姚乐怡弯了弯唇,“我不是不想你担心吗?” “你这样,我更担心。” 他犹豫了下,问到,“还能走吗?” “哪儿能啊?”助理抢着,替她回答了,“刚试着走了两步,疼的不行,这才给您打的电话。” “嗯。” 傅寒江皱眉点头,“得去医院。” 他弯下腰把姚乐怡打横抱起,嘱咐助理,“你去开车。” “好的,傅总!” 姚乐怡靠在傅寒江怀里,抿着唇,不好意思的道,“又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呢?” 傅寒江拧眉,不悦的道,“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嗯。”姚乐怡浅笑着,低下了头。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盛相思看了下手机,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傅寒江还没回来。 她笑着摇摇头,无比笃定,他不会回来了。 他就这样,把她丢在这里了。 意料之中,傅总正常发挥而已,她已经习惯了。 收了手机,盛相思往外走。 这个点,已经没有公车通到这边了,她是没有那个闲钱叫车的,没事,她有两条腿。 走着回去吧。 … 傅寒江陪着姚乐怡去了医院,看过医生。 她的脚踝是韧带拉伤,没有伤着筋骨,打上石膏绷带,养养就好,不需要住院。 处理过后,他把她送回了傅家老宅。 姚乐怡虽然没和傅寒川登记注册,但是,她有过他的孩子,即便这个孩子没能保住。 但傅家早就认了她大儿媳的身份,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傅家住着。 傅明珠上了年纪,老宅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也都是她在打理。 “早点休息。” 傅寒江把她送进房里,放在了床上。“晚安。” “嗯。”姚乐怡笑着点头,“晚安……” “寒江。”想了想叫住他,“你是回银滩吧?” 不等傅寒江回答,她有些落寞的道,“应该的,相思回来了,你该回去陪着她,你要是夜不归宿,她又该闹了……” “嘁。” 傅寒江不屑的冷嗤,“她有什么可闹的?她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很快我们就……” 话到这里,傅寒江突然一凛,脑子里一个激灵,想起了什么—— 对了,盛相思!! 他把她丢在疗养院了! “啧。” 傅寒江懊恼的闭了闭眼,他居然给忘的一干二净! 抬起手,看了看腕表,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她该不会还在原地等着他吧? 应该没人会那么傻吧。 “乐怡!” 傅寒江急急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哎,寒江……” 姚乐怡想要叫住他,但是,没能成功。 可心跳,却无可遏制的加快了。 他刚才说……盛相思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四年了,他们终于要离婚了么? 姚乐怡咬着下唇,微皱着眉,若有所思…… 往楼下跑的同时,傅寒江迅速点开通讯录,翻到盛相思的号码。 然而,拨出去后。 关机了,打不通。 傅寒江拧着眉,不死心,接着打。 然而,打了几遍,都是一样的结果。 第12章 为傅家而活 “怎么回事?”傅寒江眉心紧拧,隐约可见的暴躁,“没电了?” 手机一收,“算了,不管了!” 她那么大个人,等不到他,难道还不会自己回去? 时间不早了,折腾了一晚上,他也累了,洗澡休息吧。 手一抬,准备放下手机,但突然的,他又停下了。 皱眉低喃,“啧,真是麻烦!” 想了想,他拨通了银滩的座机号。 然而,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 “怎么回事?” 傅寒江沉了脸,难道,盛相思还没回去?都这么晚了……她该不会还在原地等着他吧? 是不是蠢?! 他把手机随手一扔,蠢成这样,他是真懒得管! 转身上楼进了浴室,洗澡。 花洒一拧开,温热的水淋在身上。然而,脑子却停不下来,总想着盛相思…… 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 即便他很不喜欢她,但是,是他失言在先。 “麻烦!” 低喝一声,傅寒江关了水龙头,随意擦干水渍,出了浴室。 换好衣服,拿上车钥匙,匆匆下楼。 上车时,傅寒江打通了疗养院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傅明珠院子里的责任护士,“我是傅寒江,麻烦看看有没有个叫盛相思的女孩,还留在那儿。” “好的,傅总。” 电话没挂断,护士去查看了一番,回来告诉他。 “抱歉,傅总,没有你说的那位盛小姐,就只有我们医护加护工在。” 不在?已经走了? “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傅寒江开车,直奔银滩。 “盛相思!” 然而,推开玄关门,里面一片漆黑,哪里有盛相思的影子? 睡了? 脚下步子移动,去了后面的佣人房。 “对了,她住哪一间?” 他没有走到佣人房,因为,一楼的浴室里,亮着灯。 是盛相思? 浴室的门没关,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形。 盛相思坐在板凳上,脱了袜子,仔细的查看了脚底板。 庆幸的喃喃:“还好,没磨出血泡来。” 她这些年吃的苦,都长成了茧,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也成了保护她的铠甲。 只是走了两个小时,小意思。 把脚放进身前的脚盆里,里面是微烫的水。 “嘶!烫!” 门口,傅寒江看的皱了眉。 但盛相思并没有把脚取出来,而是舒服的哼哼,“嗯……舒服的很。嘻嘻。” “盛相思!” 刚泡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便被这一声吼给惊的浑身一颤。 傅寒江走近了,周身笼罩着浓重的怒气。 咬紧后槽牙,右手食指用力点了点盛相思,“大晚上,跑去哪儿了?不是让你在原地等着我吗?” 什么? 盛相思愕然,一时没控制住,怒极反笑。 甚至笑出了声,“哈,哈哈……” “!”傅寒江一怔,怒火更甚,“你笑什么?你要是乖乖在原地乖乖等我,我至于大晚上到处找你?手机还打不通!” “嗯。” 盛相思突然止住了笑,点点头。 “你说的对,是我的错。我不该自己走回来,就该在那儿等着,等上两小时,等你来接我的——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长长的一番话,每个字都充满了讽刺! “你在怪我?” 傅寒江看着她的脸,温凉的眉目净是嘲弄。 “难道,你以为你比乐怡重要?” 姚乐怡是他大嫂,是他大哥的爱人!而他傅寒江,就是为了大哥活着,为了傅家活着的! 他的事,就不提了。 傅寒江冷冷道,“这世上,最该无条件满足乐怡需要的,就是你!你别忘了,你欠……” 他又要提四年前的事了。 盛相思懒得听,“我没怪你,真的。我这样心平气和的,不知道你怎么听出来我是在抱怨的。” 顿了顿,默默攥紧手心。 继续道,“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了,很晚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不等傅寒江回答,盛相思站起身,打算换盆热水,继续泡。 直接无视了他。 傅寒江极淡的轻嗤,算了,没有必要跟她纠缠,反正人是好好的回来了?害他白折腾一番! 转身之际,傅寒江突然顿住,等等——她刚才说,她是怎么回来的? 好像是……走回来的? 他蓦地返身,指着盛相思的脚。 “行了,不必演戏了。” 什么?盛相思茫然的端着水盆,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哼。” 傅寒江乜眼,觑着她,极尽轻蔑之姿态,“你说你是走回来的?怕我不信,所以,当着我的面泡脚?你以为,这样我就信了?” 走回来? 从疗养院走到银滩要多久? 等不到他,不会叫车?可能吗? 指望他信?她是在轻视他的智商! 她是想用这一招,博取他的同情而已!当真是拙劣的手段!她对他,还没死心呢。 傅寒江讥诮的摇着头,“盛相思,苦肉计对我没用,省省吧!” 说完,转身走了。 这次,没再回头。 盛相思怔在当场,一口气堵在胸口……好半天,才缓过来。什么狗玩意儿! … 第二天,盛相思接到吴经理的电话,去了趟弥色。 她的服装准备好了,让她过去试一试。 顺便,吴经理带着她,看了下舞台。 “熟悉下舞台,那天跳什么,你准备好。第一次登台,非常重要,我可是对你寄予了厚望的!” “好的,吴经理。” 盛相思不敢怠慢,很认真的走了台,和吴经理确定了当天要跳的舞种,以及曲子。 这两天也需要练习,以确保万无一失。 忙完后,天都擦黑了。 盛相思没回银滩,因为傅明珠发了话,她得去看望傅寒川。明天白天还要忙,没时间,只有晚上去了。 为此,她还‘斥巨资’买了束黄色马蹄莲——花语:尊敬、爱戴。 因为,她自己也是想去的。之前没去,是怕傅家人不乐意。 毕竟,在傅家人,哪怕是傅明珠眼里,她都是‘罪人’。 想起她刚到傅家的时候,傅寒川还是好好的。 比起傅寒江,傅寒川性格要温和很多,就像书里形容的那样,儒雅绅士。 他比傅寒江还要年长,在盛相思面前,自然是大哥哥。 他对她也确实很好,盛相思没有亲哥哥,但她觉得,如果她有,也不可能比傅寒川做的还好了。 到了医院,按照印象,盛相思找到了病区。 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傅寒川不在原来的病区了。 没办法,她只好给傅明珠打了电话。 “奶奶,寒川大哥换医院了么?我怎么没找到他啊?” “咦?”傅明珠奇道,“你是自己去的吗?没和寒江一起?” “他……” 想起傅明珠手术在即,盛相思信守自己的承诺,“他忙,我自己来没问题的。” “哎。” 傅明珠叹口气,“那行,我告诉你,没换医院,医院盖了新大楼,你往后走……” 原来,是转到后面的VIP楼去了。 “好的,奶奶,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盛相思直奔VIP楼。 … 推开病房门,空气里涤荡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盛相思走到床边,望着熟睡的傅寒川,鼻子顿时就酸了。她抬起手,轻轻的握住了傅寒川的手。 泪水瞬间滚落,“寒川大哥,是我,相思……相思来看你了。” 第13章 有什么脸来看他 然而,床上的人,给不了任何回应。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傅寒川的样子,基本没怎么变,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可是,想想当年,他意气风发的样子…… 无论过去多少年,盛相思都做不到心平气和的接受。 是谁说的,好人有好报? 傅寒川这么好的人,却成了植物人,躺在这里这么多年!这辈子,大概是醒过不来了。 浴室的门被推开,是护工。 护工手里端着盆,见到眼睛红红的盛相思,礼貌的点点头。 “你好。” “你好。” 盛相思朝他伸手,“是要擦脸吗?” “不是,准备给他刮胡子。” 盛相思点点头,他的胡茬是有点长了,冒出来青色的一层。她伸手,“给我吧,我会刮。” 傅寒川刚出事那会儿,她是照顾过他的。 那时候,傅明珠伤心难过,身体不行,傅寒江太忙,而姚乐怡又怀了孕…… 傅家家属里,就只有她了。 家属愿意,护工一般不会拒绝。 他把盆放在了床头柜上,毛巾递过去,“好的,给。” “谢谢。” 盛相思道过谢,沾湿了毛巾,先给傅寒江温热脸颊和下巴,他是络腮胡。 接着,抹上剃须膏,然后,拿起剃须刀,一下一下细细刮着。 太过关注,以至于,没注意到房门被推开,姚乐怡走了进来。 姚乐怡的脚崴了,走的有点慢。到了床边,诧异的看着盛相思。 “盛相思,还真是你?” 不禁拧起眉,“你怎么来了?你在干什么?” 盛相思觑了她一眼,“我来看寒川大哥……至于我在干什么?看不懂?在给他刮胡子。” “呵。” 姚乐怡极轻的淡笑,“我当然看见了,我是这个意思么?” “那你是什么意思?”盛相思反问她。 “你……” 四目相视,针锋相对。 姚乐怡抱着胳膊,摇摇头,“行了,人你已经看过了,可以走了!这里有护工,不需要你插手。” “是么?” 盛相思不疾不徐,盯着她一错不错。 “刚来就赶我走,姚乐怡,你在害怕什么?你很心虚么?” “你什么意思?”姚乐怡拧着眉,面色沉了沉。 “我什么意思?”盛相思弯了弯唇,指指傅寒川。“傅寒江不在,你不用装了。” 她的视线落在姚乐怡的肚子上。 “当年的事,是怎么回事?你骗的了全世界,骗得了你自己吗?你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对得起寒川大哥吗?” 姚乐怡愕然,“你胡说八道说什么?” 哼。盛相思冷笑,“四年来,你面对着寒川大哥,不心虚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姚乐怡恼羞成怒,抬手指着门口,“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 病区门口。 傅寒江握着手机,正在和傅明珠通话。 原来,傅明珠知道盛相思自己一个人来看傅寒川后,立即联系了小孙子,让他过来接她。 “寒江,你听话……那边多偏僻啊?大晚上,相思一个女孩子……” “知道了,奶奶。” 傅寒江无奈的扶了扶额,“我已经到了。” 正好,他今晚也过来看大哥。 “你放心,我保证把她安全带回去,行了吧?” “那就好。” 傅寒江边走边说,挂了电话,到了病房门口,抬手推开了房门。便看到这一幕。 ——姚乐怡指着门口,“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再一看,盛相思站在床头。 顿时,傅寒江面色一沉,眸深如墨带着令人窒息的冷气场,“盛相思,你对乐怡做了什么?” “寒江!” 姚乐怡瞬间红了眼眶。 “没事,我在。”傅寒江大跨几步,到了姚乐怡身边。 “你叫她走!”姚乐怡抓住他的胳膊,恳求道,“我不想看见她!你叫她马上走!” 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傅寒江想都没想,“好!” 转而朝向盛相思,眼底窜着火苗,“没听到么?还不走?” 哼。盛相思几不可闻的冷笑,放下手里的剃须刀,擦了擦手,转身往外走。 “等会儿!” 傅寒江看着姚乐怡委屈的样子,觉得有必要替她出口气。 拿起桌上的黄色马蹄莲,“这花是你带来的?” “是。”盛相思点点头。 “拿走!”傅寒江挥挥手。 什么?盛相思愕然,她连给敬爱的大哥送花的资格都没有吗? “愣着干什么?” 见她站着不动,傅寒江索性自己动手,冲过来,拿起那束马蹄莲,扔到了盛相思怀里。 出口冷漠,又狠辣。 “你以为,大哥会稀罕你送的花?要不是你,他的孩子今年该三岁了!” 他看着她,目光如同淬了寒冰。 “我不明白,你究竟有什么脸,来看他!” 蓦地,姚乐怡脸一偏,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哭了。“寒江,你别说了!求你!” 傅寒江怔愣,越发迁怒于盛相思,“还不滚?” “……” 盛相思抱着马蹄莲,无话可说。 “好,我走。” 蓦然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乐怡。” 房门关上的同时,傅寒江走向姚乐怡,“别难过了,我已经让她走了,我会告诉医生护士,不让她再来。” “嗯……”姚乐怡含泪,哽咽着点头。 … 站在距离医院最近的公车站牌,盛相思懵了。 不会吧? 这里的公车,居然八点就没有了?那她要怎么回去? 不是……又要走回去啊?她昨晚才走了两个小时,今晚又要继续? 回来才几天?她跟11路公交是杠上了! 怪自己没看清楚时间,没办法,只好走了。 这家私立医院,比傅明珠所在的疗养院还要偏僻,主打的就是一个环境好。 只是,现在可苦了盛相思了。 她独自走着,路上一个人没有,连车都没见几辆,安静的可怕。 突然,有辆摩托,从她身侧呼啸而过,很快,又折返回来在她面前停下。 车上坐着个年轻男子,染着黄毛,不怀好意的朝她笑笑。 “妹妹,怎么一个人走路?上来,我带你啊。” 闻到男人身上浓重的烟酒味,盛相思皱了皱眉,“不用了。” 她往前两步,却被男人给拦住了,“别走啊!” 他的视线在盛相思一双笔直的腿上流连着,“都说了,我带你,来,上车。” 说着,人跳下了车,一把拉住盛相思的手,往车上拖。 “放开!” 盛相思浑身一震,激烈的挣扎,“我叫你放开!” “别不好意思啊!妹妹,哥哥送你!” “谁是你妹妹?”盛相思使出浑身的力气,扬起手里的背包,砸向男人。 “滚!滚开!” “敢打老子?” 男人恼羞成怒,胳膊一挥,把盛相思给掀翻在地。但这还没算完。 下一秒,他就压在了盛相思身上。 抬起手,摸着她的脸,“长的可真漂亮,皮肤好滑啊!” 盛相思浑身僵硬,胃部翻腾着,就要吐出来了! 她的包里,是长年带着防狼喷雾的,同时,还备有半块砖头。 情急中,她把手伸到包里,只摸出了那半块砖头。她想都没想,扬起砖头砸向了男人! ‘嘭’的一声闷响,男人脑袋立时开了花。 “啊!” 男人吃痛,捂住额头,鲜血沾满了他的头脸和手,他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杀人了!报警!我要报警!” 第14章 她这两天睡的哪儿 医院里。 傅寒江的手机再次响了,还是傅明珠。 “奶奶……” 傅寒江知道奶奶是为了什么事,不想和奶奶起争执,搪塞道,“我们回去了,马上到家了。” “是么?” 傅明珠冷笑着,“那你让相思跟我说话!” “这……” “我就知道!”傅明珠毫不客气的拆穿他,“做不到是不是?因为,你根本就没和相思在一起!” 傅明珠唉声叹气,“我给相思打电话了,她总也不接,你让她自己走了,是不是?” “奶奶……” “寒江啊!奶奶为了你,丢下她四年没管!你就不能也顺顺我的意思吗?” 傅明珠着急了,“我马上就要手术了,你是不是要我走的不安心啊?” “奶奶,你说什么呢?” 没有办法,傅寒江只有随了傅明珠的意思。 “她才走一会儿,我现在去追,行了吧?” “那好!”傅明珠马上道,“到家了,你们一起给我打电话!” “是。” 傅寒江无可奈何,只有答应。 挂了电话,朝姚乐怡摊摊手。“我得走了。” “嗯。” 姚乐怡就在他身边坐着,都听见了,“奶奶心善,你去吧,我没事的。” 看了看窗外,“再说,这一带确实偏,她一个女孩子,可别真出什么事。” “还说奶奶心善,你也是一样。” 傅寒江站起身,“那我走了。你照顾大哥,别太辛苦。” “嗯,知道了,快走吧。” “好。” 傅寒江一转身,姚乐怡的面色陡然一沉,眼帘垂下,掩盖住了不知名的情绪。 … 出了病房,傅寒江立即给盛相思打电话。 今晚,倒是打通了。 但是,也没有用。 因为,她根本不接!不论他打多少次,都是一样! “又是怎么回事?” 傅寒江开着车,出了医院,一路上寻找着盛相思的身影,想着她大概没走远? 这一片,很难叫车的。 然而,一路上,并没有找到她。 难不成,她已经叫到了车子,回银滩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于是,傅寒江油门一踩,直奔银滩。 “盛相思!” 一进玄关门,客厅照旧一片漆黑,鉴于昨天的经验,傅寒江径直往后走。 然而,今晚的浴室灯没亮。 已经回房睡了?那也得给她叫起来。 要不是奶奶一定要他们一起给她打电话,他是真的懒得找。 “她住哪一间?” 傅寒江不清楚,索性一间间找,然而……没有,哪一间都空空荡荡,都没有! 甚至,他才发现,客房根本就没有被打扫过,连床单都没铺,压根没有住人的痕迹。 怎么回事? 这两天,盛相思睡的哪儿? … 警局。 “姓名。” “盛相思。” “年龄。” “24。” “家庭住址。”“……”盛相思卡了壳,摇摇头,“没有。” “?”询问的警察抬起头,皱了皱眉,“那你是住桥洞?还是露宿街头?” “嗯,都行。”盛相思点点头。 “胡说八道!”警察厉声喝道,“问你话,你老老实实回答!” 看她穿戴打扮,是流浪汉的样儿吗? 哎……盛相思无奈的叹口气,“警官,我说的是实话,我没有住处,这是事实。” “……” 警察默然,还是个刺头? 那边,另一名警察带着‘摩托男’来了。‘摩托男’的伤口已经处理过,包扎过了。 脑袋上缠着一圈绷带,被警察摁在了椅子上。 瞪了眼盛相思叫嚣道,“警官,她杀人!我要告她,让她坐牢!” “老实点!” “喊什么喊?当这儿是你家?” 警察制止了‘摩托男’,看向盛相思,“你说说看吧,为什么把人打成这样?” 盛相思面色无波,淡淡道,“他对我动手动脚,我是自卫。” “自卫?” ‘摩托男’蹦了起来,“警官,你们可看好了,她一根头发都没少!我的脑袋被她开了瓢!说我动手动脚,证据呢?哪个正经姑娘在包里装块砖头啊?” “坐下!安静!” 警察指着他,“事实是什么样,我们会查!” 警察商量着,去调那段路的监控。 然而,那段路太过偏僻,也不是在主道上,根本没有监控。 但是,警方也查到了,‘摩托男’是有前科的,曾经因为涉黄,被拘留过。 警察甲:“女孩说的应该是事实。” 警察乙:“没证据,男的死不承认,能怎么着?” “哎,建议他们和解吧。” “什么,和解?”‘摩托男’摇头如拨浪鼓,“我不同意!她砸得我脑袋开花,不能就这么算了!” “安静!” 警察一拍桌子,“行啊,你告,上了法庭,都是口说无凭,你别忘了,你是有前科的,今晚你还喝了酒,看法官信谁的?” “这……” 一听这话,‘摩托男’怂了,磕磕绊绊,“行,行吧,和解就和解。” 看一眼盛相思,“让她赔钱!” 举起手,晃了晃五根手指,“不能少于这个数!” “五千?”警察看向盛相思,“你看,可以吗?” “不可以。” 一直没吭声的盛相思,摇了摇头,果断拒绝,“别说五千,五毛、五分、五厘……我都不会给。” “死丫头!” ‘摩托男’暴跳,“一毛不拔是吧?行,那就等着坐牢吧!” “好。” 盛相思觑着他,寸步不让,“那就让法律来判!我相信,法律是公道的!” “嗨哟,挺厉害啊!” “坐下!” “安静!” 局面,一时僵持住了。 这会儿,有个小警员走了过来,跟这两位小声道,“那个盛相思的手机,响了好半天了。” “应该是她的家人。” 原来,一进警局,他们的手机就都被没收了,未经允许,不可以和外界联系。 警察看了眼倔强的盛相思,吩咐小警员,“再打来就接,让她家里人过来一趟,看能不能和解。” “好的,师兄。” … 银滩,一筹莫展的傅寒江,再度拨通了盛相思的号码。 这一次,通了! “盛相思!” 接通的瞬间,傅寒江开口就是吼,“你去哪儿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你好,这是里城南警局。” “盛相思砸破了人脑袋,你是家属吧,麻烦你过来一趟吧。” 第15章 贴上了她的粉唇 “好,我这就来!” 挂了电话,傅寒江一个头两个大!这大半夜,盛相思又惹事!一回江城,就没个消停! 警局?打人? 还玩儿出新花样来了啊。 傅寒江咬咬牙,出门,匆匆赶去城南警局。 … 已是深夜,路上不堵。 半个小时不到,傅寒江到了。 在门口被小警员给拦住了,“你谁?警局不能随便进。” “是你们打电话让我来的。” 傅寒江顶着张英俊到毫无破绽的脸,眼帘低垂,“盛相思在里面?我是她……朋友。” “盛相思啊……行,你进去吧。” 小警员放了行,顺便朝里吼了一嗓子,“师兄,盛相思的家里人来了!” “是吗?快过来!” 坐在椅子上的盛相思震了震,她的家里人?谁? 疑惑的转过身,便看到了傅寒江怒气冲冲的俊脸。更困惑了,怎么会是他? 傅寒江黑沉着一张俊脸,仿佛隐隐能看见冒着的寒气。 “盛相思,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惹事,给我找麻烦!这是你缠着我的新手段吗?” 这一幕,何曾相似? 四年前,姚乐怡的事……他就是这样,不问前因后果,不分青红皂白,给她定了罪! “……”盛相思张了张嘴,她一个字都不想解释。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反正不久后,他们就桥归桥、路归路,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怎么看她,无所谓。 “说话啊?” 见盛相思一声不吭,傅寒江气笑了,“被我说中了,是不是?亏奶奶还说,你变了,懂事了!” 就连他,也一度这么认为! 假的,都是假象! “那个……” 警察终于插进来话,拉住傅寒江,“这位先生,你冷静点,事情是这样的,我来跟你解释一下吧。” “嗯。” 傅寒江压着怒火,点头,“你说。” “事情是这样的……” 警察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最后,总结道,“我们建议和解,赔点钱算了,缺少证据,闹到法庭,劳民伤财,又耗费时间,得不偿失,是不是?” 听完,傅寒江却沉默了。 不由看向盛相思,事情是这样的? 她,被‘摩托男’欺负了?所以,她才动手的? 这么说,她不是故意惹事? 再一想,她之所以会遇到‘摩托男’,也是因为他没送她…… 傅寒江脸色不太好,薄唇抿成条直线,看向警官,“行,我同意和解……” “不行!” 蓦地,盛相思站了起来,态度十分坚定,望着警察。 “警官,我不认识他,他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我不同意和解!我一毛钱都没有!” “这……” “盛相思!”傅寒江气结,脸色发青,“够了!区区5000块,你要为了这么点钱,闹个没完吗?不用听她的!我来办手续!” “好,这边请……” “傅寒江!” 盛相思咬紧了牙,愤恨的瞪着他,“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说了,不和解!” 被她这么硬顶,傅寒江脸色极为难看,没完没了是吧? 盯着她微微泛白的脸,语调染了点似笑非笑,“是么?可怎么办?这事,我还就管定了!” “傅寒江!” 盛相思没能拦住他,眼底泛红,微微潮湿,那可是5000块啊!! 最终,他给了钱,签了字,了结了这件事。“行了,去那边领随身物品,就可以离开了。” “好的,谢谢。” 傅寒江回来,找盛相思,“走吧,去拿你的东西,可以走了。” 盛相思没看他,起身径直走到小警员身边。 “给你。”小警员把她的包给她,“你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好。”盛相思检查了下,手机、钥匙包,防狼喷雾,半块砖头,等等…… “都在。” 她身后,傅寒江也看见了,视线落在那半块砖头上。女孩子怕遇到色狼,带防狼喷雾正常,但是,这半块砖头……?? “你随身带这个?” 傅寒江伸手,拿起了那半块砖,上面还沾着血迹,已经干了。 盛相思没回答,从他手里拿走半块砖,准备往包里塞。 “等等。”小警员阻止了她,“盛相思,砖头属于危险物品,你不能带走。” 盛相思微怔,“不能吗?” “是。”小警员笑笑,“虽然不是金属锐器,但确实是能致命的。按理来说,是过不了地铁安检的,我想,之前是你比较运气好,以后,别再带了,你不会每次都能避过检查。” 盛相思抿了抿唇,有些惋惜的口吻,“好吧,我知道了。” 把其他东西塞进包里,拉上拉链。 “谢谢警官。” “不客气。” 转身,出了警局。 脚下生风,步子飞快。 “喂!盛相思!”傅寒江在后面,险些没追上她,“等等我!我送你回去!” “别碰我!” 盛相思猛回头,一双杏眼,满是戒备的瞪着他。 “别靠近!” “……”傅寒江怔住,不由举起了双手,“好,我不碰你,不靠近!你冷静点。” 他从未见过盛相思这样,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对他龇着牙,随时会咬上来! 他不自觉放低了语调,缓缓道,“我的车在那边,很晚了,回去了?” 盛相思渐渐冷静下来。 很晚了,她很累了,确实不想再经历意外,再进一次警局。 “嗯。”她点点头,抱紧了背包。 “走吧。” 傅寒江松了口气,带着她走到车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然而,盛相思没坐,她转到了车后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傅寒江默了默,关上副驾驶的门,绕到了驾驶座。 车子开出,他从后视镜里,看向车后座。 盛相思抱着背包,蜷缩在角落里,紧闭着双眼,一句话没有,并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啧。 傅寒江皱了皱眉,眼前的这个女孩,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似乎没法完全重叠了。 半个小时后,回到银滩。 他把车子停下,说了句:“到了。” 然而,后座上的人,却没任何反应。 “盛相思……” 他转过身,却看到盛相思半躺着,嘴巴微张。她这是,睡着了? 没多想,他下了车,拉开车后座的门,拍了拍盛相思的肩膀,“到了,醒醒。” 然而,盛相思还是没醒。 “盛……” 傅寒江还要再喊,却突然顿住了,他改了主意。 算了,今晚是他有错在先,他就做做好事,抱她进去吧。 胳膊一伸,一手穿过她的脖颈,搭住她的肩背,另一手穿过她的膝盖窝。 正准备发力,这时,盛相思睁开了眼。 杏眼囧囧,傅寒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慌,脚下一晃,身子朝着盛相思一栽。 “!” 躲避不及,薄唇不偏不倚,贴上了她的……粉唇。 第16章 想挽回我们的婚姻 四唇相触的瞬间,柔软到不可思议! 0.1秒不到,瞬间,盛相思在他眼底炸了毛! 手脚并用的挣开他,“放开我!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啊……” “盛相思,你干什么?” 傅寒江气结,“你以为,我想抱你?我是好心……还有,我不是亲你,我是没站稳!” “走开啊!” “别喊了,我松开!” 松手的瞬间,突然,看到了盛相思胳膊上的擦伤,两只胳膊都有,似乎还流血了。 傅寒江本能的握住她的胳膊,“这是刚才弄的?你受伤了?在警局怎么不说?” 这么一来,肌肤再度接触。 突然,她像是失控了般,捂住了脑袋,失声尖叫。“我叫你放开!滚!滚啊!” “!” 傅寒江惊倒,瞳孔震裂。 慌忙抽开手,甚至退后了一步,“我放开了!放开了!别喊了!好心没好报。” “啊……” 可盛相思闭着眼,直摇头,似乎压根没听见他的话。 “盛相思!” 不得已,傅寒江抬起手,用力在车身上捶了一下,吼道,“冷静点!睁开眼看看!” 随着车身一震,盛相思怔住,缓缓睁开眼。 在确定傅寒江确实没靠近后,慢慢冷静下来。 她抱紧背包,低低道,“你往后退两步。” 这样,她好下车。 傅寒江咬咬后槽牙,微一颔首,退后两步。 盛相思抿抿唇,低着头下了车,往前小跑着。 看着她的背影,傅寒江不禁嗤笑,“搞什么鬼?她以为我要干什么?” 做出这么一副他要‘欺负’她的表情来! 迈步,跟了上去。 “盛相思。” 进到客厅,傅寒江叫住了她。 盛相思停下了脚步,没回头,“有什么事吗?” “呵。” 傅寒江泠泠而笑,满满的不屑,“你刚才那样,该不会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吧?” “……”盛相思低着头,默然不语。 他以为,她是默认了。 开口越发的嘲讽,“你可真有意思。四年前,我看不上你,现在我就能看上你了?做出那副样子……” 盛相思蓦地转身,正视着他,“我有自知之明,我在你眼里,还不如傅家养的条狗,你不用再说了,我都知道。” “??” 傅寒江微怔,什么不如条狗?他有这么说么? 扯了扯唇,开口却是冷笑,“知道就好!养条狗还知道听话,养你只会添乱!” “嗯。” 盛相思面色无波,点了点头,“没事了吧?我能去休息了?” 他那么说她,她居然没有反驳?没有生气? 傅寒江怔忪,抬手挥了挥,“行……吧。” 可是,盛相思转身的瞬间,他又想起了什么,“等等!” “还有事?”盛相思皱眉,回头看着他。 见她一脸不耐烦,傅寒江气笑了,“我没烦,你倒是先烦了?我问你,你睡在哪个房间?” 盛相思怔了怔,没说话。 有问题啊……傅寒江眯了眯眼,“我看过了,佣人房床都没有铺,这两天,你睡在哪儿?” 他看过了? 盛相思讶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查看佣人房,她也不想知道。 他是房子的主人,想查看、什么时候查看,是他的自由。 她指了指沙发,“睡在那儿。” “什么?”傅寒江愕然,“沙发?” “你放心。”没等他继续发难,盛相思便道,“我没有弄脏沙发,也没有沾上奇怪的味道,沙发还是干净的。” 想想又说,“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会赔清洗费的。” 傅寒江:…… “没事了吧?” 盛相思不想再和他多说,“我很累,想洗洗睡了。” 说完,快步往里走。 傅寒江皱着眉,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看到盛相思进了浴室,浴室的门口,还放着只行李箱,她从行李箱里取出换洗的衣服,以及洗漱包。 傅寒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由上前两步,朝盛相思抬抬下颌,“这两天,你就是这么过的?” 盛相思抱着衣物,点点头,“嗯。” “哈?”傅寒江不敢置信,“搞什么?好好的房间不睡,偏要自虐?你脑子有问题?” 盛相思低着头,不答反问,“我能洗澡了吗?” “等等。” 突然间,傅寒江想到了。 “呵。” 他扯了扯唇,眸底闪过一丝精光,“你这是,在我眼前装可怜呢?你是不是以为,这么做,我就会心软?盛相思,你还没放弃么?” 什么意思? 花了两秒,盛相思理解了他的意思,但不太确定,“你以为,我装可怜、博取同情,想挽回我们的婚姻?” “不然呢?” 傅寒江冷笑,讥笑着反问她。 直摇头,“要不是有所图,你一个被傅家娇养的千金,能吃得了这种苦?” 娇养?这种苦? 盛相思暗暗冷笑,只说了一句,“你放心,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不会再缠着你。” “最好是。” 傅寒江睨着她,不紧不慢,徐徐低笑,“我劝你,别再耍花招,我们这婚,是离定了!” 说完,转身上楼。 身后,盛相思无语,无声冷笑。 找房子的事,得抓紧了,她得尽快搬出去。 … 楼上,主卧。 傅寒江洗了澡出来,擦头发的时候,突然顿住,抬起手摸了摸嘴巴——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盛相思唇瓣那股柔软的触感…… 他想起了什么,起身翻出了医药箱,找出只药膏来——全新的,未拆封。 犹豫了片刻,拿着药膏下了楼。 楼下,沙发上。 盛相思对着手机屏,看着手机银行软件里的余额,一筹莫展……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盛相思。”傅寒江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 盛相思慌忙收起手机,“有事?是沙发不能睡吗?” “哼。”傅寒江冷嗤,“你喜欢自虐,没人拦着你。” 他弯腰把药膏放在了茶几上,用手指敲了敲,指了指她的胳膊,“擦伤,用这个抹一抹。” “?”盛相思讶然,他居然是来送药的? 傅寒江眯起眼,语调是冰冷的。 “虽然你花招不断、麻烦不断,但是,一码归一码,你今晚受伤,是因我而起,这药膏……算是我跟你道歉。” 说完,转身上了楼。 多一个字,都没有。 直到他走远,听不见脚步声了,盛相思才看向茶几上的药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僵硬了! 她不觉攥紧了双手,浑身细微的颤抖着。 傅公子,可真是个……绅士啊。 翻了个身,躺下,接着睡。 至于那药膏,她没动,也不会动。 第二天一早。 傅寒江下楼时,已经不见了盛相思的身影。 他也没在意,只是,经过客厅时,下意识的朝沙发的方向看了眼。 突然,眸光一顿。 第17章 亵渎她,是种罪过 他快步走过去,弯腰拿起那支药膏,看了看。 ——没拆封? 她居然没用! “呵。”傅寒江冷笑,“装可怜博同情,上瘾了?” 不用就不用。 以为他会在意? 只要一想到她三年前对姚乐怡做的事,他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胳膊一抬,把药膏扔进了垃圾桶里。 … 出了银滩,盛相思点开手机。点开了微信,和租房中介联系好,又是看了一整天的房子。 快到傍晚,终于有一处不错的。 房子位于老城区,一室一厅,非常小,也很破旧,但胜在有厨房、卫生间。可以做饭,可以洗澡。 没办法,她的钱,得省着点用,只能租这样的房子。 中介:“怎么样?可以吗?” 盛相思:“可以的。” 中介:“那么我们就签合约吧,签过之后,我再找房东确认,没问题的话,这两天你就能搬进来了。” “是吗?那好,谢谢啊。” 房子的事情解决了,盛相思心中落下块大石。 当晚,盛相思终于睡了个好觉。 而傅寒江照旧,一夜未归。 … 今天,是周五。 盛相思白天好好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今晚,是她第一次登台,出不得任何差错。 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 她早早出了门,比规定时间提前二十分钟,到达了弥色。 吴经理热情的招呼了她,和她握了手,“相思啊,好好准备,今晚,就看你的了!” 指了指一旁的服装,“都给你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就等你,惊艳全场!” 盛相思浅笑着点头,“吴经理,我会努力的。” “加油,赶紧上妆,打扮吧!” “好的,吴经理。” 按照之前的彩排计划,盛相思今晚跳的是爵士舞——蒙着面。 吴经理的意思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有诱惑力,是不是?你越是遮着,他们才越是想看,越是想看,咱就越是不给。哈哈……这样,你的名声就打出去了。” 才能吸引住客人,勾着他们花钱。 吴经理盯着盛相思的脸,“何况,你这张脸,可是张王牌,值得藏一藏。” 对此,盛相思不置可否。 她的目的只是赚钱,他要怎么安排,她都没有意见。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吴经理亲自来催她,“相思,准备好没有?该你上场了。” “好了。” 盛相思忙起身,深吸口气,准备登台。 在她前面的,是一曲钢管舞,场子的气氛已经被炒热了。 和性感的钢管舞比起来,盛相思的装扮,着实是有些‘保守’。 音乐声响,她出场了! 脸上戴着面具,遮住嘴巴以上的半张脸。盛相思选了浓烈的唇膏,画了个大红唇。 配合着她的底子,不但不显得庸俗,反而相当的妖冶,相当的刺激眼球,立体感逼人。 一头长发打卷了,发顶斜扣着顶黑色帽子。纯白的白衬衫,真丝的面料,行走间飘逸十足,下身是条宽松的灯笼裤,纺纱面料,里面一双纤细笔直的长腿若隐若现。 登台后,灯光聚集在她脸上,盛相思朝着台下弯唇一笑,只字未有。 却尽显魅惑。 eyja! “哇哦!” “哦豁!” 顿时,台下沸腾起来! 不远处,正对着舞台的大卡座。 傅寒江正和周晋庭、秦衍之他们几个在一起,另外,还有秦衍之的表弟钟霈。 这小子出国念书几年,回来后,书生气更重了。 今晚,就是当哥的几个,带着他来‘见世面’的。 秦衍之给钟霈倒了杯酒,“你也长大了,马上进公司做事,要适应这种场合才行。” “哦,好。”钟霈点点头,腼腆的很。 这会儿,气氛陡然被点燃,几人都被吸引了目光。 连周晋庭都忍不住瞄了眼,“哟,弥色来新人了?这个,以前没见过啊。” 秦衍之颔首,“好像是。” “这腰细的。” 周晋庭看了眼傅寒江,比划了下,“看看,一手就能掐住,一掐就能断。” “你让他看什么?” 秦衍之笑着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里就只有他那个大……” “啧。” 一直没吭声的傅寒江,终于忍不住了,瞪了眼秦衍之,“你小子,再胡说八道试试?” “行,不说了。” 秦衍之举手投降,和周晋庭对视了一眼。 还不让说了? 江城人有谁不知道,当年傅家两兄弟,喜欢上同一个女孩子的事? 这些年,姚乐怡守着傅寒川,傅寒江就守着姚乐怡。 就连自己的太太,都因为姚乐怡,给送到国外了…… 论痴情,傅二爷称第二,没人好意思称第一。 舞台上,嗨点到达了一个顶峰! 盛相思摇摆着如柳枝般柔软的腰肢,细长的双腿动静间掀起入骨的魅惑。 而她周身的气质,却是清冷的,配合着凌厉的眼神,散发出逼人的英气。 让人觉得,亵渎她,是种罪过。 但是,又禁不住的,被她吸引…… 强烈的反差感,在她身上糅合成一团,相得益彰。 一时间,清冷和诱惑,充斥着全场!全场沸腾了,无论是底下池子里的,还是上面卡座的,都将目光齐齐落在了舞台上…… 盛相思的身上。 蓦地,傅寒江一顿,不由坐直了,挺直了脊背,目光直直的、一瞬不瞬的盯着舞台上……的人。 奇怪,他怎么会觉得,这姑娘,这么眼熟? “嘿。” 周晋庭发现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么好看?眼睛都看直了。” “是么?” 秦衍之不信,也觉得吃惊,“不可能吧?除了那谁……还有人能入得了咱二爷的眼?” 傅寒江气笑了,微眯着眼,“胡说什么?我是看她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第18章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噗……” 周晋庭和秦衍之还没说话,钟霈一口香槟喷了出来。 小年轻不好意思极了,“对不起……” 他连连道歉,如实道,“傅二哥,你这话,好老套,现在追女孩子,用这套,会被嫌弃的。” 傅寒江:?? 周晋庭和秦衍之面面相觑,继而大笑,“哈哈!” “哎哟。”周晋庭拍着傅寒江的肩膀,“傅二爷,被孩子给嫌弃了,可还行?” “去。” 傅寒江失笑,拨开好友的爪子。 眼眸一抬,再度看向舞台,他是真的觉得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一曲终了,盛相思取下帽子,放在胸前,朝着舞台下,膝盖微弯,行了个礼。 台下有人起哄。 “别光摘帽子!摘了面具看看啊!” “就是!舞跳的这么好,身材也棒,长的不知道怎么样?” “快!” “……” 无论底下怎么起哄,盛相思通通一笑了之,再次弯了弯膝,一转身,回了后台。 “哎!怎么走了?” “别走啊!不摘面具,再跳一曲也行啊!” 盛相思没回头,把这份热闹抛在了身后。 回到休息室,不一会儿,吴经理进来了,满脸堆着笑。 开口就是夸她,“相思,你这一曲eyja,跳的可真绝了!” 盛相思站起身,谦虚的微笑着,“吴经理,您过奖了。我只是,正常跳。” “不用谦虚!” 吴经理大手摆了摆,“和我预料到一样,现在外面,都在打听你。我就说嘛,你一定一炮而红!” “那,吴经理……” 盛相思问道,“我今晚真的不用再跳了?” 按照之前的准备,吴经理说只准备一曲就行。 但是,也说了,不知道舞台效果会怎么样,还是要随机应变着来。 可她这都跳完了,吴经理也没有给她准备第二套服装。看来,还是按照原计划。 “嗯,今天不跳了。” 吴经理证实了她的猜想,“你今天再出去,那营造的神秘感,可全都没了!就得让他们想看,看不着,这叫什么?” “饥饿营销。”盛相思回了四个字。 “对!” 吴经理一拍手,大笑着,“今晚呢,你就可以先回去了,没别的事了。” 啊?盛相思不禁讶异,也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我只跳了一曲。” “足够了。” 吴经理告诉她,“这刚开始,你就跳一曲就好,拉足了神秘感,到后面啊,让你露脸了,事情也就多了,免不了要应酬。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当然了,到时候,除了签约的底薪,你也能拿到别的抽成了,再等等。” “嗯,我明白。” 盛相思点点头,“谢谢吴经理。” “客气什么?这是你的本事。好好干!” “是,吴经理。” 送走吴经理,盛相思坐下卸妆。 她想着,这么算的话,她一晚上在弥色,顶天工作四小时,只跳一曲,就算加上排练的时间,这点体力消耗,根本不累。 看来,白天她还能找份兼职。 能多赚一点,就多赚一点。 卸完了妆,换上自己的衣服,盛相思出了休息室。 背着包,径直往外走。 “等等!前面那位……女士!” 嗯? 盛相思疑惑的回头,看向身后。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个年轻男人。 近一米九的身高,身形偏消瘦,年纪不太大,五官很是俊秀,确切的形容,阳光大男孩一枚。盛相思指指自己,不确定,“是叫我么?” “是。” 大男孩走近几步,举起手,手里拿着个钥匙包,递到她面前,“这个,是你的吗?” 盛相思低头一看,“还真是。” 她一摸背包,“怎么掉出来了?” “给。”大男孩笑着,递到她手上,“小心收好,别再掉了。” “谢谢啊,十分感谢。”盛相思扬唇,真诚道谢,丢了钥匙包,她今晚就进不去家门了。 要人开锁,要花不少钱呢。 “不用谢。” 大男孩盯着她的脸,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没深想,脱口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觉得,你好眼熟啊。” “?” 盛相思怔了下,莞尔失笑,“先生,你这搭讪的方式,未免太老套了吧。” “我……” 大男孩一怔,瞬间脸涨得通红。 连摇头带摆手,“你误会了!我是说真的,我真的看你很眼熟……” 盛相思并不需要他的解释,扬了扬手里的钥匙包,“谢谢你,再见。” 扬唇一笑,转身走了。 “哎……” 大男孩望着她的背影,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说什么大实话!人家信才奇怪!才说了傅二哥老土,就轮到自己了。” 好可惜。 这女孩,好漂亮啊。 不知道她是这里的客人,还是职员?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 第二天天还没亮,盛相思就醒了——她来例假了,肚子太疼,疼醒的。 以前,她没有这个毛病。 生下孩子后,别说坐月子了,她连他们的温饱都没法保障。 就这么,熬坏了身子。 此后,每个月的这几天,她的肚子就会很疼。这些年过去,她已经习惯了。 这几天,她会尽量不跳舞,不碰冷水,熬一熬就过去了。 盛相思起来,找了片暖宝宝贴在贴身衣物上,这样能稍微缓解一下疼痛。 今天她虽然不用跳舞,但是,她还有个大事要办呢。 今天,是外婆的生忌。 她回来江城没几天,天天都很忙,还没抽出时间来去祭拜老人家。 想着,趁着外婆生忌,正好。 扫墓赶早不赶晚,还不到八点,她就出门了。 刚上车,手机响了。 看到‘傅寒江’三个字,忍不住皱了皱眉,划开接起。“喂,有事?” 那端,傅寒江莫名的不爽,从来都是她粘着他——听听她这口气,倒好像是反过来了一样! “怎么,没事不能找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盛相思忍受着他的臭脾气,她以前,怎么会喜欢这么个人?简直就是个暴躁狂。 她问到,“那请问是不是有事?” “今天下午三点,民政局见。” 是为了领离婚证的事,盛相思秒懂。 可是,今天? 她为难了,“能不能改天?” “什么?” 顿时,傅寒江又炸了,倒是没动怒,只是讥讽的道,“改天?改哪天?” 听出来他误会了,盛相思忙道,“明天?明天行吗?就推迟一天。” “呵!” 傅寒江一眼识破她的伎俩,“推迟一天,然后再推迟一天?我看,你是压根没想跟我去民政局吧。” 第19章 免得脏了你的地方 “我不是……” “少废话!” 傅寒江懒得听她狡辩,“就今天,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都不能推迟!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很闲?什么时间都可以么?” 说完,挂了。 盛相思握着手机,哑然失笑。 她要怎么说,他才会信——她拿他当宝贝,紧扒着不肯松手,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好吧,那就今天吧。 只是,她可能会辛苦点。 掌心在小腹上揉了揉,今天似乎疼的格外厉害…… 城西酒仙桥。 外婆,就葬在这里。 今天天气一般,阳光不太大,天上飘着大片的云朵。 墓地在山上,盛相思忍着腹痛,一步步,慢慢爬上去,带着她买的花束。 终于,到了。 盛相思又累又疼,额上、鬓侧,后背,都是冷汗,抬手随意擦了擦。 站在外婆的墓碑前,盛相思弯了膝盖,双膝跪下,把花束放好。 对着墓碑上,外婆的照片,莞尔一笑。 “外婆,相思来看你啦。” 一开口,眼底瞬间潮湿,泪水止不住往下落。 “对不起啊,相思四年没来看你了……怪我没本事,回国的机票,实在是太贵了。” 遇到虞欢喜后,她的日子是好过了许多。 但是,也只是够生活而已,想回江城,是不可能的。 这次如果不是傅家给她打了钱,她也没法回来。 “外婆。” 盛相思吸了吸鼻子,“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谁赶我,我也不走,我是江城人,我有权利留在这里。外婆,以后相思会经常来看你哒。嘻嘻……” 她含泪笑着,从包里取出钱包。 “对了,外婆还没见过君君呢,我都准备好了。” 说着,从钱包里抽出张照片,“外婆看,是不是很可爱?” 她自言自语,“外婆看不见是不是?别着急,相思把照片烧给你,你在下面,就能看见了。” 墓碑前,放着只铜盆,就是供人烧东西用的。 盛相思点燃照片,然后,放进了铜盆里。 接着,取出块毛巾,细细擦拭着墓碑。 喃喃着:“外婆,对不起啊,相思没钱,没能给你买房子车子,还有,花束也是从菜市场买的、便宜的,你再等等啊,等我挣钱了,就给你买好的。” 墓碑擦干净了,盛相思跪好,默默祈祷。 “外婆,请你保佑我,挣大钱,还有,保佑君君……健健康康,平安长大。” 祈祷时,她闭着眼,睫毛轻颤,喉头哽咽的难受。 “外婆,会好起来的,相思很坚强,你放心。” 睁开眼时,睫毛还是湿的,但眼底已经干了,只是眼睛还有点红。 “外婆,相思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哈。” 盛相思站了起来,看着外婆的照片,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往下走的时候,正好遇到几个人上来。 盛相思一怔,立即从包里取出了口罩,迅速戴上。 那几个人越走越近,没一会儿,和她擦肩而过…… 盛相思的心脏,控制不住的……咚咚,咚咚,剧烈跳动。是他们! 呵。 她蓦地转身,盯着那几个人的背影,无声冷笑,他们居然有脸来给外婆扫墓? 来给外婆的在天之灵添堵吗? 外婆要是知道了,都恨不能掀翻骨灰盒! 盛相思紧握着双手,她不想和他们硬碰硬——他们人多势众,更何况,她今天不舒服! 她决定等,等他们走了再说。 大概半个小时后,他们下来了。 盛相思依旧戴着口罩,他们下,她往上,再度擦肩而过…… 蓦地,前面,那几个人中的中年男子转过身来,看着盛相思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什么呢?” “……没。” 中年男人回过神,讪笑了下,“没什么,走吧。” 而盛相思,脚步匆匆,回到了母亲的墓前。 在她的那束花旁,摆着束明显大很多,品种也优良很多、很新鲜的花束。 铜盆里,也多了不少灰烬。 看来,烧了不少东西。 哼! 盛相思冷笑,抱起了那束花,“外婆,东西烧给你了,你别生气,咱不用就是,这束花,我带走了,免得脏了你的地方。” 她原本想随手一扔,又怕惊扰外婆的邻居们,忍着恶心把花束抱出了墓地。 而后,一把扔进了垃圾桶里。 舒畅了,可以回去了。 盛相思边往公车站走,边看了下时间,十一点钟,完全来得及。 因为是墓地的关系,酒仙桥这一带比较偏僻,最近的公车站要走十分钟。 走着走着,盛相思抬头看看天,怎么好像越来越阴了?天边滚着黑云,该不会要下雨吧? 没过几分钟,盛相思还没到站牌,天空飘起了雨。 “呀!” 盛相思轻呼,忙举起背包,挡在了脑袋上,她没带伞,她今天可不能淋雨啊。 小跑着,冲到了站牌。 幸好,站牌可以避雨,这雨哗啦啦的……越下越大了。 没关系,上了车就行,说不定一会儿就停了。 车子来了,盛相思顶着背包上了车,找了个位子坐好,从酒仙桥到市区,有差不多一个小时车程。 小腹隐隐作痛,盛相思靠在车窗玻璃上,熬着。 因为早上醒太早的缘故,渐渐的,她有点迷糊,昏昏欲睡。 突然,一阵吵闹声,盛相思惊醒过来。 睁眼一看,车上乱糟糟的,乘客都站了起来,抻着脑袋往外看。司机不在驾驶位上,不知道去哪儿了。 怎么回事? 盛相思抬眼看向车窗外,貌似,是堵车了? 她扭头,去问后座上的乘客,“出了什么事吗?” “哎哟!是出事了!” “我来说,前面有截高架坍塌了!” “听听,多吓人,不知道伤亡多少人哟!” 竟然出了这种事? 盛相思眉头紧锁,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该不会……赶不及,去民政局吧? “那大概要什么时候才能走?” “不好说,高架坍塌,怎么也要把道路给清了,才能走吧。” 盛相思暗道,坏了,怕什么来什么。 司机回来了,上了车,和乘客们交待了两句。 “大家稍安勿躁,前面正忙着抢救伤员,清理道路,一时半会儿是走不掉了,都耐心点,等着吧。” 此话一出,各种抱怨声四起。 “这怎么行啊?” “连个确切的时间都没有,我一会儿还有事呢。” “哎,那也没办法啊。” “等着吧。” 同样焦虑的,还有盛相思。 她倒是可以等,但是,有人不行。只希望清道的时间能尽可能的短些吧。 然而,事与愿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盛相思在焦灼祈祷中,等到了一点半。 还有一个半小时,除非现在立刻出发……否则,是肯定来不及的。 不得已,她拿起手机,深吸口气,拨通了傅寒江的号码。 第20章 爬也要给我爬过来 手机响了,然而,他没接。 哎。盛相思皱眉叹息,他中午应该是在忙,商务聚餐之类的。 怎么办? 除了等,她是没辙了。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两点半了,距离她和傅寒江约好的三点钟,只有半个小时了。 突然,手机响了。 是傅寒江打来的! “喂!”一秒没耽搁,盛相思慌忙接起,“是我。” “嗯,给我打电话了?” 大概是因为即将彻底摆脱她,傅总心情很好,难得解释了一句,“我刚才在忙——” 话锋一转,问她,“你到哪儿了?在民政局了?到了就等一会儿。我马上到……” “傅寒江!” 盛相思心虚,着急的打断了他。 开口磕磕绊绊,“那个,对不起,我今天怕是过不去了……要不,改天吧?推迟一天,一天就行。明天,明天我一定准时到!” “……” 那端,傅寒江静默了两秒。 继而冷笑,嘲讽满满,暗藏着怒意。 “盛相思,你又来了是吧?事到临头,你还不死心?你究竟要缠着我到什么时候?” “不是,我没有……” 傅寒江充耳不闻,开口已是咬牙切齿,“盛相思,以前我有多讨厌你,现在也还是一样!你别痴心妄想了!” “我真的没有。”盛相思的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你放心,我会跟你离婚的,只是我遇到点事……” 她如实道,“我被堵在酒仙桥这边了,不止我,还有很多人……” 她没事去酒仙桥干什么?借口! “是么?这么巧?” 傅寒江压根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我不管你堵在哪儿,你给我听好了,你就是爬……也要给我爬过来!这婚,今天我是离定了!” 吼完,挂了。 “喂?” 盛相思握着手机,两眼一抹黑。 还能怎么办? 他都这么说了,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只是,车子肯定是不通的,那她就只能用腿走着去了…… 盛相思自嘲的笑笑,总比‘爬’,要好得多。 没办法,盛相思只好背着包,下了车。迎面一阵风夹着雨,朝着她吹过来。 盛相思忙拿手挡住了,但这只是杯水车薪。 雨势丝毫没有减少的趋势,她又没有带伞…… 能怎么办?咬咬牙,走吧。她今天穿了件戴帽子的卫衣,戴上帽子希望可以挡一挡。 然而,作用微乎其微。 雨太大,很快便淋湿了,搭在脑袋上很不舒服。 与此同时,小腹也疼的厉害。 盛相思拿手捂着小腹,咬牙撑着往前走。 从这里,走到高架坍塌处,用了半个小时,盛相思浑身上下被淋湿的差不多了。 交警把路拦了起来,消防正在清道。救护车停成了一条长龙。 “喂!” 见盛相思一个人往这边走,交警拦住了她。 “这边正在清道,路还没通!” “我知道。” 盛相思抿唇笑着,指了指前面,“我有急事,我就自己,一个人走过去就行,不会耽误你们做事,也不会添乱的。” 交警打量着她,“你从哪儿来的?浑身都湿了。” “酒仙桥那边。” “什么?” 交警讶然,“这么远,你走过来的?”“是的。”盛相思双手抱拳,恳求道,“我是真的有急事,孩子一个人在家,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孩子爸呢?” “……”盛相思讪笑,睫毛颤了颤,“没有爸爸,我是单亲妈妈。” 交警一听,不说话了。 朝她挥挥手,“行吧,那就破例,让你过去!” “哎,谢谢,谢谢警官!” “快走吧!” 交警拉开路标,放她过去,而后又围上了。 盛相思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位置,从这里,徒步走到民政局,最快也需要差不多两个半小时。 咬咬牙,继续走吧。 看往前走一走,能不能叫到车子。一想到要花钱叫车,她的肉都疼! 不管了,今天,她也想和傅寒江彻底了结了。 … 车上,傅寒江抬起腕表,已经五点了! 盛相思还没到! 她居然让他等了两个小时! 傅寒江等的不耐烦了,手机在他掌心转了转,手指一划,再度拨通了盛相思的号码。 “喂。” “盛相思!”傅寒江怒从两肋生,“你耍我是吧?” 那端,盛相思声音不大,“对不起,我就快到了,你再等等?” 还要等? 哼。 傅寒江暗暗冷笑,“好,我等。” 他倒是要看看,她今天准备怎么把这出戏唱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手机响了,盛相思打来的。开口气喘吁吁,“我到了!你在哪儿?” “是么?”傅寒江抬眸,朝车外看了看。 一辆土黄色出租车停在了民政局大门前,盛相思推门下车,“谢谢师傅。” 关上车门,四处张望,“你看我了吗?还是,你已经进去了?” “我看到你了,等着。” 挂了电话,傅寒江下了车,他是自己来的,手里撑着把黑伞,走向盛相思。 一看她,顶着一头湿发,身上也是,还沾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泥浆?不由皱了眉,毫不掩饰的嫌弃。 “上哪儿瞎逛去了?脏死了!” “走吧。”盛相思没回答,揉了揉鼻子,“不影响离婚的。” “盛相思!” 没多想,他伸手拉住了盛相思的胳膊。 “干什么?” 盛相思触电般,挣开了他,直直的瞪着他。 低吼着,“别碰我!我说过很多次了!” 傅寒江怔了怔,又是这样的眼神,但凡只要他稍微碰触她,她就是这样的眼神—— 盛满了恐惧、厌恶,以及浓重的抗拒! 她……讨厌他?? 傅寒江喉结滚了滚,说不清为什么,胸口那里莫名堵得慌,不太舒服。 暴躁的低吼,“盛相思,你是一点都不能碰吗?我怎么着你了?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看医生!” 什么? 盛相思捂着小腹,淋雨加上奔波,让她的腹痛程度前所未有的严重! 她咬着下唇,脸色苍白。 点点头,“对,我是有病!但你可以放心,我们马上领离婚证了,没有任何关系了!” “哼!” 傅寒江讥诮出声,乜眼觑着她,“你是知道今天领不了证,才这么说的吧?” “什么?”盛相思茫然,看着他深沉冷漠的脸。 “装!”傅寒江瞥都没有瞥她一眼,冷淡的道,“掐着民政局下班的点来!为了不离婚,你可是费尽了心思!” 第21章 栽倒在他怀里 什么? 盛相思愕然,民政局下班了? 她不是故意的,她走了好长的路,都没打到车,快到市区,才堪堪坐上车。 结果,还是晚了。 突然,眼前一黑。 盛相思晃了晃脑袋,终于,支撑不住了,双眼一闭,朝着傅寒江直直栽了过去! 噗通,栽倒在他怀里。 “喂!” 傅寒江猝不及防,本能的抬手把她给抱住了。 “盛、相、思!” 他一字一顿,咬着她的名字,从牙缝中迸出。 不是说不缠着他么?下一秒就投怀送抱了?!果然,她还是当初那个盛相思,死性不改! 她今天就是故意的! “盛相思,我命令你,马上给我起开!” 然而,怀里的人,毫无反应。 傅寒江察觉出异常来,低头一看,“盛相思?喂!快起来!” 然而,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你再这样,我动手了啊!” 他抬起手,想要拉开她,这才发现,她不是装的,一张脸煞白如纸,她晕过去了! “盛相思!你怎么了?” 傅寒江有点慌了。 情急之下,傅寒江把人打横抱起,快步冲到了车边,把人塞进车里,开去最近的医院。 急诊室。 “医生,她什么情况?” “痛经。女人多半有的毛病,不过,她的情况比较严重。” 医生给盛相思做完检查,一边敲病历,一边看向傅寒江,“她年纪不大,怎么痛经这么厉害?” 这…… 傅寒江回答不了,他哪儿知道? 医生也没多问,交待道,“女生痛经不是小问题,她还属于特别严重的那一类,我建议,等她醒了,详细做个检查吧,看看问题在哪儿。” “行,知道了。” 傅寒江蹙着眉,点了点头。 “开了点药,你去取一下吧。” “好。” 傅寒江接了单子,起身去缴费拿药。 他在回忆着,盛相思以前,有痛经的毛病吗?然后,他发现,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于她,他最深的记忆,就只有她整天缠着他…… 急诊室里。 盛相思已经醒了,撑着胳膊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背上包,出了诊室。 “哎。” 护士忙拦住她,“你去哪儿啊?你男朋友去给你拿药了,等他回来接你吧。” 男朋友? 盛相思不确定,是傅寒江吗? 她失去意识前,确实是和他在一起。但是,他会这么好心,送她来医院? 不管是不是,无所谓。 “谢谢,我知道。” 盛相思没让护士为难,“我在外面坐着等他就行。” “那行。”护士没再多问,走开了。 于是,盛相思也没再停留,背着包,捂着小腹,出了医院…… 傅寒江取了药,往回走,手机响了。 是傅明珠。 “喂,奶奶。” “寒江啊。”傅明珠刚睡醒,声音迷迷糊糊的。 “我想起来件事,今天啊,是相思外婆的生忌,我们应该去祭拜的。瞧瞧我这脑子,竟然给忘记的一干二净。” 她嘱咐孙子,“这样,寒江,你抽时间,陪着相思去一趟,这孩子也是可怜,四年没祭拜外婆了。”“!!” 这会儿,傅寒江已然呆滞。 舔了舔干燥的唇缝,“奶奶,她外婆,葬在哪儿啊?” “你这孩子,你不是也去过?不记得了?酒仙桥啊……” 坏了! 傅寒江蹙眉闭了闭眼,酒仙桥……所以,盛相思没骗他!她今天确实是去了酒仙桥!她去祭拜她外婆了! “寒江,寒江?你听见没有啊?” “听见了,奶奶。” “哎……” 傅明珠叹息,“以前呢,相思是骄纵了些,那她不是小不懂事吗?我看她这次回来,长大了,懂事了不少,你对她好点吧,她无依无靠的,就只有我们了。” “奶奶,我还有事,先挂了。” 急诊室到了,傅寒江匆忙挂断,跨步进去,接盛相思。 他撩起帘子,一看……怔住。 检查床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盛相思的影子? … “人呢?” 傅寒江问护士要人。 护士很是无辜,“你女朋友说,她在外面等你啊!怎么,你没见到吗?” 呵。 傅寒江笑意森冷,他要是见到了,还朝他们要人? 薄唇紧抿,下颌点了点,“她是个病人,昏迷病人!你们就这么让她走了?她要是有事,你们这家医院都要摘牌!” “先生……”护士吓得都快哭了。 傅寒江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 自然是打给盛相思的,但是,她压根不接。 是生气了,故意不接? 还是,又晕倒了,没听见? 傅寒江一筹莫展,没有办法,只能先回去银滩,看看她是不是回去了。 路上,他给容峥打了通电话。 “是我。” “二爷,有事?” “查查看,今天酒仙桥那儿,有没有什么事?” “这个事啊。” 容峥忙道,“不用查,这事我知道——今天酒仙桥附近的高架桥坍塌,现在消防还在忙着清道的。” 原来如此! 傅寒江闭了闭眼,掩饰不住眼底的懊恼。盛相思没有撒谎,她今天确实被堵在了酒仙桥! 所以,她是怎么赶到的民政局? 想起自己的话——就是爬,你也要给我爬过来! 再想想她浑身湿透,一身脏兮兮的泥浆,难道,她真是爬过来的? 蓦地,傅寒江握紧了方向盘,下颌绷紧。 他是不喜欢她,但没想过,要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 脚下油门一踩,加快了车速。 回到银滩。 客厅里亮着壁灯,傅寒江疾步往里走。 沙发上是空的,盛相思没回来?那她去哪儿了? 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盛相思换了身衣服,从浴室的方向出来,显然刚洗了澡。 她回来了,回来就好。 傅寒江松了口气,但脸色却没有好看一点点,开口依旧不客气。 “盛相思,你几岁了?走的时候,不知道说一声?害我满世界找你,很有意思?” 盛相思没理他。 她很累,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 他会满世界找她?可笑!她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都不会多看一眼才对。 目不斜视的走到沙发边,摊开毛毯躺下,翻个身背对着他。 她晚上九点还有演出,她需要休息。 第22章 钱包里的照片 “……” 傅寒江默了默,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脾气还挺大? 他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真想拂袖走人。但是,看看手里的药——算了,谁让他理亏? 走前两步,弯腰,把药袋放在了茶几上。 望着她的背影,嘱咐她,“药拿来了,药盒上贴着服用方法,记着吃。” 盛相思没动,也没回应。 暗淡的灯光下,她的背影看起来十分单薄。 傅寒江不由蹙了眉,她以前……有这么瘦么?回想一下,他今天抱她的时候,感觉她轻的像羽毛似的。 瘦,太瘦了。 突然,就有点不忍。 薄唇张了张,有些别扭的道,“今天的事,是我误会了……我忘了,今天是你外婆的生忌,还有,酒仙桥高架坍塌事故,我也是才知道——抱歉。” 长长的一番话,终于说完。 以往因为烦她,他对她说话,总是不耐烦的,这么心平气和、甚至是有些谦卑的口吻,还是第一次。 但即便如此,盛相思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傅寒江不禁怀疑,“睡着了?你还不能睡,得把药给吃了……” 再看看茶几上,没有水杯,自然没有水。 出于亏欠,傅寒江主动道,“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水。” 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端着水杯过来了,弯腰放在茶几上。 “盛相思,我知道你没睡,别发脾气了,起来把药吃了,肚子疼的都晕过去了,不吃药怎么行?” 放下水杯,抬手的瞬间,打落了桌上的东西。 “嗯?这是什么?” 傅寒江弯腰,伸手捡起。 是只女士钱包,毫无疑问,是盛相思的。 钱包落在地上,呈现打开的状态。傅寒江捡起来,映入眼帘的……好像是,一张照片? 是谁? 他正要凑近了,仔细看…… “还给我!” 突然,盛相思弹坐起来,一把夺走了他手里的钱包,迅速给合上了。 一双杏眼,满是戒备的看着他,“别动我的东西!” 这下子,傅寒江忍不了了。 “盛相思,你不知好歹吗?我动你的东西?我好心给你倒水,好让你吃药……” “我不用你管!” 盛相思捏紧钱包,眸光清冷疏离,“不用你给我倒水,谁让你买药了?我不会吃的!” “你……” 傅寒江气结,俊脸瞬间结霜。 用力点着下颌,“不用我管?好,很好!以为我想管?我要是再多管闲事,我就……就……” 就是猪! 这话,当着盛相思的面,他说不出来,转身愤恨的上了楼。 盛相思闭着眼,承受着他暴躁的余韵,缓缓睁开眼,打开了钱包。 望着钱包里,插照片的位置,指尖轻轻摸了摸。 “君君……好险。” 差点就被他看见了! 虽然,她很清楚,他这么厌恶她,一定不会认君君。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君君的存在! 君君是她的孩子,她一个人的。 … 第二天,盛相思白天在家休息,感觉好多了。 傍晚时分,她收到了中介的通知,合同已经完成了。 简单洗漱后,她去了中介处,和房东碰了面,付过押金和房租,拿到了房子钥匙。 当下,盛相思坐车,回银滩,拿行李。 一想到今天就不用面对傅寒江,整个人都轻松了。 乘地铁,到市中心后,转乘公车,顺便,找了处ATM机,取了些现金出来。正值下班高峰,车流量很大,人潮拥挤。 晚上,傅寒江要去秦衍之家里吃饭。 车子开到十字路口,遇到了堵车,停了下来。 “咦?” 司机陈重突然指着车窗外,路边,“那个人,好像是相思小姐啊。” 嗯? 傅寒江本来在低头看手机上的文件,闻言,抬眸看过去。 果然是盛相思。 她纤瘦的身子挤在人群里,白T恤、浅蓝牛仔裤,一头长发在脑后铺开,海藻一般。 清纯,又妖冶。 用现在的话说,又纯又欲。 傅寒江蹙了眉,她在这里干什么?昨天疼成那样,还不肯吃药,今天又到处跑了? 也没个工作,成天游手好闲。 “相思小姐!” 没等傅寒江发话,陈重已然摇下车窗,朝盛相思挥了挥手。“这儿!” 闻声,盛相思扭过头来,看到他们怔了怔。 犹豫片刻,走近了两步,朝陈重笑笑,“陈叔。” 这才看向车后座,隔着车窗玻璃,只看到傅寒江的一抹侧颜,看不清他的表情。 “呵呵。” 因为傅寒江没说话,陈重有点尴尬,“相思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回银滩。”盛相思笑着,如实道。 “哦……” 陈重请示般的,看向了傅寒江。 “二爷,相思小姐要回银滩,你看……” ……要不要,送一送她? 然而,傅寒江低头看着手机,任何表示都没有。 “呵呵……”陈重讪笑着,更尴尬了。 盛相思没让他为难,笑着道,“陈叔,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再见。” “哎,再见。” 盛相思一转身,再度挤进了人群里。很快,不见了身影。 “哎……” 陈重忍不住叹气,他是傅家的老人了,有时候,也能和傅寒江说上两句话。 “二爷,这个点很难叫车的,送一送相思又何妨?” “难叫车?” 傅寒江放下手机,抬眸,挑了挑眉。 “没关系,她又没事做,不赶时间。” “你,这……”陈重无奈又无语。 作为傅家的老人,他自然清楚,二爷不喜欢盛相思。 “行了。” 傅寒江摆摆手,眯了眯眸,“你不是不知道盛相思,我要是叫她上来,以她得寸进尺的性子,又会缠着我不放。我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何况,她不是不要他管么? 那他何必自讨没趣?不如成全她。 “二爷……” “陈叔。” 傅寒江抬抬手,提醒他,“开车吧,前面车子动了。” “哦,好。” 这边,盛相思回到了银滩,出了一身汗,刚才在公车上,人太多,被挤成了肉夹馍。 她是回来拿行李的,因为行李箱就没打开过,收拾起来很简单,直接拖着就能走。 她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从背包里拿出刚才在ATM取的现金,清点了一遍——5200块,没有错。 而后,拿出只空白信封,提笔在信封上写了几行字。 最后,把5200块塞进信封里,放在了茶几上。 第23章 她身上哪一样不是傅家的 做完这些,就可以放心走了。 临走前,她没忘记,带走冰箱里剩下的半个面包。 原路返回,去往租的房子。 这会儿已经过了下班高峰,畅通许多。 打开门,把行李放下,撸起袖子,开始打扫。 里里外外,除了灰尘,全部擦洗干净,再把行李一一归位。 做完这些,时间不早了。 盛相思揉了揉肚子,她饿了。刚才那半个面包,她在车上就啃掉了,忙活了这一通,早消化完了。 拿上钱包,锁上门,盛相思去了最近的超市。 她本来是想买泡面的,但想了想,最后买了一袋米,又买了些榨菜、老干妈。 回到住处,把米饭煮上,配上榨菜和老干妈,能吃好久,更省钱。 没办法,她还没开始挣钱,本来就过得拮据,又赔了5200块—— 警局和解那5000块,虽然不是她愿意给的,但是,也没有让傅寒江替她给的道理。 她是一丝一毫,都不愿意再和他扯上关系了…… 还好,明天她就开始工作了,在拿到薪水之前,只要饿不死就行。 盛相思不觉得苦,比这更苦的,她也经历过了。 那几年在费城,她饿的没办法,还去过餐厅里,捡人吃剩的饭菜呢。 自己做的,至少干净,还不用看人脸色,没有各种肤色的乞丐跟她抢。 她早就不是当初寄养在傅家,那个娇软的千金小姐了…… 当晚。 傅寒江回到银滩,已经是凌晨两点。 客厅里黑漆漆的一片,院子里的路灯从阳台落地窗照射进来,微薄的光亮。 傅寒江举步往里走,经过沙发时,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 一眼过后,怔了下,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扭头看了一眼…… 这次,看清楚了。 沙发上空荡荡的,没有人。 怎么回事?盛相思不是睡在这里么?这么晚了,她怎么不在? 哼。 傅寒江轻嗤着,淡漠的语调,“不装可怜了?知道这招不管用,终于肯去房间睡了?” 他有点晕,晃了晃脑袋。 今晚一不小心,喝的有点多。 没再多想,跨步上楼。 … 因为宿醉,第二天,傅寒江起晚了,醒来时头还有些疼,洗了个澡,清醒了些。 下到楼下,打扫的钟点工已经来做事了。 见到他,忙走了上来,“傅总,这个东西,是收拾的时候放在沙发上的,是给您的,您看看吧。” “嗯?是什么?” 傅寒江伸手接过,居然是一只沉甸甸的信封。 什么东西? 里面装了什么?有点厚度,像是……钱? 等等,信封上,还写了字? ——傅寒江,这里面是5200块,5000块是你帮我给的和解的钱,200块是沙发清洗费用,我查过了,差不多就是这个价格。 还有,我搬出去了,这几天打扰了。 落款:盛相思。 到此结束,没了。 傅寒江眸光敛了敛,打开信封一看,还真是一沓钱!现金! “哈……” 他短促的轻笑了下,把钱连同信封随手一扬,蓦地迈步往里走。 到了浴室门口一看,盛相思的那只巨大的行李箱已经不在了。 “陶姐!” “哎!傅总!”陶姐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您有什么吩咐?” 傅寒江阴沉着俊脸,指了指一排佣人房,“打扫过了吗?有人住吗?” “啊?打扫过了。”陶姐有点懵,摇了摇头,“没人住啊……不是,一直没人住吗?” 好啊。 她不是想通了,搬进了房间里,而是走了…… 看样子,是昨晚就走了! 还给他钱? 从她十五岁起,她身上哪一样不是傅家的? 傅寒江眼底迸射出一股森然的暗色,唇畔敛着不声不响的寒芒。“盛相思,当我这是哪儿?酒店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当即,傅寒江掏出手机,给盛相思打电话。这会儿,盛相思还在睡觉。 “喂……”盛相思迷迷糊糊的划开,接起。 “盛相思。” 隔着手机,男人温淡的笑着,可是,盛相思却感觉到股寒意,不禁咽了咽口水。 “有事?” “一个晚上没回来?去哪儿了?” 什么? 盛相思讶然,睡意散了几分,疑惑的道,“你没看到我给你的留言吗?我搬……” “谁允许你搬走的?” 她没说完,男人带着怒意的声音,险些穿透她的耳膜。“我同意了么?” 盛相思皱了皱眉,“为什么要你同意?那里是你家,我本来就不该住在那儿。” “!” 傅寒江一滞,竟然没法反驳。 “哦。”盛相思却想到了,“你是不是担心领离婚证的事?很抱歉,那天是我疏忽,以后不会了。” 怕他不信,盛相思补充,就差发誓了。 “从现在开始,到我们领过离婚证为止,每个白天,我都随叫随到,绝不会再耽误你的时间。你可以放心了么?” 这回答,听起来滴水不漏。 但是,傅寒江还是莫名的不爽。 “你出国几年,一点长进没有,进出别人家,都不会打招呼?礼貌呢?” 盛相思握着手机,无奈的摇了摇头。傅公子啊,还是这个臭脾气,容不得别人忤逆他一丁点儿。 以前,她会怕他不高兴,但现在,他的喜怒和她毫无关系。 她不想和他纠缠,“嗯,我的确是没有礼貌,没事了?没事我挂了。” 手指轻点屏幕,挂断了。 手机一扣,翻个身继续睡。 “盛相思!” 傅寒江握着手机,震惊又恼怒。 竟然挂他的电话?!好大的脾气!他也懒得管了,愿意搬就搬吧! 不管他怎么想,盛相思都不在意。 她现在工作定了,住处也找好了,剩下的,就是专心挣钱。 之前所想的,找兼职的事,盛相思马上就开始了。 她原本的打算,是去教舞蹈的机构担任老师。 除了跳舞,别的她也不会。 然而,找了两家,时间都对不上。那两家都是从下午开始营业,一直到晚上。 他们目前缺夜课的老师,但盛相思晚上没空。 弥色那里的工作是不能丢的,原因很简单——挣得多。 于是,只能作罢。 跑了一上午,盛相思在中央花园坐下,掏出个饭团来啃,饭团是她自己做的。 已经冷了,口感不太好。 她正艰难的啃着,看见前面不远处围了不少人,似乎挺热闹。 原来,是个剧组在这里取外景。 但这会儿,拍摄却被搁置了,似乎遇到了麻烦。 导演正在发脾气,“现在怎么办?因为一个舞蹈演员,要整个剧组停工吗?这一上午的拍摄,怎么办?” 挨骂的,似乎是副导。 “也就是少了一个人,要不,就让现在的上?效果应该差不多……” “放屁!” 导演登时大发雷霆,指着副导的鼻子,“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工作的?你是糊弄我,还是糊弄观众呢?赶紧的!给我找人补上!给你半个小时时间!” “哎,好的!” 副导被骂的头大,一转身,忍不住抱怨。 “说好的人突然不来,能怪我?这么短时间,让我上哪儿找人去?” 一抬头,面前站着个年轻女孩。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看什么?看热闹离远点!” “那个……” 来人,正是盛相思。 盛相思鼓起勇气,毛遂自荐,“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 副导疑惑的看着她,“那又怎么样?” “我……” 盛相思指指自己,“我会跳舞,我是美国艺术大学现代舞专业毕业的。” “您可以用我吗?我想,我可以补上您的空缺。” 第24章 一别故土许多年 说话时,盛相思很紧张。 她需要工作,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个机会,没多想,头脑一热,就上来了。 副导打量着她,将信将疑。 “真的假的?” “真的。” 盛相思忙点头,“跳舞是要看功夫的,这我也没法撒谎。” 时间紧迫,副导看了下腕表,“这样,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你必须在半个小时内,学会一支新舞,我们是要拍摄的,有问题吗?” “没问题。” 盛相思点头道,“我只需要跟两遍,就差不多能上手了。” “哦?” 副导笑看着她,觉得她多少有点夸张了,“行,我就看看你的本事!两遍要是不能上手,你自动走!” “好!” “走吧,跟我来。” 副导带着她,去和其他的舞蹈演员汇合。 “就是她,你们负责,带她两遍,两遍之后,我要看成果。” “好的,副导。” 一行人,都是临时来的舞蹈演员。 盛相思跟着她们,过了一遍之后,基本就差不多了。 舞蹈不难,只是最基本的群舞,拍电视的话,作为背景,有这个水平足够了。 副导就在一旁看着,两遍后,鼓掌喝彩,“好!” 他朝盛相思竖起大拇指,“跳的很好!就你了!” “谢谢,谢谢副导。” 副导拍拍手,“给她化妆换衣服,一会儿准备拍摄!” 他自己则跑去找了导演,把这事说了。 等盛相思收拾好,拍摄得以正式开始。当然,十分顺利,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只不过,因为主演的问题,舞蹈还是跳了好几次。 因为舞蹈演员是临时的,拍完之后,制片助理来给他们结账。 “谢谢。” “谢谢。” 盛相思接过自己的那一份,打开一看,竟然有400块。眼睛亮了下,比她想象的多。 “领了钱,你们就可以走了。” 剩下的拍摄,和他们没有关系了。 盛相思收好钱,很是满意这份外快。 “哎,等等!” 准备走的时候,被叫住了。 盛相思回头一看,是副导。“副导?” 副导跑的气喘吁吁,“哎哟,总算拦住你了,你还没走,太好了!” 盛相思不解,“您有什么事吗?” “对!” 副导缓了口气,望着她,笑眯眯的道,“我看你舞跳的相当不错。” “谢谢,您过奖了。”盛相思浅笑着,不卑不亢。 “这样。” 副导拿出手机来,“我们加个微信,剧组里,时常需要舞替的,你的形象、身材都很不错,专业更不用说,有机会的话,我会推荐你。” 这? 盛相思一时没想到会有这种机遇,当舞替,是她没想过的。 看出来她有所犹豫,副导马上道,“舞替的收入,会比你今天这种高很多。怎么样?考虑吗?” 一提到钱,那盛相思就不犹豫了。 “那,谢谢您了。” 盛相思掏出了手机,“只是,我晚上有工作的,我只在白天才有空。” “没问题。” 副导扫码,加了她的微信。 “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时间对得上,你再来。” “哎,好!谢谢您!” 没想到,兼职的事,就这么解决了!盛相思觉得,江城简直是她的福地。 果然,还是故乡好啊。 她在江城土生土长,她会在这里生存下去,不论谁,都不能再把她赶走,背井离乡,一别故土许多年! …因为赚了400块外快,晚上,盛相思奖励自己,做了个蛋炒饭,还煎了根腊肠。 端上桌时,馋的她直流口水。 正吃着,手机响了。 扫一眼屏幕——傅寒江,盛相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喂?什么事?领离婚证么?” “你脑子里就记得这一件事了?” 那端,男人满满的嘲讽。莫名的,还有些不爽。 “盛相思,你不止没有礼貌,你还很没良心。” “?”盛相思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 “明天!”傅寒江看她没反应,怒意更甚,没好气的道,“奶奶明天手术!” 哦。 盛相思了然,但她不担‘没良心’的罪名。 “是明天吗?好,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过去——还有,别说我没良心,你并没有告诉我奶奶明天手术。” “盛相思!” 傅寒江气结,这丫头,现在是他说一句,她就要顶他十句! 比起以前整天粘着他,她现在这样,他也很不喜欢! 不等他责难,盛相思道,“没有别的事了?我挂了……” “等等!” 傅寒江咬紧后槽牙,命令道,“你住哪儿?明天一早,我去接你,一起过去。” “不用了。”盛相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自己会过去。” 她居然拒绝他的好意? 傅寒江很不爽,“我不是跟你商量,也不是你用不用的问题,明天去奶奶那里,我们必须一起——这是你答应我的。” 哦,要做戏给奶奶看。 盛相思抚了抚眉,“行吧,那就一起。” “你住哪儿?” “嗯……”盛相思沉吟了下。 肯定是不能让傅寒江到家门口来接的,不是怕他笑话她,纯粹的,不想让他进入她的领地。 “你在文昌道口等我吧。” “好。” 挂了电话,傅寒江想了下,“文昌道?老城区?住的那么远?麻烦!” 第二天一早,盛相思早早出了门。 约好的八点,她是掐着点到的,没想到,傅寒江的车已经停在那儿了。 “相思小姐。” 陈重下来,给她开的车门。“上车吧。” 陈重开的是车后座,傅寒江已经在里面了。 盛相思朝陈重笑了下,关上车后座的门,“谢谢陈叔,我有点晕车,坐前面就好。” 说着,自己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这…… 陈重讪笑着,上了车。 后座上,傅寒江眉眼一抬,盯着盛相思的侧脸,俊脸阴沉。她是故意的吧?这是在躲着他? 呵。 他忍不住勾唇,徐徐低笑,她以为他会在乎?是正合他的心意好么? 路上不堵,八点半不到,就到了疗养院。 今天是傅明珠手术,得进外科楼。 傅寒江和盛相思肩并肩,进了外科楼,准备去乘电梯。没想到,在电梯间遇到了姚乐怡。 “寒江。”姚乐怡由助理陪着,在等电梯。 见到他们,微笑着朝傅寒江摆了摆手,“来啦……” 又看一眼盛相思,笑意不减,“相思也来了。” “嗯。” 傅寒江点头,“你今天不是有工作吗?怎么还过来了?有我在,你忙完了再来也是一样。” “那怎么行?”姚乐怡瞪了他一眼,嗔到,“奶奶是你的奶奶,也是我的奶奶啊。工作还能比奶奶重要?” 傅寒江没再多说,往下指了指她的脚,“还疼吗?” “还有一点点,问题不大了。” 正说着,电梯来了。 傅寒江扶着门,让姚乐怡他们先进,而后,自己再进去,最后,看向盛相思。 抬抬下颌,“进来吧。” 第25章 没法原谅,永远 得知聂鲲回来过一趟,卓施然略有几分诧异。 “他有没有为难你们?”卓施然问道。 “那倒是没有岳瞻答道,“原本我也以为他可能会为难我们,毕竟只有我们在这儿,他以前的仆人都不在了 他们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被聂城主发落的准备,甚至岳瞻都已经吩咐好了他们,不管怎么样都先忍了。 等主子醒了再说。 “但没想到,他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只是回来了一趟,很快就离开了 听了岳瞻这话,卓施然挑了挑眉梢。 还不等她细问,岳瞻犹豫了片刻,继续道,“但我总觉得,聂城主回来这趟不简单 卓施然看向他,“嗯?怎么说?” 岳瞻认真道,“他虽然没多说什么,但却问过了您现在居住在府里哪一个院子。我总觉得他可能是想要对您有什么动作了,所以没有告知他真正的消息 说到这里,岳瞻低声请罪,“大人,当时情况容不得我请示,只能挑了个院子告诉聂城主 “哦?”卓施然没有什么怪罪的意思,她当然看得出来,岳瞻也是因为担心她。 更何况,这种敏锐,卓施然觉得还是很必要的。 “你挑了哪个院子?”卓施然问道。 就在此时,庆铭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我的院子 “嗯?”卓施然转眸,看到庆铭从门口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个油纸包,有甜香从油纸包的缝隙里冒出来。 “买什么去了?” “香草糕庆铭将油纸包递给她,“说是地方特色,你尝尝 卓施然咬了一块,的确是又香又甜。 她咬着糕点,声音略有几分含糊不清,对庆铭说道,“那你今晚换个院子住就是 庆铭对卓施然的这个提议,并不赞同,“不换了,正好看看,那聂鲲打算动什么手脚,省得悬而不决的还放不下心,不如看看究竟是什么花样 庆铭说这话的时候,眉心略略拧着,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掩饰的戾气。 卓施然听了这话,没有做声,定定看着他,嘴里咀嚼糕点的动作都变得缓慢起来了。 片刻后,她勾了勾嘴角,笑道,“在这种时候我才会忽然反应过来,小庆庆已经是大人了……” 庆铭原本还挺正经的,想到聂鲲要搞事情,他还挺烦躁的,情绪还挺上头的。 被卓施然这一句话,直接给整得破了功! 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起来,“什么话,我早就已经是大人了,你比我小 卓施然朝着封炎抬了抬下巴,说道,“你问问看你们司正大人,你当初哪点像大人了,还没桌子高,小磕巴……” 当然,没有那么夸张,比桌子还是高一些的…… 庆铭无奈得很,但也不得不说,先前那些戾气,倒是因为施然的话语,顿时消散了。 卓施然这才说道,“既然想看看他什么动作,那便看看吧,我估摸着聂鲲这几天被我气得快吐血,也的确是该准备些动作了……” 于是,到了这天晚上,卓施然拉着封炎,去了庆铭居住的院子不远处的屋顶上,正好能将庆铭院子里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其实没那么容易能看清楚的。 但因为封炎本来就有着朱雀的力量,视力也不一般。 而卓施然,则是直接扛出了一杆长枪,带着高倍瞄准镜的那种。 就这点距离,这个倍数的瞄准镜,看什么都清清楚楚的。 反正他们俩白天总睡得多些的缘故,晚上倒是精神得很。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个动静。 封炎低声说道,“或许不是今晚,要不还是回房吧……” 他这话音刚落,就看到卓施然轻轻嘘了一声,然后她朝着前方一抬下巴,说道,“来了 封炎更多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此刻听她提醒,这才朝着庆铭院子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就看到了一抹黑影,潜入了庆铭的院子。 卓施然看着那道黑影,竟然没有什么偷袭的意思,而是直接……推开了门扇,进了房间去的样子。 卓施然啧了一声,“这也能叫暗杀?这不得叫请君入瓮?就庆铭的防御力……” 那可是一尊鼎器! 一尊鼎器的防御力! 说实话,就连卓施然,都不一定想和庆铭这样的作为对手碰上。 那感觉就跟她不想和那噬虫兽打一样的道理。 不是一定就赢不了,而是打得心累。 准确点形容就是……跟刮痧似的,打得费老鼻子劲儿了,人家可能才掉点血皮。 这要是远程攻击也就算了,真要脸对脸输出,不仅只刮痧,还容易被反击。 果不其然,房里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反应。 倒不是没动静,只是没有反应而已。 那感觉就像是……无趣的打斗尚未结束。 此刻,就在房里,一场无趣的战斗正在进行中。 那一身黑衣的家伙就是聂鲲找来的帮手之一,名为时临。 聂鲲养了一队人才,各司其职每个都有自己的本事。 时临的修为其实不错,尤其是暗杀能力出色。 以往为聂鲲解决过很多的麻烦。 真要说起来,以前大昌老皇帝派来滦南派来泗南治理的人才里,有不少都是死在时临手里的。 但他没有想到,今天会碰上这样一个硬茬。 真的,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硬茬! 简直梆硬! 他对准的是人最脆弱的脖颈处,而且加上他的修为灵力攻击力加成。 就是个牛脖子,也该给斩下来了。 但别说斩下来了! 他的刀刃,就连分毫都进不去。像是切在什么硬邦邦的金属上一样…… 难道是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 可是他曾经就连金钟罩铁布衫那样功法的人,都杀过啊…… 哪怕是那样的人,防御力极高,也不是没有弱点的。 可是眼前这人…… 时临又攻击了数次,每一次都瞄准着对方的死穴弱点之处攻击。 但无一例外,没有一次能够成功。 每次都失败了。 然后,时临就听到了一声冰冷的声音响起,“完了吗?” 原来床榻上的人,根本就没有睡着。 而且……等等! 聂鲲那家伙不是说这侯爵是个女人吗! 第26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不了解盛相思? 那么,他就了解了? 了解到,自己不吃饭,也要出去找她的程度? … 然而,傅寒江出来,并没有找到盛相思。 她去哪儿了?奶奶手术还没结束,她是不可能走的。 傅寒江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 铃声响起,她还没接。傅寒江却已经听见声音了。铃声就在他附近。 顺着铃声,傅寒江挪动步子,在消防楼梯通道找到了她。 “喂?” 盛相思刚接起,然后,通话就断了。“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身后,响起傅寒江的声音。 盛相思猝不及防,猛然扭头,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来这儿了?” “这话该我问你,躲在这儿干什么?” 傅寒江黑沉着一张俊脸,“跟我吃饭去!吃饭还要人叫,你是小孩子吗?” “不用了!” “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 傅寒江烦透了这三个字,“你是不是只会跟我说这三个字?手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万一奶奶出来了,你饿晕了,不又给我添麻烦?” “我真的不用……” “老实说吧……” 傅寒江眯起眼,浓墨般的眸盯着她清丽的脸,“你是不敢面对乐怡,是不是?” 什么? 盛相思怔忪,他是这么想的? 见她不说话,以为她默认了。 傅寒江低沉的嗓音渗着低低的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自己种下的恶,就得自己承担后果!” 盛相思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突然问道,“这是姚乐怡告诉你的?” ——说她,不敢面对她? “什么?”傅寒江一时没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没……” 而盛相思已经不想在问了,她也是昏了头了,问这个干什么呢? 四年前,他选择不问缘由的相信姚乐怡,难道,四年后,就会给她伸冤了么? 更何况,如今,她已经不在乎是不是被冤枉了。 盛相思摇摇头,“没什么。” 她倔强的坚持着,“我真的不用,你们吃吧,我有东西吃……” “你有什么东西吃……” 话音未落,傅寒江眸光一顿,视线落在了阶梯上。 他看到了。 在她刚才的坐的位置,一旁放着她的那只黑色背包,背包上,放着饭盒。 饭盒是打开的,能看见里面的食物。 ——白米饭,以及,青菜。 他企图再看到点其他的,但是,没了。 傅寒江眉头拧的死紧,不敢置信,“你……就吃这个?” “嗯。”盛相思点点头,目光坦荡,神色淡定从容。 为什么吃这个? 傅寒江想不通,在他看来,用‘寒酸’来形容,都不足够。为什么吃这种东西? 这样,不会把身体给搞垮么? 明明傅家每个月,都是有给她生活费的。 那些钱,足以让她衣食无忧,过得不输江城任何一个名媛千金。 所以,她并不是因为经济方面的原因才这么吃,那么,原因只有一个。 就是姚乐怡说的那样——减肥。 “减肥,保持身材是吧?” 傅寒江咬咬后槽牙,打量着盛相思。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瘦成什么样了?都快成纸片人了,风一吹就能倒!” 盛相思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行。” 傅寒江懒得管了,“想减就减吧,垮掉的是你的身体,又不是我的!”胳膊一甩,拂袖离去。 终于走了。 盛相思深吸口气,扯了扯嘴角,重新坐下,抱起饭盒,一口一口,吃着冷饭冷菜。 噎得慌,取出水杯,喝两口水压一压。 … 休息室。 傅寒江回来后,脸色就不太好。 姚乐怡给他夹着菜,“相思呢?没找到?” “不用管她!” 傅寒江喝了口汤,提起那丫头就烦躁,“小小年纪,那么喜欢减肥让她减!” “哦。” 姚乐怡笑着摇头,“都跟你说了,你还不信。来,多吃点……” 下午两点钟,手术结束了。 手术顺利,傅明珠转到了病房。 医生对傅寒江详细说明了情况。 “术后24小时,还是很关键的。要是可以的话,最好留个家属,我们虽然有护工,但老人家应该还是想要家人陪伴。” “我!” “我!” 傅寒江和盛相思异口同声。 傅寒江看了眼盛相思,盛相思马上改口,“傅总说了算,傅总留下就行。” “这样吧。” 医生如实道,“可以的话,两位都留下。一来,傅总只怕没有女孩子细心,能照顾好老太太。二来,万一,傅老太太真有什么情况,还是傅总拿主意的好。” 说完,看着两位。 这下,傅寒江和盛相思都不说话了。 医生以为他们为难,“当然了,这是我的想法,你们有自己的安排,你们商量着来吧。” “寒江……” 姚乐怡皱了皱眉,刚要开口。 “就这样吧。” 傅寒江却做了决定,看一眼盛相思,“我们都留下。你有问题么?” “没。”盛相思摇摇头。 她说想留下照顾傅明珠,是实话。老太太养了她五年,这份恩情,是一定要还的。 为此,她特意跟吴经理申请,调了天休。 “还算你有孝心。” 傅寒江这才看向姚乐怡,“乐怡,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姚乐怡淡笑着,“我只怕不能等奶奶醒了,下午还有工作,晚上还有活动。” “没关系。” 傅寒江温声道,“奶奶一向疼你,你的工作,她又不是不知道,会理解的。” “嗯,我知道。” “时间也不早了。” 傅寒江看了下腕表,“乐怡,我送你下去。” “好。” 房间里,傅明珠还没醒,带着氧气面罩,身上连着监护仪,有护士定时巡视。 盛相思要做的,就是不时给她润润唇,看到输液瓶空了,或是监护仪报警了,赶紧通知护士。 她不敢怠慢,端了椅子,就在床旁守着。 护士来换输液瓶时告诉她,“术后可能会有术后热,注意观察体温。” “我记住了,谢谢。” 麻醉后,傅明珠一直在出汗,盛相思拧了热毛巾来,给她擦拭着。 傅寒江回来时,推门看到的,便是盛相思在给奶奶擦手。 那样子,小心翼翼,又格外郑重。 傅寒江挑挑眉,她这个人虽然是差劲,但到底才存着一两分良心,对奶奶,还是知道孝顺的。 这样的人,还算有可取之处。 只是,一想到姚乐怡没了的孩子……傅寒江一颗心,瞬间又变得坚硬。 因为有盛相思在里面守着,下午,傅寒江便在外间处理公事。 忙完时,已经过了六点了。 梁诚梁实俩兄弟来送晚餐,容峥往里面看了眼,询问傅寒江,“二爷,要不要叫相思?” 傅寒江目不斜视,想都没想。 “不需要。” 第27章 和他划清界限 叫她干什么? 再听她说一句‘不用’,再被她拒绝一次么? 傅寒江可没有受虐倾向,不愿意再自作多情。 容峥他们几个面面相觑,既然二爷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 过了七点,盛相思小声嘱咐护士。 “我出去一下,就在外间,有事你喊我。” “好的。” 盛相思抱起背包,去到外间。 这会儿,傅寒江他们已经吃过了,梁诚梁实没在,只有容峥,他们在谈公事。 盛相思目不斜视,转进了厨房里。 她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只饭盒,饭盒里装了煮好的玉米,还有白水蛋。 白水蛋剥了壳就能吃,玉米凉的却不太好啃。 她把它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了三分钟。 取出来时,有些烫手,“好烫好烫!” 刚好进来倒水的傅寒江:“……” 他像是没看见,取了杯子倒了水。转身时,盛相思已经抱着玉米在啃了。 她晚上就吃这个? 还不如中午呢,至少还有饭有菜。 傅寒江望着她,漆黑的眼眸很淡漠,“盛相思,你属鸡的么?” ——吃这么少? “什么?” 冷不丁的,盛相思茫然的抬起头,可他已经转身出去了。 盛相思一脸莫名,低头继续啃她的玉米。 傅公子讨厌她,连她啃个玉米,他也是要挑刺的……她也是蛮无语。 深夜。 盛相思守在床头,傅寒江争不过她,就靠在一旁的沙发上。 一样的是,两个人都没敢睡的太沉,实在困了乏了,也只敢眯着眼打个盹。 突然,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嘀嘀……嘀…… “!!” 瞬间,盛相思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握住傅明珠的手,“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怎么回事?”傅寒江也从沙发上跑了过来。 两人齐齐看向监护仪,虽然他们不专业,但也看出来,上面的指标不正常。 血氧饱和度一行,出现了红字! “快叫医生!” “好!” 盛相思摁下了呼叫器,与此同时,傅寒江转身,跑了出去。“医生!护士!” 不到一分钟,医生护士赶来了。 “家属先回避一下!” 护士拉起了床帘,把盛相思和傅寒江隔绝开来。他们马上要抢救,不适合家属观看。 虽然看不见,但盛相思和傅寒江谁也不肯走开,就在床帘外守着。 能够听见里面的对话。 “痰堵住了!吸痰!” “痰太浓了,吸不出来!” “加生理盐水,稀释!” “好!” 但很快,一个声音道,“不行!积痰!” 傅寒江听的真切,双拳紧握,脸色黑沉如墨。 “我来!” 就在他思考着,该怎么办时,盛相思先他一步,掀开了床帘,冲到了床边。 “盛相思!” 傅寒江伸手,想拉住她,但没能成功。 “你怎么进来了?家属请出去!” “医生!” 情况紧急,盛相思不及解释,“让我试试!” “你要……” “盛相思,你别添乱!” 落后她一步过来的傅寒江,出声正要阻止她。 但无论是他,还是医生,都晚了。盛相思动作太快,已经弯下腰、低下头,趴在了傅明珠身上! 瞬时,傅寒江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饶是他,也被眼前的一幕给震住了——盛相思竟然,在用嘴给奶奶吸痰! 一时间,就连医生和护士,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对此,盛相思浑然不知,她吸出了痰,迅速抬头。 “吐这儿!” 护士举起垃圾桶,递到她面前,盛相思赶紧给吐了。 张着嘴,气喘吁吁,“怎么样?有用吗?” 她能感觉到,自己确实是吸到了痰,但是,却不敢保证一定有用。 “有用!” 护士指着监护仪,欣喜的道,“血氧在往上升了!” 医生的眉眼也是一松,“这口气通了就好了,准备上药。” “家属先出去吧。” 盛相思大大松了口气,点点头,“好。” 转身之际,手却被一股力量给牵绊住了。 “?”低头一看,竟然是傅明珠。 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的傅明珠,此刻还没有完全清醒,眼睛只稍稍睁开条缝。 但是,她的意识是清楚的。 “奶奶。” 盛相思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没事了,没事了啊。” “……”傅明珠说不出话来,嗓子眼发出模糊的哼声,而后,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溢出。 盛相思迅速红了眼眶,她明白她的意思。 “奶奶,别哭,相思是你的孙女儿啊。” 终于,傅明珠缓缓松开了手。 盛相思转身,猛然松了口气。就这么一会儿,她已经是满头大汗。 对了,她需要漱口。 抬起手,准备撩起床帘。 而后,一只胳膊抬起,帮了她。 盛相思抬头,是傅寒江。 咳。傅寒江清了清嗓子,眸光闪烁,“不去洗手间么?走吧。” “嗯。” 盛相思走在前面,傅寒江紧随其后。 她刚才莽撞了,这会儿有些后怕,跨进洗手间时,没注意被门槛给绊了一下。 “小心!” 傅寒江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盛相思瞬间惊醒,立即站直了,挣开他,“我没事,谢谢。” 又是这样。 傅寒江盯着她素白的脸,她似乎很抗拒他的碰触?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还是病毒携带者? 但此刻,他没法斥责她……她刚刚才救了他的奶奶。 傅寒江压下被拒绝的怒意,取了漱口杯,装了水递给她,“漱漱口吧。” “谢谢。” 盛相思道了谢,接过,对着盥洗池漱嘴。 看着女孩的侧颜,傅寒江挣扎半天,终于开口,“你不用跟我道谢,这声谢谢该我跟你说……盛相思,谢谢。” “?” 仿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盛相思迟钝的抬头,看着男人。他说什么? “我说谢谢。” 大恩在前,傅寒江忽略了其他,重复道,“谢谢你,救了奶奶。” 啊…… 盛相思终于缓过神来,弯了弯唇,“不用。我又不是为了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奶奶养了我五年,是我应该做的。” 抛开那四年不说,当初如果不是傅明珠收养她,她可能过得还不如现在。 这话在理。 但是,傅寒江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她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 这正是他以往所期待的。 但此刻,却莫名有些不爽。 “奶奶是我的,你不在意是你的事,但感谢却是我的事。” 他朝盛相思抬抬下颌,“说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算是谢礼。” “不用……” “快点!” 傅寒江不耐烦了,“我不喜欢欠别人,要你说就说!” 盛相思明白了,他这是怕自己又借故缠上他……想要用谢礼,和她划清界限呢。 第28章 她是真的很想吃啊 “好。” 想通了这一点,盛相思不再犹豫。 “我想想……” 要什么谢礼呢? “这样吧。”盛相思考虑好了,“你请我吃四季锦的什锦包子吧。” “什么?” 傅寒江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敢相信的挑了挑眉,“你确定?” 很奇怪么? 四季锦是江城一家百年老字号包子铺,只经营早餐,并且限量。每天的定额卖完后,就只能改天。 这么稀罕,价格自然不便宜。 出国四年,盛相思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即便是现在回来了,她也吃不起。 她提的这个‘谢礼’,是实实在在的。 盛相思点点头,“嗯,确定。” “呵。” 傅寒江失笑,眸光中不禁多了几分玩味,“你可想好了,机会只有一次,失不再来。” 她大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跟他索要钱财,房产……等等。 “嗯,想好了。” 然而,盛相思压根不改主意,只是加了一句,“我要蔬菜什锦馅的。” “行吧。” 傅寒江颔首,答应了。 机会他已经给过她了,既然她坚持,那他也不必觉得亏欠她。 “明天一早,奶奶平稳了,我带你去。” “一言为定。” 到了第二天早上,傅明珠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医生来早查房,确认她已经没事。 “二位守了一夜,可以回去休息了,白天有特护在,正常治疗、护理就可以了。” 傅寒江和盛相思两人都是一夜没睡,便没推辞,安顿好傅明珠,一同离开了。 按照昨晚的约定,傅寒江开车,载着盛相思去了四季锦。 因为没有司机,容峥他们也没跟着,到了地方,他下了车,亲自去买。 “我也一起。” 盛相思跟着他下了车,不自觉的抿了抿唇,“包子就是要刚出炉的才好吃。” 说着,咽了咽口水。 傅寒江看在眼里,不觉失笑,看来,她是真的很想吃啊。 “放心吧,保证让你吃个够,走!” 他率先,走在了前面。 他们来的不算早,但也不是很晚。照例,是要排队的。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排队。” “嗯好。” 傅寒江跟在了队伍后,盛相思找了个位子坐着等,眼巴巴的,看着他在队伍里一点点挪动。 她掰着手指算,“五个,还有四个……” 终于,排到他了。 傅寒江付了钱,拿到了包子。 弯了弯唇——还好,就差一步,什锦包子就这三个了。不过,四季锦的包子大,应该够她吃的。 他在人群里扫了一眼,盛相思也看到了他,起身朝着他跑了过来。 “买到了?” 傅寒江一点头,朝她走过去。 “傅总?” 半道上,被人给拦住了。 是姚乐怡的小助理。 “真是你啊。”小助理自然不是一个人来的,指了指外面,“乐怡在车上呢,我是来给她买包子的。” 随即抱怨道,“乐怡想吃什锦包子,不过,轮到我已经卖完了。你也知道,乐怡挑嘴的很。除了什锦包子,她是一口不肯吃。” 小助理嘟嘟囔囔,喋喋不休,“一上午的拍摄排的满满的,她这不吃东西,可真要命……” 突然,顿住了,看向傅寒江。 视线落在他手里的纸袋上,“傅总,你也是来买包子的?” “嗯。”傅寒江一张俊脸,显出几分尴尬。 尤其是,看到几步之遥的盛相思。 “您买的什么馅的?”小助理可能是无心随口,也可能是不知死活。 傅寒江皱了皱眉,没回答。 但是,小助理已经看到了纸袋上印着的字。 ——什锦。 “咦?是什锦馅的啊?” 傅寒江头一次,讨厌起四季锦的服务如此精细! “蓉蓉?” 大概是在车上等的太久了,姚乐怡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戴着墨镜,捂着口罩来找小助理了。 “买个包子这么久?” 然后,就看到了傅寒江,以及盛相思。 “寒江,相思……你们,来这儿吃早餐?” “嗯。” “乐怡。”小助理马上说,“什锦包子卖完了……傅总倒是买到了。” 说话时,瞄了瞄傅寒江。 那意思不言而喻——傅总应该会让给乐怡的。 姚乐怡却奇道,“你买什锦的?可是你不喜欢什锦口味的啊,你不是最喜欢小黄牛肉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清楚,傅寒江不爱吃蔬菜。 什锦是蔬菜什锦,他怎么可能买来吃? 难道…… 女人的直觉是不讲道理的,姚乐怡立刻意识到,“你买给谁的?” 姚乐怡笑了,“给相思的啊。” “嗯。”傅寒江点点头,“她昨晚守了奶奶一夜,早上还没吃东西。” “应该的。” 姚乐怡笑笑,“那相思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我还要赶去片场。” 不等傅寒江说话,拉着小助理。 “蓉蓉,走了。” “乐怡!”小助理抱怨着,“你干嘛不让傅总给你啊,你开口的话他一定会同意的!” “就你话多,走吧。”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又要饿到中午!” 他们的对话,傅寒江听的清清楚楚,他在想,大哥如果好好的,绝不会舍得爱人饿肚子…… 他看了看还在等他的盛相思,丢下一句话,“我再给你买!” 说完,追了上去。 “乐怡!” “嗯?” 姚乐怡停下步子,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 “给。” 他把袋子递到她面前,“一上午不吃东西怎么行?自己的身体,要知道爱惜。” “这……” 姚乐怡犹豫着,不肯接。 “你给了我,那相思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傅寒江轻嗤,并不在意,“这还有别的包子,我再给她买,吃什么不是吃?又不会饿着她。” “那……” “拿着。” 傅寒江握着她的手,直接塞给了她。 “好吧。”姚乐怡弯唇笑笑,“那我就不客气了……赶时间,先走了。” “嗯。” 目送姚乐怡离开,傅寒江转身,看着盛相思。 “我再给你买,我去排队……” “不用了。”盛相思阻止了他,提醒他,“你忘了,什锦馅的,已经卖完了?” 傅寒江皱了眉,口气不悦,“那不还有别的吗?你是什么娇贵人,只吃什锦馅,别的吃不得?矫情!” “?” 盛相思怔忪,哑然失笑。 傅公子啊,还真是双标的厉害。他的白月光非什锦馅的不吃就没问题,轮到她,就是矫情了? 他是不是忘了,他拿去讨好他白月光的,是答应给她的谢礼! 第29章 开启第二春 话说完,傅寒江也意识到了不妥,眸光不自在的闪躲。 但是,他是不习惯在盛相思面前低头的。 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 傅公子嘴硬的很,“你到底要不要吃?” 他还不耐烦了?盛相思也是服气,但是,她不想添麻烦。 于是,点点头,“吃,当然要吃的。” 傅寒江勾勾唇,语调缓和了些,“你要什么馅的?” “随便,都可以。” 没有了想要的,其他的,都是一样——都是傅公子强加给她的。 “好。”傅寒江挑眉,“我去买,等着。” 盛相思点点头,去找了个位子坐下。 等了有一会儿,傅寒江端着盘子过来了,这次他没打包,连蒸笼一起端来了。 “趁热吃吧。” “嗯。” 盛相思没客气,往碟子里倒了醋,顺嘴一问,“是什么馅的?” “你说都可以,我就没问,让他们随便拿的。” 行吧。 盛相思举筷夹起一只,塞进嘴里。突然,皱了眉。 “怎么了?”傅寒江看见了,“不好吃?” “没……”盛相思扯了扯嘴角,“有点烫,烫着了。” 哦。 傅寒江没多问,也夹了一只,咬了一口,“嗯……香菜牛肉的,味道挺好啊。” 又问盛相思,“喜欢么?” 盛相思努力咽下嘴里的这口,“嗯,喜欢……” 喜欢么? 自然不。 不但不喜欢,还很讨厌。 她认识傅寒江快十年了,在一个饭桌上吃饭,也有五年之久。但是,他却不知道,她不吃香菜。 傅公子啊,对于不喜欢的人,还真是一点关注都不给…… 这不怪他,他没有关注她的义务。 所以,即便是难以下咽,盛相思还是忍着痛苦,吃了一只。 然后,放下了筷子。 “怎么不吃了?” 傅寒江诧异的看着她,“吃饱了?” “嗯。”盛相思扯了纸巾,擦了擦嘴,“吃饱了。” “开什么玩笑?”傅寒江瞳眸缩起,淡漠的开口,“你的饭量,就只有这点?” “嗯。” 盛相思点点头,“你的谢礼我已经收到了,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 傅寒江眼底蹿起火苗,她这样叫喜欢? “你不欠我的了。” 说着,盛相思拿起背包,“我要走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到,“你什么时候有空?奶奶的手术已经结束了,我们尽快把离婚证给领了吧。” “没空!” 傅寒江被她的态度给激怒了,看着桌上一堆没吃的包子。 “你很忙?等不得?” “不是。” 盛相思摇摇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她站了起来,“那我就先走了,你慢用。” 不等傅寒江再开口,背上包走了。 傅寒江坐在那儿,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 她是什么意思?不满意么?出国几年,别的本事没有,气人的本事倒是见长! … 晚上要登台,盛相思白天补了一觉,傍晚时来到弥色,得提前做准备。 今晚,她要跳的是古风曲。 吴经理给她准备的服装很是华丽,轻纱质地,柔软又飘逸。 她换好衣服,开始上妆。 吴经理进来了。 “吴经理。”盛相思忙起身。 “坐!”吴经理摆摆手,笑眯眯的示意她坐下,“你化你的,我说,你听着就行。”“好。” 吴经理要说的,是关于以后的事。 “过两天,我准备开始‘敬酒’计划。” “敬酒计划?” “嗯。” 所谓的敬酒计划,只是个噱头。既然是舞场,自然还是要斗舞。这个计划,就是弥色的舞后争霸。 客人们,可以给自己喜欢的舞者投票下注。 这其中,就免不了,给同一个舞者下注的。 那么,奖励就是,被投票的舞者胜出成为舞后,那么,给她下注最高的客人,将获得舞后亲手给他倒酒喝的‘资格’。 盛相思听明白了,只是不太确定,“可行么?” “放心。” 吴经理是老油子了,“来这里的,都是撒钱买高兴的,就喜欢这种乐子。” 他把话挑明了,“不用质疑,舞后肯定是你,到时候,你是肯定要去敬酒的,事先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没问题吧?” “没问题。” 盛相思笑着摇头。 既然来了弥色,这点准备还是有的。 “那就好。” 吴经理放心了,“那你好好准备,我出去了。” “您忙。” 外面。 正对着舞台,和上次一样的卡座,甚至,连来的人都没变。依旧是傅寒江,周晋庭,秦衍之以及他的表弟钟霈。 傅寒江今晚兴致不高,坐下后就没说过话。 “怎么了?”周晋庭看出来了,“看起来不太高兴?” “嗯。”傅寒江点头,难得没有否认。 他的确是不太高兴,满脑子都是盛相思和她的什锦包子…… “哟。”秦衍之奇道,“这是谁,惹我们傅二爷不高兴了?说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 啧。 傅寒江失笑,问他们,“一般女孩子,喜欢什么东西?” 早上的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妥。 答应盛相思的,却没有做到。 包子是小,失信是大。 但她走的时候,分明是不高兴了,再带她去一次四季锦也没什么意思。 想想,还是补给她别的谢礼吧? 只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搜肠刮肚了一整天,他愣是没想起她的半点喜好,硬要说的话,那就是——他? 但他是不可能把自己送给她的。 索性,向兄弟们求助。 “女孩儿?” “女孩儿?” 周晋庭和秦衍之异口同声。 “嘁。”周晋庭轻嗤,“姚乐怡喜欢什么,你问我们?” “就是。”秦衍之附和,“她喜欢什么,你不是最清楚?从小到大,你送的还少了?” 傅寒江头疼,“不是她。” “不可能!”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烦不烦?”傅寒江横了两人一眼。 看他的样子,像是真的。 “哟。”周晋庭靠过来,“傅二爷终于放下过往,开启第二春了?” “不是那么回事。” 傅寒江后悔了,“我就多余问你们……” 秦衍之却正经回答问题了,“女孩儿嘛,喜欢的都差不多,送衣服、珠宝、包,总不会错。” 就这样? 没什么创意,他也想过。 “行吧。”傅寒江点点头,也不打算再费心思折腾了。 “哥,你们快看,是S!” 突然,一直没插上话的钟霈,突然指着舞台,两眼放光。 “S?S是谁?” 几位大哥没明白他的意思,一脸茫然。 “就是那个蒙面女孩儿!” 第30章 百花开,万物生 自那晚的eyja后,盛相思一举成名。 加上吴经理的策略,她现在是弥色最炙手可热的舞者。 很多客人,想要一睹她的芳容,为此不惜给出高价。但吴经理懂的奇货可居的道理,一概没有答应。 不但如此,到现在,他连个名字都没有透露出来。 只对外称——S小姐。 这么一来,将客人们的好奇心给拉满了。 知道S小姐今晚有演出,宾客爆满,营业额是平日里的好几倍。 “快看,她出场了!” 一时间,所有宾客的目光,齐齐聚在了舞台上。 唰的一下,舞台骤然陷入了黑暗。 奇异的是,全场鸦雀无声,并没有人吵闹,大家都在屏息等待着。 忽而,一束灯光打在了高处。 一抹红色的身影,整个覆在了舞台上。而后,古风曲子响起,舞者开始动。 只见她水袖一甩,轻巧的一跃而起,朝着台下,轻挑眉眼。 这一次,宾客们依旧没看到她的脸——因为,她用了轻纱覆面。 “好!” “好!” 出场惊艳,宾客们迟钝了片刻,才报以山呼海啸般的掌声。 而舞曲,还在继续。 盛相思柔软的身子,仿佛柳条一样,摇曳起伏。她身上,还绑了威亚。 随着舞曲的起承转合,轻盈的身子,腾挪转移,不在话下。 “跳的可真好。”周晋庭禁不住夸赞。 “嗯。”秦衍之赞同,“弥色这个新招的舞者,看着比以前的水准高出不少。” 不说别的,光是舞蹈本身,就足够赏心悦目。 傅寒江微蹙着眉,没有说话。 钟霈却道,“那是当然,S是专业学校毕业的,和以前那些业余舞者可不一样。” “是吗?”秦衍之看了眼自家表弟,“知道的不少啊?怎么,挺喜欢?” “我,我……” 钟霈到底年轻,禁不住逗,脸都红了。 “我也是听别的客人说的,你们只顾着说话,没听见而已。” “哇哦!” 突然,客人们齐声欢呼起来。 原来,竟然是盛相思凌空飞起,身上长长的丝带环绕着她,这么一来,好似仙女下凡般! “她要去哪儿啊?” “不知道!” “快,来我这儿吧!” 不少客人期待着摩拳擦掌,甚至举高了双手,想要够着仙女的衣裙一角。 然而,盛相思却直直朝着正对舞台的卡座而去——正是傅寒江这一桌…… 傅寒江坐着没动,就看见众人口中的九天仙女朝着他迎面飞来。 盛相思也是靠的近了,才认出他来。 微微诧异,手上却不曾停下,挥起右手,将水袖按照计划,甩向了傅寒江! 傅寒江本能的抬起手,想要接住。 然而,盛相思比他还要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抽走了。 傅寒江手一收,只在掌心留下了一抹暗香…… 隔着面纱,盛相思并不怕他认出自己,弯唇一笑,继而转身,飞回了舞台。 “哇!谁这么幸运啊?” “是上面卡座的!” “不知道是哪位老总?” “啊啊啊……怎么不是我?” 众人还在陷在兴奋里,舞台上骤然一黑,音乐声止……等灯光再次亮起,舞台上已没了S小姐的身影。 傅寒江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若有所思。 看在周晋庭等的眼里,仿佛失了魂。 “嘿!”周晋庭拍拍他的肩膀,“醒醒!回魂了啊。” “呵呵。” 秦衍之止不住笑,“看来,我们二爷是不一样了,先是要给不是姚乐怡的女孩买礼物,接着又被弥色头牌舞者给勾了魂,二爷,长大了啊。”“闭嘴!” 傅寒江哭笑不得。 但是,他却没法解释,刚才S朝着他甩过来水袖时,他那陡然加速度心跳,以及……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还有,他这种……这么熟悉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 盛相思今晚照旧只跳一曲。 外面的‘安可’声不停,她有点不好意思。 吴经理却不在意,“你是只跳一曲,可是就这么几分钟,知道给弥色赚了多少钱么?踏踏实实的。敬酒计划展开后,你还能拿到抽成,都是你该得的。” 一听这话,盛相思暗喜。 她喜欢钱,谁不喜欢呢? 要不是为了钱,她又何必来这里跳舞? “收拾下,回去休息吧。” “好的,吴经理。” 出了经理办公室,盛相思往化妆间走。 却不防,迎面走来个年轻男子。这里是职工通道,盛相思便以为,他是这里的员工。 这会儿,她已经拿下了面纱。 在和男子打照面时,盛相思朝他点点头,微微一笑。 “你……” 突然,男子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她,连续咽了好几次口水,“你是……S?” “?” 盛相思诧异,“你不是弥色职工?” “是我啊。” 钟霈已经认出她来了,指着自己,提醒她,“上次,你丢了钥匙包,我捡到了,还给你的,还记得吗?” 他这么一说,盛相思想起来了。 “啊……是你啊。” 她的记性算不上很好,但发生没多久的事,还是记得住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职工通道。” “我……”钟霈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我很少来这里,对这里还不熟悉,我是想找洗手间的。” “哦。” 盛相思给他指路,“你从这个门出去,直走,左拐,再右拐,抬头看,就能看到指示标了。” “好,谢谢啊。” 钟霈有点不舍得走,一步三回头。 “对了。” 盛相思叫住他。 “什么事?”钟霈立即转身,笑眯眯的看着她。 盛相思不由失笑,“别告诉别人,你见过我。这是我们经理的营销,拜托。” “好的。” 钟霈笑着,连连点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这是他们的秘密。 “我走了,再见。” “再见。”盛相思朝着他,又是一笑。 这一笑,犹如百花开、万物生,钟霈走出老远,眼前还晃悠着她微笑的脸…… 他前脚走,傅寒江后脚就到了后台。 他直接找来吴经理,“我要见S。” 他见过S两次,每次都觉得似曾相识,他得弄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吴经理按耐住狂跳的心脏,内心狂喜,看吧,盛相思就是他的摇钱树……连傅二爷都被吸引了! 面上为难的道,“傅二爷,对不住,她已经下班,走了。” 走了? 傅寒江不信,“你以为,这种伎俩能骗得了我?” 不过是故意藏着人,吸引客人罢了。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 说着,迈步往化妆间走。 吴经理急了,“傅二爷,是真的……” 怎么办?要是被他撞上,那他的计划,可就都打水漂了! 第31章 她没对他这样笑过 “傅二爷!” 吴经理急坏了,“化妆间里都是女孩子,您这么进去,可不方便啊!” 这话,成功的让傅寒江停下了脚步。 确实,这么贸然进去,万一看到不该看的…… 他回头,垂眸睨着吴经理,“看来,你是不肯把人交出来了?” “嘿嘿。” 吴经理脸上堆满了笑,“咱这就是挣这份钱的,您大人有大量。您要是肯赏脸,捧她的场,我给您留着位子,小姑娘一定会感激您的。” 哼。 傅寒江冷笑,这人精的,就是条泥鳅,滑不溜手。他总不至于为了个舞女,把这儿给掀了。 “想我捧场?” 傅寒江漆黑的眸蓄着没有温度的笑容,“那就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大跨步往外走。 不过一个舞女,他难道还真能上心不成? “傅二爷,慢走!再来!” 吴经理点头哈腰的,一路把人送了出去。 … 离开弥色,傅寒江没回银滩,而是去了城南,奶奶才刚手术后,他得过去守夜。 傅明珠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是,人还是很虚弱。睡着的时候多,醒着的时候少。 夜里,自然有护士和护工陪着。 傅寒江过去,主要还是怕有什么意外情况。 还好,这一夜算是平稳度过。 天空微微泛白,傅寒江让闹钟给叫醒了,他上午有个重要会议,需要做准备。 拿了容峥送过来的衣服,进去浴室冲澡。 与此同时,盛相思到了病房门口,正要推门。 “你是……?” 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盛相思回头一看,弯唇笑着,“秦公子。” “嗯?”秦衍之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又是位认不出自己的故人,盛相思习惯了,刚要自我介绍,“我是……” “盛、相思?” 没想到,秦衍之却念出了她的名字。 “是。”盛相思笑着点头。 “啊。” 秦衍之颇为惊奇,不吝对她的夸奖,“费城的水土养人啊,漂亮的我都不敢认了。” “你过奖了。” “来看奶奶?” “是。” “正好,我也是,一起进去吧。” “好。” 秦衍之绅士的推开门,让她先走,“女士优先,请——” “谢谢。” “不客气。” 病房里,护士正在给傅明珠做晨间护理。 秦衍之朝盛相思指指沙发,“先坐会儿吧。” “嗯,好。”盛相思依言坐下。 “喝东西吗?” “不……” 没等她回答,秦衍之已然起身,去了厨房。出来时,端着两杯咖啡。 他放了一杯在她面前,“可以么?” “可以的,谢谢。” 盛情难却,盛相思端起了杯子。 秦衍之笑看着她,催道,“喝啊。” “好……”盛相思只好凑近了,喝了一口。 好苦,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怎么了?”秦衍之体贴的问到,“黑咖,我什么都没放,是不是喝不惯?给你放点奶?” “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 秦衍之说去就去,回来时端着奶,往盛相思的杯子里倒。 “够了不?” “够了够了……” “呀,倒多了!”秦衍之手一抖,故意吓唬盛相思,盛相思被他唬得一震。 “哈哈!”秦衍之笑起来,“逗你的。” “……”盛相思自然明白过来了,无奈的看着他,“吓我一跳。” “哈哈,你是老鼠胆吗?” 浴室的门拉开,傅寒江看到的,便是——盛相思和秦衍之坐在沙发上,相视而笑…… 倏然,他顿住了。 视线落在盛相思脸上,因为身高的差异,她仰着脸,唇角微微弯起,笑意柔和又温婉。 印象里,她从没有对他这样笑过…… 她对他,只有永无休止的纠缠和质问…… 原来,她是会这样笑的。只是,对着别的男人! 莫名的,傅寒江的心情变得不太美妙,径直走到沙发边,看了眼秦衍之。 “来了。” 直接无视了盛相思。 “嗯。” 病房门推开,是梁诚梁实来送早餐来了。 秦衍之要来,是和傅寒江说过的,是以,他们有准备他的那份,但盛相思要来,他们却不知道。 放下早点时,梁诚如实道,“只有两份。” 秦衍之一听,忙道,“没关系,相思,你过来吃!我的这份给你。” 相思?傅寒江愕然,他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不用……” “不行!” 盛相思自然是要拒绝的,另外一个声音,却是来自傅寒江。 什么情况?? 秦衍之怔住,尴尬的看着两人。 瞪了眼兄弟,低喝道,“干什么?至于吗?” 知道他不喜欢盛相思,但只是一顿早饭而已。 说着,端着自己的那份早点,放在了盛相思面前,“相思,吃!不用管他!你要是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 这…… 盛相思纠结半晌,无可奈何,只好接过,“那,谢谢。” “不客气。”秦衍之朝着她咧嘴一笑。 盛相思被他的样子给逗乐了,弯了弯唇,唇角两个浅浅的梨涡。 又是这样的笑!傅寒江皱眉,眼底蹿起细小的火苗!正要发作…… “唔,唔……” 突然,里面传来傅明珠痛苦的呜咽声。 三人齐齐一震,神色瞬间紧绷,都站了起来,一同往里走。 “傅老太太,没关系的,我们帮您把床单给换了,擦洗下身子……” “唔,唔!” 傅明珠紧抱着胳膊,抗拒的直摇头。 “怎么回事?”傅寒江走过去,青着脸责问护士。 “是这样的……” 原来,是傅明珠昨晚刚拔了尿管,但麻醉的后遗症还没消退,刚才,她失禁了。 傅明珠一辈子要强,一时没法接受。 “奶奶……” 傅寒江蹙着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您听护士的,配合他们……” “!” 傅明珠不说话,抗拒的直摆手,索性闭上了眼。 “我来吧。” 盛相思上前两步,手伸到被子下,握住了傅明珠的手。 “奶奶,是我,相思,让我帮你好不好?我不是外人,如果,我外婆还活着,我也会这样照顾她的。” “相思?” 傅明珠睁开眼,紧握住她的手。前天晚上,她虽然人没苏醒,但却是有意识的。 她知道,是盛相思口对口给她吸出了痰。 亲孙女,都未必做得到。 至少,她的亲孙子就没有做到! 孙子未必不孝,但只有相思想到了! “嗯。”傅明珠含泪,点了点头。 盛相思朝其他人挥挥手,“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好。” “好的。” 护士护工都转身往外,傅寒江和秦衍之随后,关上门的瞬间,他扭头看了眼盛相思。 神色复杂,难以形容。 第32章 他这是怎么了 盛相思打来水,挽起袖子,耐心而缓慢的,给傅明珠擦洗,换衣服。 … 秦衍之和傅寒江相对而坐。 秦衍之指指里面,“她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不一样?” 傅寒江莫名不爽,“你才见她几次,就看出不一样了?” “啧。”秦衍之眯起眼,“有些事,不需要见很多次才能看明白——她整个人,气质、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口吻,听起来挺欣赏。 傅寒江更是不爽,勾唇反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是装出来的!” “装?” 秦衍之挑眉,不赞同。 “她在你面前装,在我面前有那个必要?你啊……” 秦衍之似是看穿了他这兄弟,“知道你不喜欢她,但你们不是已经签字离婚了么?” 说着,又指指里面。 “看在她对奶奶的这份心上,别这么刻薄,当个妹妹就是了。” “话这么多?” 傅寒江低嗤,“你来看奶奶,什么忙也没帮上,吃了东西,赶紧走吧!” “我不。” 秦衍之跟他斗嘴,“说好了,我这份留给相思……” “行了!” 傅寒江笑骂道,“不是我妹妹么?轮得到你关心?赶紧的!” “行嘞。” 秦衍之再不跟他争,快速解决早点,“那一会儿我就先走了。” “嗯。”傅寒江颔首,“我稍晚一点到。” 他俩手上现在有合作项目,本来是打算秦衍之来看过奶奶,一起走的。 但出了状况,傅寒江得再等等。 秦衍之走后,盛相思也从里面出来了,她已经给傅明珠擦洗干净,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她手上抱着的,是脏污的衣物。 护工忙上去接过,“我拿去洗。” “嗯,好。”盛相思点头,松开了手。 傅寒江觑着她,语调不自觉的放缓了,“去洗洗手。” “哦。” 盛相思依言照做,她也确实需要洗一洗。出来时,傅寒江抬抬下颌,指指对面的椅子。 “坐吧。” 盛相思疑惑,“有事?” 没事的话,她要走了,还要赶回去排练的。 “叫你坐就坐。” 傅寒江皱了眉,他不是什么有耐心的性子,“椅子上有钉子么?不能坐?” 盛相思无语,只好坐下。 傅寒江满意了,勾勾唇,指着桌上,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餐。 “吃吧。” 嗯? 盛相思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让她吃?可是,刚才,他分明说的是……不行。 “那个,咳……” 注意到她的表情,傅寒江大致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硬着头皮,艰难开口,“刚才的事,是我不好。对……不起。” 盛相思愕然,他竟然道歉了?不容易啊,印象里,这是傅公子第一次跟她说这三个字! 不过,她很清楚,他是因为傅明珠。 盛相思温温静静的道,“你不用跟我道歉,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讨厌我,看到自己讨厌的人不高兴很正常——”“——但是,我是为了奶奶来的……以后,我会注意,尽量不出现在你眼前。” 她弯了弯唇,指着餐桌。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早餐我就不吃了。” 他都道歉了,还是拒绝他?? 傅公子的脸色,霎时黑沉,凉凉的道,“怎么,秦衍之给的,你就要,我给的,你就不要?” 说着,又想起她对着秦衍之微笑的样子……怒火噌的点燃! 眯起眼,开口恶意满满。 “你刚才对着秦衍之,笑的挺开心啊?怎么,对他有意思?” “!!” 盛相思愕然,他在说什么? 然而,傅寒江还没完。 双眸敛着怒意,眼底卷着暴风雨,暗得能渗出墨。 “秦衍之是你能肖想的?别说你在江城臭名昭着,就说你跟过我,二婚的身份,江城名流里,你是一个都别想了!” 盛相思静静的听着,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 末了,傅寒江还补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瞬时,盛相思浑身僵硬,无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她以前,怎么会爱过这么恶劣的人! 她看着他,轻慢的笑着。 “是啊,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臭名昭着!那你呢?能比你小叔子惦记大嫂,更让人不齿吗?江城还有人不知道你傅二爷的龌龊心思么?” 话音落,死寂的气息蔓延开。 傅寒江捏着拳头,双眸阴森深寒的裹着她。“盛相思!” 不等他发作,盛相思转身就跑,还不忘拿走沙发上的背包,拉开门狂奔而去。 “呵!” 傅寒江英俊的脸阴沉得能渗出水,薄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我就多余管你!” 满腔的怒火没处发泄,他蓦地抬脚,一脚连带着踹翻了两把椅子。 然而,怒火却没有消散一点点!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因为盛相思,这样大动肝火? … 晚间。盛相思照旧去了弥色。 演出过后,回到化妆间,卸妆。 而后,接到了越洋电话。 “喂。”盛相思划开,郑重的道,“威廉医生。” “君君妈妈,你好。” 那端,威廉医生的语调有些低沉,“君君的情况,想和你沟通一下。” “好的。”盛相思不自觉坐直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前两天,是治疗日,君君有些呕吐、腹泻,这两天好一些了。” 闻言,盛相思眼神一暗,心疼的不得了。她不在,君君一定很孤独吧。 “你的朋友,有来陪着。” 他说的,是虞欢喜。 “君君还好。”威廉医生叹道,“我知道你是江城人,你既然回去了,没有考虑过,给君君要个弟弟或是妹妹么?” 他的意思,盛相思懂。 但凡有一丝希望,她也愿意。 盛相思摇摇头,“没办法,威廉医生,这是不可能的。” “哎……”威廉叹息,“是我多嘴了。” “别这么说,您是好心。” 挂了电话,盛相思对着手机,盯着屏保上,君君的照片,眼底微微潮湿。 “君君宝贝,妈妈的宝贝。” 她哽咽着,喃喃:“妈妈在努力挣钱了,会尽快把宝宝接回来!” 第33章 嗓子眼有点干有点痒 几天后,周一。 每个周一,是盛相思固定的休息日,因为这一天,弥色的客流量最小。 得了空,盛相思便去看傅明珠。 傅明珠已经好多了,完全清醒了,身体各项机能也都渐渐恢复了。 盛相思和护工一起,扶着傅明珠从床上起来,推着她到院子里晒太阳。 “相思。” 老太太握住盛相思的手,叹息道,“这次,辛苦你了。” “不辛苦。”盛相思淡笑着摇头,“都是应该的。” “哎。”老太太拍拍她的手,“你的好,奶奶记着呢。” 说着不由红了眼眶,哽咽道,“奶奶最后悔的,就是过去四年,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奶奶。”盛相思忙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放心。” 老太太点着头,笑着道,“只要奶奶在,你永远都是寒江的妻子,傅家二少奶奶的位子,只属于你。” 闻言,盛相思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和傅寒江的事,还是让他来解决吧。 盛相思蹲下,替傅明珠揉着小腿,“奶奶,我今天休息,晚上也在这里陪您,好不好?” “是吗?那可太好了。” “傅老太太。” 护工从里面出来,拿着傅明珠的手机,“您的电话响了。” “哦,好。” 傅明珠接过一看,是傅寒江打来的。 “奶奶。” “什么事?”傅明珠道,“你不是去隐湖了吗?忙的话就不用给我请安了。” “是,奶奶。” 那端,傅寒江哭笑不得,“但我这次不是打来请安的,奶奶,你让人帮我找找看,是不是有只牛皮袋丢在那儿了?” 这一阵子,他晚上总在这边陪床,免不了带了公事来处理,落在这里可能性很大。 傅明珠一听,神色立即变得严肃。 “是今天要用的东西?” “对,晚上的会要用。快帮我找找。” “行。” 傅明珠年轻时,也是个女强人,对事业是不敢有半点马虎的。移开手机,看向盛相思。 “相思,你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一只牛皮袋?” “哦,好。” 盛相思没耽搁,忙转身进去寻找。 回来时,手里拿着只C4纸大小的牛皮袋,“奶奶,是这个吗?” “我看看。”傅明珠接过,打开来翻了翻,拿起手机,“找到了,在这儿。” “太好了。” 那端,傅寒江松了口气。 “奶奶,辛苦你让人,给我送过来。” “行。” 傅明珠答应了,挂上电话。 翻了翻通讯录,正准备拨号,但想起了什么,突然,看向盛相思。 “相思,来。” “奶奶,有事?” 傅明珠拉住她的手,“是这样的,寒江等着用文件袋里的东西。别人呢,我不放心,要不,辛苦你,跑一趟?” 怕她不答应,敲了敲文件袋。 “这里面,可都是商业机密啊,交给外人,奶奶不放心。” 这…… 盛相思很是犹豫。 她很清楚,傅明珠这么说,有很大的原因,是为了‘撮合’她和傅寒江。 她不想去,不想见到傅寒江。 但是,她没法直接告诉老太太,他们俩完全是相看两厌的状态…… “好吧。” 咬咬牙,盛相思答应了。反正,她只是去给他送东西,东西送到就走人,并不需要和他说话。 “好孩子。” 傅明珠满意的笑了, “不着急,陪着奶奶喝了下午茶再走。” 孙子的文件,晚上才需要,去太早了不合适……留到晚上才好呢。 “哦,好。” 盛相思不知道老太太打的主意,“都听奶奶的。” 下午四点多钟,盛相思离开了疗养院。 她把牛皮袋郑重的放进背包里,坐上了去隐湖的大巴班车。 隐湖还是有点远的,属于江城的下属市镇,还处在开发阶段,班车足足开了两个小时。 到站后,按照傅明珠给她发的地址,又步行了一段,找到了傅寒江所在的酒店。 酒店也是簇新的,空气里散发着新装修的味道。 到了酒店,盛相思把背包反背在身前,给傅寒江打电话。 房间里,傅寒江拿起手机,看了眼……盛相思?她打来干什么?一想到她那天说的话…… 什么小叔子,什么大嫂?? 面色一沉,把手机给反扣了。 这边,盛相思握着手机,茫然的眨眼,“怎么不接电话呢?不是等着用文件吗?” 或许,是在忙?不方便? 盛相思想了想,给他发了条信息。 ——奶奶让我给你送东西来。 然后,对着牛皮袋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手机又震了下。 “哼。” 傅寒江冷笑,没完了?他在她眼里那么龌龊,还联系他做什么? 但还是拿起了手机,划开一看。 眸光敛了敛,原来,她是来送文件的! 蓦地起身,出了房间。 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夕阳只剩一丝,搭在地平线的缝隙上。 盛相思上身一件杏色T恤,下身一条工装牛仔裤,海藻般的长发垂在身后,用一根黑色皮筋束住了。 她站在那里,纤细高挑的一抹,像一只在熹光里沐浴的天鹅。 傅寒江不自觉的,滚了滚喉结。 嗓子眼有点痒、有点干…… 他走了过去,“盛相思。” 闻声,盛相思抬头看向他,“你来了。” 她忙取下背包,把牛皮袋拿出来给他。“喏,给你。你看看,对对?” “嗯。” 傅寒江打开,翻了翻,“对。” 他把牛皮袋合上,好笑的看着她,“你挺会挑时间啊。” “?”盛相思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别装了。” 傅寒江指了指腕表,“我给奶奶打电话,是一点钟,你却到现在才给我送过来。知道这个时间没有回去的车了,想要留下来,是不是?” “……” 盛相思仍旧没反应过来,脑子里只有他的那句——没有回去的车了? “呵。” 傅寒江不掩饰的讥笑,“这种手段,你以前也没少用。” 他还以为,她是真的放弃他,不再纠缠他了!结果,她就来了这么一招。 真是贼心不死啊! “行吧。” 傅寒江大方的挥挥手,“反正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动摇——看在你辛苦一趟的份上,跟我来吧,我让人带你去休息……” 他先转身,走在了前面。 本以为,她会乖乖跟上。 可盛相思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她终于明白了……他以为,她是故意这么晚到的! 傅寒江回头一看,她还站在原地,不悦的道,“还不跟上?怎么,心思被我拆穿了,又想什么花样?” 第34章 万箭穿心,一剑封喉 盛相思蹙眉,忍着极度的不快。 “傅公子怕是有臆想症,我什么都不知道,奶奶让我什么时候来,我就什么时候来!我虽然谈不上顶天立地,但说了不会缠着你,就绝对不会!” 愤然转身,拂袖离去。 “盛相思,你去哪儿?” 她这是,恼羞成怒了? 傅寒江眸光深沉的盯着她跑远的背影,气笑了,胸口堵了几秒,“跑是吧?行,我要是再管你,我就是猪!” 而盛相思,站在刚才下车的地方,傻了眼。真没有回去的车了吗?那她现在该怎么办? 四处看了看,在这么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而后,一辆黑色卡宴,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摇下,“相思。” 盛相思一看,是前几天才见过的秦衍之。 傅秦两家一直有生意来往,他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秦公子。” “咦?” 一听这称呼,秦衍之乐了,“叫什么秦公子?我年长你几岁,叫声哥不委屈你吧?” 盛相思抚了抚鬓发,“衍之哥。” “这才对嘛。” 秦衍之满意了,“这个时间,没有回去的车了,你怎么在这儿?” 没等她回答,又道。 “上车吧。” “那,谢谢了。” 盛相思没推辞,上了他的车。 在车上,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不无懊恼,“早知道,我不该陪奶奶喝下午茶,该早点送过来的。” 秦衍之一听就明白了了,只怕,这是傅明珠故意安排的。 他觑了眼身边的女孩,戏谑道,“真是这样?难道,你就不想留下来,好和寒江有相处的机会?说不定,能重修旧好?” “?” 盛相思怔了下,苦涩的扯了扯唇角。 以她当年‘霸占’傅寒江的架势,他又不了解这些年的内情,会这么认为,倒也无可厚非。 盛相思叹了句,“那是过去的我,都过去了。何况……我和他,压根也没有‘旧好’。” 所以,提不上什么‘重修’。 闻言,秦衍之沉默了。 看着后视镜里安静的女孩……她和以前,的确是很不一样了。 回到酒店,已经六点多了。 秦衍之低头问盛相思,“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吧。正好,我也饿了,一会儿还要忙,走,陪哥吃点。” “嗯,好。” 两个人一同去了餐厅,秦衍之做主点了餐。 招呼盛相思,“快吃吧。” “谢谢衍之哥。” 她确实是饿了,下午那点下午茶早消耗没了。 正吃着,秦衍之的手机就没停过。他是来这里办正事的,在所难免。 刚挂掉一通,又来了。 “嗯,是我。” 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秦衍之皱了眉,站起身,“是吗?等等,我来看一下……” 他像是有急事。 拿开手机,对着盛相思匆匆道,“我得去处理点事,你慢慢吃。” 又指着自己的那份,“有喜欢的,你都吃了,别撑着就行。” “好……” 话音未落,秦衍之匆匆走了。 大概因为他是傅寒江的朋友,他不在,盛相思反而更自在了,胃口大开。 喝完了自己的饮料,瞄到了秦衍之的那份。 看起来,好像是白水? 她是这么认为的,端起来当白水喝,灌下去好几口,“咳,咳咳!”结果,被呛着了! “这什么啊?” 盛相思五官皱成一团,直吐舌头,“好辣好辣!” 这会儿,她尝出来了,竟然是杯烈酒!她还是继续吃她的吧,秦衍之的那份,她是不敢碰了。 吃饱了之后,盛相思的脑袋有点晕,脸颊飞上两朵红晕。 烈酒上头了。 她还意识到,犯难的嘀咕:“晚上该怎么办?” 这里是酒店,难道要在这里开房么? 那不行,最便宜的也要好几百,她是肯定不会出这个钱的。背起包,去了大厅。 大厅里的休息区,是有沙发的。 盛相思在沙发上坐下,她打算,就在这里熬一夜。 在费城的时候,她在超市打夜工,都是通宵不睡,没什么问题。 但是,她低估了那几口烈酒的威力…… 脑袋越来越晕,眼皮越来越沉,身子一歪,靠在了沙发上,昏昏欲睡。 但因为心跳太快,又没法真正睡着。 难受啊…… “阿嚏!” 盛相思脑袋晕晕,打了个喷嚏。 隐湖属于山区,入了夜之后还是很有些寒意的,她靠在这里睡着,不免受了凉。 “阿嚏,阿嚏!” 结束会议后,傅寒江和秦衍之一同回来,踏进大厅后,便听到这一连串的喷嚏声。 两人齐齐看过去,便看到了歪在沙发上的盛相思。 秦衍之先出声,“坏了,我一忙起来,忘了相思了!” 说着,率先迈步。 “怎么回事!” 傅寒江蹙眉,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她不是回去了吗?什么叫你忘了她?” “你还好意思说?” 秦衍之觉得兄弟这点做的不太厚道,“人来给你送文件,你不知道没车了?让人小姑娘自己回去?” “哼。” 傅寒江扯扯唇,“是她自己要走的,想借此纠缠我,被我戳穿了,待不下去了。” “?” 秦衍之气笑了,摇摇头。“你放心吧,依我看,她是不会再缠着你了。” 说着,又要过去。 “啧。”傅寒江扯开他,“有你什么事?” “嘿。”秦衍之这暴脾气,“你不是不管么?” “我说了,是她自己跑的。” 丢下这句话,傅寒江径直,走向了沙发区。 秦衍之慌忙跟上,“你对她好点!毕竟是个女孩……” 到了沙发区,傅寒江在盛相思面前站定。 盛相思正用纸巾擦完鼻涕,鼻头有点红。察觉到面前有人,仰起脑袋来。 杏眼眨了眨,神情很认真。 “咳,看什么?” 傅寒江莫名的,有点不好意思,“你不是能耐么?不是不缠着我么?怎么还在这儿?” 盛相思嘟了嘟嘴,没说话,很委屈的样子。 不对…… 傅寒江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蓦地一凛,“盛相思,你喝酒了?” 他蹲了下来,保持和她面对面的高度。这么一来,酒味就闻的更清晰了。 “嘻嘻!” 突然,盛相思朝着他,弯唇一笑。 抬起手来,比划了一下,“一点点,就一点点!” 瞬间,傅寒江呼吸一窒。 满眼都是她的笑…… 这笑,犹如万箭穿心,又如一剑封喉。真要命! 第37章 是该找个女人了 盛相思呆呆的站在原地,木木的看着拥抱在一起的男女,他们,是要接吻吗? 糟了! 而傅寒江的位置,正好面对着她,姚乐怡则是背对着,没有看见她。 傅寒江神色陡然一顿,脸色甚至白了几分,扶住姚乐怡的胳膊也不自觉的变得僵硬。 盛相思? 她怎么会在这里? “!” 盛相思最先回过神来,转身就跑。 她跑什么??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乐怡!” 傅寒江略生硬的推开了姚乐怡,“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就行!” 说完,迈开长腿,朝着盛相思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寒江!” 姚乐怡失神的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攥紧了手心。他跑的这么快……是她太草率,吓着他了么? … 傅寒江身高腿长,对这里的环境又比盛相思熟悉,很快,追上去,把她堵在了消防楼道里。 “往哪儿跑?” 盛相思避无可避,后背贴在了墙壁上。 傅寒江双手搭在她身后的墙上,直接把她罩在了怀里。“跑什么?我是鬼么?” 你可比鬼可怕多了! 盛相思默默道,她极力缩成一团,避免和他发生肢体上的接触。 双手合十,恳求他,“你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 不是她吐槽,他们要亲热,也不知道找个私密的地方。刚才那里,不是她,也会有其他人经过啊。 什么?打扰? 傅寒江即刻黑了一张脸,眯起一双深眸,阴恻恻的叫着她的名字,音节像是从喉骨中蹦出。 “盛相思!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乌七八糟的?” 乐怡是他大嫂,他怎么可能和她有什么? 盛相思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他了。 不止是她,整个江城,误会他的人,不说一半,也有三分之二吧。 他从来不解释。 因为没什么好解释的,他和姚乐怡的曾经,无法抹杀……但他行得正坐得直,也不怕人非议。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傅寒江竟然开了口。 “我和乐怡,不是你想的那样!” “?”盛相思没懂,“哪样啊?” “盛相思!” 傅寒江再度暴躁,“你没完了是吧?” 看着他黢黑的脸,盛相思撇撇嘴,不确定的道,“你是在跟我解释?” 他的沉默,算是承认了。 “不必吧。”盛相思吃惊,也不理解,“我只是你的前妻,用不着的。你和姚乐怡……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傅寒江气结,待要发作,竟然发现,无言以对。 是啊,他跟她解释干什么? 完全没必要! “或者……”盛相思想想,补了一句,“你应该给寒川大哥一个解释?” “盛相思!” 一句话,再度点燃了男人的怒火。 “你找死?” 盛相思身子一矮,从他的胳肢窝下钻了出去,拔腿就跑。 边跑边说,“或许,你可以求一求奶奶,求她老人家成全你们!现实里,也不是没有你这种情况!” 他这种情况? 什么情况? 大哥昏迷不轻,他却和大嫂在一起的情况吗? 这不可能。傅家是什么样的人家?绝对不可能允许这种丑闻发生。 更何况…… 望着盛相思跑远的身影,傅寒江面色不愉,想到刚才乐怡看他的眼神,又隐隐的……不安。 “或许,我是该找个女人了。” 女人?去哪里找?也不是想找,就能立马有的。 前几年,他没这个想法,盛相思虽然在国外,但他们毕竟还没离婚。 现在么? 找谁? … 当晚,在没和周晋庭、秦衍之相约的情况下,傅寒江独自去了弥色。 舞台正对着的大卡座,依旧给他留着。 吴经理听说他来了,乐的见牙不见眼。 忙亲自过去招呼,“傅二爷,您来了。” 傅寒江单臂撑开,搭在沙发背上,另一手搭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她今晚第几个跳?” 果然! 吴经理暗喜,傅二爷是为了相思来的!相思就是他的摇钱树啊! 但面子上还是要装一装的,“傅二爷,咱这儿的‘她’……可多着呢,您问的,是哪一位啊?” 哼。 “猴精!”傅寒江笑着点了点他,“还能是谁?我还为了谁闯过化妆室?” “哈哈,是是是。” 吴经理搓了搓手,“她呀,要等三曲之后呢。” “嗯?” 傅寒江挑眉,“时间不固定?有早有晚?” “是啊。”吴经理忙解释,“这都是按照姑娘们的抽签顺序来的。” 抽签?抽什么签? 吴经理知道他不清楚情况,毕竟有日子没来了。 他把舞后争霸赛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然后,堆满笑脸,望着傅寒江。 “傅二爷,您看,要不要凑个热闹?” 凑热闹? 傅寒江挑挑眉,这吴经理倒是会说话。 “行。” 傅寒江就是冲着S来的,朝他勾了勾手指,“记住了,不管谁下注,我永远多50万。” !! 闻言,吴经理顿时大喜! 拼了命都压不住上扬的嘴角,“好嘞,傅二爷,我替她,先谢谢您了。” 继而,又问道,“傅二爷,您喜欢什么酒?我这地方小,您提前说了,我好给您备好。” 傅寒江睨了他一眼,这老小子,还想赚他酒钱呢。 他也不在意,挥挥手,“让她挑,她喜欢就好。” “哎,好嘞!” 吴经理得了这么个天大的好消息,立即跑去里面,找到了盛相思。 “相思啊!大喜啊!”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盛相思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一起笑。 “你啊!遇到贵人了!” 吴经理兴奋的直搓手,比了个手势,“这位贵人发话,无论谁下注最高,他都高出50万!” 那的确是贵人! 最后能下注到多少不好说,但是,这高出的50万,足以令人咂舌。 难怪,吴经理说,她不了解有钱人的世界。 当真是挥金如土! “你好好准备!” 吴经理看她还在上妆,“我就不打扰了,现在也不好让你去露脸,不着急,等到争霸赛结束,就能见到他了——放心,不是那等秃头的中年男人!” “嗯,好。” 是不是秃头中年男人,盛相思并不在意,敬酒而已,她没问题。 外面卡座,傅寒江不疾不徐,慢悠悠的等着。 终于…… 舞台灯光一暗,她要上场了? 音乐声响起,无数细小的光圈亮起,光影像是水波一样,荡开一层层的涟漪。 耳边响着的,也是水流声。 而后,她就那么钻出了水面…… 第38章 勾的他心痒难耐 今晚的盛相思,一袭白裙,上身紧身,下身飘逸,真丝的面料,在灯光下折射出层层光晕。 脸上戴着只包住头脸的面具,左半边画着朵芙蓉,右边则是一片空白。 清纯中又透着那么一丝丝的诡异。 但这份诡异并不可怕,相反的,诱得人想要更深的了解她。 此刻,她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好似在水里浮浮沉沉,她就是一朵芙蓉!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她甚至没有和观众有任何交流,但不需要,她是高高在上的芙蓉仙子,台下众生,不过凡夫俗子…… 他们仰望她,心甘情愿。 正对着舞台的卡座上,傅寒江不禁有些失神。 细碎的鼓点响起,台上芙蓉仙子骤然飞身,在半空中劈了个一字马,同时抬手,抓住了上空放下来的绸带。 而后,绕场一周。 “哇哦!” “过来了过来了!” 全场顿时一片沸腾! 因为绸缎长度有限,她没经过卡座,傅寒江眼神暗了一度,喉结猛的滚了滚。 他突然觉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碍眼! 那些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都相当的放肆! 傅寒江端起杯子,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她还没退场,他先起了身,往后台走。 等了有三四分钟,在通往职工通道的过道上,傅寒江看到她拎着裙摆,迈着步子,袅袅而来。 “嗨。” 几步之遥的距离,傅寒江站在了她面前。 隔着面具,盛相思微微一怔。 他,在跟她说话? 难道说,她戴着面具,他都认出她了? 不对,要是认出来了,他不会这么平静。 盛相思攥紧手心,故作镇静,但是,没有开口。一旦她开口,只怕,就要露馅了。 她只是拎着裙摆,低下头,膝盖弯了弯,向他行了个谢幕礼。 而后,越过他,举步往里走。 “等等!” 傅寒江就是来找她的,怎么可能让她走掉? 情急中,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 顿时,盛相思大惊,本能的,她就要甩开他。可是,一想到他不知道她的身份,拼命忍住了。 只是,露在面具外面的眼睛,惊异的瞪着他。 傅寒江一惊,这眼神……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随即意识到,他的举动,对初次见面的女孩来说,实在是冒犯了。 于是,立即松开了。 “抱歉,是我唐突了。” 盛相思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及时松手……否则,她一旦发作,只怕,这面具就戴不住了。 “你好。” 傅寒江退后一步,站在社交距离里,朝她伸出手,“我是傅寒江,能请你喝一……” “嘘。” 他话没说完,盛相思抬起手,右手食指贴在了傅寒江的唇瓣上,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傅寒江呆滞住了。 活到这把年纪,还是头一次有人对他这样做! 眼前的女孩,戴着面具,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他似乎察觉到,她在对他笑。 于是,他便乖乖的,没再继续往下说。 随后,女孩松开手,转身往里走。 “哎……” 傅寒江企图再拦住她。 “傅二爷!” 幸好,吴经理赶来了,着急忙慌的伸出胳膊,拦住了他的去路。 “二爷二爷,您看,咱不是说好的么?这舞后争霸赛正办着呢,虽然这杯酒,一定是敬给您……但是,咱还是得做做样子不是?您再等等?”“你让开……” 傅寒江正要拨开吴经理,却见前面,女孩转身,朝他看了过来。 她抬起手,扣在了面具上。 “!” 傅寒江一怔,难道,她要掀开面具? 然而,并没有。 女孩抬了抬面具,并没有掀开,而是笑出了声,“哈哈……” 而后,一转身,迅速往里跑了。 “?” 傅寒江猛然顿住,哭笑不得,她这是……故意逗他? 不得不承认,她很会! 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举动,却勾的他心痒难耐。这么一来,他反而不着急了。 有意思。 那他不妨等等,他倒是要看看,这面具下,到底藏着一张怎样的脸? 值不值得他一掷千金,又耗费时间的跟她周旋! “傅二爷?” 见傅寒江两眼都直了,吴经理抬起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您还好么?是不是有酒了?需要我扶您吗?” “行了。” 傅寒江回过神来,拍了拍吴经理的肩膀。 “少跟我拿腔做调的,我给她面子,既然她不愿意,那我就再等等。” “哎!”吴经理马上接话,“您真是通情达理。” 十分狗腿圆滑。 这里,傅寒江一走,吴经理马上去找了盛相思。 “相思,看见那位贵人了吧?就是他啊!” 吴经理喋喋不休,“我就说吧,这位贵人,可不一般,多金又帅气!有他捧你,你还愁什么?” 有些话,他现在还不适合说。 舞后争霸赛最后的奖励是敬酒,但以后呢? 弥色出来的,可不乏跟了江城大佬的……但盛相思的未来嘛,以后再说吧。 盛相思面上笑着,内心却暗叹,吴经理怕是要失望了。 … 白天。 盛相思来了疗养院。 傅明珠现在还不能洗澡,她每天白天都来,给傅明珠擦洗身子,换衣服。 护工虽然也能做,但盛相思照顾起来,她更舒服,也更自在。 “相思,辛苦你了。” 傅明珠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一身清爽。 拍拍盛相思的手,“看,小脸都累瘦了。” “不是啦。”盛相思笑着摇头,“我本来就是巴掌脸。” 说着,抱起换下的脏衣服,“奶奶,我拿出去给护工。” “嗯,好。” 盛相思刚出去,床头柜上,她的手机响了。 傅明珠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着——苏律师。 嗯?苏律师?难道,是苏行止? 苏行止是江城赫赫有名的大律师,也是傅氏的法律顾问。怎么,相思会和他有联系? 苏行止可不是什么案子都接的,难道,相思遇到了难事? 这孩子,怎么都不说? 同时,傅明珠也想不通,盛相思无亲无故的,一直靠傅家养着,她又能有什么难事? 各种疑问堆在一起,傅明珠当机立断,拿起手机,接了。 “喂,相思。我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离婚协议书在我这儿已经摆了挺久的了,上面的各项财产过户,以及后续赡养手续,都需要你签字才能办理的。” 傅明珠静静的听着,脸色越来越黑。 “喂?相思,你在听么?” 傅明珠一言不发,果断的挂了电话。 而后,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傅寒江的号码。 第39章 你把她当成了什么 “奶奶?” 那端,傅寒江正忙着,“什么事啊?” “什么事?你干的好事!” 傅明珠压制不住怒火,呵斥道,“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过来!” 而后,挂了。 盛相思送了脏衣物回来,发现老太太的神情不对劲,“奶奶,怎么了?不舒服吗?” “相思啊。” 傅明珠握住她的手,老泪纵横。 “你受了这种委屈,怎么不知道告诉奶奶呢?” 她举了举手里,盛相思的手机,“苏行止催你去办赡养以及过户手续了!” 闻言,盛相思心头咯噔一跳……完了! … “奶奶,什么事这么急啊?” 傅寒江匆匆赶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一看,老太太不是好好的么?见盛相思也在,在奶奶身边守着,他突然有点慌。 “你过来。” 傅明珠忍着气,吩咐孙子,“到我跟前来。” “哦,好。” 傅寒江不明所以,但奶奶的话,他是不能不听的,要不也不会立即放下手里的一堆事立即赶过来。 “奶奶……” ‘啪’! 傅寒江才一靠近,刚张了嘴,猝不及防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自然,是傅明珠打的。 “奶奶?”傅寒江愕然,茫然的看着老太太。“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哼!” 傅明珠冷笑,已经很多年了,老太太没有这样严肃过。傅寒江有种不妙的预感。 “傅寒江!傅二爷,傅总,你了不起啊,现在一应大小事,你是都不必问过我了?” “什么事啊?” 傅寒江不明白,傅氏的事,奶奶很久之前就不问了啊,至于家事……早几年也都交给姚乐怡了。 “奶奶,您说明白点……”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蓦地看向一旁一声不吭的盛相思,难道……? 盛相思心虚的垂下了眼帘,避开了他的视线。 傅寒江头皮一紧,脱口道,“盛相思,你……” “住口!” 但立即被傅明珠给喝止住了,“你还敢朝相思吼?怎么,你不要她了,还是她的错么?” 果然! 傅寒江眉头顿时皱紧了,烦躁溢于言表,蓦地瞪向盛相思,“我们是怎么说的?你亲口答应我的,你出尔反尔?找奶奶告状?” 既然奶奶已经知道了,他也不必遮掩了。 “……”盛相思张了张嘴。 没法解释。 虽然不是她主动告的状,但是,确实是她的缘故……她该把手机收好的。 她低着头,低低的道,“对不起。” “对不起?” 傅寒江怒不可遏,湛湛冷笑,“奶奶这么生气,气坏了身体,你担得起责任吗?” “够了!” 傅明珠看不下去了,“傅寒江,就算我气坏了身体,责任在你,不在相思!” “奶奶……” 傅寒江很是无奈,究竟他和盛相思谁是亲的? “离婚?” 傅明珠眼眶泛红,眼底潮湿,“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是,相思有错,可是,她被我们送出国四年了!还不够么?” “奶奶啊。” 傅寒江扶了扶额,争辩道,“您只知道替她考虑,那我呢?您有没有想过,我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谁?” 傅明珠反问他,目光像是钉子一样,钉在他身上。“我……”瞬间,傅寒江语塞。 “哼。” 傅明珠极淡的冷笑,还是给小孙子保留了一份脸面,“你说,是我逼着你娶的相思,我问你,当初,是不是你点的头?你亲口同意的?” 她是一直有撮合相思和小孙子的意思不假,但是,小孙子若是不点头,她当祖母的,还能硬逼着他不成? 提及往事,傅寒江顿住。 这一点,他没法否认。 脸色灰败的点点头,“是……” 马上又道,“是我错了,我不该……” “寒江。” 傅明珠不听他的认错,“你是个成年人,做任何决定,都需要负责!相思是你自己要娶的!如今,说不要就不要?你把她当成了什么?你的错误,要用她一生的幸福作为代价吗?” 对此,傅寒江无可辩驳。 只能低着头,保持沉默。 “我不同意。” 傅明珠发话了,“只要我还活着,傅家就容不下这么儿戏的婚姻!” “奶奶。”傅寒江试图替自己争取,“我和她实在不合适……” “你们才相处多久?” 傅明珠不赞同,“新婚不到两个月,她就走了。合适不合适,总要试试才知道!” 突然,老太太捂住了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奶奶!” “奶奶!” 傅寒江和盛相思都是一惊,双双上前,扶住了傅明珠。 “快去叫医生!” “好!” 盛相思答应着,跑出去了。 “寒江。” 傅明珠拉住了小孙子的手,“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对相思啊……我知道乐怡的孩子没了,你怪她。我又何尝不难过——” “——可是,相思一定不是故意的,她本性不坏,你看在她救了奶奶一命的份上,不要这么对她!答应,答应我啊……” “好,好好!” 这种情况下,傅寒江还能有别的选择么?握住奶奶的手,连连点头,“您别着急,我答应您,都答应您!” 医生来了,给老太太打了一针,又做了检查。 “没什么大问题,一时情绪激动。不过,像这种情况,还是要尽量避免的好。” “知道了。” “谢谢医生。” 老太太打了针,睡着了。 傅寒江出了病房,盛相思跟在他身后。 “傅寒江。”盛相思鼓足勇气,主动开口。 “嗯?”傅寒江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她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个背信弃义,背后打小报告的小人。 “有话说吧,别再跟奶奶告状了。” 盛相思心口紧了紧,也不争辩,“今天确实是我不小心,不过,不会影响我们离婚的,我还是那句话,等你有空,我随时……” “行了。” 傅寒江懒得听她这种装腔作势的话,“知道离不掉了,故意这么说,有意思么?” “……” 盛相思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也是,事情这么巧,她算是百口莫辩了。 “呵。” 傅寒江短促的笑了下,凉凉的睨着她,“我不太明白你,这样缠着我,有意思么?” 也不等盛相思回答,迈步先走了。 盛相思呆怔在原地,无奈的揉揉眉心,该说不说……她也是蛮倒霉的。 … 当晚,弥色。 傅寒江没来。 盛相思演出后,回了后台,化妆室门口、里面,摆满了花篮。 “相思!” 吴经理高兴的手舞足蹈,“看见没有?这些,还有里面那些……都是傅总送来的啊!” 第40章 您疼疼我,成全我吧 乔梁想的没错,事实上,像王有德这样的人,跟尚可没啥两样,家境优越,很少受过委屈和挫折,一遇到点事就委屈得不行,表面上牛逼哄哄、人五人六的,实则内心比谁都脆弱。 要说两人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尚可看起来比王有德还稍显成熟了一点。 “乔县长,这可怎么办,你把王有德又打了。”一旁地何青青急得不行。 “打就打了,你急啥,这王八蛋就是欠揍。”乔梁这会还在气头上,对方竟然如此骂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乔梁绝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可他父亲是市里的王……” “行了,打都打了,再说这些废话干嘛。”乔梁挥手打断何青青的话,又看着何青青,“你这是要去哪?” “我妈打电话让我回家一趟呢,估计就是为了今天相亲这档子事,唉,我妈都撂狠话了,我只能回去一趟。”何青青苦笑道。 “行,那你先回去吧,我也要出去一趟。”乔梁点头道。 这会心头一口气不顺,乔梁心想正好和老三去钓鱼消消气。 乔梁今天在大院里打王有德的一幕被县里不少的工作人员都看到了,机关大院本就是小道消息最容易传播的地方,很快,乔梁打人的消息就传开了。 楼上,值班的府办主任赵洪进恰巧也在办公室窗口看到了这一幕,他是认得王有德的,因为经常陪着尚可跑市里,也陪尚可去市里几位主要领导家里拜访过,所以赵洪进在王世宽家里见过王有德一次,刚刚王有德和乔梁在楼下针锋相对时,赵洪进一眼就认出了王有德。 看到乔梁对王有德大打出手,赵洪进都惊呆了,旋即又大喜,这尼玛又是整乔梁的一个机会啊! 赵洪进迫不及待拿出手机给尚可打电话。 电话接通,赵洪进迫不及待道:“尚县长,刚刚在大院里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 “什么事?”尚可有些不耐烦地问着,心说今天周六怎么这么多破事,害得他都不能专心陪刘莹。 “尚县长,刚刚乔副县长在大院里公然打了王世宽部长的公子。”赵洪进道。 “什么?”尚可听得一愣,颇为震惊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很多人都看到了。”赵洪进道。 “那王有德呢?他现在怎么样了?”尚可急忙问道。 “王少被打了之后就赶紧上车开车走了,也幸亏王少及时跑了,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样呢。”赵洪进添油加醋道。 尚可听到这话,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起来,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尚可沉默时,那边的赵洪进又道:“尚县长,你说咱们能不能利用这事,给乔副县长制造点麻烦?” 能,简直是大大的能!尚可心里大呼了一声, 因为刘莹还在旁边,尚可不动声色道:“赵主任,这事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结束通话,尚可转头对刘莹道,“莹莹,县里发生了点急事,我得马上回去,恐怕不能陪你下去了,你看这……” “没事,你回去吧,我自己下去就行了,早就跟你说不用陪我下来了,你偏不要。”刘莹淡然笑道。 “行,那我先回去了,等你回到县城,咱们再一起吃饭。”尚可笑道,说完将让司机将车开到路边停下。 两人一起下车,刘莹带过来的车子跟在后面,是一辆黑色的奔驰s600,刘莹上了自己的车后,尚可目视着对方的车子离开,虽然有些惋惜不能和刘莹多呆一会,但两人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并不差这一时半会,反倒是乔梁打王有德这事是个机会。 坐上车子,尚可返回县城,急匆匆回到办公室后,尚可第一时间将赵洪进喊进了办公室。 “赵主任,咱们大院是有监控的吧?”尚可冲赵洪进眨了眨眼。 “有的,还不止一个。”赵洪进笑眯眯点点头,将一个u盘放到了尚可跟前:“尚县长,我刚刚已经到保卫室将打人的一幕拷贝下来了。” “好,好得很。”尚可看着赵洪进,这个赵洪进,不愧是自己的贴心大管家,懂得揣摩自己的心思,还提前把事情办妥贴了。 “保卫室那边你安排好了吗?”尚可又问了一句。 “放心,我都叮嘱了,让他们守口如瓶。”赵洪进嘿嘿一笑,“都是咱们的人,不会多嘴的。” “那就好,我现在去市里一趟。”尚可点点头,拿起桌上的u盘就走。 尚可坐车前往市里,他要利用这事整乔梁,虽然他之前也已经准备了一个计划,准备在春节过年的时候发动,趁那时候乔梁回家了,打乔梁一个措手不及,但眼下乔梁又主动送上这么一个机会,尚可又岂能错过,如果能利用这事把乔梁搞下来,那就再好不过,即便不能,也要先利用这事整出点动静来,然后他后边准备的计划再及时跟上,到时候双管齐下,就不信这次还拿乔梁没辙。 尚可在去往市区的路上时,王有德已经先一步回到了市区的家里,此时天色已黑,王有德的父母都在家,王有德的母亲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看到儿子回来了,从厨房探出头来正要招呼儿子等会就能吃饭,冷不丁看到儿子脸上又有了淤青,登时叫了起来,急吼吼冲到王有德身边:“有德,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你?” “就是中午何青青带过来的那个王八蛋。”王有德怒道,抬头看向书房方向,书房门开着,他看到了父亲王世宽的身影。 “那混蛋又打你了?”王有德母亲一听这话就炸了,尖叫起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简直是胆大包天,敢接连打我的宝贝儿子。” 王有德母亲说着,冲书房喊着:“世宽,你还不赶紧出来看看,你儿子都要被人打死了。” “嚎丧什么呢,我又不是没听到。”王世宽板着脸从书房走出来,看了儿子一眼,不紧不慢道,“慈母多败儿。” “王世宽,你怎么说话的你?你儿子被人打了,你还胳膊肘子往外拐。”王有德母亲不干了,冲着丈夫撒泼道。 “看看回家还不到半个月,就给我整了多少事出来。”王世宽没好气道。 “王世宽,你怎么回事?儿子被别人打了,你不关心儿子,还说起了风凉话。”王有德母亲怒道。 “就是,也不知道是谁非要叫我回西州的,我在沪城呆的好好的,非要叫我回来,说是让我以后在凉北发展,瞧瞧现在,我出了事却是想撒手不管了。”王有德跟着母亲附和道,原来他之前留学回来后是呆在沪城,前些日子,父母就一直催他回来,特别是王世宽,坚决要求他回来,不然就断掉他的经济来源,他只好捏着鼻子回家来。 “你也不看看你在沪城成天不务正业的,天天跟一帮闲散流氓瞎混,我要是不叫你回来,你以后就废了,都是你妈给你惯的。”王世宽恼火道,“回来西州有我照应着你,你还能有个好前程,一辈子呆在沪城,你就废了。” “你让有德回来,他也回来了,现在出了事,你这个当父亲的不心疼儿子,反倒指责儿子的不是,你怎么回事你,王世宽,你是不是想吵架,日子还过不过了?”李桂芝气呼呼道。 见妻子又要撒泼,王世宽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在外面是堂堂的部长,威风八面,掌管着全市的官帽子,在家里却是最怕这个妻子撒泼,不过嘴上虽然老是说儿子不成器,王世宽却也是真的心疼儿子,毕竟是独生子,焉有父亲不心疼的道理。 “你们说的何青青,她带来的那个男人是啥情况?”王世宽瞥了一眼儿子脸上的淤青,问道。 “爸,那个男的就是何青青找的冒牌男友,之前我还准备找警局的朋友揪出对方呢,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家伙竟然也是在凉北县政府工作,还是县里的副县长。”王有德咬牙切齿的说着,“这王八蛋太嚣张了,他都已经知道我是你儿子,竟然还敢动手打我。” “你说什么?他知道了你身份,还又动手打你?”王世宽脸拉了下来,如果真像儿子说的那样,那简直是太狂妄了,没把他这个堂堂的部长放在眼里是吗?知道了王有德是他儿子,还敢动手打人,这哪是打他的儿子,分明是在打他王世宽的脸。 “爸,你自个看看我脸上的伤,我还用得着骗你吗。”王有德指着自己的脸说道。 “世宽,看到了没有,无论如何,这次你都得给儿子主持公道,你要是不管,老娘自己去办。”王有德母亲气急道。 “我有说不管吗?你着什么急?”王世宽无奈的看了妻子一眼,真让妻子搅合,还不知道会把事情搞成什么样。 “爸,这事你要是不给我做主,那我脸都没地方放了,我以后还怎么在西州呆下去,我干脆回沪城得了。”王有德也出声道。 “不许回去,再回沪城你就废了。”王世宽瞪了儿子一眼,他可是知道儿子在沪城整天无所事事,压根就没上班,成天就跟一些富家公子哥瞎混,甚至还那玩意,要是再让儿子回沪城,那就真废了。 “那这事你管不管?”王有德道。 “这事我会替你做主,你急什么?”王世宽沉着脸道,心里也憋了一肚子火,别看他成天在家骂儿子不成器,但他骂自己儿子可以,却是不允许别人说他儿子不行,更别说动手打了,这就是天下父母的心态,自己的孩子只许自己打骂,不允许外人动一根毫毛,更别说儿子说的这个打人的男的竟然还是凉北的一个副县长,这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想公然打他的脸不成? “知道这个副县长叫什么吗?”王世宽开口问道。 “不知道。”王有德摇头。 “不知道也没事,如果他确实是凉北的副县长,那要找出他再容易不过。”王世宽冷哼了一声,“敢打我王世宽的儿子,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是谁给他的胆子。” “爸,你要替我出头是吗?”王有德兴奋道。 “你是我儿子,我还能眼睁睁看你被人欺负?”王世宽哼了一声。 王世宽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号码,王世宽心头一动,说曹操曹操到,他还想着给尚可打电话问问情况,尚可倒是先打电话过来了。(待续) 第41章 像对亲妹妹一样 “奶奶?” “??” 傅寒江和盛相思齐齐愣住,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傅明珠气笑了,这话是对傅寒江说的。 倒是抓住盛相思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她。“不怕,奶奶是为了你好。” 而后,朝向傅寒江。 “你但凡有点良心,就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相思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奶奶害了她一次,至少,我得确认她过得好好的,才能放心!” “奶奶……”盛相思秀眉紧蹙,直摇头,“我能照顾好自己。” 傅明珠不接她的话,继续看着傅寒江。 “我要看到,你好好照顾相思,像对亲妹妹一样,我要看到她过得开心快乐,直到她……找到好的归宿。她要是过得不好,你也休想过好!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明白。” 傅寒江点点头。 言下之意,盛相思是他的责任,即便不是他太太,也是他的亲人。 “光说明白?”傅明珠音调拔高,冷冷反问。 傅寒江秒懂,“奶奶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嗯。” 傅明珠点点头,看着孙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不情愿?” “不是。” 傅寒江忙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得很奇怪。 似乎是轻松了,又似乎并不是。 “奶奶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相思,以后就是我妹妹。” 听到妹妹两个字,盛相思睫毛颤了颤,低下头,藏住嘴角一抹不屑的冷笑。 “那好,就这样说定了。” 傅明珠朝他挥挥手,“你快走吧,有相思陪着我就好。” “好。奶奶,你好好休息。” “嗯。” 傅寒江转身,往外走,拉门出去,带上门的时候,看到盛相思剥了只橘子,橘瓣递到奶奶嘴边。 “奶奶,尝尝,好甜啊。” 傅明珠尝了一口,“嗯,好甜啊,和我们相思一样!” 关上门,背过身去的瞬间,傅寒江在想,盛相思她……这是唱的哪一出?该不会是……以退为进? 但是,她对着奶奶,口口声声的说——不喜欢他了…… 不像是假的。 那就是,真的。 … 几天后。 盛相思从弥色出来,已经快十二点了。 因为舞后争霸赛的演出顺序是根据抽签定的,有早有晚,今晚还不算最晚,前两天还到了一两点。 盛相思直奔站牌,兴许还能赶上末班车。 然而,等她气喘吁吁的跑到,等了有十来分钟,没有车来,看来已经错过了。 不过,不要紧。 这里是市区,和前几次的情况不同,市中心的共享单车还是很多的。 盛相思走到路口,马路这边没有车,都停在对面。 路口正好是红灯,需要等一会儿。 同样停下的,还有刚结束完应酬,准备回银滩的傅寒江。 他晚上喝了点酒,不至于醉,只是晚上没吃东西,胃有点不舒服,正靠在座椅背上,闭目养神。 “咦?” 突然,陈重指着车窗外,“二爷,你看,那是不是相思小姐?” 嗯? 闻言,傅寒江睁开了眼,醒神一看,还真是。扫了眼陈重,“陈叔,你这眼神,每次都能被你看见她。”“呵呵。” 陈重笑道,“那不是相思小姐长的出众吗?人群里一眼看见的就是她,何况,今晚她是一个人……对了,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 “你问我?” 傅寒江挑挑眉,他又问谁去? 这会儿,通往对面的行人灯亮了,盛相思跑向了对面。拿出手机扫了辆单车,脚一踩,轻盈的飞驰而去。 陈重好奇,“大半夜的,她这是要去哪儿啊?”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这次没敢再问傅寒江,要不要捎盛相思一程。 两秒钟过后,倒是傅寒江开了口,“陈叔,跟上去。” “?”陈重愣了下,大喜,“哎,好。” 油门一踩,追了上去。 “二爷,是要送相思回去吗?” “不用。” 没想到,傅寒江却摇了摇头,“别开太快,跟着她就好。” “啊?” 陈重糊涂了,但又不好质疑,“行,行吧。” 他是老司机了,跟踪人这种事,小菜一碟。 不远不近的跟在盛相思后面,到了文昌道,上次傅寒江就是来这里接的她。 这里虽然是老城区,倒是有几处公寓还不错。 然而,盛相思骑着车,拐了个弯,换了个方向。 越往前,老城区的破败就越发显山露水了。 傅寒江眉心不自觉的蹙起,连陈重都忍不住,开口道,“二爷,相思来这儿干什么?该不会,是住在这里吧,还是来看朋友?” 可是,有谁大半夜来探访朋友的? 但是,要说盛相思住在这里?也不合理。 毕竟,傅寒江虽然不喜欢她,甚至是讨厌她,但在钱财上却从来没亏待过她。 傅寒江面色不豫,“跟着。” “哎,好。” 往前开了一段,路太窄了。 陈重只好停下,“二爷,车子开不过去了。” 傅寒江一张俊脸阴郁了下来,冷冷沉沉的盯着狭窄的巷子口,“往里是什么地方?” “这……” 陈重咽了咽口水,如实道,“二爷,你忘了?前面是西十二街。” 西十二街。 江城‘特色’之一。 是江城历史悠久的居民点,生活在这里的,多是江城的底层人,鱼龙混杂,混迹了三教九流。 属于居住民比较复杂,且又清苦的地界。 傅寒江推开车门下车,迈步往里走。他倒是要看看,盛相思她怎么会来这里? 然而,刚才耽误了那么一会儿,他追上去,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二爷。” 陈重站在他身后,提醒道,“相思是不是住在这里,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 打电话? 呵。 傅寒江讥诮的低笑,她会告诉他? 搬走时便是悄无声息,上次来接她,她也只是让他在文昌道口等。 他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住在这一片! 有意思啊。 他是没给她房子吗?放着豪宅不住,来住贫民窟? 盛相思是怎么想的?脑袋是不是被门挤了?他不在乎。但是,奶奶说了,他也亲口答应了,她就是他的责任! 转身,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二爷。”那端,是容峥。 “是我。”傅寒江简短的吩咐,“查查,盛相思是不是住在西十二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