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为王十三年,方知是天龙》 第1章 天潢贵胄 骄阳当空,演武场上。 “嘡啷”一声脆响,雁翎刀被红缨长枪磕飞,坠入绿草丛内。 倏地寒光闪烁,一柄青钢剑冷气袭肤,斜指而来,刺向握枪的壮汉。 壮汉掌中长枪草蛇伏线,红缨炸裂,须顷间抖出三朵花影,招数未及用完,青钢剑便拖着一抹芒尾,狼狈地落去了远方。 “承让!”壮汉合枪于怀,气定神闲,抱拳说道。 对面站立二人,看着空空如也双手,露出一脸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周师傅好本领,佩服佩服!” “雕虫小技,两位缪赞了。”壮汉虽布衣芒鞋,却精神饱满,气血盈润,威势凛然。 “好!”旁近大树下,一名少年从折背椅上站起,声音朗朗:“周师傅枪法精妙绝伦,神鬼莫测,当真世所罕见。” 壮汉急忙转身,叉手行礼:“燕王殿下过奖,草民万不敢当,草民不过习得几路粗浅功夫罢了,哪值王驾如此盛赞。” 说话少年头戴白玉攒宝冠,金色绸带轻飘,穿着银色氅子,腰悬螭龙佩,生得唇红齿白,俊美非常,他嘴角噙一抹笑意:“周师傅何必自谦?陕西大侠铁臂膀的名头天下晓喻,所会又怎么可能是粗浅功夫!” 壮汉姓周名侗,表字光祖,铁臂膀乃是他的绰号,此刻闻言脸上不由一红,再次行礼道:“燕王,侗虽略有薄名,但真论起武功来……东京城皇宫朝堂,超过草民者,恐怕不知凡几。” “皇宫朝堂?”少年收回目光,露出思索神色,负袖微微沉吟。 “王驾,正是皇宫朝堂。”周侗谨慎应道,眼前这位燕王乃神宗皇帝第八子,当今圣上之弟,名为赵倜。 前些时日对方专门派人去华山寻他,礼数周全请来东京,入府后却无旁事,整日里演武比试,叫他心中十分疑惑不解。 “王驾,京畿之地卧虎藏龙,禁中大内,擅出能人异士,草民虽也算枪棒娴熟,但与其相比,实在自叹弗如。” “周师傅的意思是宫中出高人?本王怎么不知,你且说来听听。”赵倜一双凤目微微眯起。 周侗道:“王驾,当年与老王经略相公收复河潢的大宦李宪,还有后来领军一方的王中正,方仙看,都是闻名于世的武道高手!” “李宪……是童贯的干爹,先皇时五路伐夏的统帅李宪吗?”赵倜脸上若有所思。 “王驾,草民不识童贯,却知李宪,正是先皇神宗之时,统领五路大军讨伐夏佞的大宦李相公。” 赵倜颔首,内侍李宪因为才能出众,被神宗皇帝重用。这一朝自太宗时起便有宦官走马差遣的习惯,神宗之时,最受器重的宦官便是李宪。 五路伐夏是继太宗皇帝雍熙北伐后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李宪不仅参与其事,更被任命为五路统帅,掌有节制诸路之重权,可见其得宠程度非同一般。 “李宪出宫较早,我不晓他有何本领,莫非周师傅知道?”赵倜抬头向上看去,天空中一只飞鸟浮翅掠风,恍如云织,轻盈地落在绿树梢顶。 “李大宦武功深不可测,当年不禁威震河溯北地,西部诸州也未遭一败,不过他身在朝堂,于江湖只属路过,但惊鸿一瞥之下,却留下了赫赫不灭威名。” “噢?”赵倜双眉一扬:“李宪居然这般厉害?我对他私下的手段并不了解,他从哪里学得如此本领?” “王驾,难道不是宫中所学吗?”周侗闻言一愣,露出疑惑目光。 “宫中?”赵倜缓缓摇头:“宫中有什么厉害武艺,大抵寻常的外门枪棒拳脚罢了,内功都没得见,一些侍卫人等带艺入宫,并非禁中所授。” “王驾,这……”周侗眉头皱起,欲言又止。 “本王好武,此番请周师傅来就是想你久留府内,日日切磋,有话但说无妨!”清风拂过,赵倜袍角吹动,恍如堆雪。 周侗小心翼翼道:“江湖传说,当年太宗皇帝潜邸之时曾奉命南征,路上遇到江湖门派,绿林世家便顺手荡平,收取许多武学秘籍,初存于晋王府里,登极大宝后都带入了禁中大内。” “嗯,当真?”赵倜一怔,他生长宫廷十几年,从没听说这件事情,饶是自小就变着法子学武,打听各种武道本领,却也不知此事。 “草民,确实听过……不敢胡自编造妄言。”周侗斟酌说道。 赵倜沉默了几息,面无表情,转身缓缓朝演武场外走去,直出十余丈后才道:“周师傅先行休息,下午随同本王大相国寺吃茶。” “是,王驾。”周侗望向对方背影,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可见其衣白似云,袂若凌雪,竟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孤独之感。 赵倜慢慢前行,心中却在思索周侗话语。 他当下十六,去年四月离开皇宫在外开府,封号从原本的东平郡王晋为燕王,自此独自过日子。 之前十几年的宫内生活,他几乎将大内禁中的藏书之地翻遍,刀剑拳谱确实存有,但都不是特别厉害的东西。 正因如此,他才派人将周侗请来,记忆中这位陕西大侠铁臂膀是这个时代的武功高手,假以时日便是武道的天花板,他需要这样的人在身边助力,毕竟未来他打算做的事情太多。 可却没想对方十分自谦,还说皇宫出高人,当年太宗南下扫荡江湖绿林,将很多武功秘籍藏在了宫内。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信息。 周侗没道理信口胡诌,那就该是江湖果有传闻,这传闻总不会空穴来风,必有一定缘故,自从他穿越这个时代,事事皆在掌握,首次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禁生出一种古怪异样之感。 他是穿越者,原本神宗皇帝八子幼时重病,合该早殇,而他恰逢其会穿越至此。 因为前身兴趣使然,他对宋朝历史十分熟稔,可这也叫他有些心烦。 就宋而言,眼下并不算个好时期,未来走势堪忧。 还有不足一载,太皇太后高滔滔薨世。 还有七年,哲宗赵煦宾天,向太后力主端王赵佶继位,就是后来的道君皇帝宋徽宗。 徽宗在位期间,各路烟尘不断,大小造反几十起之多。 还有二十七年,梁山贼寇揭竿作乱。 还有二十八年,方腊明教举事江南。 还有三十三年,女真金兵南下。 还有三十四年,东京城破,二帝北狩不返,宗室上至诸王,下至子弟,全部受押同行,沿途伤死无数。 可以说未来危机重重,到老都不消停,大宋江山岌岌可危,他想做个逍遥王爷都难。 那就只好谋算办法,思虑对策。 哲宗无后,兄终弟及,可他熟知历史,彼时向太后力排众议,独相章惇连举数人,又言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都不能够改变赵佶最后登极。 端王赵佶的母亲陈氏出身掖庭御侍,乃向太后一手提拔,视为心腹,向太后亲子亲女幼年夭折,再无所育,所以陈氏死后,其一直视赵佶为己出。 所以哪怕年龄略长,但有嫡传嫡无嫡传长这条路,亦不好走通。 嫡还好说,没有争议,至于长,前朝后世,历史之上,曾无数次证明,是靠不住的! 既然如此,是准备陈桥兵变,还是筹谋烛影斧声? 是先手假造个金匮之盟?亦或确实没有承位,那等女真南下,提前逃出东京,弄死赵九,以近宗亲王之名聚兵? 赵倜觉得都不易,这一切的前提要先掌握莫大权利,但皇室爵位遥领远授,碍祖宗礼法,难得入朝为官。 宗室难以科举、不可从军、不授朝官,除非皇帝特谕开口,可哪个皇帝会做这种事情?大宋开朝之初,就算宗正寺卿,判寺事这种管理宗族的官职,都叫赵普与其弟赵安易担任,不以皇族之人任之。 亲近向太后无用,他思索之下,便靠向了太皇太后高滔滔,虽然爵位遥授,他也须晋升,勘高身份,将来才能更好行事。 并非每一名皇子都会封为亲王,神宗皇帝已经不在,他们这些神宗的子嗣只算近宗,而不是当今天子的直系,封伯封公封郡王者大有人在。 燕王是大国王号,本该是神宗十二子莘王赵俣将来晋升的封号,但他抢先一步,是如今近宗诸亲王中,唯一的大国封号。 虽然赵倜知道,亲近高滔滔会得罪赵煦,尽管小皇帝此刻没表现出来,但太皇太后高滔滔去世之后,小皇帝是必要来一盘清算的,不说如今朝中执政的旧党,甚至都险些废掉高氏的太皇太后称号,将其贬为庶人。 不过他于此已有应对之策,倒是没有太过担心。 他穿越之时三岁,如今一十三年过去,期间他学习武艺以为防身强体应变。 谋算是非,为将来一问至尊之位。 出宫后,他暗结坊间帮会势力,打算荡平东京城市井街市,在地下控制整座京畿,若异日大事不遂,说不好兵行危招,走一步险棋。 本以为凡事不出掌握,怎料今日周侗讲出这样一番话来,这种事情后世没有记载,且并不合乎常理,太宗皇帝曾搜罗江湖武学,藏于宫中,怎么想都有些匪夷所思! 赵倜回去书房,坐在椅上沉思足足一个多时辰,看着太阳过午,这才起身换了套简单服裳,朝门外走去。 他有在大相国寺喝茶的习惯,并非寺内,而是正门对面的东京老字号丁家素茶馆。 出门唤了声,廊角阴影处闪现一名古铜皮肤,脸庞棱角分明的青年:“王驾,现在出发吗?” 赵倜点头:“叫上周师傅、苏大、鱼二同往。” 青年名为白战,与苏大鱼二都是赵倜亲随,领命忙去传信。 片刻之后几人出府,一路只做步行,穿街过道,往东门大街方向而去。 待到了东门大街路口,望见相国寺轮廓之时,前方忽然变得拥堵,隐隐有打骂声音传来。 “公子,这……”白战询问。 “过去瞧瞧怎么回事。”赵倜淡淡说道。 几人走上前面,分开人群,看见一片空场,竟是五六个泼皮在踢打一老一少,地上竹筐碎裂,里面果子散落到处都是,老少正拼命用身体保护。 另有几名泼皮持着弹弓、吹筒、粘杆等物,在后方叫好,其中为首者生得刀条脸型三角眼,神色奸滑,手拿一只滚圆鞠球,喊得声音最响。 叫到兴奋之时,他使力将手中鞠毬朝老少打出,却不料掷得有些高,竟然直奔赵倜等人而去! 第2章 狠狠惩治 鞠毬又叫皮球,蹴鞠游戏之时使用。 蹴是用足踢踏,鞠是外面皮子内装米糠猪泡等物的圆球,两字合在一起,就是踢球的意思。 蹴鞠一事,古来有之,当前最为风靡,上至宫廷,下到市井,多有玩耍,京城内有圆社、齐社专门踢球的团体,书铺还有教人如何踢球的小扎书籍。 这时球已到赵倜几人近前,白战箭步迎上,口中轻啸,抬臂一拳轰出。 这一拳看似刚烈,实则内蕴柔韧寸力,就听“噗嗤”声闷响,那球不被崩飞,而是给从中狠狠打穿,套在他的胳臂之上,里面的米糠飞扬散落到处都是。 周侗在旁赞道:“白大郎好拳力!” 苏大和鱼二此刻也跃上前方,苏大生就一副虬髯,身材雄壮,好似熊罴,鱼二则瘦小灵活,如同猕猴,两人一起喝道:“大胆!” 场中目光立时被吸引过来,泼皮们表情狞恶,虎视眈眈,摩拳擦掌。 掷球的刀条脸泼皮往这边打量,看赵倜白衣书生装扮,周侗布衣,其他三个也都简朴,不由冷笑道:“好啊好啊,今天出门不顺,适才这老不死爷俩挡我玩球,现在你们又毁了我的物什,还敢发声,岂非找死?” 苏大吼道:“街路中间,供人行走,哪里容得蹴鞠?莫是你故意借此事讹诈良民钱财?” 他声音响亮,恍如旱地声雷,震得泼皮们纷纷捂住耳朵。 “讹钱?”刀条脸唬得身子一抖,恼羞成怒:“好杀才,也不去打听打听,爷爷如今何等身份,岂会讹你那仨瓜俩枣?今日事情必要你磕头赔罪,自家掌嘴,不掉落满口牙齿不能离开,好让你知晓我高俅的厉害!” “腌臜撮鸟,猪狗一般的东西,也敢口出狂言!”苏大两只拳头握成钵盂,回头看向赵倜,就要冲过动手。 赵倜目光一直盯着刀条脸泼皮,听他自报名姓,双眼微眯:“你叫高俅?” 刀条脸望见白衣宛若流云飞雪,又似山峙渊渟,心头没来由就是一跳,不过他有倚仗,当前别说寻常门第,就是官宦门庭也都不怕,拍动胸膛道:“我就是高俅,小白脸可听说过?” “会踢皮球的高俅?”赵倜摸了摸下巴。 “看来你知道,那还赶快不磕头认错,打上几十耳光赔罪!” 赵倜笑了笑,微垂目光,苏大鱼二见状,脚下生风,立刻冲了过去。 前面殴打老少商贩的泼皮“嗷嗷”叫着迎上前来,却哪里是两人对手,就似虎进羊群,又比鹘入鸦巢,三下五除二便把这些泼皮掀翻在地,个个哭爹喊娘,叫苦不止。 赵倜在后方淡淡道:“手轻了。” 白战闻言:“公子我去!”说罢“噌”地一声竟跳出丈远,来至倒地泼皮近前,抬脚便踏,顿时骨裂哀嚎声此起彼伏。 高俅在对面脸色骤变,看苏大鱼二此刻冲他,立刻后退了几步,开口叫道:“你们敢……我乃小苏相公门下出身,端王殿下的亲随,你们敢对我动手,活得不耐烦了吗!” 赵倜闻言嘴角翘了翘,看来确是那个高俅了。 无论史上高俅,还是后世演义中的高俅,经历大抵相差不差,市井帮闲身份,泼皮无赖秉性,几经周折,撞了大运投进苏轼府邸,后来苏轼贬官外地,将他派去了弟弟苏辙府中,再被苏辙遣往别处,最后机缘巧合到了端王赵佶的身边。 高俅口中的小苏相公是苏辙,此刻任为副相,旧党中坚力量,太皇太后高滔滔的嫡系亲信。 高俅见对方不语,立刻露出得色,他有这般靠山,可以说在东京城内谁也不怕,好比那句诗说来,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如今就算官府都要予他三分面子。 “既然知道我的名头,还不求饶……” “你球踢的不错。”赵倜合袖身前,微微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爷爷球自然踢得好,你们……啊呀!”苏大已经到了他近前,不待他说完,一伸手如同抓鸡崽般将他拎起。 两旁剩下的泼皮见势不好,转身要跑,叫白战鱼二赶上,没几下就全部打倒在地,便是折了粘杆,碎了弹弓,惨叫不断。 “你是谁的爷爷?”苏大瓮声瓮气瞪着高俅。 “我,我……”高俅眼珠乱转,挣脱不得:“我可是端王的……” “啪!”苏大一个嘴巴扇了过去:“少拿端王吓唬人!” “你,你们不怕端王殿下?”高俅一张嘴吐出两颗牙齿,露出满脸惊愕:“你敢打我?端王殿下不会饶过你们的!” 苏大不理他,回头望向赵倜:“公子,如何处置?” 赵倜缓缓道:“此人眼下虽只小恶,但其本性奸佞刁滑,擅用巧技惑主,日后必成大害,便碎他双腿,断掉他以为媚主的伎俩好了!” “甚么?”高俅闻言顿时身子发软,他浑身本领全在蹴鞠一事之上,若是碎了双腿还拿什么踢球? “饶,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 苏大不听他说,抬起膝盖,“嘭嘭”两下,就将他双腿磕碎,然后好似丟面条一般软塌塌丟去了地上。 围观百姓见状纷纷喝起彩来,从州桥到相国寺这片街面,哪里有不认识高俅的?以往是憎他厌他,现在却是真的怕他,因为他不但攀上小苏相公,更是成为了端王的亲随。 有那心直口急者,劝说几人快走,言道不然巡逻军差过来,必有麻烦,定会拿他们关去大牢。 白战回到赵倜身边:“公子,用不用叫人知会一声开封府?” 赵倜瞅瞅地上哀嚎的一众泼皮:“这片街面,日里都有军巡司的人来往巡查,此时许久也看不见一个影子,怕是都故意避让这高俅呢。” “公子,开封府掌京畿民事治安,主官更是位列公卿,怎会叫人躲一市井无赖?”周侗在旁纳闷询问。 赵倜摇头道:“主官不会叫躲,但下面司衙的差兵久驻市坊,日日与泼皮之流帮会之人打交道,知这高俅投至端王门下,未免攀炎附势,躲避放纵,任其为害,端王与苏辙识人不明,眼下养护小恶,将来势必成就大恶。” “原来如此,草民懂了。”周侗想通其中关节,恍然称是。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人群外忽然传来嘈乱跑动,有声音高喊:“干什么呢?光天化日,胆敢闹市殴斗,全部锁去开封府问罪!” 第3章 横生枝节 下一刻就看围观人群被挤得踉跄分开,从外走进七八名穿皂衣,蹬薄底快靴,斜挎腰刀的军差。 “公子,是军巡司的人。”白战浓眉拧起。 赵倜点了点头,开封府有衙差,有军差,衙差只负责府内事宜,外面巡逻缉捕的都是军差,是禁军编制,归左右军巡司调派。 “吓!”为首的军差生得肥头大耳,白腻面皮,此刻目光扫向横七竖八倒地的泼皮,一眼便瞅见高俅,不由嘴角抽了抽。 “谁,谁干的好事?凶犯跑了没有?”他伸手便将腰刀拔出,唬得两旁百姓急忙往后退去。 “端公,就……就是那几个杀胚!”一旁有个贼眉鼠眼,半捩胸襟,露出纹刺的黄脸汉子大声叫道。 “公子,这该是泼皮一伙,适才离得较远,见势不好去找军差帮忙了。”周侗思索说道。 “周师傅所言不差。”赵倜笑道:“漏网之鱼,居然还敢回来。” “你们好大胆子,青天白日,闹市伤人,将人……都要打死了!”为首的肥胖军差持刀喝道:“还不赶快跪地自缚,随我回开封府认罪受审!” 苏大在前面粗声道:“你这军差毫无道理,连缘由都不问就要带人?” “缘由?甚么缘由!”肥胖军差瞅一眼地上哀嚎的高俅,脸色难看:“伤人就是缘由,将人打残更是大罪!” “这些泼皮街头蹴鞠,殴打商贩,还敢辱骂我家公子,便是该打,我没打死他们就不错了!”苏大冷哼。 “好贼子,还敢还嘴!”肥胖军差气得不轻,东京城平素治安算好,除却那些帮会火并抢地盘之外,像这种闹市殴斗并不常见。 而帮会火并只要不出人命都不会报官,即便出了人命,也是尽力掩藏,开封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种市井殴斗则不同,是必要缉捕的。 “还嘴怎么样?”苏大一副蛮不在乎神情:“这些泼皮欺人在先,便是该打,你还想带我们回去?真做得一枕好梦!” “你这厮哪里来的?莫非外面贼寇下山,混入东京图谋不轨?”肥胖军差气急败坏:“都给我抓起来,敢反抗者刀枪伺候!” 他话音落下,其余军差纷纷抽出腰间钢刀,就要上前动手。 苏大两眼一瞪:“你们敢!” 肥胖军差对他恨极,虽然瞅着一地伤残泼皮未免忌惮,但自家这些人官府身份,本具威慑,又拿兵器在手,一时咬牙切齿就想先把这粗莽大汉砍翻。 却不料这时鱼二嘿笑着走上前面,忽地掏出一物,往前一晃:“你等敢对我们动手?” 那物是块巴掌大小的铜牌,上面刻了花纹图案,中有云龙隐现,一面阳雕了个“元叁拾捌号”,另一面则有皇城令三个篆书字样。 “你,你们……”肥胖军差猛收住前冲脚步,神情瞬间变得惨白,这令牌但凡衙门当差之人,无有不识,乃是禁中大内特殊军司,皇城司独有信物。 皇城司是禁卫之所,不但有护佑天子和皇室成员安全的职责,更有监视军队百官,以及行重要秘事的权利。 类似于后世的锦衣卫还有粘杆处,只不过没那么残暴,但其独立于朝堂诸司之外,不受辖制,权限极大。 肥胖军差汗水滴落,心中不住骂娘,他没想到眼前这几人竟然是皇城司的司卫,别说他惹不起,就算是头上的左右军巡使也惹不起。 “怎么?还要抓我们回去开封府吗?”鱼二笑容一收,冷冷地道。 苏大此刻也摸出一面令牌:“你这鸟差瞅好了,看仔细咱们是哪里的人,就算咱真的犯了什么罪过,也不是你们开封府能拿得了的!” 他的牌子和鱼二的略有不同,鱼二的牌上雕着“元叁拾捌号”,他这枚则是“地拾玖号”。 皇城司司卫以天地元黄排序,每个人都有固定的编号,以方便司内登记,指挥下达任务时,皆称编号,不呼真名。 赵倜出宫开府,不仅带了原本随身的几名宦官宫女,更是在皇城司带走了七个人。 这七人都是自小跟随他身边,每次出宫游玩,出入市井坊间,贴身保护于他的专职司卫。 白战也是这七人中的一个,序号“地拾叁”。 “诸,诸位司长……”肥胖军差挤出副难看笑容:“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吗,小的哪里敢拿你们呢,小的也不知诸位司长在行走公事……” 鱼二摸着稀疏黄须:“行走公事谈不上,路见不平是真章,这伙泼皮闹市蹴鞠,殴打商贩,目无王法,危害一方,我们见到自然要惩治一番,后续之事你自报去军巡司得知吧。” 肥胖军差闻言心中叫苦不迭,他知道高俅根脚,若只寻常泼皮无赖,哪怕被皇城司的人打死,只要有确凿犯法由头,这边也会料理善后,可高俅出身小苏相公门下,如今更是端王亲随,别说军巡司料理不了,就是开封府都不好办。 “这个……”肥胖军差硬着头皮道:“诸位司长……”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苏大不耐烦道。 “诸位司长,那,那高俅……”肥胖军差实在不想顶锅,这锅他也顶不住,就想说出高俅身份。 可他话语尚未出口,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音,围观百姓都是一惊,急忙转头观看。 大宋禁止闹市骑马,除非有军情存在或者特殊情况,但此刻天下靖平,少有军事,所以人们心中纳闷。 就见远处跑来几骑,为首马上是个红色脸膛,一身内侍装束的宦官,正手持鞭子朝前张望。 “会踢皮球的高俅在不在这里?”宦官勒住马匹缰绳,尖细着嗓子询问。 百姓鸦雀无声,会踢皮球的高俅就在地上躺着呢,可谁也不敢搭茬。 宦官见无人讲话,皱眉探头:“你们干什么呢?地上这些是……哎呀,不就是高俅吗?谁把他打成了这副模样!” 说罢急忙翻身下马,身后侍卫也紧跟着跳下,分开人群,往前而来。 第4章 威慑六贼 宦官带人匆匆到了高俅旁边,打量一番,不由面皮抽搐:“高亲随,谁给你伤成这般模样?端王殿下还叫我找你回去蹴鞠呢,今日约了圆社的社长,正须你一展身手。” 高俅之前疼得昏迷了阵儿,刚刚醒转,听到声音勉强睁眼,迷糊中看见宦官,顿时泪如雨下:“大总管,大总管给小人报仇啊……” 宦官看他这副惨样,神色也不好看:“究竟怎么回事?我给你做主,就算我做不了主,还有端王殿下在呢!” “大总管,我,我的腿被人打断了,说是叫我以后再不能踢球,不用侍奉殿下!” “甚么?”宦官闻言一愣,仔细瞅了瞅他的腿,顿时黑下了脸:“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干的?” 高俅躺在地上起不来,眼睛看不见远处,勉强抬手乱指:“是个黑熊样的壮汉,主家是个小白脸书生,有四五个人……” 宦官听他说得含糊,皱眉刚要寻找,那边苏大道:“别找了,这厮就是我打的,你这没毛的又待如何?” “你?”宦官闻言大怒,刚要发作,却见开封府军差怵立在旁,不由道:“你们都在干什么呢?为何不捉拿凶手,还让他在这里耀武扬威,逍遥法外?” 肥胖军差陪笑道:“非是小人罔顾律法,实在这几位乃皇城司的司长,小人怎敢动手擒拿……” “皇城司?”宦官狐疑观看苏大,又瞅瞅一旁的鱼二,并不认得,他虽然也是宫中出身,但宫城分内外,皇城司驻守在外,而且人员不少,哪里认识得全。 “确实是皇城司的司长,小人见过信牌。”肥胖军差目光闪烁,心中松下一口气,端王府来人就好了,两家都不好招惹,如今碰头,叫他们自己解决,这口锅可算是甩脱了。 “皇城司……皇城司也不行!”宦官忽然冷声道:“此乃端王亲随,端王正在寻他做事,你们皇城司哪来的胆子将他双腿打断?” 苏大撇了撇嘴:“打都打了,又待如何?这高俅闹市蹴鞠,欺压良善,还敢出言不逊,没打死已经是手下留情给端王面子了。” “好啊,好啊,你好大的胆量!”宦官怒极,跨步上前,指着苏大:“王府的人哪里轮得到你们皇城司插手?居然还敢言及殿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大搔头,鱼二笑嘻嘻地道:“就算是端王殿下,也不好纵容亲随这般行事吧?这不是给殿下抹黑吗,殿下见了,说不得直接叫人杀威棒打死呢。” “混账!”宦官闻言气得浑身颤抖:“我看你们是假冒皇城司身份,来啊,给我将这几个贼徒拿下,死活勿论!” 他话音一落,跟随而来的几名侍卫立刻往前冲来。 “谁敢!”苏大粗声断喝,将令牌向前一举:“没毛的,看看这是什么,你敢对皇城司的人动手,长了几个胆子!” 宦官盯着令牌,面色阴沉似水,忽地两道长眉一翘:“皇城司也不能随意动端王殿下亲随,就算高俅有什么罪过,也不是你们皇城司可以插手,你们如此妄为,敢殴打端王殿下的人,就是对端王不敬,对端王不恭,对皇家心存怨恨,你们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造反俩字一出,场中顿时安静下来。 大宋自建朝来,最忌讳这两个字眼,盖因太祖皇帝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行事等同于造反柴氏周朝,所以这俩字朝上朝下,除了各地确有此种军情外,闲则不谈。 宦官看没人说话,猛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戾色,正要再次下令动手,忽然一个声音淡淡从对面传来。 “你说谁想造反?” 声音并非很重,乍听似乎还很温和,但细品之下,便如寒风之凛,刀剑错生,冰冷彻骨。 “我说谁想造反?”宦官感觉很难受,这声音叫他觉得居高临下,冷淡漠视,立刻拔起语调:“说的就是你们,我看你们想要造反!” “大胆!”苏大与鱼二同时喝道。 “你再说一遍。”刚才的声音又次响起,就看赵倜从后方负着双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缓缓向前走来。 “公子,这宦官武艺似乎不低……”周侗在旁低声道。 赵倜点了点头,瞅着前方红脸膛宦官,嘴角露出一抹寒诮。 宦官顺声看去,望见赵倜,不由便是一愣,少年白衣胜雪,俊美绝伦,正不错眼儿瞧他。 宦官神色瞬息变了几变,最后一片苍白,打了個大大冷战,下一刻“扑通”声跪倒在地:“燕,燕王殿下……” 赵倜狭长好看的眼睛眯了眯,若有所思:“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上一遍给本王听听。” “卑奴……”宦官磕头如捣蒜,撞地砰砰作响:“卑奴李彦,不知燕王殿下在此,信口开河,还,还请王驾恕罪……” 赵倜盯着李彦,这人是端王赵佶在宫中的伴当,赵佶开府时将他带了出来,也是后来的“六贼”之一。 北宋六贼分别为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本来还应有个高俅,可高俅在金军渡河徽宗南下时,和童贯闹了别扭,当时又身染病,一气之下返回东京,结果叫钦宗认为是投靠支持自己,竟然逃过此千古恶名。 “王驾,卑奴有罪,还请王驾看在卑奴伺候端王多年份上,宽恕卑奴啊……”若是别的宗室,李彦不会这般低三下四,至少不会言词哀切磕头求罪,但眼前这位却不一样。 大宋王爵不世袭,这位是当下近宗里唯一的大国号亲王,诸王之首,虽不入朝,但身份却是最高。 而且这位有尚武之名,在宫中时就喜舞抢弄棒,练习武艺,又喜白龙鱼服,市井游逛,抱打不平,与端王的文雅风流笔墨丹青截然不同,性子跋扈飞扬,行事冷酷无情。 赵倜看李彦磕的地面砰砰作响,可脑门丝毫红肿不见,冷笑一声:“李彦,听说你武功不错?” 李彦忙恭声道:“王驾,卑奴确曾学过些粗浅本领,但都是江湖上的小把戏,不值一提,不入王驾法眼。” “粗浅本领?”赵倜哼道:“撞了这么多下,脑门上却纤尘不染,你在糊弄本王玩吗?” “啊,这个……”李彦闻言不由身子一滞,冷汗立时流了出来。 第5章 北乔峰,南慕容 “王驾,卑奴,卑奴……”李彦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赵倜目光如炬,哂然道:“众目睽睽之下,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和本王玩这种伎俩,是觉得本王好骗吗?” 李彦伏在地上,刚才他运使手段,将一口丹田之气行至额顶,护住脑门,想自己若不抬头对方也瞧不见,可以免受些皮肉之苦,却没料到竟被直接拆穿。 他咬了咬牙,立即散去这口内气,卖力磕了起来,边磕边道:“卑奴习惯使然,忘记泄去内力,还请王驾莫怪,王驾莫怪。” 只是片刻,他额头一片青肿,巧士帽跌落,血丝渗出,土尘沾了一脸。 赵倜看着他狼狈模样,神色淡然:“人皆云祸从口出,今日你言语不敬,自家掌嘴吧!” 李彦心中叫苦连天,他端王府大总管是兼差,正领宫内押班的职位,乃六品差遣,说白了在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上等县的知县都没有他品级高,这闹市磕头也就罢了,再行自己掌嘴,以后必然会传为坊间笑谈。 但他不敢违命,图一时痛快,说了忌讳之词,若对旁人还好遮掩,可对皇室来说实属大忌,就算朝臣士大夫也不敢这么放肆,他身在内侍省更是罪加一等。 “还不快打!”苏大断喝。 李彦陪笑,左右开弓给自家轮起了嘴巴,鱼二在旁阴阳道:“这个时候不用内力了?” 李彦咬了咬牙,使上本领,再是“啪啪”几下,两边脸庞肉眼可见肿胀起来,然后张嘴一口血喷出,眼皮翻了翻,“哐当”声扑倒在地,竟是自己给自己打晕了过去。 白战上前踢了两脚,低声道:“公子,昏了!” 赵倜扫视一圈其他泼皮,又往开封府军差那里落了落,军差个个垂头躬身,不敢说话,那个报信的泼皮,已被苏大惩治,倒在地上哀嚎。 他嘴角扬了扬,看向四周百姓,微微一笑:“吾名赵倜,国姓之赵,倜傥之倜,今下忝为燕王,平素爱走市井民间,遇祸害坊邻,仗势欺人者,必惩戒以儆效尤,众人再遇此事,可往开封府状告,可提吾号与开封府知。” 四旁百姓闻言顿露惊喜,纷纷行礼。有胆大者开口:“原来是燕王千岁。” “可不就是贤王千岁,我刚才心中猜得就是啊。” “小老儿早年便见过贤王,如今老眼昏花,刚才莫敢辨认呢。” “嗨,拙下倒识得出来,除了贤王谁还能惩治这些无赖地痞不法官吏呢?” 赵倜冲一众百姓点头示意,他六岁时起便带司卫出宫游逛市井,抱打不平,十年养望,在民间得了贤王的称号。 本来这种养望事情为皇者忌,但哲宗无后,此刻培养名声,将来可为问鼎极位的一记砝码。 这时被打的老少已经叫苏大鱼二扶起,两个要过来拜谢,赵倜摆了摆手,叫白战送些银钱,叮嘱回家养伤。 接着百姓们让出一条道路,赵倜带着几人继续往相国寺行去。 他有吃素茶的习惯,所谓素茶就是未熏花的茶叶,再配上素的糕点小食。 大相国寺素茶有名,不但寺内,外面的丁家素茶馆更是东京城老字号,兼卖各种果品饮子,远近闻名。 几人走上了东门大街,只见人群熙攘,花光满路,锦绣繁硕,罗绮飘香,热闹非凡。 赵倜背着双手,边看心中边感叹,也不过就三十几年模样,女真南下,暴虐凶残,神器沦陷,处处疮痍,这锦绣繁华将再不复存在。 他慢慢向前走,这条路自小倘熟,往返过无数次,没一会儿工夫就到了相国寺正门。 此寺乃皇家寺院,占地极庞,足足五六百亩,内里有六十四处禅律院,金碧辉煌,云霞夫容,宜扬颂声,构此大壮。 相国寺并非日日皆开,每月只开放五次,里面不但外人可以摆摊,僧尼也都做些生意,甚至还有饭馆食店在内开设,生意极好极欢闹,向来有八方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会寰区之异味的说法。 赵倜经常过来吃茶,这个时代娱乐少,除了勾栏听曲之类的风流事宜外,想消遣的事情委实不多,素茶馆除了能吃茶,还能听书,有说书先生讲一些话本传奇,算是不错的解闷地方。 赵倜折转身子到了相国寺对面的丁家素茶馆门前,立刻有小厮迎上:“公子来了,快请快请。” 他捧场此地多年,里面无论掌柜伙计,还是说书先生,甚至后厨的师傅都认得他,一些老客也与他相熟。 进去里面,几乎人满,但独独前方一张桌子空闲,这是他包下来的茶案,随到随坐。 小厮进去禀报,掌柜出来嘘寒问暖,还有些茶客起身与他打起招呼。 赵倜一一回应,随后坐到桌边询问小厮:“曲先生来了吗?今日说什么书?” 小厮将案上抹了又抹,应道:“公子,曲先生来是来了,不过带着一个师弟,说今天由他师弟讲书。” 赵倜笑道:“这是要捧自家人,就不知这师弟姓甚名谁,说得是否精彩?” 小厮道:“先生的师弟叫做霍四究,至于说得好不好小人却不知道,只是听曲先生讲他师弟以前并不在京城营生,是各地赶野场的先生,今日驻店倒是头一遭呢。” “霍四究……”赵倜微微沉吟,这个名字他知道,后世见宋人笔记,这霍四究乃当时第一说书大家,纵观历代也难有人在说书技艺上超过他。 不一时,素茶点心端上来,从后方走出两人,头里的白胡子老者赵倜熟悉,正是在丁家素茶馆说书二十余年的曲先生。 另外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瘦削,留着短须,一双眼睛雪亮,看样子就是小厮口中的霍四究。 曲先生对众人行了一个礼,客套寒暄后介绍起霍四究,只说今天由这位师弟说书,还请众位衣食父母捧个人场,多多担待。 老茶客早知此事,新茶客看个热闹,片刻后霍四究开讲,声调圆润,收放自如,倒是不比曲先生逊色。 他说的一段五代传,讲那时天下第一豪杰李存孝,所谓王不过项,将不过李是也。 半个时辰后歇息,曲先生上前暖场,再次捧起这位师弟,说他十几岁就外出行走江湖,见识远胜自家,一会儿叫师弟说一段江湖故事给众人品鉴。 东京的茶客惯常听的是沙场征战,名相良将之流,没听说过这种,闻言纷纷叫好。 霍四究润了喉后再次登场,这番却是先说一首李白的侠客行作为定场诗,接着介绍起江湖绿林风情,续而说起人物,言道:“所谓自古英雄出少年,如今江湖之上风头最胜者是两位年轻英雄,时下有名言形容这二位,乃北乔峰,南慕容……” 赵倜在桌子旁听到这里便是一愣,旋即神色大变,“腾”地一声站起:“霍先生说甚么?再说一遍!” 第6章 天龙?天龙! 前方霍四究神情惊愕,不知自己哪里说得不对,急忙望向曲先生。 曲先生与赵倜熟悉,这丁家素茶馆的掌柜还有他都知赵倜真正身份,不好直接问询缘由,只道:“师弟重新说来给公子细听。” 霍四究依言从头讲起,最后又道:“如今江湖绿林之中,风头最胜者是两位年轻英雄,当下有一句名言形容这二位,乃北乔峰,南慕容。” 赵倜脸上阴晴不定,深深吸了口气,这次没有说话。 霍四究见状,小心翼翼继续往下讲:“这北乔峰说的是当今丐帮帮主乔峰乔大侠,南慕容则是姑苏慕容世家的公子慕容复,两人皆有超高强本领,一身武功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赵倜虽不开口,但此刻脑中仿若雷电炸裂,天雷滚滚,北乔峰南慕容,北乔峰南慕容,怎么会有北乔峰,南慕容呢?! 萧峰还好,历史上确有其人,可也没有到过大宋。 至于慕容复,他祖宗慕容垂,慕容宝,慕容恪是确实有的,可慕容龙城、慕容博还有他自己,却哪里得来? 赵倜胸臆翻腾,心思百转,暗暗思想,难道说……这里其实是天龙? 如是天龙,那么周侗所说当年太宗皇帝南下荡平江湖门派,武林世家,收取武学秘籍的事情极可能为真! 但为什么在宫中多年自己没有找到?是被前几任皇帝给毁掉了,还是藏在什么特殊隐秘的地方? 如是天龙,那么将武功练到极致,岂非日后问鼎至尊之位会多出几分把握? 就算迫不得已,兵行险招,也会加大几分胜算!最不济武功高了,可以保得周全,天大地大哪里又不能去! 如是天龙,他从小习武的路数并未走错,可那些厉害的武学却一门都没得见,若是早派人寻觅,说不定已有斩获了! 听着霍四究继续讲乔峰慕容复二人事迹,中间穿插着些江湖是非,恩怨情仇,再有旁的人物出场,赵倜几乎已经笃定这里就是天龙! 他微闭双目,就算连茶都不喝了,耳中听着霍四究的声音,心内不停思想从小到大接触的一事一物,从中寻觅与武学,与江湖有关的蛛丝马迹。 白战几人从没看过赵倜这般模样,都开始谨慎起来,着眼防范四周。 又待半个时辰,一场书结束,赵倜起身叫白战付了茶钱,又赏了曲先生和霍四究,然后迈步走出茶馆大门。 外面天色依旧明亮,东门大街上的人流散去了一些,两旁店铺摊位生意不减,但却没有之前喧哗。 赵倜对紧随身后的周侗道:“周师傅听那霍先生所言江湖事情,可否真实?” 周侗点头:“公子,基本为实。” 赵倜回头看他一眼:“周师傅也知北乔峰南慕容?” 周侗道:“草民知晓,这两人乃当今江湖上的天骄之辈,虽然年轻,但武功却是极高,就算一些成名宿老,都未必是两人对手。” 赵倜微微沉吟,走出十数步又道:“比之周师傅如何?” 周侗赧然道:“草民虽未曾见过这二人,但从二人传闻来看,只怕难是敌手。” 赵倜笑了笑:“霍先生说那乔峰慕容复武功天下少有,不敌倒属正常。” 周侗愧道:“实乃草民学艺不精……” 片刻之后,一行人出了东门大街,径直返回燕王府。 进入府邸赵倜直奔书房,叫白战几个守在门前,周侗进去,看着对方赵倜思索几息开口:“本王有些事情还请周师傅解惑。” 周侗礼道:“王驾请问,但凡草民知晓,定然无所不言,言无不尽。” 赵倜点头:“光祖坐下说话,如今你是王府之人,不用处处拘谨,那边我已经为你报上姓名,朝上会有差遣下来,从此有了品级在身,不必再继续浪荡江湖。” 周侗露出感激神色,学成文武艺,卖给帝王家,什么不想为人拼命,想要自由之身都是矫情言语,不过得晋无门罢了,他急忙再次行礼道:“多谢王驾,王驾恩德,侗敢不效死!” 赵倜手指轻击桌面,缓缓道:“太宗皇帝收集武学秘籍,藏于宫廷的事情,光祖具体哪里听闻,可有信服之力?” 周侗道:“王驾,草民并不妄言,若只是寻常江湖传说,也不敢随意开口卖弄,草民师父还有华山陈家之人,都曾和草民言过这件旧事。” “你师父本王知道,当年曾保护王大相公变法,跟随左右,他老人家如今可好?” “王驾,先皇离世,王大相公被贬后,师父便隐居嵩山少林不见世人,就算是草民也有些年没见过他老人家了。” “隐居嵩山少林?”赵倜眼睛眯了眯,周侗师父乃大有名头之人,后世所谓王不过项,将不过李,拳不过金,这金指的就是他的师父金台。 其人出身嵩山少林俗家,与少林千丝万缕关系,曾入朝为过武职,戍过宋辽边境,王安石变法时常遇刺杀,被神宗皇帝钦命保护四周,江湖上有个绰号称为天下拳王,武功之高可见一斑。 “正是,师父隐居少林,草民曾去过几次,都不得见。” “他老人家既然这样说,该不为虚,华山陈家又是什么人?”赵倜问道。 “王驾,陈家便是当年太祖皇帝下棋输华山,太祖太宗两朝四辞朝请的陈抟老祖陈家。” “原来是那个陈家……”赵倜沉思,当年太祖皇帝浮浪江湖之时,曾得到陈抟指点未来方向,对其心怀感激,至于华山当时是输是封,太祖皇帝后来并没有亲口说明,而陈家自大宋开国后,便一直居住在华山之上。 “王驾,正是此陈家之人与草民闲聊时说起,所以……草民不以为假。” “那倒该是真的了。”赵倜心下琢磨,无论金台还是陈家之人,都与大宋皇室朝堂关系不浅,这事应该确实,但为何些年来自己一直没有在宫中找到这些秘籍呢? “光祖之前说李宪武功高强,不妨再详细道来。” “王驾,李大宦曾有个绰号,叫做北地无敌,出宫差遣,乃至带兵期间,行走于外,无论江湖绿林,未曾遭遇一败。” “他擅长什么兵器武功?”赵倜好奇道。 “李大宦平素用剑,更擅使一种红线飞针,他身法鬼魅,纵掠无形,飞针迅捷诡异,寻常武功兵器,根本难以招架。” 赵倜闻言露出古怪表情,双手伏案,身子略微前倾看向周侗:“光祖说李宪红线飞针,迅捷诡异,身法鬼魅,纵掠无形?” 第7章 辟邪巷 周侗点头:“王驾,正是如此,李大宦武功端得厉害,但江湖之上并不知他所用的武学名称。” 赵倜慢慢收回身体,靠住椅背,有些沉默,这李宪武功怎么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呢,好像是……葵花宝典? 葵花宝典在明朝笑傲时代出现,有言解说为前朝太监所创,这个前朝必然不是指元,十有八九指的是宋。 但……这会是李宪创出来的吗? 虽然李宪在神宗一朝得宠万分,任过内侍省都知,皇城司使,后来走马差遣于外,任过一路经略相公,最高五路伐夏时任战时西北宣抚置制使,辖理五军,可李宪的名声在后世,其实还没有他那个干儿子童贯大。 赵倜心中狐疑,但哪怕就算不是李宪所创,对方也应该知道这部武学的真正来历。 “李宪……”他想了想,李宪如今在哪里呢? 神宗驾崩之后,赵煦年幼,太皇太后高滔滔临朝称制,无人再庇护于他,以往种种错失,经略西北时的疏漏,全被朝臣捡起,上疏参讦于他。 高太后虽对李宪素无恩怨,但为了平息众怒,降他为永兴军路副都总管、提举崇福宫,接下来几年,参本不断,于是连连贬谪,最后任宣州观察使、提举明道宫。 好像再后来李宪提出致仕,赵煦批了,准他任便居住。 任便居住就是随意找个地方呆着,不过李宪本就是东京人,那大抵是回来这边养老了。 赵倜想到此处,喊白战进门,叫他去唤王府大管家郑福。 郑福是他在宫中的随身宦官,开府时一并带了出来,领王府所有内事。 不一会儿郑福进入行礼,赵倜看他道:“知李宪如今住在哪里吗?” 郑福闻言一呆,小心翼翼道:“殿下说的是童贯干爹李宪?” 赵倜点头:“我知你素来与童贯来往,可曾听他提过?” 郑福寻思几息:“殿下,我想起来了,童贯确实提过此事,说他干爹告老后回到京城,在辟邪巷居住。” “辟邪巷吗?”赵倜双眉一扬,这是东京内城西面的一条巷子,住的并非官宦朝臣之类,而是一些道人方士,在家居士之流,巷名便是由此而来。 “李宪也曾是封疆大吏,统帅千军万马,对阵西夏有功,怎么住去了那个地方?” “这……”郑福道:“殿下,童贯说李相公不被朝臣所喜,军中也对他多有意见,所以才选了辟邪巷,那边清静无打扰,正好养老。” 赵倜思忖几息,看眼外面天色:“既然如此……就都随本王去见见这位李大宦。” 既然确定是天龙,赵倜觉得事不宜迟,虽然从小习武这条路没有走错,但他还是得争分夺秒。 天龙起于大宋元佑年间,但却不知具体是元佑哪年,此刻无量山剑湖宫之事发生没有。 如果还没有发生,他必然要想办法偷离京城前往探访,取得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秘籍,若是正当发生,无量剑派遇袭,那也无妨浑水摸鱼,趁乱拿获。 但无论哪种都需自身武功高强,至少要能在对方面前,甚至四大恶人手底自保,毕竟倘若赶上无量剑派被神农帮袭击之时,四大恶人也去了那边,这四人滥杀无辜,万一遇见可不会讲什么道理。 就算他从小习武,斟酌之下哪怕最弱的云中鹤,也不可能与其轻易逃脱。 原因很简单,虽然从小习武,可他并没有修炼内功。 并非宫里没有内功才没修习,以他的身份,在皇城司司卫手上,或者外面市井一些帮会武馆处,还是很容易拿到内力修炼方法的,而事实他也的确得到了几本,但审视之下却没有练习。 原因是觉得那些内力修炼法门有些过于粗浅,练那些内功之人,手段并不高强到哪里,甚至还不如他这个只练快剑,练外门招数的人厉害。 而内功这东西一但练习,劳心费力不说,将来如果遇到更好的,能否两种内力共存也是个问题,至于改练恐怕也并不容易,所以才一直拖到如今。 但现在知道竟是天龙,便又自不同,非那些出名的功法不好练习,除却能得到北冥神功,兼容一切,否则必要先修炼一门神妙有名的武学才是。 北冥神功为他当下第一首选,但去无量山怎么都得有自保之力,他在京城此刻也找不到别的高人,李宪虽极可能练的是葵花宝典这种自断后路的玩意儿,却难保手上有旁的神功秘籍,倒是可以要来,然后再往无量山一探究竟。 说走就走,此番没有步行,坐辆马车,依旧周侗四人,外加郑福引路,直奔城西辟邪巷。 这时初夏,天波较长,待到辟邪巷时尚未擦黑,只是稍近黄昏,巨大的夕阳如胭脂般挂在西方天空,看起来颇为惊艳奇异。 马车进入巷子,巷内十分安静,唯有马铃声入耳,再听不到别的太多动静。 苏大放慢赶车速度,郑福在辕架上左张右望。 这巷子住的多是道士居士,身家殷实那种,所以宅子并不算小,但和一些朝臣的府邸比起来却远远不如。 “殿下,似乎这家就是李相公的住处。”郑福手指路旁一座宅子冲车内说道:“卑奴看别的都不写匾,这宅子上面写了李府二字。” 赵倜从车厢中探头看了一眼,果然路旁的一座宅上写了字,只不过这宅子其实远够不上府的规模,写了字反而有些尴尬好笑。 “下去瞅瞅。” 他跳下马车朝着宅门处走去,就这时那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出来一名垂头丧气的男子。 这男子三十左右年龄,颏下无须,焦黄的皮肤,生得膀阔腰圆,似是孔武有力,但却一脸沮丧神情。 “道夫……”郑福瞧见这人急忙喊道。 “啊?”这人闻言一愣,看向郑福,随后目光落在赵倜身上,顿时打了个激灵,忙上前两步行礼:“卑奴童贯,参见燕王殿下。” 赵倜点了点头,这人正是李宪的干儿子童贯,看来前面宅子确为李宪住处无疑。 “王驾屈尊至此……”童贯面露疑惑不解神色。 “道夫,王驾是来探望李相公的,李相公可在……”郑福皱眉:“你这一副苦瓜脸表情,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义父确在家中,只是,只是他重病缠身,恐是时日无多了。”童贯说着说着竟然流下眼泪。 第8章 北地无敌 “时日无多了?”赵倜神情凝重看向童贯:“我听闻李相公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怎会染上恶疾?” 童贯抹了一把泪水:“王驾,义父确实擅长武道,可却病痛多年,卑奴也不知因何而得。” 赵倜沉吟道:“既然如此,赶快带本王去瞧李相公。” 童贯急忙转身打开宅门:“王驾快请,卑奴这就去禀报义父。” 看着童贯小跑进去,赵倜问周侗道:“光祖,这人武功怎样?” 周侗摇头:“王驾,属下看这童贯本事也就稀松平常,似乎并不会内功的样子。” 赵倜道:“那他倒没有骗我,在宫中时我曾问过他武艺,叫他演示拳脚,看着颇为普通……对了,李宪有几个干儿子?” 郑福答道:“王驾,好像就童贯这一个。” “就一个?”赵倜疑惑道:“李宪武功非凡,一生未曾遭受败数,怎么没传给童贯?” 郑福道:“这事儿卑奴倒是听童贯牢骚过,说义父并无弟子,干儿就他一个,却把厉害手段捂着藏着,不教给他,叫他伤心。” “恐怕是李大宦这路武学一脉单传,谨小慎微,不到最后不会留下衣钵。”周侗思索道:“江湖上这种传承方式并不罕见。” “那如遇意外,最后岂不是有可能失传?” “确实如此,古时许多厉害武功并未全部留下后世,大抵便是此种原因才失传的。”周侗轻叹:“属下曾闻春秋之时有神乎剑技,一剑可破三千铁甲,今日却不得见。” “这般确属神乎其技了。”赵倜想了想:“倒还可能在一些古时洞府,门派遗迹中有所留存,世人难觅罢了。” 周侗道:“王驾所思也有道理。” 几人这时走进宅内,打量四周,见入眼极为寒酸,宅子并不算小,但并没什么修饰点缀,就连花圃之类都无,几颗老树肆意生长,废弃鱼塘成了干涸大坑,一口破缸丢在旁边,中间甬道青苔布满,两旁杂草丛生,虫蚱乱蹦。 怎么过成这样?赵倜有些不解,按理说李宪就是观察使致仕,但薪俸也并不算低,大宋有退休工资,维持这座宅子应该绰绰有余,何况李宪素有贪名,这也是朝臣参讦他的一条原因,西北带军时肯定没少贪墨,但钱呢? 宅子内外一共三进,几人走到第一进门口时,童贯小跑出来,满头汗水:“王驾,义父本待亲自迎接,可是,可是……他现在已经下不去床榻,只能勉强更换衣物,叫卑奴告罪。” 赵倜摆了摆手:“李相公重病如斯,没请太医局的人瞧看吗?” “卑奴几次三番和义父提出,可义父却说请了也无用处,叫我不得因此惊扰太皇太后和圣驾,就叫世人以为他早死了便是。” “如此……带本王去看。”赵倜心中纳闷,若真是病患,哪有不看之理? 随后穿过两进屋舍,来到最后的房前,还未得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药味。 “义父自家买药叫人熬制,吃了有些年,但病不见好,反而越来越重,半生浮财,几乎都花在了这上面。” 周侗细嗅分辨,轻声道:“王驾,该都是些补血益气,益寿延年的名药重药。” 赵倜琢磨了下,若真是几天一根千年人参,百年何首乌灵芝之类,怕就算李宪曾经贪墨不少,也是会坐吃山空的。 可究竟什么病症,居然要吃这些?说好听的这些是益寿延年的药物,说不好听其实就是拿来吊命的东西。 童贯打开第三进房门,赵倜带人走进,是个花厅,但陈旧破烂,名不副实。 接着进入东间,倒是宽敞,却依然破败,不但药气扑鼻,还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腐烂味道。 就看房间最里面有一张横榻,榻上半靠半卧着一名老者。 这老者哪怕没有站起,也能看出身量应该极高,满头白发,一脸皱纹仿佛核桃皮深刻,骨瘦如柴,精气神全无,竟是七八十岁行将就木的样貌。 赵倜见状不由扬了扬眉,他记忆中李宪此刻也不过五十几许的岁数,怎么竟然老成这般模样? 榻上老者穿了一身崭新的紫色官服,但显然是刚刚换上,领口歪着,袖子长短不齐,衣摆压在腿下。 “老臣李宪,参见燕王千岁,还请王驾宽恕老臣重病在身,无法衣冠周正,不能行礼之罪。” 赵倜看着李宪,他几岁的时候见过对方,不过那时对方已经出宫,看到则是因为对方觐见神宗皇帝,禀报军情。 “无妨。” 童贯搬过椅子,赵倜坐下:“本王昨夜梦到先皇,先皇言说旧臣,首提李相公,问及李相公如何,本王不知,深感愧疚,今日查访到李相公住处,便即刻前来探望。” “先皇……托梦给燕王了?”李宪在榻上浑身颤抖,挣扎就要坐起,无奈力不从心,几次扑倒,童贯慌忙过去扶着,才勉强挺直了腰身。 “不错,先皇还提及王大相公几人,本王一一作答,唯有李相公不知,先皇呵斥,李相公鞠躬内庭,经略西北,收复河湟,血战贼夏,乃有大功于社稷,怎能不知归处?” 赵倜缓缓说道,这是他之前就想好的词,李宪自神宗去世后一路遭贬,难免心中怨恨,自己若一上来就问你会什么武功,传给我几门?对方恐怕不肯答应,即便答应了给的也未必就是好东西。 李宪闻言不仅泪水纵横,喉头滚动几声,举起双手对天拜礼:“官家,老奴重病缠身再活不得几日,就要前往继续伺候官家了,叫官家久等,老奴有罪啊!” 他说完之后,嘴角竟有血水流出,那血并非鲜红,里面白色虹光闪烁,颇为古怪。 周侗在旁低声道:“王驾,李相公该受过很严重的内伤,迟迟不好,并非普通病患。” 赵倜点头,就看童贯跑去一旁柜中取出颗黑色药丸,给李宪服下,又连喂了几口汤水,这才稳住了气息。 “叫王驾污眼了,老奴将死之人,还劳王驾探望,实在是于心不安。” “李相公有功社稷,若皇家无人探望,岂非心寒,不过……”赵倜道:“我听闻李相公武功极高,当年有北地无敌绰号,怎么会受如此严重内伤,经年不愈?” 李宪一阵沉默,半天才道:“王驾从哪里听得这些?” 赵倜道:“本王自小好武,身边这位周侍卫乃金台金老拳师的弟子,对李相公景仰,告知本王此事。” “金老拳师的弟子?”李宪看向周侗,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些什么,但最后止住,片刻后再次开口:“王驾竟然喜武?这可实在难得,就不知练得哪种功法?” 赵倜闻言心中一喜,他便是要将话题引到武学之上,没想对方竟然主动问起。 “本王练剑,只练一手快剑,宫内没有高深内功,所以一直使用外力。” “快剑?没有内力的快剑?”李宪看着赵倜,灰暗面容若有所思。 赵倜点头:“正是如此,不知李相公练得哪种功法?” 第9章 葵花宝典 李宪道:“不瞒王驾,老臣所练乃一套并不出名的武功,江湖之上未有传闻,称作葵花宝典。” 葵花宝典,果然是葵花宝典! 饶是赵倜这些年处事不形于色,向来气定神闲,可也不由得表情微微产生变化。 “葵花宝典?” “不错……”李宪眼中生出一抹回忆之色:“这是一整套武学的总称,里面涵盖了六种功法。” 六种功法?赵倜心中一怔,难道葵花宝典除了那种诡异飞针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手段吗? “愿闻其详。” “看来燕王果然好武,那老臣就啰嗦啰嗦,老臣好久都没和人说起过武道之事了。”李宪声音有些凄凉。 “宝典之中为主的自然是葵花真气,以此驱使几种武学招数,除此外还有一种内功名为紫霞劲,与葵花真气可以同修。” “紫霞劲?”赵倜皱了皱眉,这个名字竟又是有些耳熟。 “紫霞劲老臣没有练过,老臣继承宝典之时,里面缺少了此门功法,或许……华山陈家此刻存有。” 赵倜瞅了周侗一眼:“这紫霞劲……华山陈家怎么会有?” 李宪笑笑:“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不得不提葵花宝典的创造者,老臣这一门的祖师爷。” “噢?”赵倜道:“李相公,这套宝典的创造者为何人?” 李宪道:“说起来王驾可能听过,乃是太宗时候的大宦官窦神宝。” 原来是窦神宝,赵倜心中顿时释然,如果说葵花宝典是李宪创出,那他有所怀疑,但如果说是窦神宝开创,便没什么疑问了。 窦神宝乃宋初第一大宦,出身宦官世家,其养父窦思俨在五代时候就是天下闻名的宦官,且武艺高强,马上步下,皆能对阵。 窦神宝自小投到晋王府内,是太宗皇帝的嫡系心腹,当年不但跟随太宗一路南征,灭北汉、雍熙北伐也护在左右,曾保太宗皇帝从高粱河一战中脱身,后领兵驻守西北边境,数次将西夏太祖李继迁打得狼狈逃窜。 其人一生十分传奇,年事高时辞去所有职务,回归内庭,在皇城司使的位置上养老直至寿终。 而赵倜关注的则是窦神宝曾经跟随太宗南征的事情,南征途中太宗荡平江湖门派绿林世家,搜寻的武功秘籍必然得有人打理,这个人极大可能便是窦神宝。 窦神宝原本就武艺高强,若是再遍读这些武功秘籍,融会贯通之下,创出葵花宝典这部奇书便没什么疑问! 只是,紫霞劲又是什么?关华山陈家什么事? “当年窦祖师创造葵花宝典后,神功大成,曾经与陈抟老祖切磋,胜败未知,但两人切磋后共创了紫霞劲一功,同为内功,此功并不与葵花真气冲突,所以窦祖师将其放入宝典之内。” “原来如此!”赵倜颔首:“这么说来陈家的紫霞劲是陈抟老祖传下的了?” “王驾所言不错。”李宪道:“可是窦祖师这脉传到仁宗皇帝之时却出了些是非,那时继承宝典的是郭槐……” “郭槐,就是民间流传那个狸猫换太子的郭槐?” “正是,王驾知道此乃民间传讹,其实并无此事,但所言确为这个郭槐,仁宗皇帝因为自小寄养章献明肃太后名下,恶章献太后隐瞒自己身世,再故意派生母章懿太后为真宗守灵,隔绝母子联系,乃至章献明肃太后去世仁宗才知真相,于是迁怒郭槐,将他斩了,其时宝典尚未传完给弟子,缺了一门紫霞劲。” “既是与葵花真气无有冲突联系,缺了倒也无妨吧?”赵倜思索道。 “老臣修炼多年,自觉葵花宝典原本五种绝学自成一套,以葵花真气为主,转日针与魅影步为招式,另有水寒掌、柔伤法两种为辅,紫霞劲似乎有些多余,不知为何会被窦祖师放入其中。”李宪露出迷惑神色。 赵倜眨了眨眼,忽道:“这部宝典听起来神奇,不知李相公可否拿给本王瞧瞧?” 李宪一愣,随即苦笑道:“若是王驾想要这宝典,便算老臣献上又如何,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赵倜道。 “若王驾不习武还好,就当看个新奇,可王驾好武,给王驾看了恐是害了王驾啊!”李宪连连摇头。 “李相公何出此言?” “王驾,这宝典非净身者不能修炼,因其厉害玄妙,好武之人见后恐怕把持不住,引刀自宫,若是王驾……那老臣还有何面目去见先帝?恐怕挫骨扬灰,都难赎一身罪过。” 赵倜摸了摸鼻子:“李相公除了此宝典外,可还有什么别的功法给本王参详参详?” 他不一定非要看葵花宝典,毕竟欲练神功,挥刀自宫,这代价太大,他可做不到,来见李宪的目的就是找一本其他高深内功修炼,然后前往无量山寻觅凌波微步与北冥神功。 “王驾,老臣一生虽与人对战无数,但却只修炼这部宝典,并不会其他的武学。”李宪黯然道。 赵倜不由心中微微一落,竟然没有其它武功,李宪不至于撒谎,葵花宝典都没一口拒绝,别的功法肯定会拿出来,那么肯定就是真没有了。 他叹口气,一时想不到还去哪里寻找厉害武学,顺口道:“李相公还是给我宝典一瞧吧,我只观赏,并不带走就是。” 李宪犹豫几息,然后看向周侗等人,赵倜冲身后一挥手:“都出去等着。” 周侗几个听这宝典凶险,个个变了颜色:“王驾,这……” 赵倜哼了声:“你们还怕本王一看之下,就挥刀自宫吗?若是连这点定力都无,倒还真不如切了痛快呢!” 几人面面相觑,只好退去门外,童贯也做势要往出走,李宪唤住他:“道夫就别离开了,去把灯火燃着,然后扶我好了。” 童贯闻言大喜:“是,干爹!” 就看李宪从怀中摸出一叠黄绫布,打开后露出一本扎册来:“王驾,当年郭槐死后,宝典原本遗失,现在这本是补写,除了没有紫霞劲,其它都与原本无二,道夫,拿给王驾观看。” 童贯伸手接过扎册,三步并两步来到赵倜身前,赵倜取过来瞅一眼上面葵花宝典四个字,然后伸手翻开。 欲练神功,引刀自宫。八个大字赫然醒目。 他直接忽略掉,翻去了下一页,约莫两刻钟左右,一本册子全部看完,然后神情有些肃穆。 虽然没有亲身练过内功,但他却也见过几本,正因为所看粗劣,所以才没练习,此时心中有了比较,这葵花宝典的奥妙之处立刻凸显出来。 葵花真气是内力法门。 转日针是飞针招数练法,也可化为剑术,但威力比飞针略有不如。 魅影步是身法。 水寒掌是拳掌招式。 柔伤法则是疗伤的法门。 这套宝典几乎涵盖一名武者需要的所有本领,基本不用再去学别的武功,精修此门即可,这也是李宪身上没有旁种武学的原因。 赵倜深吸口气,合上扎册,看向李宪道:“李相公,难道就没有不自宫便可修炼宝典的办法吗?” 第10章 一阴指 “不自宫便修炼宝典?”李宪看着赵倜,霜白眉毛颤了一颤。 半天后他道:“宝典所载武学,脉走极阴,不掺阳火,天一生水,地六盛之,至阴至柔,极魑极魅,遇阳火起,焚尽所有,前功尽弃事小,走火入魔事大,断无成功可能。” 赵倜思量道:“如此说法,岂非不动妄念即可?” 李宪叹道:“王驾,世皆凡人,哪里有不动妄念可能?即便有心无力者,还是有心在前,力不力的在后,既有心,火则起,除非从根源上解决,否则念头动,阳脉生,徒劳无功,一切化为梦幻泡影不说,走火入魔,随顷可能暴毙啊。” 赵倜站起身,在房间内走了两圈:“女子可练?” 李宪道:“宝典非是寻常寒凉功法,男子可宫,女子无去妄火,难调阴阳,不可!” 赵倜笑道:“那便是了,这宝典根本在一个火字之上,女子阴属同样又不可练,可见与人体如何无关,只要能够纳阳匿火,容刚隐烈,那么普通男女也未尝不能练习。” “王驾只看一遍宝典,居然理解如此之深?”李宪双眼紧盯赵倜:“若非王驾果真没有内力,老臣断然会以为王驾浸淫此道多年,不过推想虽然如此,如何解决却是难上加难。” 赵倜沉吟:“本王这些年只学外门快剑,对内功了解有限,观看道理是道理,却不了解天下内功,李相公再想想,本王不信既然有道理存在……就没解决的办法。” “这……”李宪露出一丝犹豫,却即刻隐藏。 赵倜敏锐抓住他神色变化,声音阴郁地道:“李相公,本王喜武,再别无所好,昨夜梦中先皇最后询问生活,本王如实回答,每天打磨气力,粗拳拙腿,难登大雅之堂,先皇叹气,最后拂袖而去,一梦醒来,本王心神不安,恍惚如坠深渊,心内不知所措。” “唉,王驾。”李宪眼睛看着赵倜手上的葵花宝典扎册,嘴唇颤了颤,却又闭住。 赵倜见他不为所动,伸手一招童贯,把宝典递还:“其实本王也不是想练这本宝典,毕竟其乃量身裁衣为内侍准备,本王就是心中疑惑,宝典还给李相公,再不须看,李相公若知道如何解决还请明说,也解了本王心中好奇,不然抓肝挠肺一般难受。” 李宪看童贯送回扎册,心下松了口气,这宝典足足近三万字,无论如何对方也不可能全记下来,他其实不怕赵倜偷学了这功法,此功法诞生于宫内,就是为皇家服务,外人自然千防万防,至于皇室,哪怕就叫他直接毁掉,以后再不许练,他也遵从无误,他是怕赵倜真如自述武痴,一个念头不稳,挥刀自宫,那他可就成罪人了。 此刻宝典还回,李宪心中一轻,不由开口:“王驾,老臣曾经对失传的紫霞劲有所猜测,怀疑先行修炼此功,或可免除自宫之苦,但也只是猜测,未必当准。” “紫霞劲……”赵倜摇头,他想起为什么对这功法名称熟悉了,因为和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名字太过相像。 华山派并非后来全真七子之一郝大通于元朝初年创立的那一派,全真创立的道教华山派在朝阳峰下,乃是道观,而真正的华山派则在玉女峰,两者不是一回事。 如果紫霞劲就是紫霞神功的前身,那华山派很可能是陈家一脉创立,这也符合陈抟老祖与华山千丝万缕的关联。 只是学了紫霞劲就能不用自宫练葵花宝典,他是不大信的,何况还只为李宪自己猜测。 赵倜不死心:“李相公,我闻当年太宗皇帝南征,荡平江湖绿林,收取不少武功秘籍,窦大宦旁随左右,定然从中掌管,后来创出葵花宝典,应该多和参详那些武学有关,难道其中就没有解决之道吗?” 李宪闻言一愣:“王驾怎知此事?” 赵倜道:“不难推测。” 童贯这时端过水来,李宪沾了沾唇,默不作声半晌,方道:“既然王驾知道此事,老臣也就不再隐瞒,葵花宝典确为窦祖师参考那些武学典籍开创,当年老祖有话传下,若是练得扬子江畔山海观的一种功法,倒可以不必自宫,修炼宝典上武学。 “嗯?当真?”赵倜双眼眯起。 “只是祖师开创这宝典本意是传弟子干儿,都乃净身之人,倒无所谓练不练那功法,所以没谁在意此事。” “扬子江旁畔山海观……是什么功法?”赵倜问道。 “山海观乃为道家大观,其有一门镇观绝学唤做一阴指,又名幻阴指,极为阴幽冷厉,寒冥魅形,若是修炼,可调和阳火,隐匿真刚,再练葵花真气就不会被妄火焚身。” “幻阴指?原来是这门武功!” 赵倜记得这门武学,这乃是元末倚天时代混元霹雳手成昆的绝技,极为阴寒毒辣,成昆曾用此功在光明顶重创明教七大高手。 这幻阴指本名一阴指,后改此名,有点像天山生死符,一道阴寒内力附着在体内,且会游走四肢百骸,因为是附着并且移动的,不是专门克制的内力,一旦中招,很难根治。 这指法厉害不说,堪称阴损,被伤到后阴毒附体,对战之时非纯阳内力难以化解。 他此刻脑中思绪电转,不学葵花宝典,学这幻阴指也不是不行。 “李相公,这幻阴指如今何在?” 李宪摇了摇头:“王驾,其实并非老臣最开始刻意隐瞒,实在这幻阴指也没有了……” “也没有了?”赵倜愕然。 “王驾既然知道太宗皇帝当年南下搜集武学秘籍之事,难道不知后来仁宗皇帝毁掉三库的事情吗?”李宪纳闷道。 “仁宗皇帝毁掉三库?什么三库?”赵倜不解:“本王自小到大在宫中从没听过此事,仁宗皇帝起居注上也未有记载。” 李宪想了想:“是老臣失言了,三库既为太宗所建,仁宗皇帝损毁后,又怎好记述下来。” “还请李相公告知原委,毁的什么库,和武学又有何关系?”赵倜皱眉问道。 第11章 十二年前秘事 李宪转头看向童贯:“道夫,你也出去吧,为父所言,你不好入耳。” 童贯称是,给赵倜行上一礼,匆匆出门,他心中只惦记葵花宝典,皇家的秘事可不想听,那可都是要命的东西。 见童贯由外带好房门,李宪才声音低沉地道:“老臣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燕王殿下屈尊探望,老臣实在是感激涕零,铭心五内,既然王驾问了三库之事,哪怕说出有渎误君上之嫌,老臣也愿为王驾解答。” 赵倜没有说话,李宪这是对朝上有一丝怨意啊,不过也难怪,先皇恩宠,西北建功,位极人臣,何等风光无两?而后却一贬再贬,险些定罪入狱,晚节不保,穷居闹市一隅,苟延残喘,无人记念,这样的落差说一点怨尤都没有不太可能,如今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哀了。 就听李宪继续道:“太宗皇帝……好武且擅毒。” 赵倜摸了摸下巴,宫中听不到此种言语,没人敢说,但后世却有记载,说太宗喜欢用毒,尤擅牵机。 “是以登极之后,将原本晋王府的东西全搬入皇城,但不比在王府时松散,怕人擅动窃取惹祸,于是建了三座秘库,一为武库,存放南征北战途中得到的武功秘籍,二为兵库,存放各种长短兵器,其中不乏五代时名将如王彦章杨行密等人器物,也有江湖得到的削铁如泥刀剑,三就是毒库了,里面都是毒药之类。” 赵倜抿了抿唇,他从不知宫中还有这三个库房,自小揣着心思有意各处寻找,亦未曾见过,未听人提起过。 “仁宗皇帝慈爱,不想放存这些东西于宫内,但三库是太宗建造又不好毁掉,至晚年才下定决心摧毁,自此三库皆无,那些武学也就失传了,据老臣所知一阴指便在其中。” 赵倜觉得头大,这也未免太可惜了,重要的是这断了自家念想,不过他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一阴指是扬子江山海观镇观之宝,山海观乃武学大宗,内里藏书浩如烟海,当日攻打此处死伤无数……”李宪嘘叹:“太宗手下也并非全是军士,收揽了一些江湖绿林之人,其时折损大半,就算窦祖师也受了不轻内伤,最后耗费三日三夜才将那里拿下。” 赵倜忖道:“既然山海观这般厉害,太宗为何不收为己用?” 李宪摇头:“山海观虽是道观,却为南唐的家观,里面主事之人都属南唐皇族宗室,怎肯为太宗所用?就是宁死都不肯降的。” “原来是家观……” “不错,山海观类似大理天龙寺,宗族之地,皇家观庙,积累多年,里面武学多不胜数,以三种最为厉害,乃是一阴指、山字经、无量海宝箓,而一阴指的威力实不弱于大理的一阳指!” “不弱于一阳指?”赵倜吸口气:“这幻阴指这般厉害吗?” “两者当时齐名,只不过如今百年已逝,江湖上对一阴指应该已经忘却,就是山海观这种武学大宗,都已淹没于时光之中了……”李宪说到这里不胜感慨。 赵倜琢磨了几息:“李相公,你适才说仁宗皇帝晚年下定决心摧毁三库,但毒药典籍容易毁掉,兵器之类却难磨销,既是兵库,怕不是还有甲胄等物,能军中使用赏赐,怎么就全没了呢?” “这个老臣不知道了,毕竟老臣当年并未亲眼得见,但自英宗皇帝即位后,宫中确实再无三库,或许……” “或许什么?” “或许太皇太后知道的更清楚些,老臣当年听干爹说,仁宗皇帝是在嘉佑七年病重时下的旨意,令英宗秘密主持,那时英宗已经身为太子,太皇太后业已嫁入宫中,如今细捋,太皇太后应知详情。” “嘉佑七年?”赵倜想了想,仁宗是嘉佑八年去世,英宗即位,确实算临死之前下的决心,不过这种事情肯定会秘密执行,毕竟涉及皇家体面,哪怕高滔滔当年为太子妃,英宗也未必会讲吧? 不过转念又想,自家这位便宜爷爷平素可有些惧内,纵观整个封建王朝,只娶一个老婆的皇帝凤毛麟角,自己这位爷爷便是,后世还有个明孝宗朱佑樘,也只有一个老婆。 史书曾载,曹皇后怕英宗蹈仁宗覆辙,后代不昌,曾经赐下三名女官给英宗做侧室,但英宗至死都没有去见过她们,后来还是神宗把这三个人抬了品级,死后陪于陵寝一旁。 这么想来的话,摧毁三库的事情,英宗皇帝肯定会和高滔滔说,甚至有可能行动之前就已经说过,那么自己倒是可以去宫中问问。 “正是嘉佑七年,所以老臣以为王驾要详知此事,恐怕得去询问太皇太后。” 赵倜道:“本王好奇,既然如此,那便抽空进宫一趟。” 李宪点头,忽然又有些气息不稳,拿起水来喝了一口,脸色愈发灰暗。 赵倜道:“李相公一身武功炉火纯青,内伤从何而来?究竟是谁将李相公伤成这般模样,药石难医?” “这……”李宪闻言不觉身子滞了一下。 “李相公何妨说说?伤了李相公之人,必然也是大宋仇人,说了好叫本王心中有数。”赵倜道。 “唉……”李宪道:“这件事情倒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王驾既然相信老臣,老臣便翻翻旧事好了。” “李相公但说无妨。”赵倜心中疑惑对方被谁打伤,按理说李宪是葵花宝典大成者,学的并非后世明朝笑傲里那种残损宝典,即便残损都几乎当世无敌,李宪练了完整的宝典,还被人伤成这样,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王驾知道十二年前五军伐夏,老臣身为统帅之事吧?” “自然知道,若是奏功,不说全破,至少夺得西夏半壁。” “那王驾也知那次堪比雍熙北伐规模战争最后失败的原因吗?” “原因好像很多,不过……”赵倜沉思。 “不过老臣身为统帅,统理协调不利,难辞其咎。”李宪道。 “虽然名为统理,实际五路分领,似乎不是最主要原因吧……”赵倜淡然道。 “王驾英明,最主要的原因是战争之中四路大军困于灵州,粮草断绝,我却坐镇兰州城外,开兰、会两地,没有前往救援会师,导致那四路先后惨遭溃败。”李宪苦笑道。 “应是这样。”赵倜轻轻一笑。 “其实并非老臣不往救援合师,老臣准备带兵前去灵州的头天夜里,因为粗心大意,疏于防范,竟被刺客潜进营中,刺客趁月黑风高,黑夜浓郁,居然胆大包天潜入营寨,突起行事……”李宪摇头道。 “刺客?”赵倜眼睛眯了眯:“居然敢潜营行刺?李相公便是那时受的内伤吗?这刺客什么人,武功难道比李相公还高?” 第12章 刺客乱军 李宪脸上现出回忆神色:“这刺客武功又何止高强,简直是老臣一生中从未遇到过的敌手。” 赵倜神情变化:“李相公受这般重伤,最后留下那刺客没有?” “倘若留下,老臣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究其原因,都怪老臣当时疏忽大意,否则刺客哪得不察便轻易进入营内。”李宪长吁短叹。 “千军万马之中,那刺客伤了李相公,居然还能逃脱?”赵倜十分意外。 “那刺客武功已臻化境,乃志在必得而来,只是她没料到老臣竟也会武,且不算低,居然在她手里不死。” “倘若李相公不幸……” “那兰、会两州可能不保,老臣所带的熙河路大军恐怕也要全部折损进去了!” “竟然如此……” “老臣受那刺客三掌,刺客却只受我两针,她掌力歹毒,老臣两针伤势远远不及这三掌,几乎没叫她太过受损,其又趁夜色使尽手段离开,倘若白日或可将她留下,可惜却是夜晚……” 赵倜心中有些纳闷,葵花宝典走的是鬼魅快疾,迅速无形一路,甚至有时都不会与敌手兵器相交,这般情形之下,对方还能打到李宪三掌,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李相公,那刺客使用什么兵刃?” “只用一口霜寒宝剑。” “用剑?”赵倜皱了皱眉:“我听周侍卫讲,李相公昔年以身法飞针闻名,快如雪泥鸿爪,势似百魅夜行,刺客如何能够抵挡这魅影步和飞针穿梭?” “说来惭愧……”李宪脸上出现些许不甘:“她擅长一种特殊轻功,恍如凌波而走,飘然若仙,根本不下宝典所载魅影步,甚至还要有所超出。” “凌波而走,飘然若仙?”赵倜顿时愕然。 “这也是她敢深入军中刺杀老臣的倚仗,但光凭轻功步法她还未必好伤到老臣,关键是……” “是什么?” “是……”李宪说到此处面露苦涩:“这刺客练有一种神奇武功,不着形象,无迹可寻,居然可以模仿老臣的红线飞针招数!” “甚么?”赵倜吃惊道。 “且模仿得惟妙惟肖,虽然是用剑使出,可如老臣用剑,便几乎会一模一样,若她不是女子,老臣真怀疑也同样练习过葵花宝典……”李宪眼中失神道。 “刺客是名女子?” “不错,她只轻纱蒙面,别处未做遮掩,身材曼妙有致,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赵倜神色阴晴不定。 “正因为她突然模仿老臣的宝典武学,老臣心神震动之下,出现一丝破绽,被她以极快身法侵入,连打了老臣三掌,老臣还手两针,却不中要害,老臣情急之下决定殉国,高喊弩箭齐射,不必顾及老臣,她这才退走而去,从营中逃离,或许……也可能她以为那三掌下去势必会要了老臣性命。” 赵倜看着李宪:“李相公不识此女武功?” 李宪道:“哪里识得,老臣前半生宫中,后半生戎马,于江湖只算路过,见识实在有限,那女子模仿宝典的武功极为奇异,后来老臣琢磨,应该是一种特殊内力催动,只要记下招数,就可使用,外表难瞧出来,只怕天下武学大部分都可伪装。” 小无相功,肯定是小无相功!除了小无相功,世间再无此类功法了。赵倜扬了扬眉。 小无相功威力强大,特点不着形相,无迹可寻,只要身具此功,再知道其他武学招式,就可以模仿别人绝学,没有学过那种绝学的人很难分辨。 至于恍如凌波而走,飘然若仙,根本不下于葵花宝典所载的魅影步,甚至还要有所超出的轻功又是什么?莫非是凌波微步不成? 赵倜脑中念头电转,若是如此,这女子刺客的身份已经不难猜测! “李相公,对方最后用掌伤你,那掌有何出奇之处?” “那掌不但狠辣,而且颇为神奇,使用起来可劈空而走,恍惚如白虹贯日,曲直不定,白色虹光闪烁,看似正面对敌,实则掌力游走无向!老臣中掌之后这些年,想尽办法都没治好,只是勉强吊住一条性命而已。” 白虹掌力,这是白虹掌力!女子的名字在赵倜心中已经跃然而出。 李秋水,刺杀李宪的竟是李秋水! 李秋水是汉名,出身吐蕃六谷部没藏家族,本名则是没藏秋水。 她当初离开无量山后,几经辗转,最后还是回去了逍遥派,并嫁给西夏皇帝李元昊,生有一子,便是西夏毅宗李谅祚。 她是西夏的太皇太后,大宋五路伐夏,她不可能坐视不理,说不定背后操控战事的根本不是西夏梁太后,而是她这个没藏太皇太后。 李宪继续说道:“五路兵败,老臣重伤被抬回东京,进宫与先皇分说此事,先皇听后久久不语,最后叫老臣三缄其口,不许和别人言起,老臣心中明白,这种事情说出来哪有朝臣相信,恐怕又会给老臣多加上几条罪名。” 赵倜点头:“先皇用心良苦。” 李宪道:“后来先皇一力孤行,于朝堂保住了老臣,却叫朝臣们更加憎恨老臣,先皇英年早逝,老臣便逐渐落得眼下结果,不过苟延残喘至今,老臣业已活够,只想早日前往伺候先皇而去……” 赵倜沉默半晌,看着李宪枯槁模样,道:“李相公不必这般,好好养病才是。” “老臣自知自家事,王驾好意老臣心领,不用安慰老臣了。”李宪说罢,住口不语。 赵倜看着李宪脸上死气萦绕,低叹一声起身,唤门外众人进来。 童贯看李宪神情不对,急忙过去扶住,又喂下一颗药丸精神方才有些好转。 赵倜冲白战点了点头,白战从背后包袱中拿出一只檀木匣送去榻前,打开后里面是满满一盒金叶。 赵倜道:“李相公好好养病,本王就不再打扰,来日再来探望。” “道夫,送王驾……”李宪在榻上行礼。 “不用了。”赵倜道:“道夫好好伺候李相公,就别出门了。” 说完之后他带人离开,房间内童贯看着李宪低声道:“干爹?” 李宪伸手摩挲葵花宝典扎册,叹气道:“今日既然你已看到,就传与你罢了。” 童贯大喜,立刻跑到榻前磕头,李宪又道:“若日后燕王起了心思,找你要这宝典,你可万万不能给他,我看燕王确实好武,倘若真的自宫练此宝典,那你百死都不足赎此罪过!” 童贯磕头不停:“孩儿省得,孩儿省得!” 赵倜回到车上,三万余字的葵花宝典已经全部记下,他穿越过来便有过目不忘,过耳不遗的天赋,无论什么东西,只要看过一遍就会记住,只要听过一次就不会遗却。 此刻天色已黑,车子回到燕王府门前,大红灯笼高挂,照耀得府前如同亮昼。 就看灯笼下歪七竖八地倒着十几个人,既有侍卫,也有府丁,个个鼻青脸肿,身上带血,正哀叫个不停。 白战见状吃了一惊,跳下马车,疾步上前:“怎么回事?谁将你们打成了这样?” 第13章 道理只在枪棒之下 赵倜也下了马车,脸色阴沉走过去,看向一众侍卫府丁。 “王驾,是,是端王……” “嗯?”赵倜冷笑一声。 “说啊,端王如何?”苏大急得跺脚。 “端王,端王带人来找王驾,属下告知王驾不在,端王便想硬闯,属下们拦着不叫进,结果就给他带来的人狠狠打了一顿。” “然后呢?”白战追问。 “属下等不敢还手,对方吆喝吵喊,闹出好大动静,端王见没人出来,估摸王驾确实不在,说了,说了几句话后离开了。” 白战几人一起望向赵倜,赵倜语气冰冷地道:“他说什么?” 侍卫捂着红肿似桃的脸庞,吭哧道:“属下不敢讲……” “恕你无罪。” “端王说,说……那武夫除了耍枪弄棒,当街打人,强盗一般行径,还会什么?简直是辱没斯文!” 众人闻言看向赵倜。 赵倜嗤笑一声:“武夫?强盗?他也懂得什么是武夫?看来本王得叫这位十一弟明白明白,什么才是武夫,道理只在枪棒之下,规矩只在强盗手中!” “王驾,要去楼里喊人吗?”白战小声道。 赵倜还在宫中之时,就偷偷于外组建了一个小堂口,三教九流,鸡鸣狗盗之辈存之,五花八门,亡命之徒不少。 其中有身边亲信侍卫介绍来的兄弟好友,也有市井坊间抱打不平结识的耿直汉子,还有从府衙平冤认得的被污可怜之人。 他们的本领说不上如何高强,但是唯有忠心,不缺热血,不惧伤死。 出宫一年,愈发壮大,他将这个堂口起名金风细雨楼。 至于活动经费何来,最开始是使用宫中赏赐,太皇太后高滔滔的赏赐,神宗皇帝的赏赐,他母亲邢贵妃的赏赐,邢贵妃所出有四,前三早殇,所以对他这个唯一儿子十分疼爱,私房钱全部拿出来贴补给他。 后来发展愈大,人吃马嚼,日里消耗,有些捉襟见肘之时,便直接干起了黑吃黑的买卖。 东京城的地下势力有七帮八会说法,内城七帮,外城八会。 东京繁华,宋倡行商,水路漕运畅通,十万类交易,四百州来朝,这些地下势力吃得肚满肠肥,又欺压商户良善,讹诈百姓黎民,所以赵倜对此毫不手软。 从最开始的血战血杀,到现在占据了地下半壁势力,有了自己的生意买卖,已算大势已成,统一东京地下不过早晚。 “这几日楼里与猛虎帮还有青衣会对峙,容不得调遣,何况楼内的人除了天七四个,余下都不好被瞧出和燕王府有关,不好和王府扯上任何联系。”赵倜摇头道:“端王那边又能有什么高手,李彦几个宦官,侍卫不过也是禁军出身,与本王这里数目相同,一般无二。” 金风细雨楼由他从皇城司带出的另外四人打理。 四人为首者叫做商七,因为皇城司序号天地元黄,他排为天字柒号,所以众人又管他叫做天七。 “王驾所言极是。”白战说道。 赵倜淡淡道:“这都打上门来了,不回敬一下说不过去,叫上人手,抬着伤轻的几个,现在就去端王府,叫本王这位十一弟看看到底什么才是武夫!” 片刻之后,府内出来二三十人,都是作为亲王承制配给的禁军卫兵,再多驱了几辆车驾,直奔端王府而去。 大宋和以往所有朝代不同,京城不夜禁,一到晚间愈发热闹,尤其州桥和潘楼街一带,都攒有夜市,春日一来,灯火通明,到了盛夏,更是喧嚣欢闹。 马车声势不小,路遇两司三衙的侍卫亲军司夜巡小队,亮明身份后,都告罪放行,没多时,便到了端王府前方。 端王府面积和燕王府差不多,但豪奢程度却远胜过燕王府。 赵佶这人,文才笔墨,丹青斐然,喜享受,喜华奢阔气,贪大贪名,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皆是他所爱,虽然此刻年小,但性子油然如此,至老不会改变。 马车停下,端王府门前侍卫探头探脑观望,若是寻常行人百姓在此驻足,早呵斥赶跑,哪容得滞留。 可这几辆马车庄严,且看形制并非民间所有,便都没敢擅自开口。 苏大先从车上跳下,到门口吼一嗓子:“端王可在家?” 门前侍卫虽然不赶人,可这般不敬哪里见过,顿时怒道:“何处来的莽汉,竟然如此说话,莫非皮痒,打二十杀威棍尝尝!” 发配军营的杀威棍往往有五十或一百之数,但实际普通人大多二十棍都捱不下就会被打死,强壮者也不过勉强这个数字。 此刻赵倜也下了车驾,白战走上前道:“燕王殿下来找端王,还不迎接。” 门前侍卫顿时就是一愣,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们可都清楚,毕竟把守府门,看家护宅,想不知都难。 两位大王起了摩擦,指挥下面动手,遭罪的是他们这些底下人,打死打杀的也是他们,两位大王自然稳如泰山不动,坐看风起云落。 为首侍卫强挤出一丝笑容:“燕,燕王殿下,且容小人进去通禀,还请殿下稍待片刻。” 苏大瞪眼道:“你敢叫我家王驾在外面等着,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为首侍卫眼珠转了转,瞅苏大粗豪莽撞,一副就要动手模样,心头不禁一跳,直娘贼,此事无解啊,他暗咬牙关,心中发狠,忽然做了个腿下失足的动作,“唉哟”一声竟然跌去了台阶,随后便躺在地上不起,只是抱着腿脚叫痛。 苏大愣了愣:“撮鸟,你这是做甚?我还没打你呢……” 侍卫首领不理,只在地上翻滚,旁边鱼二道:“是个玲珑心窍的,罢了罢了,别管他了。” 说着两个往阶上走,府门前剩下的侍卫大眼瞪小眼,有的躲去了一旁,有的嘴里嗫嚅道:“殿下,殿下,小人现在就去通报。” 还有的堵住门口,被苏大鱼二几下拳脚打去边里,不敢拔刀弄枪对抗,竟是一哄而跑,做成鸟兽散掉。 苏大鱼二开路,赵倜带着周侗白战走在中间,后面二三十人抬着受伤的燕王府侍卫府丁,直接进入了府中! 第14章 闯府闹宴 只见端王府里到处挂着红色的气死风灯笼,映衬四周鲜亮,远近雕楼画栋,精致典雅,美轮美奂,中间一条白鹅卵石子路,直通前方。 此刻府内巡逻军丁闻声跑了过来,呼喝道:“什么人擅闯王府,不想活了吗!” 苏大亮明身份,那些军丁大惊,又道:“便是燕王也不好如此,待我等禀报再说!” 苏大哪里肯听,径直往前,军丁拦住,赵倜在后面道:“不是武夫吗?” 苏大暴吼一声冲去,后面白战鱼二也都助力,顷刻之间就夺了兵器,再将这些军丁打倒在地。 苏大抓着军丁首领衣襟:“端王何在?” 首领吐出两颗牙齿哭道:“端王殿下在前方玉露殿宴客呢。” “宴客?”赵倜于后点头:“夜夜笙歌,纸醉金迷,果然过得精彩。” 苏大把军丁首领丢去一旁:“莫要跟来,不然还有好打。” 一行人向前走去,远远地看到座大殿,灯火辉煌,如同夜色下璀璨明珠。 这时旁边走过来一名小丫头,豆蔻年华,双抓髻,俏刘海,生得眉目如画,肤白似玉,穿一身水绿裙子,捧着只红面漆盘,莲步款款。 她走到路中,望众人诧异道:“相公们也是来赴殿下宴会的吗?” 苏大咧嘴露出槽牙:“我等都是武夫,只怕端王殿下瞧不上眼呢。” 小丫头一双明亮眸子闪了闪,落在赵倜身上,打了个转,小声道:“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武夫又怎么了?” 说罢,径直往一旁岔路走去,居然不是到玉露殿的。 “有意思……”赵倜嘴角翘了翘,看向周侗。 周侗领会,压低声音道:“王驾观看不错,确实会武!” “就不知是哪里安插过来的眼线。”赵倜摇了摇头。 之前他府上也混进过其他势力派来的眼线,都是外面有心者故意所为。 东京城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安定平稳,除了朝臣新旧党互相攻讦,彼此查探,大下狠手黑手,布下卧底眼线外,皇室宗族内也是如此,其中多以大宗正寺背后主使。 宗正寺算是清水衙门,宗正寺卿品级虽高但权利却没那么大,平时打理宗族,可宗族有什么好打理的? 宗族之内可都是亲戚,有了是非,各个扯祖宗站墙头,两边站脚助威的人越聚越多,根本难断对错,至于什么证据之类,想都不要想,不可能像开封府那般升堂审问。 于是,久而久之,宗正寺不知谁在背后支招,开始偷偷往各皇室王公府安插眼线,然后搜取宗室王公言行上的过失,再大刺刺上门勒索。 这种事情却容易紧了,毕竟只有一方,而且先拿了证据在手,不怕你不就犯,否则就去朝上参本,证据确凿,确实言行有失,那么不是禁足,就是罚俸,甚至降级,宗室一算下来实在不合适,就只能乖乖任其索财,谁叫自家确实有把柄在对方手中呢。 赵倜府上就曾经抓出过一名宗正寺派来的人,将他剃了头发眉毛,半夜捆成个粽子形状,丟去了宗正寺府衙墙内,但并没有下文,可能是宗正寺觉得他这个大国号亲王不好拿捏,就此罢了手。 除却这些之外,辽国,西夏党项,甚至南面某些地方有不轨之心的势力,也都在东京布下为数不少的谍子细作,伺机而动。 这些则是国事了,可军中的机宜司没法全都阻住,而枢密院的机速房更是没那么大本领,把京城上下的间谍抓全,所以东京城看似平静,实际上内里形势十分复杂。 赵倜不去管那小丫头来历,无论什么势力安插的,或者自家打眼其实本就端王府人,都无关当下事情,一行人直往玉露殿走,没片刻到了近前。 这时初夏,白日热烈,晚间清爽,就看这殿三门洞开,窗子也都打着,里面刚罢了歌舞,两旁排案,坐满了饮酒行乐之人,阿谀奉承之言不绝于耳,酸腐陈旧之词充斥席间。 门口有侍卫,就要询问,苏大鱼二上前直接打昏,然后径踏入殿内。 大殿宾客本来酒酣不觉,但外面人越进越多,不由逐次愣住,露出迷惑神情。 赵倜走到殿中,看向里面,轻抚双掌:“十一哥儿好兴致,夜宴群宾,这般美事,没请翰林图画院的人来画一幅端王夜宴图,以效韩熙载夜宴吗?” 大殿最里一张雕案后坐着名少年,金冠束发,穿淡蓝色袍子,容貌儒雅,脸上原本带着一丝得意洋洋,但此刻已经变成惊怒,正是神宗皇帝十一子赵佶。 他闻言“腾”地一下站起:“燕王,你来我府上何事?” 赵倜摇头道:“是我忘了,十一哥儿本就是丹青妙手,不用去翰林图画院请人,自家就可画得,你画在哪里?给本王欣赏欣赏。” “燕王你不要欺人太甚!”赵佶脸色变得铁青,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报仇不过晚,那边打完没多久,这边就赶了过来。 赵倜瞅瞅两旁,那些宾客看穿戴大抵是京城的闲散文人,不由沉脸:“本王要处理些家事,来啊,送诸位出府!” 这些文人本见他气势汹汹,又听说竟是燕王,都不敢动弹,此刻赵倜发话,不待苏大鱼二去“请”,立刻自顾自起身,往门外跑去。 “这里是我的府邸,还轮不到你做主,诸位都别……”赵佶急切喊道,但宾客哪里肯听,分明是皇家内部之事,一眼都不敢看,唯恐到时候麻烦上身。 “燕王,你太欺我……”赵佶目光闪烁,怒气冲冲。 “不欺,不欺,十一哥儿去我府前大耍威风之时,不说本王乃武夫吗,那本王就过来叫十一哥儿看看,武夫到底什么样子。”赵倜笑眯眯地道。 他话音落下,身后众人纷纷将兵器亮出,一时间金铁交鸣嘡啷啷声音乱响,映着殿内的烛火珠光,寒影闪烁,冷气袭人,杀机腾腾。 “啊……”赵佶见状,神色大变,身子一颤,随后突然转身,撒腿便往大殿后门处跑去…… (亲爱的读者们,恳请大家追读,烦请看到最后一章,追读实在太重要了,没有追读就没有推荐,没有曝光,恳请大家每天追读到最后一章,恳请大家了) 第15章 大闹端王府(求追读) “十一哥儿,跑甚么?”赵倜负手,亦步亦趋。 “武夫,明知故问!”赵佶气急败坏:“本王不与你一般见识,你赶快离去,本王还能当做此事没有发生!” “哈哈哈。”赵倜笑道:“那倒不必,我来就是给十一哥儿看武夫的,怎好这就离开?” 赵佶已经到了大殿后门前,听闻此言,气道:“你再不走,我便去宫中告你!” “呵……告状是小孩子的把戏,十一哥儿已经出宫开府,怎还行小儿事呢?” “你!我不管,我就是要告你!” “既然如此……”赵倜淡淡道:“都跟好端王殿下,他去哪里,就给我砸到哪里!” “是,王驾!” “你,你,赵倜你这个强盗!”赵佶这时已经跑出殿外,却露出三分哭音:“来人,快来人保护本王……” 没出几步远,就见李彦带着两名宦官匆匆过来,看到眼前情景不由一呆:“这是,这是……” “李彦,你会武功,赶紧将他们打跑,本王重重赏赐于你!”赵佶松了口气,一下躲到李彦身后。 李彦脑门上白天磕头的青肿还没消掉,虽然回来后使用内功疗伤,可当时太过用力,现在依旧鼓着一个圆包,好似生出只肉角,十分滑稽可笑。 他闻言心中暗自叫苦,咬牙上前一步:“燕王,还请止步。” “李彦,你不用和他客气,你是我的属下,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将他们赶走,莫要留情!” 赵倜没有说话,看向身旁周侗,周侗立刻道:“王驾,属下去教训教训这宦官。” 赵倜笑道:“光祖不用留手。” “是,王驾!” 苏大本来在前面跃跃欲试,看见周侗过来,对李彦哼道:“没毛的,算你好运,不然老子出手,直接扭断你的脖子!” 李彦白日里就被他骂,此刻想起心中恼火,怒道:“你这憨货,胆敢出手定然打碎你的狗头!” 苏大撇了撇嘴,一脸轻蔑。 周侗没拿兵器,他擅长枪法,但枪不好带便没有随身,他也精通拳爪,他的拳爪功夫在江湖有名,一套鹰爪翻子手三十六式,脱胎于少林七十二艺中的龙爪手,但又另辟蹊径,不仅分筋错骨,更能抓裂撕捏,威力极大。 他不说话,身子轻盈掠上前方,双手变爪,呼呼携带劲风,朝着李彦咽喉与腹部攻去。 李彦不敢托大,他的武功来自宫外,原本家中是开武馆的,父亲乃京城有名武师,平素好勇斗狠,一次去别家武馆踢场,结果两败俱伤,几天后伤重不治去世。 本来还留些家产田地,但李彦年少时不务正业,整日与帮闲混混玩在一起,没两年便败光家财,想要去州桥底下的关扑店捞上一把翻身,结果却是输得清洁溜光,连唯一的住所都抵押输掉。 最后走投无路,恰逢宫中择收宦官,有个邻居和他父亲有些交情,看他可怜,帮他走了门路,一刀斩断世俗根,从此进入大内当差。 他在武功一道上有些天赋,入宫之后没有外面事情牵绊,除了钻营向上就是练武,十几年下来,居然青出于蓝,此刻已经超过了那好勇斗狠死去的老爹。 可即便这样,也不可能是周侗对手,只两三招便被周侗一爪抓住肩头,一爪提着腰带,狠狠举起再惯去地下,顿时摔了个骨断筋折,哼哼两声便昏迷了过去。 赵佶在后面瞪大眼睛,怎么这般不禁打?平时他看李彦和府内侍卫对练,十来个人围攻都不是他对手,此刻竟眨眼之间就被打得倒地不起,是何缘故? 他出宫后也不是没带皇城司司卫,但他向来不喜学武之人,宦官会武那是没办法,但皇城司却瞧着不顺眼,便打发出去不叫在府中居住,平日有事时再唤过来,此刻看见李彦被打趴下,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有种天塌了的感觉。 剩下的两个宦官急忙扶住,他恍了恍神,立刻甩脱,转身便跑。 跑不多远几名亲随迎上来,却是不知哪里得到消息,手中抄着兵刃,口里叫着:“殿下休要惊慌,小人们前来救护。” 赵佶脑海里全是刚才周侗举起李彦摔下的情景,再看这几个亲随,平日里玩乐手段不少,哪得半点武艺,不由打个激灵:“跑,快跑。” 几名亲随倒是有些忠心,但亦有限,这时瞅见追来人多,苏大在头里好似凶神恶煞,顿时泄气,跟着赵佶乱跑起来。 白战在后面对赵倜道:“王驾,要不要直接上去抓住端王?” 赵倜道:“他愿跑就让他跑,你带人去找之前打家丁侍卫的端王府军兵,都给打回去,对了,问问端王书房在何处。” 白战称是,分派了人手,然后抓住落后的两名小宦官,问道:“端王书房在哪里?” 小宦官惊吓道:“就在左近不远。” 白战道:“前面带路!” 小宦官心下觉得不是好事,磨磨蹭蹭,苏大过来一个腿拐,踢的小宦官“哎呦”一声叫,苏大挥了挥手上钢刀:“敢耍奸滑,将你这剩下的两条腿也一并剁掉!” 小宦官哭丧着脸:“不敢不敢,小的这就带路。” 赵佶跑得两腿发软,实在没了力气,气道:“这武夫到底想干什么?等明天看本王进宫告他,请太后狠狠惩治,不得容情。” 一个亲随偷偷回头看了眼,喜道:“殿下,追兵不见了。” “不见了?”赵佶闻言也回头看去,果然后面空无一人,不由得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哪里去了?莫不是出府离开了?” 亲随应道:“该是走了,追这么久想燕王他们定也累了,应该回府喝茶了吧?” “累,那武夫怎会知累!”赵佶哼一声,但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脸色大变:“不好,大事不好了!” 亲随不解:“殿下,什么不好?” 赵佶两手撑地勉强站起:“那武夫之前说要打砸,如今追不上我,不会是到处砸东西去了吧?赶快都跟我来。” “殿下,去哪里?” “去书房,我的心爱之物全在书房搁着,若是被那武夫损毁,我势必和他拼了。” 赵佶脸色苍白,踉跄着就往书房处跑,不多时来到书房旁近,借着灯火,看到门前聚了不少人,进进出出,似乎正在往外搬东西。 赵佶愣了愣,抬臂向前指去,身子颤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你们,你们在干什么呢!” 第16章 颇有收获(求追读) 门前众人充耳不闻,连瞅都不瞅赵佶,依旧热火朝天忙活。 赵佶急的捶胸顿足,咬牙切齿,却又不大敢上前。 这时赵倜从书房中走出,一只手托着两个羊脂玉的镇纸狮子,一只手提着只玉龙笔架,神色颇有些满足。 赵佶见此情景,再也忍受不住,跑过去喊道:“赵倜,你,你干什么呢?” 赵倜斜睨他眼,将手上东西交给周侗,道:“十一哥儿打伤我的人,自然要赔付药费,你跑掉不见,我只能自取。” 赵佶闻言目瞪口呆,伸手指着放在门口的箱子,有箱盖还没合上,露出画轴或台屏笔洗的边角,切齿道:“药费?什么药费需这般多?” “多吗?”赵倜摇了摇头:“我又不知道这些玩意价值几何,只能先拿了,不够再找你要!” “甚么?”赵佶睁大眼睛,怒火中烧:“还找我要?你知我这些东西值多少金银?一件半件都使不了,你全想搬走,还打算再要?” 赵倜合袖身前,皱眉道:“我府上侍卫府丁被打得极重,个个吐血三升,只能靠千年人参,百年首乌这些灵药吊命,你这堆破烂能换来几株灵药?” 赵佶气得哆嗦:“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吐了三升人早死了,什么灵药也救不了性命。” 赵倜神色一冷:“倘是死了,不正好赔付丧葬抚恤!” “那,那也要不了这么多啊,不行不行,你要想全拿走,势必从本王身上踏过,若是这些东西都没了,本王也不活了……”赵佶说着,扑到一只木箱上,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赵倜心中好笑,却板着脸道:“那十一哥儿怎样打算?若不赔付,我便在这里全都砸了,本王自家出钱给手下抚恤便是!” “我,我……”赵佶道:“我赔是赔,可不能赔这么多。” “赔多少?”赵倜问道。 “一件,就一件……”赵佶心中好似滴血,这书房的任意东西都是他的心头肉,没了哪个都难受的要死。 “来人!”赵倜脸上一寒:“给本王砸!” “别,别砸……”赵佶急忙哭喊:“八哥,你说几件?” 赵倜摸了摸下巴:“现在知道叫哥哥了,不直呼大名无礼不敬了?简直是辱没斯文!” 赵佶趴在箱子上险些气死,这是他之前在燕王府说赵倜的话,竟被原原本本还了回来,此刻为了保住箱中器物,也只好委曲求全:“八哥,你,你说几件?” “十件!”赵倜伸出手掌,翻了一翻。 “三,三件!”赵佶咬牙道。 “十件!” “五,五件……” “十件!” “七……” “来人,砸!”赵倜不等他说完,再次下令。 “好好好,十件就十件!”赵佶忙不迭道,然后伸手往周侗怀前一指:“刚才的那两只玉狮子镇纸和笔架不能算数,这个不给。” 赵倜嘴角翘起:“算数?这三样还想算数,这三样是添头。” 赵佶大惊:“怎么还有添头?” 赵倜道:“当我不知道吗?这三件又不是买来的,又非你找能工巧匠自己打造,是王都尉送与你的。” 赵佶愣道:“八哥怎么知道?” 赵倜哼了声:“这个十一哥儿就别管了,拿上十件,然后你立下字据,言明是抚恤之钱,此事就此两清。” “为何要立字据?”赵佶疑惑道:“我从来没立过什么字据!” “不立字据,说不得以后我反悔了,或者我手下有没死的,常年人参灵芝吊命,钱不够花,再来你这里讨要……”赵倜身子向前浅探,微微一笑。 “啊?”赵佶呆了呆:“那便立字据,立下字据,此事就此两清,八哥可再不能登门。” 赵倜道:“自当如此。” “那,我给你拿……”赵佶从箱子上不情不愿下来,期期艾艾。 “不用,我自己挑选,来人,打开箱子。” 苏大鱼二掀开几口箱盖,赵倜逐个走去观看,挑挑拣拣。 赵佶提心吊胆,心中只道:这武夫以前不好读书,也少写字,诗从未做过一篇,词也未得过一首,图画更是不会,怎识得我这些物件! 他书房存放这些,都和文房有关,再不就是字画之类,心中不信赵倜能够辨认价值高低。 赵倜不紧不慢,看了又看,接着一件件取出,每取一件,赵佶的脸色就黑下一分,都是排在前面值钱的物品,拿到外面都是罕见的宝贝。 赵倜挑完,然后叫人准备笔墨,接着就在箱子上写下字据。 “十一哥儿,签名画押了。” 赵佶一动不动,赵倜疑惑:“还不来签,我可走了。” “签,签!”赵佶此刻简直心如刀绞,同时也纳闷万分,这武夫怎么知道哪个最好?十件东西不说正是排序最值钱的,可也相差不多,这绝不应该啊! 但转念又想,是了是了,刚才定然拷打了宦官,是宦官背叛自家为其指点说明……可还是不对,就算收拾打理书房的小宦官也认不全这些东西啊。 他拿着小毫笔,哆嗦着签下,又在朱砂宝泥上沾了手指按下手印,一份字据完成。 赵倜拿起来轻轻吹了口,叠起揣进怀中,然后下令回府。 看着一群人离开,赵佶咬着牙关,握紧拳头,用力捶打箱子。 这时不远处哭喊声传来,他抬头看去,却是不少侍卫互相搀扶往这边走过,赵佶不耐烦骂道:“都嚎什么呢!” 到了近前,为首侍卫嗫嚅禀报:“殿下,刚才燕王府到处搜索白日里随殿下过去那边的人,找到后都打得躺地不起,我们劝说,便是连我们也揍了一顿,如今身浑身上下吃痛紧呢。” “这伙贼寇强盗!”赵佶怒斥,接着看到箱上笔墨,不由一愣,他的人同样挨打,为何要赔偿药费抚恤给对方? 对方凭什么管自家索取药费抚恤? 好武夫!居然言语诓骗本王!赵佶气得眼冒金星,抬脚朝着箱子踹去,脚上立刻吃疼,后退几步,一屁股栽坐在地上。 本王,本王誓要入宫去告你这贼子! 赵倜回去府内,把十件东西放进自己书房,镇纸狮子和玉龙笔架摆在桌上,赏玩一会儿后,回寝房安歇。 翌日,洗漱早膳完毕,耍了会拳脚后,叫白战赶车,带上周侗鱼二,出府直奔皇宫。 他要找太皇太后高滔滔,询问有关太宗三库之事。 第17章 危言耸听 马车不紧不慢,过了东华大街,顺着潘楼街到达太康大街交汇处,已经望见了皇城。 宋朝皇城历朝历代最小,即便徽宗之时加扩了延福宫,又建艮岳,算是皇庭一体,可还是比不上前朝的那些皇宫恢宏雄伟。 车子驶出太康街,就到了皇城边上,接着拐过东角楼,没至宣德楼的位置有一座大门,庄严肃穆,是供平日进出的左掖门。 赵倜下了车,叫白战等人去路对面等候,与守门禁卫打了招呼走入进去,一路穿行大庆门,宣佑门,向北再途经数座殿堂,跨过拱辰门后就进入了内庭。 赵倜打算先见母亲邢贵妃,毕竟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在外面自由,邢贵妃却难得出宫,日里守着宫廷过日。 来到邢贵妃所在的安福宫,守门听差的小宦官见了露出一脸喜色,迎上前去:“殿下回来了。” 赵倜点头,小宦官引路,片刻就进入宫内,只见邢贵妃正在与人聊天,细一看却是郭婕妤,郭婕妤也是神宗的妃嫔,两个关系不错,时常走动。 邢贵妃生得端庄美丽,性格极好,当时颇为受宠,被向太后不喜,若非有赵倜这个独子在,不过淑妃品级,须待二十几年后徽宗封赏前朝宫人时方晋为贵妃。 赵倜上前请了安,邢贵妃欢喜,拉他坐下说话,好一阵嘘寒问暖,又询问入宫何事。 赵倜如实说了,一看母亲,二去瞧望太皇太后,有些事情问询,邢贵妃嘱咐定要谨言慎行,不得逾矩,盘桓半个时辰左右,才起身离开。 出了安福宫之后,赵倜直奔慈宁殿,慈宁殿是太皇太后高滔滔的居处。 这座殿较其它诸宫都宽阔些,门前伺候的宦官宫女也多,看到赵倜过来,行礼询问:“燕王来探望太皇太后吗?” 赵倜点头:“太皇太后可有政事处理?” 宦官答道:“今日无事,不过身体欠安,卑奴去给燕王通传一声。”说着快步朝大殿走去。 片刻之后出来,将净拂往袖弯处一拢:“太皇太后宣王驾进入。” 赵倜微微一笑,殿门前一名小宫女过来带路,直接进入殿中。 这殿乃是组合格局,内里既有正殿,也有处理政事、读书、就寝的侧殿。 小宫女将赵倜领到一处侧殿旁:“太皇太后于内读书,吩咐殿下直接进去便好。” 赵倜颔首,随后走入殿内。 只见里面装饰极为朴素,一点都不奢华,多是书龛文房之类,没有半件珠光宝气物品,最里一张雕花长案,后置宽大榻椅,椅上坐着一名穿纻丝纱罗大衫,着深青织金云龙纹霞帔的妇人。 妇人容貌雍容华贵,典雅大气,虽然岁龄其实已经不小,但却依稀可见当年风华绝代之痕迹。 赵倜看向妇人,正是英宗的皇后,神宗亲母,眼下临朝听制的太皇太后高滔滔。 她手上抚着本厚重书册,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白里泛着淡淡青色,气息有些促浊。 赵倜知道,就在今年高滔滔便会去世,如今恐怕已是什么隐疾病症开始发作起来。 “大娘娘,孙儿给大娘娘请安。”赵倜行礼。 高滔滔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厚书放到案上,然后上下打量起赵倜。 “八哥儿今日怎想着过来看老身?” 赵倜闻言摸了摸鼻子,这位皇祖母语气有些不善啊。 他从小亲近这位,即便多是为了自身考虑,可毕竟这位也是亲祖母,虽说天家无亲,但大宋的宫廷还算较有情味,不像别的朝代那么冰冷,毫无半点人情可言。 皇帝在宫内基本以我相称,不会像朝上那般自呼为朕,子女们私下也都叫爹爹,不会叫陛下官家之类。 皇后是娘娘,太后是大娘,太皇太后是大娘娘,别的妃子什么可以呼唤品级,或者称呼几姐,因为娘娘只有一个,即便亲母也不能唤这个字眼,但可以换称为母亲。 “孙儿每日都想进宫给大娘娘请安,只不过外面不像宫内,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用操心旁事,外面总得维持一大府人的生计,但能抽得出身,孙儿这不立刻就过来给祖母问安了……”赵倜一副愁眉不展。 “哦?”高滔滔神色微霁:“知道独自生活的艰难了?” 赵倜苦笑:“艰难,艰难,想孙儿一个人主持王府便这般不易,大娘娘多年来主理后宫,又再兼顾天下,该是何等的殚精竭虑,费力劳神。” 高滔滔看着他,脸上露出些许笑容,道:“不说老身,你又未娶妃子,其实哪里来的许多事情。” 赵倜摇头,愁眉不展道:“大娘娘不知啊,这外面和宫中不同,若只是游玩还好,真久驻市井民间,便见得繁琐操劳,事无巨细,还须得防范。” “近宗首枝自与宗室不同,宗室于外开府多年,早习惯外方生活,近宗都是第一次出去度日,肯定会有所不适。” 赵倜用力点头:“大娘娘,这外面其实危险得紧呢。” “八哥儿不许胡说,大宋治下乃是清平世界,东京城身为都城,更是治安良好,哪里危险了?”高滔滔皱眉道。 “大娘娘是不知晓,外面泼皮无赖不少,更有帮会勾连当营,抱团成党,很是吓人呢。”赵倜道。 “王府有侍卫,你又有皇城司的人跟着,而且你不是从小习武吗?人家读书时你舞抢弄棒,总有些效本领吧,难道还怕一些鼠类不成?”高滔滔疑惑道。 “大娘娘,你也知孙儿习武,可孙儿武艺实在不高,真遇见亡命之徒,人多势众,就难敌喽。” “京城哪里来的亡命之徒,还人多势众?少要危言耸听!”高滔滔摇了摇头。 这个孙儿自小说话夸张,她每每不愿揭穿,谁叫对方和她亲近,讨她喜欢呢。 不像那个官家孙儿,低眉顺眼,循规蹈矩,自家难道不知他在伪装吗?身为官家,他伪装什么,又图谋什么呢? “大娘娘,不是的,不是的,怎么会是危言耸听呢,大娘娘莫是忘了还有鬼樊楼吗……”赵倜察言观色,洞悉高滔滔心中想法,急忙摆手说道。 第18章 询问三库 一听鬼樊楼三个字,高滔滔神情立刻难看起来。 樊楼是东京城最有名的玩乐场所,七十二家正店第一,里面吃饭饮酒,唱曲歌舞皆有,无论官宦豪富,还是外地商客,本地小民,无不以前往樊楼消费为荣。 而鬼樊楼则是指潜藏在东京地下的一股庞大黑暗势力,自称无忧洞,鬼樊楼是百姓们给起的绰号。 樊楼于地上展现东京的繁华热闹,兴盛堂皇。 鬼樊楼则在地下隐匿这世间的污秽丑恶,龌龊腌臜,一个鬼字,道尽了地下世界的藏污纳垢,肮脏污浊。 东京城建在四座城池之上,下面叠压着夏朝的老丘城,战国的大梁城、汉代的浚仪城、唐代的汴州城,向来有东京城,城摞城,下面埋有几座城的说法。 究其原因开封地处兵家必争之地,历经多次天灾人祸,黄河决堤改道,河水裹挟泥沙把城池埋没,后来重建之时,便直接建于其上了。 北宋的东京为了防止暴雨水患,承接前代自然形成的下方通道,加以修整,形成一套地下排水排污的系统。 而这地下水路通连,堪比一个小世界存在,久而久之,乞丐盲流之人,穷凶极恶之徒,各种不法之辈,许多聚集其中,形成一股庞大的势力,专干违法犯罪之事,什么恶毒做什么,什么凶残干什么,全无人性之说。 宋初看有苗头之时其实已经开始整治,但因为地理原因,每每整治失败,而且年年都有流民进京,部分品性恶劣的便进到地下加入了这鬼樊楼。 这也是朝上下令,年年从流民里招收厢军的部分原因,可以一定程度缓解流民生事,或者进入地下,为非作歹。 “哼!”高滔滔哼了一声,这事朝廷无光,皇家脸面更是无光,英宗时曾有一位宗室郡王的女儿在外游春,被鬼樊楼绑走,那个女儿还有县主的封号,后来卖给郊外富户,富户问出来历,吓得急忙送了出去,最后自己跑回家中。 那次朝廷大动干戈,杀了许多鬼樊楼恶徒,足有几千之数,因是地下,禁军竟也折损不少,但只是一年过去,外面新加入的人就将死掉的全给补上了。 赵倜察言观色,看高滔滔不愉,又道:“所以孙儿所学这点武艺,侍卫那点本领,实在不够用,孙儿初到外面自己生活,能不担惊受怕吗。” 高滔滔看他,半天才道:“平素谨慎为上,莫要独自出门。” 赵倜眨了眨眼,忽道:“对了,大娘娘,孙儿前晚梦见爹爹了!” “哦?”高滔滔一愣:“你,你梦见先皇了,为何老身这么多年……” 说到这里她停住,想起自己临朝之后,起用司马光、吕公著等人罢除新法的事情,不由心中叹了口气。 “先皇说了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问孙儿生活,孙儿如实告之,在外担心之言也讲了一遍。” “嗯,先皇怎么说?” “爹爹说孩儿小时就练武艺,若是觉得不够,可以去找李宪学习,说李宪武功高强!” “李宪?”高滔滔一怔,刚想说这人还活着吗,又想朝上没有收到他的去世薨告,改口道:“这人眼下哪里?” 赵倜道:“孩儿听了梦中爹爹所言,便去寻找,正好府内的郑福和李宪干儿子童贯来往,最后在城西辟邪巷找到。” “哦,李宪如今可好?” “不好,快死了。”赵倜摇了摇头:“孙儿也没从他那学到什么武艺,他的武艺只有宦官能练,孩儿总不至于为了学武,自己切自己一刀吧……” 高滔滔皱眉:“这李宪,都是些什么歪门邪道!” “是啊!”孩儿当时就问李宪:“可有旁的武艺可学,李宪,李宪说……” “他说什么?”高滔滔道。 “他说自家没有了,但昔年太宗皇帝潜邸之时曾奉命南征,沿途收集江湖绿林的武艺秘本,数不胜数,后来登极在宫中建了三座秘库收藏,仁宗之朝时下令毁掉,若那藏武的秘库侥幸留下几本,倒都是好东西,学来无碍。” “李宪好大的胆子!这种尘封往事都敢往出来讲,他是老糊涂了,还是活腻了?”高滔滔闻言怒不可遏,拍案说道。 赵倜一缩脖,“他本也活不了几天了……” “既然先皇说他一身武艺高超,怎么就活不了几天?莫非这卑奴诓骗于你?”高滔滔神色严肃,声音冷厉。 赵倜忙道:“孙儿亲眼见过,连床榻都下不来了,时时吐血,呈现磷光之色,这些年一直用灵药吊着,如今钱花的差不多,人也油尽灯枯,随顷毙命,并非诓骗。” “果真要死了?” “真的,孩儿又不是自家一个人去,手下尽皆看到。” 高滔滔面沉似水,半晌才道:“此事确有,仁宗慈爱,哪怕背着不孝之名,也要毁掉太宗三库,尤其那座毒库,怎好存在宫中。” 赵倜道:“毒物自然不能够留,可兵器库都是好物,许多都是五代名将使用,那些武艺秘本也没甚大危害……” 高滔滔看他,忽然露出一抹笑意,似乎有些识透了他的心思:“八哥儿,你绕这么大弯子……” “大娘娘!”赵倜急忙接口,他生怕万一三库没有全毁,对方并不承认,那么哪怕自己再说出种种理由,也无回旋余地。 对方临朝天下,怎么能前面刚说完一句,后面就自己推翻呢?那不是自家打自家脸。 “大娘娘,孙儿还从李宪那里得知一件秘密,关乎军事,兹事体大,不得不报。” “秘密?什么秘密?他都卸甲这么多年,还有什么关乎军事的秘密?” “大娘娘,有关先皇五路伐夏的事情!” “五路伐夏?” “正是五路伐夏,五路伐夏的失败并非看起来那么简单,里面另有秘辛!” 赵倜不待高滔滔说话,就将李宪遇刺之事按照当时原话快速说了一遍,然后拼命叠甲:“大娘娘,李宪旁的不说,忠心先皇绝对无二,如今将死之人,伐夏之事已过十二年,绝对不会拿先皇撒谎,孙儿以为,他所言当年之事,应该为真,肯定禀报了先皇,是先皇不许他出来解释,以免朝堂纷争!” “这……”高滔滔颦眉不语,显然这种事情出乎了她的意料。 “而且最重要是那女刺客的身份!”赵倜继续说道。 “那刺客什么身份?” “李宪后来派人秘密查探,确认在兰会之地刺杀他的竟是西夏太皇太后,没藏秋水!” “什么?”高滔滔闻言从椅中站起,声音惊讶:“没藏秋水?李元昊的妃子,李谅祚的生母?” “大娘娘,正是此人,这没藏秋水汉名李秋水,曾经在江湖门派学武多年,正因为她一身高深武艺,胆大包天,黑夜刺杀,才导致了战况最后彻底恶化,乃至失败。” “这……这也不能完全就说李宪无过,毕竟五路大军为他统理,此事就算为真,他也是难辞其咎。”高滔滔沉默了几息道。 “自是如此,当时提起,李宪首认其错,然后言的此事,并无推卸责任之语。” “算他还有一份自知,不过这没藏秋水的武艺真有那么高吗?她一个皇室中人……” “当年太祖皇帝行走江湖,一条盘龙棍少逢敌手,以后从军,更是万军阵前俘虏敌将,创三十二势大红拳。” “这倒是确实……” “不说南唐山海观,就是如今的大理亦有天龙寺,里面都是皇家习武之人,辽国说不上也有,西夏……” “行了,那三库除了毒库之外,另外两库并没有全部毁掉。”高滔滔沉吟着打断赵倜话语。 “没有全部毁掉?”赵倜闻言终于松下口气,感觉此刻后背汗水已经浸透衣衫。 第19章 大宋天宫宝藏 高滔滔是太皇太后,掌权多年,从英宗皇帝在时,就或多或少地参与进朝政。 所以她看事情,多着眼成破厉害,绝不会率意而行,更不会轻易与人答案。 就是说如果开门见山询问三库之事,哪怕亲近,她也不可能直接道出实情,因为说出来弊大于利。 仁宗下旨,英宗施为,将太宗视若珍宝的三座秘库摧毁,这种事情如何都上不得台面,更不可见于史书。 因为这种事情,一方辛苦建设,一方彻底销毁,必然便是有个对错,不是太宗错了,就是仁宗英宗错了。 如果太宗没错,那么仁宗英宗就是不忠不孝。 如果仁宗英宗没错,那么太宗就是歹毒暴戾,不歹毒暴戾在宫中设毒库干什么?建兵库干什么? 所以直接去问,高滔滔不可能回答,甚至都不会承认有三库之事。 赵倜早就考虑到这点,所以才循循诱导,以神宗托梦为引,一点点展开叙说,再借李宪之口,讲出三库事情。 可单只这样,高滔滔顶多承认三库,若东西确实没有全部毁掉,她也并不会吐露出来,毕竟没有什么必要,只是横生枝节,图增事端罢了。 所以赵倜接着讲李宪遇刺之事,看看吧,人家西夏的太皇太后武艺高超,为己国民,居然夜闯千军万马营盘,刺杀主帅,全身而退,狠狠刺激了高滔滔一把。 接着话里话外再暗示,高超武功有时候可能会干涉战争走向,甚至会影响到一个国家的兴衰。 毕竟有机会进行“斩首”。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专诸刺吴王僚,要离刺庆忌,聂政刺侠累,曹沫劫齐桓公,荆轲刺秦王。 哪怕就是碰巧,是运气好,但的确有时可以做到,成功一次便已足够,后果极为严重。 只要有一丝一毫可能,就属军国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怠慢。 而想要防备,前提要有高超武功。 大理有天龙寺,昔日南唐有山海观,西夏也肯定有,大宋当年太祖皇帝武功也很高。 至于太宗,雍熙北伐之时,如果太宗自身没有高深武艺,只靠呼延赞找来的破烂驴车,还有贴身宦官随驾,能一夜跑了近乎三百里,且避开辽国数拨精锐骑兵,这似乎不太可能。 现在或许朝上隐有高手,但皇室之中应该没什么武功高强之人。 赵倜不断叙述这些,又不直接点破,让高滔滔自己去想,自己去判断,如果当年武库秘本没有全部毁掉,说不说,拿不拿? 结果不出他所料,三库确实没有全部被毁,其实李宪说此事时,他就觉得不可能毁的一干二净,至少那些兵器就不太可能都被摧毁。 “大娘娘……”赵倜望着高滔滔。 “毒库确实没有了。”高滔滔道。 赵倜点头,仁宗皇帝的性子怕是这毒库存在都折磨了他半生,必然不会放过。 “兵库当时要拉到西山熔炼,车子刚出皇城仁宗忽然传来秘旨,言暂不熔毁,存放西山飞砲营,再不得入宫。” 赵倜聚精会神倾听。 “至于武库……当场烧毁,寸纸未留!” “啊?”赵倜一怔,不是刚说完那三库除了毒库之外,另外两库并没有全部毁掉吗,这怎么又言说全烧了呢? 高滔滔顿了一下,继续道:“当时武库之内的书本确实全烧掉了,但是……” “但是什么?”赵倜目带询问。 高滔滔审视着他,片刻笑道:“八哥儿,就这般在意?” 赵倜心说,我若不表现这般在意,你必不重视,当以为轻,怎肯轻易说出?恐怕还得继续权衡,叫我接着言语受累。 “大娘娘,孙儿自然在意。”赵倜一脸诚恳:“孙儿好武,又担忧在外平安,再思虑五路伐夏李宪遇刺影响国事,怎能不在意呢!” 高滔滔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既你在意,也不妨告诉于你,当年武库书本确实全都烧毁了,但是在之前的真宗朝时,曾有过一次摘抄撷取。” “真宗朝时摘抄撷取?”赵倜眨了眨眼睛,这怎么又扯上真宗了? 真宗皇帝好文不好武,写下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劝学诗,又怎么会想到抄录武学秘本? “八哥儿知道天宫宝藏吧?”高滔滔缓缓说道。 天宫宝藏?赵倜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这部书。 大宋一共编修过三部道家经籍,分别是《宝文统录》、《天宫宝藏》、《万寿道藏》。 真宗朝时编《宝文统录》和《天宫宝藏》。 徽宗朝时编《万寿道藏》,即为道经,黄裳总领编纂。 其时《宝文统录》收集道典不全,真宗皇帝于大中祥符五年,令张君房合天下各地道观征道籍经本,与道士们按三洞纲条、四部录略,品详科格,商校异同,以诠次之,涵盖原本的宝文统录,编为一藏。 此藏名为《天宫宝藏》,又称大宋天宫宝藏,共计四千五百六十五卷。 这套书后来战乱遗佚,后世并不得一览全貌,只在《云笈七签》择要辑录中,略为梗概,侥幸可窥一斑。 “真宗编天宫宝藏之时,张君房晋言南唐旧观有古时孤本,可录其中,提到过那座山海观,真宗便令他前往秘库查找,随后取得两三本,录入在天宫宝藏宫字外部,附篇之中。” “两三本……”赵倜闻言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确实有完整秘籍存世,忧的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幻阴指存在。 秘库书本多,并非全部出自道家,张君房既然提到山海观,肯定会首要寻找山海观的东西,那么幻阴指就有机会被拿出来。 李宪说南唐山海观的一阴指媲美大理天龙寺一阳指,他深以为然。 山海观三种武功最为厉害,乃是一阴指、山字经、无量海宝箓,另外两种他没听说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幻阴指他却了解威力。 且幻阴指是做为葵花宝典后门木马般的存在,可以隐刚匿烈,越过自宫这一步就修炼宝典,这是极不得了的事情。 赵倜甚至怀疑元末倚天时代成昆练的不是完整版本,毕竟岁月更迭,越往后武学失传残损越多。 “大娘娘,那天宫宝藏的附篇……” “天宫宝藏母本方才录有附篇,与外界流传子本不同,这附篇百来年中,存于宫内,未有几人得见。” “大娘娘,如今母本在宫中哪里?”赵倜急忙开口,此刻图穷匕见,话都说到这里,气氛已经烘托出来,厚着脸皮开口索要便是。 “就在老身这里。”高滔滔笑眯眯看着赵倜说道。 第20章 古之名剑 “在大娘娘这里?”赵倜闻言松下一口气,原说自家从小找遍皇宫各处,库藏的书籍几乎全看一遍,都未得见,竟是在慈宁宫内。 “真宗好道,仁宗敬而略疏,英宗则为执迷,将这套天宫宝藏搬入寝宫观看,可足足四千五百六十五卷,如何看得完,又加批注,至于附篇根本未至看到。”高滔滔叹气。 “那大娘娘……” “我虽知此事,却哪里有你想得多,以往也曾好奇翻阅,不过只看了前后记述与目录而已,附篇一眼扫过,已然都忘记了名称为何。”高滔滔摇了摇头。 “大娘娘,孙儿敢请允许观看。”赵倜说道。 “你既然这般痴迷心思,搬走也就是了,不必在我这里看,本来我留下是对英宗皇帝的念想,如今老眼昏花,连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大楷都看不真切,别说那道书上的蝇头小字了。” 赵倜大喜,搬走回府自然比在慈宁宫看要强,虽然高滔滔只说天宫宝藏母本比外界子本多了个附篇,但他可不这么认为,既然是母本,说不定里面有多少与子本不同的地方,子本又修改删除了多少呢。 他刚要说话,心中再想起武库,不由道:“大娘娘,那西山飞砲营……” “兵库的东西运到西山,另起一库,封禁藏秘,从无人动,前两年官家检阅禁军,发现了那处库房。”高滔滔淡淡道。 赵倜眉毛扬了扬,给赵煦给看到了? 赵煦这个人平素喜怒不形色,言不得失,进退有矩,从来都是一副温文尔雅模样,叫人摸不透心中所想。 但赵倜却知道这位六哥所图甚大,所谋甚远,隐忍至深,心机颇重。 “因那些兵器不少都是五代名将使用过的,附有名录,所以官家看到后就跑过来问老身来历。” “大娘娘如何说?”赵倜摸了摸下巴。 高滔滔笑道:“老身能如何说?不比你这个知道三库旧事的,难以隐瞒,只说或许太祖那时留下,既然这么多年一直闲放,官家自己看着处置吧。” 赵倜想了想,赵煦跑过来问高滔滔显见心中在意,否则依他性子,就算是国事也不可能过来询问半点,毕竟因为废黜新法,他心里一直对高滔滔存有恨意。 可如此的话,赵煦必然会登记造册,然后严加保管,自己只怕暂时没机会取得了。 自己与这位大娘娘相近,那就是站在了赵煦的对立面,想去讨兵器恐是千难万难。 “不过……”高滔滔看赵倜神情思索,开口说道。 “大娘娘?”赵倜心里一动,莫非还有什么转机? “不过当年往西山送武库兵刃之时,中间有两口剑,叫英宗皇帝留下了。” 赵倜疑惑道:“孙儿闻得英宗先皇平素并不练武,也没对兵刃的喜好,怎会截留二剑?” “那两口剑是太宗佩戴喜爱之物,英宗当时琢磨若都毁掉岂非更加不孝,又不敢去问仁宗知不知晓太宗之物,便叫老身过去,直接拿回了寝宫。” “大娘娘,那这两口剑……”赵倜深吸一口气。 “二剑既然英宗留下,也算旧物,老身便一直放在身边,如今与天宫宝藏母本同在此殿之内,置于书龛顶上木匣盛放,你且取下来吧。”说完,高滔滔眼神往书龛一处点去。 赵倜顺着对方目光瞧看,见那书龛的最顶上隐隐露出檀木盒子边角,迈步走上前方。 他本待直接跃起,却瞅到一旁的理书木梯,随后一点点登上,看两只檀木匣子叠搁一起,上面微微布了灰尘。 他伸手取得二匣,一长一短,显然其中有一口是短剑。 捧着二匣走回去,轻轻放在桌上,看向高滔滔:“大娘娘,可是此二物?” 高滔滔道:“为何不打开观看?” 赵倜摇了摇头:“不敢在大娘娘面前摆弄金铁之器。” 高滔滔露出一丝赞许,随后道:“英宗在时,老身倒是常见这两口宝剑,打开瞧瞧吧。” 赵倜称是,看了看两只匣子,先伸手将短匣的白玉骨签抽出,然后轻轻打开,只见一道白红光芒闪现,他下意识朝旁一躲,那光顿时射将出来,晃得后方墙壁之上二色闪动,转瞬消逝。 “嗯?”赵倜抽了口凉气,这是什么剑,居然开匣这般惊人,所谓寒光闪闪,瑞彩千条,大抵指的便是这种吧? 他回过身往匣内去看,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口短剑,竟无剑鞘,通体细窄,白中透红,锋刃无匹,冷气袭肤。 短剑此刻已经光辉内敛,观其造型极为古朴,隐隐刻了不少纹路,并非今日样式,反而像春秋战国时的形制。 “这口短剑是太平兴国三年,吴越国王钱弘俶纳土归降我朝之时,奉给太宗皇帝的,当时太宗如获至宝,藏于身边,不予人观。 “大娘娘,此剑可曾留下名号?”赵倜心念飞转,这剑一看非凡,且是吴越国王奉上,说不得会是口名剑,但名剑里短窄样貌又是哪个呢? “当时吴越国王一同献来还有些旁的宝物,汇有集册,但老身没有见过那集册,所以未知剑名。” 赵倜道:“看似口极好剑器。” 高滔滔微微一笑:“老身不懂这些,英宗当年曾经絮叨过,说岂非莫邪乎?” 莫邪!赵倜两眼不离短剑,心中便是一荡,倒还真有可能是莫邪! 古来名剑只有莫邪是短剑,至于鱼肠,则是匕首了。 可若是莫邪,那干将呢?雌雄双剑难道分开了吗? 他又打开长匣,这却是一口连鞘宝剑了,剑鞘似乎后配,但从剑珥剑镦来看,好像也是一口古剑。 “此剑乃太宗日常携带之物,得到较早,应该是少年在身,几十载不离,老身同样不知名字,上面亦未刻有铭文,猜测都无从猜起。” 赵倜没有抽出来看,而是把匣子合上,然后望向高滔滔:“大娘娘,那孙儿就带着东西离开了?” 高滔滔哼了一声:“不是早就想离开了吗?来见老身,拐弯抹角,不过为了这些东西!” 赵倜忙道:“孙儿不敢,孙儿怎会有那种大逆不道心思。” 高滔滔道:“天宫宝藏册本较多,找几个宦官,套两辆车子,与你一同回去吧。” 赵倜道:“那敢情好,孙儿谢过祖母了。” 半个时辰之后,高滔滔看着空出三成的书龛,再听脚步远离声音,皱了皱眉,突地剧烈咳嗽起来,原本脸上的淡淡青色只是瞬间,竟是变得浓郁起来…… 赵倜归心似箭,回到府里叫人把天宫宝藏全部搬入书房,然后开始寻找宫字外部的附篇。 这应该是天宫宝藏最后一卷,但书籍实在过多,宦官搬运时混了顺序,用了好半天才从中找到,两厚一薄,共为三册。 他叫人关好房门,然后拿起第一册,轻轻翻开了封页。 第21章 天一生水之一阴指 赵倜翻开附篇第一册的封页,映入眼帘足足十几个字。 仙都玉虚太乙光天紫霄坐炼雷法。 这是……赵倜皱了皱眉,向后再翻一页。 凝神定息,舌拄上颚,心目内注,俯视丹田。片时,存祖炁氤氲,绵绵不绝,即两肾中间一点明,又名曰破地召雷法…… 赵倜挠了挠头,又翻一页。 华池玉液频吞咽,即中理五炁,混合百神,十转回灵,万炁齐仙。刀圭橐籥,阖辟工夫,皆在此矣…… 这不是武学啊!他急忙翻去了最后一页。 仰视太虚,金光秘字分明,充塞宇宙,火炎中使者现身,有人达此者,即可返仙乡。 赵倜哭笑不得,合上册子,这该是道家内雷的修炼方法,比较罕见,对道家可谓至宝,甚或无价,但对于他来说并无太大用处。 这东西可能也会练出内力,却绝不会练出什么雷霆。 道家雷法分内外,外法手印画符引雷,内法修炼己身藏雷外放,无论哪个都是画大饼,从来没看过谁能真正干涉雷霆。 此法看开头和内功修炼方法有些相似,不过谁知练至最后将会如何,到时停滞不进,或者走火入魔可没处讲理。 把这册子丟去一旁,他又拿起第二册,翻开后心中微微一沉,只看上面写着几个字,太上素灵洞玄妙经搜补。 似乎也不是武学,他往后翻,这第二册甚至连第一册内炼雷法都不如,里面是些道家术语,通篇大而空泛,夸夸其谈。 连续两本都非武学,赵倜不由在心中重新思忖了一番高滔滔之前话语,天宫宝藏的编纂张君房前往秘库寻找书本,并不是去寻找武学,而是找道家经书。 山海观乃武学大观,但前面还有道家两个字,同样藏了不少道经,当年太宗皇帝收取山海观武学的时候,因为适逢战时,时间紧迫,肯定未做什么细致甄别,便和经书一起带回了东京晋王府,然后全部收进库中。 张君房搜寻天下道经,是去找唯山海观存在的道经孤本,怎么可能会将武学附于天宫宝藏这部道家经书之内?想到此处,赵倜心中不禁微微一凉。 若没有武学秘籍总不好能这样就前往无量山,剑湖宫和神农帮的人还好说,万一遇见四大恶人,可就有些坐蜡了,何况无量山也不是大宋地界,而是大理的地方。 不然先问周侗要个内力修炼法门,到时候倘若能够得到北冥神功,再行散去重练? 他思索片刻,拿起第三册书翻开,嗯…… 天一生水参同契! 这个……天一生水出自河图,参同契是易经、道德经、南华经,三经合一融汇注解的道家经典。 天一生水指万物皆由于水来,天地合五方,阴阳合五行。易经更有一番深入的解释,一与六共居北方,因天一生水,地六盛之,意味在四方广宇原始之宙中,水是最先出现的自然之物。 好像有戏!赵倜扬了扬眉,只见书名左旁有小字,成汉范长生。 成汉是东晋十六国之一。 至于范长生,他眯了眯眼,这可是个大有名气的人物! 蜀之八仙之一,蜀之八仙指的是八位在蜀中得道之人。即容成公、李耳、董仲舒、张道陵、严君平、李八百、范长生、尔朱仙,个个都是教主级别的人物。 范长生出生汉献帝建安时代,是西北天师道掌教,刘备曾征之而不起,刘禅易其宅为长生观。《列仙传》说年百余岁,人奉为仙,称曰长生。《资治通鉴》云其博学多艺能,年过百岁,人奉之如神。 西晋末年乱世之时范长生曾却帝位,推李雄建立大成国,即为十六国之一的成汉,他则被封号为四时八节天地太师。 赵倜迅速向后翻去,天一生水,乾坤为鼎,阴阳堤防,水火化机,五行为辅,玄精为基…… 这都是什么?本王不要看这些!赵倜紧皱眉头。 直翻到半数的时候,见独起一页,梅花小篆写着,录长生道人天一生水法门之一阴指篇,以做经文互照参详。 一阴指! 天一生水法门之一阴指! 赵倜哪怕自以心有山川,胸怀城府,亦是不禁拍案而起。 果真是一阴指,一阴指居然是这般根脚,怪不得能媲美大理一阳指! 可为什么前面要加天一生水四个字? 天一生水的意思他懂,可放在这里绝对不会是原本之意。 大理一阳指乃六脉神剑前摇,凌波微步乃北冥神功的配套,莫非这一阴指还有后续不成? 不管不管了,倚天之时混元霹雳手成昆的幻阴指便厉害无比,须得纯阳内功才能祛除体中阴寒内力,可天下纯阳内功哪里好找,此刻学了此指,四海八方何处再去不得! 赵倜将书册慎重放入怀中,随后瞧向桌面两只剑匣。 他要试试两口宝剑的锋利程度,先打开短匣,白红光芒一闪,短剑映入眼帘,此刻不比宫内,仔细端详之下,短剑典雅纤娆,细美娇致,仿如倾城美人,绝艳无双,越看越是喜爱。 他伸手轻轻握住剑柄,往起一扬,那白红光芒隐隐再现,也不知什么金铁之精铸成,居然剑身白中透有淡红颜色,绚眼丽目。 他取来书房挂剑,随后轻轻一挥,那寻常挂剑从中斩断,分明是一口削铁如泥的宝兵。 “好好好!”赵倜不舍地将短剑放回匣里,接着取出长剑。 这长剑造型同样古朴,是太宗几十年不离身的佩剑,他抽出剑来仔细观看,果然如高滔滔所说,上面没有铭文,是口无名之剑。 想了想,赵倜持长剑再度挥向书房挂剑。 “嘡啷”一声,此番却没有出现削铁如泥的情形,两剑架在了一起,颇有些势均力敌架势。 赵倜收回手腕,摇了摇头,没想是口普通的长剑,他端详片刻,看不出长剑还有什么特殊之处,将剑还鞘。 太宗少年时候没甚倚仗,又哪里来的宝剑,这口旧剑说不定就是戴的时间长了,习惯使然,才一直佩于身边。 赵倜思索过后,正打算前往王府练功密室仔细揣摩幻阴指功法,忽然外面响起敲门声音。 白战在外轻声道:“王驾,宫中来人传旨,说是太后召见。” 太后召见?向太后吗?赵倜嘴角翘了翘,看来是赵佶前去告状了,向太后打算为其出头! 第22章 理直气壮 他迈步出门,吩咐一声看好书房,任何人不准进入,随后往前堂行去。 片刻后进入堂内,只见一名宦官正坐在椅上吃茶,望到他来,急忙起身行礼:“卑奴田喜,给王驾千岁请安。” 赵倜点了点头:“太后唤我?” 宦官道:“太后口谕,叫王驾入宫,说有事相询。” 赵倜微微一笑:“现在便走。” 两刻钟之后,再次回到皇城,依旧从左掖门进入,这次却不是往慈宁殿方向,而是去了慈明殿。 慈明殿是向太后居住的地方,同样不小,向太后性格强势,不受后宫众人所喜,唯独赵佶因为母亲陈氏的原因,视其为倚靠。 进入殿里,只看向太后居中而坐,旁边赵佶正在低声说着什么,瞧见他来,急忙闭口,扬脸一旁,故意不瞅。 赵倜不动神色,给向太后行礼,道:“大娘唤我?” 向太后面无表情:“燕王,端王来老身这里诉苦,说你强闯他的府邸,勒索敲诈财物,不念兄弟情谊,威胁恐吓于他,可有此事?” 赵倜眨了眨眼,摇头道:“并无此事。” “你,你撒谎!”赵佶闻言立刻转过脸庞,气愤地道:“大娘,他撒谎,他带人闯入儿臣府内,好似离山的强盗,绿林的匪寇,儿臣的宾客全被吓跑,儿臣脸上无光不说,最后还勒索了十几件儿臣心爱之物离开!” 向太后面露不愉:“燕王,在老身这里还要隐瞒不说吗?” 赵倜道:“并非不说,实在是既无勒索之事,也没恐吓端王,是端王带人先来我府前殴打守门侍卫府丁,嚣张跋扈,狂悖无理,所以我才过去讨问药费,合情合理。” “甚么合情合理!”赵佶在一旁气道:“你还打伤我那么多人呢,怎么就为你手下讨得药费,我的手下又如何说?” 赵倜摸了摸下巴:“端王也可以管我要啊,你不从头至尾都没要过吗?” 赵佶一愣,随后咬牙:“那你现在就付我药费,你将我手下打伤那么多,药费须是两倍之数才够!” 赵倜道:“好。” 赵佶道:“甚么时候拿来?” 赵倜摇了摇头:“没有。” 赵佶一怔,随后急赤白脸:“燕王,你戏耍于我? 赵倜道:“我只叫你管要,又没说会给你,何来戏耍一说?” 赵佶气的脸色发青,望着向太后:“大娘,还请大娘为儿臣做主,这,这燕王实在是欺人太甚……” 向太后冷声道:“燕王,这就你的不是了,老身也不必问询前因,既然两边都有人损伤,为何你独去讨取药费?端王不给你还带人追得他满府奔跑,仪态尽失,又勒索敲诈他的财物,还像一名亲王所为吗?” 赵佶在旁道:“大娘,我当时并不受他勒索,横眉冷对,他就抽出泼风也似的快刀威胁,凶神恶煞般样貌,最后不得不叫他索走财物。” 赵倜嘴角抽了抽:“泼风也似快刀?端王,你是戏文听多了,还是话本看多了?何来此事?” 赵佶道:“反正东西被你抢走,如今大娘主持公道,你须全部送回,还得赔偿给我!” 赵倜道:“没有。” “你!”赵佶想冲上前辩理,又心中惧怕,只能去望向太后:“大娘看到了吧,燕王就是个强盗,匪寇……” 向太后哼了一声:“燕王,如此所为,岂非恶行吗?还不赶快回府将端王的财物送回!” 赵倜皱了皱眉:“大娘此话重矣,不问前因,只求后果,偏袒端王,草言行恶,请恕臣不能苟同!” “燕王,你说甚么!”向太后脸色难看,怒道:“老身无所出,你等皆为庶子,我一视同仁,又会偏袒哪个?” “大娘偏袒端王!”赵倜淡淡地道。 “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偏袒他了?你若是说不出来,老身拉你去官家去太皇太后那里,叫他们听听,你说的是何等忤逆不孝之言,可符亲王身份?” 赵倜缓缓道:“端王赔臣手下药费,当时你情我愿,并无胁迫之事,如今却代端王讨要,端王反悔,大娘为他撑腰,还不是偏袒吗?” “你!”向太后闻言“腾”地一声从椅上站起:“你好的胆子,莫非是说老身索取与你?” 赵倜不说话,脸上一副就是如此的表情,他不在乎得罪向太后,向太后在神宗朝时打压宫人,包括他母亲邢贵妃在内,除了她自己亲信,几乎所有人都受过她的责罚。 赵煦如果不在,有嫡传嫡,无嫡传长,向太后肯定会变着法子找自己毛病,捧端王上位,嫡无争议,但长靠不住,历史早就证明了此事,那时自己和对方就是对头仇人。 至于现在,就算高滔滔去世,对方也不能把自己如何,赵煦亲政,一丝一毫权利都不会给她,赵煦和她的关系也不好,因为当年向太后同样责罚过赵煦的母亲朱妃,且不止一遭。 “你强勒端王,索取了财物不还,老身主持公道,到你这里居然变成了老身勒索于你?”向太后怒极,伸手拍打桌案。 “大娘,臣之前说过了,那是端王赔偿臣手下的药费,当时你情我愿,钱事两清,没想到端王居然还反悔找后账,非君子行径,臣耻与兄弟。”赵倜慢慢说道。 “我还不愿与你这强盗一起呢!”赵佶恼道。 “燕王你口口声声说你情我愿,不过信口开河,还敢说端王不是君子?”向太后怒不可遏。 赵倜看着两人,忽然轻笑一声,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随后展开,只见白纸黑字,鲜红的指印,无比清晰。 他悠悠道:“大娘,这乃是当时钱事两清,端王写给我的字据凭证,叙说分明,自愿给予,权当药费,签字画押,证据如山!” 向太后闻言身体一僵,目光在纸上扫了扫,脸色铁青转向赵佶:“端王,这可是你签画的东西?” 赵佶看到那字据瞬间愣神,忽然醒悟当时赵倜叫他写这东西的用意,顿时气急败坏,大叫道:“燕王你个黑心的强盗,你处心积虑叫我签这东西,就是为了眼下之事吧?你个司马仲达之辈……” 赵倜哼了一声:“有证在此,无须多言。” 向太后不吭声,脸色黑的都要滴水,赵佶还要说话,却被她冷冷喝止:“闭嘴!” 赵倜见状微微一笑:“大娘,既然再没什么事情,那臣就出宫去了。”说完,也不待向太后答复,转身便走出殿外。 赵佶在后面气得跺脚:“大娘,大娘,这武夫如此无礼,此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向太后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怒火,重新坐于椅中,淡淡道:“你自己签字画押,还能如何不算?” 赵佶道:“就算那些东西我不要了,可这口气难出,他带人闯入儿臣府中,轰走宾客,追撵恐吓,如此蛮横无理,怎好轻易罢休!” 向太后沉默片刻,声音低沉地道:“无妨,此事我会让大宗正寺前去处理,绝对不会叫他就此安然,得意逍遥!” 赵倜出宫回府,这时天色将晚,他去书房拿了长短两剑,随后唤来郑福白战等人,交待一番之后,去往密室。 密室宽大,是他平时练武所在,空间广阔,纵耍得开,而且桌椅床榻齐全,累了可以就此歇息。 他走至最里石榻上坐下,然后掏出载有幻阴指功法的书册,聚起精神,轻轻翻开。 第23章 幻阴指成 不知不觉许久时间过去,赵倜丝毫没感到困乏,反而双眼变得愈发明亮。 他并非对内功一无所知,手上有几篇普通的内功册页,也和学过内功的侍卫多次聊过练功之事。 各种功法修练不同之处只在于吐纳、运功路线,以及练功姿势。 其中吐纳和练功姿势很好理解,基本不会出差,最难的是运功路线。 人体奇经八脉,前任后督,丹田紫府十二重楼,三百六十明隐穴道,这些才是最难的地方。 行气之时,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旦走错了经脉,轻则徒劳无功,中则前功尽弃,重则身残命丧。 从没练过内功的人只按图索骥,没有师父从旁引导解惑,是很难自练成功的。 丟一本内功到市井坊间,有普通人拿去修炼,十有八九不会练成,若是这本内功厉害,练不成不说,还会伤害伤及自家身体,没练出内力顶多大病一场,亏损几月寿命,一旦练出内力再走岔路线,可就是灾祸临头,弄不好身死命消了。 所以经脉穴位之事,是修炼内功重中之重,没练过,不了解,没师父教授指导,便不得轻举妄动,自行揣摩。 但赵倜不需要,他手中有太医局的天圣铜人,乃针灸经络铜人之鼻祖,不但经脉完全,穴道不差,就是五脏六腑骨骼也都完美雕画出来。 医武一家,他与太医局的医博士详细探讨过人体经络穴道,可以说对人体经脉穴位的了解,并不下于任何一名内功武者。 这篇幻阴指他反复读了五六遍,第一遍就记下全部内容,多次默读则是琢磨功法中一些生涩之处。 那篇天一生水参同契此刻派上用场,两厢对照,再参考河图易经,对这幻阴指已经理解到达九成。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水乃天地之源,宇宙之源,万物之源,人体之源。一为道,道生水,水为阴,滋养天地,混元太极。 人体如世界,十二经脉,奇经八脉,各分阴阳水火。 正经十二脉六条为阴,六条为阳。 掌背经脉为阳,掌心经脉为阴。身体内侧经脉为阴,身体外侧经脉为阳。六脏为阴,六腑为阳。 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不同,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别道奇行,故称奇经,交错循行分布于十二正经之间,同样四阴四阳。 另有三百六十穴位,或明或隐,暗合周天,同样阴阳半数,如宇宙之星辰,散布人体各处。 这么多的经脉、奇经、穴位,交错分织行走,又有上中下三座丹田,可以形成无计其数的运功路线。 每一部内功功法,修炼的经脉穴位不同,行走的路线更加不同,练成后威力强弱不一,大相径庭,相去甚远。 所以才有了内功功法高低上下之分,冷寒炎热快慢迅疾之差。 一般来讲修炼的经脉条数越多,那么可以分化游走的路线就越多,虽然绝对不可能全部走完,但行气位置广袤,那么内功的威力便该越强。 可赵倜却看到,这幻阴指功法只练一条太阴经,甚至连同为十二正经的厥阴少阴都不修练,更别提其它阳经之属。 太阴经是诸阴经之首,幻阴指正名为一阴指,这个一指的就是此首要阴经,另外还有一生万物之意。 将这条太阴经按照功法所述行走特殊路线,固体内小周天循环,一但成功,便可做到太阴掩万物,天一生水,水融万事。小周天慢慢形成大周天,藏刚匿烈,伪火隐阳,通体形成极阴之内力真气,寒冷无比。 一阴指又名幻阴指,也是这个原因,以太阴经脉为唯一大脉,幻化体内所有经脉穴道为阴,此为幻阴是也。 而这也正是幻阴指能够修炼葵花宝典的原因! 类似九阳神功,有相似之处,一阳指也同样如此,但六脉神剑则是不同。 一阳指至阳功法,但到六脉神剑却滋生变化,六脉神剑是阴阳相合的功夫。 一阳指共分九品,第四品是修炼六脉神剑的基础,那时候才有资格进阶练习六脉神剑。 赵倜没看过一阳指和六脉神剑功法内容,所以不知这门功法在第四品时产生了何种变化。 这幻阴指则分六层,练到四层,可以真气外放伤人,形成指风凌空点穴,对仗无形。 但同一阳指相似,一阳指凌空使出一阳指气极为消耗内力,连续使用小则功力全失,大则性命不保。 无论什么厉害功法,内力不够雄厚,都难以支撑长久使用,甚至不能使用。 六脉神剑内力不足,就无法使出,哪怕拼命吐血,也用不出一点。 降龙十八掌也是如此,内力不足哪怕学会,十八掌也无法打全。 赵倜这时已将幻阴指领悟了九成,他盘膝榻上,与一般功法的五心朝天不同,幻阴指则是一心朝天,四心朝地,然后开始吐纳。 须先得气感,聚少成多,存储丹田,然后走太阴经脉,逐步按照功法所述,打通特殊路径的小周天。 此刻就要看习武者天赋,有人可能一年都练不出气感,有人可能一天就会得气。 赵倜只是吐纳了几十息,便忽然觉得一股凉意从丹田升起,不由便是一惊。 他和身具内功的侍卫聊过,得气之时,吐纳精华渐入丹田,仿如一只小热耗子在里面乱窜,暖洋洋舒坦无比。 可自家怎么感觉是凉的? 功法上没说练出内气是冷是热,不过这种寒阴功法…或许就是凉的吧? 他也只能这般作想,好在那真气并没有旁的异常,只是不热,并不乱窜,藏于丹田,仿若蛰伏,静谧沉静。 赵倜思索过后再不去管,只是不停吐纳,不停积蓄,转眼间三夜两天过去。 他进境迅速,本来第一天就练成了这功法的第一层,但觉得意犹未尽,竟然一路继续,眼下竟是踏入了二层境界! 他入密室时天色已晚,此刻第三天清晨,从榻上缓缓起身,喝了些清水,又少许吃些果子,身子一动,在密室之中穿梭起来。 幻阴指内功为主,同有指法步法配合,此刻开始习练,只看人影闪动,恍若魅行,手指轻点,仿佛凌空与人对弈,又似虚空书写长卷。 半晌止住,赵倜深深吸了口气,挥指往墙壁上轻描淡写一戳,那落指处四周竟泛起淡淡白色寒气,抬起后指下有冰霜微凝。 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静坐吐纳恢复片刻,然后打开密室大门,走了出去。 鱼二正在门外侍立,忙行礼道:“王驾出关了?” 赵倜颔首:“这几日可曾有事?” 鱼二道:“旁的没有,就是济阴郡王来了一次,属下们假托王驾不在,便讲过日再来。” 赵倜闻言一笑,济阴郡王赵宗景是宗正寺卿,定然是受向太后之命,来问自己罪过的。 这时总管郑福从远处匆匆行至近前,擦了把额头汗水:“恭贺王驾出关,王驾……” 赵倜看他急切,道:“什么事?” 郑福道:“王驾,济阴郡王二度来府,说要面见王驾。” 第24章 谋事先机 赵倜闻言负袖:“随本王去看。” 他与济阴郡王不熟,自己开府只有一年,对方也并非近宗。 济阴郡王赵宗景是相王赵允弼的儿子,英宗皇帝的堂兄弟。 对方官职不小,抛却王爵不说,还是宗正寺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司空。 但对方名声在宗室内并不算好,除了派人卧进各家府里钓鱼捞钱外,旁的奇葩事情也不少。 元丰四年时他曾收了一个小妾,心下喜欢,便对正妻郡王妃冷嘲热讽,正妻已年近五旬,哪里还有花容月貌,后来也不知被气还是什么旁的原因,居然没过多久便一命呜呼。 赵宗景安葬郡王妃后就想把宠妾扶为正室,可按照皇族法度却是不行,正妻既为郡王妃,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册立,宫内得加赐封号,一个无名分走侧门进来的小妾,又没什么特殊功劳,是不会被宫中加封的。 于是他便绞尽脑汁想出个办法,就是先把这个小妾放至外面谎称为良家女子,然后行三媒六聘娶正妻的大礼再把她娶进府来,就可以称为正妻了,这样既绕过宗室律条,又躲过了宫内盘查。 他就此行事,把这个小妾重新迎娶进府作为了正妻,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被御史台给知道了,因为赵宗景是宗正寺卿,带头干这种违法的事情实在不该,于是便上书弹劾。 神宗皇帝觉得这事确实说不过去,于是免了他的开府仪同三司、宗正寺卿职务,妾仍为妾,但是后来赵煦登极,改年元祐后,不知怎么想的,又将他的官职统统给恢复了。 赵倜带人来到府中大堂,进门便见一名穿着紫色官服,身材肥硕的老者靠卧椅上,手抚茶杯,四处打量。 他府内简朴,得赐这座宅邸后没有装饰修葺,里面许多旧物。 老者边打量边露出诧异神色,看到赵倜进门,缓缓起身:“燕王日常很忙碌啊。” 赵倜以前在神宗晏驾之时,还有几次大典都看过这赵宗景,但没说过话,此刻微微一哂:“济阴郡王何来?” 两人宗脉较远,而且明知对方目的,便也没有必要论亲,宗正寺内,也不许和寺卿论亲。 “燕王哪里话?”赵宗景笑道:“老朽非是宗族走动,而是举宗正寺来,询问燕王事情。” 赵倜点头:“不知何事?” 赵宗景没有立刻回答,在堂中走动半圈,然后望着四壁:“燕王生活如此质朴?” “宗正倒不如说我这里陈旧破烂。”赵倜淡淡笑道:“没钱啊,一年下来正俸加上杂七杂八的各种补贴也不过几千贯,眼下行情换白银不过二三千两,就算是河曲马都买不得几匹。” 宋市面虽不直接流通白银,但是榷场、马匹交易、军俸很多时候使用白银支付。 宋市有金银店,专司兑换,太府寺的榷货务也有此类职责。 “燕王这却是哭穷了。”赵宗景嘿然道:“诸王谁人没有生财手段?我可得知燕王从端王那里得到不少好物,一但出手,怕是不止几年俸禄吧!” 赵倜微做思索:“宗正为此事而来?白纸黑字,签名画押,岂容诋毁?” “那却没有。”赵宗景摆了摆手:“端王告燕王闯他府邸,轰散宾客,威胁恐吓。” 赵倜道:“哪有此事,端王造谣。” 赵宗景道:“可端王那边有许多人证在呢。” 赵倜冷笑:“我这里也有许多人证,可以证明绝无此事,不过上门讨取药费而已。” 赵宗景闻言神情发沉:“燕王这是不打算认吗?” 赵倜露出不悦:“没有的事情,何来去认?不然堂前对质,端王先来我府门前挑衅动手,狂悖无形,都可一并算入进去。” 赵宗景脸皮抽搐,挤出一丝笑容:“堂前对质大可不必,两位亲王身份尊贵,且宗内小事,不涉外人,何用前往堂前?” 赵倜不说话,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皱着眉头。 “不过……”赵宗景接着道:“哪怕威胁恐吓之事彼此有证,但燕王确实闯入端王府吧?端王可没进燕王府中。” 赵倜抬起眼皮:“那又如何?” “多多少少触犯了律条,也就同为宗室,所判为轻,若平民百姓,罪过可就大喽!” “那要怎么判?”赵倜揶揄道:“哥哥去弟弟府上,还能判成甚么?” “嘿嘿,燕王……”赵宗景摇头:“我说了,同为宗室,所判为轻,可罚金,可禁足,也可……免于处罚,告诫罢了。” “哦?”赵倜眯了眯眼:“免于处罚?” 这赵宗景亲自上门,怕不过就是前来索钱,既然可罚可禁,可免于处罚,那这判定权力自然在他,想叫自己花钱免灾,真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可罚金本王没钱啊?”赵倜摇了摇头:“便免于处罚好了。” 赵宗景一愣,随后轻咳一声:“燕王,若是罚金都没有,那免于处罚怕是更加不能……” 赵倜道:“这却如何说法?” 赵宗景道:“罚金不少,至于这免于处罚嘛,却是用不了那么多的……” 赵倜眨了眨眼:“宗正,本王贫寒,不如诸王各有进项门路,如今债台高筑,身边分文皆无。” 赵宗景闻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燕王何必如此,端王那十几件器物岂非资财?” 赵倜叹道:“全都拿去还债了,宗正若是不信,自己去找便是。” “燕王既然这般说辞,那就别怪我不念宗室情分判罚了。”赵宗景脸上笑意再无,冷着表情说道。 “罚金没有,不然宗正看什么好,叫人搬了去吧。” “那倒不必,既然燕王冥顽不灵,就只好判做禁足!” “禁足……”赵倜伸手摸过一把折扇,摇了摇:“三五天本王忍得,十日半月本王也受了,还能如何?” “你,燕王你实在太过狂妄!”赵宗景怒道:“依律可禁足三月,既然这般不知悔改,就半年好了!” 赵倜瞅他一眼:“半年?” “半年!” 赵倜自言自语道:“本王就纳几房小妾,日日笙歌玩乐,半年时光,不过转眼即……” “那便一年!”赵宗景脸红脖子粗,实在被对方气得够呛。 “一年?”赵倜立刻脸色大变:“真要这么久?人生能有几个一年?宗正……” 看着赵倜神情,赵宗景心中不由得意:“燕王,本宗就判你禁足一年府内,不得外出,一但外出,必上殿参你,依宗法责罚,你等着接宗正寺的判书吧!”说罢,抬步走出门外。 瞅着赵宗景走远,赵倜嘴角上扬,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从前往端王府之时,他就已经谋算好了此事。 大宋律法宗室无令不得出京,神宗元丰改制时放宽此命,远宗可去西京洛阳等处居住,近宗依然不得擅出京畿。 他想前往大理无量山,必然要偷偷出门,可是皇家礼事,年大朝会,这些都得参加,不能人影不见,唯有禁足于府方才避过,一年时间已然足够。 片刻后白战进来,捧着一只鲤鱼封:“王驾,楼中来信。” 赵倜接过拆开扫了一眼,道:“告诉商七,今天晚上彻底解决猛虎帮和青衣会,本王会亲自前往。” 白战点头称是,转身离去。 赵倜思索几息起身走出堂外,这时天空变得阴沉,乌云密布,似乎风雨将来。 扫荡了这两个帮会后,东京地下八成的地盘已归自金风细雨楼,他前往大理无量山便也能够放心了。 第25章 风雨提灯,南下大理 夜色深沉,狂风怒号,暴雨如刀。 东京城,城南朱雀大街,第一甜水巷。 无数黑衣人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悄无声息将这小巷围住。 第一甜水巷,多营饮茶,店铺甚盛,妓馆亦多。 这时,一名身材瘦小似猿猴者,滑墙至众黑衣人前方,低声道:“七哥,确定韦虎就在张婆子家。” “嫖宿小柳红?”黑衣为首者声音阴沉。 “该是如此!”似猿猴者答道。 “一刻钟后动手,务必除掉韦虎,他人莫管,韦虎一死,猛虎帮群贼无首,必然内乱,分崩离析就在眼前!” “七哥高明!” “这是公子说的!” “公子高明!” 州桥之下,汴河之边,不少舟船停靠。 有几艘大的楼船,平日做卖笑生意,悬挂染了猩猩血的羊皮灯笼,不怕风吹雨打,灯笼摇曳,船亦摇曳,光芒影影绰绰。 原本负责内外城巡逻的侍卫亲军司军兵一个不见,野猫蜷在树底桥边,发出一声声凄切哀凉叫声,汴河水浓郁邃重,随风涌动层层波纹,响起深沉如夜枭般的诡异呜鸣。 远处,一柄油纸伞悄然出现,向着汴河飘去,伞身草青新绿,娇嫩喜人,在风雨之中似乎不受摧残,马上便要被吹散刮走。 伞下一名少年,十六七岁模样,穿了件白色儒衫,神色淡淡然然,他一只手轻捏伞柄,另外一只手提着只镂盒小灯,里面火苗闪烁,照亮前行方向。 纸伞少年,风雨提灯,走至汴河边。 他步履轻盈,仿佛合拍这天空坠落的雨点,一下一下节奏分明。 他身后跟着一个黑衣人,倒提一口铁枪,浑身上下颜色和这黑夜仿佛,若隐若现,时有时无。 黑衣人后面还遥遥坠着许多斗笠蓑衣,都仿佛隐身风雨,目远难测。 一艘大船在风雨夜色的河边传出歌舞声音,娇嗔柔斥,莺莺燕燕,叫人不觉心神荡漾,浮想联翩。 大船顺跳板于岸,旁边搭了个木篷,有人看守,这时那篷下传来警惕声音:“谁,哪里来的?” 少年摇了摇手中小镂灯,道:“大宋打更人!” “哪里来的书呆子?快滚!” 少年笑了笑:“我找青衣姑娘。” “没什么青衣姑娘!”篷下身影闪烁,一个人钻了出来:“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给你丢进河里喂鱼虾!” 他看不清远处景象,只有那一点灯火与少年白衫,竟窜步上前,伸手就往少年衣领处抓去。 少年脚下滑动,身子往旁闪过,手中油纸伞被风吹起,他空出的手往那人颈间轻扫,一道白里透红的光芒出现,那人的头颅便告飞起,落在远处汴河之中。 少年看了看袖口,半截剑身隐露,还挺好用,他低声自语。 伸手抓起落下的油纸伞,身后斗笠蓑衣开始涌上,往大船靠近。 这时大船摇晃起来,似乎船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接着船身微微下沉,似乎吃进了河水。 船楼内出现惊诧之声,然后竟自混乱,楼门“砰”被踹开,有人高喊:“怎么回事,怎么船底进水了?” 岸上的人顺着跳板上船,斗笠蓑衣和楼门出来的人杀在一起。 少年站在岸边一动不动,他双眼明亮,在混乱之中眨也不眨。 他身后持铁枪的身影也不动,仿佛影子,从头至尾坠在少年身边。 这船是东京七帮八会青衣会所有,内城七帮,外城八会,没人会想到外城的青衣会在内城汴河上还有一条船。 而这条船恰恰就是青衣会总部所在。 少年正是赵倜,他叫商七往甜水巷杀猛虎帮韦虎,自己则在这里堵青衣会的会主言青衣。 青衣会主做人牙子勾当,其次做娼门,与地下鬼樊楼有不少勾结,据说会主言青衣就是鬼樊楼出来的人。 大船上杀伐极快,没用多久,兵器交响声音渐息下来,只看一条极细的人影,竟然在船中突起,蜻蜓点水般借着众人头顶,几下纵掠,跳至岸边。 赵倜身后的黑衣人身体一动迎了过去,手上铁枪突地抹出一道乌光,夜色之下,好似蛟龙矫健。 身影拿着两口柳叶形刀,挽出刀花,交叉如剪,急忙招架。 黑衣人的铁枪一挑一划,身影根本难以抵挡,三招未出,就被高高挑起,然后惯摔在地。 众人过来观瞧竟是名女子,容貌狠厉,胸口中枪,鲜血汩汩外淌,已是气绝当场。 有识得仔细辨认后叫出名姓,正是青衣会的会主言青衣。 赵倜在后方笑了笑,一手提灯,一手举伞,转过身去,周侗扛着铁枪如影相随,走入了风雨之中…… 三日之后,阳光明媚,是个响晴的天气。 京畿向南的大路上,一架马车在不紧不慢朝前行驶。 少年穿身雪白衣衫,斜坐辕边,倚靠着车厢。 他微微闭着双眼,长长睫毛颤动,耳边夹着根翠绿草杆,嘴里轻声唱着: 桃叶儿那尖上尖 柳叶儿遮满了天 在其位的这个明阿公 细听我来言呐 此事哎出在了 大理的无量山 无量山剑湖宫 有一个段老三…… 赵倜越唱越开心,十几年了,未出京畿半步,如今心中愉悦得紧,对正在赶车的周侗道:“光祖可曾去过大理?” 周侗放下马鞭,也是开心,回头笑道:“公子,年轻之时曾去过两遭,那时好游历,想看遍世间美景,走遍名山大川,到过许多地方。” 赵倜嘴角扬起:“光祖羡煞人了,大理可有什么故交好友,以为投靠?” 周侗想了想:“倒还真有一名好友,前两年还捎信往陕西,叫我过去叙旧相会。” 赵倜坐直了身子:“可也是江湖中人?” 苏大这时从车后跳至前面:“我来赶车,老周和公子好好说话。” 周侗将马鞭交给苏大:“属下这名好友算半个江湖人,他姓马名五德,是名茶商,豪富好客,有孟尝之风,江湖落魄武人前往投靠,必然竭诚相待,属下曾在他家中住过月余。” 赵倜神色微微变化:“他武功如何?” 周侗道:“武功却是平平,但人缘极好,但凡相识,皆有面子,无论一派掌门,或者帮会首领,都唤一声马五哥。” 赵倜点了点头,露出笑意。 周侗所言的马五德,应该就是那个带段誉上无量山剑湖宫做客的马五德,滇南普洱老武师马五德! 第26章 马蹄香幽 马车一路前行,出京畿,过京西南路,过荆湖北路,过夔州路,直抵梓州路。 然后来至阳山江边。 阳山江是宋理边界,当年大宋军队到达这里,禀报太祖,太祖用玉斧在地图上指江划线,言道江外非吾有也,就此定下此处边境之地。 大宋破后蜀之时,大理庆贺朝贡,其后又多次入贡,些年来一直表示想为番属,不过大宋感昔日南诏反唐旧事,未曾做应。 赵倜这次出京只带了两个人,周侗与苏大。 周侗不说,苏大虽然看着憨直,却粗中有细,东京禁军军户出身,最早跟随于他。 将马车寄放在一户农家后便打算过江,这种事情周侗熟路,他江湖经验丰厚,只用半个时辰就找来船只,偷渡过去了对面。 过了阳山江,风光顿时一变,别有一番不同景致。 三人走路不便,先至建昌府买马,只见该处繁华,虽然大宋一直不开榷场,但毕竟这里距离边境较近,各色人等齐全,吐蕃党项皆有,熙攘热闹非常。 虽然风俗不同,但大理慕宋,城中还是可以看到不少仿宋建筑,而且用的文字亦都是汉文。 在城内先打了个尖,再准备好清水干粮,就来集市买马。 大理产马,虽然并不高大,却粗实耐性,奔跑有力,可做战马,但这种马并不会流向民间,三人买的都是驽马。 上马出城,周侗询问道:“公子,是先去威楚府找属下好友马五德,还是……“” 赵倜沉吟几息:“先去无量山。” 威楚府就是普洱,宋时称威楚,距离无量山极近。 他不知神农帮围攻剑湖宫的具体时间,来早自不必说,来晚那便无话可讲,就怕正赶当时,马五德带着身边亲近人等还有段誉去往无量山,那就是扑了空,也错过无量山东西二宗比武,随后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被段誉取走。 三个人骑马前行,又过了一座会川府,看着夕阳西下,前方恰好有小镇盘立,便进入打算宿上一晚。 小镇唤做丹花镇,并非很大,只有一条青石板路,客栈同样一家,叫做悦来客栈。 赵倜看到客栈招牌不禁指道:“怎地瞅着眼熟?” 苏大揉了揉脸庞:“公子,东京城不下十家此种名称。” 周侗摇头:“属下走南闯北,也曾见过许多。” “看来天下皆同。”赵倜点了点头。 这时客栈小二迎出,看见三人衣着不凡,牵有马匹,眼睛就是一亮。 这镇虽小,却是大理东部要道,所以日常不短生意,小二也是有些眼价:“三位贵客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不知三位是吃饭还是住宿?” 苏大道:“有甚分别?” 小二哈腰:“若是只做打尖,马就栓于门旁,小的给贵客看守,若是住宿,小的便牵去院中厩下,准备细料好生喂养。” 苏大道:“休要聒噪,西面太阳都落山一半,不住宿难道还睡在荒郊野外不成!” 小二陪一脸笑:“贵客说的是,贵客说的是,几位贵客请……” 三人要往客栈中进,小二牵马打算由侧门去院中养护,就在这个时刻,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骤急的“踏踏踏”声音。 周侗耳朵竖起,惊讶道:“好急的速度,又甚匀称,这般声音,端得是匹好马。” 声音是马儿奔跑发出,他三人的驽马既跑不出这种速度,也发不出这种声响。 苏大纳闷道:“乡下小镇哪这种好马,莫非军中出来送报?” 赵倜眯起眼睛,朝着声音传来方向看去,此时正值残阳西下,胭脂颜色,红红黄黄,一片霞辉撒落,美景正是当前。 只见从小镇入口处进来一匹坐骑,在晚霞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黑色皮毛仿佛缎子一般优美,昂首之际,更是神骏非凡。 果然好马,他不由点头,待看到马上之人,不禁微微一怔。 马上坐着一名黑衣女子,身段极为苗条,看发束是少女打扮,却用一张轻纱蒙住脸颊,露出远山含黛般细致双眉,一双眸子亮如点漆,肤白若玉。 马匹撞到近前,少女一把勒住,目光在几人身上打了个转,跳将下来对小二道:“马牵去细料喂足。” 小二接过缰绳:“姑娘是住宿还是吃饭?” 少女道:“只做打尖,用完便走。” 赵倜闻她声音轻柔动听,未免多看两眼,这少女觉察得到,目光瞅了过来,瞪了他一下。 赵倜也不怕,微微一笑。 少女扬了扬眉,径直向客栈之中走去。 路过之时,一股幽香之气传来,虽不甚浓,却十分醒神。 “公子,此女武功不错……”周侗压低声音说道。 “哦?”赵倜道:“怎么讲?” 周侗道:“江湖之上一般以几流区分,大抵有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之分,属下观此女行动敏锐,气息却稳定,武功应该入流了,就不知是三流还是二流。” “入流了吗?”赵倜想了想,居然还有这种分法,也不知自己学了幻阴指后算做几流,他道:“周师父是几流?” 周侗汗颜道:“不瞒公子,属下卡在二流一流之间,算是二流顶尖,只要稍进一点,便是一流。了。” 赵倜好奇道:“是难进,还是什么别的说法,如何滞在此处?” 周侗道:“武功提升有瓶颈存在,这二流上一流的瓶颈较为艰难,须得打磨勤炼。” 赵倜点了点头,心中还有疑惑,不过门外并非说话之地,便转身进去客栈之中。 这客栈入门是个大堂,摆了七八张桌子,之前的黑衣少女正坐在靠窗的桌旁,显然点好东西,眸子清冷,静静等待。 跑堂小二过来殷勤招呼三人坐下,随后道:“三位贵客吃些甚么?小店虽然简陋,饮食却是一应齐全,有羊肉鹅脯熏鸡,还有各色时令果蔬,且有老酒,不必费力来筛,就能直接饮用。” 赵倜叫周侗两人随便点些,又要了坛酒,接着吃喝起来。 片刻后,那靠窗的黑衣少女起身,去柜上打包了些馒头肉脯之类,随即出门离去,赵倜瞧她背影曼妙,心中隐有猜测,但又觉得似乎不会这么巧。 他转回头看向周侗:“光祖,刚才你说习武瓶颈,我想起一件事情,有些疑惑,想问问你。” 周侗道:“属下但凡知道,无有不讲。” 赵倜道:“我现在所学的内功分为六层,前几天最初练习,直接便练成了第一层,然后我觉得意犹未尽,继续修炼下去,竟然毫不费力又到了第二层,若非内力积蓄不足,现在恐怕已经第三层了,这正常吗?” 周侗闻言愣了愣:“公子,你说你练的功法分为六层,直接练成了第一层,接着水到渠成般又练成了二层?” 第27章 适逢其会 赵倜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才有不解,我知修练内功不易,哪里可能轻松进境。” 周侗露出震惊表情:“公子,虽说道理如此,但也并非没有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 “自然是天赋异禀,资质斐然。” 赵倜摸了摸下巴:“天赋资质不是筛选能否入门,以及量体裁学的吗?可这已经不是寻常快慢,就似顺理成章一般……” 周侗摇头:“虽然属下自家没有见过,可却听师父曾经说起,确实有天资超绝,练功轻松如喝水吃饭般简单,已非快慢能够形容。” 赵倜道:“金台老拳师如何说的?” 周侗思索道:“属下当年学武初成之时,心高气傲,觉得自己天资非同寻常,恩师却说我资质不过中上,我心中不服被师父瞧出,他老人家笑对我言真正天资之人,学任何招数内功都不会遇见桎梏阻挡,招数便是一学就会,内功只要内力积聚雄厚,其它全部水到渠成。” 赵倜闻言沉吟,若说招数,他之前没学内力只练外门技法时,倒正是如此。 别人练会一招,或须三五遍,或须七八遍,或须几十遍才能完整使出,他却只练一遍就学会了,其间转圜细节,精巧变化,都能无差使出,难道便是因为学武天赋超绝吗? 而当下修炼内功,也因为超绝天赋才同样如此? 他又想起无论段誉学凌波微步还是北冥神功都是极快,而张无忌学乾坤大挪移也没用多久。 张无忌只花了半日就直接到达乾坤大挪移第五层,如果这样,内力雄厚之下,岂不是学习任何高深武学都遇不见阻碍? 自己除了过目不忘之外,没想到还有这般武道资质! 赵倜点了点头,略过此题:“或许如此,一会吃完饭便行歇息,争取明日早到无量山。” 周侗苏大称是,吃过饭后,直接入房安歇。 翌日天光未待大亮,三人出门上马直奔无量山,一路飞驰,不知许久终于到达无量山脚下。 只见一座好山,横峰侧峦,气势磅礴,重景叠嶂,林木秀茂,出的是云,纳的是雾,万壑千岩险要中不失峻美,虎啸猿啼风生里更添壮阔。 山脚有上山路径,路旁还有三几间草舍,旁埋看马桩,有人守护,更立了块石碑,写着无量剑派几个大字。 赵倜道:“这座大山雄伟,无量剑派即便守了此处也阻不了旁人上山,立下石碑又有何用,以为此山是他家所有吗?” 周侗道:“江湖大抵如此行事,要个场面而已,公子不必在意。” 赵倜点了点头,看眼前模样剑湖宫似乎还没被神农帮袭击,若是已被袭击,最后叫灵鹫宫收编,此处便该改名无量洞了,断然不会还竖着无量剑派的名字。 既然如此,不好从正路上去,须得偷偷进山,然后寻找琅嬛福地所在位置。 他刚想叫周侗两人离开此处,就在这时,对面路上驰来了几匹坐骑。 却是四人四马,到近前勒住缰绳,为首乃一名五旬左右的老者,身材富态,神情端重,气质和蔼。 周侗手搭凉棚去看,惊讶道:“公子,那为首的好像正是普洱茶商马五德。” 嗯?赵倜双眉扬了扬,难道竟如此凑巧,赶上正活来了? 周侗拢口喊道:“对面可是马五哥?” 老者听到声音往这边望来,却是瞅了又瞅,看了再看,却没辨认得出,抱拳道:“正是老朽,不知哪位兄弟当前?还恕老朽眼花,看不真切。”说着,拍马赶了过来。 周侗道:“公子,十几年未见,属下前去相会。” 赵倜颔首,看他们近了,就听马五德大叫:“原来是光祖贤弟,真是想煞老哥哥也!” 周侗也道:“老哥哥十几年未见,风采更胜当初。” 两人叙旧片刻,各自问起经历,周侗只道投身世家门户,忝为少主亲随,公子就在后方马上,马五德闻言大喜,急忙请教引见。 接着各自下马寒暄,马五德对身后穿青衫一脸好奇的少年介绍道:“这是段誉段兄弟,乃慕老朽薄名来至舍下,听说我要往无量山赴会,便跟着同来,说这里山水清幽,打算赏玩风景。” 赵倜不由一笑,看向段誉。 段·真假情痴·渣男二代·舔狗之祖·开创天下有情人皆为兄妹派·磊落·誉 就看段誉行了个儒礼:“这位赵兄竟然来自大宋?实在叫在下惊喜,在下早就想过去宋国观看山河风景,今日得识兄台,来日说不得前往叨扰,实乃在下之幸也。” 赵倜还了个礼:“好说,好说。” 周侗和马五德所讲来历是陪赵倜逛玩大理,闻得无量山有名,这才过到此处,马五德也将无量派剑湖宫东西二宗比武之事说了一遍,邀一起上山观看。 周侗望向赵倜,赵倜微微思忖,既然现在段誉还没取走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那么便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随马五德去剑湖宫,然后找机会偷偷溜出去寻无量玉璧琅嬛福地。 另外一个选择是婉言谢绝,自家找路上山。 第一个选择,可以最短最快时间找到琅嬛福地,毕竟记忆里琅嬛福地的地标是从剑湖宫开始延伸,但缺点是有可能会被羁绊在剑湖宫一段时间。 第二个选择,婉言谢绝马五德,自家三人另找路径偷偷上山,这样虽不会被无量剑派和神农帮牵扯,但缺点是无量山大,从别处偷偷上山别说直接找琅嬛福地,就是找剑湖宫都怕寻不到,一但时间久了段誉先取走秘籍可就前功尽弃。 那么还是跟随马五德上山,然后谋而后动为好。 这时草舍处过来两名汉子,抱拳对众人道:“诸位在此盘桓……” 马五德笑着摸出请帖,一名汉子接过看后急忙道:“原来是马大侠光临,还请快快上山,我东宗辛宗主等候久矣。” 马五德道:“老朽还带了几名好友……” 汉子笑道:“都知马大侠交游广泛,一起来我无量山捧场,乃是鄙宗之幸。” 马五德微笑抱拳:“如此,便有劳了。” 随后登山,约莫小半个时辰路程,然后远远看到一片粗犷建筑,正是剑湖宫所在! 第28章 你的剑练错了 赵倜等人随马五德来到剑湖宫门前,无量剑东宗宗主左子穆相迎。 一番嘘寒问暖,惯有的江湖互吹之后,进入练武厅落座。 赵倜本来打算自己找个机会单溜,周侗两个按照自己给出的路线事后去找。 三人一起走会叫无量剑的人警觉,到时满山搜查便落了下乘,琅嬛福地在那里也跑不了,没必要事情做得太糙。 可是一路上段誉便在耳边絮絮叨叨,进得宫内更是缠在身边问这问那,都是大宋那边的风光事情。 赵倜有些头大,打算借着方便之名出剑湖宫而走,结果对方拉住胳臂,说赵兄同往同往。 段·真·狗皮膏药·烦·誉! 赵倜倒也能强行走脱,可段誉这小子本性是个大嘴巴,回去后说不定如何一惊一乍,大肆渲染。 于是赵倜全程黑着一张脸,坐在练武厅的椅子之上不动,段誉紧挨着他,仿佛生怕他离开,挽臂交谈。 直到比武开始,这才消停一些,叫赵倜心中松了口气,再次琢磨怎样能够伺机脱身。 接下两宗比武,你来我往,剑光森寒,赵倜边看边皱起眉头。 他是第一次看江湖门派中人较量,和东京帮会打杀不同,也与府中侍卫武师切磋迥异。 看着看着他心中升起一丝失望,并没有想象中厉害,或许也是无量剑本身传承武学算不得高明,总之并不入眼。 比武之人全部用剑,不说招数精妙与否,落在他眼中只有一个字,慢! 实在是太慢了,他自小练得一手快剑,虽然速度不可能如葵花宝典那般魅影飘形,但肯定比这些无量剑的弟子要快上许多。 随后事情按照记忆发展,无量剑东宗龚光杰对战西宗一名弟子时用出“跌扑步”,长剑挥出仿佛用力过猛,身子微晃,似欲摔跌。 段誉忽然“嗤”地一声笑,随即知道自家失态,急忙伸手按住了嘴巴。 赵倜心中叹了口气。 果然,西宗那名弟子挥掌拍出,打向对方后心,龚光杰跨步避开,手中长剑蓦地圈转,喝一声“着”,刺中西宗弟子左腿,一场比试落下帷幕。 五局三胜,就此东宗再次胜出,西宗宗主辛双清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接下来五年,依旧是东宗居住剑湖宫,可以钻研无量玉璧,西宗只能回去精练武艺,等待下次比试。 左子穆满面红光,和辛双清言语兜搭显摆片刻,忽然目光转向了段誉。 赵倜在旁微闭双目,懒得来听,直到左子穆鼓噪自己弟子和段誉比试,龚光杰场中邀约段誉不成走了过来,打了段誉个耳光,又持剑近前,伸手去抓段誉衣领时,他反手背的钢剑,剑尖指向了赵倜不足一尺。 赵倜不由微微扬眉,身后周侗苏大一起喝道:“大胆!”上前挡在了赵倜身前。 练武厅众人都是一呆,目光尽被吸引。 马五德脸色已经变成猪肝也似,段誉被打,讲情不成,已经使得他颜面尽失,如今自己带来的另外一伙人竟也要产生是非,顿时站起道:“周贤弟……” 他是知道周侗武艺的,自然不似段誉文弱书生,可眼下情景哪里容得动武,毕竟在对方宗门,如何都要吃亏。 龚光杰这时愣了一下收回手去,段誉拍拍胸口:“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的,输了又痛又死,放下钢剑,似在下读书学佛多好。” “闭嘴!”龚光杰狠狠瞪了他眼,目光闪烁看着周侗苏大两人。 赵倜轻咳一声:“光祖你俩让开吧。” 二人闻言,稍避一步,赵倜微微侧脸看向马五德,道:“马五哥,此处无趣,我等先走了。” 马五德道:“好好,我送赵兄弟。”说罢就要起身。 那边左子穆道:“慢着,马五哥,你这个好友也和那姓段的书呆子一般来历吗?” 马五德不好撒谎,只道:“确实并非门人亲属,不过和故友一起。” 左子穆道:“何故呵斥我门下弟子?莫非和姓段的一伙?想要助拳,那为何之前不站出来,坐在那里装腔作势。” 周侗哼道:“你那弟子也配,适才反手持剑指着我家公子,如何不能呵斥!” 左子穆道:“这般娇贵走甚江湖?江湖之上,以武说话,不然就和那姓段的一般,打也是白打。” 练武厅人多,几乎都是本地江湖客,各门首领,闻言都不禁大笑起来,马五德顿时有些无地自容,伸手捂住老脸。 周侗见状冷冷道:“那我来与他比过。” 左子穆道:“你家公子莫非也不会武?如此不用比了,叫手下出来什么能耐,给我弟子赔礼道歉便是。” 苏大怒道:“是我俩呵斥你那不长眼的弟子,胆敢叫我家公子赔礼?来来来,我和你这老儿过上两招。” 龚光杰此刻已经退出了一步,手上挥舞长剑,恼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和我师父交手!” 苏大刚要说话,后面赵倜道:“问他想怎么比。” 苏大道:“你想怎么比?” 左子穆冷笑:“说句话还得手下来传,好大的架子,你只要胜过我这弟子,老夫便收回刚才所言,还叫他给你赔礼!” “就他吗?”赵倜伸手一指龚光杰,嘴角扬起,摇了摇头。 “你这小白脸还瞧不上我?”龚光杰闻言大怒。 赵倜眨了眨眼,看向段誉:“段兄,他说你是小白脸。” 段誉摇头:“非也,非也,在下只是穿着青衫,才显得脸白,赵兄穿着白衫,实际更白,他是在说赵兄你啊。” “那你要如何?”左子穆见赵倜言语之下,仿若儿戏,丝毫不将自己瞧在眼里,神情阴沉说道。 “打败了徒弟,徒弟道歉,打败了师父呢?”赵倜淡淡地道。 大厅之中顿时一片沉默,所有人都看向赵倜,包括厅梁之上正藏身而坐的一名圆脸大眼少女,手中握着十来条尺许小蛇,望向赵倜露出惊讶目光。 “你的意思还要和老夫比试?”左子穆忽地扭脸看向马五德:“马五哥,这人莫非是你带来踢我剑湖宫场子的?” 马五德心想,什么都叫你说了,今天脸面算是丢光。 看他不言语,左子穆道:“大言不惭,先胜过我弟子再说。” 赵倜笑道:“那便是答应了?拿口剑来,我教教你这弟子如何用剑,他的剑都学错了,犹自不知。” “竖子胡说八道!”左子穆怒道:“给他口剑,老夫倒要看看他有何本领!” 这时有西宗一名女弟子颠颠跑过去递了口剑,叫辛双清瞪了一眼,弟子吐下舌头急忙跑回。 赵倜曲指一弹,点头道:“还算能用,来吧。” 前面的龚光杰道:“你过来场中!” 赵倜笑着摇头:“勿须站着比试,你剑练错了,坐着便能胜你。” 龚光杰闻言大怒,吼一声,持剑便冲了过去。 (亲爱的读者们,恳请大家追读,烦请看到最后一章,追读实在太重要了,没有追读就没有推荐,没有曝光,恳请大家每天追读到最后一章,恳请大家了) 第29章 剑惊四座(求追读) 赵倜手拿青钢剑,端坐椅中,看着龚光杰急迫冲来。 对方不但剑慢,身形步法也慢,哪怕再急,落在他眼内亦如小儿奔走。 原本他只是自家用剑快速,看旁人不会这般真切,但练了幻阴指功法后,洞察事物却变得清晰明朗,听闻也有所增加。 只见龚光杰用了一招金针渡劫,单臂前伸,长剑径直刺来。 这一剑发出“哧哧”声响,居然携带劲风。 后面无量剑东宗弟子不由叫好,左子穆也面呈得色。 西宗宗主辛双清是名女子,手下女徒居多,此刻个个脸现不忿,尤其刚才递剑给赵倜的女弟子,露出一丝担忧表情。 就在龚光杰长剑刚进赵倜胸前尺许距离,忽然“啪”地脆响传来,龚光杰“哎呦”大叫,手中长剑“哐啷”一声狼狈跌落于地。 他手捂手腕,满脸惊愕骇然,赵倜青钢剑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他的颈边。 练武厅内鸦雀无声,大多数人都没看清怎么回事,甚至左子穆和辛双清也看得不是分明,他俩都在注意龚光杰那一招金针渡劫,那招用得极好极老辣,没一丝毛病。 赵倜坐在椅子上,手中剑拍了拍龚光杰肩膀:“说你练错了还不服气?” 龚光杰脸色泛白:“我,我刚才不小心……” 段誉在旁抚掌笑道:“赵兄,你看他脸好白,原来小白脸竟是他!” 西宗女弟子原本一脸震惊,闻言都不由掩嘴低笑起来。 刚才和龚光杰动手,被他用跌扑步引诱刺伤左腿的西宗男弟子喊道:“龚师兄,刚才我中剑后待欲再斗,龚师兄却还剑于鞘,口呼承让,此时也有面皮说不小心?” 龚光杰额头青筋跳动,嘴里道:“我的确是不小心,我大意了……” 赵倜的剑倏地从龚光杰肩膀处移到他腮边,“啪啪”拍了两下:“嘴挺硬,可有青钢剑硬?” “你,你敢容我再比一遭吗?”龚光杰两只眼珠几乎瞪出眼眶之外,拳头紧握。 左子穆在后面眉头深深皱起,盯着赵倜掌中长剑,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边辛双清同样表情深沉,抿着嘴唇,若有所思。 赵倜缓缓撤回青钢剑,剑尖点了点龚光杰:“来。” 龚光杰捡起地上长剑,深深吸了口气,不错眼看着赵倜,他想寻找对方破绽,可又发现对方此刻浑身上下竟皆是破绽,恍惚之间不知从哪里下手。 “嗨!”他运起气息,这次没有直接进攻,而是先虚晃一记,随后脚步错动到了旁边,接着长剑斜削出去,但中途却变为挑划,使出一招拨草寻蛇。 “啪,嗖……” “啊?”龚光杰惊呼出口,复看手中剑消失不见,不知如何又被磕飞了出去,赵倜的青钢剑再次架于了肩头。 好快!左子穆在后方脸色大变,此番他看得清楚,对方竟然后发先至,打到龚光杰手腕之上,最不可思议的是居然和之前那次同一位置。 “我……”龚光杰的脸色更加苍白,身体一阵颤抖。 “还不服?”赵倜收回剑,淡然说道。 龚光杰猛地跑到最近的一名东宗弟子身边,抢过他手中长剑,再次冲向赵倜。 “啪,嗖……”长剑又一次飞了出去,龚光杰站在地上茫然无措,身体哆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言语。 “还想来吗?”赵倜笑眯眯地道。 “光杰,回来!”左子穆在后方喝道。 “师傅,我,我……” “回来!”左子穆踏前一步,抱拳对赵倜道:“敢问尊驾真实姓名,来自哪里,到我无量剑派究竟所为何事?” 看着龚光杰六神无主般退去一旁,赵倜用手中青钢剑指了指左子穆,又指了指左子穆腰间佩剑。 “好,既然尊驾执意切磋,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左子穆思索几息,慎重说道。 此刻也由不得他不慎重,刚才打了眼,没想到这白衣少年竟是剑道高手,他虽然自忖也能一招败掉龚光杰,但绝不可能这般轻描淡写,甚至坐在椅中不站起来。 此刻是敌是友不知,言语间客气总无大错,江湖有时候不止打打杀杀,更多人情世故。 他从腰间缓缓抽出长剑,忽然想起一事:“尊驾……还不站起来吗?” 赵倜想了想,说实话他对自己的武功高低实在没有准确分数,他从小到大练外门快剑,现在又学幻阴指功法,可却并未和江湖之人切磋过。 不过看无量剑东西二宗比武,难以入眼,既然徒弟如此,想来师父水平也不会太高,这并非托大,左子穆在他忆中确实剑法平平。 他微微一笑:“我所练坐剑,自然坐着比试,站起来威力反而不如坐着。” 左子穆眼角跳了跳,鬼才信你,天下间哪有这种剑法?装比你还要装出个名堂来,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人情世故! 他压下一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容:“既然如此,那左某就占便宜了!” 说罢,手上挽一个剑花,使出一招长虹贯日来。 这招威力极大,但对用剑者要求也极高,讲究剑臂合力,腰腿一线,内外合一。 只看剑光如虹,威势惊人,朝着赵倜身前击来,一时间虹光如影,竟然分不清剑尖何处。 赵倜眯了眯眼,这剑使得不错,果然师父远胜徒弟,但还是不够看啊! 如果他此刻没有内功在身,恐怕还不好直接破去对方剑势,毕竟内力加持之下,对方长剑坚固难撼,得想法使用巧劲。 可如今不同,手上青钢剑立刻用出一招分花拂柳,只听“叮叮”几声响,青钢剑钻入虹光,直切左子穆手腕。 左子穆顿时惊出一头冷汗,怎么如此快?他这招还没使用完呢,急忙被迫改招叠翠浮青,原本大好的攻势,只是眨眼就变成了防守。 “哦……”赵倜不由暗道,原来自己的剑竟这般快,不过也是左子穆不行,毕竟他在四大恶人中最弱的云中鹤手下也走不过两招,还极可能是云中鹤未出全力,戏耍于他。 而大理四大侍卫之首的褚万里更是一招便夺去过左子穆长剑,可见其武功实在一般。 既然如此,那自己能否也做到轻松卸掉对方兵刃? 第30章 下崖,下崖!(求追读) 赵倜此时坐着比斗心下不好判断,但“唰唰唰”三招之后,感觉左子穆实在拿不出更厉害剑式,便用了一记白云出岫,接着使出天坤倒悬,那剑自下扬挑,快速绝伦,刺向左子穆手腕。 左子穆“啊呀”一声大叫,冷汗瞬间湿透后背,他这时根本来不及抽剑,唯有弃剑一途,若是不弃,恐怕手腕要被扎个对穿。 就听“哐啷”一声响,长剑坠地,他身子接连退出四五步远,心中犹自惊恐不已,低头向右手腕膊看去,一个红点迅速变大,刹那变成血花一般,就算反应得快,可还是被剑尖伤到。 练武厅内针落可闻,个个满脸惊愕,那些本地的宗门门主目瞪口呆,张着嘴巴久久难合。 五招,只用五招就打掉左子穆的长剑,莫非看错不成? 揉了揉眼睛,这些人心下再次合计不对,那少年是坐在椅中,倘若站着比斗,又将如何? 岂非根本用不了五招?岂非何止打落宝剑,根本就是直接要了左子穆的命! 他们大多武功都还不如左子穆,无量剑是威楚府最负盛名的宗门,在大理东南也有名气,左子穆的武功众所周知,那这少年的武功又高深至何等地步? 所有人都倒吸凉气,望向赵倜的目光变为了敬畏,甚至有的不敢再瞅,生怕对方一个眼神回过,自家不知应该如何回应。 左子穆呆呆地站在大厅中心,手腕鲜血“滴答,滴答”淌落,东宗的弟子也都傻眼,心里一直敬重如神以为难逢敌手的师父居然败了,而且败得这么惨,只是几招而已,对方居然还是坐着使剑! 辛双清目光惊疑不定,望向赵倜露出一抹深深的惧色,左子穆刚才的几剑她看在眼中,那可是无量剑最厉害的招数,便是自家都用不出这般炉火纯青,可这少年居然招招都没让左子穆用完,便击落他手中长剑,使其败退! 赵倜这时观瞧四周,目光落在借剑给他的西宗女弟子身上,招了招手。 那女弟子顿时脸色一红,慢慢走了过来,眼中已不似之前隐隐约约的活泼羞怯,变成了仰慕崇拜。 赵倜将剑交还给她:“多谢姑娘适才借剑,不知如何称呼?” 女弟子低头道:“我叫楚真。” 赵倜点头:“好名字,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段誉在旁道:“赵兄此诗甚妙,应情合景,应情合景。” 少女闻言脸色更红,拿着剑跑回辛双清身边。 赵倜斜睨段誉一眼:“段兄胡说些甚么呢?” 段誉道:“我就是这般觉得,心中想到激动荡漾之处,就要吐露出来。” 赵倜拿他没办法,摇了摇头,段·赤子·犟种·磊落·誉。 左子穆这时人仿佛都老去十岁,缓艰开口:“尊驾胜了……” 赵倜笑了笑,缓缓站起身形,对周侗苏大道:“走了。” 马五德急忙也跟着站起:“老朽送公子。”他这时不似之前称呼赵兄弟,而改口与周侗一般称谓,神色间满是恭敬。 赵倜摆了摆手:“不必相送,有空我去马五哥府上拜访,马五哥别嫌弃便是。” 马五德闻言,一张老脸涨红,心下知道赵倜这是给他找取台阶,替他挽回今日失去的颜面。 他既然号称赛孟尝,往来人情自是熟稔,立刻一拍胸膛:“公子若光临寒舍,老朽定当扫榻相迎,壶浆塞径,与公子把酒言欢。” 厅中那些本地宗门首领此刻都露出艳羡眼光,心中或叹或骂,这马老儿交得哪般好运,居然会认得这般武功非凡的公子,真是活活气煞人也。 段誉这时也站起:“赵……” 赵倜没等他把话全说出口,便道:“段兄不用讲了,我还会在大理盘桓一段时日,肯定能够再次相会,段兄就别打跟着我走的算盘了。” 段誉闻言一脸纳闷,心想这赵兄真是个奇特人物,居然能看透我心中所想,佛门有读心神通,莫非赵兄学了去不成?要不要和赵兄讨教一二?不过这读心神通可否也是武功一种……倘若是了,那我便不要学了。 赵倜三人出门离去,无量剑没一人吭声,也没人后面跟随,大抵是境界相差太远,如身份比对一般,生不起什么猜忌之心了。 出了剑湖宫大门,赵倜小声对周侗二人道:“快走!”说完,带头便往后山溜去。 他估摸被神农帮打伤的左子穆师弟容子矩应该很快回来,到时候缠夹不清,再被纠缠耽搁就不好了。 三个人展开身法向着后山跑去,这时天色已近黄昏,三人脚下迅捷,出了十几里外,来至后山之中。 只听得泉水淙淙声作响,一条小溪入目,赵倜点头,并没有走错路径。 继续向前再奔行一阵,水声响亮,轰轰隆隆,却是前方西北角上犹如银河倒悬,一条大瀑布从高处上倾泄下来,随后一处巨大断崖出现在了眼前。 周侗小心上前张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公子莫非要去崖下山谷?这可去不得,实在太高,由此下落太过危险!” 赵倜虽然记忆此地,但也没想到这般陡峭,可这山谷另外三面却比这里还要凶险,更难得下。 而琅嬛福地的出口则在澜沧江畔,别说赶往那边时间急迫,从山里走说不得日夜才能到达,最重要的即使去了那边江畔也难找见位置,那边更加宽高广大,几乎大海捞针。 想到这里他忽然忆起一事:“往下面看看,哪里有裂缝存在。” 段誉当时坠崖被一株老松弹住,然后看见崖壁裂缝,顺着一点点滑去了谷底,如果能够找到裂缝,就可以从那里下谷。 周侗苏大急忙去找,片刻苏大道:“公子,这下面极远的地方好像有条缝隙。” 赵倜闻言走过去看,又叫周侗一起辨认,确实下面远处存在一道崖裂,点了点头:“一会儿我从此处下去,你们即刻往澜沧江边赶,我若是出去定然在那边现身,虽然不知具体方向,总之对着江边就是。” 周侗道:“公子,可……” 赵倜道:“不必啰嗦,我有鲸筋绳索,又有短剑削铁如泥,破这崖壁如刺豆腐,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说着怀中摸出鲸筋细绳,这却是准备好的东西,但此物稀少,来之前只凑了五六十丈,不过用短剑配合一起下崖,应该不会出现意外。 他在崖前寻一块硬石将筋绳绑住:“一会我连扯三下筋绳,你们就将此处解开,把绳索丢下,我好绑另外地方,便可到达裂缝那里,丢完绳索你们就去澜沧江畔,不用在此停留。” 二人称是,赵倜拉一拉筋绳觉得结实,随后走到崖边,一手持绳,一手持短剑,轻轻一跳,便向山崖下方滑去…… 第31章 琅嬛福地 赵倜向着山崖下滑,那绳是鲸筋所制,最为韧性结实,可以做为弩炮的绞盘扭索使用,再来上两三个人也未必会被扯断。 短剑却是削铁如泥,插入山壁能够稳固身体,就这样中途再重新系一次筋绳,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来至山崖大裂缝旁。 赵倜仔细观看裂缝,确实可以攀援而落,于是用力拍打山壁,身子轻轻一荡,落进缝隙之中。 接着歇息片刻,便沿着此处,手腿并用,慢慢往谷底下去。 这山谷颇深,即便是裂缝也距离谷底有一段距离,不过越往下面越倾斜,不再是危崖笔立,到后来已经算是个山坡,再无凶险,没多久时间便进入谷中。 此刻听得斜对面大瀑布声音轰隆,远胜上方,一座大湖,在夜色下似乎碧镜,四周茶花丛生,摇曳生姿,一副世外出尘景致。 赵倜逆着瀑布看到一片石壁光润如玉,心想这肯定就是无量玉璧了,既然见得此物,那琅嬛福地入口便好找了。 接着他回头去寻记忆中的酸果树丛,没多久瞧得大片,拨开后发现一块莹白如玉和瀑布那边相似的石壁。 赵倜点头,这应该就是当年无崖子和李秋水练功的地方,月亮将两人影子照在这块石壁上,然后再反映到瀑布处的大石壁,叫无量剑的人看见后,以为是玉璧仙影。 此刻月光初起,赵倜双眼盯着下方的这块石壁,只见上面隐隐出现一条剑影,是月光照射西首峭壁上一处洞孔反射出来。 他顺着剑影斜指方向看到一块大岩石,然后走近推了推,入手青苔湿滑,估摸足有一两千斤之重。 赵倜思索一下把四周藤蔓扯尽,又俯身将底下泥沙清除一番,然后再推,那岩石缓缓转动,如一扇大门仿佛,只转到一半,就见岩后露出一个三尺多高的洞穴。 他这时压住心中情绪,摸出火折子和蜡烛,点燃后走了进去。 待走得十几步远,便看见一扇镶碗大门钉的金属门户,他知里面必然未栓,用力一推,打开了此门。 只见里面有一处十分光亮,走近了看到壁上镶嵌水晶,有鱼虾游过,竟是在湖泊之底,引了水光进来。 赵倜继续察看,这室内有石桌石凳,桌上有些梳子钗钏之类,又看墙上东一面西一面还镶嵌了不少铜镜,足足三十几面,借着反光查找,在西南隅壁发现了一道裂缝。 走过去使力推开,果然是一扇门户,有石级向下,走下去后又看见一门,再次打开不由得眼前陡然一亮。 只看一名宫装美女,手持长剑,正用剑尖指着他。 赵倜瞅向对方,忽然微微一笑。 美女是白玉雕成的玉像,却生人大小,一对眸子萤然有光,神采飞扬,肤色有如凝脂一般。 他看少女约莫十八九岁模样,眉梢眼角,略有稚气,但又是说不尽的妩媚可亲,国色天香,颜色世间难觅。 且一双眼睛由黑宝石雕成,越看越深,眼里隐隐有光彩流动,眼光始终对着他,无论他眼神转去哪边,都似跟随一般,似乎喜悦无限,又似怨似愁,似有所盼望期待。 赵倜心中不禁便是一跳,随后嘴角扬了扬,自言自语:“我是该叫你李秋水呢,还是李小妹,或者是二十岁之前的李秋水?” 这玉像目中宝石神光变幻,竟似听懂他的话语,有一种惆怅感觉。 他伸出手,在玉像的脸颊上轻轻摸了一把,随后若有所思片刻,开始打量起四周。 四周墙壁刻了不少东西,大多庄子南华经字句,还有无崖子为秋水妹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的文字。 随后他又朝玉像看去,只见玉像身前有大小两个蒲团,小的供人拜头,大的供人跪着,那玉像下面的绣鞋内侧似乎绣字,右边绣的是“磕首千遍,供我驱策”,左边绣的是“遵行我命,百死无悔”。 赵倜眨了眨眼,伸手将那小蒲团上处撕开,露出蒲草,然后现出一物,拿出来是一只绸包,白绸上所写语句和记忆相同,无非琅嬛福地练武,杀尽逍遥派弟子。 他打开见一卷帛卷,微微舒展,露出北冥神功四字。 赵倜记得凌波微步位于帛卷尽处,再往后翻,略过那些与玉像容貌一样的横陈竖卧,娇媚弄姿,含情凝眸,轻嗔薄怒罗女修炼画样,到达帛卷最后。 只看上面题写凌波微步,其后绘了无数脚印,注明“归妹”、“无妄”等等字样。 这些尽是易经之中的方位,他以往素有研究,此刻越看越是入神,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外面是明是暗,长长吐出一口气后,站起身来。 他想到经自家在剑湖宫比试,无量剑的事情多少会出现些偏差,也不知段誉还能不能来到这里。 倘若还能辗转过来,那么记得原本是在外盘桓了两三日才找进洞中,不过自己此刻已将洞口大石打开,真若来了恐怕很快就会进入。 想到这里赵倜将帛卷揣进怀里放好,又四处走了走,左侧月洞门里有石床摇篮,应该是李青萝小时所用,壁上挂着断弦之琴,该是李秋水扯破。 再见床左的石几上刻画了十九道棋盘,上面布满黑白棋子,他心下暗想,莫非这就是珍珑棋局吗? 赵倜离开东京,没有选择前往擂鼓山找无崖子破此棋局,得授七十年内力,实在是经过了慎重考虑。 首先无崖子传力没传功,并没有传下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的功法,虚竹一身浑厚的北冥内力,但并不会使用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 其次他记忆中有一个说法,虽然荒谬,但想到逍遥派武功奥妙无穷,还是叫他心中犯忌,那就是无崖子倒灌北冥内力给虚竹后,其实虚竹已经并非虚竹,而是无崖子了,这种说法虽然荒诞,但也实在叫人心中不由忌讳。 还有一点就是他既然学了幻阴指,也想看看一阳指什么样子,所以才选择过来大理。 赵倜接着又往前走,再是个月洞门,旁边壁上刻了琅嬛福地四个字,走进去一看十分宽大,一排排的木质书架,可架上却连一本书都没有,只是贴了标签,甚么昆仑派,青城派,蓬莱派等等名称。 又一看少林缺易筋经,大理少一阳指六脉神剑,丐帮少降龙十八掌等等甚憾的字样。 他摇了摇头,便想出去,那山谷往外界的密道出口是在玉像那边,想要离开还得回去那里。 可就在他刚走没几步远,外面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了脚步声音…… 第32章 这是贱内 赵倜微微眯起双眼,心想莫非是段誉找来了? 短时间里不会有旁人找见这谷下山洞,十有八九是段誉依旧走了原本老路,被打下山崖,进入此处。 那,要不要杀人灭口? 赵倜内力流转,悄无声息往回走去。 绕了几绕,进入玉像所在石室,就看段誉正站在玉像前方,痴痴地望着。 赵倜面无表情,摸了摸下巴,沉吟几息后忽然开口:“段兄。” 段誉站在玉像前仿佛聋了一般,两眼只盯着玉像看,嘴中还在嘀咕着什么,浑然一副呆迷形状。 赵倜揉揉额头,慢慢走过去,直至近前段誉也没发现,他只好用力咳嗽了一声:“段兄!” “啊……”段誉顿时吓了一跳,这才缓过神来,望向赵倜一脸惊愕:“赵,赵兄?” 赵倜板着脸道:“段兄何故在此?” 段誉闻言顿时大窘,想起之前在山崖上偷听无量剑男女弟子亲热实非君子所为,不由嗫嚅道:“赵,赵兄,此处是你的家吗?” 赵倜点头道:“正是我家。” 段誉立刻神情有些欣喜,但随后便又愣住,露出慌乱表情中夹着一丝期盼:“赵兄,神仙姊姊可是赵兄的妹妹吗?” 赵倜瞅一眼玉像,道:“段兄看我俩像吗?” 段誉急忙点头:“像,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似孪生的一般无二。” 赵倜哈哈大笑起来,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段誉的肩膀:“段兄,实不相瞒,这玉像乃是我的浑家。” “浑……什么浑家?”段誉闻言顿觉有如五雷轰顶,心中突如其来难受得五味杂陈。 “就是贱内,糟糠,婆娘……”赵倜笑着道。 “我,我不信……”段誉脸色惨白,望着赵倜道:“赵兄定然是和在下开玩笑,赵兄也不可能住在这里,这山谷之中,用物稀少,怎好居住……” 赵倜佯做怒意道:“这又如何不能,我原本便是住在这里的,不过贱内生了孩子,住这里不方便,才举家搬去了大宋的苏州,你若不信,里面还有孩童的摇篮在呢!” 段誉闻言失魂落魄起来,两眼呆呆,不再言语。 赵倜既打消了灭口之心,便不想看他这副模样,刚想坦诚几句,就见段誉仿佛想到什么,忽然涨红脸道:“赵兄既然说神仙姊姊是你娘子,可知她姓甚名谁?” 赵倜道:“浑家。” 段誉尴尬道:“浑,浑……我知赵兄君子,还请赵兄告知在下。” 赵倜皱眉道:“君子有问人家夫人名姓的吗?” 段誉脸色更红,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入进去,嗫嚅着又说不出言语。 赵倜见状摇了摇头,叹道:“不过江湖儿女,就算告诉段兄也是无妨,以后有机会见面,说不得还要唤一声嫂夫人呢。” 段誉呆了呆:“神仙姊姊……嫂夫人?” 赵倜笑道:“甚么神仙姊姊,不过是个整日里只知道花枝招展,描眉打鬓,读些死书的女子罢了。” 段誉瞅一眼玉像,又看一眼赵倜,道:“赵兄……” 赵倜道:“对了,我这浑家叫做王语嫣,以后记住见了叫嫂夫人便是,我就不和段兄多言了,出去外面还有些闲事要做。” “王……语嫣。”段誉喃喃道:“好名字,神仙姊姊真叫得好名字,哎,赵兄……” 赵倜不理他,直接顺着室内旁一条斜向上引的石级走去,这是记忆里通往谷外的密道。 “赵兄,你,你刚才所言可是为真……”看赵倜并不回应,片刻失去身影,段誉心中难过万分,暗自想着,是了,是了,赵兄这般熟悉此处,定然并非说谎。 他又念起赵倜刚才所说话语,想去里面看看有没有孩童摇篮,心下却又犹豫不愿,就这时瞅见玉像下方绣鞋处好像有字,急忙低了身子去看。 却见那绣鞋右边内侧绣的是“磕首千遍,供我驱策”,左边绣的是“遵行我命,百死无悔”。 段誉不由一愣,心说这是何意?神仙姊姊为何要刻这字样于上?赵兄适才为何没讲? 不过他此刻感觉心中凄苦,仿佛天大地大都再没了容身之处,世间万事万物都没有了意义,自己孤家寡人孤苦至死才得其所,也不再管那许多,跪倒在大蒲团上便不停地磕起头来。 边磕心中边迷糊地想着,神仙姊姊叫磕一千下,那我就磕两千下,三千下…… 前方的小蒲团本来便破了,里面蒲草露出,他磕头磕得草屑乱飞,那蒲团虽厚,却在他的磕头中不断塌陷稀薄了下去。 也不知道最终磕了多少次,段誉只觉得浑身力气使光,气喘吁吁,这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赵倜进入密道,径直往上面走,转了三个弯路,未知行出多远,隐约听见轰隆隆的水声,不由心中欢喜。 随即加快步伐,走至通道尽头,看前面是个仅可容身的洞穴,往外张望观瞧,只见外面怒涛汹涌,水流端急,竟是一条大江。 江岸山石头壁立,嶙峋巍峨,应该就是澜沧江了。 他此刻所在这处,距离江岸有十来丈高,但并非挺直陡峭,可以攀登而下。 片刻之后下去江岸,入眼皆为乱石之地,根本没有路径可走,他手搭凉棚,四下瞧望,却并没有看见周侗苏大的身影。 赵倜思索几息,俯身用石块搭起几个特殊形状做了暗号,随后往前方走去,每走一二里地就再留下暗记,直至七八里后,看见一颗野生的毛桃树,走上前摘了果子吃个半饱。 接着继续前行,又走十几里,终于看到有路存在,顺着路一直向前,望到一座过江铁索桥,桥边石头上刻着善人渡三个大字。 赵倜皱眉想了想,澜沧江这边都是山势连绵,既然走一路也没看见周侗二人,总不好继续再呆下去,反正已经留下暗号,二人也知自己安全无恙,尾随跟来也就是了。 随后他踏上铁桥过江,只见下方江水湍急,如同万马奔腾,他身子随着铁索摇晃,却仿佛风吹杨柳,毫不着力,片刻就过得大江。 江那边倒是一直有路,他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就见前面出现了一大片黑色密林,篷织连绵,盖顶遮光,好不幽暗深邃。 第33章 凌波微步 赵倜观得黑林广阔,不见人家,便顺着路径一直前行。 此刻天色已是不早,他本来打算寻个落脚地方饮食歇息,但四周房舍村落皆无,心中转而思索找一隐蔽地点练习功法。 在黑林中采摘些果子,然后往深处走去,这林却是十分庞大,难辨方向,好比森林一般,走着走着前方地势慢慢高了起来,竟是有连绵小山起伏。 他拔出短剑,披荆斩棘,往山上行去,在半山腰的地方发现一个野生洞穴,丢几块石头进入,窜出一只红毛猿猴,龇牙咧嘴冲他扑来。 他挥手一剑斩了,远远丢去下方,随后遮掩洞口,进入里面点燃蜡烛,拿出了身上帛卷。 那帛卷全部展开,北冥神功四字旁边是一名横卧罗女画像,全身寸缕不着,与琅嬛福地玉像容貌一般无异,但却眉梢眼角,尽是妩媚,唇边颊上,尽显妖娆,比之那玉像的庄严宝相,容貌虽似,神情却是大异。 赵倜面无表情,往后瞧看,后面也是女子图画,个个娇体横陈,魅态百生,勾魂夺魄,似乎活起来一般,在卷上对他凝眸轻嗔,每幅像上均有颜色细线,注明穴道位置及练功法诀,下方有文字讲述。 他深深吸了口气,目光移回前面功法文字之上,仔细观看。 一刻钟过后,已看到最后,见写着:……然不知敌人虚实,内力若胜于我,则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凶险莫甚,慎之,慎之。 赵倜皱起眉头,表情有些凝重,逍遥派的第一神功必然是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又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但也有人说是北冥神功,可此刻看来,北冥神功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神奇,甚至还有不少桎梏存在。 需要周身散去原本内力不说,散功之后,还有一定的虚弱时期,若原本练习的是极为厉害功法,甚至会因此反噬受到伤害。 而且倘若对方内力胜过自己,就有曲折,若是大为胜过,则有凶险,海水倒灌江湖,甚或根本吸不动对方,并非时时刻刻,何人都可随意吸取。 绝顶高手内力根基稳固深厚,已经很难出现被强行吸取内力的情况,笑傲中的方证与任我行对决就是一个例子,如果说吸星大法没有北冥能吸,那鸠摩智没走火入魔的时候,段誉也是吸不动的,就更别提扫地僧的三尺气墙了。 赵倜沉思起来,又想到一事,李秋水既有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为何只学了前者,却没有学习北冥? 他几乎能断定对方没有修练北冥神功,比斗之中从未使用,至于用小无相功能否催动北冥他不知晓,但记忆中有个说法,小无相功催动北冥,倒也能行,只是好吸取同源内力,就是逍遥门的内功。 那么李秋水不练北冥神功是害怕散功,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她当时与无崖子在无量山琅嬛福地没什么危险,若北冥远胜过小无相功,白虹掌力,为什么不散功学习?还是在她看来,即便胜过,却也不多,前期危险,后期鸡肋,所以才只学了凌波微步? 赵倜看眼前长卷,神情变幻不定,就当前情景来说,哪怕思虑好了学习北冥,但也并非适合。 离京之前,为了在大理能有自保之力,他学了幻阴指这种高深武学,此刻一身幻阴真气,倘若直接散功的话,以幻阴真气的性子,肯定会受到反噬,这可和原本就没有内力,从没练过内功不同。 眼下四大恶人应该已经聚齐无量山附近,自己随后还要前往天龙寺看看能不能窥探一阳指真貌,无论如何现在散功都不是很好的时机。 赵倜思想了半响,觉得还是先学凌波微步为上,北冥留待回去东京,或者身边环境合适之时再做考虑。 接着他向帛卷最后的凌波微步功法看去,之前在琅嬛福地已经参详过一段时间,此刻再看,入眼熟稔。 只见足印密密麻麻,不知有几千百个,自一个足印至另一个足印均有绿线贯串,线上绘有箭头,标注尽是易经方位。 别人如何他不知晓,但这功法他学起来却不为难,他熟习易经,卷轴上绘明六十四卦方位,了然于胸,只是这步法甚怪,有时走了上一步后,无法接到下一步,直至想到须得凭空转一个身,这才能极巧妙地自然接上。 而这想不想出如何去续接,有的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有的人短短时间便有对策,这便是属于天资高低之分了。 赵倜将步法烂熟于心,就在洞内演练,有时跃前纵后,左窜右闪,有时摇摇摆摆,长袖飘飘,有时似飞似舞,奔逸绝尘。 待到熟练如行云流水之时,他口中不禁诵道:“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又道:“凌波微步西子影,踏浪轻歌五湖舟,谁家窈窕浣纱女,笑看吴宫几度秋。 凌波微步功成之后,他又在山洞内行了两日幻阴指功法,进速飞快,六层境界竟已经到达了第三层,只要再上一层,便可真气外放伤人了。 接着这才走出山洞,他登高瞭望,看那山一侧背阴,却是树木稀少,便朝那边下山而去。 这几日没看到周侗二人,他也不想继续在无量山徘徊,思虑着前往大理城。 出东京之前曾经商议,若是在这边遇见什么意外分开,实在寻觅不到,便于大理城相聚,定了城中有名的地点,也定下时间。 赵倜这时下了小山,心中思忖前往大理须得马匹,此处也不见村镇集市,不知哪里觅马,总不能回去无量山下找之前马匹,估计现在无量剑正被攻打,什么马都找不见了。 他顺路走去,琢磨既然有路,总会遇见人家,若有马便买上一匹,就算是驴甚么也好,到热闹地方再换。 随后向前又行了七八里远,忽然看到路旁林荫之下建有一座院落,似乎有人居住,他正欲上前敲门打听道路,忽然那院内中传来“咴溜溜”的马叫声音,不由心中便是一喜。 第34章 再次相见 赵倜听见马叫,未免一喜,暗想过去寻了主人家问问,看能否买卖,若是能够正好骑马赶往大理。 他缓步上前,边走边打量院落四处,却是个独宅坐落,不由疑惑,此处虽然荒僻,可这院子就建在路边不远,也不像个什么隐居之地,又是何等样人会在此居住? 他边想边走到门前,伸手叩击门环,门内毫无动静。 他再次用力敲了几下,又开口问道:“主人在家吗?”里面依旧没人搭话。 赵倜思索几息,手上用力一推,却发现竟是门内栓住,并非离去虚掩,不由皱了皱眉。 “主人家还请开门,不然这门推坏了可不赔钱。”赵倜眯了眯眼。 院内传来一声负气清脆叫喊:“什么人?推坏院门须赔双倍,休想逃脱。” 赵倜笑道:“这不有人,何故装作不在?” 那清脆声音道:“我家主人隐居,不见外客,你赶快走吧。” 赵倜道:“我打听个路,再问些事情,问完便走。” 里面清脆声音临近:“打听什么路?此处乃隐士之所,你想找村镇尽管顺着路走便是了,或早或晚总会找到的。” 赵倜摸了摸下巴:“我还想和主人家买些东西,不知能否卖我?” 这时里面“啪”地一声,木栓抽出,院门两扇洞开,一名垂鬟小婢叉腰站在门内:“你这个人想买什么东西,我家又非店铺市场,到时主人不高兴了,恐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倜笑笑,脚步一错,仿若飘行,从小婢身边滑过,向着他刚才听见马叫的地方行去:“我看看这马,不知这马可否售卖?” 小婢顿时一愣,急忙道:“怎是要买马的,这马可不出售!” 赵倜直奔马厩,到了近前一看,马厩之中探出个马头,一双马眼闪闪发光,顾盼之际,神骏非凡。 他绕去厩门之前,再看竟然是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雄伟高昂,此刻在地上“嗒嗒”踏了两步,又冲他刨了两下蹄子。 赵倜不由赞声好马,只是这马怎么看着有些熟悉?再一辨认竟然是之前在丹花小镇遇见的黑衣蒙面少女坐骑。 赵倜不由扬了扬眉,那少女十有八九便是木婉清,而木婉清既然在此处,十几里外那边的大黑林岂不就是万仇谷的入口? 他看着马思索,段誉难道还没有过来借马去救钟灵吗?是在那琅嬛福地不能自拔呆着不愿意走了? 小婢这时追过来:“你……”她话未等说完,就听外面远处忽然传来阵阵急促声音,似乎许多人在从四面往这里包抄。 小婢立刻变色,刚想回身往里面院子跑,就看一名少女顺着里面石道走出。 这少女身材窈窕曼妙,一身黑衣,用一块轻纱蒙了脸颊,却是见眉如远山含黛,一双眸子似点漆般明亮,肤白似玉,双手带着薄薄丝质手套。 她先是看一眼外面院门,接着走到马匹这边,对着赵倜道:“你是什么人?”声音有些轻柔动听,但语气却是冷冰冰不带一丝暖意。 赵倜微微一笑:“姑娘不认得我了,之前在丹花镇上曾经见过,姑娘骑马入镇。” 少女凝望着他:“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时院外那些声音已至墙边,悉悉索索,却并不露头。 赵倜道:“我和同行本来游历无量山,谁知遇到江湖之人火拼打斗,一时走散了迷路,便来到此处,瞧到有院落门户,打算问个方向,顺便买上一匹马赶路。” 少女冷冷地看了他几息,道:“你走吧。” 赵倜瞧眼那厩下黑马:“不知姑娘这马可卖?我愿意出双倍价钱购买,姑娘能否割爱?” 少女淡淡地道:“我不杀你,还是赶快离去,别等我改变心意,到时哪怕求饶也会要你性命。” 赵倜摇头:“姑娘这是哪里话,若不卖马便说不卖,何至于要人性命,我的性命不管谁要,可都是万万不会给的。” 少女颦眉,“嘡”地一声拔出长剑:“你走还是不走?” 赵倜嘴角弯了弯:“我走便是,姑娘收回兵器吧。” 他背手往外走,这时距离少女不足三尺,忽然闻到一阵香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气息虽不甚浓,但幽幽沉沉,甜甜腻腻,不由心中一动。 待走到前方那木门之前,刚想跨了出去,忽然门外两条杆棒携带劲风,迎着面门便打将过来。 赵倜急忙往后一跳,大声道:“外面何人,为何偷袭?” 外面没人说话,他回头看向少女,少女这时也看着他,眸子一动不动。 赵倜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里面的姑娘叫赶快走,外面有人偷袭不叫出去,这待如何是好?” 少女开口:“此人进门问路,事情与他无干,叫他离开。” 门外没有任何回应,赵倜抬步又向外走,这次却是寒光一闪,居然两把钢钩左右钩来,他立刻往后退了五六步,冲门外骂道:“哪来的贼人,无故偷袭你家公子,我可与你等有仇?还想滥杀无辜不成!” 他脸色有些阴霾,虽然刚才一见黑马,就判定了少女是木婉清,也想了李青萝自苏州派人追杀的事情,可却没料到此刻恰巧赶上。 刚才来到马厩这里便听到远处声音,可那时已经走不了,他从这院子出去,来的那些人不可能放他离开,必然是要动手。 这时听得外面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这小子油头粉面,定然是那贱人相好,要糊弄放自家相好逃命,天下哪有这等美事!” 赵倜怒道:“我与这主人家素不相识,外面的少诬人清白,若是有胆,便进来说话!” 赵倜转身往那房下台阶上一坐,少女冷冷走了过来,浑然不理门外之人,瞅着他道:“你可与他们一伙?” 赵倜道:“姑娘这是什么话,丹花镇不是见过,是不是与他们一起,姑娘难道心中无数?” 少女沉默几息:“你会武功?” 赵倜道:“学过几手花拳绣腿,不然也不敢外出游历山川,观赏风景,不过就是粗浅功夫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他刚才躲避杆棒和钢钩往后跳跃,不是会武之人难以做到那种反应速度,寻常人早便中招。 少女一双眸子盯着他看,忽然将剑向他一指:“你撒谎!” 第35章 江南追杀 赵倜看那剑距离自家不过尺许,少女双眸隐含冷意,将身子往后倚去:“我哪里撒谎?” “你并非大理人!” 赵倜立时笑道:“我哪里又说过自己是大理人了,我是大宋人,出来游历,听说大理风景好,便到这边游玩。” 少女长剑不动:“你是大宋什么地方人?” 赵倜心想,我若说是苏州,恐怕你这一剑就会直接捅下来,虽然现在给你一百次机会你也捅不到我,给我一次机会你就惨了,但我又怎能那般去说。 他道:“我是东京人。” 少女略微露出一丝疑惑:“大宋京城?” 赵倜点头:“自然是京城,莫非姑娘去过?” 少女缓缓收回长剑:“没有去过,但听你口音确实不像是……” “不像是什么?” 少女冷哼一声:“你哪里来这么多话!” 赵倜一摊双手:“姑娘要我出去,不出就要杀我,外面不叫我出,出门便兵刃相向,现在如何是好?” 少女看了他片刻:“你留在此处哪怕我不杀你,最后也是丢了性命。” 赵倜道:“此话怎讲?” 少女淡淡道:“外面的人一旦攻入进来,这院中一草一木都不会放过,何况你个活人。” 赵倜笑道:“那不是左右都是死?不过外面人多,出是出不去了,还是留下的好。” 少女看他一眼,再不说话,就这么站立不动,对着院门,但门外却没一个人敢进来,头都不冒一下。 赵倜知道外面人忌惮木婉清袖箭,那袖箭机括发出,又快又狠,上面还有剧毒,一但碰到,哪怕就只是擦破点皮,也会丢了性命。 又待片刻,赵倜道:“天还未晚,若是黑下来他们必然会攻入院中,不过……那时候想要逃也会好逃一些。” 少女道:“你要晚上逃吗?外面四周都是埋伏,晚上出去对方在暗处,你在明处,岂不是直接被人杀死?我看白天更加容易一些。” 赵倜揉了揉额头:“那你为何现在不走?” 少女冷笑:“再敢多言一句,我也不亲手杀你,立刻就把你从这门内丢出去,叫他们杀了你!” 赵倜轻叹:“那我不说话,我等晚上再走。”说着他起身要奔马厩。 少女喝道:“你干什么去?” 赵倜道:“我见那马喜欢,再瞅几眼。” 少女道:“你哪里都不许去,虽然你和他们并非一起,也未必便是好人,就算好人,我杀也就杀了!” 赵倜叹气,坐着不动,少女持长剑和外面对峙,就这样天色一点点黯淡,那婢女小心翼翼走过来:“姑娘,我去做些吃的过来。” 少女道:“你可小心。” 赵倜在旁道:“小心有甚用处,你这院子又不小,现在还好,若是黑了都翻墙进来,你能防住哪边?” 少女闻言,面纱之下脸色大变,半天不语。 赵倜看不见她的表情,又道:“你就没有好友过来助拳?” 婢女这时小声道:“姑娘,谷子里……” 少女道:“不许说,也不用做什么东西,有干粮清水取得一些就好。” 婢女点头,随后脚步匆匆离去。 赵倜百无聊赖,运起幻音真气,一时间气质有些阴柔。 少女忽然道:“你武功很高吗?” 赵倜想了想:“花拳绣腿,打起来好看,难登大雅之堂。” 少女冷笑:“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天黑我若走了,你待如何?” 赵倜道:“我和姑娘一起走。” 少女冷哼:“就知你打的这般算盘,看我有马,想我带你逃出包围!之前想往那边去是不是要盗马逃走?” 赵倜点头:“是。” 少女愣了愣,随后微微沉吟:“为何承认?” 赵倜笑道:“这有何不能说的,此刻危急之下,自当坦诚相待,渡此难关。若来扯谎,唯恐生出隔阂,不利当前情景。” “若并非危急……就撒谎了?”少女声音冰冷下来。 “是。”赵倜道。 “这为何又要承认?”少女语气再是一怔,一双眸子点漆,看向赵倜。 “趋吉避凶,人之常情,若事不危急,盗马便可逃脱此处包围,姑娘发现后逼问,我如实答了,恐怕一剑就要我性命。”赵倜笑道。 少女手中长剑再次向赵倜指去:“我最恨说谎男子,留你不得,现在就杀了你,省得突围之时万一偷袭,你既承认自己会说谎话,之前所言我便是一句不再相信。” 赵倜心想,你哪里是恨说谎男子,你是恨所有男子吧?你那个师父秦红棉不是说天下男子都是无情无义之辈吗。 他道:“姑娘就没有说过谎?” 少女微微一愕,随后思忖,自家却也是说过,小时在山中玩耍久了,回去怕被师父责骂,也曾扯东扯西,就算师父也是说过的,远的不讲,近处此番去苏州杀那王家女人,一路之上对外人所言并没有几句实话。 但她此刻又哪肯承认:“我没有!” 赵倜笑笑不语,看着天色已经黄昏,西边残阳似血,光辉泼洒下来,照得院中一片红黄,就算是少女的发梢也变成此种颜色,异常好看。 瞅着赵倜一副欣赏风景模样,少女顿时心中怒起,长剑震动,心想给对方个教训尝尝,可便此刻,那后面内院中传来一声惨叫,却是婢女发出的声音。 “动手了……”赵倜皱了皱眉。 少女一言不发,提剑就往后面赶去。 赵倜站起身子,缓缓跟上,本来在这里守着就没用处,又不是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不知这木婉清是如何想的。 到了后院房前,只见婢女躺在石道一旁没了气息,另外有两名穿着江湖装束的汉子,却是身上要害处各中剑伤,已经一命呜呼。 少女正在擦剑,看到他过来:“你还不自家去逃命?” 赵倜望了一眼院门方向:“外面人多势众,此刻出去和送死何异?等天彻底黑下来再说。” 少女沉默:“你刚才所讲不假,果然他们要趁天晚进来。” 赵倜摇头道:“却是提前了。” 少女瞅他一眼,往这内院的大厅中走,去里面点亮了灯火,影影绰绰。 赵倜随后进入:“为何要点灯烛,不是给敌人方便之机?” 少女闻言大怒:“就知你要进来,难道叫我与你暗室相处吗?还不如一剑杀了,省得这么繁琐思虑。” 赵倜道:“姑娘虽然说话凶巴巴的,但我知姑娘并非滥杀无辜之人。” 少女看他半晌,冷笑一声,走去里面椅上坐住。 赵倜打量这厅片刻,见甚为宽敞,东西方向极长,便到那边花桌盘里拿了只果子来吃。 少顷吃完,就在此处坐下,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去多久,外面天色彻底黑暗,窗外只有夜风吹过,虫儿叫鸣全无,气氛一时幽深。 又过去片刻,忽听得声响从四外而来,也不知多少人等,十几息后愈发近了,似乎已经摸至窗下。 第36章 厅内箭影 少女在椅上双眸寒光闪烁,犹如冰凌,便欲站起。 赵倜道:“既不灭灯,这时不要出去,外面瞅得真切。” 少女道:“你不是说趁黑夜突围?此刻又不这般想了?” 赵倜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何况现在时机不对,等着他们进来就好。” 少女冷哼道:“纸上谈兵,我必不信你。” 她虽这般说,但却再未起身,而是仔细聆听外面动静,眼角余光瞅向赵倜:“你既会武,怎未随身携带兵刃?” 赵倜摸了摸下巴,疑似莫邪的短剑一直藏于袖中,至于长剑却是叫苏大背着,此刻不在身上。 他道:“无量山下遇见江湖火拼跑得匆忙,不小心丢失了,姑娘可否借我一口剑使?” 少女冷笑:“身为武者,居然能把自己的兵刃弄丢!” 赵倜摇头:“当时事急,那些江湖人杀得激烈,甚么无量剑,甚么神农帮,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黑衣人,真真一顿好打,鲜血横飞,死去许多,那情景甚为骇人,走得急了便丢了。” 少女道:“我看你穿着儒衫,做书生装扮,你弄丢兵刃与书生弄丢笔墨有甚分别?” 赵倜摆手道:“没甚分别,实在情非我愿,所以借口剑使使,我还能帮助却敌。” 少女伸手一指里面厅角:“那墙上挂着,你自取来,倒也不指望你却什么敌,只要自家不死,倒也难得我发这一次善心,若是只会送命,还是现在过来给我杀了,倒得痛快。” 赵倜起身去厅里墙角,果然看到阴影之中挂了一口旧剑,他抬手取下抽出来观瞧,锋刃还好,但也就是普通的剑器。 就在这时,忽然“哐嘡”一声响,赵倜回头瞧看,却是大厅的门被人踹开,露出外面一篷浓郁夜色。 少女依旧坐着不动,不过手臂却已经微微抬起,赵倜知道她袖中有机括毒箭,见血封喉,王夫人派来的这些人就是惧怕此物,才一直小心翼翼。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老妪桀桀笑声:“小贱人,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也省得我们费力,你自家吃苦。” 少女不语,那门外忽然身影窜进,就看她抬手“嗖、嗖”两下,乌光一闪,顿时惨叫声起,两名汉子身体扑倒地上。 赵倜拿剑走了过去,道:“这厅也不好守,旁边各有两扇窗户,一共四扇,早晚都撞进来。” 少女道:“进来一个杀一个便是。” 她话音还未落下,就听果然那窗扇有响动,她急忙挥手用袖箭去打,可打不过来,竟是掠进几人,这时门口也身影晃动,进入了几个。 赵倜眯眼看去,那门口进来为首的是两名老妪,他知道那胖的唤平婆婆,瘦的则是瑞婆婆,两个是这次追杀木婉清的首领。 这时少女不再擅动,只是盯紧两名老妪,就听那平婆婆粗声喝到:“小贱人,尽拖延做甚,还不起身动手!”她手握双刀,交集击之下,铮铮之声刺耳。 少女冷淡道:“你已活了这大把年纪,要死也不争早在这一刻,苏州那姓王的恶毒女人自己不来跟我动手,却派你们这批奴才来跟我啰嗦?” 一旁的瑞婆婆道:“我们家夫人何等样尊贵身份,你这小贱人便想见我们夫人一面也千难万难。你知道好歹的,乖乖跟我们回去,向夫人叩几个响头,说不定我们夫人宽洪大量,饶了你小命,你师父呢?” 少女忽然厉声叫道:“我师父就在你们身后!” 平婆婆、瑞婆婆等人闻言大惊,急忙转头,却哪里得见一人,知道上当,这时少女袖中两枚短箭射出,直奔两个打去。 两人急忙躲闪,左支右绌,堪堪避过,但后面人却没有这么好运,便又是躺下了两个。 一名老者心有余悸,发声道:“如此不是办法,还是一拥而上将她剁死的好!” 众人闻言却不语,此刻大厅上足足二十来人握着兵刃,但却没一个吭声,你望我我望你,都不想做那个跑在头里的受死鬼。 平婆婆手握双刀,目光闪烁,瑞婆婆粗粝嗓音,阴沉沉道:“小贱人,你从江南一直逃到大理,我们万里迢迢的追来,就算人人都死在这里,也非擒你不可,你出手罢!” 少女冷哼一声:“少要废话,我袖箭还有一十八枚,虽然不足你们这些人,但先过来的毕竟要死,你们哪个想要先死上前便是。” 两名老妪不语,她二人虽然出身王家,但旁边却并非全是,此刻已经是各自怀起心思,身形不由隐隐往后退去。 赵倜此时来到少女近前,闻得阵阵幽香,刚想说话,就听平婆婆大声道:“这小子是贱人相好,先擒住他,再捉贱人不迟!” 赵倜皱眉道:“你这胖婆子又来胡说八道,我本是进门问路,这位姑娘都叫我离去,偏你们不让我走,真没道理!” 平婆婆大怒道:“你这小子叫我甚么?” 赵倜哂道:“你身宽体肥,不叫你胖婆子,难道要叫瘦婆子平婆子吗?好大年岁,忒不要面皮。” 平婆婆气得浑身颤抖,持着双刀做势就要冲上前来,却被一旁瑞婆婆用铁仗拦住:“既然对方相好,提防有诈,切莫上当才是!” 平婆婆这才收住,随后就在厅中继续对峙。 不知过去多久,天际一抹鱼肚白浮现,晨曦钻了出来,瑞婆婆神情阴鸷,低声下令:“天亮了,先退出再说!” 接着,二十来人不敢转身,面向少女,一点点倒着退出了大厅。 片刻后,外面再无一点声息,只见少女长出口气,身子仿佛脱力般靠进椅中,微微闭上双目。 又待了一个多时辰,天光已是大亮,赵倜微微思索往门前行去,后面少女忽然开口:“你要去哪里?” 赵倜道:“我找些吃的和清水。” 少女道:“他们不会撤走,说不定就在院中哪里埋伏,你不要命便去。” 赵倜道:“他们也要吃喝,哪里能够全部埋伏?我去去就回。”说完竟然直接走出了门外。 “你!”少女看他不听自己的话,双眉颦起,紧咬樱唇:“要死随你,却不怪我没有提醒!” 赵倜出了厅门,顺着石道往东去找,这时厨房大抵都在东面,有个名称,唤做东厨。 石道两旁种满玫瑰,香气馥郁,他穿过一个月洞门,刚走入进去,却忽然脚步一停。 只见旁边阴影内窜出一人,满面狰狞,手持雁翎单刀,刀身寒光闪烁,直扑过来。 第37章 又生变化 赵倜见是昨晚进厅之人,身子向旁侧闪,躲过一刀。 这人露出如获珍宝一般表情:“小白脸居然敢出厅堂?将你抓住交给平婆婆请功,正好胁迫那小贱人就犯!” 赵倜神色不动,看对方又一刀砍来,脚下轻滑,手中长剑瞬间出鞘,也没用什么招数,只是极快地斜刺而去,只看光芒一闪,这人哪里躲避得过,脸现大骇,一篷鲜血从肋间涌出,随后栽倒于地。 赵倜出门,就是想将王夫人派来的手下剪除一番。 他不愿在木婉清面前露出真实武功,实在没有必要,若非碰巧赶进这里,他并不会故意索取记忆来掺合这些是非。 但是既然碰到了,而且自身也半卷于内,伸一把手倒是无妨。 这里不是大宋,而是大理,是另外国家,他不可能什么无量剑、神农帮,甚至旁的什么人都随意搭救,他是宋王,又不是理王,更非什么江湖侠客。 他是好抱打不平,那也是大宋子民之间,宋外之地,自然随心所欲,不会被任何东西束缚。 他继续往前走,石道拐弯,不远处遇见一名黄衣老者,老者见到他不禁一愣:“你不是那小贱人相好?” 赵倜笑眯眯道:“胖婆子所说你也敢记?” 老者嘿然道:“小子找死,不知老夫何人,若非那小贱人有一匣毒箭,老夫自己便……” 他话未说完,忽然脸色大变,低头去看,不知何时已被钢剑刺入心窝。 赵倜剑不还鞘,继续前行,剑尖血痕淋洒一地。 望着东厨不远,他使出凌波微步步法,晃了几晃,身影重叠一般就去了近前。 那东厨门前正有一名褐衣汉子在倚门半打瞌睡,听见声音睁眼便要大喊,被他一剑刺入咽喉,瞬间倒在地上。 赵倜伸手推开厨房木门,只见里面五六个人,平婆婆坐在其中,正端着一碗米饭吃得稀里哗啦。 这院子偏僻,想到外面买吃喝说不得要跑多远,这些人就近来到这里做起了伙食,比啃干粮强上不少。 谁也没料到赵倜会来这里,外面路上都布下人看守,却是无人报信,此刻不由尽皆愣住。 赵倜看着平婆婆微微一笑:“胖婆子,好吃吗?” 平婆婆大叫一声:“你这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跑出来?老身今天定将你剁成肉馅做包子吃!” 她本来是头领,轻易不会亲自动手,但实在气急,抓过双刀冲过去兜头便砍。 赵倜脚步轻移,躲过这刀,平婆婆武功实属一般,内力修为平常,刀法也无太大精妙之处。 他不想拖延时间,脚下从不可思议之处踏出,身子转去平婆婆背后,接着长剑斜斜一撩,便将平婆婆劈成两片,鲜血喷得满地都是,旁边众人大惊,纷纷抄起兵刃一起攻来。 赵倜只用一手快剑,身子在厨房中如同柳叶轻舞,不过片刻之间,所有人都被刺杀死掉。 他眯了眯眼,还有另外一半人不知去了哪里,于是出门各处寻找。 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又杀几人后也没看见瑞婆婆和剩余之人。 赵倜站在院门前思索了几息,随后返回内院大厅,就见少女依旧坐在椅上,看他进来,颇感意外:“你……没遇到昨晚那些人?” 赵倜摇头:“我去东厨,发现一地死尸,昨晚那胖婆子便在其中,却没看到另外一个婆子,院内四处也都走过了,又看见几具尸首,许是一伙人起了争执内讧,火并之后离开。” 少女扬眉,眼中满是疑惑:“你莫不是说谎骗我?” 赵倜摇头:“这有什么可说谎的,你出去看看便知。” 少女盯着他:“你若骗我,我必一剑……” 赵倜淡淡一笑:“我若骗你,定然是被对方胁迫,外面肯定布下陷阱,到时你想杀我只怕也杀不成,你自身已是难保!” 少女看他半天,冷哼一声:“即便是遇见陷阱埋伏,我杀你也易如反掌。” 说罢,她往门外出去,片刻到了东厨,见那些死尸不由颦眉,半天才道:“这些人似乎是被极高明的剑术杀死,对面人中没有这种剑道高手。” 赵倜摇头:“姑娘,你管那些做什么,只要死了便好。” 少女目光狐疑打量赵倜,落在他手中长剑之上。 赵倜笑道:“你不是以为我杀的吧?那岂非比姑娘本领更加高强?” 少女哼了一声:“谅你也没那等本领。” 赵倜笑道:“虽然此刻安全,但也不知那些走掉的人会不会再次返回,勾得旁人前来,所以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不要再呆下去。” 少女道:“我要留在此处等候师父,暂不能走。” 赵倜想了想:“你师父未必一定回此处找你,你们之间若有暗记不妨留下,她看到自然离开。” 少女闻言一阵思索,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赵倜又道:“你若不走,便将黑马或借或卖于我,我往大理城一次。” 少女瞅他道:“你还在打我马的主意?” 赵倜笑道:“如果不卖,便算借的,不过我还是劝你现在就离开此处,若是骑马离开的话,我倒也就不惦记那黑马了。” 少女道:“待我思量思量。” 赵倜点头:“我先去外面转转。” 他走出东厨门外,来到马厩那里,黑马打着响鼻,昨夜倒是没受什么伤害,看到他不停蹄踏,似乎是想出去遛弯,但凡坐骑战马之类,每日大抵都要出外撒欢一番。 半晌,少女才走过来:“我刚才想了,不远处有个地方是师父好友住处,我可去那边等候,这马倒是可以借你,不知你怎么归还?” 赵倜知他说的是甘宝宝,万仇谷的入口就在十几里外的大黑林中,他道:“若姑娘其后去往大理城,那在城中约个地方归还便好,若是不去,便说个地点,到时给你送过也行。” 少女闻言刚想说话,就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啸声。 这啸声十分粗厉震耳,且一声快似一声,没几息便到了院外,然后怒吼道:“杀我徒弟的那个女娃娃可在里面!” 第38章 南海鳄神 少女面纱之下神色大变:“此人好高的功力。” 赵倜眯了眯眼,心说莫非是岳老三找来这里? 四大恶人渐聚无量山,万仇谷谷主钟万仇邀请四人前往大理闹腾,打算寻镇南王段正淳的麻烦,出现此处不奇怪。 院门这时“轰”地一声被打得乱飞开去,一人气势汹汹踏入院中。 见其容貌生得狰狞可怖,脑袋大得异乎寻常,一张阔嘴中露出白森森的利齿,一对眼睛却又圆又小,便如两颗豆子,小眼中光芒四射,在赵倜和木婉清脸上骨碌碌一转。 赵倜不禁大皱眉头,再观对方上身粗壮,下肢瘦削,颏下一丛钢刷般的胡子,身上一件黄袍华贵,下身却穿着条粗布裤子,污秽褴褛,十根手指又尖又长,宛如鸡爪。 这人目光最后落定木婉清,抬手一指:“小煞神孙三霸为你杀的,是也不是?” 木婉清淡淡道:“不错!” 这人挥起一掌,击在墙边一块大石头上,登时石屑纷飞,甚为骇人。 “他是我南海鳄神岳老二的心爱弟子,你知不知道?” 赵倜吸了口气,这岳老二的内功居然这般强劲,完全就和平婆婆瑞婆婆等人不是一个层次,天壤之分。 木婉清道:“杀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几天才知道。” 南海鳄神一声怒吼:“你胆敢杀我弟子,你好大的胆子,仗着谁的势头?你的师父是谁?” 木婉清道:“我自不仗谁的势头,我的师父也是无名之人,说了你也不会知道。” 南海鳄神闻言更怒:“你这女娃娃胆敢杀我一脉单传的弟子,我现在就杀你!” 木婉清道:“你那弟子对我意图不轨,我自然要杀他,若是换做是你,你杀也不杀?” 南海鳄神闻言一愕,道:“若是换我何止杀了,就是要扭断他脖子,还是杀尽他师父弟子亲朋好友!” 赵倜眨了眨眼,这岳老三脑回路不一般啊。 木婉清道:“那便是了。” 南海鳄神勃然大怒:“不是不是,小煞神孙三霸是我唯一弟子,你杀了他,我不但得扭断你的脖子,就连你的师父弟子亲朋好友也要一并杀了!” 木婉清不语,抄剑在手。 南海鳄神眼珠转动,忽然道:“我听人说,你常年戴着面幕,不许别人见你容貌,倘若有人见了,你如不杀他,便得嫁他,此言可真?” 木婉清点头:“是苏州那王家恶毒女人手下说的吧?” 南海鳄神道:“就是他们所讲,我那弟子不过想看你容貌,就给你杀死,我得完成他的心愿,瞧瞧你的容貌,否则我那徒儿死不瞑目。” 木婉清闻言一惊,她曾在师父面前发过毒誓,此刻若被南海鳄神来揭面纱,断然无法抵抗,对方武功之高,绝非自己能敌,杀不死他可更不可能嫁他,难道要自杀才成? “南海鳄神,你不要做梦,我宁死也不会叫你揭开面纱的!” 这时外面很多人围了过来,不但有瑞婆婆那些,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短瞬就将院子团团包围。 南海鳄神仰天大笑:“我不但除你面纱,还要将你脖子手脚一起扭断。” 他说完身形一动,“嘿”声轻啸,伸出鸡爪般的五指,便朝木婉清面幕抓去。 木婉清大惊,知道自己没有对方轻功快,急忙一揿袖子中机括,三支短箭激射而出,打在南海鳄神胸腹,但却啪啪啪三声响,全部掉落在地,似乎对方穿了什么护身皮甲。 南海鳄神手臂劲风凛凛,尚未到面前,那黑纱便飘动起来,内功之高,叫木婉清不禁内心冰凉,她心中顿时一横,长剑便向颈边放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剑仿佛天外而来,羚羊挂机角无迹可寻,竟然瞬间拨开她的长剑,又迎上前面南海鳄神的一爪。 “啊……”木婉清被这一剑撩得身子向后推去,看向持剑之人,面纱后神色不禁一便是呆,竟然是他! 心中顿时又喜又愤,喜的是自不必被南海鳄神看去容貌,也不必情急自尽,愤的是这个人从始至终都在对自己撒谎,没一句真话,之前东厨那些人也肯定都是他杀,却不承认,一直欺瞒。 怪不得师父说天下男子尽口是心非,谎话连篇,看来所言不假,师父又说越有本事的男子话语越不能信,此人岂不这般? 他武功如此之高,话语没有一句是真!但他却又救下自己……木婉清颦眉咬唇,一时心内矛盾重重。 赵倜面色凝重,长剑仙人之路,刺向南海鳄神,南海鳄神表情突兀一变,大吼一声:“原来竟有高手!” 他身子暴退,背后鳄嘴剪直接抓在手里,冲赵倜手上长剑剪去。 赵倜知这鳄嘴剪并非常物,里面淬夹了南海玄铁,云中鹤的钢爪五指都抵不住被剪短两根,他剑势一转,避其锋芒,身形飘转侧面,又是一剑递出。 他没学过什么高深剑谱,从小练的快剑都是宫中侍卫,市井武馆传出的招数,从里挑捡一些练习,不求繁复,只求迅疾。 南海鳄神这时防备之心大盛,看他剑快,神情更加吃惊,忙几步退到墙边,背靠院墙,全力防守。 凌波微步虽然飘忽无形,但哪怕当日段誉吸南海鳄神内力,也是谎言诈称,方才得手。后来约定三招,南海鳄神只是没打到他,却不会叫他瞬间得手。 这时南海鳄神背靠在墙防御,凌波微步的步法踏不完全,赵倜但凭一手快剑对他刺来刺去,也叫他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只见剑光闪烁纷飞,简直惊世骇俗。 那些跟着南海鳄神所来之人,无论他自家手下,还是瑞婆婆等人,都看得傻眼,四大恶人名头在江湖之上极为响亮,人见人怕,是他们心中一等一的高手,此刻竟然被一名少年打得全无还手之力,这少年又是何方神圣? 木婉清站在后面,心中暗想,他竟有这般高的武功,我岂能躲过他一剑?便是师父她老人家,怕也避不了几剑吧? 可他又为何隐瞒?莫非是有所图?想到这里面纱后脸色不由微红,但随即就冰冷起来,他满嘴谎言,定然是师傅所说那种无情无义之人,自己必不会放过于他……可是,他现在却救下了自己,又该如何是好?一时之间脑内两种声音不停对抗交缠。 赵倜一剑快似一剑,转眼拆过了十几招,就这时忽然外面尖啸声起,几息便至院内,竟然是个瘦竹竿身形,双手持对钢抓,一张脸长得丑恶的男子。 南海鳄神看见这人急忙高呼:“老四,快过来帮忙,我打不过这个小子……” 第39章 四大恶人 赵倜眼角余光瞅向竹竿男子,竟是四大恶人里的云中鹤。 他微微一哂,云中鹤的武功四人里最弱,唯独轻功最高,但这也是他眼下所长。 云中鹤面露诧异,扫一眼场中,开口道:“老三,这小子是什么人?你不是说来为弟子报仇,又如何对上他的?” 南海鳄神怒道:“你少废话,先过来帮我。” 木婉清本来在后方心中复杂,这时忽然看到四大恶人又来一名,顿时急迫,提剑就想上前。 赵倜瞥到她的动作,淡淡道:“不用过来送死。” 木婉清听到前面几个字还心中愧疚,后面两个字却恨得咬牙。 云中鹤闻言怪笑:“原来是和这小娘子一家,我平素最好这口,正好杀了,小娘子归我所有。”他说着挥舞手上一双钢爪,便冲上前方。 赵倜本来碍着南海鳄神靠墙,使不出全部步法,见云中鹤仗轻功从旁袭击,浅笑一声,瞬间脚下变幻方位,踏出“明夷”,转换“既济”,只是瞬间反而到了云中鹤的侧后,一剑削去。 云中鹤立时大惊,他倚仗轻功,也正因此心中大意,没想到对方脚下更快。 这一剑若是削中,他的半条胳臂全无,顿时惊叫一声,拼命往旁躲闪。 赵倜这一剑本来必中,但南海鳄神已经冲了过来,手上鳄嘴剪使用怪招奔他便剪。 赵倜身形再换,云中鹤躲过此劫,心有余悸叫道:“老三,这小子步法古怪,莫叫他靠得太近!” 三人斗在一起,赵倜以一敌二不落下风,甚至渐渐将两人全都逼去了靠墙。 观看众人此刻已是心神骇然,赵倜能战南海鳄神,就叫他们不敢相信,此刻竟然独战四大恶人中的两个,简直便是不可思议无法想象了。 木婉清一双眸子现出担忧,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暗道,他对战南海鳄神便已经危险得紧,此刻对战四大恶人两名,岂非愈发危机?虽然看起来似乎还占上风,但总归以一对二,变数太多,若是真的不敌,哪怕送死,自己也要上前帮忙。 若是两个都要死,那就叫他死在自己手里,然后自己再横剑自杀,总也不能叫那两个恶人兵刃着身。 赵倜以往东京之时,都是与侍卫或者王府武师切磋对练,但那些人谁又敢真的卖出狠毒手段,用下拼命狠招? 所以在剑湖宫中才出了一次手,想积累些真正对战经验,可惜左子穆武功太低,根本不能够给他什么启发,此刻这南海鳄神和云中鹤却算是对手,可从中攫取真正的比斗经验。 他越战剑法越如意,步法越转越快速,到最后简直就是压着两人来打,两人额头之上全部见了汗水。 云中鹤忽然从怀中摸出一只铁哨塞进口内,卖命吹了起来。 那哨音尖锐刺耳,一时传出极远,只不过几十息,就听得女子幽幽歌声从远处飘来:“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糖一包,果一包,吃了还要留一包……” “老二,别鬼嚎了,还不赶快过来帮忙!”云中鹤声嘶力竭大喊。 那歌声戛然而止,女子显然没料到云中鹤敢这么与她说话,随后不由加速,破空声近。 赵倜眯了眯眼,这是叶二娘来了?四大恶人按武功高低排名,叶二娘的武功可是高过南海鳄神和云中鹤的。 不过就算这样他也并不担心,他短剑未露,幻阴指也一直没有使用,这些都是底牌。 至于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拥有一阳指力,武功高深,其他三个联合起来也不是其对手,自家不知能不能抵挡,但大不了见势不好逃走便是,有凌波微步在身,就不信对方能留得住自己。 就看院中掠进来一名女子,身披一袭淡青色长衫,满头长发,约莫四十来岁,相貌颇为娟秀,但两边面颊上各有三条殷红血痕,自眼底直划到下颊,似乎刚给人手指抓破一般。 她表情疑惑,似是纳闷云中鹤言语不敬,但一看场中情景顿时吃了一惊,南海鳄神与云中鹤联手,就是她也只能败北,可此刻两人却与一名少年缠斗一起,隐隐还落了下风。 “二妹,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帮忙!”南海鳄神大叫:“你那怀中孩儿折磨死了?” 叶二娘幽幽地道:“刚送去一户人家,还未待重觅新儿。” 南海鳄神道:“那还不赶快过来一起围攻这个小子。” 叶二娘观察赵倜剑法,道:“岳老三,点子扎手,再管我叫二妹我扭身便走,你俩自己打吧。” “好好好,我是岳老三还不行吗。” 叶二娘闻言神情变得凝重,抽出一双寒光柳叶刀,加入战团。 赵倜顿时感觉有些压力出现,但也只是感觉而已,他仗着凌波微步游走场中,一口剑秋水游龙般明灭不定,时而光芒乍起如白日当空,时而隐声匿形若潜龙在渊。 一时间四人穿梭来往,劲气横生,周遭人等不禁退了再退。 那些跟随南海鳄神所来之人都已经表情呆滞麻木,嘴巴张开久久难合。 木婉清面纱之后轻轻咬唇,一双眸子时亮时黯,心中再一次道,原来他的武功竟然还要高,亏自己每次都说要杀他,自己却是太过于可笑了,他的本领居然这般大,自己却并不知道…… 转眼之间,赵倜与三人连拆了五六十招出去,却忽然一皱眉,这时竟感到内力有些不足起来。 他的幻阴真气阴绵持久,但他着实修练内功时日太短,幻阴指练到第三层那是境界,并非说他内力已经如何浑厚。 若是换做另外一种什么功法,十有八九已经内力耗尽,也就是幻阴真气,才挺到现在。 他微微思忖,脚下连踩六十四卦方位,倏忽之间转去云中鹤那边,接着一记云横秦岭斩出。 云中鹤大叫不好,他轻功颇高,急忙缩腰去躲,却不料这招为虚,赵倜又一记雪拥蓝关闪电出手,他却再也躲闪不过,一剑从肋下穿行,划出一条长长的血槽。 叶二娘和南海鳄神见势不好,口中长啸,拼命来护。 赵倜却身子如微风般轻灵一动,趁这个机会跳出了圈外,目光冷冷地看向三人。 第40章 葵花真气浮生剑 三人神色惊疑不定,赵倜淡淡道:“你们三个不要跑,我这路剑法只练习一半,等我回去把剩下一半学完,再出来取你三个的狗头!” 三人闻言面面相觑,南海鳄神怒道:“谁跑谁是龟儿,就怕你自己偷偷跑掉!” 赵倜嘴角扬了扬:“岳老三,待我剑法学了完整,一招便要你性命。” 南海鳄神气道:“小子少要吹嘘,我还有一路鳄鱼尾巴鞭法,练完之后,必然败你!” 赵倜轻冷笑一声:“大言不惭!”说完转身便走。 木婉清见状微微犹豫,便即跟上,却心中砰砰乱乱跳,自小到大除了师父之外,她什么都没有怕过,此刻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感觉。 看着赵倜头也不回往内院而去,叶三娘阴沉道:“我看这小子是内力不继,想回去歇息恢复功力!” 云中鹤道:“二姐,就算他内力不济,可拼命之下,只怕我们三个会有死伤。” 叶三娘闻言不语,南海鳄神道:“老大还没到吗?老大只要出手,这小子必然败北,就怕他找机会跑掉。” 叶三娘道:“不急,老大很快就会过来,我之前调了万仇谷的人,估计也快到了,外面层层埋伏,他若想走必然发出动静,到时候我们拖住他,等候老大便是。” 云中鹤包边扎伤口边担心道:“拖得住吗?” 叶三娘道:“别忘了他不是一个人!” 南海鳄神一拍脑袋:“对了,还有那个女娃娃,我来是找女娃娃报杀徒之仇的,却遇见这个小子,剑术高得离谱……” 赵倜进了内院直奔东厨,木婉清跟进,他也不瞅地上平婆婆等人尸身,开锅寻找起吃的。 锅内有蒸好的馒头,捡了一盆,塞进木婉清怀中:“回大厅。” 木婉清看他颐指气使,不由冷哼一声,却没有丢下,跟着他回去之前大厅,将馒头和婢女一起分了吃掉,赵倜这才开口:“姑娘,还不知如何称呼?” 木婉清道:“你先说自家叫做什么?” 赵倜笑道:“我姓赵,单名一个倜。” 木婉清露出疑惑目光:“哪个倜?” 赵倜道:“自然是风流倜傥的倜。” 木婉清闻言冷笑:“果真好名字,怪不得满嘴谎言一句真话没有,我叫做木婉清。” 赵倜嘴角勾了勾:“水木清华,婉兮清扬,木姑娘名字也很好,还请木姑娘为我护法,我回复内力。” 木婉清道:“你救我命,我自然尽心竭力为你护法,这点还请赵公子放心。” 赵倜点了点头,大厅西侧有一个偏房,虽然不大,但练功正好。 他走入进去,关好房门,盘膝坐下,默默运起幻阴真气。只感觉太阴经脉之中绵绵密密,那内力不断滋生,仿佛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般,没多久一个小周天行完,内力回复了八成。 他继续运功,这次却是要功行一个大周天,太阴经脉仿佛大海浩瀚,身体其它经脉却宛若小河。 太阴经脉里的真气将一路走过之处全部同化,就算是阳经与奇经八脉也都被太阴经脉浸染。 随后其内真气经任脉直接向着督脉冲击而去,任脉是阴脉之海,督脉是阳脉之海,一但冲破连接了任督二脉,便打开天地之桥,可以内力外放,真气伤人,幻阴指也必然进境到第四层。 赵倜只觉得浑身上下内力流动,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阻碍,但是到达督脉入口时竟没过去,实在是内力不够雄厚,到达这里损耗得不余多少了。 他只得继续行功,恢复之前全部内力,又增加了许多,却依然不足连接天地之桥,便长吐口气,站起了身形。 还是练的时间太短了,幻阴真气虽然精炼,但修习时间短暂,达不到即刻打通任督二脉的条件。 不过他也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和南海鳄神三个一番打斗后,再行功法增加内力却是以往几倍之多,看来战斗有助于这幻阴真气的往复滋生。 推门出去,见木婉清正在旁侧不远处坐着,单手托腮,望着他这边出神。 “木姑娘。”赵倜道:“外面可有什么情况发生?” 木婉清坐直了身形:“倒是没人过来,不过我刚才想起一事,既然四大恶人来了三个,恐怕那为首的恶贯满盈段延庆也在不远,此人武功极高,非是另外三个能比,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省得他来了再搭上性命。” “段延庆。”赵倜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思索,自己的武功还是太单一了,除了幻阴指外,其实没有别的绝学可用。 快剑就是大杂烩,靠这么多年的积累融汇才得以使用,凌波微步是步法,北冥神功也并非纯粹进攻武学。 他没有其它掌法、腿法、拳法可用,唯有一门葵花宝典现在手中。 本来学了幻阴指后,觉得这门武功已经是可有可无,但此刻看来却未必如此。 他的快剑虽然厉害,但不成系统,而且并没有配套的内力,单纯靠着幻阴真气强行催动,威力其实有限,也就止步于此。 对付左子穆平婆婆之流还可能秒杀,但对付南海鳄神叶二娘这个级别的人,便不再能一剑两剑奏效,若是再厉害些的高手,就该变得没有任何优势,快剑上限也就是这样,再没有什么进步空间。 可葵花宝典不同,这是一门绝顶武学……就是有点好说不好听。 李宪仗此和李秋水恶战,虽然最后败北,但那可是小无相功加持白虹掌力,还有凌波微步,且李秋水的年纪要大过李宪不少,内力修为要高出李宪许多,即便落败,也不能否认葵花宝典之强。 笑傲时代,葵花宝典和吸星大法都是绝学,但两者都是残损的,而残损的北冥神功即吸星大法,其实奈何不得残损的葵花宝典。 至于好说不好听,反正也不需要自宫,而且江湖上并不知道这门武学,实在是没什么,最重要的这门武学可以速成,练习起来极快。 如果他还想接下来去天龙寺探察一阳指究竟,光凭眼下这些手段并不够,天龙寺内高手如云,几个老和尚能够用出半步六脉神剑,那可是杀伤力极大的武功。 想到这里,赵倜看着木婉清道:“木姑娘,我还须练功,再请姑娘为我护法。” 木婉清纳闷道:“你不是刚刚练完?” 赵倜道:“我……又想起一门高深功法,打算修练一下。” 木婉清点头,赵倜再度走入了偏房之中。 良久,赵倜推门从偏房走了出来,看着木婉清道:“木姑娘,你看我和之前可有不同?” 木婉清上下打量他,摇了摇头:“有何不同?没看出来。” 赵倜笑道:“那便好!”说着抽出长剑,演练起一套剑法。 他刚刚借助幻阴真气,隐刚匿烈,同化经脉,天一生水,一阴炼体,已经练成了葵花真气,此刻练习起宝典记载的转日针与魅影步。 这套武学使用出来,大厅之内魅影无形,只见剑光如银线闪烁穿织,几乎看不到赵倜身影。 木婉清吃惊道:“这是什么武功?如此惊人。” 赵倜收了剑,以剑使用葵花宝典,威力是会减弱三成,但要他以飞针做为武器,那却是绝不可能。 这剑配合步法,他给起了个旁名,就叫做浮生剑,以为与宝典区别。 “这是浮生剑法。”赵倜说出名字走到门前,伸手推开房门:“我再去会会那三大恶人。” (亲爱的读者们,恳请大家追读,烦请看到最后一章,追读实在太重要了,没有追读就没有推荐,没有曝光,恳请大家每天追读到最后一章,恳请大家了) 第41章 剑法初成(求追读) 赵倜走出门外,轻弹掌中剑。 不叫辟邪剑法,是因为笑傲的葵花宝典是残本,然后到了辟邪剑法之时又残损一些,他此刻练的是原本,自然另外起个名用,其实叫什么都是与外人听,宝典依旧还是宝典。 木婉清从后面跟出:“我也过去。” 赵倜道:“就不怕被人扯去面巾,又杀不得,只能嫁之?” 木婉清淡淡道:“若那样认命一死便是,你如不敌,我留在此处还不一样!” 赵倜笑笑不语,这时天色近黄昏,夕阳如胭脂,景物惬美,叫人心中不觉沉浸。 看他不说话,木婉清冷笑道:“你是嫌我累赘?” “不错。”赵倜道。 “你!”木婉清气得眸子一寒,脚步却不松下。 赵倜慢悠悠转到前面,那院门墙头有人在向内探望监视,一看到他,急忙跳下便往后撤。 赵倜瞅了瞅:“那三个废物呢?” 外面人去报信,就听南海鳄神在不远处一声大吼:“你小子说谁是废物?” 赵倜道:“你不是废物怎么叫岳老三,不叫岳老大岳老二呢?” 南海鳄神顿时愕然,随后道:“说得可也有理,若我并非废物,岂不就叫岳老大了?” 那边叶二娘道:“少听这小子胡说八道,他就是欺你脑笨,拿话坏你心境。” 赵倜闻言哂笑:“叶二娘,你行事手段恶毒,合该千刀万剐,莫不是当年遇见相同事情,因故生变,己之惨事恶报他人?” “你……”叶二娘闻言声音大变。 “二姐,你既说这小子坏人心境,便也不要听他讲话。”云中鹤声音传来。 “云中鹤,听说你当年追求表妹,表妹却另有心上之人,恼羞成怒下,行恶毒龌龊之事,为人不齿,得而诛之。” “你胡说八道!”云中鹤尖声大叫。 木婉清看着赵倜:“你怎知这些事情?” 赵倜道:“胡乱猜测罢了,我哪里晓得他们出身来历。” 木婉清哼道:“就知你没有一句真话。” 三人这时气势汹汹进入院中,南海鳄神手上多了一条鳄尾鞭,一脸狰狞道:“你小子赶着出来送死?” 叶二娘和云中鹤表情难看,恶狠狠盯着赵倜。 赵倜倒提长剑:“你们一起上吧。” 三人闻言互视一眼,冲了过来。 赵倜只在厅中练了一遍葵花宝典剑法,会是会了,但没有多么纯熟,此刻心中想着练手,不使凌波微步,全用葵花宝典。 只见他身形魅影无踪,剑子飘忽不定,在三个之间穿梭闪动,仿若无人之境。 三人心惊,并没见过此种剑法,这并非之前的那种快剑,而是极度阴柔诡谲,如影随形,魅对众生一般。 木婉清面纱之下一片震惊,原本厅中看赵倜演示,就甚惊人,此刻再用出来简直骇然,这剑入眼极震撼,尤其比斗当中,不由心中暗想,短短时间,他的武功……竟然又高了? 赵倜揣着三个练手喂招的心思,也不急于求出胜负,毕竟这般对手难找。 但随着他愈发熟练这浮生剑法,身形便越快起来,最后已叫人看不清形貌,如一缕光烟来往穿梭。 笑傲里日月神教的宝典和福州林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都是残本,练成使用虽有魅意,但更多的则是阴森之形,这原本的宝典却略为不同,浮光掠影,光烟穿行。 且这剑法也不分为多少路,就是招招绵密,无有名称,一招用出,再生下招,不停使用,竟然有无止无息之意。 赵倜体内运转幻阴真气,弥漫经脉,太阴笼罩,万物为一,葵花真气所行之处已不分什么正经奇经,皆为阴脉,手中剑与正常用剑不同,既无劲风呼啸,也无嗤嗤作响,无有一点声息。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赵倜心中忽地对这宝典剑法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不由笑道:“原来如此!” 南海鳄神三人越战越是心惊,此刻简直就被对方的攻势带着行动,几乎全无自主之意,恐怕对方一但使出杀手,定会有所伤亡。 就在这时,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尖锐悠长的铁哨声,越过层林,破空而至,良久不绝,吹哨者胸中气息竟似无穷无尽、院内众人听得凄厉,相顾愕然。 好深厚的内力,赵倜不由眯了眯眼睛。 “老大来了!”叶二娘长出一口气,若是再继续比斗下去,恐怕三人必有伤损。 “段延庆来了就能救你们三个?”赵倜笑着摇了摇头。 “你少要猖狂,老大来了必取你命!”南海鳄神满脸喜意。 “你……赵公子,段延庆马上就到,你此刻离去这里,或先退回厅内如何?”木婉清在后面急迫说道。 “妇人之见。” “你!”木婉清面纱之后气得银牙暗咬,这姓赵的不识好心,居然敢呵斥自家,自家何曾对人这般劝说过,这般好言过?真恨不得捅他一剑方解心头之恨。 “都盼那恶贯满盈来,可惜来了也救不得你们!”赵倜此时手上长剑直指叶二娘。 他刚才不过与三人练招熟悉葵花宝典,此刻段延庆将至,立刻动了杀机,先要杀这叶二娘。 此人所行之事,千刀万剐都不足赎其罪。 他身形飘动如烟,手中剑子魅异无声,直向叶二娘撩去。 叶二娘明明看到这剑来,却竟是躲不过,那剑无声无息直接穿身而过,她呆了一呆,半生之事瞬间轮转脑海,吐出一句:“我的儿啊……”旋即扑倒。 “三妹?”南海鳄神目眦欲裂,舞着剪刀向赵倜剪来。 赵倜剑尖一挑,那足有几十斤之重的鳄嘴剪竟如草棍般被拨去一旁,他身飘如霞,剑光影闪,向云中鹤直刺而去。 云中鹤吓得亡魂皆冒,叶二娘中剑他就想抽身跑掉,谁知赵倜身法太快,不过有岳老三挡着,倒是松口气,谁知赵倜没有直接对岳老三动手,竟然奔他而来。 “啊……”云中鹤拼尽全身力气往后挣去,可是那剑却飘忽得似有似无,眨眼便到他身前。 云中鹤大叫一声,面无人色。 就在这时,忽然院门处人影一闪,“嗤”地一声响,一道劲气隔空射来,打到了长剑之上。 第42章 打通任督二脉(求追读) 一阳指,段延庆! 赵倜神色凝重,段延庆到了。 不过即便是段延庆来,一阳指犀利霸道,可又能阻他杀人? 段延庆就算武功再高毕竟还有一段距离,他和云中鹤可是只有三尺! 长剑飘忽无形,他身法也是无形,再杀云中鹤。 这时破空之声不断,劲气翻飞,剑身接连又中了两道指风。 赵倜心中冷笑,对方不过是换位而思,提前出指阻挡,葵花宝典向来走无形无迹一路,还能次次都被对方算到? 他身法魅动,再一剑飘出,那指风果然打偏,云中鹤这次连声音都未喊出,便被从咽喉斜下划去,鲜血喷涌,倒于地中。 这不过是电光火石间发生,场内人影闪烁,外面之人根本没看真切,听得破空风声攒动,随后云中鹤便躺到了地上。 赵倜一剑得手,身体迅速往后退去,眨眼就到丈外,这时段延庆已来至云中鹤倒地之处。 只见对方一身青袍,长须垂胸,脸上一个长长的刀疤,自额头至颏,直斩下来,色做殷红,甚为可怖,一双目光阴沉好似无底之洞,看着赵倜眨也不眨。 南海鳄神一张脸比哭还要难看,过去两步:“老大……” 青袍老者抬起一只手掌,阻住他开口,腹部震荡,声音从中而发:“阁下是什么人?” 赵倜笑眯眯地道:“恶贯满盈段延庆?莫问我是什么人,你家老三来找我麻烦,便怪不得我手下无情。” 南海鳄神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张嘴吼道:“我是找你那相好麻烦,又非找你。” 木婉清面纱后双颊飞红,心中暗想,这岳老三胡说八道,真该一剑杀了,就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先杀岳老三,反而追着云中鹤。 赵倜想要杀对方几个,自然是按照罪过动手,南海鳄神虽是个滥杀无辜之辈,但另外两个比他更加罪大恶极。 段延庆鼓荡胸腹,用腹语说道:“阁下好武功,莫非江南慕容公子?” 赵倜笑着摇了摇头。 段延庆道:“既然阁下不愿亮明真正身份,便将命留在这里,给我二妹四弟陪葬罢!” 他乃是下身残疾,全靠两只细长钢仗来往行路,这两条杖不但能做腿使用,更是他的兵刃,而且他的一阳指练的特别,能透过钢仗使出。 赵倜嘴角弯了弯:“做得一手好梦。” 段延庆身子仿若怪鸟忽地前掠,双杖齐向赵倜点去。 赵倜手中剑一横,瞬间便与对方战在了一起。 两人招法都是极快,赵倜的剑无常无定,远胜段延庆的仗法,但是段延庆一阳指力可以透仗而出,防不胜防,每每赵倜看似要将段延庆一剑刺穿之时,却又不得不闪避对方指风。 而且段延庆内力雄厚,赵倜的身法虽然轻盈飘忽,却也受到一些影响。 转眼之间四五十招拆过,两人依旧斗得难解难分,木婉清在后方却是越看越心惊。 她从没见过这种级别的高手过招,恐怕自己过去不用对方动手,只是劲风横扫,衣袂刮碰都可能受伤丢命。 再又是几十招过去,两人打过百数,赵倜忽然连出三剑,接着身体晃了几晃,竟直接脱离战团,往后滑去。 段延庆刚要追来,就听赵倜道:“我若真心要走,你可能追上?” 段延庆闻言不语,百来招出去,对方武功如何已是心中有数,尤其轻功身法,倘若想要离开,他绝难阻挡。 赵倜道:“段延庆,我有些饥渴,你待我回去吃喝些东西再与你战。” 段延庆道:“你要去哪里吃?” 赵倜一指内院:“如果你此刻偏偏要继续纠缠,那我便就此走了。” 段延庆沉吟,一旁南海鳄神道:“老大千万不要上当,之前就是去那院中学剑,出来换了套新剑法,杀了三妹四弟。” 赵倜笑道:“岳老三,这种话也就哄哄你这种废物,甚么剑法是短瞬便能学完?” 段延庆道:“阁下武功如此之高,想来不会食言而走,我就在此处等你,不知需要多久?” 赵倜看了眼上方,这时天已黑下,他道:“明月上中宵。” 段延庆道:“好。” 赵倜微微一笑,转身便走,看他身影远去,南海鳄神急道:“老大?” 段延庆瞅他一眼,冷淡地道:“他若一心要走,我拦之不住!” “这,这……”南海鳄神瞪大眼睛:“那三妹和老四的仇?” 段延庆道:“既要报仇,不在此一时片刻。” 南海鳄神道急忙道:“老大,若那小子说话不算,偷偷跑了……” 段延庆淡淡地道:“莫要多言,我亦须调息恢复!” 赵倜走回厅中,脚步忽有些虚浮,木婉清见状:“你,赵公子如何了?” 赵倜摆了摆手:“内力消耗太多,段延庆怕我直接跑了,他和岳老三再赶不上我,才答应我罢战,我正好回复内力,还请木姑娘为我护法。” 木婉清点头道:“赵公子放心。” 赵倜进了偏房,开始运转幻阴真气,此番比之前消耗更多,但回复起来却涌流不息,仿佛长江大河,过去没多久,竟然已经超过原本的数量。 赵倜引导内力往督脉而去,那一股幻阴真气到达任督交汇之处时,毫不犹豫,没有遇见丝毫阻碍,便贯通过去,赵倜立刻身形一震,感觉身上经脉四通八达,仿佛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学武超绝天赋,练功不会遇见任何瓶颈,只要内力积聚雄厚,其它全部水到渠成。 赵倜感受着身体和之前的不同,呢喃道:“超绝天赋,竟然连任督二脉都能轻松打通!” 打通任督二脉,便能真气外放,内力直接伤人。 他再次行功一个大周天,感觉体内幻阴真气愈发精纯,竟然进境到了第四层。 第四层幻阴指可以凌空使出指气,隔空伤人! 他起身出了门外:“木姑娘,准备离开这里了。” 木婉清一愣:“离开?” 赵倜点头,看向婢女:“对了,这小丫头……” 木婉清道:“她是万仇谷的人,这宅子也是万仇谷所有,万仇谷主夫人甘宝宝是我师叔,若我走了,外面的万仇谷人不会加害到她。” 赵倜道点头:“那便好。”说着推门走了出去。 第43章 一阴一阳 走到马厩旁时,赵倜道:“段延庆和南海鳄神只会拦我,你骑马冲出去便是,你与万仇谷有亲,对方未必出手,瑞婆子那些人应该挡不住你。” 木婉清目光流转:“那你呢?” 赵倜道:“我随后也出去,你在前方路上等我。” 木婉清微微沉默道:“我不啰嗦劝说,你自己谨慎当心。” 说着到了前门,段延庆双眼炯炯看过来,南海鳄神在旁鳄嘴剪一挥:“小子过来受死。” 赵倜也不说话,微微一笑,身形光烟般飘过,一剑分取二人,那边木婉清上了黑马,袖中短箭射出,直往外面冲去。 赵倜此刻内功大进,打通了任督二脉,剑式又有一番不同,葵花真气密布剑身,来往更增阴寒烟魅之感。 转眼几十招过去,看着木婉清那边没了踪影,赵倜右手剑横扫段延庆,左手一指点向南海鳄神。 这乃是个空当,段延庆见状眼睛一亮,钢杖虚扬,“嗤”地一声,一阳指力破空而出。 赵倜忽然身子转动,就在段延庆使出一阳指后,抬起一指,同样向段延庆点去。 人的每只手掌指上都有七穴,分别是少商、商阳、二明、中冲、关冲、少冲、少泽。 但凡修炼内家指法之人,必练这七穴中的一个,高深指法真气外放伤人,必然从某个穴道冲出。 如今赵倜幻阴指第四层,可以真气外放,但也只有归属太阴经脉的少商穴可用,这是主脉,其它穴道都不是太阴正经,还需要修练。 幻阴指真气不比一阳指“嗤嗤”作响,声音空灵阴郁,直向段延庆胸前膻中射去。 段延庆心中大吃一惊,哪料还有此种变化,慌忙躲闪,却晚了些,被那指风紧擦身体而过,顿时一股冷意袭来,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阁下所用什么指法?” 赵倜不语,手指再是一点,幻阴真气又次激发,朝段延庆而去,段延庆抬杖一阳指力打出,两道内力撞在一起,骤然发出“刺啦”动静。 好雄浑的内力,赵倜感觉对方的一阳指力阳刚炽烈,不比之前只是闪避,此刻指风交抗,觉察得到那股厚重之势,不由道:“果然好指!” “老三躲开!”段延庆胸腹鼓荡,南海鳄神急忙闪去一旁。 段延庆钢杖连续点出,一阳指力纵横交错。 赵倜哈哈大笑,接了几指,对这指法更多了解了一些,随后便借着两道指风对撞之力,身形往院外飘去。 院外四大恶人手下和万仇谷人都不敢挡,瑞婆婆几个连木婉清的袖箭都恐惧直面,此刻看赵倜掠来,全是脸上变色,转身便躲。 南海鳄神见状却要追赶,段延庆道:“老三!” 南海鳄神道:“老大?” 段延庆摇头:“我且奈何不得,你追去只是送命……” 赵倜不紧不慢顺着道路前行,他依然用的葵花宝典身法,凌波微步是六十四卦脚步,对仗之时变幻无双,但赶路却没有葵花宝典记载的轻功迅速。 他心中舒畅,没想到短短几日武功大进,幻阴指也到了内气外放境界,这时顺着路径向前驰掠大半个时辰,浑然不觉疲累。 此刻明月中宵,白光朦胧,道路两旁山树影绰,照耀山河如梦。 就看不远处出现一匹黑马,马上一名窈窕女子,面罩黑纱,瞅他辨认,随后清声道:“你……上马!” 赵倜跃上马背,少女身子一颤,却镇定着语气:“坐稳了!” 只看黑马风驰电掣,向着西北方向跑去。 天边鱼肚白出现,来到一处溪流边,少女勒住缰绳下马,然后把缰绳往赵倜手上一丢:“这马叫黑玫瑰,你好生待它,过几日我前往大理无为寺门前找你索取。” 赵倜道:“木姑娘往哪里去?” 木婉清道:“我回去等师父,师父看不见我,就会去万仇谷那边寻找,总得找见才能放心。” 赵倜点头,也不赘言,纵马便向大理城方向驰去。 大理城在威楚府西北,他傍晚于一座小镇打尖休息后,第二日上午便进入了大理古城之中。 这城繁华古老,各种名胜极多,商业也算发达,他直接前往和周侗二人约定的地点。 当日离开东京之时,定下若遇意外走散,就在大理城五华楼见面。 五华楼建于唐代,南诏和大理都做为迎宾馆使用,接见国外使者以及各夷的小国君长。 赵倜还未至楼前,就看见一条大汉在路旁树下站着,满脸焦虑神色。 他上去几步,笑道:“光祖。” 大汉正是周侗,一看赵倜,顿时面露惊喜神色,忙走过来行礼:“公子,可算等到你了!” 赵倜点点头:“苏大呢?” 周侗道:“苏大在楼那一侧,我去喊他过来。”说着往那边找人。 片刻后,两人一同回来,苏大行礼就要开口,赵倜道:“这不是说话地方,去客栈再说。” 周侗两人住在大理城南,片刻到达,进房间关好门后,赵倜询问才知,原来二人那日绕山出去还没等过澜沧江,就碰见了南海鳄神的手下。 南海鳄神向来滥杀,手下也是如此,杀人不问青红皂白,撞到一处便打了起来。 周侗两人虽然算不得顶尖高手,但是打这些手下还是绰绰有余,却不料南海鳄神中途赶来,两人不是对手,被一路追杀出极远,最后只好暂时隐匿养伤,等了两日再过去澜沧江对面却没等到赵倜,不过看见了赵倜留下的暗号。 两人顺着暗号一路追寻,却在中途断掉,那时赵倜正在黑林远处的山洞内练功,于是两人商议之下便直接来了大理。 赵倜听罢询问伤势,苏大道:“公子,已经好了,甚么南海鳄鱼当真厉害,若非周兄相携,怕是属下已经死在他的手中。” 赵倜笑了笑,随后叫两个歇息,自家思索起来。 他来大理除了找琅嬛福地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瞧瞧一阳指,若是可能,取得指谱。 大理一阳指传子不传女,更加不传外人,只有后来段誉孙子一灯法师段智兴那时,为了制住大敌西毒欧阳锋,才破了不传外人的规矩,将这门神功先传王重阳,再传渔樵耕读四大弟子。 所以自己想要得到一阳指,须得费一番脑筋,总不能明抢,天龙寺高手如云也难得手,至于盗取却是不屑为之,一时陷入深思之中。 第44章 天龙寺 到得傍晚,赵倜带周侗两人出门游逛。 一路之上所见百姓拍掌高歌,又有青年男女载歌载舞。 大理种族繁多,中原视为蛮夷之地,礼仪风俗颇有不同,街路之上有男女牵手而行,调情嬉笑,旁若无人,谁也不以为异。 赵倜心中暗想,都道段正淳多情,大理民风活泼热情,他又身为段氏皇族,多情倒不足怪了。 接着去寻无为寺,想着过几日木婉清来好还她黑马,一路打听到近前发现是座古寺,香火说不上太过鼎盛,却也人来人往。 周侗道:“公子,这大理的寺庙闭寺较晚,与中原不同,可以进去观赏。” 赵倜颔首,随后进入,就看大雄宝殿中三三两两信客正在上晚香,便也叫苏大去买一束,亲手奉上。 然后出了寺院,又四处走了走熟悉城中地形,回去客栈休息。 第二天一早,收拾完毕,赵倜道:“你二人随我前往天龙寺一游。” 周侗闻言忙道:“公子,天龙寺乃是大理皇家寺院,平日并不对外开放,每月倒是有一次公开讲经,属下看日子还未曾到,此刻前往怕是会虚行一场。” 赵倜笑道:“光祖太实诚了,我这里已经有了法子进入。” 周红脸红道:“叫公子见笑了。” 赵倜昨晚去无为寺的时候,就已经想出进入天龙寺的办法,同时也想到一个人。 按照时间计算,大雪山大轮寺大轮明王鸠摩智应该很快就来了。 鸠摩智给天龙寺下黄白金贴,言道要以贵重礼物求取六脉神剑剑经,焚于故友慕容博墓前。 因为大轮寺在西域天竺一带名声极大,鸠摩智更是威名远播,所以天龙寺表现得如临大敌,心中无底,竟言出了保经护寺之说,邀了保定帝段正明分练六脉神剑。 既然如此,那自己能不能想办法浑水摸鱼? 六脉神剑他不上心,毕竟这种东西除非硬抢,否则天龙寺是无万一可能主动拿出,而且这东西抢到手也用不了,需要的内力实在是太多了。 至于一阳指却不同,毕竟有后来一灯法师的例子,不但传给了王重阳,也传了渔樵耕读四个,而他对一阳指的兴趣则更大,想要和幻阴指比对一下。 出了客栈大门直奔城外,这大理天龙寺在点苍山北,背负苍山,面临洱海,内里庞大辉煌,有三阁七楼九殿百厦的说法,构筑精丽。 段家历代皇帝与皇室之人,多于此出家为僧,因此天龙寺是大理皇室的家庙,于理国诸寺之中最为尊崇。 三人骑马到了天龙寺外,只见风景清幽,建筑广阔,典雅非常。 栓了马匹,周侗过去敲门,不一时出来名小沙弥,说道:“此乃皇家寺院,不接外客,三位施主请回。” 赵倜笑道:“你且去禀报本因方丈,就说大宋宗室子弟,东京大相国寺方丈灵德大师好友求见,要与他共讨一番佛法。” 小沙弥闻言一愣,大理与大宋友好,虽无番属关系,但却每隔些年给大宋送礼上表,想要成为附庸,虽然被大宋屡屡拒绝,却百年来一直坚持。 而大相国寺此刻乃天下诸寺之首,年年开讲坛大会,天下诸寺趋之若鹜,名僧大德云集,执经问难,研讨内典,无不欢喜赞叹而去。 小沙弥急忙道:“三位贵客稍等,待小僧通禀一声。” 片刻之后寺内快步走出一名知客僧人,出门宣佛号道:“请问这位公子,果真中土皇宗?” 赵倜笑道:“言假何义?我与东京大相国寺方丈灵德大师乃是至交,好不容易离家一次,偷偷来游玩大理,灵德大师曾说天龙寺经法玄妙,是以过来拜访。” 神宗元丰改制之时,下旨皇室远宗迁西京洛阳居住,其后又有去南京应天府,到赵煦元祐这时,再为松懈,虽不居于其它地点,但出行离城等事十分常见。 僧人闻言不以有异:“赵公子快请,方丈在禅堂接待。” 赵倜笑着点头,他确实和大相国寺的灵德和尚交深,但灵德和尚可从来未曾提过大理天龙寺,别说大相国寺对此寺不放在心上,中原很多大寺都以大理的寺院是偏僻小庙,佛法浅薄,瞧不上眼。 一路向左,经过瑞鹤门,幌天门,再过般若台,来到一条长廊之侧,走到头便是待客禅堂,两个小沙弥在外急忙拉开房门,知客僧引着赵倜走入进去。 堂中一名六旬左右,面色红润的老僧起身合十道:“赵施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上座。” 赵倜知这老僧就是本因,论辈分是保定帝段正明的叔父,笑道:“本因大师太客气了,我在东京便闻得大师法号,还有枯荣大师名称,今日见面,大师佛相端庄,果然修法高深。” 本因不由一脸笑意:“赵师主言说大宋宗室,不知是……” 赵倜早就想好了说辞,只道商王赵元份一脉,当下已属远宗,但其实也不算差,赵元份是英宗的祖父,言此倒无错误。 这时茶水端了上来,两人喝茶,本因道:“赵施主,东京大相国寺的方丈也知老衲与枯荣大师吗?” 赵倜喝口茶水:“自是知道,天龙寺内皆大理避位国主,还有皇室中人,灵德大师说能放下身外荣华,皈依空门者,皆有大智慧。” 本因笑道:“久慕大相国寺,天下诸寺之首,佛典瀚如烟海,高僧层出不穷,可惜一直无缘前往。” 赵倜笑道:“这还不容易,只要天龙寺诸位大师想去东京大相国寺研法,我可权为引荐。” 本因露出动色,但随后叹了口气道:“赵施主既和灵德大师相熟,对佛法自然精通,不知可否讨教一二。” 赵倜知他心里还有怀疑,笑道:“自无不可。” 两人随后你一句我一句论起,不过一刻钟后,本因便是满头大汗。 赵倜与相国寺方丈灵德熟悉并非虚言,毕竟大相国寺其实也是皇家寺院,只不过宋室没人在内出家,日常对相国寺管理松散,题额制赞,拨钱修缮,各院住持的任命和辞归由皇帝诏旨允准,其它事情并不怎么干涉。 赵倜第一遭离宫外出就去了大相国寺,这么多年来,算是座上常客,对于佛法机锋自然张口就来,远非本因这种家寺和尚能比。 大理向来崇佛,尤其皇家,段誉不愿练武便是有些佛经读偏了的缘故,本因这时被赵倜问得哑口无言,汗流浃背,心中便是再无怀疑。 就在他刚想讨教几个许久不解的经题之时,赵倜忽然起身,一脸歉意道:“本因大师,刚刚想起些重要事情,要告辞赶回城中。” 第45章 太祖长拳不对劲! 本因闻言一愣,也跟着起身:“赵施主这是?” 赵倜道:“之前在威楚府与人借马,说这几日归还,定在无为寺旁,须得过去看看,不好失信于人。” 本因思索道:“赵施主打算在大理逗留几日?” 赵倜笑道:“此处风光怡人,说不得盘桓一阵再走。” 本因点头:“既然如此,老衲与赵施主一见如故,说不得邀约施主再讨佛法了。” 赵倜合手道:“如此甚好,我也与大师投缘,那不如明日打扰?” 本因道:“如此甚好,我送赵施主。” 赵倜三人出了天龙寺,本因回去禅堂,知客僧道:“方丈师兄,这赵施主来历……” 本因道:“应当不假。” 知客僧道:“师兄如何说?” 本因道:“本参师弟,吾者皆为宗室出身,是否皇宗子弟怎会看不出来?只怕这位赵施主谦虚了,未必甚么远宗,身份应该更高。” 本参回想片刻道:“师兄所言甚是,但那大相国寺……” 本因道:“相国寺本就是大宋皇家寺院,方丈也是宋帝亲封,这位赵施主经法领悟精深,和相国寺方丈为友亦有可能,身为宗室,反倒是两厢印证。” 本参道:“师兄有理。” 赵倜出了天龙寺,看着外面柳绿花红,不由微微一笑。 他并非急着去往无为寺,与本因第一次见面,聊得太多太长不好,交浅言深,不妨慢慢来,反正鸠摩智暂时还未至大理。 接着在洱海边游玩一番,归城后无为寺那边走一遭,便回去客栈。 翌日,算着天龙寺午课结束,赵倜再次来访。 此番和本因聊得长了些,尽是经法,又有中土各宗流派,一时两人说的心中舒畅,茶水都喝了许多。 第三日赵倜来得较早,谈论半晌后,竟然聊起了琴棋茶花,本因带着赵倜去看寺中茶树,一时开得娇嫩灿丽,细讲品种,赵倜侃侃而谈,叫本因大为惊诧。 第四日赵倜没去,在无为寺逛了半天,等候木婉清,依然没见人影。 第五日继续去往天龙寺,和本因说起天下各大山门,峨眉五台,又言及普陀九华。 最后转谈起禅宗少林,本因道:“不知少林经法如何?” 赵倜摸着下巴,这个还真不好讲,此刻少林方丈该是玄慈,当年雁门关之事的“带头大哥”,叶二娘的情人,虚竹的老爹,佛法这个……估计很不高深。 他道:“经法或好,就不知学得怎样。” 本因听出他话中之意,笑道:“久闻少林有一座藏经阁,内里经书典籍众多,有达摩法师手书,还有一些武学秘典。” 赵倜道:“少林我没去过,但藏经阁确实耳闻,至于武学……” 本因道:“如何?” 赵倜道:“惯听有七十二绝艺,敝帚千金,却是可笑,少林之人哪个能够练全?千百年后,沧海桑田,世事交替,还能够剩下几本?” 本因闻言道:“赵施主于武道亦有所得?” 赵倜微微一笑,本因摇头道:“却是老衲失言了,当年大宋太祖皇帝一条盘龙棍棒,棒打四百军州,三十三势无名长拳,打得天下多少英雄隐居,豪杰避世,赵施主怎会对武道没有研究呢。” 赵倜闻言怔了怔:“本因大师说……三十三势太祖长拳?” 太祖长拳又名大红拳、洪拳、砲捶,炮拳,后世称谓六大名拳之首,百拳之母,但无论后世所传,还是赵倜在宫中练习,都是三十二势,而本因口中却说三十三势,心下不由疑惑。 本因道:“老衲可有说错?并非三十三势太祖长拳?” 赵倜沉吟道:“大师从哪里得知太祖长拳三十三势的?” 本因道:“天龙寺中有段氏先祖遗留笔记,至道广慈皇帝与大宋太祖皇帝乃为同时代人,曾经在年轻时去过中原大地,回来后晚年写下过一本手书,里面说起。” 赵倜知大理至道广慈皇帝就是段思聪,与宋太祖乃是同一时代人物,他道:“广慈皇帝在中原时与太祖打过交道?” 本因回忆道:“笔记上没有细提,只道太祖拳法惊人,三十三势无名拳法,打得天下英雄隐世。” 赵倜吸了口气,好像有些不对劲,他在宫中这么多年,从没听过太祖长拳是三十三势! 太祖太宗真宗仁宗等等皇帝的起居注,他全部看过,没有哪个提到太祖长拳三十三的字样,宫内民间全都是三十二势。 难道段思聪记错了?晚年时候老糊涂了? 本因道:“广慈皇帝好武,曾被后人誉为我段氏武痴,在笔记之中对此拳法推崇备至,便是言说……我大理的一阳指也难比上此拳。” 赵倜双眉扬了扬,这么看来绝对不可能是段思聪老糊涂了,肯定其中藏有隐情,看来回东京之后还得找高太后询问。 “太祖拳法我未得其中精髓。”赵倜缓缓摇头。 本因笑道:“武学一道,继往容易,开来何其艰难,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者,几人可以做到,大凡晚生后学,几个能有开创者更厉害,发乎于心,起之于感,后学者不过有样学样,按图索骥,怎能十成十的融汇进去。” 赵倜颔首:“大师高见。” 两人继续聊论武学,又是一个多时辰,赵倜起身告辞。 接下时日,他几乎天天到访天龙寺,与寺内僧人混得熟稔,和本参本观本相等和尚也都结识,与本因交谈更是方方种种,不再限于佛书经本。 他每天也都去无为寺,却一直没见到木婉清来,便说了形象,叫周侗在那边等候。 这一日,与本因刚聊没多久时,忽然本观进门,冲赵倜露出歉意表情,然后向着本因道:“师兄,枯荣师叔叫你。” 本因闻言与赵倜告了个罪,起身出门离去。 赵倜不由沉思,怕是鸠摩智约定之期临近,天龙寺诸僧想不出办法应对,心中开始急了。 本因半晌之后回来,进门便是一脸苦笑:“赵施主,寺内有些事情,以后怕是不能长久闲聊了。” 赵倜皱眉道:“本因大师愁容展现,出言意外,莫非贵寺遇见甚么难解困处了吗?” 第46章 谋算天龙寺 本因闻言叹气:“这……” 赵倜道:“在下与本因大师相交数日,和诸位大师相熟,觉得一见如故,才唐突此言,如贵寺真遇到难处,我可帮衬一手。” 本因露出思想神色,片刻道:“近日与赵施主聊武甚多,却不知施主武功究竟如何?” 赵倜嘴角扬了扬,天龙寺五僧,除了枯荣之外,其他四人大约和段延庆相差不差。 以保定帝段正明为标,段延庆内力浑厚,但保定帝段正明实战要比段延庆高强,同样比四僧也要高,对战鸠摩智之时就可证明,本相和段正明同时接鸠摩智的火焰刀,段正明毫发无伤,本相却狂喷鲜血。 赵倜这些天没有放下练功,幻阴真气和葵花真气再有进境,已经快要到达第五层,如果此刻再对上段延庆和南海鳄神联手,肯定会彻底压住两人,就是斩杀也不好说。 他道:“我的武道……该不差于本参本相几位大师。” 本因脸色凝重,他们师兄弟四人伯仲之间,赵倜说不下于本参本相,那就是不下于他,而且谈论自己武功一般都会谦虚来讲,说不定真实还要更高。 虽然他与赵倜这些天交往,知道对方并非夸夸其谈之人,但还是忍不住道:“赵施主,武功一道莫可夸大,你身份尊贵,若是因此出现些闪失便不好了。” 赵倜笑道:“本因大师是想看看呢,还是试试?” “这……”本因尴尬一笑:“赵施主展现些许,叫老衲见识便好,试就大可不必了。” 赵倜轻轻一笑,抬手便向前方窗户指去,就听阴郁轻灵之声响起,指力射出,瞬间便将那窗棂打出一个空洞来。 “啊?”本因顿时大惊:“赵施主,这是何种指法?莫非拈花指,无量劫指,多罗叶指其中一样吗?” 他瞅这指风与一阳指完全不同,便猜测几种天下有名指法。 赵倜摇头笑道:“本因大师玩笑了,大师所言皆为少林武学,我未曾去过少林,又怎会那几种指法呢,此乃家传武功。” “惭愧。”本因双掌合十:“老衲见赵施主指力高强,惊觉之下不由忘记此事,我看赵施主指上功夫犹胜于我。” 赵倜道:“大师为难之事此刻可否讲了?” 本因唉声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的,赵施主乃大宋宗室,又非江湖之人,倒也不怕施主听去。” 赵倜笑道:“便是如此,宋理友好,见于庙堂,岂是江湖可比?” 本因点头:“正是如此,那老衲便说来施主听听,施主既然礼佛,可知吐蕃大雪山大轮寺吗?” 赵倜道:“知道此地,其宗在西域一带传播,不入中原。” 本因道:“既然赵施主知道,那老衲便好讲了,大轮寺有一位大轮明王鸠摩智,佛法渊深,武功高绝……” 赵倜静静听他说完,和记忆中并无出入,只是本因隐去了六脉神剑的名称,以本寺绝学代替。 他不由皱眉道:“这鸠摩智未免也欺人太甚,想大理虽与大宋未结藩属,可同为锦绣繁华所在,风物闻名,他一个化外野地之僧,居然敢行这种事情,简直欺人太甚!” 本因听罢,深以为然,大理前后曾经十一次给大宋上书贡礼,意求成为藩属,虽然次次都被拒绝,但国里一直以模仿大宋为荣,使用汉字,读汉书,做诗填词,自诩繁华之地。 “赵施主所言极是,这大轮明王确实不讲道理!” 赵倜点头:“既然如此,我愿助天龙寺一臂之力!” 本因道:“赵施主,可这是天龙寺家事……” 赵倜道:“宋理早晚一家,既然家事,能不相助?” 本因想了想:“赵施主,此事老衲还得问过枯荣师叔,赵施主大宋宗室身份,万一在大理有所闪失,这……” 赵倜道:“本因大师且去,还请转告枯荣大师,就算枯荣大师犹豫,这个忙我也是帮定!” 本因看他说的坚决,急忙往牟尼堂去见枯荣,赵倜坐在椅中思索。 大理如今能拿出的高手除了天龙寺五僧之外,就剩下一个保定帝段正明,至于段正淳还有下面那些大臣侍卫都不够看。 而段正明会不会带段誉过来天龙寺治病已是两说,毕竟自己改变了琅嬛福地之事,木婉清之前也一直与自己在一起。 如果段正明没带段誉过来,天龙寺主动去找对方的可能不是很大,毕竟六脉神剑虽然珍贵,但与大理江山社稷比较却又不算什么了,孰轻孰重,老和尚们还是能够分清,段正明若有闪失,朝堂不稳出了事情,什么天龙寺什么绝世武功,全都是梦幻泡影。 半晌之后,本因回来,面带喜色:“赵施主,枯荣师叔有请。” 赵倜起身出了禅堂,跟随本因过无无境,绕兜率大士院,再过雨花院,最后来至牟尼堂。 进入之后,只看本参本相本观皆在,另有一名身形枯槁的老僧向他望了过来。 赵倜打量老僧,心说这必然就是枯荣,枯荣的武功极高,并非另外三僧可比。 就看老和尚宣佛道:“赵施主,老僧便是枯荣,适才闻得本因言说施主来历经过,又道施主愿助天龙寺一臂之力?” 赵倜合掌道:“我亦礼佛,瞧不得那鸠摩智魔王行径,且宋理友好,见于朝堂,如今赶上,自当助力。” 枯荣目光炯炯看着赵倜:“赵施主,此事危机,你身为大宋宗室身份尊贵,此番襄助我天龙寺,有何需求条件?” 赵倜闻言一笑,没想这老和尚居然如此直接。 旁边本因道:“赵施主,若有需得,不妨说起,枯荣师叔可以做主。” 赵倜摇头:“本未想过,又哪里能够即刻想好……” “这……”本因闻言看向枯荣,枯荣脸上出现一丝疑虑。 赵倜笑道:“应景便可,我一不要鸠摩智索取的功法,二不须金银珠宝馈赠,三不从天龙寺带走一书一物便是。” 本音闻言眼睛一亮,再度看向枯荣,枯荣唱一声佛号:“赵施主行义,倒是老僧多心了,施主,还请坐下详谈此事。” 第47章 带走黑玫瑰 从天龙寺出来已经傍晚,外面暖风轻拂,花草芳香袭人,赵倜踏着夕阳余晖归城。 回去客栈稍吃些东西,便开始行功修练,幻阴真气在体内笼罩天地,覆盖着葵花真气,葵花真气匿于一隅,不敢擅有举动。 这幻阴真气居然如此霸道,赵倜心中暗想,这么看来,倚天时候成昆所练未必是完整版本。 沧海桑田,战火纷飞,很多武学越往后传越残损,甚至还有不少直接失传。 他功法行走了一个大周天,感觉内力又有所增加,距离鸠摩智约定到来时间还有七日,他该能冲上幻阴指法的第五层。 第五层幻阴指,会开辟指上中冲穴,到时除少商穴外,自中冲穴也可激发真气伤人。 转眼几日时间过去,这一天功行破晓时分,第五层幻阴指成。 赵倜抬手向梁顶打去,只听两声轻灵阴郁动静响起,那梁上立时破出两个小洞,深逾寸许。 随后休息,早晨洗漱吃饭后,赵倜带周侗两人去城中闲逛,按时间计算后天鸠摩智便到,天龙寺诸僧此刻正在加紧练功,不方便这时去往那边打扰。 在大理城兜兜转转一圈,到了无为寺,无为寺十分热闹,也不知大理什么节日,香客比往常都多,男男女女,拖家带口,耄耋老翁,黄口小儿,嬉笑玩耍,好不闹攘。 就这时,赵倜看见寺门不远处一颗树下,正站着个黑衣窈窕身影,于这繁华熙攘之中显得清冷。 他走过去,笑道:“木姑娘。” 木婉清一双眸子如点漆,瞅他半晌:“赵公子果然信人。” 赵倜听她声音萧索,不同以往的轻柔动听,心想这些时日秦红棉肯定已经回来,估计会同了钟万仇甘宝宝找段正淳麻烦,说不得她已经知道自己真正身世。 至于段延庆原本计策无法实施,四大恶人已去其二,段延庆留未留在万仇谷都难说,而木婉清之前与自己一起,原本的那些时间线早就掠了过去。 他微微一笑:“自当守信。” 木婉清睫毛微垂:“黑玫瑰还好吗?” 赵倜道:“养得精壮,今日没牵出来。” 木婉清看他道:“我和你取马。” 赵倜抬头望了望天:“今日风清气朗,木姑娘随我四下走走,瞧瞧大理城中风光,取马又有甚么可急。” 木婉清不语,赵倜负手往无为寺中行走,木婉清在后面沉默几息,迈步跟上。 在无为寺内逛了一圈,然后又去城中名胜观赏,至下午时木婉清道:“我得回去了。” 赵倜道:“天色还早,这么着急?” 木婉清道:“我与师父说出来片刻,眼下许久未归,她说不定前来寻我……” 赵倜点头,自然知道秦红棉的性子,道:“既然如此,那便明日无为寺再见。” 木婉清道:“那今日就不取马了。”说着,转身向北离开。 第二日,赵倜刚到无为寺,就看木婉清匆匆于远处来,见他道:赵公子,马呢?” 赵倜笑了笑:“不是游逛一圈,最后取马?” 木婉清摇头:“我要即刻离开大理,那马……你就先骑去好了。” 赵倜奇道:“这怎说走就走,哪里有这么着忙?取马又用不了多久时间。” 木婉清低声道:“昨天回去后叫师父斥责,师父那边收拾好了要离城回山,我捡个机会出来见你交待。” 赵倜闻言思索:“我在大理也呆不了多久,黑玫瑰肯定会骑走,木姑娘如果再想取马,恐怕只有前往东京了。” “东京?”木婉清眸子里一阵失神:“你之前所言家住东京乃是真话?” 赵倜道:“这又何假,东京又非很远,不是什么天涯海角,你江南都去了,东京有何不能去。” 木婉清默不作声几息,随后刚想开口,忽然看见人群中走来二女,不由慌道:“师父找来了,那东京……东京以后再说。” 赵倜见远处人群中东张西望过来两女,都做江湖装扮,想来一个是秦红棉,一个是甘宝宝,木婉清上前和二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一起消失在人流之中。 他微微沉吟,随后转身道:“回去吧。” 周侗苏大称是,三人一起回了客栈,赵倜去客栈后院瞅了瞅黑玫瑰,这马几日没出去撒欢,见他顿时刨起了蹄子。 赵倜过去摸了摸它的头:“你家主人有事,就先跟随我了。” 马儿似乎听懂,脑袋直往他臂弯中蹭,赵倜抚了几把后,笑眯眯离开。 次日一大早,赵倜赶到天龙寺中,他和本因在禅室没说上几句话,忽然小沙弥进来:“方丈,国主来了。” 本因一愣,看向赵倜:“赵施主,敝国国主来此不知何事,可愿同见?” 赵倜疑惑段正明为何还是来了天龙寺,道:“见也无妨。” 小沙弥出去,片刻后带进来两人,只见为首者长须黑袍,相貌清俊,后面却是个少年,脸上泛着红黄,神色极为不好,却正是段誉。 段正明进来合掌见礼,天龙寺虽为皇家寺院,但是空门,不拘君臣之礼,也不叙家人辈行,俩人平等礼法相见。 段誉这时一眼瞧见赵倜,露出喜色:“赵兄?赵兄说还能相会,果然如此。” 赵倜看他气息不稳,皱眉道:“段兄这是怎么了?” 段誉道:“赵兄有所不知,我给人往一个叫万仇谷的地方送信,结果被个用腹语说话的残疾恶人所打,伤了奇经八脉,幸好家中的侍卫赶到,不然恐怕要被他活活折磨至死。” 赵倜点了点头,不是原本的中毒,是被段延庆给打的,看来应该经脉伤得较深,所以段正明带来天龙寺求医。 段正明看两人认得,道:“本因大师,这位是……” 本因忙介绍赵倜身份,段正明闻言微微思索,随后神色大变道:“可是大宋燕王殿下当面?” 赵倜没有使用假名,而段正明身为大理国王,承继之前理王心思,一直想要成为大宋藩属,对大宋当今皇室最近宗几人姓名记着。 赵倜笑道:“段国主好眼力,但此事却不能说出。” 段正明整顿神色,道:“宋室之规,我略知一二,倒是唐突了。” 一旁本因怔了怔,不由露出苦笑,原本就高测赵倜身份,没想到竟是宋国亲王,不由道:“赵施主,这……” 第48章 大轮明王 赵倜道:“本因大师勿须多想,之前约定还当做数。” 本因双掌合作十:“老衲惶恐,这还如何使得?” 赵倜道:“如何使不得,大师莫再多言便是。” 本因叹气:“燕王仗义,天龙寺承恩了。” 说罢看向段正明,段正明心思百转,本因与对方交好,身份绝不会假,此刻想到藩属之事,若是这位能进言一二,岂非大有希望? 段誉看着赵倜:“赵兄,原来你竟是宋王!” 赵倜道:“段兄身份不也隐瞒?” 段誉又想说话,本音看着段正明道:“段施主此来……” 段正明回了回神,忙把段誉经脉受伤事情一说。 本因思忖道:“此事得随我去牟尼堂见三位师弟商议。” 段正明道:“打扰众位大师清修,罪过实在不小。” 本因道:“镇南世子将来继承大统,既来天龙寺询问,自是疑难,当与师弟们共商。” 说罢,他望向赵倜:“赵施主先请。” 赵倜点头,段誉过去挽臂:“赵兄,你怎来到这寺中?” 段正明呵斥道:“誉儿莫要对燕王不敬,日常礼仪全都忘记了吗吗?” 段誉松手道:“是,伯父。”但却依然不离赵倜身侧,继续说话。 段正明见状心中琢磨,也不知道誉儿如何与这位结识,但总归好事,可与其拉近关系,请求这位帮忙进言宋帝。 几人一路走去牟尼堂,赵倜并不往内里,而是在一架四弦月琴旁坐住不动,这是之前商议好的,若鸠摩智抢了经文,便于此处拦截。 本因道:“赵施主受累,老衲先带他们两个去里面问伤。” 赵倜颔首,既然段正明来了,那么枯荣为了稳妥起见,恐怕还是会叫他学六脉神剑其中一脉,可就算段正明也学了一脉,几人依然不是鸠摩智对手。 当时该是鸠摩智出手挟住段正明,言语威胁带回吐蕃,随后段誉携六脉神剑出手解救,但段誉虽然解救了段正明,自己却又被抓住。 不说段誉如今练不得六脉神剑,就算能练,最后鸠摩智也是会拿到一人,最终还得自己出手。 这时小沙弥送来茶水,赵倜叫他坐下询问四弦月琴弹法,看小沙弥活泼,又叫他摆来棋子对弈。 中途本因出来两次,和赵倜说了些话,赵倜只叫他去忙里面,本音合掌告罪回去。 不知不觉已经两个多时辰,忽然一阵阵柔和的檀香,跟着一声若有若无的梵唱远远飘来。 牟尼堂内本音内力使动,高声道:“明王法驾,请移步这边。” 外面由近及远道:“有劳方丈了。” 赵倜听这声音亲切谦和,颇为彬彬有礼,不由嘴角上扬。 片刻之后,脚步之声过来,牟尼堂外面出现了十来个人。 为首一名僧人,穿着黄色僧袍,不到五十岁年纪,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如同明珠宝玉,自然生辉。 本因从里走出,看着僧人道:“大轮明王请。” 鸠摩智双手合十:“佛曰不生不灭,不垢不净,小僧根器鲁顿,未能参透情憎生死,叨扰天龙寺诸位大师了。” 本因摇头道:“明王此举,实在画蛇添足。” 鸠摩智脸含微笑,向里走去,忽然看见和小沙弥对弈的赵倜,不由身形微微停顿,但随后面不改色继续前行。 他进来时,赵倜只瞅一眼,望过来时,赵倜却是瞧也没瞧他。 鸠摩智自负,再欺大理高手有限,即便怀疑自己是帮手,也不可能退去。 看着两人走进里面,小沙弥道:“赵施主,这,这棋还下吗?” 赵倜笑道:“自然是下,我教你一局珍珑好了。” 两人摆弄黑白,浑然不管内里事情,却是没多久后便听得打了起来。 小沙弥吓得发抖,赵倜道:“下棋不要分心。” 小沙弥道:“是,是,可赵施主,我还是害怕……” 赵倜摇了摇头,听里面大堂之中指气“嗤嗤”不绝于耳,又有另外一种声音,仿佛刀声,但细一分辨,却像劲气破空一般,他知道是鸠摩智的绝学火焰刀掌。 里面越打越激烈,约莫半个来时辰,声音忽然戛然而止,接着没有几息,就看鸠摩智挟带一人而出,正是保定帝段正明。 只听他朗声道:“敝国国主久仰保定帝风范,渴欲一见,便请屈驾,赴吐蕃国一叙。” 里面众僧追了出来,为首乃是枯荣,他此刻面容奇特,一半红润光滑,一半却如枯骨,焦黄凸出全无肌肉,显然是练得一种特殊功法。 枯荣淡淡道:“明王,此举不妥。” 鸠摩智哈哈大笑,自从踏进大堂,就瞧出段正明神色间全是富贵尊荣,便猜到是保定帝,是以找个机会出手拿下:“何来不妥?来人,接好大理国主!” 门外的十来名手下便想进入,赵倜这时缓缓站起。 鸠摩智防备对面诸僧用六脉神剑,此刻将段正明横在身前,捏着对方脉门,叫其一点内力都使用不出。 赵倜起身,鸠摩智瞅了过来,大理一阳指高手他心中有数,对方年岁不会是段正淳,如无一阳指这种隔空本领,他只要有段正明在手,那退出天龙寺就万无一失,然后以此要求得到六脉神剑全本剑经,至于带回吐蕃,不过是恐吓众僧。 可就在他刚要收回目光之时,赵倜忽然在四弦月琴后面抬了抬手。 只闻轻灵阴郁声音突起,鸠摩智瞬间脸色大变,急忙放开一只手臂,凌空劈去。 一道炽烈掌风立刻与幻阴指真气相交,发出“噼啪”声响。 赵倜感觉对方内力远胜段延庆,这还是一只手挟持段正明,只用另外一只手使用。 他扬了扬眉,双手齐出,四道幻阴指真气分不同方向朝鸠摩智射去。 鸠摩智以段正明挡着前面诸僧,此刻身侧空档,只得连连劈出火焰刀,可幻阴指力阴寒无比,火焰刀掌风根本不能全部劈散,若是两只手还好,但此刻只有一只手能用,不由得宝相破灭,神情狰狞。 赵倜双手幻阴指力不断,鸠摩智心中惊骇,他从没见过这种武功,遍数所知武学也都没有。 幻阴指力一时逼得他左支右绌,忽地大叫一声,放开段正明,另外一只手也用出火焰刀来。 第49章 北返中原 赵倜见状喝道:“诸位在等什么,还不出手!” 天龙寺诸僧奔闪上前,本因拉回段正明,另外几人挥指点去,却是与一阳指声不同,更加刺耳,赵倜知道,这肯定便是六脉神剑了。 众多指力交贯,鸠摩智哪里能抗得住,六脉神剑还好,声势浩大,来势明显,但赵倜的指力却轻灵阴郁,寒柔直击,叫人防不胜防。 就听“噗嗤”响动,赵倜一指射到鸠摩智肩头,鸠摩智怪叫出口,倒退出牟尼堂外,伸手捂在肩上,看向赵倜:“施主究竟是什么人?” 赵倜冷笑道:“我名岂是你能知晓!” 鸠摩智神情变了变,道一声“走”,身形后掠,手下些人慌乱跟上,匆匆撤离了天龙寺。 牟尼堂内,段正明哪怕多年上位,养气功夫到家,可刚才惊险一幕也不由唬得脸色惨白,周身上下冷汗冒出。 若真被鸠摩智掳走,后果不堪设想,哪怕对方只是为了六脉神剑这门武学,可事情一旦传出,必然举国震动,朝堂震荡。 若对方将他往吐蕃带去,那么大理势必将与吐蕃开战,到时候战火烽烟,兴亡大事,可真的无法收拾了。 他整了整衣袍,走到赵倜面前,深深一礼:“段正明谢过燕王殿下搭救之恩。” 赵倜摇头,扶他臂袖:“段国主不必如此,别说我之前便与天龙寺有约,就算没有,宋理朝上友好,又岂会见段国主陷入危急而不救?” 段正明道:“燕王言轻,但于正明这里却是苍山之重,洱海之深,正明代段氏、带大理百姓谢过燕王殿下。” 赵倜手上微微用力,扶起段正明:“此事好说,段国主快起吧。” 段正明直起身,枯荣道:“还请赵施主文殊堂说话。” 牟尼堂里面打得乱糟糟一团,已经无法待客,一众人前往文殊堂行去。 到了文殊堂分别坐下,小沙弥奉来茶水,段正明道:“不知殿下当前居住哪里?” 赵倜笑道:“便在客栈安歇。” 段正明道:“客栈粗劣,我立刻安排殿下移驾五华楼,还请殿下允可。” 枯荣插嘴道:“正明,此却不急,之前老衲曾应过赵施主一事,现在鸠摩智退去,还当即刻兑现。” 段正明道:“长老,不知何事?” 枯荣将之前约定助力之事一说,接着正因道:“赵施主先讲不要鸠摩智所求武学,可证磊落,又说不要金银珠宝,再言不从寺中带走一经一书,实不知天龙寺还能拿出什么东西感谢施主了。” 赵倜笑道:“本就是应景之语,诸位不必这般认真。” 本因道:“那却如何使得,自当一诺千金,还请赵施主提出,天龙寺立行兑现。” 枯荣道:“合该如此!” 赵倜瞅瞅一众老和尚,又看了看段正明,道:“我又不缺什么,不然请诸位大师往东京大相国寺论论佛法如何?” 诸僧摇头,本因道:“这应是老衲等人请求才对,怎会是施主的需要?” 赵倜闻言想了想:“我除了武道再不好其它,既然诸位大师言诚意恳,那便借贵寺一阳指谱一观如何?” “一阳指谱?”诸僧闻言皆是一愣,段正明也呆了一呆。 “赵施主只是一观吗?”枯荣双掌合十。 赵倜道:“之前说过,不从天龙寺内带出一书一经,自然只是观看。” 枯荣沉思,一阳指谱有一万多字,而且还有各种图形说明,经络图画,如果只看一遍,怕是没有谁能够全部记住。 他道:“本观,取指谱来给赵施主。” 赵倜心中料想枯荣不会拒绝,而他又救下段正明,就是与段正明要一阳指看,对方也会答应。 过目不忘这种事,大宋建国这些年也不过才出三两人,还是在真宗仁宗神童之风盛行时,仁宗太平宰相晏殊,就有过目不忘之能,但谁又会往这上面想? 何况,就算真的想要,其实也未必不能,天龙寺这边可能犹豫,但段正明那里十有八九会给。 片刻后本观和尚自外取进一只紫檀匣,打开露出一本泛黄书册,拿出捧给赵倜:“还请赵施主一观。” 赵倜点头接过,随后翻看起来,却是越看心中越疑惑,一阳指并没有想象中的玄奥,并非幻阴指那种一阴生万物的霸道总纲,更不是独练一脉,掩盖其它的路数。 他一页页翻看,最后缓缓合上,觉得这门功法似乎有些不及幻阴指。 见他看完一阳指谱,脸上却无有什么惊羡之色,诸僧不由面面相觑。 本因询问道:“赵施主看完了?” 赵倜点头:“看完了。” 枯荣神色郑重:“赵施主以为如何?” 赵倜微微一笑:“不失为一门绝学。” 众僧听他出言褒奖,也不好再问,本因犹豫:“赵施主可还有甚么想要?” 赵倜摇头:“无了,既然鸠摩智退去,我便不在这里打扰诸位大师善后,此刻回城,再过几日,便离开大理。” 枯荣道:“赵施主何必如此匆忙?” 赵倜轻叹:“离开日久,总得回去,唯恐有事寻找。” 本因期艾道:“赵施主之前所言那大相国寺……” 赵倜微微一笑:“我备下净坛素斋,檀香宝烛,随时恭候诸位大师驾临。” 诸僧闻言,一起合掌宣唱佛号。 段正明这时起身:“我与殿下一起,正好安排殿下移驾五华楼居住。” 随后出门,至傍晚时分妥当,赵倜三人下榻进入五华楼迎宾馆。 休息一日,段正明在皇宫摆下酒席,段正淳段誉作陪,邀赵倜赴宴,酒过三旬菜过五味,段正明说到大理藩属之事,言语恳切请赵倜襄助。 赵倜道:“此事我会与官家提起,尽力促成,早开榷场,繁荣商路。” 段正明闻言大喜,举杯频频敬酒。 在大理又呆几日,赵倜提出告辞,段正明备了车马,亲送至城外。 随后开始北返,却未走阳山江,从石城郡方向进入大宋广南西路。 此处山水险恶,庆历时曾有侬智高造反建立南天国,后被名将狄青讨伐,兵败昆仑关。 赵倜未多做逗留,继续往东北而去,进入了荆湖南路。 随后游历山川,看着秋日来临,朝向东京回去。 他虽然禁足一年,却不好在外面呆够足数,高滔滔大致冬初左右便会离世,他必须提前一步赶回。 有关太祖长拳的疑惑,他得找高滔滔询问,若是对方不在,恐怕以后再无人可以解疑。 第50章 入宫,询问 秋风瑟起,树叶催黄,赵倜进入京畿路。 在朱仙镇上住了一晚,第二天临近中午,归至东京城中。 京城此刻正值热闹时候,家家户户都在筹备过中秋节日。 中秋一节汉晋初成,唐时定下具体日子,唐书太宗记上写有八月十五中秋节字样。 至宋则推行全国,朝堂休沐,诸店售卖新酒,民间张灯结彩,建彩楼,花头,画竿醉仙锦施,包各种馅料小饼烤制,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便是月饼的原型。 赵倜坐在马车里观看繁闹景象,心中琢磨怎么才能想个法子进宫。 他如今禁足,宫中向太后眼线众多,一旦进去必然会被对方通知大宗正寺,然后质问,再去朝上问责。 而依着官家赵煦的想法,他是高太后嫡近,说不定真会降下什么惩罚。 赵倜坐在车中笑了笑,这位皇兄如今在朝上孤立无援,胸有大志不得施为,说不定如何盼着高滔滔去世,好亲自执政,一展抱负呢。 车子不走王府正门,悄悄从侧门进入,管家郑福和白战得到消息欢喜过来迎接。 赵倜询问道:“几月可有事情发生?” 白战道:“七哥那边已经稳住内外城局势,如今剩余帮会都唯金风细雨楼马首是瞻。” 郑福道:“王驾,前几天见到童贯,李大宦去世了。” “李宪不在了?”赵倜微微思忖:“朝上给了什么说法?” 郑福道:“说是追赠武泰军节度使,谥为忠敏。” 赵倜道:“这么快便给了?” 李宪算是贬臣,追赠也好,谥号也罢,按道理来讲不会这么早就给下来。 “王驾,童贯说李宪去世之前进了一次宫,是太皇太后召见去的。” 赵倜点头,应该高滔滔想印证一些事情,李宪回答令她满意,所以才这么快走完身后流程,忠敏是文武通用的谥号,中谥里算偏上的了。 “对了,王驾……”郑福忽然压低声音。 “还有什么事情?”赵倜问道。 “卑奴听童道夫讲,太后……似乎病了。”郑福小声说道。 “太后病了?”赵倜神情有些凝重:“你现在去库中捡选礼物,不要贵重无用之物,只捡延年益寿药材之类,带两人进宫送去,就说我被禁足,心中惦记大娘娘而不得见,寝食难安,要请一道旨意入宫问候。” “是,王驾!”郑福应命,转身离开。 赵倜行去书房,丫鬟煮了小龙团茶汤送来,他边喝便梳理这几月之事,倒是没什么太大遗漏。 下午时分,郑福捧了一道谕旨回来:“王驾,卑奴见太皇太后脸色十分不好,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讲,卑奴言王驾请旨,也是指着旁边女官司言执笔。” 赵倜接过谕旨一瞧,点点头,上面虽然没说直接解除禁足,但来往皇城之间给了权行,这其实也和解除没什么分别,而且算是给到了宗正寺面子。 他叫郑福准备一番,然后沐浴更衣,揣着谕旨,自王府正门而出,直奔皇城。 此刻下午申牌时分,赵倜从左掖门入宫,往去慈宁殿。 到了殿前,执守宦官行礼道:“燕王,太皇太后有旨,燕王过来直接进殿,不必通报。” 赵倜点头,前方小宫女莲步引着,进入殿内。 却和上次不同,换了个地方,里面没有书龛等高大东西,都是些日常旧物,看起来件件都有些年头。 高滔滔坐在一张书案之后,闭着双眼,旁边女官侍立,脸显忧容。 赵倜瞅高滔滔神色极为不好,青中泛灰,有些阴败之意,不由心内疑惑。 他如今内功深厚,看对方不像什么正常病症,反而似体内阴寒积蓄,损坏了血脉一般。 “大娘娘,孙儿给大娘娘请安了。” 高滔滔没有说话,眼睛略微睁开,赵倜看她双目有些灰白,不由怔了怔。 旁边女官这时去外面端来一碗药汤,高滔滔喝下,随后挥了挥手,女官退出门外。 “大娘娘的病……”赵倜轻声道。 “老身无病。”高滔滔开口,声音略显沙哑,语气萧索。 “孙儿被禁足府中,也是刚刚得知大娘娘有恙在身,大娘娘莫怪孙儿不孝才来问候。”赵倜换了个说法。 “八哥儿,你有心了。”高滔滔淡淡道:“那些哥儿姐儿们,也未来老身这里问到一句,是不是他们都心中惧怕老身?盼着老身好走,才能更为自在,官家给他们晋爵加封?” “这……”赵倜听出高滔滔心气不顺,进爵加封的话他没法接茬,不由缄口。 原本来说,神宗在世可以众皇子堪磨后一点点晋级王号。 但是神宗逝去得早,去世之时子女除了赵煦封为延安郡王之外,其他没有一人是王号。 而赵煦登极,改年元祐,这时才晋了几个年长的弟弟为郡王,至于亲王按例是要等亲政之后再封的。 高滔滔破例封了赵倜燕王,那边向太后则给赵佶要了端王,为了平衡期间关系,赵煦又特封了神宗九子赵佖为申王,这都是因为赵倜提早了,所以他听到这里住口不言。 “哼!”高滔滔冷笑一声:“没一个有良心的,老身为社稷操碎心,难道还得教管宫内族事?教他们个个如何行为不成!” “大娘娘莫要动气。”赵倜道:“哥儿姐儿们许多还小,性子未定,自然想事不够周全,大娘娘千万别因此坏了身体。” 高滔滔瞅着赵倜,淡淡道:“老身之前见过李宪了。” 赵倜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李宪可是诚实得很呢。”高滔滔嘴角出现一丝揶揄:“当日八哥儿七分真三分假来骗老身,是看老身糊涂了吗?” 赵倜尴尬笑道:“大娘娘自小便了解孙儿,其实当时大娘娘已经听出孙儿言语之中有夸张不实之处,却不点破,不就是为了成全孙儿的学武之心吗。” 高滔滔冷哼道:“这话便是早就想好了抬举老身,堵老身口的吧?” 赵倜摇头:“孙儿哪里敢,只是实话实说,从没想过大娘娘会听不出孙儿话中的不实之处。” 高滔滔看着赵倜,半天不语,最后道:“老身累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赵倜想了想:“大娘娘,孙儿想问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高滔滔身子微微后仰,倚进椅子之中。 赵倜吸了口气,道:“大娘娘,宫中和外面流传的太祖长拳都是三十二势,可孙儿却听说此拳原本该是三十三势,为何竟会少了一势?” 高滔滔闻言,原本半开半阖的双目忽然全部睁开:“八哥儿,你说什么?” 第51章 巨大的疑问 赵倜道:“孙儿说太祖长拳原本该是三十三势,为何如今竟少了一式?” “八哥,你从哪里听得此言?”高滔滔冷冷地道。 “这个……”赵倜见高滔滔表情有些不对,斟酌道:“孙儿既然习武,难免结识一些江湖中人,还有走南闯北说书的先生,谈起太祖长拳无不赞叹,说当年五代春秋之末,太祖三十三势长拳打遍天下,难逢敌手。” “呵呵!”高滔滔冷笑:“草莽匪类的胡言乱语,你也相信?” “这……”赵倜笑道:“都是如此言说,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都如此说?京城能有什么见识广泛的江湖之人,神京圣地,武功高强有见识的不会久留,还能与你言说?”高滔滔哂道。 “大娘娘……” 高滔滔看着赵倜:“当年太祖教授军中长拳便是三十二势,由此流传出去,那时教三十二势,外面又怎会说成三十三呢?” “怕是太祖身边将领知道三十三势,泄于外面?”赵倜试探道。 “百来年下去,流进民间便是三十二,那就是三十二,再泄露也是三十二,他们胆敢造谣三十三吗!”高滔滔语气冰冷。 不对劲!赵倜看着对方,这位祖母的反应有些太大了。 “大娘娘也知我习武,这拳术招法,多为十八、二四、三三,或者三六、七二、百零八之数,哪里有三十二呢?”赵倜道。 高滔滔脸上一片寒意,盯着赵倜:“八哥儿既然这么肯定问老身,那老身也要问问八哥儿了,你说什么江湖之流,这几月禁足,你不会偷偷跑出京畿了吧?才听得这种荒谬之言!” “孙儿没有。”赵倜心中暗想,对方为何说自己出了京畿?难道京畿之地就没人知道太祖长拳三十三势吗? “孙儿没有。”赵倜道。 “果真没有?”高滔滔皱眉。 “自然没有。”赵倜道:“孙儿守律,怎会做这种事情呢。” 高滔滔看着他续而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最后眼神仿佛有些空洞,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赵倜心中同样思索,他这段时间一直有个疑问。 既然南唐有山海观,大理有天龙寺,西夏有一品堂,那么……大宋有什么? 既是天龙,大宋也该有个什么名堂才对,但自小在宫中没看到,于朝上也没听说。 唯有一个皇城司,可皇城司里的侍卫武功却没有太高,不然他学习内功也不可能拖这么久。 “八哥儿,你真想知道吗?”高滔滔忽然道。 “大娘娘……”赵倜见对方忽然转换口风,忙道:“孙儿真想知道。” 高滔滔看着他:“我不管你在哪里得知太祖长拳三十三势,但知晓这些于你并没有任何好处,你还要知道吗?” 这是承认了三十三势?赵倜点头:“孙儿好武,想要知道,而且孙儿自小便学太祖长拳,实在没发现如何厉害,与孩儿得知的当年太祖打得多少英雄隐居,豪杰避世并不相符。” “你学的太祖长拳?”高滔滔嘴角动了动:“你先回去吧。” “大娘娘……” “三日之后中秋节,你来老身这里,就算老身想与你说,总也得思量如何告诉你才行。” 三日之后?赵倜点头,道:“那孙儿……便先告退。”说完,转身往殿外走去。 看着赵倜离开,高滔滔闭上双眼,脸上忽然现出痛苦神色,接着,嘴角边竟缓缓溢出一抹泛着白青颜色的鲜血…… 赵倜离开慈宁殿,心中念头百转,将至左掖门的时候,看到赵佶和一名小宦官入内,小宦官手上还提了只果品匣子。 “八,八哥?”赵佶立刻停下脚步,瞪大双眼:“你不是在家禁足吗,怎么出来了?” 赵倜瞅了眼小宦官手中的果匣:“端王带什么好物进宫?” 赵佶急忙挡在小宦官身前:“这是给向太后的点心,你可不能抢。” 赵倜笑了笑:“十一哥儿这叫什么话?什么是抢?这也是兄弟之间,皇族宗内好提的字眼?” “八哥,你就是个强盗,上次抢走我那么多东西,白玉狮子镇纸好用吗?那可是我的心爱之物。”赵佶满脸警惕道。 赵倜道:“好用的很,前些时日我天天把玩,喜爱至极。” 赵佶恨恨地道:“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会拿回来的。” 赵倜笑道:“拿不回去了,就在昨日被我出手,此刻说不定轮转何方了。” “你……”赵佶闻言气得肩膀颤抖:“我不和你说这个,你禁足期间擅自出门,我要去太后那里告你。” 看着赵佶气呼呼离开,赵倜摇了摇头,向太后又不是傻子,他大摇大摆进宫,肯定怀有旨意在身,不然岂会如此明目张胆。 继续前行到左掖门,外面忽然进来两名皇城司侍卫。 宫城之中分做内外,皇城司驻在外城东承天门旁,平日也走左掖门。 两人看见赵倜行礼,赵倜对皇城司远比赵佶熟悉,因为过目不忘,所以对里面很多人都有印象,这两个也曾见过。 两人侧立旁边,等他先走,他经过之时忽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这两人的呼吸极轻,若是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这一点,若是以前他也发现不到,但现在他习练幻阴真气,内力日渐深厚,便觉察出了异样。 这应该是内功登堂入室的表现,皇城司此种侍卫凤毛麟角,虽然很多侍卫也练内功,但法门粗浅,再练也练不到这种程度,这两人的内功造诣,就是白战和苏大也有所不及。 他以前在宫中找皇城司人练武,也遇到过这两人,却都推说手笨脚笨,直往后躲,因为皇城司里人多,他未曾在意,但如今看来似乎有些不妥。 赵倜脚步微微一顿,道:“好久不过去司中,如今差遣可忙?” 两人再次行礼:“回王驾,与以往一般,无甚多事。” 就在两人行礼之时,赵倜眼光陡然瞧到其中一人的袖口里有暗红色光一闪,好像衣中衬着赤色的内服。 他不由扬了扬眉,皇城司装束按要求是内外皆青,大宋火炎王朝,取青木生火之意,这侍卫怎么里面穿赤? 他微微点头,负手走出左掖门,思索之下却未回府,去了东角楼对面潘楼街那里一颗大树旁悄立。 随着时间过流逝,天色逐渐黑晚,他看到左掖门内走出两人,远远辨认,正是之前进去的那两名皇城司侍卫。 第52章 大宋暗卫 赵倜不由微微眯眼,这么晚了两人要到哪里? 皇城司并非晚上不能外出,但赵煦登极之后权柄几乎都被高滔滔掌握,高滔滔平日极少使唤皇城司,所以皇城司的差遣不多,晚上行的更少。 赵倜心中思索,从后面缓缓跟上。 只见这两人初始走得很慢,仿佛散步一般,但过了尚书省之后,脚步竟加快起来,直向西而行。 东京内城西南是开封府,正西是太平兴国寺,这两人走到太平兴国寺后方的树林,一头钻了进去,赵倜随即跟进。 西城晚上人少,大多出来的人都去州桥相国寺那边观看夜市,再不则往东城正店饮酒,此处这时没有人行。 兴国寺后这片树林不大,赵倜悄无声息踏入进去,就看两人正在迅速脱换衣装,露出里面常服。 而他之前看到的那抹赤色衣袖,居然还穿在常服之内,不但其中一人里面有穿,就是另外一人也有,此刻二人都不再那么谨慎,没有太过仔细遮掩。 接着两人向北出了树林,又是极快行走,朝着啓圣院方向而去。 这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因为城西不算繁华,灯火也淡,两个人影在前方行走如飞,赵倜面无表情,这两人比自己预料的武功还要高。 之前看两人呼吸轻稳,吸纳平缓,只以为白胜苏大不及,此刻再看两人身法节奏,根本就是超过白战苏大不知多少。 皇城司内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好手了?赵倜心中疑云密布,如果不是他现在武功大进,很难发现此事。 看两人到了啓圣院旁,迅速拐进西面一条街路,这街路赵倜知道,旁边都是份属皇家的一些闲宅,因为处在城西,一般人不愿居住,所以并未怎么赏赐出过。 街上肃静,没有哪座宅子挂了灯笼,但好在马上中秋,霜月如明,可以辨物。 赵倜身形如一缕光烟,在墙边阴影中飘动,就看两人到了最里面一座大宅前,然后在门上轻叩了五轻四重九下,却没等人开门,便打量周围几息后,直接掠上墙头,翻了进去。 赵倜站在阴影内神色变幻,这两人究竟什么身份? 如果说是外面潜进皇城的奸细似乎不太可能,皇城司录用人手勘察极为严格,几乎都要查到五代春秋那个年月。 而且皇城司的人本身还有一层京畿禁军的身份,有一些就是当年随太祖南征北战的军兵后代,不同于边军的军户,这些都是根正苗红的禁军家族,所以不太可能是奸细。 那么……会不会是皇城司之外有什么隐藏的司署? 如果是隐藏不为外人所知?这司署由谁掌管?朝上之人不会,这属于暗卫,难道是皇帝亲自掌握吗? 他之前武艺算不得高,在宫中看不出端倪,此刻武功高了,看见以往所看不到的东西,自然一想便透。 大宋应该有一门暗卫,由皇帝或者临朝太后亲自统领。 可暗卫武功高深,隐藏不与外人知,但宫中的皇子皇女并非外人,为什么也要瞒着? 赵倜在阴影之中呆了半刻钟左右,然后贴着墙边行走如烟,绕去了这座大宅的后方,接着身形仿佛夜鸟,一掠而上。 在墙顶看到里面有不少树木,但地上黑沉,就算天上月光也照不清晰。 赵倜微微皱眉,这时一身白色衣袍太过显眼,容易被人发现,并不好过于深入进去,毕竟不知里面究竟有什么样的高手存在。 此刻微风吹来,下方杂草扬动,有微光闪起,定睛一看,似乎是铃铛等物。 他思忖了几息,纵身跃回地上,随后一缕轻烟般消失在远处。 第二日并无宗正寺上门询问昨天出府之事,夜晚亥牌一到,赵倜换上黑色行靠,然后对郑福交待些话语,便从后门出去。 他直奔昨天那条街巷,此时天上黑云遮月,不比昨天明亮,到了那宅子后方轻轻跃至墙顶,然后朝里面望去。 下方有铃铛之类示警之物,说不定还有些陷坑兜网,不能直接落地,他看了看那些大树,树上虽然也不稳妥,但好在树干勉强辨认有无消器机关存在。 在心中计算一下树木之间距离,赵倜朝着其中一颗掠去,然后借力再向另外一颗大树,没片刻工夫就远离了墙边,这时隐约看见前方似乎是个小鱼湖,有九曲回亭搭至中心,而就在这小湖的对面,房舍中影影绰绰闪烁着灯火。 他凝神闭气,葵花真气运转,仿佛一片树叶,轻飘飘落至下方。 接着继续施展魅影步,身子皆走在阴影之中,绕过小湖,往那点着烛火的房间而行。 一路之上并未见人,也未见任何活物,就连秋夜的虫儿都不鸣叫。 就在距离房舍只有几十丈远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动静,他急忙匿身躲避,不一时便瞅见几人往房前走去。 借着微弱光芒,他发现这些人穿的都是赤色衣服,上面隐隐有花纹流淌,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图案。 就瞧这几人到了房舍门前轻轻敲击,声音韵节有律,然后里面有人开门,赵倜远远看去,似乎是名垂髫童子。 几人进入,接着房门关上,赵倜想了想,身影连动向着对面潜行过去。 至近前他仔细观察这房舍,是常见的府邸宅屋形制,三窗六扇,紧紧关闭,里外双层的窗户纸,隐隐约约有说话声音透出。 声音极低,是东京本地口音,说的却是宋辽边境榷场之事。 赵倜听了片刻,虽然断断续续,但连贯起来好像是这人前往边境办一件事情,与契丹人交手的经过。 接着又换了个声音,说起另外之事,但同样也是边境,赵倜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约莫一刻钟左右,里面几人说完了话,脚步声往外传来。 随后房门打开,赵倜目光向内瞅去,只看那房间深处,正有一个年轻瘦削身影,锦绣衣袍,背负双手,侧对房门而立。 看着这身影,赵倜不由目光紧了紧,神色之间一片凝重。 第53章 元祐帝赵煦 赵煦! 房间内站立之人竟然是神宗六子,当今元祐帝赵煦。 赵倜目光深沉,凝视着屋中。 自家这位六哥居然身在此处!他想做什么?他在做什么? 大宋皇帝并非不能出宫,太祖太宗自不用说,真宗和仁宗经常去宫外酒楼吃饭,仁宗更是樊楼常客。 至于英宗皇帝,本就是宫外出生,后来一度入宫再出宫,对市井坊市欢喜,登极后多次微服走访民间。 但大半夜还在外面的,应该只有这位元祐帝了。 赵倜心中暗忖,依眼前情况所看,皇室的暗卫便应该是掌握在对方手中。 刚才入内之人所说之事,必然是遵了赵煦吩咐,前往边境差遣,但也只是说了个惊险过程,却不知道为何去,去做什么。 这时那些人都已走远,赵倜一动不动看向屋内,烛光轻轻摇动,星月与之交辉。 赵煦在房间之内缓缓正过身形,面朝门外,一双久负大志的眼神,睿智隐含悲悯的神情,仿佛拒人千里之外却又有些和蔼可亲的气质,似乎充满力量但却萧瑟的身形,几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与人生态度,竟然全部体现一身。 很矛盾,很叫人费解。赵倜微微沉吟。 自小到大,极少有人知道赵煦想什么,要做什么,心思深邃,宠辱不惊。 赵煦这时在房内略略扬首,似乎在仰望星空,随后发出“呵”地轻轻一声,接着徐徐转过身体,垂髫小童上前,缓慢将房门合上。 赵倜静静不动,他已经大半年没见过赵煦,上一次还是开春时的大朝会,此刻心中念头转了再转,良久才向府外退去。 他出了府邸,月光洒路,乌云消散,朝回而行。 到家后行功至破晓,方才轻吐口气,开始歇息。 辰牌起身,布置事宜,还有两日便到八月十五,王府也要过节。 中秋向来受朝堂民间重视,官宦大户人家甚至会请来戏班,在家中唱艳段杂剧,摆开酒宴,庆贺团圆。 民间小户哪怕盈余不多,也会购进果子肉食,买得小月团衬景,甚至会奢侈地沽来半壶新酒,一家人坐于一起,其乐融融。 至于天涯沦落人,世间伤心客,则多找座僻陋小馆,低酌浅唱,忆不尽的心酸往事,忘不掉的竹马青梅,柳绿花红,旧游如梦,时岁似刀锋。 便算街头无着无落者,也会想办法得些饮食,倚靠树旁墙边,观望天上蟾宫,期待今生不过南柯一梦,梦醒还能重头再来。 王府的人丁不多,但节日却要热闹度过,几名厨娘着手烤制小月团,宦官丫鬟们也都提前得到一份例钱。 金风细雨楼的几个头脑过来汇报楼内事务,还有自家商铺的账目。 赵倜处理完这一切杂务,然后静静等待十五的到来。 高滔滔既然说中秋叫自己过去,那肯定会讲三十三势太祖长拳之事。 至于皇室暗卫,他没想去问,兹事体大,涉及到了权力纷争,不能开口。 而这时再一个疑问却从他心中升起,自家这位祖母自说无病,他看着也不似病症,倒好像经脉伤损,但普通人哪里会伤害经脉这么严重? 内伤经脉多为练功,外伤经脉多为比斗,伤得这么严重,就不是寻常人能够遭遇,难道这位祖母也会武吗? 转眼到达第二日,中秋正节。 大早上府内一众人开始打扫王府,给树木披红挂绿,摘花置瓶,清水冲道,东厨之中杀羊宰鹅,然后才用早饭。 此刻多为每日两食,外面正店酒楼除了少数樊楼潘楼高阳正店几家外,大多都中午打烊,临至下午将末再开。 官宦富贵人家刚兴起三餐,但燕王府没有定下此种规矩,赵倜下午进宫,所以这顿早餐十分丰盛。 吃过饭后,他叫厨娘烤制一炉新鲜小月团,又准备好几样时令果品,等日中过去,让郑福备好马车,接着出了王府正门,直奔皇城而去。 进左掖门一路前行,到慈宁殿外,郑福将手上果品礼盒交给值守宦官,赵倜踏入殿内。 这时女官相迎,行礼道:“燕王殿下,太皇太后请燕王去仪心堂等候,打发属下过来引路。” 仪心堂是慈宁殿靠里的一处地方,平时并不待客,这些年就算是赵倜也从未进去过。 他点了点头,跟着女官前行,片刻后进入仪心堂内,女官出去复命,小宦官把礼物放到书案之上,赵倜打量起四周。 只见这堂布置文雅,取静心思己之意,一面墙壁还悬有字画,他走过去观看,不由哑然失笑,竟是苏大胡子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高滔滔欣赏苏氏兄弟才华,犹喜苏轼诗词,这首水调歌头是神宗熙宁九年中秋节之时,苏轼在密州所作。 如今这位身在北面的定州路,任定州路安抚使,兼知定州军州事,虽然定州路是河北西路分出,不算很大,但毕竟属于边塞要地,权柄极重,也可称做一地经略相公了。 随后又等片刻,堂外传来脚步动静,就看女官扶着高滔滔走入。 赵倜见状急忙上前搀过,他只觉高滔滔臂袖寒凉,未免心中诧异,待扶得对方到书案里面坐下后,转至案前礼道:“大娘娘……” 高滔滔看他一眼,露出些许笑容:“八哥儿,今日中秋,身在宫中是否心内无趣。” 赵倜道:“中秋佳节,当与祖母同过,以为孝道。” 高滔滔点了点头,然后打发女官出去,看着桌上盒子:“你倒是有心了。 赵倜瞅她脸上依旧白青颜色,道:“大娘娘前几日说自家无病,但脸色不好,刚才孙儿搀扶又感觉血气凉寒,可是受了什么伤吗?” 高滔滔摇了摇头:“伤不伤的也好些年过去,已无什么大碍了。” 赵倜皱眉:“这怎使得,大娘娘若是受到阴寒之伤,那么孙儿最近得到部功法,据说刚阳之极,说不得可以医治。” “噢?”高滔滔看着他,若有所思:“什么阳刚功法,说来给老身听听。” 第54章 拳即是权 “大娘娘,是一门指法。”赵倜说道,这个时候没必要藏着掖着,不说一阳指的来历名称便好。 这位祖母对他极为不错,虽然说他自有应对赵煦之策,但总不想对方因为内外伤之类离世。 高滔滔看了他半晌:“在哪里得到的?” 赵倜道:“是一位路过京师的绝顶高手所传。” 高滔滔闻言没有任何表情,慢慢打开案上的果盒,看着里面形色精致香气四溢的小月团,道:“哪位高手如此好心,教你阳刚之力指法,可是和尚吗?还是你自家偷跑去了少林寺?” 赵倜摇头笑道:“孙儿没事跑少林寺干什么,孙儿没出过京畿。” 高滔滔道:“不是少林寺?天下唯有少林阳刚掌指最多,那……” 她抬头看向赵倜,神情惊讶:“你莫非跑去了大理不成?拿了大理段氏的一阳指?” 赵倜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孙儿可没去过,山高路险,怎会跑去那方山水。” 高滔滔沉吟:“八哥儿,你有心了,不过老身的伤可不是阳刚功法能够医治的。” 赵倜思索道:“我见大娘娘脸色青白,又触寒凉,不正是经脉被阴寒所浸的症状吗,正好以阳刚之法祛除。” 高滔滔笑道:“若是叫你医人,怕是十医十死,你怎知我阴寒侵体?倘若以为少林那些阳刚内力,或者大理一阳指力为我疏养经脉,只怕我立刻便会暴毙了。” “这……”赵倜怔了怔,和自家想的不太一样,他道:“那大娘娘的伤?” 高滔滔道:“我并非你所想那种伤痛,你看我面青身冷,实则是我在用阴寒之力压制那伤,那伤倒也不算什么,已经压住许多年,你勿须管,想管也是管不了的。” 赵倜心中疑惑,可见高滔滔并不想说,只好道:“孙儿知道了,大娘娘保养身体。” 高滔滔拿起一只小月团吃了起来:“你府内的厨娘不错,点心烤得酥脆甜细。” 赵倜笑道:“大娘娘若是喜欢,以后各色花样多送过些就是。” 高滔滔点头,忽然嘴角露出抹笑意:“你倒是沉得住气,从进门到现在都不问太祖长拳之事?” 赵倜道:“既然大娘娘答应说给孙儿听,孙儿又急什么,大娘娘岂会食言。” 高滔滔从椅上缓缓站起身形:“既然三日前说过要解答你的疑问,自然不会说了不算,但我先问问你,那附注在天宫宝藏里的功法,你练得怎么样了?” 赵倜道:“略有所得。” 高滔滔道:“南唐山海观武学博大精深,包罗万象,当年太宗攻打着实费了许多力气,却并未全部剿灭,有漏网之鱼走脱。” 赵倜眨了眨眼,心想这位祖母之前却是没说这么详细。 “漏网之鱼?” 高滔滔道:“当时南唐太子李仲寓有一幼子,处身观中,观破纷乱之时,被一名绝世高手救走。” “还有这等事情?”赵倜微微皱眉。 “天下平定之后,太宗派人全国搜查,二十年间无果,想来或者出海,或者跑去别的国家了。” 赵倜思索道:“如今距离那时已逾百年,沧海桑田,时过境迁,怕早便是黄土一抔,即便还有后人存在,大宋定鼎百载,恐怕也不会再思复国之事了。” 高滔滔道:“你若不习武,不知山海观,老身与你讲这些无用,但你既然学了幻阴指,老身却要提醒两处,如果以后遇到有会山海观武学之人,千万谨慎不得大意,因为如今之世还会此处武学的,估计除了我赵氏,就只有逃走的南唐李家后人了。” 赵倜摇头道:“大娘娘,可我只会一门幻阴指,别说旁的浩如烟海武学典籍,就是另外两种厉害的山字经与无量海宝箓,都根本没有见过。” 高滔滔道:“那两种虽然不知道特点如何,但总归同出山海观,说不定有迹可循,你自己留心便是。” 赵倜点头:“大娘娘,还需注意什么?” 高滔滔思想道:“幻阴指又称幻阴经,练到高深之处,不但会幻化体内经脉,也会……使修炼者产生幻觉,你须注意,到极处之时莫要胡思乱想,不要想天花乱坠之事,只要抱元守心,自然幻像消弭。” “嗯?”赵倜眯起双眼:“大娘娘如何知晓?” 高滔滔脸色微沉:“老身自然是听英宗皇帝说的!” 赵倜心中暗忖,之前你不是还说英宗皇帝翻看天宫宝藏,经年耗月,勤奋批注,都没有看到最后几页吗? “孙儿知道了。” 这时天色渐晚下来,堂内有些黯淡,高滔滔唤进女官,点起六层鎏银烛台,接着开始布置食案酒菜。 桌上自然少不了小月团,然后各色饮子,都是时令水果用冰糖熬煮,筛凉做成,这种饮子本朝风靡,外面的茶店也有售卖。 菜品只有简单四道,鱼鹅羊还有一道果蔬,酒水三种,蒲中酒、蔷薇露酒、流香酒。 此刻堂窗开放,只见一轮明月飞挂,月上恍惚有山峦宫殿,又有神木当空,叫人不胜向往。 高滔滔望着窗外明月,道:“太祖长拳确实有三十三势!” 赵倜吸口气:“大娘娘,如何说?” 高滔滔放下杯子,微微沉默,十几息后才再次开口:“五代春秋之末,天下英豪辈出,正是风云聚会,群雄逐鹿之时。” 赵倜点头,五代春秋英雄实在太多,七十几年间,简直走马灯般轮换,个个都放出异彩。 “太祖皇帝一身武功,春秋之末曾行江湖,三十三势长拳几无敌手。” “大娘娘,太祖长拳果真这么厉害,就算是缺少了一势,恐怕也有极大威力,但孙儿自小便练,实在没觉得过于出奇之处。” 高滔滔眼神有些空泛:“你倒说的没错,即便缺少一势也乃世间神功绝学,岂是许多杂拳旁科能比?” “那为如今日这般平常,而那一势又是如何缺少的……”赵倜皱眉。 高滔滔眼神仿佛被天上月色吸走,望着窗外缓缓道:“你知道拳是什么吗?” 赵倜若有所思:“大娘娘,拳是什么?” 高滔滔声音空荡:“拳,拳即是权。” (亲爱的读者们,恳请大家追读,烦请看到最后一章,追读实在太重要了,没有追读就没有推荐,没有曝光,恳请大家每天追读到最后一章,恳请大家了) 第55章 武德司赤龙卫(求追读) “拳即是权,如何轻传!” “宫中与外面流传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太祖长拳。” “太祖并没有传拳于军中,军中与民间的三十二势长拳,都是太宗后来以太祖遗旨的名义传下的!” “太宗传下的?”赵倜双眉扬了扬。 “太宗传下太祖长拳的拳架招式,却没有传拳髓拳意,道不轻言,法不轻传,怎会叫这等神拳随便流落世间呢!”高滔滔淡淡说道。 “既然如此,那又为何要传?不传便好了。”赵倜疑惑问道。 “太宗当年的考量没有人知道。”高滔滔神情有些复杂。 赵倜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为何只有三十二势?” “因为太宗也只学到三十二势,太祖还没有传给太宗第三十三式时,便……驾崩了。” “那这真正的太祖长拳,如今有谁才会?”赵倜眼睛眯了眯,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高滔滔看着他,道:“只有每一代皇帝,才有资格学真正的太祖长拳,才有资格练习真正的太祖长拳,帝脉单传!” 赵倜微微思忖,道:“大娘娘,如是这样……岂不容易失传?” 他记得赵煦去世得急,虽然对方身子一直不太好,但最后病发得十分突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也执不得笔,连继位人都没有指定,便离世了。 倘若如此……不是说可能连拳都没有传下去? “失传便失传罢。”高滔滔冷淡道:“虽是神拳,但毕竟缺少一式,金瓯有残,社稷有缺,传下也无甚益处。” 赵倜怔了怔,高滔滔话里有话,言语极重。 什么叫金瓯有残,社稷有缺?什么叫传下也无益处? 他沉吟道:“大娘娘,真宗仁宗,还有英宗都练过此拳吗?” 高滔滔说每一代皇帝都练过,但似仁宗烧武库之举,若对方真的习武,怎么还会烧掉武库呢? “自然练过。”高滔滔慢慢道。 “真的全都练过?”赵倜疑惑道。 “大宋历代皇帝,全都练过此拳!”高滔滔点头。 “大娘娘……”赵倜疑惑更深。 “仁宗若不是练了此拳,怎会迁怒之下,一气烧掉武库?甚至都动了毁掉此拳之心。” “这是为何?”赵倜心头一动。 “为何?”高滔滔语气冰冷,似乎胸中有无限怨怒:“真宗独嗣,仁宗绝嗣,英宗早故,神宗早故!你说这是为何?” “嗯?”赵倜眼睛眯起。 “当今官家一直没有子嗣,身体看着未必多好,怕也是练这拳练的!” “大娘娘,可真宗仁宗都是曾有子嗣的,不过早夭……” “若不练此拳,怎会致得子女先天不力,血脉不盛,生而即夭,或长而不成?” “那太宗皇帝……” “太宗皇帝?太宗皇帝敬畏,虽然对这太祖长拳猜想极多,但哪里敢轻举妄动,胡乱施为。” “大娘娘,这又是何意?” “其他几位皇帝,都想从这拳法的前三十二势中,推出那失传的第三十三势,结果没一人成功,以身试拳,伤经损脉,亏损生气,怠空气血,错败不成!” “什么?”赵倜心中泛起波澜。 “当今官家应该也是如此。”高滔滔声音有些苍白。 “大娘娘,那为何不换门功法修练?既然不能外泄此拳,不能找旁人帮着推演,那么还想习武,换门武功不行吗?” “其实只要不妄推第三十三势就没事,但不知道太宗传下过什么话语,总之代代像着魔般推衍演练,对旁的武功不屑一顾。” 赵倜暗暗思索,莫非这太祖长拳有什么特殊之处?不然为何每一代皇帝都忍不住推演?但从前三十二势,推出第三十三势……倒也未必不能吧。 “大娘娘……” “仁宗迁怒武库武学,但太祖长拳却不敢毁掉,只能遵循太宗的旨意继续往下流传,英宗对此着迷,但鉴于真宗仁宗旧事,所以参详天宫宝藏,希冀从道家清净无为中得到启悟,却难改最后结果。” 赵倜此刻心中已经肯定,倘若将来赵佶继位,那么十有八九是没学得此拳了,赵煦去世得突然,继位者都没有指定,拳自然也是没有传下,不然赵佶不会手无缚鸡之力,真正的太祖长拳在赵煦之后,已告失传。 而赵佶在位二十七年,无病无痛,子嗣昌隆,身体好的不得了,与以往几任皇帝完全不同,应该便是没学此拳的原因,但……最后却把江山给弄丟了! “孙儿听懂了。”赵倜道:“多谢祖母告知此事,以解孙儿心中疑惑。” 高滔滔看着他,半晌不说话,最后神色沉静下来,道:“老身虽是赵家人,但赵家的武功却无权干涉,英宗善待老身,是以才知晓此事,记得不可外扬。” 赵倜点头,随后拿起酒壶给这位祖母满上:“大娘娘见过英宗皇帝练拳吗?” 高滔滔皱眉:“问这个做甚?” 赵倜道:“孙儿倒无旁的想法,只是心中好奇。” 高滔滔道:“从无见过,此拳只有帝脉可学,英宗就算与老身感情挚厚,又岂肯泄露。” 赵倜道:“孙儿知道了。”他心中想起那天夜间看见赵煦,这位六哥身上处处显露矛盾之感,身意疏离,气神不合,莫非便是推演这太祖长拳所致? “大宋皇室内还有一门赤龙卫,也由帝脉亲自掌管。”高滔滔道:“你若不学武,便不会告与你知,你既习武,防备日后遇见有什么误会,就一并说与你听了。” “赤龙卫……”赵倜露出倾听神色。 “武德司赤龙卫原本在明面之上,当年太宗下令改为皇城司,实则只是遮掩外方耳目,将真正的武德司藏去了暗处。” 赵倜点头,真正的太祖长拳也好,武德司也罢,太宗即位后,都隐匿起来,改成帝脉单传,这是在防范什么?难道当年烛影斧声并非传闻,而是果有其事? 所以太宗这才给帝脉层层叠甲,对宗室严防死守,连暗卫这种事情都不叫宗室得知? 可这般下去宗室内文风盛行,不倡武道,和辽夏等国的皇室大相径庭,岂不是会越来越弱? 他微微皱眉,望向窗外。 此刻窗外明月愈发高升,照耀九州大地,娑婆世界。圆月明辉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半个时辰后,赵倜回去王府,一进府门便有小宦官来报,说申王来过,等了半晌不见他归返,已经离去。 第56章 夜杀(求追读) 申王是神宗第九子,年幼时患急惊风,几乎丧命,被名医钱乙治愈,但却落下眼疾,视物不清。 当时向太后和众臣商量继位事宜,章惇首举哲宗同母弟弟皇十三子赵似,以为做嫡,被向太后否决,再举皇九子,又被否决,就是这位申王赵佖。 赵倜自小与其交好,出府后亦时常走动,赵佖除了眼神不太灵光外,头脑机敏,十分聪慧。 “申王言说今日中秋,过府看望王驾。等候王驾许久未归,方才离去。”小宦官道。 赵倜点头,中秋之夜家家户户赏月,歇息较晚,便着人立刻回送一份礼物过去,带话哪天过府相聚,接着在书房练了会功,便行安歇。 第二日,金风细雨楼送来一封密信,赵倜展开观看,思索后带领周侗白战出门。 他前往楼里,金风细雨楼位于东京内城城南的朱雀大街,这街算不上最繁华的街道,但却极为宽阔,两旁商铺售卖多为字画文玩、珠宝玉器等贵重物品。 赵倜当时从宫中带出七名皇城司侍卫,白战苏大鱼二留于府中,另外四人则在金风细雨楼做事。 其中商七武功最高,便当了楼主,另外的侯三朱四任六从旁辅助。 这楼一层商铺,后面又有院落,是赵倜花重金从一名江南商贾手中买下,稍加改动,便做为主楼使用。 此刻从后院进入,里面正有几名汉子拿着石锁打磨气力,看他到来纷纷放下手中家什,上前见礼。 这时商七也从楼中迎出,是名脸庞如石刻坚硬,神色却带几分阴郁的中年男子,行礼道:“公子请上楼。” 赵倜点头,边走边道:“信中所说那个堂口果然破坏规矩?” 商七道:“公子,确实如此,对方似有倚仗,所以属下才没擅自行动,请公子定夺此事。” 一路进了二楼,进入议事厅:“居然叫三分堂,好大的口气,这是要三分东京城呢,还是要三分天下?” 商七道:“似非草莽之人能够起出。” 赵倜道:“东京江湖水浅,闭门造车,只在京畿这一亩三分地上使力,就算有所倚仗,也必然不出朝堂左右。” 商七道:“公子所言甚是,属下见其口气甚大,只怕并非一般门楣。” 赵倜坐下,朱四送过热茶,他道:“对方收拢了多少人手?” 商七思索道:“之前被楼内剪除的那些帮会残余,大部分都收了过去,那些泼皮无处营生,自然招之即来,约莫有几百之数,如今盘踞在外城的蔡河西畔,再次收起劳力的平安钱。” “蔡河西畔原本那家帮会呢?” “被这三分堂给拔掉了,那家帮主给乱刀砍死,丟进了蔡河之中,此刻已不知飘到何方。” 赵倜回京之时,东京的帮会只余三两家,都是危害并非太大,为遮掩金风细雨楼存在,他传令留了下来,那几家帮会也愿以金风楼马首是瞻,不再祸害坊市,学做正经行当,此刻却被新起的三分堂给吞并。 “那堂中高手多吗?” “回公子,没有几个,多数不过泼皮混混而已。” 赵倜道:“晚上过去瞅瞅,直接灭掉便好。” 商七道:“是公子,属下现在就去准备。” 赵倜点了点头,随后呆在楼中不走,下午时提前吃了晚饭,天黑之前去了东京外城。 东京外城庞大,虽没有内城精致繁华,但居住人口却是内城数倍,几条河流或东西或南北从外城经过,每条河上都有码头建立,劳工脚夫极多。 蔡河在外城靠南方向,距离武学很近,这新成立的三分堂则在蔡河西南的宜男桥不远处。 这里原本是之前那家帮会总舵,被三分堂吞了后直接占领当成自家总堂。 此刻天色微微擦黑,码头上的劳工大部分回家,小部分则受货主临时雇佣在此看管货物。 赵倜带着周侗白战来到宜男桥边,只见这桥粗犷,不比州桥那般外表峻逸。 站在桥上看蔡河之中有几艘篷船飘荡,但大多则是货船,停泊在码头一旁。 三分堂的总部就在桥那侧一条巷子中,巷子便叫宜男桥巷,原本住的都是吃码头饭的正经人家,后来慢慢被帮会侵占,或以极低价格买去,或别的什么明目巧取,成为这一带有名的地下窝点。 金风细雨楼并没有出动太多人手,事实上就算现在已经占有八成的东京地下世界,却也没到五百人。 如果做为之前的地下格局来说,虽不算多,但也不少,可现在做了整座京畿的话事人,就显得有些单薄,毕竟大宋东京此时乃世上第一大城,占地最大,人口最多,钱粮商业最广。 不过赵倜秉着兵不在多而在精原则,人数再多,都是乌合之众也没有太大用处。 这次统共只派来一百五十人,商七亲自带着,分散蔡河两旁,等候子时行动。 天色一点点黯淡,虽然东京不宵禁,但这块地方本来便不繁华,夜色浓郁中,渐渐变得极为安静,只有蔡河水缓缓流淌声音在夜风中回荡。 随着时间到来,朦胧月光下只见一个个黑衣人仿佛暗夜幽灵,从各处开始往巷子里摸去。 商七的武功最高,楼内每日都由他带领众人练武,这些楼内汉子不说一个能打十个八个,但打上两三个没有问题。 巷内大战一触即发,赵倜站在桥上冷眼观看。 并没有传出太剧烈动静,偷袭之下,三分堂措手不及,根本没想到金风细雨楼这么大胆,直接就敢杀上门来。 只不过短短一两刻钟,就见巷子里有人举起火烛摇动信号,周侗道:“公子,拿下了!” 赵倜点了点头:“过去瞅瞅。” 三人刚走到宜男桥下,忽然远处跑来一队军兵,约莫百来个模样,为首有一人骑马,急匆匆朝巷口方向赶去。 旁边白战辨认:“公子,好像是夜巡的步军司禁军,但夜巡之时勿须骑马啊。” 周侗道:“莫非是三分堂那边的倚仗来了?” 赵倜淡淡道:“那更要过去看看了!” 第57章 百无禁忌 只见那队禁军迅速包围了巷子,然后打亮火把,纷纷喊着:“里面闹什么事情,这般大动静?都放下兵器,不得擅动!” 赵倜三人这时走近了,看清楚是一都百数的队伍,正常夜巡为一队十名兵丁,百人极为罕见。 就看都头在前面拔出腰刀,大声断喝:“里面不管哪个帮会,都放下手上家什,不然剿死勿论。” “公子,马上之人年岁不大,穿着并不像禁军军官。”白战道。 赵倜瞅了一眼队伍旁棕色高马,分明就是匹战马,战马本朝紧缺,大部分外面购买,这几年和西夏关系紧张,青唐马难买,朝中下令不许官员豢养,更不许民间私藏。 骑马的人年轻,穿着锦缎,正伸手往巷内指着:“太大胆了,简直太大胆了,都该死,全都该死!” 赵倜嘴角微微一翘,这时前方军丁看见他们三个,立刻叫道:“哪里来的,赶快站住!” 白战摸出腰牌一晃:“皇城司出行,周走京畿,百无禁忌!” 军兵闻言一愣,巷子口处的都头闻言急忙跑过来,道:“原来是司卫,这么晚了过此有何贵干?” 白战道:“夜巡禁军十人一队,你们这么多聚在此处做甚?” 都头道:“司卫,我们在抓捕帮会贼孽,人少不行!” 白战道:“这却奇怪了,白天不抓,偏偏晚上抓。” 都头讪笑道:“司卫有所不知,白天无事如何来抓?晚上生了是非,才好带人抓捕。” “晚上生了是非……”白战道:“刚才我在桥那边观看这里,巷子中动静不过两三刻钟,你及时得到消息不说,还能聚齐十队军丁到来快速,莫非是专门护着此处巷子?给巷中人撑腰遮挡,做大树傍凉?” 都头急忙晃头:“司卫这是哪里话,绝无此事,绝无此事!” 这时那棕色高马上的年轻人拨转马头,急切道:“曲都头,还不进去抓人,不然那些贼厮全都翻墙跑了,皇城司又管不到禁军捉贼,不用和他多说。” 都头嘴角咧了咧,心说皇城司是管不到禁军正常差遣,可总不好得罪,毕竟都在城中日里混迹,说不定什么时候再能遇见。 白战闻言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指挥禁军行事?” 年轻人在马上也不瞅他,颇不耐地道:“别以为你们皇城司谁都能管?也不看看公子我是谁?赶快退去。” 白战道:“好大胆子,皇城司执宫命行事,不入朝署,勿论何人,便是禁军也有监察之权,你是哪个敢叫皇城司退却!” 年轻人恼道:“我是哪个?我父乃当朝右相,我伯父乃定州路抚帅经略相公,你皇城司敢来查我家吗?你就算想查,也得进宫请询太皇太后允不允许!” 白战闻言拧了拧眉,竟然是苏辙的儿子苏轼之侄,苏辙此时为尚书右丞门下侍郎,位列宰执,颇为受宠,是太皇太后高滔滔的亲信。 “身为苏相公之子,就敢指挥禁军?”白战语气冷道。 “哼,你皇城司最好诱人说话,我可没有指挥,我只是举报抓贼!”年轻人眼珠转了转:“禁军抓贼你们还要监视,莫非和贼人一伙?我回去告诉爹爹,去宫中找太皇太后参你们一本!” “好狂妄!”白战面如寒霜道:“你可有官身,便行与禁军一路?” 年轻人道:“我有无官身也不与你们说,你们有本事找我爹去问!” “虎儿……”这时一个声音于白战身后悠悠响起。 “谁,谁唤我乳名?”年轻人在马上怒道,他大名苏远,小名虎儿,是苏辙最小的儿子,不过除了家中长辈,没人敢叫他的小名。 “虎儿!”声音又传过来。 “你,你再叫一声试试?”苏远在马上脸色涨红,揉着眼睛仔细去看,只听声音是从前面那个皇城司司卫身后传出。 “虎儿!还不下马!” “我……你再叫!”苏远大怒,但却没敢出口造次,知他乳名者不是长辈,便为亲朋。 “虎儿……” 苏远气得肩头直颤,瞪大眼睛去瞅,虽然天上有月,但被黑云半盖,朦朦胧胧,全凭火把照亮。 赵倜在白战后方,他早认出苏远,苏辙的这个小儿子以前进宫陪读,和赵佶关系莫逆。 他也和对方算熟,但说不上好,因为他揍过这苏远几次。 苏远陪读摇头晃脑,满口之乎者也,和赵佶等人做酸诗,想叫他也作,他不想和几个废话,对方缠着,就胖揍了一顿。 谁知道后来不长记性,居然拿着诗词去嘲讽他,便再打了一顿。 再后来这苏远也不进宫了,听说在家里开始舞抢弄棒,苏辙骂他也不听,似乎是想练好武艺找他报仇? 赵倜缓缓上前,淡淡道:“虎儿,听说你这几年在家练武,是要找本王比试吗?” “啊?!”苏远在马上一愣,随后脸色大变:“你,燕,燕王……” “还不下来!” “我……”他“呼隆”一声从马上张了下来,随后似乎想转身逃跑,但又有点不敢,站在那不知所措。 “三分会是你组织的?在家练武,还组建帮会,你想干什么?” 赵倜哼了一声,禁军听出分晓,纷纷行礼,都头一旁心中叫苦,却不敢吱声,只是低着头,恨不得把身子埋进土内。 “我,我……”苏远脸色苍白。 “还三分堂,你是想要三分东京城,还是三分天下?” “殿下,我就是闹着玩的,我……” “本王明日去问问苏相公,你想要干什么?宰辅门第,居然出来你这么个败坏门风的子弟!” “啊?”苏远“扑通”一声跪倒:“殿下不要,我爹……我爹会打死我的。” “不要?”赵倜瞅着他道:“说吧,谁在后面怂恿!” “没人怂恿。”苏远摇头:“我是外面听书,相国寺门前的丁家素茶馆来了个新说书先生,名叫霍四究,写了说三分的画本,讲东汉末年曹魏季汉之事,我觉得这名称好听好听,便拿来用了。” “私用战马,勾营帮会,指使禁军,这些罪可不是叫苏相公一顿打那么简单,闹上朝堂,苏相公可是要被弹劾的!” “啊?”苏远愣了愣,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殿下,可千万别让我爹爹知道。” “那你说说,怎么组建这个三分会的?你去哪里认得那些帮会之人?”赵倜嘴角弯了弯。 “殿下,我,我……”苏远道:“是端王的亲随里有人认识,知道我想做江湖帮主,从中斡旋觅找,我只是使钱撑腰的啊……” 第58章 天人五衰 半个时辰之后,赵倜收好苏远签字画押的口供,笑眯眯离开。 三分堂一夜之间瓦解,只剩下苏远趴在地上干嚎,还有一队茫然失措的禁军。 原是赵佶手下不少帮闲,都为高俅做亲随时介绍过去,得知苏相家公子想要玩一把江湖戏耍,便从中搅风搅雨,联络了之前那些散掉帮会的余渣,搭建了个草台班子,却被一击即溃。 转眼之间天气入冬,赵倜每隔几日便进宫探望高滔滔,询问病情,高滔滔脸色渐差,但好在没于冬初之时去世,叫赵倜心内松下一口气。 其间他把童贯要到府上,叫郑福主内,童贯主外,两个操管王府内大小事宜。 又过了两个月,至到年底,元祐八年将要过去,元祐九年马上到来。 除夕之夜,赵倜在宫中陪高滔滔吃饭,虽然外面爆竹声不断,但年晚的慈宁宫却显得格外冷清。 赵煦白天过来请安,呆了没有片刻便即离去,其他皇子也都是陆陆续续来,又陆陆续续走。 高滔滔坐在饭桌后方,看着赵倜:“这是都知道老身再无多久好活了,生怕沾染上晦气。” 赵倜劝慰:“官家兴许有事要忙,宫外的子弟们也都成家,总不好一大堆家眷都领进宫内,至于还在宫中的,都是小孩子罢了。” 高滔滔冷笑:“英宗神宗之时,每年三十都在一座殿内吃饭,围几张大桌,热热闹闹,如今却好,冷清寂寥,难道老身临朝听政,操心国事,还得出罪来了?” 赵倜摇头,发现对方脸色愈发青白,道:“大娘娘,难道这伤就无药可治了吗?太医局治不得可以去外面寻找,大夫治不得,可以请内功高手来试。” 高滔滔看他道:“老身说过,这伤早已经被压下,你所看见皆为我自身生气殆尽之兆,若老身亡故,也是寿数到了,与伤无关。” 赵倜皱眉:“眼见大娘如此,叫人心忧,不由思虑种种办法。” 高滔滔道:“天人尚且五衰,何况凡夫俗子,人见白头忧,吾见白头喜,多少少年故,不到白头死。” 赵倜沉默片刻:“大娘娘身上的旧伤哪里来的?” 高滔滔喝了一杯酒,放下杯子:“当年随曹皇后回家省亲,遇见刺客,替曹皇后捱过一掌。” 曹皇后就是慈圣光献皇后,仁宗皇帝的皇后,大宋开国功勋曹彬的孙女,也是高滔滔的姨母。 赵倜道:“那刺客……” 高滔滔道:“西夏派来,一共五人,当时便已伏首。” 赵倜斟酒,高滔滔又喝一杯,这时外面响起阵阵爆竹之声,高滔滔静听片刻:“如今除夕已过,八哥儿回府安歇吧。” 赵倜道:“大娘娘……” 高滔滔笑道:“今晚老身很高兴,还有一个孙儿陪老身过年,八哥儿你很孝顺。” 赵倜道:“大娘娘,这都是孙儿该做的。” 高滔滔点了点头:“回去吧。” 赵倜起身施礼出殿,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高滔滔站起身形,向堂后走去,堂后有一排小书架,上面摆满册书,她拿起一本,只看封面写着天宫宝藏四字。 她神色变得犹豫,喃喃自语:“幻阴一阴,一阴太阴,唉,再试一试吧……” 赵倜出殿朝宫外走,途经福宁宫,这是赵煦居住的地方,只听里面欢声笑语不断,不由脚步顿了一顿,几息后,面无表情离开。 正月里他又进宫几次,却看高滔滔神色竟然一天比一天好起来,询问之下,高滔滔只说多吃了些参芝滋补药物,显得精神增加。 二月中高滔滔似乎更为健朗,临朝之时,理事清晰,断奏分明。 二月末的最后一天,赵倜在府中刚行完一个大周天功法,打算安歇,忽然童贯脚步踉跄地赶到寝房外面,用力拍门。 赵倜看他神情不对,还未及开口,就听童贯哭道:“王驾,宫内刚送来消息,太皇太后薨世了……” “什么?”赵倜呆了呆,一把抓住童贯衣领:“莫非梦言?” 童贯跪倒在地:“王驾,宫人还未走远,官家的手谕尚在前堂。” 赵倜脸色阴沉:“备马车……不,赶快备马与我进宫!” 童贯爬起来向马厩跑去,赵倜换上官袍,出了府门,上马后直奔皇城。 他心中疑惑不解,这位祖母明明看着越来越好,怎么突然便离世了?之前的红光满面精神焕发,难道是回光返照不成? 此刻虽然午夜,但东京城内各处禁军都往皇城赶去,各个路口也全部戒严。 童贯穿着宦官服饰,不断张口大声嘶喊:“燕王进宫,燕王进宫,全都闪开。” 到了左掖门,赵倜跳下马,进入宫城直奔慈宁殿。 这时宫内的皇城司、宽衣天武、御龙直等近卫已经将慈宁殿围了个水泄不通,看见赵倜,行礼道:“燕王且慢,还请查身。” 赵倜吸了口气,片刻后进入慈宁殿,就听哭声一片,他往里走,看到向太后泪人似的被女官搀扶出来。 到了寝殿,未出宫的皇子都已到齐,立在两旁,赵煦负手站于榻前不远,神情有些伤感复杂,还有一些落寞寥寂。 “官家!”赵倜道。 赵煦看着他,眸子里微微流露出一丝疏淡:“燕王来了。” 赵倜道:“是官家,太皇太后……” “丑时言冷,唤女官加炭火,炭未升起,便即去世。”赵煦声音空灵:“燕王瞧瞧吧。” 赵倜走到榻前,只看高滔滔脸色青白,分明就是年前那副仿佛伤发的模样。 “我问女官几日来可有异常,女官说昨天烧了不少东西,都是书册信函之类,刚才叫人查找遗旨,但未留下,甚至连亲笔书写的纸张都无。” 赵倜没有说话,眼睛落在高滔滔一只手上,那手捏了个指诀,正是幻阴指其中一记诀法。 “燕王在发什么呆?”赵煦语气淡然。 “心中悲痛,难以自已。”赵倜微微闭上双目道。 “太皇太后待燕王亲重,便持丧事,山陵五使任仪仗,护卫行灵吧。”赵煦缓缓说道。 “是,官家。”赵倜点头。 赵煦看了他一眼,随后朝殿外走去,脚步似乎有些轻快,又像有些沉重。 第59章 风暴来临,大清算开始 七日之后,朝上朝下所有丧礼完成,开始大殓,接着发殡。 赵倜担任山陵五使中的仪仗使,权出殡过程中所有路桥卫事。 大宋皇陵在东京西面嵩山北麓伊洛河南岸,位于永安县境内,永安县是从巩县分出的百年新县,原本为镇,真宗景德四年升镇为县。 一路之上礼乐哀鸣,闲人退避,赵倜神色阴郁,一言不发。 就在将临嵩山北麓皇陵之时,忽然前方主运棺椁的官员过来:“燕王,太皇太后棺木有些异常,还请王驾过去查看。” 赵倜打马去了近前,护棺侍卫报道:“王驾,不知为何,太皇太后棺椁生寒,与节气不符。” 赵倜下令殡队暂停,然后上前覆手试探,只觉冷意入骨,他微微沉吟:“无妨,继续前行,不可误了时辰。” 殡队继续启程,赵倜在马上思索,自家这位祖母临故之时,所现指诀究竟何意? 他虽然已经猜出这位祖母十有八九也练了幻阴指功法,但毕竟未得其肯定,临终看手上形状方才确认。 可是那个指诀虽然一眼就是幻阴指,但细辨之下,和自己所学的指法还是略有不同。 其似乎更加玄奥精妙,叫人反复琢磨,越琢磨越感妙处无穷。 殡队到达皇陵,按礼制下葬,赵倜在此守护三天,安置好一切事宜后返回东京。 这时东京城仿佛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太皇太后高滔滔临朝近乎十载,陡然去世,许多人心内都有些恍惚,尤其宰辅要臣,各部尚书,都不知道亲政的元祐帝要如何作为,会弄出一些什么事情。 他们对赵煦并不了解,正因为不了解,心中才都如重石积压,毕竟皇帝亲政之后,都要换上自己的一套班马,要烧上三把大火。 但赵煦有自己的班马吗?有自己嫡属亲信吗?赵煦没有。 越是未知才越让人烦心,各朝官纷纷传令家中人等,不得惹事,不得生非,不得在外面闯祸后说我爹是谁的话语。 赵倜入宫复命,却没有看到赵煦,宦官传言出来官家忙于政务,已知此事。 赵倜站在宫城路上神情复杂,复命太皇太后安稳下葬都不得见,该是如何不欢喜这位祖母,也是根本不在乎对方殡葬如何,是否合时合制,出没出现意外。 但这也只是开始,就在不久之后的将来,赵煦还会下出旨意,剥夺高滔滔太皇太后身份,剥夺一切荣耀,直接贬为庶人,若非群臣当时拼命拦着,恐怕便真的会落于实处。 赵倜缓缓转身,这必然要清算了,自家也在大清算之中,而且肯定首当其冲。 先拿皇室开刀,再动群臣,才能有信服力,不动自己这个近宗一品亲王,又能动宗内何人呢? 他笑了笑,一甩袍袖,出宫扬长而去。 回到王府,换了常服,周侗过来报说有一封大理国来信。 他离开大理时给段正明段誉留下了东京地址,可以随时信函联络,但防备生出事端,以周侗的名义收取。 赵倜展开信笺,竟是段誉写来,里面洋洋洒洒一两千字,开篇说之前赵倜在大理时,自家被严厉看管,有一件紧要事情没讲出来,憋在心中实在难过,此刻附于信内,他爹居然在外面隐有情人,他凭空竟多出来了两个妹妹。 接下去则说伯父和父亲逼他习武,练他段家最厉害的武艺,他即便不想学武但这次却躲不掉了,因为天龙寺发生的事情太过惊险,做为世子不练不成。 最后说等武功有成之后,一定要来大宋游玩,到时候希望能见到赵倜,一起出游。 赵倜看完信后随即焚毁,这信不能叫任何人瞧见,虽然大理不是敌国,但身为宗室,结交朝臣都属罪过,更别说和外国王储暗通曲款了。 接着他沉思半晌,叫郑福准备折册,开始写起奏疏来。 奏疏写的时间很长,从天色尚明写到了华灯初上,几百字每一个字都有斟酌,最后写完晾干又唤过童贯,吩咐道:“备车进宫。” 此刻外面夜空阴沉,出了府门还未等进入马车车厢,天空上一道闪电划过,接着雷声闷响,下起了瓢泼大雨。 赵倜在车中微闭双目,脸上无悲无喜,外面雨打东京,似在洗刷着旧事,昨日之日不可留…… 皇城,文德殿。 空旷的大殿中只有赵煦一个人,坐在龙案后正亲自撰写旨意。 他表情专注,脸上流露出少见的深情气质,写完一张谕旨把笔轻轻放下,自言自语道:“既然亲厚,那便去守一辈子陵吧,朕……已算宽仁了。” 就在这时,外面有宦官轻步进来,小心翼翼走至前方:“陛下,燕王来了。” 赵煦目光穿破殿门,外面是瓢泼大雨,电闪雷鸣,他声音空静地道:“何事?” 宦官从怀中摸出一本奏折:“陛下,燕王上疏,卑奴也知不合规矩,但燕王说不走门下中书,不经宰执之手。” “噢?”赵煦目光落在奏疏之上,沉默了片刻:“呈上来吧。” 宦官谨慎上前,双手捧着折子递过,赵煦轻轻拿起,接着翻开。 奏折之上,只看见第一句话,他的脸色不由微微一变,仿若白玉样的拳头,竟然紧紧握住。 “臣赵倜,祈请陛下,废除旧法,复行新法!” “咔嚓”一个大雷响起,似乎劈打在殿顶之上,殿内的灯烛都摇晃起来。 赵煦一字一句往看下去,几百字的奏疏,他看了三遍,接着坐在龙椅之上,沉默不语。 时间一点点过去,足足一颗多钟,他才慢慢开口:“传燕王进见。” 片刻后,赵倜走入文德殿中,身上滴淌着雨水,却身体笔直,神情泰然,脚步坚定。 他看向龙椅后赵煦,久负大志的眼神,满怀深情的专注,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落寞寂寥的身形。 他行礼道:“官家。” 赵煦看向他:“燕王此奏何意?” 赵倜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臣,祈请陛下废除旧法,复行新法!” 第60章 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大殿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陪侍宦官在柱旁猛打了个哆嗦,不敢发出一丝一毫声音。 赵煦在前方阶上没有说话,他身体一动未动,仿佛石刻木雕。 赵倜站在大殿中心同样不动,目光落在龙书案的圣旨之上。 那几张圣旨中必然有自家的名字,复新法,打压朝臣,灭掉朝中不同的声音,先以皇宗动手,这样才能叫人无话可说。 赵煦隐忍近十年,从元丰八年神宗宾天,到现在的元祐九年高滔滔去世,跨度十年,其间几乎无时无刻不想着恢复新法。 神宗故去,高滔滔立刻废除新法,启用旧法,赵煦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不满,反而于旁协助,言说学习操政之事。 但亲政半年左右时,忽然开始动手绍述神宗成法,打压贬谪所有旧党之臣,哪怕死了的也要剥除封号谥号,甚至追问罪过。 赵煦复新法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但他没有一个切入时机,正因为找不到那个时机,所以才拖去半年之久,最后改元绍圣,强行实施。 赵煦没有支持之人,朝上朝下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想法,就算知道,如今旧党当朝,也没人会站在他一边,只会指责他,斥问他,数他的不端,数他的不对! “燕王……为何有此奏?”赵煦看着赵倜,声音低沉。 “臣……以新法有益,于国于民,相比旧法,利大于弊!” “就如此?” “臣……以告父志,以告先皇壮国之心!” 赵煦看着赵倜,神态异状:“燕王莫非以为我便无壮国之心,无继承先皇之志吗?” 赵倜不语,如何说都是错,索性不开口。 “太皇太后摒弃旧法,燕王……” “臣未入朝,亲待恭敬祖母是以子孙孝道,请复行新法是以实现父亲志向。”赵倜淡然说道。 赵煦看了赵倜半晌:“杨戬,取椅燕王坐下。” 宦官搬过一把椅子,赵倜坐到了上面。 “燕王可奏上朝堂?”赵煦看着赵倜,吸气说道。 “臣可奏上!”赵倜淡淡道。 “群臣攻之以为如何?” “臣自小宫中习武,又岂在乎文人三言两语。” 赵煦道:“燕王不怕得罪满朝文武吗?” 赵倜道:“复行新法,全先皇之志,臣心无所畏惧。” 赵煦久久不语,大殿之内静得可怕,叫杨戬的宦官紧贴殿柱,噤若一只抱树寒蝉,呼吸声都仿佛不闻。 “若是降爵受惩,燕王如何?” 赵倜坐在椅中微微一笑:“无爵无位,匹夫更可鸣志!” 赵煦点了点头,缓缓走下御阶:“燕王,与朕看看这外面的风雨可大。” 宦官急忙跑到前方,以手权门。 赵倜站起身,跟着赵煦往殿门处走去。 宦官轻轻打开殿门,只看外面风雨交加,仿若天倾,黑夜中暗风呼啸,雨点噼啪乱打而下,细密而无隙缝。 赵煦轻叹道:“好大的风雨,东京……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赵倜眼望夜空,黝黑如同远古巨兽,神色间沉静淡漠,既然风雨,那便来得更猛烈一些好了…… 大宋每年有三次大朝会,分别在元日,五月初一,冬至。 大朝会时百官来朝,各州派遣进奏官携贡礼参加,在京尚未得到官身的进士亦可随同冠服位列。 元祐九年的第一次大朝会已经过去,本来第二次是五月,但因为太皇太后高滔滔去世,赵煦亲政,这第二次大朝会便提前到了三月三十这天。 由京畿撒出快马奔赴通知,而各处路州心中早有猜测准备,有的遥远州府进奏官已经提前赶往京城。 赵倜自那夜回来后再未进宫,白日里出门游逛风景,晚上则勤加修炼内功。 这时天好,正是三月春暖花开季节,王府内风景怡然,赵倜坐在湖心凉亭喝茶,看着小丫鬟撒喂水中鲤鱼。 那鱼似通人性,赵倜若过去从不聚拢张口讨食,小丫鬟一去便都围上前来,有活泼的甚至跃出水面。 远处童贯扛着把锄头,在忙着打理花圃,本来王府有一座大花园,但童贯说还是再建几个小花圃,看起来景色更美。 赵倜便命他操办此事,谁知童贯建好了之后,种得最多却是锦葵。 锦葵紫白色花,向阳而开,葵中之首,诗经尔雅多有赞颂,可入药,阴凉灭热,多利于下方。 葵花宝典的葵花便指此葵,并非那种向日之葵,向日葵明末才流入神州,时间相差,形象性征更是与宝典功法无丝毫契合之意。 赵倜看童贯栽种锦葵也不去管,或许怀念李宪,或者于他练功有益,总之随他自己折腾,看着赏心悦目就行。 这时小丫鬟喂完了鱼,赵倜道:“如意,叫童押班过来。” 小丫头应了一声去喊,片刻童贯扛着花锄小跑而来,于亭外站立:“王驾找我?” 赵倜道:“你如今武功练得如何?” 童贯道:“王驾,卑奴这武功练习极快,已有小成了。” 赵倜点头:“与你义父相差多少?” 童贯摇头脸红:“王驾,那自是大有不如,怕得十几二十年方能赶上。” 赵倜道:“这却不急,武道一途重在积累,慢慢练习便是,你换身衣服,喊上周侗,与我出城逛逛。” 童贯称是转身跑走,他最怕赵倜提起武功,唯恐赵倜管他要葵花宝典,说什么也不想成为罪人。 随后离府,从东京南门出城,南城外面许多放纸鸢的游人玩耍,赵倜买来只巨大的飞天蜈蚣纸鸢,童贯与周侗后面抬着放起,一时间在天上凶狞恶煞,摇头摆尾,唬得四旁春燕蝴蝶等小巧纸鸢纷纷逃避。 晚间回府继续练功,隔日接着游逛,不知不觉时间过去,转眼来到了三月三十大朝会日期。 此番大朝会与以往不同,涉及到赵煦亲政事宜,中间还有许多礼仪要做,还有各地的进奏考较,拖得极久极长,竟然到了下午申牌时分。 待内礼外事完毕,开始朝臣进言,赵倜在班前直接跨出一步,对丹墀上方微举朝笏,道:“官家,臣有事奏!” 第61章 殿战群臣 众臣闻言,皆是诧异,一起望了过来。 赵倜虽是亲王,但没有职当差遣,并不入朝,从未奏过一本,今日这是怎么了? “燕王请讲。”赵煦在龙椅上向前欠了欠身,神色显得平静,案下双拳却紧紧握住。 赵倜笑了笑,扫了眼大殿众人:“臣,祈请陛下,废除旧法,复行新法!” “甚么?”群臣闻言皆是一愣,殿内旷达,就算站在远处未得到官身的进士们也都呆住。 “燕王细说!”赵煦脸上出现一抹酡红,那种矛盾的气质居然短暂消失不见,神情中只有专注浮现脸庞。 赵倜举了举朝笏:“陛下,微臣以为旧法弊端过多,沉冗繁重,已不合当今时宜,不合朝情民生,而新法虽然亦有瑕疵,但可以校正修改,优大于旧,是以请陛下复行新法!” “你,燕王你信口开河!”满殿大臣此刻才反应过来,几乎个个脸色大变。 旧党自不用说,哪怕饱读诗书之人,也都面露狰狞,当朝宰辅,六部尚书,更是切齿怒目。 而蛰伏的一些新党,却目瞪口呆,心中震惊,手上几乎捧不住牙板。 新法!十来年间,谁敢擅提恢复新法?朝上言及此处,无非是彼此攻讦,借此争权! “燕王,你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礼部尚书梁焘从班中出来,气得浑身哆嗦。 赵倜看他一眼:“梁尚书不是病退资政殿,提点醴泉观了吗?既然有病便好生将养,何苦耐不住寂寞来至殿前?又何故出言不逊呢?职不与德符,言不与理合,还怎么统领礼部!” “我……”梁焘闻言怒道:“身为亲王,无有职遣,焉可恣意干政。” 赵倜冷笑:“本王只是上奏陈述己见,梁尚书是不是以往给人栽赃陷害,扣大头巾扣多了,也想给本王来上一顶?” “你,你……” 赵倜再扬朝笏:“陛下,臣以为即下便当休整新法之缺,然后复行新法,彻底废除旧法!” “燕王此言差矣!”尚书左仆射门下侍郎吕大防走出朝班:“燕王既然无有职遣,不知朝事,怎可信口妄谈新法?” 赵倜看他一眼:“我听闻吕相之前已经上旨以避相位,此刻因何又出现在此?莫非贪名恋权,粉饰声望,以退为进,打算迫挟君主吗?” “你,你胡言乱语……” “本王哪里说得不对?若真想避位隐居,优享田园,岂非辞官而去,两袖清风,怎会如此前后不应,言出不计,不是欲擒故纵又是什么?” “新法不可复,旧法不可废,燕王,你不要扰乱朝堂!” 赵倜微微一哂:“若持旧法者都似吕相这般自私自利,惯以计谋示人者,那不要也罢!” “燕王,你究竟想干什么?”此刻班中又走出一人,竟然是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范纯仁,范纯仁是范仲淹之子,同是旧党成员。 “燕王,如今官家亲政,正行朝会,四方庆贺,你提那祸国殃民的新法,居心不良,想要干什么?” 赵倜斜睨他一眼,冷冷地道:“范相,莫要给文正公丢人!” 文正公就是范仲淹,范纯仁是范仲淹次子。 范纯仁气得脸色铁青,回身冲御阶上道:“陛下,切不可听燕王胡言乱语,没想到燕王隐藏如此之深,定然是新党首领人物,心思诡秘难测啊。” 赵煦在阶上闻言眉毛动了动,隐藏如此之深?这是在说燕王,还是在说朕呢…… 大殿两旁一些新党不由面面相觑,从来不知道燕王是自己人啊,没听说过啊,别说私下见面商议对付旧党之计,就是平时都没怎么说过话,就连招呼都少打。 赵倜道:“陛下,范相老糊涂了,口不择言,居然说新党首领人物心思诡秘难测。” 赵煦脸色沉了沉:“嗯……” “官家,燕王今日所行怪异,万不可听信!”苏辙从班中走了出来。 “燕王,你所言极恶,身为宗室,怎可误导陛下行事?你分明道德有损,为人不正,请陛下降爵问责,以为惩戒!” 赵倜眯眼看苏辙:“苏相公!” “燕王有何话说?莫非被老夫直击要害,承认自己之错?那还不赶快与陛下说明,给诸位相公赔礼!”苏辙大声说道。 众人目光看向赵倜,苏辙以德行攻击赵倜,是因为苏辙自身养德,从无什么德操失守之举。 赵倜看着苏辙,叹道:“苏相公和本王说道德,说为人,苏相公,岂不闻子若不教,乃父之过吗?以道德标榜自身,却对家门不予约束,算什么道德君子?” “燕王此言何意?”苏辙心中一跳,一种不好的感觉袭来。 赵倜伸手从怀内摸出当日苏远写的口供,往苏辙身上一丢,他也不怕苏辙毁掉,这口供他叫苏远写了双份,而且当时那么多禁军在场,都能证明当朝相公之子于外建立帮会,收码头脚夫的平安钱。 “这,这是什么?”苏辙睁大眼睛,抓过一看,立刻神情大变。 御史台的人见他形状有异,纷纷侧头去瞧,想看那纸上写了什么内容。 苏辙双手颤抖,忽然一把将纸塞进口中,接着嚼了几下,直接咽进肚里。 众人不由呆住,御史台一名平时被排挤惯了,在朝上从来不敢出声的侍御史上前一步:“苏相干什么?大庭广众,天子当前,怎么如此失仪?莫非燕王纸上写了你什么龌龊大秘吗!” 苏辙不言不语,退回班内,紧紧闭上双目,不看众人,也不再坑一声。 “燕王,你,老夫听说你平日舞枪弄棒,行粗鄙武夫之举,哪里能知庙堂江湖之事?你如此胡乱言语,简直离经叛道不知所谓!”这时又有一人出列,乃是大理寺卿。 赵倜冷淡瞅他一眼,伸手指道:“专横无君之辈,也配和本王谈庙堂江湖?可知市上粮米几文一升,青菜几钱一斤,可知黎民疾苦,百姓忧心!” “燕王你不要狡辩,你只知舞刀弄枪,哪里知道朝事,你胡搅蛮缠,耽误君主,你,你罪不可恕……”这时一众旧党纷纷跳出,冲着赵倜拼命大喊。 赵倜冷冷一笑,嘴角扬起,撩眼看向殿顶。 第62章 入朝 “好了,够了,别吵了!”赵煦伸手拍了拍御案。 大殿安静下来,赵煦望向百官:“先不说新法旧法之事,朕这里有一件差遣,亲政之后首要去办,看看你们谁能领命!” 众臣闻言诧异,不知赵煦为何忽然提到差遣,吕大防道:“陛下,新旧法之事必须辨明,不然……” “朕说够了,先说差遣。”赵煦淡淡地道。 吕大防愕了愕:“不知官家要讲何事?” 赵煦缓缓道:“朕素闻东京城地下有恶徒贼子盘踞,称为无忧洞,又叫鬼樊楼。其中一个鬼字道尽人间歹事,世中恶毒,上扰朝堂,下祸百姓,大宋建国以来,屡剿不绝,民间怨声载道,流传番邦,嗤笑我大宋无能,你们……谁能领命去剿灭这伙贼匪?” 众臣闻言都大吃一惊,许多不由自主垂下头去。 鬼樊楼! 嵌在京城地下的一颗毒瘤,最早可追溯至五代时期,但五代地下水道没有如今庞大四通八达,所以没成太大气候。 太祖太宗之时,为了确保京师不被黄河泛滥或者灾年大雨淹没,所以耗费人工时间进行过一番疏通修筑,又在地面建设许多八字水口。 但几次黄河泛滥后,因为水道开得太广,竟被冲破,又经暴雨洗涤,里面原本通道变得乱七八糟,各处勾连,自然撞开无数地方,下面再多有塌陷,前朝城池摞叠,一时间仿佛迷宫般难辨,十分适合歹人隐匿潜藏。 太宗最后一次清剿是在至道元年,用了足足半个多月时间,动用禁军近万,但费尽力气最后也没彻底铲除干净。 随后太宗驾崩,到真宗之后再次清剿逐渐困难,都是半途而废,没有剿灭彻底,往后几朝随着京畿禁军战力下降,厢军惫懒贪生怕死,里面之人又都是亡命之徒,往往还没有开始,清剿便宣告结束。 所以这些年下来,鬼樊楼愈发猖獗难控,成为朝廷心病,百姓毒刺,谈之色变。 清剿鬼樊楼的差事没人愿意去接,谁也不想和那里的亡命之徒产生联系,虽然身为朝官不该惧怕,但每人都有家眷子女,都担心被这帮凶徒盯上。 所有人都不吭声,大殿之内静悄悄一片,赵煦在案后皱了皱眉:“众位爱卿怎么不讲话呢?” 依旧没人言语,个个都把脸转去一旁,如同没有听见一般。 赵煦目光有些微寒:“刚才言起废旧法复新法之事,都能说会言,声音大得惊人,讲得出无数道理,这怎么到一件小小差遣之上,就全部充耳不闻,听声退后了?” 梁焘在班里硬着头皮出列:“官家,这,这并非相同之事啊。” 赵煦看他:“梁爱卿可愿去剿鬼樊楼?” 梁焘脸皮剧烈抽搐:“臣……臣有病在身,处理政事还能勉强,带人打打杀杀却是不成。” “原来不能够打打杀杀!”赵煦点了点头:“哪位爱卿能为朕分忧?” 殿内没人开口,这次连站出来分辩的都没有了。 赵煦目光缓缓落向赵倜:“燕王。” 赵倜道:“微臣在。” 赵煦道:“相公们说燕王舞抢弄棒,那就是有武艺在身了?” 赵倜道:“臣……略懂。” “好!”赵煦目光深邃:“燕王可愿带人剿灭鬼樊楼?” 赵倜道:“为君分忧,为民解难,为国效力,臣……愿意!” 他此话一出,大殿之中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无论旧党,还是为数不多的新党,都怔了一怔。 这并非好差事,不可能有人愿意接,就算强派下来也是敷衍了事,最后引罚,并不会真的去卖力,怎么对方竟然接了? 苏辙忽然间脸色一变,那边范纯仁也双眼突然睁大。 不好,入朝!对方要入朝! 赵倜亲王爵位,但是于朝中没有职务差遣,他即便上书废除旧法,复行新法,也不会起到什么决定性作用。 但如果入朝有了职差那便不同,可以推动此事行进,宗室不入朝和大臣来往叫结交朝臣,入朝再来往,就有许多说辞可以搪塞,到时候和新党勾联一起,便大大不妙。 “陛下,此事不可!”范纯仁立刻道。 赵煦瞅他一眼:“范爱卿莫非愿意去剿灭鬼樊楼?” “这个……”范纯仁额头汗水立刻流了下来,鬼樊楼都是些什么人?连郡王之女都敢绑走卖掉,这些年背后报复朝廷官员的事情也并非没有发生,就算自身不怕,那一家老小呢?总不能置于险境不管不顾吧。 “陛下,此事还请三思啊……”苏辙这时出班道。 赵熙道:“苏爱卿愿意领命去剿灭鬼樊楼?” “臣,臣……” 赵煦双眉拧起:“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去,燕王愿往,为何还要横加阻拦?铲除鬼樊楼于朝廷于东京百姓有莫大益处,诸位都是为国为民的良臣,这般阻扰实在叫朕心中不解。” “陛下,燕王,燕王也未必能剿灭鬼樊楼啊……”吕大防道。 赵煦看向赵倜:“燕王可有把握?” 赵倜笑道:“臣有些把握。” “好,既然燕王有把握,此事就交给燕王办了!”赵煦说道。 “陛下,微臣去剿鬼樊楼可以,但微臣没有差遣在身,如何去剿?也调不动军兵啊。”赵倜说道。 朝堂之上此刻一片诡异气息,旧党个个脸黑,心说你俩一唱一和也不用如此明显吧? 但谁也不敢开口,谁也不想沾上鬼樊楼的边,此种残狞腌臜之地,就是听都不想听,这可涉及到全家老小安危之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赵倜脸上似笑非笑,这是那晚在宫中就商议好的,想直接给旧党撕开个口子,他就得入朝,只有入朝后才能更有说服力,才能更好行事。 可入朝是要有个由头,否则亲王凭空入朝,不管新旧党都会反对,百官必然阻拦。 那么谋算之下就将鬼樊楼拿了出来,赵倜早便想动鬼樊楼,不说为东京的百姓做件好事,就算为整个京畿地下自己说了算,鬼樊楼也必须得除掉,此番入朝,正好借力。 赵煦也很早就想铲除鬼樊楼,鬼樊楼向来是大宋皇帝的一块心病,他亲政后又想增加民间声望,消除新旧法交替产生的不好影响,那么除掉鬼樊楼不失为一个良策。 百官们不可能愿意做这差事,赵倜要入朝打开新法口子,将鬼樊楼拿出说话最好不过。 这时赵煦点了点头:“既然燕王有此心思,那么朕便授你朝中官职。” 第63章 封职议事 殿内众臣目光立刻望了过来,亲王入朝在大宋并非没有,远的不说,英宗神宗时候都曾有过。 如宗正寺卿,现今是济阴郡王赵宗景担当,但前两任可都是一字号的亲王。 旧党看事无转圜,闭口不言,心中暗想赵煦会封个什么官职出来。 赵倜本身是正一品亲王,但这是爵位。 大宋官制复杂,寄禄官、差遣,散官、勋官、贴职分为数种,但其中只有差遣有实际职当,又称作职事官。元丰改制后,部分寄禄官也赋予了差遣。 差遣里面又分知、判、权、直、试、签、提举、提点、管勾等等。 以高品任低品官职叫做行,以低品任高品官职叫做守,赵倜正一品,那么无论授什么职遣,都是行,如果只是暂时掌管,那就叫权行。 众臣不认为赵煦会封个很高的职官,毕竟赵倜在朝上没有资历,也没有什么科举功名,元丰改制后,宗室可以科举,不过哪怕考上也基本是入太学之类,做一辈子的学问。 他们担心的是赵煦会封个清贵官职,朝中朝外话语存有分量那种,于旧法不利。 赵煦道:“燕王,你就……权行侍卫亲军司,步军司都指挥使一职吧!” 众臣闻言皆是一愣。 赵倜心中也微微怔了下,这与暴雨那晚在宫内所说不同,那晚说的是做个清贵之官,可眼下赵煦居然叫他管兵? 管兵! 大宋军队分为管与调,管归两司三衙,调归枢密院。 两司就是殿前司和侍卫亲军司。 三衙是殿前司下面的殿前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司下面的步军都指挥使司,马军都指挥使司。 两司并立,相互制约,原本侍卫亲军司的职权稍大一些,对应品级比殿前司高半格,但太祖雍熙二年的时候,右武卫上将军米信诏旨罢职之后,便无复任者,以府司都虞侯暂代其职。 而景德二年,再罢鲁国公王超的都虞候,然后步军司和马军司便由殿前司代管。 百官此刻心中纷纷猜想,难道官家要重启侍卫亲军司吗?毕竟燕王行步军都指挥使之职,那么殿前司便无权管再辖步军司。 这时吕大防为首的旧党长出口气,步军司都指挥使虽然管兵,但在他们心中并没有一个清贵的文官重要,至少在朝上说话没有清贵文官有分量,至于兵不兵的他们并不在乎,步军司只是管兵和卫戍部分东京城,外调之权在枢密院。 赵倜神色不动:“谢过陛下。” 赵煦道:“燕王明日履职,便着手清剿鬼樊楼吧。” 赵倜领命,随后又过半晌,再无旁事,按制退殿,大朝会结束。 第二天上午,赵倜来到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这时京畿禁军虽然战力逐年趋弱,但还没有到靖康那时的彻底腐化不堪。 衙内点完花册,叫一众低极军官离开,赵倜看向下方,此刻堂中还剩下十个左右人,分别是副都指挥使和都虞候各一名,还有神卫左右厢,虎翼军、武卫军、雄武军、奉节军、步武军等都指挥使,是步军指挥使司的全部班底。 赵倜微微一笑:“本来不好见全诸位,恰好昨日大朝会赶上,诸位也在朝上听到官家要剿灭鬼樊楼,现在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 下方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中有几个并不常驻京内,因为大朝会到齐,这时副都指挥使王恩道:“殿下,此事须得慎重,自太祖时起便兴兵清剿鬼樊楼,但百年不绝,想彻底铲除实在不易。” 旁边都虞候种朴道:“属下在西军军中曾遇过此类情形,无非水淹火烧烟熏,然后军兵下内再杀,必然得行。” 赵倜看了眼对方,种朴是名将种谔的儿子,之前因功进京任右班殿直,刚刚派来侍卫步军司做都虞候。 王恩闻言摇头道:“种将军不了解那鬼樊楼地下通道,几乎贯穿东京,岂是寻常可比?这些办法以前全都用过,虽有效果,但不能尽除。” 种朴皱眉道:“大小也就这些,实在想不出旁的主意,总不能把地下用土填上就是。” 其他人闻言纷纷点头,对付鬼樊楼这种地方确如种朴所说,并没有别的办法。 种朴看向赵倜:“殿下有什么妙策?” 赵倜道:“先不能说,你们一会回去在各自军中选两千精壮,秘传此事,做好准备。” 王恩道:“殿下,鬼樊楼名声在外,虽然诸军勇敢,也怕心慌怠慢,不如到时再讲?” 赵倜摇头,道:“告诉他们,鬼樊楼积累百年,东京地下无数金银财宝,到时……谁得就归谁所有,除此还有军功累计。” 一闻此言,堂中众人全部两眼放光,之前只想到鬼樊楼,却没想过这么些年下来,对方已经积累下多少财物。 “诸位自也是如此!”赵倜嘴角扬起:“贼脏罢了,只要能拿得了。” 王恩摸了一把颏下短须:“殿下,官家那边……” “本王与官家商量过了,官家已经允可,就看诸位的手段如何。”赵倜目光扫过众人,笑着说道。 “鬼樊楼存在百年,怕不是积攒金山银山?”种朴深深吸了一口气。 “金山银山?”神卫左厢都指挥使章缜摇了摇头,他是名将章楶的儿子,章惇的堂侄,章惇眼下还在提举洞霄宫,赵煦尚未调他回京。 “种将军在西面久了,还是不知东京地下事,这鬼樊楼做的乃无本买卖,诱骗拐带,抢劫绑架,采生乞讨,贩卖人丁,百载下来,只怕金山银山都不足形容一二。” “不错,不错,正是如此!”其他人纷纷点头。 赵倜道:“诸位便回去好好拣选些兵丁操练,到时如何施为我会和诸位慢慢细讲。” 他说着起身出了使司大门,周侗苏大在外等候,钻进马车他对周侗道:“光祖可知鬼樊楼与丐帮有无关系?” 东京城内有乞丐,之前探查都非丐帮帮众,而是鬼樊楼的手下。 “王驾,该是没有。”周侗思索道:“丐帮好像有条祖训,不能久驻神京,城中的那些乞丐不是那无忧洞之人,就是野丐而已。” 赵倜点了点头,半晌之后马车到了城南朱雀大街,然后下车走进金风细雨楼。 就看商七拿了一封请柬还有一张地图过来:“公子,东西弄到手了。” 第64章 无忧洞扑卖会 赵倜看着请柬地图,请柬是鬼樊楼每月发出一次的扑卖柬,地图则是鬼樊楼的地下草形。 鬼樊楼每月开一次扑卖大会,这请柬便是进入信物,扑卖会类似拍卖,但又不完全相同,有贵重东西价高者得,也有寻常东西标注出售。 这些东西自然并非正途得来,全是各种非法手段掠取,另外还有人口,京城不少妓馆娼门的女子都买自鬼樊楼,似当年那位郡王的女儿便是直接拉来会上扑卖,最后被人拍走。 扑卖会不开在地下,地下没人敢去,鬼樊楼名声险恶,谁都不敢亲身进入他们地盘当中。 这扑卖会开在地面之上,大抵距离某处八字水口不远,万一出事方便逃回,而通过各种渠道得来请柬的人也心中踏实,不在鬼樊楼内,不担心直接被对方坑害。 这张请柬日期是七日之后,到时过去地方会有接引使者领着前往某处大院,或者某个楼堂参加扑卖。 至于地图不算详细,却比工部当年建设时留下的图纸好用,地下早就面目全非,两张可以参照互补。 第二天赵倜去了一趟工部,在工部郎中的陪同下走了各个司库,运出一桶桶东西到达军中。 这些东西都是猛火油,便是后世的石油原油。 想要剿灭鬼樊楼其实水淹火烧作用有限,因为下面通道过于庞大通达,除非军兵硬杀,或者使用烟熏,才有可能将对方彻底剿灭。 烟熏之法太祖太宗之时曾经用过,但却是寻常的木柴熏烟,并没有使到猛火油,建国之初猛火油也少,而且很多人并不知道这玩意有毒。 地下那么旷达,烟雾潜身积水里可以躲藏,但用猛火油夹带着熏便是不同,这玩意只要吸上两口就头昏脑袋上不来气,算你有武功也抗受不住。 赵倜调集了京畿地区所有的猛火油过来,殿前司那边诸军军库也存有此物,毕竟不但是工程材料更是军资,就全部调来步军指挥使司这里。 而王恩种朴等人则训练军丁,就算用了猛火油后也难免遇见冲杀,地下宽阔地方少,狭窄地方多,军中大枪马刀不好使,单刀之类短兵,弓弩器物才更好用。 而叫商七弄到请柬的目的就是打算从扑卖会这边的八字水口开始动手。 八字水口是本朝独创,通水便利,东京城进入地下几乎都是这种形式的渠口。 鬼樊楼的人都是从这种水口进入地下,但不好随便找个便进入试探,也不好随意抓到鬼樊楼人拷打询问,毕竟难确定对方身份重不重要,对地下了解多少。 但这扑卖会不同,扑卖会旁的八字水口,必然是鬼樊楼比较重要的通道之一,而能主持扑卖之事的人,也肯定是鬼樊楼之中的骨干,到时候将这扑卖会一网打尽,然后再顺藤摸瓜从此处下手。 转眼已至请柬日期,赵倜在使司安排好一切,便等晚上动手。 到时东京城内的所有八字水口全部封锁,以扑卖会这边的水口为重点,试着杀进一波,探探虚实,然后便熏火油烟火。 天色接近黄昏,赵倜带着周侗商七按照请柬地址一起来到麯院街上,这请柬并非有钱就能得到,上面言明可以带两名亲随一同进入,这也是给来扑卖的客人心安,不然哪怕不是地上下,也不敢轻易前往。 麯院街是内城西南的最后一条街,这边有许多庞大院套,不少为正店酿酒的地方,还有一些则是粮商存放打磨米面等精物的货场。 此处平日行人不多,都是场内劳力伙计出入,到了晚间则人更少,打更的关上场中大门,街面稀有动静发出。 来到麯院街向里走出半里远,一颗大树后忽然闪出一名黑衣汉子,上下打量三人。 赵倜摇了摇手中折扇,商七见状过去与对方对了几句切口,黑衣汉子点头,冲着赵倜几人道:“贵人请跟我来。” 这是鬼樊楼派出的接引使者,瞅人不对便不会搭言,甚至还会放出暗号叫同伙过来动手。 接着向里前行,就在走到一个交叉路口之时,斜对面一侧巷子横穿过来三人。 头里的也是鬼樊楼的引路使,后面跟着的是一名老者和一个少女。 老者身形壮硕,白发白眉,面沉如水,一副鹰视狼顾。 少女双抓髻,穿着水绿色白纱底的衣裙,眉目如画,脸上蒙了块轻纱。 前面的黑衣汉子回头道:“贵人不做遮挡吗?” 鬼樊楼的扑卖会可以遮挡形貌,避免相识之人彼此认出,也不叫陌生人能够记得。 “公子?”商七望向赵倜。 赵倜无可无不可,今天晚上赶来参加扑卖会的一个也别想跑,也不怕他们看见,直接当场就全杀了爽事。 能来这种地方,除了绿林匪类外,大多则是豪富巨贾,更有官宦之人。 总之,个个都该死。 不过为了不节外生枝,他还是蒙起脸来,不远那双抓髻少女瞅过一眼,眸子闪亮。 赵倜心中微微一动,虽然对方遮盖脸部,他也认出中是之前在端王府看见的那名小丫头,就是不知她来这里干什么? 如果说赵佶与鬼樊楼有勾结,或者想买什么东西,不可能叫小丫头出面,而且那白眉老者一身江湖气息,看着并不似东京城人。 三人跟着接引使去到了里面一座大院,这大院外表普普通通,看着是粉磨存放麦谷之处,但绕过前面一排房舍,竟露出个外表宽长仿佛库房般存在。 接着换了个人引路,踏入库房之中,便见里面灯火辉煌,布置仿佛宫殿,与外面的粗陋完全不同。 此刻里面已经坐下许多人,足有一二百号,这些人几乎都蒙着脸,身旁有小桌子,桌上放着热腾腾的茶水。 商七请柬递了过去,然后三人找张桌子坐下,过了片刻,又进来一些人后,大门缓缓关上。 最前方出现个穿着彩衣,脸上画了粉彩,鬓边簪花的男子,他冲着众人叉手行了个礼:“诸位贵人在下有礼,诸位既然到此应该都了解我无忧洞的扑卖规则,那便废话不叙,先来看本月的第一件货物。” 他说罢轻轻一拍手,后面传来木轮车的声音,接着推了一个笼子出来。 第65章 价高者得 众人定睛观看,只见笼中装有一物,并非是人,而是条通体赤毛炸立的巨犬。 这巨犬足有正常家犬两三个肥大,生得狰狞,嘴角流淌出红色口涎,似乎刚饮完鲜血。 “此乃我无忧洞每半年便会调养一只的赤獒犬,有熟悉常来的贵客当知这犬时常喂以人血人肉,凶猛堪比虎豹,能对付七八名壮汉而不倒,是我无忧洞的招牌货物。” 赵倜眯了眯眼,旁边商七低声道:“公子,此物我曾见过,前几月楼内灭掉的铁腿帮中豢养了一条,楼内兄弟攻进去后给乱刀砍死了。” 彩衣男子继续道:“这犬养大不易,十贯起卖,各位贵人可以开始喊价了。” 厅中之人闻言纷纷出价,这獒犬十分抢手,片刻工夫竟然叫到了一百八十贯钱。 鬼樊楼的扑卖会以铜钱喊话,结算却是金银或者飞票,大宋白银只是不在普通市场流通,但大额交易,军饷,榷场买卖却经常使用。 一百五十贯按当下行情已经可以购买两匹低等战马,算是不菲,但价格还在往上涨,只是几息后,竟然被喊到了三百贯。 赵倜手指轻敲桌面,商七立刻道:“五百贯!” 场中闻言顿时鸦雀无声,目光都投了过来,獒犬虽然稀有凶猛,牵出去面子拉足,但花费五百贯实在有些太多,后面还有不少好物,都要留着钱买后面的东西。 “这位公子五百贯拍下赤獒,来人记录!”彩衣男子兴奋喊道,赤獒犬首次拍出这样的高价,等扑卖会结束回去无忧洞,肯定会被洞主赏赐。 接着有人捧出只黑色漆盘,上面覆着猩红盖布,彩衣男子小心翼翼揭开,露出一颗鸡蛋大小幽绿色散发难闻气味的珠子。 “此乃阴寒珠,置于地下,上方房舍寒凉彻骨,适于夏日使用,算是一件宝物。”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有人询问:“这珠子如何来的,像珍珠一般水中蚌蛤所得吗?” 彩衣男子幽幽道:“水中却是不假,但并非蚌内生出,是古墓尸水积存千年,于里诞生。” 那人唬了一跳,不敢说话,往后缩了缩身子。 “这也算是稀罕之物,诸位贵人拿给外面名山大川居住的道长隐士观看,说不定喜欢,卖掉可不止我无忧洞所出价格,我无忧洞不好出京,否则怎会贱卖此物。”彩衣男子讪讪笑道。 众人互相瞧瞧,一个道:“贵洞之中竟然有古墓存在?” 彩衣男子道:“一看这位便是外来的贵人,并非东京老户,东京老户谁会不知道这开封城城摞城,下面足有四五城呢,别说坟墓,就是宫阙殿宇都不知多少。” “原来如此……”这人点了点头。 彩衣男子此刻颇有些卖弄:“地下的好物不知凡几,只是压得太深,又有积水成河,难以探查罢了,再过上些年月,沧海桑田,东京城说不定也要陷入下去。” 众人闻言咧嘴,这种话也就鬼樊楼的人敢说,他们是绝不敢讲的。 “好了,现在开始扑卖这颗阴寒珠,起价三百贯!” “三百八十贯!” “四百贯!” “四百三十贯!” “……” 虽然此珠有些不详,但还是有人竞买,毕竟这东西此刻散发出一丝丝寒气,前面的人感受得到觉得该是件宝贝,就算自己不用,但拿来送人却是顶好,毕竟自家不说来历,谁又能够知晓。 赵倜瞅着盘中的阴寒珠,琢磨可能是在墓中地下搁置久了,浸泡地水之中,才侵入了寒凉之气,说不得凉气放完就恢复成普通珠子模样。 他对商七示意了下。“一千贯!”商七大声道。 所有人愕住,哪里有这么加价的,这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吗? 前方一个蒙脸老者回头道:“少年郎,身家很丰厚吗?” 赵倜瞅他眼,微微一哂,商七冷笑:“不服你可以加价!” 老者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这时无人向上加价,前方彩衣男子喜笑颜开,对身旁道:“赶快记起来,这位贵人又拍了一件好物。” 接着又拿出几样东西,却是常见宝物,但起拍价低,一时间竞争激烈,可最后都被商七高价喊走。 彩衣男子的表情开始不大好看,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这位贵人确认全都要下吗?我无忧洞卖出东西可不反悔,否则……怕是要用命来填。” 赵倜闭眼不搭理他,一旁周侗道:“少要废话,我家公子富有金山银垛,这点钱算得了什么,如果看得好了,说不定将今夜包场!” “好好好。”彩衣男子舔了舔嘴唇,将脸上粉彩卷进一些品尝,嘿嘿笑了一声:“是我小蝴蝶崔冲眼拙了,不识贵人,还请贵人原谅则个。” 他一句话拉回,说得漂亮,下面众人却听受不得,开始恼起。 一名身形肥硕的中年男人“呼哧”下站起:“小郎,不要太狂妄了!” 另一个看起年岁不大,说话阴柔软绵地道:“天狂有雨,人狂有祸,此刻得意,一会便难说了。” 又有个略显富态的男子道:“太狂了就怕走不出这里,无忧洞做生意要守规矩,我们可不会守。” 商七冷笑道:“无能狂吠之辈,真有本领拿出钱来,没钱扑拍还是趁早滚出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大厅之中眼看就要乱起,彩衣男子急忙制止:“诸位来此是给我无忧洞捧场,此刻闹事,不打算给我无忧洞面子了吗!” “可是……” “诸位贵人,价高者得,这是无忧洞定的规矩,难道诸位不遵守了吗?”彩衣男子神情阴沉下来。 他话语出口,厅内立刻再没人吭声,他伸手“啪啪”拍了两下巴掌,就看后面脚步响起,这次却并非什么珍宝,而是一群凶狞之徒押了七八个人过来。 这七八个人大部分年轻女子,还有个垂髫小童,另外还有一名青年。 所有人都似乎被下了什么药物,呆呆傻傻,任人摆布。 彩衣男子道:“这都是此月的新鲜肉货,老规矩女子小童十贯钱起拍,那青年……三十贯!” 第66章 统统都要 青年三十贯?众人闻言交头接耳,虽然无忧洞平素售卖男子较少,可也从没有过这般高价。 “为何如此昂贵?”有人问道。 彩衣男子一指青年:“他身上练有武功,抓他着实费了不少气力,洞内兄弟还有损伤,若非使些手段还真擒拿不住,价钱自然会高一些。” “可若身具武功……”一名大腹便便,戴着员外巾的男人眼神闪烁。 “还请贵人放心,已经捣毁了他的穴道,废除了他的武功,哪位买了回家后可以随意使唤。” 彩衣男子说着走到那些女子身前,瞅一个模样还算俏丽的伸手在她肩头一撕,道:“这批货都无人动过,保证干净,各位贵人不要犹豫,即刻出价吧!” 众人闻言喧闹,开始争先抢后出起了价格。 赵倜心中盘算时间,将手里扇柄往桌面轻轻磕了磕,一旁商七高声道:“都别出了,每人一千贯,我家公子统统要了!” 大厅之中瞬间悄无声息,彩衣男子皱眉道:“贵人莫非在开玩笑?” 商七道:“开甚么玩笑,不但这些要了,你们无忧洞剩下的所有东西我们也全要了!” 彩衣男子道:“贵客带有这么多钱吗?莫非是专门来砸我无忧洞场子的?” 商七大笑:“钱?来你无忧洞买东西还须用钱?” 他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彩衣男子嘿嘿冷笑:“贵人这话也太……” 他话还没有说完,忽然神情一变,转头看向厅门,就听“轰隆”一声响,门被大力撞开,两具尸首扑了进来,竟然是留在外面的眼线。 只看门外此刻全是手持弓弩的禁军,带头的正是种朴,望向厅内大喝道:“都不许动,谁敢动乱箭射死!” 后面的一道门这时也被击碎,部分禁军从后方包抄过来。 厅内噤若寒蝉,看着手持弓弩的带甲兵士不寒而栗,谁都不敢动弹一下。 赵倜起身朝门口走去,淡淡道:“把被劫持的人还有那个彩衣男子带出来。” 周侗和商七立刻上前,先制住彩衣男子,禁军又将被售卖的男女带出大厅。 看着这些人出来,种朴低声道:“殿下,里面的……” 赵倜面无表情:“不留。” “是!”种朴立刻下令放箭,就这时忽然几道寒光在厅内闪过,灯烛竟然被打得灭掉。 弩箭此刻已经射出,大厅内传来阵阵惨叫,却忽然“轰隆”一声巨响,那房顶破出一个大洞,两条人影冲天而起。 下方军兵立刻抬弓箭去射,也不知道有没有射上,两道人影仿佛飞鸟般掠了几掠,消失不见。 种朴额头不由渗出冷汗,看向赵倜:“殿下,这……” 赵倜眯了眯眼,从房顶收回目光:“不是你们能够擒拿,也并非鬼樊楼之人。” 种朴松了口气,不是鬼樊楼的就好,如果鬼樊楼有这种高手,怕是彻底剿灭对方很难。 箭雨这时又射了一会,军兵开始打起火把收拾残局。 那边周侗搬来椅子给赵倜坐下,商七押着彩衣男子过来。 彩衣男子脸上的粉彩早便被汗水冲得乱七八糟,一双眼睛乱转。 赵倜淡淡道:“小蝴蝶崔冲?” 彩衣男子不语,商七冷笑摸出一把利刃:“听说鬼樊楼都是亡命,不惧生死,我倒要试试!” 彩衣男子看着匕首忽然尖声道:“小人可不是亡命……” “噢,不是亡命?”赵倜微微点头:“审他一审。” 半晌后,这崔冲全部招供,他并非自来鬼樊楼之人,而是原本外地戏班到京赶场的,结果被鬼樊楼掳去加入其中。 因为他能说会道,又有体面,不像洞内个个凶神恶煞,得到无忧洞主的欢喜,很多事情都安排他做,这扑卖会也叫他来主持。 至于地下情况这崔冲说不完全,他不会武,不敢走得太深,而里面除了洞主之外,大小势力复杂,他也认不完全。 赵倜听完吩咐:“进去探探,弓弩开路,小心机关。” 种扑应是,领了一千兵,驱崔冲带路,顺着不远处的八字水口进入地下。 赵倜随后思索破屋而走的两个身影,那两人他虽然只看到背影,也能确认就是进入大街时遇见的老者和少女。 少女虽然蒙戴面纱,但他认出就是上回在端王府遇见的小丫鬟,当时瞅出她似乎有武功在身,以为东京哪个势力安插进的眼线,可现在看来却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她身边的老者江湖气太浓,不是京城闭门造车的帮会人物能比,而是真正的江湖气,四大恶人身上那种。 那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赵倜回忆起上次对方说话的声调,虽然满嘴东京味道,但里面还是夹杂了些微的口音,是江南吴越之地的语调。 他淡然道:“把鬼樊楼劫持的那些人带过来。” 周侗领命,片刻协同军兵带至近前,这些人都不再呆呆傻傻任人摆布,之前中了鬼樊楼特有迷药才会那般形状,用清水喷面已经解除。 商七挨个问话,女子们口音无异,最多有郊区的声调,那小童也是如此。 最后赵倜瞅向青年,这青年崔冲说是会武,抓他之时费了极大气力,后来坏了他的穴道,破了他武功。 商七看着他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青年知道得救,却不似女子们欢喜,苦笑道:“在下是江南人氏,来京投奔亲戚,结果还没等找到,就被这些歹人给抓住残害了。” 商七道:“如今得救,为何不喜?” 青年叹气道:“在下原本有些武功在身,练过粗浅的内功,可以给人看家护院,或者去镖局谋份生路,此刻武功全废,尚且不如常人,怎能欢喜得来。” 商七道:“既有武功在身,因何又被轻易抓住?” 青年摇头:“只因我是外乡人才叫恶徒盯上,然后借机下了蒙汗药迷倒,根本不是那贼徒说的动手之后擒捉,凭他们那点功夫,正面对上根本拿不住我。” 赵倜看他微微眯眼,这青年满嘴江南吴越口音,老者和少女来到此处莫非是要找他? 第67章 树欲静风却不止 赵倜道:“你叫什么名字,投奔亲属在哪,既然外乡人过来东京,我派手下帮你寻找好了。” “这个……”青年闻言一滞,露出为难表情:“回禀这位相公,草民姓阳,双字云冲,投奔的亲属姓陈,原本住在城西辟邪巷,但已经搬走,眼下尚未打听到搬去何处。” “阳?这个姓却不常见。”赵倜笑了笑:“辟邪巷知道,我叫人前去问问,不过那边道士隐者居多,行踪飘忽,闲云野鹤,未必能问得到。” 阳云冲急忙摇头:“不必麻烦相公,我挨家问过,邻里之间并不相识,我那亲属半道半俗,老家在陕西华山,说不定已经归去故里了。” 赵倜道:“这却不好,你为鬼樊楼残害,武功全失,官府自然要帮衬一把,来人……” 商七上前:“公子。” 赵倜道:“将阳大郎好生安顿,不得出现半点意外。” 商七点头:“是,公子!” 阳云冲一愣:“相公,不必如此,我自家离开便是,明天就返回江南……” “走吧你……”商七嘴角露出丝冷意,薅起阳云冲衣领就往一旁带去。 又过片刻,禁军回来送信,种朴在地下遇见多处岔路,不敢继续前行,请赵倜定夺。 赵倜询问道:“杀了多少?” 军丁道:“王驾,总有几十之数,都是射杀,里面黑暗,刀枪难以着手。” 赵倜想了想:“叫种将军不必继续前行,按计划运火油木柴熏烟!” 军丁领命离去,赵倜又传令各处八字水口得知,这些八字水口部分堵死封闭,部分和这边一样,运火油木炭开始熏烟。外面的明渠入河通道,则用木栅叉住,不叫走脱一人。 监视水口的禁军持弓弩或单砲,还调来十几架双弓床弩,摆在几个较大的八字水口前,真有鬼樊楼的人拼死冲出,就将这水口直接轰塌。 猛火油燃烧烟雾含有剧毒,哪怕当时吸的量少没被熏死,过后身体也会出现各种病症,再掺杂木柴木炭,稀薄空气,只是片刻,东京地下世界之内便黑风滚滚,仿佛末日降临。 中途数个水口都有鬼樊楼的恶徒往外跑逃,但因为水口堵住,哀嚎声不断从里面传来,只有少数三五个被撞开,却都被外面禁军乱箭射杀。 暗渠入河通道那边也是如此,木栅最后顶不上事,禁军直接抛起石块将那渠道口堆死。 熏烟整整进行了一夜,工部、殿前司、侍卫亲军司,京畿驻扎禁军辎库内的所有猛火油几乎烧空。 地下不时有味道飘散出来,哪怕外面人闻到一点,也头昏脑胀,恶心欲吐。 赵倜见状再次下令用泥浆石灰暂时将八字水口抹死,不叫烟气渗透而出。 接下一天,禁军日夜轮番看守水口,也不进入也不打开,猛火油燃烧后毒性很重,只能叫其在地下慢慢挥发,到时暴雨来临,打开水口,随之流入江河活水,大笔稀释冲走后,才不会对地上造成什么影响。 两日后,天气依旧晴朗,赵倜傍晚时分,坐车前往金风细雨楼。 阳云冲被他放在此处,日夜看管,莫叫离开。 东京谍子不少,各府司之间相互安插倒也罢了,若是辽国西夏安插进来,或是各地绿林心怀不轨的势力插足东京,那事情便为严重。 大宋一朝向来不缺造反起事之辈,杀人造反受招安一说并非空谈,各处绿林抱着此种想法的很多,成便成了,不成就投降当官,所以胆子极大。 可其实所谓招安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小打小闹直接扫平,太过势大的朝廷哪里敢用,多数架空了找个由头处死,朝廷也没那么傻,尾大不掉这种蠢事不会去做。 而能将眼线布进东京城的,绝不会是什么寻常绿林势力。 绿林与江湖不同,江湖是个概称,绿林则是专指盗匪贼寇,占山为王,聚众起事的势力,源来自绿林军绿林山之事,与赤眉皆出自王莽新朝时代。 那端王府的小丫头不正常,一名丫头却身怀武功,白眉老者更明显是个高手,且绝非东京人氏,倘若来自江南吴越之地的山上绿林,或者什么有起事意图的帮教那便不好了。 所以赵倜没有放走这阳云冲,打算从他身上问出事情,看看他们这几人究竟自哪里来,混入东京有何意图。 进了楼中,坐下喝茶,侯三朱四过来。 两个一瘦一胖,侯三擅长攀缘,不是轻功高深,而是只靠身材灵活,上屋爬树无所不能,给他两只飞爪,就算城墙都能够上去。 朱四则是一身外功,纯粹筋骨使力,虽然说不上铜筋铁骨,但一般练有粗浅内力之人并非他的对手。 赵倜向两个道:“那阳云冲几日来如何?可否吵闹。” 侯三道:“还算老实,吃喝不用提醒,就是整日里愁眉苦脸,好像心中有天大难过事情。” 朱四道:“其它异常没有,早晚却有些古怪。” “哦?”赵倜拿起茶碗喝了一口:“什么古怪?” 两人对视一眼,侯三道:“公子,他每天早晚冲着西方跪拜磕头,天天如此,就连时辰都不差分毫,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凑近去听时,便不再说了,开始默语。” 朱四道:“原本我们以为这人给鬼樊楼祸害得呆傻,后来发觉不是,应该在虚空拜哪个神佛菩萨。” “虚空拜哪个神佛菩萨?”赵倜略略欠了下身:“可曾听清他嘀咕什么话语?” 侯三道:“属下听到了生死两字。” 朱四挠头:“属下就只听见一个火字,别的辨认不清,只要被他发觉,便开始默言起来。” “生死……火?”赵倜眼神生出一丝变化,思索间望向窗外,这时夕阳西下,巨大火球仿佛燃烧,将天空大地照得一片赤红…… 夜晚,明月中宵。 啓圣院对面街路的皇家闲宅内,赵煦背手而立,一名赤龙卫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待他说完,行礼站去一旁,仿佛石雕不动。 赵煦眸子有些空静,望向正南方向,自言自语:“朕思国泰民安,天下太平,可惜,树欲静风却不止……” 第68章 明教,江南明教 三日之后,天色阴沉,燕子低飞,暴雨将至。 赵倜下令打开全部八字水口和暗渠通道,诸军结篷看守,箭弩瞄准不离左右。 随着大雨瓢泼而来,所有水口没一个鬼樊楼的人跑出,甚至就连鼠虫之类都不得见。 洞内飘散出呛鼻至极气味,但随着雨水冲刷逐渐淡去,一夜过后几乎再不可闻。 赵倜将禁军分成五队,每队两千人,从五个最大的洞口进入,余者则守在外,等候调遣。 随着一个白天过去,各处传来报告,里面死尸遍布,越往深里越多。 接近日落时分,种朴带领亲兵出来,看见赵倜行礼道:“王驾,属下这边已经和另外四路在里碰头,都是未见活人。” 赵倜道:“所有地方都探查过了?” 种朴道:“有两个地方险恶,派了军兵看守,暂时没能进入。” 赵倜问道:“什么地方?” 种朴道:“王驾,是在鬼樊楼的下面。” “下面?”赵倜皱了皱眉,开封确实城摞城,但千多年过去,水土灌填,又承压受重,下方几座废城之间应该缝隙全无,怎么还能下去? “王驾,并非鬼樊楼之下有整座的城池,而是两个地方可以进入下面未曾坍塌空间。” “都是什么地方?”赵倜沉吟道。 “一个地方是水中,那鬼樊楼有一处阴湖,湖水清澈透亮,火光照去隐见水底有半阙宫殿存在,不过属下们觉得应该藏不了人,毕竟谁也不可能在水内闭气太久。” “另外一处呢?”赵倜道。 “另外一处是小蝴蝶崔冲招出来的,十分隐蔽,是个极深的通道,逶迤曲折,似乎比那水中的宫殿更要深远,崔冲说那颗阴寒珠就是从中取得,那深处存有不知哪朝的古墓。” 赵倜想了想:“叫崔冲辨认鬼樊楼首领了吗?” “辨认过了,他认识的人除了无忧洞主还有那洞主身边两个亲随外,全都死了,属下们怀疑那无忧洞主进去通道,藏入了古墓之内。” 赵倜摸了摸下巴,按理来说只要有通道,烟雾便可以钻进去,无忧洞主即便藏进地下更深里,也未必还活着,但总要看见尸首才会放心。 他道:“里面财物多吗?” 种朴小声道:“王驾,财物许多,有王驾之前的命令……” 赵倜点头:“本王说话自然算数,够分吗?” 种朴羞惭道:“军兵们都揣了满怀,属下几个没敢擅动,等候王驾命令。” 赵倜笑了笑:“军兵们这几日辛苦,于外日夜带甲持械看守不说,进去里面也是危急,既然事情做得圆满,没有怨言,自然记功赏赐,你们几个将军也各自捡选几箱带走吧。” “王驾,鬼樊楼的财宝极多,剩余的属下知会几位将军趁夜色都送入王府。”种朴急忙道。 赵倜望眼宫城方向:“官家那里也是要送去些的,但不好由此处走,朝内的相公们看见又该有话说了,先入王府也好。” “王驾所虑极是。”种朴躬身。 “你们将通往古墓的入口围起来,多派些人手,以弓弩朝向,暂不要轻举妄进。” “属下现在就回去安排!” 看着种朴离开,赵倜瞧眼天色,叫人备车进宫。 到了宫城过了左掖门直奔福宁宫,御书房在这宫的头里,宦官通报后前面引路,赵倜进去御书房。 只看赵煦穿了一身常服正坐在案后写字,动作十分认真,但神情却无比散漫。 赵倜以往没仔细打量过,此刻看他握笔之手竟然莹白如玉,上面一点青筋都无,好似玉石雕琢出来一样,不由眯了眯眼。 “燕王,坐吧!”赵煦没有抬头,依旧继续书写,是一篇千字文。 赵倜在锦墩坐下,把鬼樊楼的事情叙说一遍,赵煦放下笔点头道:“如果能够不留后患,实为利国利民好事。” 赵倜道:“官家,只怕随后还得派人日常看守,不然风头散去,外面的人还会往里面钻,怕不多久,再一个鬼樊楼又会出现。” 赵煦叹息:“朕自是知道,究其根本其实不在那地下,而在于国政的优劣,百姓的生计,若真像安乐先生诗中所言,人老太平春未老,莺花无害日高眠,又哪里会生出这种藏污纳垢的险恶之地呢。” 赵倜不语,微微沉默。 这时赵煦忽然道:“燕王……可知明教吗?” 嗯?赵倜闻言心中一动:“官家,甚么明教?” “就是武周朝延载时期传入中原的摩尼教,民间惯称为明教,崇尚光明之焰,但凡能够点亮光明的事物皆做崇拜。”赵煦缓缓道。 “臣……不知。”赵倜摇了摇头:“官家,这明教怎么了?” “朕最近得到一些消息,明教近来于江南一地大肆宣教,远胜以往任何时候,不住收买民心,拓取民财滋养,朕担心他们意有所图。” 赵倜想了想,此刻的明教总坛在江南,三十年后方腊起事于江南天目山脉羽山的搁船尖,被童贯黄裳带领西军打散后,迁往别处,至元朝建立,神州陆沉才远赴了昆仑建立新光明顶。 “陛下的意思……” 赵煦道:“如今京中只怕也有这些教徒潜藏,我已叫机宜司和机速房去查,燕王于外行事,当得谨慎提防。” 赵倜道:“臣知道了,臣回头就翻书看看,这明教究竟何种章法。” 赵熙笑道:“枢密院有建朝以来对明教的监视记载,燕王可前往索取察看。” 赵倜点头起身,道:“官家,那臣便先行告退。” 他离开福宁宫,思绪翩跹,之前听候三朱四说阳云冲早晚虚空磕拜,嘴里说什么生死与火,心中便有些怀疑。 江南绿林他不了解,但明教却知之甚详,对方信奉大明尊,早晚叩拜,口号有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还有圣火之词。 这么看来那小丫头与老者,还有阳云冲都是明教中人。 赵倜一路思索回府,天色已黑,吃过饭后进入练功室,他这时幻阴指已到第五层巅峰,第六层并非单纯理解境界,需要庞大的内力支撑,估计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得行。 午夜之时,赵倜出了练功室,外面执守的童贯悄步过来低声道:“殿下,卑奴刚才听到些动静。” 赵倜看他一眼,微微闭目感受,目光向自己卧房方向看去,就见房顶之上隐约有一道身影在缓缓移动。 “什么人?胆敢夜闯王府!”周侗的声音这时在不远处响起,接着四周开始打亮火把,府内侍卫纷纷朝这边赶来。 (各位老板,求一下明天,也就是周一的追读,明天的追读很重要很重要,小作者在这里恳求各位老板明天追读一下,小作者感激涕零,铭记五内,恳谢各位老板了) 第69章 擒拿捉获(求追读) 平台距离伊利丹不过百米左右,他已经感受到了这颗宝石里面蕴藏着的力量。暗夜精灵首领率领着一众战士赶赴到了这里,在他的旁边,有一名头戴覆面铁盔,身披金属斗篷,手持圆刃的战士,她是负责这次追捕行动的负责人,也是一直以来,看守伊利丹上万年的典狱长,玛维影歌。有过几次“战败”的他们,这一次没有猛打猛冲,而是结阵密集战阵,一起杀向白虎营。对古武世家来说,武功传承是最为重要的东西,这是他们家族传承了数百年的根基。“耿家的匹夫哪来的胆子?一定是背后有人给他们撑腰!”梅玉攸愤愤地道。不过,虽说也没太讨厌,但也决不至于有好感,所以,秦绾倒是很好奇,秦珠到底是用什么身份来求她帮忙的?西姆正在考虑问题,被阿舒尔博士的一句话就有些手抖,开玩笑这要是爆了,他们这些行业精英就要粉身碎骨了,西姆看着那一条条导线,就好像看到死神在向着他招手。有了吴笛一行的加入,东沧一方顿时士气大振,在得知了吴笛的身份之后,所有的将士皆是神色亢奋,露出激动之色,可见吴笛在东沧中青代中的人气之高。的确许久未见,那日楚云被下笼中鸟离开后,再就没踏入宗家的大门。齐志斌也早就发现了来自钟彩妮身上的变化,而且是非常明显而巨大的变化。多少也能猜出来点,应该与吴明脱不了干系。不过,这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殷枫惊讶极了,他头一次听说还有金髓这种东西,刚才他乍一看以为是一块泛光的金石呢,没想到竟然是液体,而且观其摆动的幅度,很厚重,就像是流淌的金块,极具观赏性。许青摇头,刚要开口,但下一瞬,他神色一变,猛地抬头遥望内海方向的苍穹,双目瞳孔收缩。他既粗鲁又蛮横,既可怜又可嫌,搞得大家除了哭笑不得,就是啼笑皆非。他的目光嫌弃的望着正在埋头苦吃的两人,嘴角不由抽搐了两下。也得遵守由亲到疏,从近至远的氏族规矩,俗话说,有千百年的家族,没有千百年的亲戚,因此侄子优先于外甥。肯定是要考虑,老妈病好了之后,怎么把跟沉放的这场戏给解释开喽。而挥刀下劈的青年见自己一刀落空,跟着跨前一步扬起长刀准备再次劈向楚杰,却被不远处的冯刚飞起一脚踹到在地。老王说:醒醒吧,不要浪费生命。研究这种的破烂,还不如去散步,或睡觉。六辆车分两批相隔十分钟先后驶离义和路,开上了通往青城的g20公路。“有什么意见?”鹿晗挑挑眉,褪去平常的温顺可爱,一副不羁少年的样子。也就在他念头刚刚发出去后不久,远处云雾忽然开始沸腾,一道强大的气息正在迅速逼近。又是雷刚?雷辰不禁有些疑惑,怎么国安这些人都认为自己跟雷刚有关系?老年这样问过,黄龙道人也这样问。难不成是因为同姓的原因?人家见到这种外骨骼盔甲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件战争用的装备,思考的都是这种装备的性能,以及在战争中起到的作用。“我可以告诉你,上面正在派我彻查公司出现偷税9500万的事,据目前来看南宫丰羽的闹剧可能不是闹剧,而是有根据的。”丁丹思虑再三之下向他透露了点保密信息。近日喂饵时顺手捞了几条大黄鱼,都在2斤左右,恰好销路都谈好,与大伙儿一合计,准备要开闸放水网鱼了。孟起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不能抑制自己的想起了娜美,抬头看向胡倩,一时间,胡倩和娜美竟然渐渐变得模糊,然后看不清楚。高庆迫不及待点开视频,视频比之刚才那段抓拍要清晰的多,只能太行山上空瑞光四射,背负双翅的巨狼脚踏金云,就那样的立足虚空!一行人离开鉴定中心,刚才神『色』抑郁的蓝子忽而开朗,那脸上笑容竟是那么地可恶。怪老头子还十分得意,在讲了那句话之后,还重重地“哼”了一声,以示他对自己那样讲,绝对没有后悔或表示歉意之意。“十套?”路飞扬心中合计,自己拥有的白辉砖,可是多得很呢,不过看来,以后应该也会用到的,那么,现在就制作三十套吧。挑战赛分五场,第一场自己准备好才艺,一个个轮流上场,每组二人一盏茶的时间。“认识,怎么不认识,不单单是他们,基本所有达到绝世之境的存在互相之间都认识,地球就这么大,以绝世之境的速度就和后‘花’园没什么区别,认识几个高手实在没什么好稀奇的。”印师笑道。它扑了起来,真如想要马上秒杀那条土狗一般,没人可以想象,那么强壮的一条狗,扑杀过来是何等的威势。反正无论如何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异兽的事情告一段落,梁栋的生活再次陷入了不断的重复中。顾筱北很主动举了手,反正她也没地方可去,还不如留在店里,这样看着还不那么孤单。再次看了死伤惨重的族人一眼,夏洛蒂擦干净嘴角的血迹,狠狠的瞪了莫吉克和爱德华一眼。眼中的怒火,毫不掩饰。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他们两个早就被她碎尸万段了。 第70章 丫鬟(求老板今日追读) 喊完之后还是没有动静,周羽裳眉头一皱,有些担心起来,急走两步拉开帐篷,低头钻了进去。其实姜铭最想做的,是割掉他的舌头,奈何不方便操作,就放他一马。墨朗月措手不及,等到他上前搀扶她时,却见她已然晕厥了过去。听到枪声,无论是光头强他们还是吕伟的那些手下,除了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人,全都老实的蹲了下去不敢有任何的反抗,毕竟子弹可不长眼,就连英俊也被林若兮和龙妙妙拉着蹲在了地上。静静坐在新娘专属休息室,慕容兰心只觉疲累的很,不仅仅是身体,心神也是一样。这种感觉让她昏昏欲睡,这在以往,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足见姜老爷子的折腾效果多么明显。“不必了。”谢璧话音甫落,黄芸便轻轻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美目。四年之后,司徒浩宇回国,发现网络上仍在盛传着他是司徒家的私生子的流言,更传言他失踪多年,怕是凶多吉少了。那白袍汉子一声清啸,跟着凌空跃起,但见他长剑一挥,一道电光闪过,那八名刺客便俱已身首异处。清脆的鞭声传到了马车里正在休息的人耳中,让他再一次睁开了眼眸。明夷对此也无意见,不阻止,算是他能做的极致了。那是他的政治资本,他的靠山之一。而自己,更可悲,靠山正是眼前这人。烟雾弹出现的那一刻,霍靖然想要过去抓曾冰冰可是他却不知道曾冰冰所在的位置,直到听到了一声枪响,他想都不想的拿出自己的手枪对着发声的方向又开了一枪,然后从冰冰的东边那个口离开了。慢慢地,他目光中的凶恶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渐渐地,他的嘴角出现了一丝笑。还未过半刻钟,只听得“扑通”一声,一位身穿官服的老年男子由木马上狼狈地跌落下来,官帽坐在屁股底下压变了形,脸已变成了酱紫色,呕吐不止,连胆汁也给吐了出来,紧接着身体一仰,处在了昏迷之中。时宜一时激动,竟也忘了锅上的花糕,欢喜的端着那碗汤羹前去找盛明珠。一个清脆的巴掌,一声摔倒在地的声响,成言按捺不住,要往隔壁去,被明夷一把拉住,紧皱眉头,示意他不要冲动。时宜和安杰郡王走进来的时候,盛明珠才移开视线,轻声打了个招呼。只听“啪!”的一声,吕超手中的空杯瞬间已成了碎片徐徐落下。石天平静话语,缓缓道出惊人真相。痛苦的记忆,令他的内心备受煎熬。帝释此刻出现在了另一个殿内,这个大殿和他的帝殿一样宏伟大气,但很多元素的陈列摆布上却更为的精致,雅致里藏着肃杀之气,是温柔的杀意。伤口是在梁以默出事当天晚上急刹车撞在车窗上所致,到现在他都没注意过,心思全在梁以默身上,那里还会注意到自己。最后看了一眼这漫天星空,神行无忌是没有心思欣赏这般美景了,他已经闭上了眼睛陷入深层次的恢复状了。即便机场的安保早有准备,派出了三倍的工作人员前来维持秩序,也抵不住这样的阵势。这个家伙受了重伤,用的什么邪异功法?害得一撮毛这样。平时,和一撮毛斗嘴,甚至争功,但没有仇怨,自然不希望一撮毛死。纯粹的血脉对就是五大神兽发展壮大的源泉,即便邪修的计划非常的缜密,也不可能将五大神兽最纯粹的血脉全部斩杀殆尽。“我在收拾,怎么了。”冬日的阳光从天窗里洒下来,穿过男人的漆黑发间,留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淡黄色的光晕缠绕在他身边,他微低着头,颈部线条优美。她心里的人是岑可欣的大哥岑一睿,从初中到现在,一直没变过。店老板人老实但是也不是说没心眼,这不他就把李子孝当成卖假药的了。灵果被限制了,身边又跟了这么一位无为师父,算了,我们还是去城主府吧。算了,看在他总是在自己找不着方向的时候陪自己碎碎念,虽然都是很无聊的话,就不揍他了。后来再给慕北打电话,她的手机也关机,不知道是不是温亚馨的授意。第二日清晨,乔汝安醒过来,便感觉到前几日学院送她的通讯玉石在不停地闪烁。“哞,哞哞,好呀好呀!”哞哞开心极了。一旁,几只青年天兽好笑的看着他们。“想着多添几个菜,也热闹。”林谷雨淡淡淡的一笑,脸上的疏离在明显不过了。 第71章 改元绍圣 来到西南城麯院大街下车,八字水口周围禁军层层把守,种朴王恩等人上前见礼。 赵倜道:“准备好软盾短弩,配两千军丁,去通道里面瞧瞧。” 几个称是,片刻点齐军兵,从这方水口进入东京地下。 此刻鬼樊楼贼匪尸首都清理干净,里面每隔一段路程都有军队看守,以防有未死藏匿的贼人出现。 但几日下来,并无事情,显然再无一个贼匪活着,就算当时没被猛火油呛死,五六天过去,渴饿也死掉了。 唯一没确定之处就是小蝴蝶崔冲招供的古墓,军兵前方开路,直奔那边行去。 赵倜在队伍中间边走边打量四周,只觉阴风阵阵,气息瘆人,果然恶地。 随着越走越深,风声呜咽,仿佛抽泣,军兵们却不怕这个,都是一脸凶狠表情瞪视四周。 种朴道:“王驾,阴湖在前方路过之处,要不要停下看看?” “阴湖?”赵倜点了点头,之前种朴说地下存在一座暗湖,但琢磨不可能有人长久隐匿湖中,便排除探查之外,只留下军丁看管。 果然片刻后出现一条岔路,路口有禁军把着,种朴前方引路,过去便瞧见了一汪小湖。 军兵将火把围绕四周打去,照得小湖亮如白昼,只看清澈通透,碧绿色湖水仿佛镜面,火光照耀可以瞅见水下景象。 湖底隐隐有半阙宫殿耸立,不知存在多少岁月,依旧色彩斑斓,潋滟生动,湖水仿佛琉璃星辰,那宫阙颇呈神秘,叫人心中生出莫名肃然之感。 赵倜看了半晌,计算光线折射,感觉下面该是很深,恐怕并非种朴之前所说前代之物,说不定已经是地下第几层了。 这里不可能藏人,就算绝顶高手,也没本领在水下闭气这么多天不出来,逍遥派李秋水掌有一门龟息功,恐怕也不能闭气这么久,浪里白条张顺能够在水底呆三天三夜不换气,可也就是三天,或许还是夸张之词。 赵倜思索片刻离开,军兵继续前行,渐渐地下通道变得纷乱,没了人工筑造的迹象,全是被大水冲出的天然痕迹。 又走一段到达个隐蔽洞口,种朴道:“殿下,就是这里,崔冲说往古墓去的通道便从此处进入。” 赵倜道:“叫他带路,不用过去那么多人,二十军兵持盾牌在前,后面一百弩手,再后一百刀手即可。” 种朴前往传令,随后进入通道,初进颇为狭窄,渐渐宽阔向下,竟然三五名军兵可以并行。 赵倜观看两旁洞壁,只见有青石支出,峥嵘若角,也不知什么石雕埋于其中。 约莫一刻钟后,豁然开朗,兵丁回报道:“王驾,有一个好空旷的所在。” 赵倜上前,只见已经是通道尽头,军兵打着火把,隐约看到石人石兽杂乱矗立,远处后方隐约露出庞大凸起,似是大墓前端。 赵倜眯眼观望,黑沉沉,阴森森,晦暗不定。 这时军兵往那大墓走去,片刻后有人喊道:“这里有尸体。” 种朴跑回:“王驾,发现三具尸身,皆在墓前。” 赵倜点了点头:“过去瞅瞅。” 他缓步踏入前方空间,观看些石雕人兽,皆为阴葬之物,未知哪朝哪代物品,不过据这些东西来看,此墓规格似乎很高。 到了不远处,就见有三具尸体,军兵围在近前。 赵倜只是一眼,便皱起眉头,这三具尸体怎么全都冲外扑倒? 无论这三人是被猛火油渗过来呛死,还是在此处饥渴而死,都不太可能齐刷刷的脑袋朝外趴在地上,除非三人一起往外走时死掉。 他沉声道:“翻过来。” 军兵立刻上前将尸身反转,这里阴凉,尸体皮肤面目并未过于肿胀腐烂,模样变化不大。 种朴叫崔冲辨认,崔冲看了半天:“将,将军,这个脸上半覆面具的就是无忧洞主那恶贼,另外两个是他随从。” 其中一具尸体魁梧宽大,脸上戴了半边金色面具,但露出一半面庞和下巴,倒也可以辨认。 赵倜瞅了一眼:“把面具去掉。” 军兵扒掉面具,只见下面竟是密密麻麻伤疤,这无忧洞主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毁容。 赵倜眯了眯眼:“都抬出去。” 随后,他看向后方大墓,这墓整体被压在土壁之内,只露出前沿,右下角有个半人高的盗洞。 他略微思索后道:“将这洞挖土填上,外面通道入口也堵住,完毕后下方军兵撤出地下,只守卫外面的八字水口即可。” 种扑称是,赵倜随即回去地上,然后进宫交差。 接下来几日,他每在朝堂提废旧法,复新法,原本那些蛰伏的新党也逐渐开口,开始和旧党争吵不休。 转眼到了四月中旬,天气愈发暖和,夏季已经到来。 赵煦提出改元之事,定新号绍圣,绍之意为继承和连续,绍圣意为继承圣人的思想或行动。 赵煦选择绍圣作为年号,其意明了,他将继续神宗变法。 旧臣对此纷纷反对,但新党因为赵倜的入朝,已有复起之势,两者攻讦三日,最后赵煦定新年号不变。 随后整顿朝臣,从低层开始,一点点换掉旧党,接着再开始贬谪侍郎尚书,最后就连宰相也换了两名,半个月内朝堂已然大换血。 五月初九,赵煦下旨追王安石谥号为文,召章惇、蔡汴、曾布等人回京,自此废旧复新已成定局,再无可更改。 傍晚时分,赵倜入宫,就见赵煦拿着一张奏折沉思:“之前朕叫两江路和两浙路排查明教,颇为惫懒,敷衍了事,值此新法交替之时,各地不能出乱,否则旧党以为借口扰乱民事,新法必然推行不力。” 赵倜道:“陛下之意……” 赵煦叹道:“此乃大事,又涉兵军,朝上新臣暂无可用之人,燕王走一遭如何?” 赵倜笑道:“臣此刻无事,倒可领得。” 赵煦语气深沉:“若能洞察明教贼巢,便一并灭了吧,免得继续蛊惑百姓。” 赵倜道:“臣省得。” 赵煦想了想又道:“顺路去瞧下王文公的后代族人,代朕问候。” 第72章 节制四路 赵倜道:“官家,王文公只有嗣孙。” 王文公就是王安石,二子二女,长子王雱,累迁龙图阁直学士,熙宁九年三十三岁时,因病早逝。二子王旁,受父兄压力过大,得了癫病,持刀吓死亲儿,不久也死了。 长女则嫁天章阁待制吴安持,次女嫁蔡卞。 赵煦道:“嗣孙也罢,延续香火便好,代朕问候,以示朝廷并未忘记王家。” 赵倜忖道:“不见无事,若见族人不法,辱没王文公名声,当如何处置?” 赵倜微微一愕,随后笑道:“燕王酌情处理便是。” 第二天上朝,赵煦下旨,任赵倜为江南东路江南西路,浙东路浙西路四路宣抚使,巡察江南,三日后出发。 宣抚使为战时或者大事毕后临时官职,节制所令诸路一切军政民事,权利极大。 赵倜回府准备,这个时候明教起乱,确于新法不利,朝野旧党会借机言语生事,赵煦手下有武德司赤龙卫行走天下,消息灵通,肯定觉察到明教有不妥之处,才有监察或剿灭想法。 如今阳云冲还在金风楼软禁,白发白眉老者转去了步军司的大牢,傍晚时分他去往楼里,叫人把阳云冲带过近前审问。 阳云冲一脸六神无主被侯三朱四押了过来,看见赵倜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赵倜淡淡道:“想明白了?” 阳云冲心情复杂,本来尚未思量好,可不知为何便跪了。 他暗想此刻武功全失,是个废人,回去教内也不会重用,可又不想死,且那白眉老儿已经投靠,既然他投靠得,自家为何投靠不得?对方可是朝廷亲王,投了……说不定真有荣华可享。 “罪民,罪民想通了。”阳云冲叩头道:“罪民愿意投靠殿下,只是草民现在没了武功,不知还有何用处?” 赵倜道:“那鬼樊楼下手粗糙,又懂什么废除武功,你只要好好做事,未必不能恢复!” “恢复?”阳云冲一愣,对方既然亲王,说不得真有什么手段恢复武功,脸上立即出现一抹狂热:“殿下,只要能恢复功力,叫罪民做什么都行。” 旁边侯三冷笑道:“你武功很厉害吗?这么想要恢复?” 阳云冲急忙道:“说不得如何厉害,可总是有些武功才能更好给殿下做事。” 赵倜道:“本王问你,那白发白眉的老者叫什么名字,在明教什么是何身份?” 阳云冲呆了呆:“殿下不是知道吗?” “公子叫你说什么便说,哪有这些废话!”朱四在旁喝道。 “他叫白虹剑殷木长,是教中的散人。”阳云冲心下狐疑,暗想莫非对方怀疑殷木长说了假话,叫自家印证?是了是了,想要做鹰犬哪得这般容易,自古有言伴君如伴虎,伴王应该也差不多。 “殷木长,散人……”赵倜点了点头,明教势大,这次下江南不好胡乱摸索,收些熟悉教内事情的人引路能省不少事情。 “那个小丫头是什么人?” “小丫头?殿下,什么小丫头?”阳云冲疑惑道。 “之前和殷木长一起,大抵这般模样……”赵倜简单描述了一番。 阳云冲摇头:“殿下,罪民没有印象,不知殿下说的哪个。” 侯三道:“既然投靠便不要藏着掖着,于你全无好处。” 阳云冲又紧皱眉头去想,半天再道:“殿下,教内女子不少,不似殷木长白发白眉好认,实在不知殿下说的是谁。” 赵倜从怀中摸出那张在端王府画的画像,往前一抛:“认得吗?” 阳云冲接过仔细看了几息,依旧摇头:“殿下,容貌没见过,这打扮衣着在教内也是无有。” 赵倜道:“你来东京不是找她?” 阳云冲道:“教内想在东京立分坛,做几路过来探查,我这一路并非与此女接头,教内分拨仔细,各路独自行动,一有眉目传信教中,然后会派法王过来统领。” “你与何人接头?”赵柽皱眉,没想到明教行事如此缜密。 “罪民之前没有撒谎,接头之人就住在辟邪巷,姓陈名半道,居住东京日久。” “这么说画中女子只有殷木长才识得了?” “王驾说两个曾在一起,只怕如此。”阳云冲小心翼翼道。 “好,既然如此随本王前往大牢,你劝说一番殷木长。”赵倜道。 “啊?”阳云冲闻言怔了怔,不是对方已经投靠了吗,怎么还要劝说? “阳少侠快走吧!”侯三皮笑肉不笑道。 朱四一把搂住他肩膀:“阳兄弟发什么呆,以后为公子做事,当尽心竭力才对。” 阳云冲咬了咬牙,既然已经投靠,想旁的也无益处,叫干什么就干 什么罢。 出了王府直奔步军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司在城外有大牢,但因为不设都指挥使,荒废已久,步军司和马军司自己都单独建立了牢房。 去到牢里,只见昏暗,整座牢房只有殷木长一个,十多名狱卒看守他一人。 他此刻脸色青白,神情痛苦难当,几日来被幻阴真气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还是赵倜下了最轻的手,只用一丝内力,否则更加不堪。 看栅栏外来人,他立刻瞪大双目,可是嘴里却喊不出声音,经脉穴道被幻阴真气侵染,僵硬无法自主。 侯三从牢头手中取过钥匙,打开牢门,一众人走了进去。 殷木长目光先看向赵倜,随后落在阳云冲身上。 阳云冲见他身绑木柱,神色虚弱,表情愤怒,顿时有些心虚,急忙低下头。 赵倜伸手往殷木长天池穴点去,对方体内那丝阴寒真气仿佛被磁力吸到一般,立刻游了过来。 这丝真气比原本要弱了不少,但还没消磨殆尽,此时被赵倜取走,殷木长吁出一口气来。 朱四搬过椅子,赵倜回去牢门处坐下:“阳少侠劝劝吧。” 阳云冲抬头看向殷木长,挤出笑脸:“殷散人,别来无恙。” 殷木长瞪视着他,喉头“呜呜”作响,半天才吐出声音:“何故叛教?” 阳云冲深吸一口气:“殷散人,有一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呸!”殷木长张嘴就是一口血沫喷出,喷了阳云冲一脸。 阳云冲抬袖擦了一把,硬着头皮继续道:“殷散人,古语云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羽山的杏花开了,散人就不想回去看看吗?只要投靠了殿下,立刻便可重获自由,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何苦与明教贼子为伍?” 殷木长怒目圆睁:“老夫杀了你这叛教之徒。”他身体拼命往前挣,锁链哗啦啦乱响,吓得阳云冲急忙后退一步。 赵倜见状摇头,并非阳云冲口才不好,而是这殷木长实在一点投靠的心思全无。 他淡淡道:“废了他武功,鬼樊楼如何废你的武功,便如何废他。” 阳云冲知这是投名状,搪塞不得,低声道:“是,殿下……” 翌日,赵倜刚吃过早饭,周侗匆匆而来:“王驾,大理有信送到了属下这里。” 第73章 江南,江南 赵倜接过信展开一看,竟是段正明所写。 字数不多,语气谦恭。 片刻看完赵倜扬了扬眉,鸠摩智居然再临大理,这次没有光明正大上门,而是偷偷溜进了天龙寺,意图盗取六脉神剑。 而天龙寺自上回后便有防范,鸠摩智叫诸僧发现,脸皮难堪,恼羞成怒之下大打出手,将正在寺内学武的段誉掳走。 鸠摩智怀疑段誉知道六脉神剑剑谱,临走放话带段誉去江南姑苏慕容世家,叫他背出六脉神剑或大理派人拿武学来赎,否则就将段誉焚在慕容博的坟前,告慰好友在天之灵。 段正明心中着急,但身份缘故无法离开大理,恳求赵倜帮忙打探鸠摩智行踪,他这边派人想办法营救,若赵倜能够施以援手,势必重重酬谢。 放下信赵倜沉吟,不说大理段正明的求助,即便与大理无关,姑苏燕子坞参合庄有存在的必要吗?好像没有。 自太祖建国,太宗南征,江南武林平静太久,已经忘记昔日马踏江湖之事,原本蛰伏的武林世家,江湖隐门,纷纷冒头,搅风搅雨。 他不去江南也就罢了,可倘若去……就算南唐山海观那样强大无匹,高手如云,武学浩如烟海的地方,不也不堪铁蹄践踏,军令所指吗?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鸣镝风中,又哪堪采折?不过是残花败香满湖。 赵倜思索了片刻,叫周侗往金风楼唤阳云冲过来,阳云冲昨晚亲手废掉殷木长的武功,再无回头之路。 半晌阳云冲进入书房,拜倒道:“罪民见过王驾千岁。” 赵倜唤他起身,淡淡道:“过两日与本王同赴江南,你想个法子叙说东京之事,然后回归明教总坛,别出什么破绽。” 阳云冲大惊:“王驾是要……” 赵倜道:“你既为明教五行旗锐金旗副掌旗使,归教主直属,回去总能遮掩过去,到时暗地传信便好。” 杨云冲没料想对方竟然盯上了明教总坛,这是打算要覆灭明教吗? 赵倜又道:“此番若是功成,你身份自又不同,本王会为你请官,自此……更换门楣,改变身份,荫泽后代。” “罪民,罪民知晓!”阳云冲闻言呆了一呆,心中顿时激动,更换门楣,改变身份,荫泽后代,人生所求不就是如此吗!此刻甚么明教,甚么大明尊,统统不去记得,不不,教义说向往光明,摒弃黑暗,眼下这不就是光明吗?自家做的绝对无错,全是守教义而行! “王驾,自古有言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罪民谨遵王令,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周侗在旁面无表情地看他:“阳少侠,可以称做属下了。” “是,属下,属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赵倜挥了挥手,阳云冲小心翼翼爬起来,再行一礼,转身出门。 周侗低声道:“王驾,这人……” 赵倜微微一笑:“度人度己,修佛修身,眼得心愿之处,皆为光明所在,他倒也没违背了明教经法。” 又隔一日,赵倜领旨出朝,去城外军营,从神卫左右厢、虎翼军、武卫军几支人马里各点人数,足五千后打出种种旗号,开始往江南进发。 五千禁军并不算多,但真要行兵事,各地也都有禁军厢军驻守,到时随令调遣也就是了。 这次司内他只带种朴一个,使司必须留人处理日常军务,副都指挥使和都虞候总得有一个留下,种朴是种家子弟,早晚回归西军,将他带在身边提携,算是搭建一条日后接触西军的通道。 府中则带了童贯、周侗、白战、苏大四名。 金风楼带了侯三朱四和阳云冲。 此刻一路往南而去,只见风景渐次不同,暖风熏人,柳暗花明,小桥流水,人文也有变化。 沿途各级官司纷纷迎接,虽不知燕王南下何事,但既领兵,显然颇重,不免设宴款待之后,再偷偷送上一份礼物。 周侗江湖熟络,每到一地叙说当地有名人物,赵倜叫他捡品性好的征召些过来做事。 本来还想着或许桀骜,谁知周侗去往说和,居然都莫敢不从,赵倜便叫周侗领了队长管理职务,至长江边时,竟然有了四五十名。 其中有手段不下于周侗者,淮南西路有个江湖门派叫做金刀门,门主号称金刀断魂王一手,竟要举门投靠,赵倜看他门人实在太多,好似要吃大户一般,便全赶走,只留下他一个使用。 军马过去长江,风色顿时无两,此刻季节当宜,看处处物景曼妙,山水清秀柔美,女子哪怕姿色只有八分,但气韵温婉柔弱,软糯恬雅,便再凭添一分。 过了长江往东,不远便是江宁府,江宁府是江南东路首府,安抚司和知府衙门 都在此城。 一般说来,边境各路都是安抚使兼兵马总管,再兼首府知府。不过江南并非边境,这边有的兼任,有的分立,但江宁府却是兼任的,安抚使刚上任不久。 这江南东路安抚使乃是新党,名唤吕嘉问,之前便曾知过江宁,后来旧党起势,被黜知淮阳军,就在上个月得到调令,复又回来。 几天前他便收到东京同好送来的密信,然后才见旨意,已经提前做了准备,赵倜军马距江宁还有二十里时,便率领众官迎接。 赵倜虽然不和新党来往,但此刻隐隐间却成为新党领袖人物,废旧复新的牵头人,很多贬谪各处的新党已将他当做核心看待。 吕嘉问心中也是这般做想,见面之后毕恭毕敬,嘘寒问暖,颇尽逢迎之能事,将赵倜请去安抚使司,奉上香茗,然后道:“王驾远来,下官本有许多事情想要请教,但王驾一路风尘劳顿,还是先安排王驾歇息,下官去准备席宴如何?” 赵倜点了点头,道:“对了,吕安抚,王文公家有谁人在?明日本王前去探望。” 如果不是要看王安石家人,赵倜不一定会走江宁一线,很可能直接走苏州,然后南下奔杭州了。 王安石家在江宁,兄弟几人大多临川出生,后来王安石三知江宁府,弟弟王安礼也曾知过江宁,举家便搬了过来,族人在此地汇聚生息。 第74章 略施惩治 吕嘉问闻弦知意,揣摩该是赵煦的意思,道:“下官这就派人去看。” 赵倜歇息半晌,酒宴安排妥当,直接入席,席上皆为江宁新党成员,旧党一个未叫。 第二日他带人去了王家,王安石直系血脉无有,只得过继嗣孙王棣,落在长子王雱名下,此刻守家并未出仕。 王棣是王安石弟弟王安礼的亲孙,王安礼曾知过开封府,任过副相,但上书反对熙宁变法,还帮过苏轼,多次谏阻神宗攻打西夏,与王安石的政见十分不合。 可偏偏这样,王安石二兄四弟,却就是过继了王安礼的孙子。 到了王家,除了王棣外其余不少王氏族人都在,列门迎接,赵倜表达了赵煦之意,问候一番,接着留下吃饭,询问王家子弟多少如何。 王棣道是除了江宁府,苏杭皆有,做各种营生不一而言,但多还是读书为官。 赵倜又待半晌,起身离开,王家没什么可多说的,此刻王安礼还活着,些年来已经被贬到知永兴军了,不过很快便会起复,朝堂倒是再入不了,去经略北面的河东路了。 第二日,赵倜下令整军,出城前往苏州,吕嘉问送别时小心翼翼道:“王驾,苏州知州王仲琓乃是旧党,恐会有怠慢之处。” 王仲琓?赵倜微微思索,好个出名人物。 王仲琓是三朝宰相王珪季子,二十几年后选了奸佞秦桧为婿,二十万贯嫁妆嫁女,是秦桧的泰山岳父。 赵倜点头道:“吕安抚有心了。”接着军马开拔,直往苏州而去。 到了苏州这边,景色愈发秀美,军马走走停停,直至苏州城前,却未见一人迎接。 赵倜宣抚节制四路军政,去到哪路哪府哪州,就是宣府使司所在之处,总揽一切政务。 这时看苏州未来人迎接交替,军马又不好入城,望着远处城门嘴角微微上扬。 苏州繁华,城门此刻不少男女老少进进出出,都好奇赵倜这队旗号军马,不住张望过来。 种朴脸色铁青道:“王驾,属下带人进去城里,将这个王仲琓揪过来拜见王驾!” 这时下边收揽的江湖之人也纷纷请命:“殿下,我们过去,拿这狗官来见,给殿下出气。” 周侗见状,脸皮抽搐,怕是平时提到官府变色,此刻哪来这么多胆气,何况狗官二字岂是能够乱用?急忙出言制止。 赵倜道:“种将军,不用太多人,省得扰民,点上五百军兵去苏州州衙瞧瞧。” 种朴道:“王驾,要直接抓回来吗?” 赵倜道:“看何状况,先行复命。” 种朴带人离开,赵倜骑着黑玫瑰四周去转,见一条小河,下了坐骑饮马,饮完后拍拍黑玫瑰的脑袋:“你家主人怕是不要你了,一年都不来取,自此你跟着我,就算再来也不还了。” 黑玫瑰脑袋蹭了蹭他,发出“咴溜溜”两下叫声。 过了半晌,种朴带人气呼呼回返复命:“王驾,到了苏州知州衙门,王仲琓称病不见,说是叫王驾自行进城。” 赵倜摸着黑玫瑰的脑袋:“历来宣府使司行到哪里便落哪里,去将王仲琓丢出去吧,苏州府衙改宣抚使司。” 种朴道:“属下领命!”随后再去城内。 赵倜在军中点了一百人,叫那些江湖汉子跟着,慢悠悠往城门行去。 这时守城的军兵脸色都难看到极点,刚才种朴报过身份来历,自然知道赵倜是谁,急忙行礼:“见过王驾千岁。” 侍卫亲军司并非只管京畿兵马,名义上对各路兵马都有管理之权,殿前司在京畿管理的军马数量多过侍卫亲军司,但对各路军马没有管理之权。 也就是说苏州的兵,即便没圣旨和枢密院发令,侍卫亲军司调遣不了,但是却可以管。 赵倜道:“带路去知州衙门。” 小兵不敢违命,前方领着,穿街过道,来到苏州府衙前面,却看几十名衙兵围着一人,这人生得蜡黄脸色山羊胡须,官服沾满尘土颇为狼狈,正指着府衙大门在不住谩骂。 听到脚步声这人回头观看,见引路城兵不由皱眉,然后望到赵倜骑马,又瞅后面跟着京畿装束禁军,不由道:“可是燕王?” 赵倜打量王仲琓,之前还真没见过,他以往只有大朝会上朝,这王仲琓一直外放,并没有什么印象。 “燕王何故乱政?废旧复新,扰乱朝堂?”王仲琓大声道。 赵倜淡淡道:“下方何人喧哗?” 王仲琓怒道:“苏州知府王仲琓,问询燕王!” 赵倜冷笑:“来人,将这逾矩的狂徒给本王拿下!” 后面禁军立刻上前,抓住王仲琓双臂,摸出牛筋绳便是五花大绑。 王仲琓一愣,有些 惊慌失措:“本官朝廷钦命,燕王你凭甚么拿我?你有何权拿我?我要上朝参你,我要告你!” 赵倜道:“本王宣抚江南四路四十三府州,你说本王无权拿你?” “我……”王仲琓张了张嘴:“我犯了什么律条,触了哪条国法?你滥用宣抚之权,为你新法开道行事,报复朝廷命官,我要参你!” 赵倜缓缓摇头:“查苏州知州王仲琓,治下地界滋养贼寇,不问不纠,放任自流,累寇于大,平日疏于政事,惫懒不堪,逾矩无礼,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我,我治下哪里有贼……呜呜。”王仲琓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大上前,用一块破布堵住了嘴巴,接着打掉官帽带走。 那些江湖汉子个个露出痛快神色,别看平日里狗官鹰犬地叫着,可只要坐地开派设门,哪个不是上赶着去结交官府?莫说知州这么大官职见都未曾见过,便是知县主簿都得攀着够着。 至于什么刺杀狗官,为民请命,狗官是吃素的吗?狗官身边没人保护吗,没事谁杀官干什么,哪有那么多不平好打,坐地门派不是江洋大盗,孤家寡人一个,真惹下事非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祸及家人弟子。 此刻见苏州知州转眼拿下,旁边的衙兵没一个敢于护卫,顿时心生快哉,觉得大丈夫不过如此,醒掌天下权,握世间生死在手,实乃男儿不灭志想。 这时大门内又被赶出些人,种朴出门过来禀报:“王驾,府衙清理干净,还请王驾移步。” 赵倜点了点头,迈步向里走:“把苏州大小官员都叫过来,本王问话。” 第75章 太湖贼寇 日落时分,苏州治下官员方才到齐。 城中的虽然早便来了,但外面几县的知县、县丞等人因为距离较远,哪怕骑马赶路,亦是不免来迟。 还有太湖水营的指挥,人在城外,也来得较晚。 大宋有水军,太湖、鄱阳、洞庭这些大湖都设有一个营的水兵,沿海也有,但海边水军的建制比这些湖泊要高。 这时知州大堂内红烛高燃,照得一片通明,犹如白昼。 赵倜在椅上目光扫过两旁,左文右武,个个神情不同。 左边第一个是苏州通判,脸色显得欢喜,向来府州主官都和通判不合,通判有监督地方之权,可以直接向皇帝打小报告,府州主官须得防备,且这个苏州通判还是名新党。 右边第一个则是苏州兵马钤辖,黝黑脸膛,络腮胡子,神情有些懵,嘴角硬挤出丝笑,显然平日不是惯于谄媚之人。 至于转运、押狱,平仓、推官等表情各异,大多谨慎,目视前方,不敢有丝毫不妥动作。 赵倜扫了一圈,淡淡地道:“苏州治下贼寇滋生,王仲琓不问不查,放任自流,已经被本王下去了大牢,你们有什么说的吗?” 众官之前多多少少已经知道消息,但此刻闻言还是未免心中一沉。 苏州虽然不是首府之地,却繁华无比,又有漕运水运,知州乃是正四品的官职,已经和一些穷僻军路的首府品级一样了。 更重要的王仲琓乃三朝宰相王珪的儿子,王珪虽然前几年死了,但家族之中为官者甚多,门生故吏遍地,燕王却是说动就给动了。 这事没有转圜,听说人是直接从衙门内抬着丟出去的,然后当街打掉了官帽,直接押往大牢。 燕王是新党,王仲琓是旧党,此刻所有人想到的都是党争二字。 党争就是你死我活,不但要搞倒对方,还要把对方男丁搞得黥面发配,女子充进教坊司,不叫对方彻底无翻身之力,不会罢休。 赵倜看着众人,观其色而知其意,哂道:“都没有说的吗?” 文官不语,这种事情不管真假也是知州扛着,和他们手中职司无关。 右边兵马钤辖却实在有些憋忍不住,张了张嘴,最后小心翼翼站起身行礼道:“王驾,下官在苏州地界为官多年,未,未曾见过什么大贼啊?” 他此言一出,四周众人皆是一惊,心说这憨货怕是要官职不保了,被赶出兵马钤辖司事小,下入牢狱事大,又非旧党,掺合这种事情做甚! 赵倜瞧了瞧他,道:“孙钤辖说说看?” 这钤辖姓孙,名叫孙统,在这个职位上已经多年,一直没有晋升,本来武官升职就难,地方武职位置有数,往上的路兵马钤辖就那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再性子憨耿些,便更无法升官。 孙统其实站起来时便有些后悔,但此刻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王驾,下官在苏州不短,日里军兵也配合州衙捉贼,江湖蟊贼市井恶人确有,可,可没看过什么盘踞贼人,坐地滋大的……” 赵倜瞅了他几息,淡淡地道:“太湖上的贼人你也去剿了?” “啊……”孙统闻言便是一愣,顿时神情尴尬起来,原来说的竟是太湖,不由暗道自家莽撞,这下恐受责罚,太湖之上确实有贼,他可从未上去剿过。 太湖水营直属路一级钤辖,和州府双下管理,不是他的属下。 这地方自古水贼多如牛毛,有些渔民凶悍,捕鱼之时为民,不捕鱼时就做起了水寇,向来无法清除干净。 太湖方圆两千多公里,湖岸有长四百公里左右,西边起伏丘陵山地,东边平原水道纵横,大岛近百,小岛无数。 太湖河港河口众多,进出有名字的河流就多达五十余条。 这种地方想要彻底剿灭水贼,其实难比登天,远不是鬼樊楼能比,鬼樊楼灭了一遭之后,只要派人日夜把守水口,严防死守之下,不许进入,那么就几乎不会死灰复燃。 而太湖的面积是鬼樊楼无数倍多,无数倍大,又是露天的,根本看不住,也守不了,别说无法彻底剿灭,就算真能费尽滔天之力清除这一遭,没过多久下一遭便又来了。 “王驾,下官,下官……”孙统讷讷不知说什么才好。 赵倜压了压手,孙统如蒙大赦,战战兢兢坐回椅中,额头汗水噼里啪啦掉落。 后面的太湖水营指挥这时却咧了咧嘴,慌忙站起身子,心道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太湖水贼怎么可能剿得干净?别说他手下五百人撒到湖面上水星都看不见,就算五千、五万也没有用,那水贼可是会跑的,军兵不可能一直在水上不动,离开后水贼就又回来了。 “姜指挥,太湖上有贼吗?”赵倜 道。 “回王驾,这个……有的。”水营指挥诚惶诚恐道。 “有多久了?”赵倜面无表情。 “王驾……这个,这个好久了。”水营指挥琢磨自家也不是旧党,似他这种品级,还是个武官,就算想加入旧党都不够资格,太湖水贼哪怕朝代更迭,都没剿干净过,怎么就要拿此问罪呢。 其他官员全都变了颜色,一时间噤若寒蝉,但凡水地,黄河长江,哪里没贼?若拿湖泊水贼做为由头,那么此事无解,岂不是想拿捏哪个便拿捏哪个?上合律法,还叫对方哑口无言,燕王果然高明啊。 “可,可王驾……”水营指挥看众人脸色,顿时打了个激灵,这些文官可都是一肚子坏水,这些人都青了脸,那必然大事不好,官职丢了事小,千万别脑袋不保。 “可是王驾,这太湖上,太湖上的水贼剿不没啊……”水营指挥只好分辨,他不是文官,犯错多数贬谪了事,武官可是要问大罪的。 “本王知道!”赵倜打断他的话语,道:“太湖自古多匪患,难靖平。” “啊?”水营指挥立刻愣住,众人也皆愣住。 “本王说的是坐地多年,滋养势大,行走江湖,狼子野心之辈。”赵倜淡然说道。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水营指挥呆了呆,忽然间似乎想起什么,脸色不好看起来。 “本王问你,太湖河道,芦苇深处,有一座燕子坞参合庄,你可知道? 第76章 琴韵小筑 燕子坞,参合庄。 众官纷纷露出疑惑表情,水营指挥“噗通”一声跪倒地上:“王驾,此地下官……下官知道。” 众人目光齐刷刷瞅过来,不明白为何营指挥兵反应如此大,这参合庄难道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吗? 水营指挥心中叫苦,他不想承认不行,就算太湖再广阔,水军这些年也都在湖面还有四周河道里走过了,那么大个水庄不可能一次都没有见到。 若是矢口否认,到时候直接问个不知不察之罪,也是难捱,还不如说知道,说不定还有回旋余地。 “你知道?”赵倜眯了眯眼睛:“说说看。” “是,王驾。”水营指挥擦了把汗水嗫嚅道:“下官自打来到太湖任职,那庄子便有了,就在城西几十里外湖道苇塘深处,老兵们都知道这个地方,据说已经存在好多年头。” “噢?”赵倜面无表情:“那你去查过吗?” “下官……下官自然去查过。” “嗯?” 水营指挥低头道:“去了几次,都是丫鬟仆人在家,没看到庄主,下官便离去了。” 赵倜冷笑:“怕是收了银钱才走的吧?” “啊,这个……”水营指挥心中顿时一紧。 “本王不问你这些。”赵倜嘴角扬了扬:“你就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下官,下官没进去里面。”水营指挥将脑袋伏在地上。 “进都没进去?”赵倜皱了皱眉。 “王驾,那里的丫鬟说,说……” “说什么?” 水营指挥道:“说他家与城中大族王氏有亲,下官又看这么精致庄子,建设风雅,便没进去。” “城中王氏?”赵倜想了想,苏州王氏,份数琅琊一脉,永嘉之乱后王家有人迁至苏州,后世建炎时再有迁入,至南宋亡后又有到来,本朝苏州王家不少人出仕。 水营指挥道:“那丫鬟说老主母是王家的女儿,虽然眼下不在了,但总归是亲戚,属下想着既然王家亲属应该出不了错,便没有去里面查看。” 赵倜哼道:“天下姓王的许多,谁知是不是冒名顶替,何况外嫁之女,都已经死了不知多久,这还能倚仗娘家之名?” “王驾说的是,下官失职,下官失职。”水营指挥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赵倜道:“既然你知道地方,明日点上水军,去这庄子瞧瞧,本王可是得到消息,那庄上所住并非良人。” “是,王驾……”水营指挥心里终于松下口气,但随即又想到真擒拿了几个回来,说了送予自家银钱事情,那真百口莫辩,顿时眼前不觉便是一黑。 赵倜看向孙统:“孙钤辖明天点上些军丁,征些船只,一同前往。” 孙统急忙称是,没想刚才说错话未受到责罚,反而还要受用,顿时心中惊喜交加。 随后叫众官散去,赵倜坐在堂中看童贯挑落灯花,微微沉吟。 如今距离无量山之事已经过去一年,可能因为太皇太后高滔滔不知什么缘故突然回光返照去世,西夏的赫连铁树没有带一品堂出使大宋,或许曾经送过文书,但高滔滔当时伤重给拒绝了。 那么西夏一品堂就没到来江南。 至于乔峰也没有什么和一品堂的约会,但丐帮大会应该还是开了,乔峰身世应该是揭开了,至于到了哪一步,回没回少室山,甚至去没去到聚贤庄已经不好说。 而慕容复假扮西夏一品堂武士李延宗,与一品堂出现在江南之事也没有出现。 时间线已经开始乱了。 若此刻慕容复在家,看看能不能直接捉来,慕容复的武功很迷,似乎有点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与斗转星移这门绝学有关。 若是慕容复不在家,就不打草惊蛇,先行稳住,等处理完明教之事,回过头来再行动手。 赵倜思虑一番之后安歇,第二天大早,众官过来报到。 随后只要孙统和水营指挥跟随出来,接着点军。 赵倜点了一百水性好的京畿禁军,京畿禁军很多熟悉水性,东京城内城外好几条河,又距离黄河不远,平日里时常往去戏水。 孙统也点了一百名会水的州兵,然后叫水营指挥引路,出了西城直奔太湖河道。 到了岸边只看风光秀美,柳嫩花红,水营指挥去调拨了军中船只,孙统也把临时征调的木船汇靠过来,每船装几个十几个不等,约莫四五百名,顺着此河往太湖而去。 这时水面平稳,绿波微漾,几个转折之后,渐渐进入太湖边缘,只看烟波浩渺,远水接天,仿佛天水一色,根本望不见尽头。 水营指挥引路,船向着一处小港行驶,水面上多了不少荷花翠叶 ,清丽非凡,从中行进片刻再经过一丛芦苇和茭白后,便看许多纵横交错棋盘也似的水道。 如此曲曲折折不知多久,望到远处水柳掩映之中,一角飞檐扬起。 水营指挥道:“王驾,到了。” 赵倜打量前方道:“这就是燕子坞参合庄?” 水营指挥道:“王驾,这是琴韵小筑,乃是燕子坞的坞头,后方还有一个听香水榭,然后便是参合庄了,琴韵小筑有个丫鬟看守门户,下官每次都是先过来这边。” 赵倜点头:“去看看在不在。” 小船往前靠去,水营指挥先跃上岸,赵倜下船,只见疏疏落落四五间房舍,娇巧玲珑,十分精致,最近一处小舍上写着琴韵两字。 水营指挥上前敲门:“阿碧姑娘,阿碧姑娘在吗?” 舍内毫无动静,水营指挥又连敲了几下,纳闷道:“莫非往城里买东西了?” 赵倜淡淡道:“去别处房舍再看看。” 水营指挥依言又敲了另外几间,都是无人,赵倜微微思索:“去听香水榭。” 上船不久到了听香水榭,也是个典雅清幽的地方,上岸依旧四处去找,但还是没有人在。 赵倜记得这两个地方一个是阿碧住处,一个是阿朱住处,正常不会全都没人,既然一品堂没来大宋,下江南的事情没有发生,那不该都离家不在才对。 他道:“去后面庄子。” 参合庄这时距离已是很近,几乎和听香水榭勾连,行船过去上岸,见此庄十分古朴,却一片寂静无声。 第77章 参合庄 赵倜打量参合庄,左旁许多水柳,右侧不少菡萏冰兰浮花,格局却是不错。 这时一人行礼低声道:“王驾,属下瞅此处似有阵法。” “噢?”赵倜看了看这人,是周侗一路收拢的江湖客,淮南西路濠州八玄门的门主朱初一。 “你懂阵法?” “王驾,属下武功不怎么济事,但拜师玄门,平素喜欢研究各种阵法消器,机关埋伏,阴阳之事,宅第陵墓,都有涉猎。” “你却学的挺杂。”赵倜瞅了瞅这朱初一,生得周正,气质经营得很好,颇显几分正气,留了一缕黑髯,若是披身道装,该有三分仙风道骨。 “属下学了些年,却每无大用,八玄门只在濠州一带与人看阴宅阳宅,给过往江湖朋友算算出行黄历,禁忌之事……”朱初一道。 “那倒有些大材小用了。”赵倜点了点头:“这庄子有什么说法?” 听赵倜询问,朱初一不禁露出喜色,他出身贫贱,少时奔波,生活不顺,落于草莽,曾经不止一次给自己推算,一生中只有一个兴起机会,该就应在四十八岁这年。 所以从年初就派人四处打探消息,不知改命从何而起,直至京中军马过境,居然打着王旗,顿时大喜过望,即便不是周侗前来征召,也会毛遂自荐而往。 一路之上,他寻找时宜表现,可迟迟不到,眼前看见了参合庄,立刻发觉机运,急忙开口。 “王驾,属下观看这庄子乃是水生之格,主后嗣绵延,一缕祖气庇佑福分不断……” 赵倜冷哼一声,朱初一立刻住嘴,不知自己哪里说得不对。 “朱先生继续说。”赵倜淡淡道。 朱初一闻得先生二字未免再次生喜,他江湖半生,所接所触大多相同草莽之人,哪里当得过先生,濠州城里有个五品门户,家主朝中为官,有次上门计算丢失的一条宠犬去处,不过唤他一声朱老头罢了。 而今竟被当朝亲王称为先生,险些泪流满面,若来日果真出头,必然回濠州看看,在那五品门户前炫耀一番,绝不锦衣夜行。 “殿下,这种水生格一般都配六阴菱网阵,四周水下有菱网,墙内有铁蒺,庄中树木花卉皆有消器存在,房中各色机关都以莲子蒺藜为主,就算是内中路径也有记号标注。” 赵倜闻言道:“若不用军兵碾压,破除需得多久?” 朱初一道:“有弟子帮忙须得三天,无人帮忙属下自家来破,大抵七日以上。” 赵倜思索了几息,道:“敲门吧。” 水营指挥上前叩打门环,许久里面才有脚步声过来,一名老仆打开了庄门。 水营指挥按照赵倜吩咐,道:“慕容公子可否在家?” 老仆瞅了他眼,又看了看后方众人,摇头道:“军长寻错了,此处哪来的慕容公子?” 水营指挥道:“你这却是玩笑,我又不是头一遭来,不过州内登记,走个过场,本来在琴韵小筑找阿碧姑娘便够了,可阿碧姑娘不在,前面听香水榭的阿朱姑娘也不在,只能到这边问话。” “军长认得阿碧和阿朱?”老仆脸色缓和:“是不是去城内买糖糕吃了,阿碧小丫头最是嘴馋,阿朱精灵古怪,不过两人一起出去又不太可能,或许去了舅夫人那边……” 水营指挥道:“这我又哪里知晓,公子在家吗?或者公冶大侠在也可以。” 老仆摇头:“公子几个月前便出门,一直没有返回,事情都交待给阿朱阿碧操办。” 水营指挥露出焦急神色:“州里那边催得急,我一会儿还要去别处岛子,有花册人数就行,可等不得阿朱阿碧两位姑娘回来。” 老仆道:“既是官府事情,总不好推延,公子临走时说若州内有事要好生对待,我记得似乎有几本册子,取来给军长看看。” 水营指挥道:“快去快去,我这心头着火一般。” 老仆转身回去庄内,片刻拿出本书册:“军长看看能否使用?” 水营指挥略微翻了一下,点头道:“这个便好,左右应付了事,你还待府州的相公会亲自翻阅不成,就是苦了我这等差遣之人。” 老仆笑道:“却是劳烦军长跑路了,公子在家定然请入吃茶,公子不在我也不知怎么个待客章程。”说罢,他伸手递出个黑色钱袋。 水营指挥身子滞了滞,嘴角抽了抽,熟练地接过揣进怀内。 他转身要走,又道:“对了,州内最近来了名西域和尚,肥头大耳,脸上还涂了油光,专门拐带俊俏小生,看到了一定小心,叫阿碧姑娘去湖边军营找我。” 老仆愣了愣:“西域的和尚?拐带俊俏小生?这是如何说法?” 水营指挥道:“嗐,谁知道真和尚假和尚, 总之那般古怪容貌,或许花和尚罢。” 老仆摇头:“见了肯定报官,军长还请放心。” 赵倜看这老仆不似做伪,心中暗想,慕容复不在家倒属正常,怎么鸠摩智也没过来?难道原本的事情依然发生,鸠摩智在琴韵小筑叫阿朱阿碧两人戏弄,随后两个带着段誉往曼陀山庄去了? 水营指挥回来,赵倜下令过去岸边,一行人登到船上。 水营指挥将刚才收的钱袋拿出,里面都是折十的大钱,小声道:“王驾,下官,下官……” 赵倜瞅了瞅他:“曼陀山庄知道吗?” 水营指挥垂头道:“下官知道,那处全是女子,小人过去几次却未登岸。” 赵倜道:“也是苏州王家亲戚?” 水营指挥道:“那里自说比参合庄要更近些,故去的男主人就是王家子弟。” 赵倜点了点头,望了眼碧波荡漾的湖面:“去曼陀山庄吧。” 水营指挥心中舒了口气,忙指挥船只向太湖深处驶去。 这时军兵拼力划船,水间潋滟千波,映衬着阳光照射,煞是好看,各处花苇掺杂水气清新,飘扬在微风之中,让人心旷神怡。 也不知行去多久,天色渐至下午,只见前方郁郁葱葱,清脆嫩绿,枝条摇曳,不知有几千株水柳,随后转过一旁,只见花树映水而艳,灿若彩霞。 水营指挥行礼道:“王驾,曼陀山庄到了。” 第78章 曼陀山庄 船儿直向着山茶花树驶去,靠得岸边,一眼望出,绿柳掩映之,到处粉白缤纷。 众人正要跃上岸边,忽听得前方花林中有歌声细响,走出一名青衣小婢。 小鬟手里拿着一束兰花,看见船只,不由俏脸变色,快步奔近道:“你们是哪里来人,赶快走吧,这是曼陀山庄,州内王家的产业。” 水营指挥板下了脸:“幽草姑娘,不认得本官了!” 小婢瞅了瞅,吐舌道:“原来是军长,怎么今日来到山庄?千万莫要登岸,夫人不许男子上岸。” 孙统见状冲小婢喝道:“大胆!你这婢女什么身份,敢如此讲话!” 那些江湖人此刻吆喝起来,纷纷往岸上跳,军兵也上去,围住小婢,小婢吓得手上花草跌落地上,眼圈红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赵倜皱了皱眉,水营指挥立刻叫军兵靠去两旁,然后道:“幽草姑娘,今日我行公事,要上岸查看。” 小婢战战兢兢:“军长不是知道曼陀山庄规矩吗,夫人不叫男子上来,一旦发现要予惩罚。” 孙统走到近前:“你家夫人不过民女,有何权力去罚别人?她要如何惩罚?” 小婢不敢说话,旁边人又开始吆喝,小婢期期艾艾开口:“一旦发觉有男子不经允许到来,便要把双腿砍了,埋在土内做花肥呢。” “好大胆,太湖中居然还有这等贼巢!”孙统回到赵倜身边:“王驾,下官请命,带兵平了此处地方!” 小婢吓得慌忙摆手:“只是一说,我却没有亲眼看见,恐也是唬人不得擅闯的言辞。” 赵倜缓缓走过去:“你家夫人在庄内吗?” 小婢道:“之前出门去了,怕是很快回来。” 赵倜微微沉吟:“阿朱阿碧两个可在?” “阿朱阿碧?”小婢见赵倜未着军装一身常服打扮,眼珠转转:“公子认识两位姐姐?” 赵倜点头:“我就是过来找她们的,对了她们可带人来?” 水营指挥道:“公子问你什么,就如实说来,不然有你苦头吃的。” 小婢小心翼翼道:“的确带了一人,是名年轻男子……” 赵倜想了想,估摸应该就是段誉:“前面带路,去找阿朱阿碧还有那名年轻男子看看。” 小婢吓道:“公子,奴家不敢,叫夫人知道怕是会被打死。” 赵倜淡淡道:“大宋军兵当前,她敢打死哪个?” “可,可……”小婢畏畏缩缩。 孙统道:“听我家公子的话,不然军兵横扫过去,把你山庄荡平!” 小婢看岸边人越来越多,都拿刀枪,腰上还挂了匣子,不知放着什么东西,嗫嚅道:“可这么多人一起过去,夫人肯定会知晓,到时,到时……” 赵倜道:“无妨,既然你家夫人不在,我便少带些人去找阿朱阿碧。” 说完他对孙统道:“孙钤辖守在这里,观察庄子主人情况,倘若回来派人报与我知。” 孙统道:“王驾,如果对方无理……” 赵倜眼神扫过一众军兵腰间:“按贼论处,全部射杀。” “是!”孙统立刻抱拳。 这些军兵都是带着短弩来的,短弩杀伤力极为惊人,无论速度还是近距离劲头,都与羽箭不同,几百人一起持弩施放,威力不言而喻。 赵倜叫童贯白战苏大跟随,又把那些江湖人一分为二,自己带了几十名,剩下的令周侗率领配合军兵守岸。 小婢此刻没法,只得往前走去,却看两旁花林所种皆为茶花,旁的则一概不见,赵倜不由便是嘴角轻挑。 这时前方一拐,换了个路径,香气愈发浓郁,显然附近有花圃之类存在。 “公,公子,阿朱和阿碧姐姐就在那边房舍呢,夫人不让她们出来,说是,说是……” “说是什么?” “说是叫她们家庄上来人领走,若许久不来,就,就切了做花肥使用……” 赵倜点头:“她们两个带来的男子呢?” 小婢道:“那人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本来夫人要降下惩治,后来见他识得茶花,比许多花博士都懂,便请他吃饭,不知道席间哪里又得罪了夫人,罚他做了花匠,现在应该正在花圃里忙呢。” 赵倜听她说的清晰,道:“你知那名男子叫做什么吗?” 小婢道:“这个奴家知道,是大理人,名为段誉。” 赵倜笑了笑,此刻花圃已经临近,只见好大一片地方,里面培育全是各种茶花。 到了门前,朱初一和金刀门王承宗急忙将木栏拉开,里面曲折,有各种小圆坛,种的都是茶花树。 朱初一和王承宗前面开路,往下寻找,没几息就看 见一名年轻男子正撅着身子打理花树下面肥料。 这男子本是穿着锦衫,可却十分脏乱不堪,嘴里不住唉声叹气,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嘀嘀咕咕,不知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众人走近,年轻男子转脸来看,赵倜见正是段誉,不由笑道:“段兄。” 段誉一呆,随后脸上露出愕然之色:“赵,赵兄?在下莫非是在梦中吗?” 赵倜摇了摇头:“并非是梦。” 段誉伸手拍了拍自己脸庞,大喜道:“真不是梦,赵兄啊赵兄,你骗得我好苦!” 赵倜:“……” 段誉从地上爬了起来:“赵兄,我被那蕃僧鸠摩智掳来江南,本想趁机逃跑,没想阴差阳错,竟来到这里,见到主人家女儿容貌,本以为是赵兄在江南的外宅,可是,可是……” 赵倜眨了眨眼睛,干笑了两声。 段誉小声道:“对了赵兄,为何此处女儿与那玉像仿若一人,我记得赵兄在无量山洞内骗我说家在苏州,此处正是苏州地界……” “姓段的小子,你干什么呢,在和谁说话?”花圃深处忽然传来个干枯老妪声音。 段誉闻言,转头叉腰道:“严婆婆,我自然是在和朋友说话,你管甚么!” 就见从花圃另一个方向,转过来一名鸡皮鹤发、一脸横肉的婆子,一只手拿着把雪亮长刀,另外一只手提着似肉似骨不知何种东西,发出阵阵恶臭。 “在和朋友说话?”婆子瞅到赵倜等人不由一愣,随后尖叫起来:“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第79章 似有倚仗 赵倜目光落在婆子手中之物上,皱了皱眉,这严婆子可并非善类。 婆子看无人搭话,眼睛闪烁煞光,两根尖尖的犬齿露了出来,便似想咬人般,叽叽怪笑一声:“你们是参合庄的?想救阿朱阿碧两个小蹄子?” 赵倜冲前扬了扬下巴,一旁的王承宗立刻冲了过去。 这王承宗便是要带全部门人投靠的金刀门门主,周侗说他本领不错,是征召的江湖客里武功最高一个。 此时见他窜身而出,金刀现于掌内,寒光闪烁间,一招怒涛横扫便将婆子斩死,随后退回,气息平稳,脚步扎实。 赵倜微微点头,这王承宗不但刀法利索,内力也算雄厚,周侗的武功稍稍差南海鳄神一点,这王承宗亦在这个层次。 但两人都属于稳扎稳打类型,大有进步空间,周侗心性好,武功路数虽慢却正,王承宗也是如此。 段誉吓了一跳,随后称快道:“赵兄,在下虽然不喜杀人,可这个婆婆却是该杀,她比那番僧鸠摩智还要恶毒十倍,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即便放下了刀也是不会成佛的。” 赵倜点了点头:“段兄随我走吧。” 段誉刚要答话,就这时花圃外传来急促脚步声音,几息后守门的苏大进来道:“公子,岸边军兵送信,庄子的主人回来了。” 李青萝回来了?赵倜微微一笑:“去岸边瞅瞅,段兄一起。” 段誉道:“赵兄果真不认得王夫人母女,当初又为何提起苏州?” 赵倜道:“你既说我骗你,便是已经去问过了,怎么还来纠结?” 段誉脸色涨红:“在下不但问过那夫人,就连女儿也都问过了,不然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赵倜负手边走边道:“这是如何说?” “还能如何说,赵兄坑我!”段誉忿忿道:“本来那王夫人以为我懂茶花,一直请教,我见她手段残酷,逼人男子杀妻另娶,忍不住说了几句,她便恼怒,我就说赵兄不在家,怎好如此胡为,她顿时大怒,就将我打发花圃来了。” 赵倜道:“这与我无干,还不是你揭了她恶行,才恼羞成怒。” 段誉幽幽地道:“后来又见那王姑娘,称唤嫂夫人,询问赵兄何时归来好放我走,王姑娘一脸疑惑说我胡言乱语,接着我便被严婆婆打了一顿,还铐在花房之内,险些剁手跺脚。” “哦。”赵倜嘴角翘了翘:“不是最后没剁吗,那和尚鸠摩智跑哪里去了?” 段誉挠了挠头:“和尚觊觎我段氏六脉神剑,只怕没有远走,还在这湖边转着,但那王夫人似乎不惧和尚,当日请我酒席还未翻脸之时,我说有仇敌追杀,她冷笑言语什么高手来了也不怕,我瞧她十分狂妄,应该有所倚仗,就不知道倚仗的是谁?” 赵倜闻言,脚步一沉,李青萝的倚仗自然是丁春秋,难道丁春秋来了吗?(以下设定出自新版天龙,请各位看官参照最新版天龙) 当初无崖子和李秋水隐居无量山,李秋水生下李青萝后,无崖子开始冷落对方,转而沉迷他所雕刻的玉像,李秋水百般挽回不成,大为光火,找了很多俊男行乐来气无崖子,更将丁春秋勾引上手。 无崖子得知两人私通事情后欲杀二人,但两人先下手为强,偷袭无崖子,将他打落悬崖,被大弟子苏星河所救,但却全身瘫痪。 随后丁李二人将琅嬛玉洞所藏武学和李青萝带来苏州,李秋水为掩人耳目,令李青萝叫丁春秋为父亲,李青萝自幼习惯称呼,到大亦未改口。 后来李秋水厌烦了丁春秋,扔下李青萝独自跑去西夏,凭美貌媚术当上西夏景宗李元昊的妃嫔,所以李青萝其实是由丁春秋带大的,丁春秋对李秋水用情至深,爱屋及乌之下,对李青萝这个养女颇为宠溺。 不过丁春秋极少露面,只在李青萝和王家成亲前后现身,再以后哪怕来曼陀山庄也是不和外人后辈接触,不说庄中仆从婢女,就算是王语嫣都不知其存在。 赵倜此刻心中暗暗计算时间,按理来说,丁春秋应该去年这个时候来过曼陀山庄一次,难道是一年来一次,此刻正巧赶上? 若去年鸠摩智就到来太湖,那么与段誉失散后为了寻找他,曾机缘巧合见到李青萝,随后跟踪李青萝至曼陀山庄,偷听到李青萝与丁春秋的讲话,得知琅嬛玉洞和小无相功,潜入进琅環玉洞之内,偷走了当年李秋水留下的小无相功秘籍。 小无相功秘籍本来有八册,不过在鸠摩智盗经之前被丁春秋取走了其中的第七册“庚”字册,因而鸠摩智所练的“小无相功”并不完全,至于丁春秋和李青萝的小无相功,丁春秋根本就没有练会几成,很难使用,至于李青萝则因为资质压根就没有学会。 赵倜思索,此刻 就不知道原本的事情有没有发生,鸠摩智来没来曼陀山庄盗走功法,想到这里他不由加快脚步,往岸边行去。 到达岸边,只见停了一艘彩色缤纷,绘满了茶花的木船,船上站着九对做婢女打扮的青衣女子,手中各执长剑。 婢女中间则站了一名中年美妇,穿鹅黄绸衫,除了年岁相差,脸上有风霜岁月痕迹之外,竟与大理无量山洞中的玉像依稀有五六分相似。 这中年美妇神色凝霜,站在船头一动不动,旁边持剑婢女亦都是如此,若是离得近了,可以看到额头之上正有汗珠滚落。 岸边几百名军兵,拿着短弩对准船头,船上之人只要动个分毫,便会弩箭齐发,眨眼就射穿射死。 看赵倜过来,孙统急忙上前行礼:“王驾,这船上女子就是曼陀山庄主人,刚才到时颇为嚣张跋扈,待弩箭相对,便不敢再多言了。” 赵倜点头笑了笑,随后抚掌向前走去:“可是王夫人当面?” 船头中年美妇正是王夫人李青萝,她眼露寒意,一脸警惕神情:“你是什么人?可知曼陀山庄是苏州王家产业,就算官府也不能随意盘查。” “官府也不能盘查?”赵倜瞅了瞅她,微微一笑:“王家算什么东西,他们什么时候竟然如此大胆了!” 第80章 夫人也不想秘密被人知道吧 “你!”李青萝咬牙却不敢擅动,对方人数实在太多,持有军弩,而且装束混杂,就是军装都有些差别,叫她拿不准根本来路。 “你们不是苏州官府的人?” “大胆!”童贯这时尖声喝道:“此乃当朝燕王殿下,你这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乡野村妇,还不赶快叫人把剑放下,参拜燕王,否则全部射死,再追查苏州王家的纠贼之罪!” “燕王?”李青萝愣了愣,惊疑不定。 “再不放下兵器,全部射杀!”孙统大声道,就听军兵手上的弩弦绷紧,发出晦涩仿佛忍受不住就要炸开的“吱吱”声。 李青萝眼睛短暂失神,朝廷离她太过遥远,太高不可及,就算苏州衙门,也不是她能轻易接触,还是靠了王家的关系,才能够联络一二。 她不由气息粗重起来,心中知道当朝亲王代表什么,别说苏州,就算两浙路的安抚使,封疆大吏,也远不及对方品高,更不及对方尊崇,对方是皇室亲王,是天潢贵胄。 “都,都把兵刃放下……”李青萝脸色苍白。 “夫,夫人……”两旁女婢身躯颤抖。 “叫你们放下没有听到吗!”李青萝声音压抑,隐隐有些沙哑。 婢女们将刀剑纷纷丢在地上,心中惶惶,个个低头,双手没了兵器此刻无处安放,不由紧张地绞在一起。 “都愣着做甚,还不过来给王驾千岁见礼!”童贯再次尖着嗓子道。 李青萝咬了咬牙,看一眼那齐刷刷对准自己不知几百架的军弩,一步步走下船头,后面婢女们也都跟了过来。 到前方行了礼后,李青萝脸色难看地道:“不知……燕王千岁驾临民妇庄中,有何吩咐?” 赵倜端详了李青萝两眼,微微一笑道:“本王有一个朋友,知晓夫人家中一些事情,本王好奇,所以过来瞅瞅。” 李青萝呆了呆:“不知是何事情?” 赵倜眯了眯眼,没有说话,李青萝怔了下道:“民妇之错,还请燕王千岁去庄内用茶,民妇引路。” 赵倜看李青萝小心翼翼往旁边带路而去,嘴角挑了挑,转过身负手行走,后面童贯等人跟随。 待走了片刻,便见一座精舍在前,赵倜斜睨李青萝道:“我那朋友说,苏州太湖曼陀山庄,有一座琅嬛玉洞。” 李青萝闻言顿时脸色大变,身形猛地滞住:“殿下,民妇家中哪里有什么玉洞,殿下朋友记错了吧?” 赵倜哂笑,李青萝抿了抿唇,到精舍之中,赵倜坐下,打量四周,依旧是大理山茶花的点缀装饰。 “燕王千岁,我去煮茶……”李青萝目光闪动道。 “茶便不必喝了。”赵倜道:“我那朋友说曼陀山庄的琅嬛玉洞藏有不少武学典籍,本王过来便是想要瞧瞧。” “燕王千岁,这,这绝对是没有的事情……”李青萝谨慎地道:“殿下那位朋友是不是记错了?” 赵倜瞅她道:“夫人会觉得……这天下有人敢将错事拿与本王面前说吗?” “这……”李青萝心乱如麻,将琅嬛玉洞的武学献出来绝不可能,可看对方语气不容反驳,志在必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殿下,民妇家中确实没有什么武学典籍。”李青萝暗忖实在不行便先拖着,自己养父丁春秋早几日已经来到曼陀山庄,就不知道此刻出去干什么,等他回来再拿主意也好。 赵倜摇了摇头:“夫人莫非想要拖延时间等人?” 李青萝心中一惊:“民妇未曾想过。” 赵倜道:“本王其实可以强寻琅嬛玉洞,但不知你那处是否有机关埋伏,不想平白叫军兵受伤罢了。” “殿下,民妇庄上确实没……” “夫人,本王有个朋友,想来夫人认得。”赵倜悠悠道:“他家住大理,是段氏皇族,名为……段正淳。” “啊?”李青萝闻言顿时变色:“燕王千岁说什么?” 赵倜微微一笑:“大理镇南王段正淳,他可什么都与本王说了。” 李青萝不由脸色白了一白,心神大乱,眼前是大宋的燕王,确实可能认得大理皇室,不由喃喃道:“他,他……说什么了?” 赵倜缓缓道:“夫人有个女儿吧?生辰几何,夫人难道心中没数吗!还用再本王再继续往下说吗?” “这……”李青萝闻言退了两步,手扶花桌边角:“他,他居然派人来过我这里?为什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见我,他还在怨我,怨我心狠手辣,滥杀无辜吗……” 赵倜摇了摇头:“夫人不想这些秘密被女儿,被王家知道吧?” “我……”李青萝哑然,面如死灰。 “不说名节之事,也不道你那女儿知晓后你如何面对 ,她又怎么见人,只说若被王家知道,你们母女两个恐怕……” “民妇,民妇……”李青萝脸色惨白,高门大户对待这种事情的手段她太了解,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若是平时还能一走了之,可此刻却跑都难跑。 赵倜站起身:“本王倒无瑕管你们这些破事,还不赶快带路去琅嬛玉洞!” “是,殿下……”李青萝一阵失神,仿佛木偶般朝外走去,她现在心中只想赶快将这燕王送走,别说给其看琅嬛玉洞的武学,就算,就算是些旁的事情……她也都会答应。 出去外方,此刻天色还未算晚,李青萝心中忐忑难安。 琅嬛玉洞在曼陀山庄最隐蔽处,若不是知道的人引路,独自随意去找,许久也难找到。 顺着小径往后方走了半晌,又过去几排院舍,然后进入一处花林,花林中也有道路,就这时前方出现一条身影。 赵倜看去,见一个身穿藕色纱衫的少女,脸朝花树,身形苗条,长发披向背心,以银色丝带轻轻挽住,身旁似有烟霞轻笼,出尘脱俗。 少女正在采摘花瓣,听到声音转过了头,赵倜见这少女的相貌与无量山石洞中的绝色玉像几乎无异,除了服饰相迥之外,竟没一处不像,宛然便是那玉像复活。 玉像冶艳灵动,颇有勾魂摄魄之态,眼前少女却端庄中带有稚气,如空谷幽兰,仙灵倾美。 “娘,你回来了?”少女开口,声音轻柔悦耳,极为好听。 李青萝眼神闪烁,望了下赵倜:“嫣儿,快来见过……” 赵倜淡淡地道:“夫人的女儿?” 李青萝低声道:“小女王语嫣。” 少女此刻过来行礼,赵倜笑了笑,点头道:“夫人继续带路罢。” 李青萝深吸口气,继续往前走去,童贯一群人紧随其后。 少女望着众人背影,轻轻颦眉,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到了花林最里面,绕了几绕,在一株茶花树上扳动机关,顿时后方小山壁出现一扇门户。 李青萝道:“燕王千岁请。” 赵倜看向众人:“道夫随我来吧,其他守在外面,有事传送信号。” 众人得令,赵倜跟随李青萝走了进去,几十息后豁然开朗,只见这琅嬛玉洞内里颇为广阔,明珠嵌壁,烛引光辉,十分明亮。 李青萝道:“琅嬛玉洞书籍很多,不知燕王千岁想看哪本?” 赵倜目光扫过一排排书架,说道:“小无相功在哪里?” 第81章 小无相功 “小无相功?”李青萝变色,这是琅嬛玉洞内最厉害的一套武学,其它武功皆不能与之相比,这燕王怎么会知晓? “就是小无相功。”赵倜点头:“夫人取来吧。” 李青萝不敢犹豫,既然已经到了此处,便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应了声是后,朝左侧最深处的书架走去。 她到书架前刚想伸手拿取秘籍,不由脸色突地一变,惊呼出口:“怎么没了?” 赵倜闻言心中微动,也走过来,看那书架之上果然空空如也。 “燕王千岁,并非民妇欺瞒,本来小无相功全部八册,这里存放了七本,竟然全都不见了……”李青萝脸色难看至极,心神恍惚,不知道这琅嬛玉洞什么时候遭了贼人。 “一共八册,丢失了七本?”赵倜淡淡道。 “正是如此,我父亲前几天取走第八册,正该还有七本秘籍在。”李青萝喃喃道。 赵倜面无表情,肯定是鸠摩智来过这里,偷走了前七册,他道:“小无相功是琅嬛玉洞最好的功法,夫人一定练过吧?” 李青萝道:“民妇从小便练,可因为资质不佳,悟性也与功法不匹,并没有练成……” 赵倜道:“这里本来就缺少一册,即便看了也是不全,既然夫人练了很多年,肯定记得全部八册内容,本来也要夫人说第八册听的,现在便都说给本王就是了。” 李青萝急忙点头:“也好,民妇这些年练功不成,心有不甘,确实全部记下,民妇便说与燕王千岁听,千岁但请放心,民妇不会错漏一个字的。” 赵倜道:“本王练武极快,若是有错即刻觉察,你可想好,到时候别说夫人自家,整座曼陀山庄都恐将不复存在。” “民妇省得,民妇便算有泼天之胆也不敢错漏分毫。”李青萝点头,又疑惑道:“燕王千岁说练武极快,是要……民妇边说边练此功吗?” 赵倜斜睨她眼:“夫人以为如何?” 李青萝闻言吃了一惊,但随即心中却又不以为然,觉得对方实在太过狂妄。 小无相功何等高深丁春秋早便与她说过,这可是逍遥派一等一的神功绝学,其更有一些特殊地方,名称无相二字便已指出,不但要习武天资顶尖,甚至还得悟性和此功契合,方能练得。 丁春秋的天资很高,但就是因为其天份悟性与此功不够契合,虽然入门,但也没练成多少,难以使用。 至于她自己,则是连门都没得入,她习武天资一般,悟性更是奇差,不说小无相功,就是琅嬛玉洞其它武功也没精通几种,否则也不会守着宝库,武功却平平了。 而且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段正淳,山庄之内几乎到处都是大理茶花的痕迹,又怎能安心静意练功? 李青萝念及此处生出恨意,觉得段正淳合该千刀万剐才对。 “夫人在想什么呢?”赵倜看李青萝神色时而灰心丧气,时而满脸甜蜜,时而又咬牙切齿,不由摸了摸下巴。 “啊,燕王千岁……”李青萝顿时脸上一红,暗道这种紧张时刻怎就想起些乱七八糟事情来:“殿下,那边有蒲团摆放,还请过去坐着听民妇背诵功法。” 赵倜见其竟露出些小女儿般扭捏姿态,暗道这莫不是想起了大理段二? 他摇了摇头,负手走去,果然那边书架后有蒲团不等,便捡了一只宽大的坐下,童贯直身护于前方。 李青萝见状又生出些疑惑,这是要自家一句一句说吗?那小无相功虽然不是冗长大论,却也不算太短,倘若说一句对方琢磨一句,怕是三天三夜也难得说完。 赵倜道:“夫人只管默诵便是,不用间隔停顿。” 李青萝闻言放下心来,回忆几息,开始念起。 小无相功全本八册,但其实字数并非如何之多,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已经说完。 接着赵倜沉思了片刻,忽然笑道:“夫人再默诵一遍给本王听吧。” 李青萝心中一跳,这恶王果然机敏,即便自家为了名声性命绝不可能错漏小无相功字词半点句,却还是要自家重说,以做验证,难道他只凭听的就能全部记下来对照吗? 她重新述了一遍,赵倜点了点头,忽然问道:“夫人的女儿学武吗?” 李青萝纳闷有此一问,答道:“却是不学……” 赵倜笑道:“父亲母亲,外祖父母全都习武,就是祖父也应该会武的,怎么到了这里就不学呢?” 李青萝闻言神情大变,她的亲身父母乃是一个秘密,除了当事之人外几乎没谁得知,对方怎么会知道,还是出言在诈自己? “嫣儿自小不喜武功,不喜打打杀杀,所以没有练习,不过她爱读书写字,作诗弹琴,很多武学秘籍都记在心中。” 赵倜点头:“倒是可惜,那传承岂不是就此断掉?这琅嬛玉洞莫非将来失传?” 李青萝呆了呆,这恶王此话何意? “她也记得小无相功吗?”赵倜道。 “却是没有。”李青萝摇头:“这门功法本来我一直带在身边,去年才放进琅嬛玉洞,曾与她说若非自家想要练习,便不可记得此功,以免被人得知惹祸上身,不过这门功法特殊,即便天资够高,但悟性难以契合也是练不成的。” “无相无相,本来就非寻常人能够理解。”赵倜笑了笑:“夫人,再背诵一遍好了。” 李青萝闻言心中暗恨,只说这恶王东拉西扯,扰乱自家心神做甚,原是如果自己做假,那么震惊之下便可能忘记,这时再背诵对照必然不同,真是狡诈无比。 她轻轻吸了口气,又默诵了一遍小无相功,赵倜微闭双目,待李青萝背完之后再没开口,似乎陷入沉思假寐之中。 李青萝见状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瞅瞅赵倜,再瞅瞅童贯。 童贯此刻眼睛雪亮,倒也记得刚才小无相功开头部分,既然赵倜带他过来,不叫避人,显然并未在乎。 他只记住开头,心中琢磨参详了一下,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极其古怪的表情。 第82章 布袋和尚 不知不觉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该是明月当空,赵倜依旧闭着双目,神情似喜似悲,仿佛有些宝相庄严,看得李青萝不禁发呆。 她没见过小无相功练成是什么模样,就算丁春秋也没彻底练成,但这时观看对方神态有异,心中未免生出狐疑。 丁春秋练小无相功空耗岁月,她更是毫无所得,难道这燕王能在短短几个时辰练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倜此刻体内真气鼓荡,他感觉小无相功并不算难,这功法主要是复杂,十分的复杂,复杂到极致,练着练着就会叫人忘掉之前行功路线,那几百上千条的路线想不忘都难,脑中一片糊涂,然后前功尽弃,还得从头再来。 绝真理之众相名无相,就理彰名,理绝众相,无如是相,故名无相。小而无相,芥子须弥,无迹可寻,是以为小无相。 这功法的威力在于模仿其它武功,只要学会了小无相功,再了解某一门武学的招式,便够能用小无相功的内力催动,模仿使出,甚至打出超越原本的效果,对不了解这门武学的人来说,决计看不出来。 而那些没有招数,如一阳指,劈空掌之类单纯以内力伤人的武功,小无相功也可以模仿,打出相似效果。 但这个却几乎无用,因为模仿招数的话和对方比斗观看就能记下使出,而模仿内功外放,是得知道内力运行路线,然后以小无相真气走动这种内功的路线然后使出。 可既然知道了这种内功运行路线,就是本来便拥有此种内功,那也就不必使用小无相模仿,直接用这种内功就是了。 赵倜已经练出小无相真气,这真气此刻仿佛一张巨网,从丹田处向四面八方延伸,人体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三百六十明隐穴道,相互交错可以组成无数的运行路线,小无相真气就在这些繁复路线中不停游走。 不过记住这些路线对赵倜并非问题,因为他过目不忘,过耳不遗,只要有过痕迹之事,经历过的事情,只要去想全部都能想起。 他在体内操运小无相功,也是有些惊讶,这功法可不是学武天资高深就可练会,记忆力是一方面,不说像自己过目不忘,总得也能强记硬背,记忆惊人,另外是得对无相二字得有理解领悟。 随着体内真气路线越来越多,他不知为何突地想起了寺院宝刹内供奉的佛像菩萨,又想起了名观大庙中的天尊神祗,清净自然,宝相庄严,道貌岸然,无垢无净,不增不减。 接下不知为何又想到了鸠摩智涂了一脸油光的扮佛形象,又想起北冥神功帛卷上那与李秋水容貌相同,却媚态横生,仿佛天魔女舞般的画像。 有相,无相。无相,无相…… 赵倜体内小无相功真气快速飙涨,游走如同电掣风行,每一条运行路线再次分化出无数路线,竟然奔着中丹田绛宫而去,但却有没进入檀中穴,围绕此穴转上一圈,接着往两旁发散…… 就在这个时候,琅嬛玉洞另一侧忽然传来轻微的“哗啦”动静。 李青萝纳闷转头看去,这琅嬛玉洞十分宽阔,两边距离并不算近,中间排了十几座书架,看不到全部地方,她感觉这声音似乎不在洞内,好像传自对面的山壁之中。 她急忙转过头来看童贯,却见童贯做了一个噤声动作。 李青萝急忙放轻呼吸,目光越过书架上端,注视对面洞壁。 这曼陀山庄建在太湖深处的一座小岛上,小岛有小山,琅嬛玉洞其实就是依岛上小山所建。 李青萝忽然神色一变,难道是有人从那一端进入小山之中?在往琅嬛玉洞这里边开辟通道? 岛上小山可不比岸上石土坚硬,而且原本就有不少天然形成的小山洞,山体较小,两边位置其实很近,很容易打通,如果不知道琅嬛玉洞位置还罢,倘若知道,倒真能够从那边过来。 她不由大惊,暗想这贼人怎么会知道琅嬛玉洞的存在?莫非就是窃取小无相功七册秘本之人吗? 可既然得了小无相功,为何还要回来?而且之前能偷得秘籍,显然窥得了机关,从洞门也可进入,为何还要从一面洞中往这里挖掘,想要打穿山壁进入? 想着想着李青萝不由神情大变,脸色顿时冰冷如霜,好贼子,这是想要开个暗道将琅嬛玉洞搬空吗? 是了是了,肯定是想把洞内秘籍全部盗走,嫌琅嬛玉洞正门来去不方便,一次也搬不完,容易被人发现前功尽弃,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招法? 她不由咬牙切齿,手不自觉搭在了腰间佩剑之上。 童贯在旁边伸出两根指头摇了摇,李青萝停止动作,但脸上却难看要命,心中恨死这贼人,简直是贪得无厌,要断她曼陀山庄根基。 此刻就听对面石壁内动静渐大,似乎 临近,但挖掘的位置显然没掌握好,传来的声音有些高,似乎在洞壁偏上方向。 童贯对李青萝使了个眼色,两人微微低下身形,只露双目于书架,一动不动盯着远处的山壁。 又过了片刻,山壁传来松动声音,接着一块碎石“啪”地掉落在地。 里面动静立刻消失,死一般的沉寂,显然壁中人没料到石块掉落之声这样大。 又过半晌,悉悉索索声音才再次响起,就看离地大概五六尺的壁上石土不停滑下,一个黑洞从只有鸡蛋模样开始一点点扩大,最后竟变成三尺左右。 李青萝屏气注视石壁,里面黑乎乎没有什么光芒,但就在几息之后,忽然伸出一条手臂来。 接着片刻,从中又探出颗僧头,然后一个和尚从洞里迅疾跳出,落地无声。 只看这和尚朴素僧衣,神采飞扬,脸上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明珠美玉,自然生辉。 李青萝见状愣了愣,心内不禁大怒,原来竟是个贼秃! 这和尚背靠山壁东张西望,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从怀中摸出一只布袋,紧接着从那侧书架开始,将上面秘籍往布袋中装。 他手法快速而圆润,没片刻就装完了几排,然后来到最后一排前,但似乎感觉哪里不妥,走到书架头里往那侧张望,立刻便和李青萝目光对在了一起…… 第83章 各使手段 大眼瞪小眼。 和尚愕然,李青萝满面怒意,童贯嘴角抽了抽。 “阿弥陀佛!”和尚单掌立于胸前,另外一只拎着布袋的手藏去身后。 “女施主,贫僧这厢有礼了。” 李青萝眼睛冒火,表情阴沉仿佛能滴下水来:“你是哪里的和尚,怎么跑来我曼陀山庄行窃?那七本小无相功是不是你偷走的?” “这个……”和尚闻言露一副笑意,十分从容不迫:“既然撞见,贫僧也不隐瞒,贫僧乃吐蕃大轮寺大轮法王鸠摩智。” “鸠摩智?”李青萝愣了一下:“你就是那个蕃僧?” 她听段誉说过,被一个番僧仇家追杀,名叫鸠摩智,想来便是眼前这和尚。 “噢?”鸠摩智笑道:“女施主竟然知道贫僧,看来贫僧名气足够响亮,宋国江南都有人知晓,既然如此,女施主将那小无相功最后一册送与贫僧可好?缺了一册总练不圆满,贫僧谢过女施主了。” “你这贼秃痴心妄想!”李青萝气得五内俱焚,没想到这和尚居然如此不要脸,偷书不说,此刻竟然张嘴直接开要。 鸠摩智一副彬彬有礼:“贫僧向来不愿强人所难,宁可自取也不令主人家为难,但那最后一册此处没有,贫僧只好破例管女施主讨要了。” “我杀了你这贼秃!”李青萝再也忍受不住,在赵倜面前她不敢放肆,憋了满心怒火,此刻全部撒放出来,长剑一抽在手,直接向鸠摩智刺去。 那剑光寒,速度飞快,鸠摩智身形往后滑走,剑始终距离身体一尺有余,摇头道:“女施主拥有此等宝库,武功怎如此蹩脚?莫非小无相功并未学会?” 李青萝闻言更怒,剑上挽出几朵青色虚影,却是青城派的松风剑法。 鸠摩智笑一声:“招数不错,就是女施主使用得差些意思,看来女施主的习武天赋并不如何,既然如此,这宝库给女施主又有何用?便全予了贫僧吧!” 他话音落下,稍避长剑,挥掌一记火焰刀斩了出去。 火焰刀可以掌风劈空,内力外放,灼热无比,能点檀香,极致之处,甚至可以点燃灯烛。 李青萝只感觉一股热息迎面而来,哪里见过这种功夫,想要躲避却来不及,被掌风斩在肩头之上,惨叫一声,身子倒撞而出。 鸠摩智想逼问小无相功第八册,所以没下杀手,否则这一掌便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李青萝以剑支地,吐出一口鲜血,勉强坐起,脸上惊骇无比,这和尚武功竟如此高强,恐怕只有父亲丁春秋才能抗衡。 鸠摩智竖掌胸前,露出一笑:“得罪了,女施主。” 李青萝心中慌乱,急忙看向童贯,童贯既然被燕王贴身带着,肯定是名高手。 鸠摩智顺着李青萝目光也瞅向童贯,他刚才就打量过童贯,觉得这人看起来很怪,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而且后面还有一个人,盘膝坐地,被这人身体挡住,看不清容貌。 童贯双袖合拢,心中却不如表面沉着平静,刚才鸠摩智的火焰刀着实吓了他一跳。 能内力外放的无一不是高手,葵花宝典虽然不走此路,但倘若真须外放他却绝难做到。 “你这和尚好大胆子!”童贯冷哼一声,此处距离外面洞口有些路程,且洞内聚音,他即便大喊外头也未必听见,何况他害怕惊到后面正在练功的赵倜,两难之下琢磨只能先拖延一些时间。 “既然吐蕃僧人,怎敢来大宋撒野,莫非怀揣什么不可告人之秘?” 鸠摩智闻言脸现奇异神色,终于知道古怪之感从何而来:“你是宦官?” 童贯道:“既然知道,还不赶快行礼,本官身具六品,你敢在此撒野,难道想挑动大宋与吐蕃的战事吗?” 鸠摩智皱了皱眉:“我虽是僧人,同样有品级在身,你既为宦官,怎可轻易离宫,到此江南?” 童贯冷笑道:“本官的事情,要你这和尚来管?自然是奉旨办差,你想从中破坏阻拦吗?” 鸠摩智目光闪烁:“这太湖中的水庄能有何差办,你大宋的皇帝恐怕没这么闲吧,想搜罗此处存放的武学?” 童贯哼道:“都说了办差,你这蕃僧少问东问西,还不赶快退去,本官自当没有看见,放你一马。” 鸠摩智沉默几息,目光望向童贯身后,笑道:“恐怕并非如此?你后面何人,怎么不敢露出面容?” 童贯尖声道:“叫你离开就赶快离开,真想阻碍本官办差,挑起战端不成?” 鸠摩智摇了摇头:“你如此紧张,莫非后方之人是你宋国皇室?” 童贯面皮抽搐:“你这和尚哪来许多猜测,刚才你自说是大轮寺僧人,胆敢破坏我的差遣,就不怕找到 你大轮寺去?别忘了你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鸠摩智神情凝重:“你这宦官说得有理,不过今日之事贫僧势在必得,放弃不了,如果你身后之人果真宋国皇室,大不了贫僧带他去大轮寺一游,到时有此人在手,你宋国皇帝又能将贫僧如何?” 童贯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他怕这和尚杀人灭口,听他没吐露此种意图,不由道:“你这蕃僧属实胆子不小,你……” 他还未等说完,就看鸠摩智往前走来,边走边道:“叫贫僧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带宦官来到江南,莫非王爵不成?” 童贯面露急迫,怒斥道:“和尚安敢!”说罢银针自双袖飞出,直刺向鸠摩智双眼。 嗯?鸠摩智轻咦了一声,看这针快速诡异,后面还系了彩线,心中疑惑,从没见过这样的武功。 他抬手去抓,就看那线头一抖,银针居然拐弯,竟然直奔咽喉,不由向旁躲避。 这时童贯扑上前方,袖中又是两枚飞针闪射,直奔鸠摩智肋间的两处穴道。 鸠摩智眉头微锁,一掌劈出,但那针似不着力,顿了一顿,换了个方向再次刺来。 葵花宝典速成,童贯现在已经能够驭使六枚飞针,他脚下步行魅意,眨眼就到了鸠摩智侧旁,指隙间又是两根银针钻出,向鸠摩智刺去。 鸠摩智身形一错,目光炯炯,嘴角露出一抹奇妙笑意,竟是换掌为指,仿佛拈花。 也看不到他如何动作,竟捏到两枚针上,随后轻轻一震,两针皆弯,接着再一指冲前点去,童贯吓得亡魂皆冒,用尽浑身力气朝后退走。 就这时,原本闭目的赵倜睁开了双眼。 第84章 小无相功模拟葵花宝典 赵倜抬指往前一点,幻阴指力发出轻郁空灵之声,直奔鸠摩智。 幻阴指若不外放,只用指法点穴伤人其实没什么动静,但真气外放自然不同。 鸠摩智听得指风之声不由脸色立变,他之前在大理天龙寺中过赵倜一指,滋味至今难忘,足足用火焰刀内力熔炼了一个月之久,才将那丝幻阴指真气彻底炼化。 火焰刀虽然属阳,但却并非十分纯正的阳刚之功,这也是为什么用这么久时间才化掉的原因。 此刻再次看到幻阴指,鸠摩智顿时宝相破灭,面目狰狞:“是你?” 赵倜从蒲团上缓缓起身,微微一笑:“大名鼎鼎的吐蕃护国法王鸠摩智,精通佛法有大智慧,五年一次开坛讲经,西域天竺各地高僧云集大雪山大轮寺执经问难,研讨内典,无不欢喜赞叹而去。” 鸠摩智神色明灭不定:“你是大宋皇室?” 赵倜抚掌:“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此高僧大德,居然潜入人家庄中偷盗东西,实在叫人惊掉下巴,难道真如魔王所言,末法之世,魔子魔孙混入寺内,穿袈裟,坏佛法,曲经典,大坏戒律吗?” “胡说八道!”鸠摩智一双眉毛几乎立起:“你懂什么佛法,黄口小儿,信口开河,今日本王就拿你去大雪山大轮寺,叫你在佛前参禅三十年,领悟什么才是真正的佛法。” 赵倜摇了摇头:“只怕你没那个本领,佛之一尺,抵魔之一丈,还是我拿了法王,好好教导法王忏悔。” 鸠摩智面无表情,心中暗想当日在天龙寺内,若非七人合击,怎会中那一记阴寒无比的指力?此刻这洞中再无旁的高人,自己又学得小无相功这种绝学,已非去年可比,当迅速擒捉对方,折磨一番后带走。 他不说话,身子突兀一动便到了赵倜近前,接着火焰刀劈出。 赵倜一笑,道:“剑来!”指风打中李青萝拄地长剑,那剑弹起落入他掌内,随后身形如光烟乍起,避过火焰刀掌风,闪至鸠摩智身边。 鸠摩智面露诧异,没想对方居然轻功如此快速,与刚才那宦官所用很像,但又似有不同,不知两者间有何联系。 童贯这时刚要跑出去喊人,看见赵倜步法不由一愣,接着瞧赵倜出剑飘忽阴魅,似若无形,顿时神色大变,仿佛石化一般,呆在了那里。 赵倜抢占先手,葵花宝典剑法似夜海波浪,一波接着一波,变化无止,招招连绵,竟然将鸠摩智连续逼退七步。 鸠摩智心中吃惊,原来竟是低估对方,除了那冰寒指法外对方居然于剑道之上还有如此高深造诣。 这时距离太近,赵倜剑法太快,鸠摩智劈出火焰刀掌风转圜呆重,便一手直接用掌,另外一只手连续用出拈花指、无相劫指、多罗叶指。 赵倜单手使剑,另一手用上幻阴指和对方少林三种指法对在一起。 那三门指法皆是玄妙无比,鸠摩智练得也精通,但幻阴指走的乃是天一生水的路数,无论那些指法怎么变换,怎么奥妙无穷,都没有攻破幻阴指的防御。 鸠摩智越战心中越沉,他本自负,从不带兵刃在身,只凭掌指走遍天下,但此刻却吃了没有兵器的亏,被一口剑仿佛大网一般缠绕。 他火焰刀掌不止一次拍打在剑脊之上,李青萝的长剑不错,但总非春秋宝料铸造的削铁如泥之兵,以他掌力早该击断,可那剑却魅影横行,拍上根本都不着力,反而借一拍之势变招刺向自己身体别处。 鸠摩智长啸一声,只觉得憋屈无比,明明身负数种绝学,内力也雄浑过对方,竟毫无施展之地。 他这一声惊醒了正在发呆的童贯,童贯脸色苍白如雪花宣纸,脑中天旋地转,喃喃自语,完了完了,王驾练了葵花宝典,自家可成为罪人了,这待如何是好? 看他呆若木鸡模样,李青萝在地上焦急提醒:“貂寺还不去外面喊人?” 童贯醒悟,撒腿就往外跑,可心中却又有一些疑惑,王驾身形步法,剑招连绵分明就是葵花宝典,可为何看起来和自家练的不太一样? 鸠摩智这时听到李青萝话语,不由心头一动,皱起双眉,对方是宋国皇室,怎么可能只有两人在此?外面说不定还有别的高手,或者多少军兵! 想到此处他猛吸口气,若不能迅速拿下,后果不堪设想,从三尺壁洞回返已是不能,毕竟那里仄狭,总不好弯腰倒退出去,何况对方岂能容自己安然进入?只怕进去也是自寻死地,不能返回小山另外一侧。 那就只有从这琅嬛玉洞的正门出去,可正门必然都是对方之人,既然皇室出行,难免有强弓硬弩,除非擒获眼前这少年,以做人质,方能离开。 鸠摩智心思电转,看赵倜哪里好擒,所使剑法与步法似是一 套,毫无破绽攫取,魅影光烟,也不知是什么武学。 赵倜剑转如意,一招连着一招,仿佛无穷无尽,身形若影,飘忽而不着力。 鸠摩智观看剑招步法,不觉有所感悟,这究竟是什么武功?与旁的武功路数大相径庭,但却又呈现出不凡威力,未见有人用剑斜挑钩上再划下,那身法也没见人这样闪晃颠倒使用,但却玄奥无比,真乃一套绝学! 他心中暗忖,不如以刚学的小无相功模拟一番,说不定威力更胜,且能惊得对方一惊,露出破绽,正好擒获。 鸠摩智一念及此,只觉事不宜迟,说做就做,立刻催生体内刚练成不久的小无相真气,接着一掌碎掉旁边书架,取得根硬木条做剑使用,开始模仿赵倜剑法。 赵倜见状丝毫不惊,心中早就料到这和尚会忍不住使用小无相功,他开始放缓进攻速度,和对方游斗起来。 鸠摩智初时运用葵花剑法身形,觉得别扭无比,那些动作根本就似故意为难人一般,角度诡异古怪,但用着用着感觉甚妙,身体血脉都仿佛沸腾起来,果然是绝世好功。 鸠摩智手中硬木条将这葵花宝典衍生剑法不停使出,越使越是顺手,越使越觉得意。 赵倜开始从攻到守,冷眼看鸠摩智,若有所思。 此刻琅嬛玉洞外脚步声匆匆而来,鸠摩智已将这剑法用得仿佛一张泼天剑网,身形如魅,阴黯幽谧,来回穿梭不停。 可就在他步步紧逼,似要得手之时,却忽然“啊呀”一声大叫,仿佛旋转的陀螺忽然停住,突兀无比。 就见他面色酡红似血,两只眼睛几乎鼓出眶外,站在地中表情错愕迷惑。 接着一身僧袍寸寸崩裂,臂上身体血管鼓涨如蛇行蚓爬,心脏砰砰剧烈跳动不已。 赵倜移后两步,眯眼去看,鸠摩智忽然惨叫一声,双手捂住下方,“噔噔噔”倒退了几步,“砰”一下撞上墙壁,缓缓滑落于地。 只见他皮肤渗出一丝丝血痕,下方也流出一滩鲜血来,嘴唇动了动:“你,你……” 赵倜眨了眨眼,摸了摸下巴,缓缓走上前方:“这个……我也是学了才知道,小无相功好像模拟不了这门剑法,倘若强行想要模拟,那……” 鸠摩智双目瞪得好似牛眼,眼角鲜血流淌,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赵倜低声嘀咕:“怪不得当年李秋水模拟葵花宝典后急着退走,连补剑都没有……” 他心中暗想李秋水当时伤了李宪,补上一二剑也就是几息之事,却急切退走,功亏一篑,显然是受葵花宝典反噬,心中震惊无法理解,才着急跑掉,就不知受伤如何。 这葵花宝典乃是极阳极阴互转的武功,说白了就是切断阳念,阳化阴生的武学,所以才得自宫,这样练出的极阳真气与极阴互转,才不至于暴体而亡。 而小无相功模仿葵花宝典那些招数步法,牵扯刺激了体内阳气猛涨,念火烧身,却因没有自宫无法化解,才会造成与不自宫练此宝典近似的下场。 这时童贯和外面众人跑了进来,将鸠摩智团团围住,口中纷纷呼道护驾来迟。 赵倜摆了摆手:“将这和尚捆绑了抬出去,他这伤怕是不能走路,抬时谨慎一些,切莫颠簸死了。” 第85章 琅嬛秘籍 众人闻言行动,抽出一块书架横板,把鸠摩智放于上方,往出抬走。 赵倜看向李青萝,笑眯眯道:“夫人的伤不打紧吧?” 李青萝一脸呆滞,这恶王武功居然如此厉害,与那和尚不分高下,最后不知使用了什么诡计取胜,那和尚怕只有父亲才能抵挡,现在看来即便父亲回来也是无用,恶王未必能够拿下,何况还有军兵。 “民妇,民妇没有太大事情,回去服药养伤便好。” 赵倜道:“本王也算给夫人解决了一个仇家,不然这琅嬛玉洞的武学都叫他搬走了,夫人说是也不是?” 李青萝木然点了点头,不知对方何意。 赵倜这时瞧去旁边童贯,童贯像鸵鸟一般,头直往下埋。 “道夫做什么呢?”赵倜道。 “卑奴卑奴……”童贯就想直接跪下认罪,他刚才琢磨过自家好像没给赵倜葵花宝典秘籍,但这宝典一脉单传,肯定是赵倜将秘籍取走了去练,那说到底还是自家的过错。 “干什么吞吞吐吐?”赵倜皱眉。 童贯瞅了一眼李青萝,心中暗想这种事情哪好外传,急忙道:“卑奴适才没保护好王驾,罪该万死。” 赵倜看他战战兢兢模样,哪还不知是因为葵花宝典,便道:“以后好好练武,不得懈怠。” “是王驾,卑奴知道了。”童贯擦了一把额头汗水。 接着赵倜伸手一指鸠摩智装书的大布袋子:“既然夫人也觉得本王解决了曼陀山庄的仇家,那这袋子里的书就给本王看上几天,权做夫人报答。” “什么?”李青萝一愣,顿时愤慨,这恶王与那和尚行径其实无二,和尚是巧取,他这分明便是豪夺! 赵倜笑道:“夫人放心,本王只是看看,不会不还回来的。” 李青萝嘴唇动了动:“燕王千岁会还书山庄?” 赵倜摇头:“夫人这是什么话,本王并未想走,我看你这山庄风景不错,住上几日再说。” 李青萝闻言差点没晕过去,心说如何不走了?本来想着赶快给这恶王小无相功,叫他离开,反正他是皇族拿了也未必外传,可刚刚又要看琅嬛玉洞其它秘籍,现在竟然直接说不走了! “怎么,莫非夫人不欢迎本王吗?”赵倜淡淡道。 “自是没有。”李青萝强挤出一丝笑容:“民妇是怕山庄简陋,婢女粗糙不懂规矩,伺候不好殿下,怠慢了殿下。” “夫人倒是思虑周全。”赵倜想了想:“夫人不是说你那女儿知书达理,素喜读书写字,作诗弹琴吗?就叫她日里过来伺候好了。” “啊?”李青萝呆了呆,这恶王是何意思?莫非看上了嫣儿?这倒也并非不成,做大做小不说,怎么都比跟着那整天做梦的慕容复强! 一个当朝亲王,一个祖上早就亡国几百年还在异想天开的佞徒,天壤之别,没有丝毫可比之处。 思想到此,李青萝看赵倜眼光便有不同:“殿下,那民妇就尊吩咐,日里叫嫣儿过来操办常事,只是嫣儿年少不太懂事,如有冒犯,还请殿下多多担待。” 赵倜道:“无妨,不过煮煮茶,插插花,你那女儿只是平日太少见人罢了。” 李青萝称是,此刻童贯将书装满袋子,赵倜负手朝门外走去,到了外面一看,玉兔西坠,天色已经放亮。 他叫周侗孙统和李青萝商议安顿,没过半个时辰便全部妥当,接着歇息下来。 上午起身,收拾完毕,先去看了鸠摩智。 鸠摩智这时被铁链捆于木榻之上,周侗低声对赵倜说了几句话,赵倜惊讶:“竟是如此?” 周侗道:“王驾,确实如此,不过既然对方是和尚,只要不死,属下倒觉得也不算什么……” 赵倜摇头:“西域一带的和尚与中土有所不同,但这也只能怪他自己贪得无厌,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天地间太多奇异本领。” 童贯在旁边目光闪烁,他昨晚听李青萝背诵小无相功,仔细琢磨之下,便以为此功不能模仿葵花宝典,但和尚却不知道,哪晓得还有这么一门需要自宫才能练习的武学。 一众江湖人这时都面露敬畏,想不出燕王用了什么武功,竟然使得这和尚落得如此悲惨下场,这以后还如何在外立足江湖?恐怕只有进宫一条路走,说不定就是皇家专门收取宦官的手段。 赵倜走上前去,瞅向躺在榻上的鸠摩智。 鸠摩智并没有昏迷,他受伤虽重,却没有性命之忧,毕竟不是直接修炼葵花宝典,不会当时便气血爆体而亡。 他一双眼睛圆睁着,眨也不眨,浑身一动不动,看着上方房梁,似乎一具雕像。 赵倜道:“和尚感觉如何?” 鸠摩智闻言缓缓转动眼 珠,望向赵倜,眼内空洞苍白,似乎魂魄都已飞走。 赵倜摸摸下巴:“和尚却不能怪我,我又没叫你用我的武学,我这武学有所限制,你胡乱使用小无相功去模仿,落得这般下场却是咎由自取了。” 鸠摩智将眼睛闭上,又再睁开,两行心酸泪水缓缓淌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来。 赵倜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和尚若不偷小无相功,哪里有这般是非?和尚若不觊觎六脉神剑,哪里会来江南?和尚若不贪武,何至今日之事?” 鸠摩智缓缓道:“施主所言不错,和尚若不出生,将来便不会死,和尚若不出家,便也不是和尚,你贪了这门武功,也不见得比和尚强到哪里……” 赵倜哑然失笑,知道鸠摩智已经想出葵花宝典其中关窍,他道:“这个时候你却要与我辨经问难来了?待你好了,我与你好好辨辨其间道理,无相无相,你分明着相还不自知。” 他说完摇了摇头,走出门外,此刻孙统前来禀报,苏州那边又遣过来五百军兵,还带了粮食菜肉等物。 接着回去住处,前方是个书堂,赵倜坐下观看琅嬛玉洞书籍,童贯立在一旁胡思乱想,不时想起葵花宝典之事,未免心惊胆颤一番。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音。 第86章 夕阳有客来 童贯过去开门,见一名身穿淡粉色纱衫的绝色少女带着两个小婢立在门前,不由纳闷。 少女眉如远山含黛,目若秋水清波,微微低头,小声道:“母亲叫我过来见燕王殿下。” 童贯回头望向赵倜,赵倜看了一眼正是王语嫣,道:“进来吧。” 三人进门行礼,王语嫣道:“殿下有事还请吩咐,母亲已经与我说过,叫我,叫我……” 赵倜随手往旁一指,好半天方才道:“王姑娘也喜读书?” 王语嫣站得局促不安,闻言稍稍心内松弛:“民女自幼读书,读得最多典经诗词,也有武学……” “哦?”赵倜放下手中卷册,瞅了过去,王语嫣此刻也抬头,赵倜看她紧张,不由一笑:“不说什么武功之类,王姑娘读这些书,想来也是会作诗填词了?” 王语嫣点头:“略知一二,作不太好。” 赵倜想了想:“你不喜习武,可这诗词文章,庄内怕是少有人懂吧?就算写了出来消遣闲暇时光,怕也只是自得其乐。” 王语嫣微微露出愕然,抬头看向赵倜,只觉对方一双眼仿佛能够瞅破人心,不由有些慌怯,急忙转过头道:“庄上人人都是习武,民女说起这些确实没谁能够探讨。” 赵倜笑道:“不妨拿来本王看看,瞧你文采如何,东京多才女,本王便认得一个小丫头,唤做李清照,其父是礼部员外,她今年只有十一,却作得了一手好词。” 王语嫣闻言不由双颊微红,愈发局促:“民女怎能和官宦门第的女儿相比,民女都只是自学,写的不堪入眼……” 赵倜笑着摆了摆手,瞧向一名青衣婢女,正是那天初上岸时遇见的小丫鬟,名为幽草。 他道:“幽草去煮茶来。” 幽草道:“奴婢马上就去,殿下稍等。” 王语嫣见状道:“民女也去帮忙。” 赵倜拿起书卷:“随你们去弄,煮好便成。” 王语嫣走出门外,拍了拍胸,轻轻出一口气,紧张神色舒缓了些。 幽草问道:“姑娘怎么了?” 王语嫣摇头:“对方身份不同,心内紧迫不安,出来便好了。” 幽草道:“殿下人挺和蔼,就是手下那些个个凶狠恶煞,吆五喝六,才算吓人。” 王语嫣道:“是那些江湖人吗?” 幽草点头:“可不就是,说几句话便好像要吃人一般,恶劣得很。” 王语嫣若有所思,片刻道:“还是去煮茶吧。” 幽草应是,两人走远。 将近傍晚,夕阳红黄颜色,如同巨大胭脂火球,挂在太湖西方天空,映照得湖水半江瑟瑟半江艳红。 赵倜站在岸边观看风景,只见远处渔人收网,唱着调子,小船向湖的另一处驶去,渔歌声音渐远,在夕阳之下,水鸟飞起归巢,水天一线,好一幅宁和美景。 身后童贯张了张嘴,他一直想问葵花宝典的事情,但每每要说之时却又不敢开口。 这事赵倜不主动提,他思索着自家先问好像有点忤逆,毕竟此种事情哪能随便道来,得帮殿下藏着掖着,不好泄露半分。 但他犯下大罪,就算殿下不开口,也得主动领罪,就在昨晚他还梦见干爹李宪,李宪怒目圆睁,骂他奸佞,梦里险些掐死他,现在一想还不由吓得哆嗦。 赵倜转过身道:“回去吧,叫周侗过来。” 回了书堂坐不多时,周侗进入行礼,赵倜道:“鸠摩智如何?” 周侗道:“王驾,这和尚倒也吃喝,叫给治伤,并不反抗,但却好像魔怔了一般,嘴里不停诵说经文,属下不懂佛经,不知道他说的是何意思。” 赵倜道:“吃喝就行,我知他心内打得什么主意,且不用理他,否则我三言两语坏了他佛心,怕他再无颜活在世上。” 周侗道:“王驾,我听童貂寺说这和尚武功非凡……” 赵倜道:“他天资惊人,世所罕见,所练的武功也无一不是绝学,其实光祖你的天资也好,就不知金老拳师为何没传下些绝技来。” 周侗汗颜道:“师父他老人家所学颇杂,一共教授了三名弟子,属下是最小的,师父偏重传授属下枪马弓箭,战阵厮杀,拳刀虽然也有,却没有那些教得多了。” 赵倜点头:“战阵早晚都用得上,你须好好钻研。” 周侗称是,赵倜沉思片刻道:“我这里有几本适合你的武功,都是枪刀之类,还有一本内功,你拿去吧。” 说着取出几本册子递给周侗,周侗急忙行礼:“谢过王驾,属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赵倜道:“好好统领那些江湖汉子,别叫他们惹是生非。” 周侗点头应是,又次行礼离开。 赵倜看他出门,喝了会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阵长啸之声。 这声音雄浑有力,仿佛震动天际,显是内功十分了得。 他不由眯了眯眼,放下手中书册,站起了身形。 就此刻门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音,童贯敲门而入:“殿下,岛上来了刺客,还请殿下暂避一避……” “什么刺客?”赵倜绕出书案。 “殿下,报信军兵说是一个鹤发童颜,面如冠玉之人,武功极高,因为没从军营那边上岸,弩手无法围堵射杀,先往王夫人住处,又迅速朝这边赶来。” “鹤发童颜,面如冠玉?”赵倜想了想,这是丁春秋回来了吗? 丁春秋每年都来曼陀山庄看望李青萝,前几日便已到了,但后来又离开不知去了哪里。 “出门看看。”赵倜道。 “殿下不可啊,那人武功极高,万一有什么闪失,卑奴百死莫辞其咎,殿下还是去后面暂歇,叫卑奴把守这门口,除非卑奴殉国,不然谁也不叫进入!” 赵倜摇头道:“有空多把葵花宝典练练,比空口说大话,阿谀奉承要好。” 一听葵花宝典几字,童贯立刻讷讷不敢言语,跟着赵倜走出门外。 书堂外面是块空场,左右远处都种了茶树,此刻花香飘散过来,十分醉人。 这时就听啸声越来越近,片刻到了前方,是个长袍大袖身影,军兵立刻迎了上去。 但这人身法极快,挥袖劲风呼呼作响,内力之声破空不断,根本不做耽搁,没几息便摆脱了纠缠,掠至赵倜四五丈外。 第87章 凌波微步舞北冥 赵倜观看来人,夕阳余晖照在对方脸上,只见面色红润,满头白发,颏下三缕银髯,身形魁伟,穿着宽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这人也打量赵倜,忽然开口:“便是伱欺负我家女儿?” 赵倜微微一哂,旁边童贯立刻道:“大胆村夫,胆敢如此无礼,还不跪下与王驾请罪,好留一条性命残喘,不然捆绑擒拿,千刀万剐!” 他不敢对佟佳氏有丝毫的不满,他知道,佟佳氏对自己是寄于厚望的,可是他却明白,这个厚望太不实际,也让他太累。现在连那个笨蛋格格也算计进去,佟佳氏没事吧? 翻过山之后就是一马平川,官道上有不少往来的神族人,或乘车坐轿,或挑担推独轮车,与西游世界无异。 魔晶不只是从魔兽体内获得的。魔兽体内的魔晶是魔晶中的一种。魔晶有两种来源,一种是猎杀强大的魔兽,一种是从魔晶石中开采获得。 “这惊喜是给不到了,我怕到时候会给他们一个惊吓。”我说道。 这一刻,她的话又显得狂野,让电话那边的柯轩宇一听,稍稍愣在那里。 睫毛微微颤动,离月睁开了眸子,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距离黑豹几十米的地方。黑豹的目标突然消失,铜铃大眼朝着这边看来,发出愤怒危险的吼叫。 诸天神佛觥筹交错,言笑晏欢,不管是想来有纷争的佛道两家,也不管是勾心斗角的各派天庭实力,纵然是恨不得捅对方几刀子,面上仍旧一团和气。 西泠连云脸上并没有任何异常,纤长的手指紧紧冦着光滑的桌面,微微颤抖。 公平公正,是凌越向来的标准,而且他记得他好像跟某人承诺过的。此刻说起,对于那个不知好歹的企业也有些不高兴。 “千玺,这手链给你,你以后可以无时无刻的戴着吗?如果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伤心了,难过了,你就拿起手链看看,这样你就能感觉到我一直在陪着你。”贝蕊同样把手链给了千玺。同时也把自己的那条手链戴在了手上。 突然,大地猛然一震,差点让他摔倒在地,紧跟着,他前面的地面崩塌了,然后一条可怕的根系钻了出来,疯狂舞动着,许多的树木都在倒坍。 叶枫看到这人的形态,不由得想起了实验室中,正在昆仑洞天中,正在进行的龙人实验。 一剑击破南宫灭天的水之力,叶尊他朝着南宫灭天漫步而出,其眼中,仿佛都弥漫着阵阵锋锐力量,使得他的眼神看起来犹如最锋利的刀子一样可怕。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其中一个帐篷里感受到的气息似乎隐隐有些熟悉,不过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遇到过,总之不是神秘人留下的就对了。 秦泰几乎可以猜得出对方的手段,一旦秦泰到了江南,王爷们就会想着办法轮流召见秦泰。 江成这一下踏实了,政府既然只是在吹牛逼,那自己也就懒得掺和了,还是想办法搞点其他的业务吧。 一丝丝玄妙的气息在静室中产生,然后像是引发了连锁反应,我的身体上,逐渐冒出一层火焰,红色的火焰,这是精气开始燃烧的表现,随着精气的燃烧,一股恐怖的气息逐渐从我身上释放出来。 因此,他们无法从商盟空间取得情报。不过他们却也有另一头情报源。 第88章 内力暴增 北冥神功! 丁春秋这一刻几乎吓死,看见凌波微步便感觉不好,待得对方手掌临近,感到阵阵吸力,立刻叫出声来。 他这辈子最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甚至恨之入骨的就是北冥神功。 无崖子不传他北冥,李秋水知道北冥也没有传他,他只好另辟蹊径创造了化功大法。 可化功大法是什么玩意儿他心中有数, “这个老头在干什么,真的要把自己给葬了?”叶少轩满怀好奇的看着白衣老头。 “你们看到我脸上这道疤了吧?这都是拜马龙所赐。”马超恨声说道。 当然,安总管会去做城主府的一名总管并非偶然。他之前不答应叶少轩也是用心良苦,毕竟是白曦想要多给叶少轩些磨练。 不甘之中,在昔日好友的无声质问之中,他不得不将这颗道种打入到好友的体内。 整个身体就像一个将要爆炸的火山一样,现在被人为的盖上了一个盖子。可想而知,那下面酝酿的将是什么。 而就在此时,杨辰赫然抬起头,一双冰冷的眼前直视着他,他内心微微一跳。 魏夜风的话一直很少,即使跟她打电话,也不过一分钟草草了事。 在场围观的众人则是悄无声息的往后退出千余丈,留下了足够战斗空间。 那边碧霄看他的目光越来越不善,弄得他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和敖丙那货有什么关系,直到他将所有的锅都背的差不多了,那老龙王才将敖丙这段时间在东海诸仙岛上的壮举说了出来。 跟着那名青年走入一间室内,在那里,唯一见到了三本棠无的真人,中年,外表年龄约是四十出头,奔五十的样子,带着几分粗狂,很壮,看上去不是太好说话的类型。 那自己磕头撞出一地豆腐脑的画面让陈枫对豆腐脑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抵触情绪。 大二考题:在规定的时间制作一台战斗傀儡,再用现场制作的傀儡对战。 望去,只见她站在廊下,朝这边招招手,指了指堂上,示意桓镶到了。 老者再次开口,虽问能不能治,但只听声音,就知道他心中毫无希冀的心思。 因此,他就是被步行者队打死,也要顺带咬下亨森一块肉来。人在悬崖边上的时候,战斗力可是超乎平常的强大。 只是,张离一直暗中戒备着,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过来,及时挡住了这必杀一击。 当然,更重要的事,李九游乃是宗门元婴后期修士,自己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仰仗这位老祖的。 目前北美基地已经有近十万低等生化人,基地的建设,可以说是日新月异。 已经整理过的记忆,那些各种科技知识,各种内功心法,各种魔法技能,以及盘龙吞星世界领悟的法则战斗技巧,全部在心火的淬炼下,逐渐清晰起来。 8w块哎!只要再多来几次,她就可以光荣退休了!虽然比不上圈子里的那些高手,但是作为第一次骗人的新手来说,李婉此刻非常有成就感。 格兰芬多学生们和斯莱特林是一起上课的。两个学院,不论什么时候都喜欢掐架。课程的安排,也满足了他们的愿望。 他看着视线中不断放大的枯树巨掌,立刻纵身跳到一旁房子的屋顶上。 “请新郎和新娘入场!”看到婚车出现在酒店门口,杨安立刻拿起话筒喜庆的喊道。 “哎呦”一声,唐丙手掌吃痛,等其低头看时,晨枫拔出穿金指,带出一蓬鲜血,唐丙刚欲发怒,胸口便遭重击,口喷热血,抛飞而去。 第89章 明教,阿朱 “哦?”赵倜道:“人在何处,带本王去看。” 周侗道:“就关在花房旁边,军兵层层看守,按照王驾吩咐,一切有关燕子坞的事情,都不叫这曼陀山庄之人得知。” 赵倜道:“如此最好,两家有亲,难免走漏风声,不能不防。” 说着出门直奔花房,那花房挨着大花圃,是连排的几间房屋。 赵倜过去众兵 “九鼎没有被击穿,人定胜天,会变得比之前更加强悍,这就是九鼎恐怖的地方,所以和拥有九鼎禹神传承的人交手,切记!毕其功于一役,要不不打,要打,就一定打穿它!”成东青说。 “不错!古人墓葬,都会在主墓室外面铸建一层金刚墙,用糯米和鸡蛋清混浇而成,坚固无比,别说寻常的蛮力,就是拿炸药炸也不一定能炸开,”柳如芸解释道。 在场众人都不知道韩馥怎么会莫名其妙就开始婊袁绍,只有张帆心知肚明,笑而不语。 这种历史人物的情况,只要不是藏得太“隐秘”的那种,是不会有人买断相关情报的。 袁术、袁绍两兄弟可以上表给别人加官升职,但是总不好意思给自己升职,但是一个渤海太守,一个南阳太守未免有些撑不起场面,所以想借刘虞之手,光明正大的给自己升职。 其实吧,林凡会这样子,主要是他不但入选了这次的比赛大名单,还是被皮尔洛寄予厚望排进了首发。这让林凡非常兴奋,以至于竟然无视掉主场球迷施加的压力。 如果是要挡住妖邪,也没必要把长城修筑在地下呀。还有这贝加尔湖,长长的带状,面积极大,倒像是一个屏蔽的防护带。 “你这个孩子”。李熙贤无奈的看着金明浩。但是金明浩的表情并不是十分开心。 跟球迷们会讨论谁更强谁更好一样,这次被到现场解说的唐辉和秋儿也在讨论。 中央与地方,政府与豪强。权力与财富的平衡总不是那么简单。不过如果有机会,刘备觉得自己应该试一试。 很多时候,李儒都会想到这个问题:“现如今我大军如此迅速的发展,武器装备,以及后勤补给都能自如应用。有一点非常重要,就是搭上了刘玄德的车。 吃完下午餐,没课的封夕带着那个神奇的放大镜来到了操场,继续着自己观察世界的大事。 和演员一样,大多数有追求的导演在有了一两部成功的作品之后,都不行困囿于一种题材,而是会试着去做出些突破。 这个时候的白眉已经完全超越了五梅,至善,苗显三人一个档次,有了竞逐天下第一高手宝座的资格。 宋明镜能够迅速做到这一点,亏得他那作弊的金手指,让他无论体魄又或灵觉感应都异于常人的强大。 收益最大的自然是队长邓朝。在出演跑男之前,邓朝算是准一线咖位,毕竟出演了那么多部爆款的电视剧和电影。 下一刻,磅礴的热量化作冲天的火焰将叶澈的身影笼罩其中,被合欢控制的藤蔓在进入火焰之后纷纷被点燃灼烧起来,在叶澈身前不远处的合欢也惊叫着向后跳动。 “钥匙你收好,还帮你藏了一片在右边窗户后边,免得你丢了钥匙回不了家。”张诗羽随之笑道。 “话说得很漂亮,但你了解我我却不了解你的,这样的状态让我放心你觉得可能吗?所以,在我们谈论之前你难道不应该正式的详细的介绍一下自己?”叶澈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第90章 一品堂 “愚蠢的凡人,这是一把仙剑!”宓妃子的见解自然是真知灼见。 “要不这样,我们先原地休息,等到晚上我们趁黑在前去观察一番,在择机寻找路线突围出去。”人妖思考了一下之后,说道。 到了晚饭,有些人习惯了天没黑就吃,吃完了早早上床休息养足体力。 她心内忐忑:难道……薄大哥是因为上次自己说的那些话,怪自己了? 莫惊春受到鼓舞,也高兴起来,顺带就把刚刚碰见薄青山的事给说了。 她晕了两天,高氏就两天没合眼,此刻疲累地闭上眼睛,点点头,嘴里不断念着阿弥陀佛。 在里昂与江哲交流的时候,直播间的人数陡然锐减,被分流至了猫熊国直播间。 这段时间大妈确实很烦,甚至都感觉老了几岁一般。不过这也难怪,好不容易掌握一个重要的情报,结果还没有等到人家招供,在严密的保护之下竟然还被人杀掉了,你说这气不气人。 而就在雷善苟着种田攀科技的时候,历史上著名的北伐战争打响了。 南何正巧回头,刚好看见他收回视线时的样子,眼中凶光未收,下一瞬和她碰撞到了一起。 倒不是厉染想要搜索卫生间,而是没人愿意去搜索卫生间,毕竟那个地方又脏又臭,而且说不定还会被鬼魂给困死,因而这重任只能交给这里经验最丰富的厉染。 “唉,早说嘛,不过那里我不常看。喏,给你们。真是的,一觉醒来却还是什么地方都没有,真扫兴。。。”说完黑影又再次消散,看样子是继续睡觉去了。 今天真不巧,我们班居然和陆辉他们班一起赶上了同一节体育课。见自己的好兄弟邓彪被陆辉给踢了,我并未第一时间动手,而是赶忙去和其他同学一起把邓彪给搀扶起来。 这一瞬,朱雀才明白掉进了对方的陷阱之中,所谓天衣无缝的刺杀此刻才正式序幕吧!她与梅子嫣对视一眼,不禁心凉如雪。 “恭喜莫羽烃获得关键道具,直接传送回宿舍,其他考生继续加油!”冰冷的声音在幸存的考生脑海中突然响起。 他做手术时,也这神情吧,别说,这模样倒真挺像他在给这吉他做手术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身后脚步声响起,龙若萼头也不回就似乎是知道了来者何人。 被白如玉这么一折腾,老九感觉心情好多了,人也不困了,于是收拾好就继续赶路了。一直到第二天清早,老九才走了一半的路程,不过出了前面的虎门关路就好走多了。不过当老九刚到虎门关时就遇上了麻烦。 只是令他们没有料到的是,外面的所有宾客此时正很有默契似地齐刷刷停下了舞步,然后安静异常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一旁的服务生微微弯腰,恭敬地在一旁守候。 若是无法一时之间歼灭剩余两大寨主,我们到时候要想好逃跑的路线。 热水烧好后,她用勺子舀了两勺奶粉到空罐子里,然后把热水倒进去搅拌着。 禾斗在旁边找到一块石头坐下,对着镶嵌在山体里的符灵结界使微微一笑道。 就算是罗拉娜他这个界王神都震惊,不是因为西都的人死去而震惊,而是因为在这里所留下的那残缺的恐怖力量。 要是这边败了,就投降到另一边,根本就不会有归属管,混吃等死而已。 “我知道,如果不是我烧的呢?”阿威瞥了一眼杨墨,咧着嘴说道。 来到青空大没多久,她已经两次被学校的老师点评批评了,还都是因为半夜不遵守学校纪律在外面闲逛,并且两次都是人赃俱获,没有一丁点狡辩的余地。 而继续纠缠下去也是没用的,光是对大陆级的诺亚他们就解决不了,更别说在其之上的更恐怖的上帝。 “你这个丫头,娘也算是服了你了。得得,我到时候给月晓多添几件成不成?”董氏虚点了下苏清奺的额头,笑着应承了下来。 谁?薇薇把报纸翻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阿拉巴斯坦英雄沙鳄鱼克洛克达尔的大头像。 血魔池之中充斥着许多修炼者的鲜血,这些鲜血给予了苏风恢复身体的灵力,苏风的身体近乎贪婪着吸收着这些灵力。 房中陷入寂静,杨清涟被堵得呼吸困难,抓着戒空的手掌使劲挣脱,和尚以为他又不老实想发官大老爷脾气,转眼一瞪像极庙中的怒目金刚,可把杨清涟吓得觉得他又要动粗,当即消停了下来。 两剑相碰,本如枯叶落水不起一丝涟漪,忽然狂风大作,头上的方寸天空乌云密布。 白话笑了笑点头,在严重与轻微之间,医生护士自然会选择病重者优先,作为轻微受伤的老王其实也是理解的,只是一句扯皮话而已。 唐 倩在他们面前从空间出来就代表不怕他们知道,可以信任他们,是他们不敢问,唐倩又不是会主动说这些事情的人,所以他们就算想知道也忍到现在才问,要不是嫉妒心作祟说不定他们还能忍下去。 果然,没有让苏风等待太多时间,叶孤云最终看向苏风,嘴角也恢复了之前自信的微笑。 老王确定暂时安全之后,才钻进宠物店,直接穿过店铺,进了驯化室。 "叔叔,这件事你已经提起很多次,我也回答过很多次,这次还是一样,我不同意。"陆惜月冷硬地说道。 言毕,只是微微低眉,滔天的威压就席卷着扑向三天仙,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可是,蛮人族却跟明夜大军爆发大战。双方的援军接连出现,让他的计划完全落空,如今已经到了该做抉择的时候。 一阵恍惚结束后,周春风挠了挠头,此刻,他已经出现在了最底层。 第91章 诈约(日万求月票!) 最后一批剧组的人手也到了,演员也都跟着过来了,至于她自己则是要等到目前中影那边的结算完成才能过来。 海面飓风已经过去,在林东他们驾驶着微型潜艇出现在海平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高耸的海岛山崖。 “知道了,检查一下现场,然后我们撤退。”邱云总算是彻底放心了,看来“恶灵”已经转移了。 “要是你跑到了一个陌生的星域,难不成你还要找到星图再行动吗?”阿迪娜反问道。 前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好不容易有个睡觉的地方,却被一只吊死鬼给搅合了,虽然睡觉对我来说并非必须,但好歹也是一种生理习惯,没事情逼着的话,我还是不会抗拒瞌睡的。 邱志浩说完,把手里的烟头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抬脚就要朝门外走。 ‘绝对没有问题,绝对没有问题。只要有琉星在,就绝对没有问题。’胸口、体内、脚底的力量似乎正如此呐喊、沸腾着。 想来除掉了宙斯,自己也带来的灾害也能够被平定,李洪武心中当下再没有任何顾虑,一声怒喝,丝毫不控制自己,开始疯狂的吸收宇宙能量为己用。 察觉到不对的帕洛斯立刻大声想要制止他的动作,只不过一切都晚了。 他们即将要探索和查看的那片丘陵,虽然与此时所在的这条山脉隔了一段不短的距离,但是,二者却并不是完全隔绝的所在了,相互之间,还是有不少联系存在的,由此导致的其中情况,也会有不少相似之处。 傲大公子,也知道现在回去不好办,但不会去,他还能干什么呢。 出了风雨楼的朱苟,微笑的表情渐渐的就收敛了,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完全了解清楚不朽真魂丹的属性与功用,将其所能够起到的巨大作用全部推断清楚,即便已经有所心理准备,叶秋离依旧情不自禁地暗暗感叹了一声,满脸都是说不出的惊喜与激动之色。 有机会轻松得到那些东西,他们自然不能轻易错过,还需要稍稍花费一点时间和精力,将之给全部发掘和收集到手中才行。那些东西,就算他们自己使用不到,拿给门人弟子使用,也是相当不错的。 我看了看冰魔雪白的肌肤,傲人的峰峦,以及深不见底的沟壑,内心一阵躁动。 不过,一出苍茫海后,虽是损伤极其之严重,八姑娘却也未曾再回涂山宫。 忽然,她笑了,笑颜如花,如千年雪莲忽然绽放,美艳不可方睹。仿佛天下最美丽的东西,都比不上她这浅浅一笑。 但是那其实是双向的…对于敌人来说,其实也是一样…有自己思想的士兵,才能成为最可怕的战士。 张敬轩转身看着秋林,就这么看着,看了很久,秋林也不动,站在那里,随他看。 以他的武功,此刻想要从云天眼前消失并非难事。况且,他们只是暴露了行踪,并未暴露身份,此刻消失,云天是不会知道什么的,最多也就是以为驿站进了刺客之类。 iu也是醉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两个冤家总算是安静地坐了下来。 秋林挑眉,收手将剑撤回,浅浅笑道:承让,秋试过后,我在山海院等你。 楚天曜可没她那么淡定,很想用手中的箭,直接把玉倾城给杀了,可是,玉倾城已经走到了玉无痕身边,被无数乱将包围着,射杀不易。 害羞!?他哪只眼睛看到她是害羞了!?明明就是无语和鄙视好么? 陈澈三人伏在石后,躲过了箭雨,拼命的追向了马屁股被射成刺猥的坐骑去了,那景象,不是一般的狼狈。 她凝了目色,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陶俑,眼底眸光深涌。方才觉得这些陶俑人数众多,现在仔细瞧来才发现,其实也不过数十名。只不过排列无序,显得数量多了起来。 原来今日清风正在三星观外轮值,片刻之前,突然看到一朵祥云飞来。 我的脑海里忽然记起我曾经见过的一幕,一个乞丐天天在我们村庄里乞讨,终于在某一天,一个恶霸把乞丐活活打死了。 她对我发出含糊不清的求饶声音,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野兽,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声带,但我却知道她在说什么。 听到自己父亲的话,此时的韦领恍然大悟,顿时惊起一身冷汗。他终于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 李峰的这一席话让众人刚刚升起的愧疚还有信任一瞬间崩塌了,再加上刚刚聂炎刚刚留下的印象,大部分人还是选择相信李峰的话,看着聂炎的表情都很不善。 只是因为高武在军略上是把好手,当时军中擅长军略的人也不多,正是用人之际,他的直属上司大手一挥,说了一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把这件事 给带过了。 第92章 西湖六月现白光 童贯讷讷道:“殿下,卑奴,卑奴易容成公子?” 赵倜道:“你不愿意吗?” 童贯慌忙摇头:“愿意,愿意,可卑奴没当过公子啊。” 赵倜笑道:“入宫前去过州桥那边的关扑店没有?” 童贯道:“去是去过,但只三五遭,卑奴自小家境贫寒,口袋里没有几枚铜钱,多为看看热闹,关扑不起。” 连上冲撞拉住的那一只,一共五只火焰蜥蜴冲向李勋,其他足足有三只精英怪。倾斜跑动的五只怪直接冲乱了火焰蜥蜴的阵型,加上法师刚才的那面土墙,原来看起来浩浩荡荡的冲锋直接就变成了东一片,西一片的散乱阵型。 “行到是行,就是那是你的粉丝见面会,来的也是你的粉丝而已……”洪胜成没有说下去,那意思很明显,那不是在抢李先皓的粉丝吗?这样不就有些得不偿失? 众练习生准备的时候,李先皓洪胜成和At公司的一众高层管理人员以及几个担当评委的老师,也都赶到了现场。 只要有一些灵魂之力献祭过来,那么王羽就可以将更多的力量投入到这个世界之中,以陈锋的灵魂之力计算来看,不死人的话,只需要一千人的灵魂之力,就可以让自己免疫那个世界的压制了。 可这能怪玉衡星君吗,谁又能想到与东方才子、东方风等人携手创建了东方公会的东方谋会在战争的紧要关头倒戈叛变。 慢慢的,朴智妍看着李先皓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幽怨和不舍起来。 在张钦培出事之后,他找来了姜维和专诸,继续实施他整垮张扬的第二步计划。 但是当看到神龙那被劈得皮开肉烂的身体时,顿时又有一股无名的悲伤涌上心头,仿佛有一个亲人就在离我们远去了一般。 林菀白顾不了现在是多少时间,直奔向前台,可是这个点了,前台哪里还有人呢? 碧云低着头,默然感受着他语气中的歉然和心疼,她虽哑,但心思灵透,昨晚陈浮云走了之后,碧云心里就有些失魂落魄的。 几分钟以后,上来了一个男子,也穿着一身睡衣,把这扇铁门就给打开了。 朱残谱早比她之前就来到这个世界,或许可以从他口中得出关于母亲的消息。 “张老叔,咱们还是去看看青田石吧。要不然干巴巴在这里聊天也不是个事!”苟二栋连忙道。 见两人在那里贼笑,徐子陵瞪了两人一眼,可惜两人根本不怕他,见他恼羞成怒,反而笑声更甚,让徐子陵败退,“家里的烟花不多,我们要不要去买些烟花回来?”见徐子陵的窘相,杨若兰嫣然一笑,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李立田是学校里面最早认识徐子陵的,也是和他相处得最久的人,对徐子陵的性格不说完全了解,但也知道个七、八分。 他现在可是想去公安局上班,又不是去什么工厂或者公司上班,如果是后者,说不定夏云杰还真能帮忙介绍一下,但公安局,就凭夏云杰一个打工仔又怎么可能帮得上忙? 但苏哲已经不能够再等,他必须要出去,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有人闯进屋子里。 说着,他从地上找来一个洗脸盆,将里面的洗漱用具摆在地上,转身跑洗手间打来一盆冷水,交给了王秋生。 公孙瓒虽然在和他争锋,实际上已经陷入危局,袁绍一统北方基本是板上钉钉。 第93章 百尺高塔任翱翔 不管王静做了什么手脚转移走了尸体,只要血迹还在,他就百口莫辩。 惊马狂奔而出,竟将那姓段的男人飞速拖拽出数十丈,嘶喊连连。 从包大昌口中得知,在岛上武器的品质一般以品来划分,最低级的是劣品,其次是凡品、良品,良品武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就是一件非常不错的武器了,一般良品武器在选材和打造上面都会花些心思。 然而当胖子回头看向杨辰时,却发现杨辰一副看傻逼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这令他感到非常不爽。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谁开的枪,不知道社区里禁止内斗吗?”林晋语气冷淡,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她毫无形象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晴妃替她挡了一剑的画面又清晰了起来。 渐渐的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苏云兮表情都已经麻木了,一直搁那傻笑,就连已经离开了雪山区域好久了也不知道,而林时则干脆就这样睡觉了。 一把砍柴刀斜飞而出,劈断了戚校尉面前的奠旗,打断了他话头。 就像急救病人被送到急诊室抢救,就算送进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 “这里是彭城,不是你们柯家撒野的地方!”万君梅把温杳档在身后,她一呼喊,温家的护院也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正堂包围了起来。 黑衣人一招未遂,手中的木棍顺势由下砸变为横扫,木棍长约八尺,一扫之下,卫阶再无闪躲腾挪避让的空间,无奈之下只能是架起右手硬挡了一记。 天默一个喷嚏打出,不由得低喃了一句,怎么总是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所以他第一时间让众人控制距离攻击,不要被他们最后的搏命手段给换命了,这样也太不值得了。 柳仁志面色一变,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依旧趴在地上的保安队长,眼露征询之意。 被这眼神吓了一次之后,天默有些重视了,魅儿近来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而自己是不是没注意过呢? 那人就是北啓昀时不时就会念道的世外高人,侍天神帝国的国宝级人物,剑术高超的隐世大咖强者,剑圣大人盛克翦。 能量罩的防护级别并非越高越好,人类的战舰防护罩技术已经能够区分内外,例如战舰在维持自身的防护罩抵挡外来离子炮的同时,还能对本舰发射的离子炮不阻拦分毫。 至于他们所见的地方,早已不知道被人光顾过多少次了,所以这里不可能还存在着好东西,更达不到“宝贝”的级别。 渤望化为虚影,出现在楚炎身边,负手而立,望向面前的三座玉石祭坛,眼神之中流转淡淡光芒。 家主尹剑维看了看他们,挥手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们都各自回去,好好思索一下。走吧。”随后他自己最先离去。 半个钟头后,所有人重新集合,上了大巴。从y市离开后,车子向风景区进发。从车窗向外望出去,皆是九曲十八弯的盘山公路。 “顾姨,我哪会骗你,我是真不知道。”李枫脸庞有些发烫,他感觉自己好像又闹了个低级笑话。 看着看着,他忍不住在桌子上,用手指敲打出来节奏,渐渐入了神。 她虽然一直在演配角,可片酬就没低过一百万,多的时候还有二三百万。 “春节?赶不上了吧。”他有点诧异,现在都十月了,距离春节就四个月了,春节前就让猪上市销售?这怎么可能。 这次来的人总算是没那么让人糟心了,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这个座位的前后左右都没有人,看得一些男生心里堵得慌,都在想,早知道就坐那个区域了。 他陷入了敏思苦想中,慕容冰也不催促,只是笑意吟吟的看着他。 至于说,田大力为何会为进入灵境做准备……从刘如年那个逗比一开始决定让田大力来龙翔山,这货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每一步,都彰显帝王威严,让围观之人感觉有一座无形大山,压在头顶。 最后众人一合计,干脆直接浩浩荡荡的去了龙首山,就跪在各处宫门之外开始鬼哭狼嚎。 冥地至尊闻言怒不可遏,但看清叶牧的面容后,他满腔的怒火瞬间熄灭,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透心凉。 就在他心里思考的时候,那个明显是敌军指挥官的年轻人突然有了动作。 凌紫晰依旧是闭着眼睛说道,头部从来就没有离开她那柔软得枕头上。 她走出了包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立刻让安渡夏忍不住皱了皱眉,好在卫生间隔音还算是好,安渡夏看着镜子里红唇的自己,冷笑了一下。 要把他们的婚礼举办的风风光光,要让全朝阳知道她就是萧陌城唯一 的晋王妃。 说道这里,王汉突然停下了脚步和话语,同时抬手比了个手势,让大家不要出声,不要动。 “是!我保证一定要创新,把宣传工作做到位!”王军帅敬了礼说道。 第94章 恩消义绝紫海王(求月票!) 赵倜见状不由深吸口气,白衣男子武功已是极高,但紫青衣衫女子更胜一筹。 此刻就看两人盘绕雷峰塔不停飞上飞下,时而交手,时而进入塔中再腾掠出来,片刻竟然已经到了第十层。 他心中思忖,地宫内供奉了大明尊,这一男一女从那里出来,必然与明教有关,就不知哪个才是明教中人。 赵倜心念转动,从后跟 房子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找先生驱邪,没邪你驱什么?看到脏东西留下的痕迹就给净一净,然后留下两张镇宅符就齐活了,常规模式,方大师的做法也挑不出毛病。 在下黎恩荣,这位是白水省佟氏珠宝的董事长佟卫,后边的是佟鑫佟少爷,我这次来两个目的,首先帮助佟氏珠宝挑选翡翠,其次就是替我徒弟复仇咱们对赌一场。 王芳一拉王萍,怎么会不欢迎呢,正好我们几个男朋友和班上男生在赛车呢,你男朋友要不要一起玩玩。 江夏这边不久后就得了下边人的回报,说是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就是庆远街上的额一户人家。 开门的瞬间,他突然朝后甩出一道飞镖,这镖直奔诀远的面门飞去。 他肩上扛着一头才猎来的野猪,身上血迹斑驳的,腰间系了一条草绳,草绳的尽头是一只受伤的羊,正老老实实,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她忙将果酒端起来喝了一口,入口冰凉清甜,明显是被冰镇过的,味道真真是好极了。 “夫人,晚膳已经备好了,现在就端上来吗?”青琐一看马上给她家夫人解了围。 这短暂的交手,看的大家胆战心惊,这里没有几人亲身体会过,都在想如果匕首刺在人身上,会是一种什么感觉,想想都不觉胆寒。 景易安和徐明川会来找她,可是现在,来了一个周子寅,这下她该怎么做才能让周子寅不要去寻找什么所谓的出口,那是穆温言在找一个机会踢出没有用的队友。 这些丧尸,看起来很可怕,真正的实力却是一般。他们的前身,只是普通的红叶城居民罢了,大多是普通模板。接触之下,丧尸纷纷被砍倒在地。 前世买包倒是没少买,不过这买的多半是各种皮质的,而且里面涉及到一些细节,这是你根本无法去解析的。不过徐苗之所以答应,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想锻炼徐芽。 \t毛昌业明白他和秦芳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找到她,和她聊聊,也是想把许多压在心里的事情讲出来,这是一种释放,也只有秦芳才是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 事实上,就在他们商议完数天以后,距离蓟县五百公里外的右北平处,公孙瓒看着最新传过来的消息,不禁大笑数声,语气中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而在这时,一股晦涩的力场涌至,刚刚张口的希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斑大概没想到,宇智波风间他的真实身份,同时,当时收到的信也并非只是来自于他的父亲,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宇智波田岛的信。 而这种糟糕的预感,在看到“黑烟”的本体是谁后便得到了证实。 ‘李天锋,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你给我的意外竟然是如此之大!’这个时候在二人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打破了这黑夜的寂静。 离间、收买、偷袭、伏击这些计策,都是常用的奇兵阴谋,和荀攸的奇策刚好相辅相成。 第95章 龙象般若逞凶狂 香炉中的老九,感应到摩西旎的目光,皱着眉头的虚影更加暗淡起来。 纪霖自己都尴尬了,这要是被承渊知道,他可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来这里白拿钱。”杨坤怒气依旧未消,对于日本人他恨不得马上杀几个消消气。 进了会议室,意外的发现姜浅还在,而且那个和姜浅一起上热搜的万豪杰也在。 自己每天敲打这块红色金属,已经有十年了,十年来的日日夜夜,每天都在反复推敲这块红色金属。 眼看着天都黑了,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拿着手机直播。 鼠族组长干脆的退了下来,表明了他们合格的态度。他们说做对于兽人帝国是最为忠诚的。所以测试的,也是属于他们忠诚的一部分。然后紧接着而上的,是狐族。 君无念急忙夺过茶壶,将茶壶放回桌子上,手忙脚乱地从雷明珠中掏出治疗外伤的药粉。 萧清墨不再言语,扭头看着窗外的层层白云,内心的焦灼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 一众佛尊和灵主们,对自己来到这里感到非常的不解,不清楚傲来佛母这么做的缘由。 想到这里,他不顾禁足令,去找梁嫔,说一起去面圣,给父皇请安。 这些被顽皮回旋珠吸收的真气,则被转化成了能量聚集在神器体内,以此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夏老师,怎么了?”冉沁刚好回来,见夏婉儿一脸生气的模样,忙问道。 “朝廷既然出面调停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只是,要灭一国,未必就要通过战争手段,懂了吗?”乾元耐心解释道。 乾元让人树立此碑,既是纪念这次胜利,也是追祭当年乾帝西征烛龙国的丰功伟绩,以告慰乾帝在天之灵。 香岚想起他们被选进公子那里训练的日子,说起来,他们运气真不错,而且,跟了姑娘运气更好,对他们很是和善。 修士进阶阴神之后,寿元可达五百之数,而且不会生死而魂消,可以在无秘宝、秘法护持下进行夺舍。 那时候她已经吓的锁在了电梯的一角哭成了傻l逼,哪里能听清楚保安室里的人说了什么。 她这话说出来,又觉得自己有点恩将仇报,因为徐景鸳毕竟是为了给她出气,这才专门跑这邹府来怼人的。 所以,经过这半年来的努力,白霜现在已经破开了第一条神脉的一半了,如无意外,再有半年,就将成为南天城最年轻的一段神士。 一般长辈问后辈子侄这种情缘对象的,就是准备跟后辈子侄联姻,你若是答了有对象,一般开朗的大家长,那就不会再有后续动作。 木老却异样至极,两个神宗你还大胆的去跟踪,你也太莽撞了吧。 她琥珀般的双眸,因酒气而变得深幽,却不及飞渊此刻的眼神深邃。 话音一落,忽然间几个护卫已经杀了出去,那青年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不甘的倒在了林战护卫的剑下。 “那通灵塔的妙用,公子可曾听说过?”魏承欢搓了搓手,眼神郑重而向往的摇了摇头。像极了一个专业老神棍。 而曾经的胡人,拥有自己的领土,自己的王,后被大夏朝吞并。这一百多年来,一直想要兴胡,重新建立胡人原有的“庆朝”。 两人立于擂台之上,血战贴便立刻生效,这一刻,能下擂台的只有一人。 “什么?”李二牛如遭雷击惊立当场,李璟的话让他顿时失去了思考能力。 前面的骑兵队都在看着这两人一马。菲德看着雪瑞的表情,那其中并没有丝毫的隐瞒和推诿,更多的是眉毛微微皱起的着急。 眼角余光瞥见韩旭笑了笑就仰头喝了起来,那双眼睛里哪还有醉意我心中暗叹,韩旭还真是想让我担当起来呢,我可是个随性的人,可不想接这个活,韩旭为人精细,很多方面我还是做不到的。 埃迪已经习惯了戴着防风面罩,即使不是在沙漠地带或是马背上。他看了一眼菲德,没有打算回答问题的意思。 愣神仔细看了看青年,李宁宇实在回忆不起来,有这样一个认识的人,所以他还是先主动挪动了一下屁股,远离乱喷的青年,但谁想就在李宁宇刚远离开一些以后,青年更加来劲了,这就让李宁宇火光大冒。 “所以,太后想请远东,代为制止载漪、载勋、载濂、载澜四人!”见到李宁宇装糊涂,李鸿章只好直接说道,而就在他这话一出之后,在场的李味和李母以及端佟都吃惊的长大了嘴。 第96章 大收获 韦寒沉猛吸一口气:“我,我……” 赵倜淡淡道:“本王着急,不能长久等你,只给你一刻钟思考,你要想好,是光宗耀祖,人前衣锦,子孙绵延,百年后每日三炷香,后辈三扣首,还是就此成为那路边枯骨,野狗啃食,自此魂飞魄散,血脉就此断绝!” “我,明尊会保佑我等信徒死后进入大光明国界……”韦寒沉吸气道 “百合之恋?”莫尘有些无语的拍了拍脑门,这种类型的事情他只是听过一些江湖传闻,但是没想到,居然真的遇到了。 “看来这里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梨天墨眼中一抹嗜血的凶芒闪过,这个老枯树,若是敢让铁衣在这里受到伤害,他就让这里尸横遍野。 林间翩跹的紫蝶,瞬间折翅,残风中蜿蜒而下,又被撕成碎片,林间红叶徐徐落下,化为一地白雪。 他的声音不同以往冷冽,甚至还多了那么一些,耐人寻味的关怀来。 她的心突然痛了一下,缓步走到窗前,看着那轮明月,一时竟为之神夺。 梦琉璃被她捏着下巴,说不了话,却是轻蔑一声笑,挣扎着转过头去,闭上了双眼。 就在莫尘呼唤索凝秋的瞬间,毒泥鳄王那森冷的嘲讽笑声响起,原形的毒泥鳄那庞大的兽影若隐若现,向着莫尘冲来。 房外传来一些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君墨夜微微眯起双眸。紫光一闪,蓦地消失不见。 “你,你……”近在咫尺的死亡,真真切切的展现在年老的龙王眼前。台阶上的枯骨,是跟随了自己上百年的贴身侍卫,如此短短一瞬,甚至还来不及眨眼,便是阴阳两隔。 “别再骗我了莫雷,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韩娜死死盯着莫雷的眼睛,不让他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由于官道同往的方向是边陲地区,过往的行人非常稀少。道路两旁被密密麻麻的灌木包围,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对于伏击战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在这种情形下烧掉粮草后撤倒不算罪,这是必然的,总不能把粮草留给敌人吧,只是,如果烧了粮草后撤,他们能跑得掉吗? “谢谢师父关心,徒弟签了就是了。”苏晨洋接过契约,大体看了一遍。 “呵呵…我没事。”那孩子竟然还在笑,他眸子清澈如许,里间倒映着我此刻狼狈的面容。 最前面的一排肉虫啪啪的跳着,然而这一回,这些肉虫居然是原地在跳,没有进门。 “你还死过一回?那你现在怎么又活过来了?”晴柔果然怀疑地问。 马丹一这时大叫一声,这叫声正带着不甘与绝望,可又能怎样,马丹一无力的倒在地上。 我知道瞒不住了,于是就把我和绮罗修炼“回春心经”的事情向他大概说了一遍。 平芜泪一听,果然吓得赤脚在水上倒退了两步,却一个翻身,大头朝下鉆进水里去了。 自从苏晨洋离开后,整个流云宫好像冷清了许多,穿梭在各堂的大道上,只能稀稀拉拉的看见几名子弟的身影,而他们行走的脚步那样懒散,无疑让本就冷清的圣地,多了些日渐萧条感。 “闭嘴!”锦绣再也忍不住,从地上捡起块石头,朝梁跃进砸过去。 对上夕日木侠,严重也不敢掉以轻心,第一次将凄星冷月诀的护身真气全功率施展了出来。 第97章 白蛇青蛇(求月票!) 几个走了火的士卒吓的直哆嗦,扑通跪地,捣蒜一般猛磕头,声泪俱下哭的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这些人走后,钟思琪在房间里坐着没动,褚老八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只能说那人活该。 想到这困扰天朝上国千年的难题,竟被兄长解开了,马灿便与有荣焉。 厉天涧叩拜了王上,王上还准备了不少称赞的话,一转眼,发现厉天涧的目光压根儿就不在自己的身上。 李平桂心中狂喜,连声呵斥,大批兴奋的士卒散开,眼巴巴看着那三个可爱的炮手。 “墨家跟你也无冤无仇呢?你手软了么?”秦初回应了一句,同时诛仙无生剑气刺穿了黑山老祖的界域,随后穿胸而过。 时间一点点的溜走,秦初面前玄甲鼎内的火焰越来越强力,帝境渡劫丹是帝境层次内最顶级的丹药,也是最为逆天的丹药,它是辅助帝境极限层次修炼者问鼎大帝境的丹药。 城防大炮纷纷开火,水桶粗的臼炮纷纷开炮,硕大的石弹冲天而起,直瞄火炮也纷纷发炮掩护败兵撤退。 苏忆瑾没有矫情的接过手帕,捏在手中,其实她已经没多少力气了,胸口的伤口都有些麻木了。 老爷子的吃食现在都是木灵儿在准备,所以都是严格按照医生交代的来做的,一切没有营养对身体有害的东西都是被拒绝的。 其实,在当初范爷爷躺在医院里昏迷一个月后,时姜就很能确定了一件事。 仅仅才过了一天,骆绝尘当上掌门的消息没过多久也在外门里传了出来。 胡犹揉了揉它的熊猫脑袋,笑着赔罪:“是我刚才没认出你来,我错了好不好? 大家都是看着胡犹跟洛锦交易的,自然知道白银宝箱开启是迟早的事,也就没什么惊讶的。 来自中圣域的马车已在东圣域安然行进数日。一路不知平定多少风波,于周边窥伺的人终于无奈确认,这支队伍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甚至大家抛弃成见一同干一票大的,也不会有任何机会。 胡犹也不管她,还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安慰,所以才跟这么紧的。 建造上面的宅子视野十分开阔,能俯视极美的夜景,称为半山豪宅,不但风水极佳,山环水抱,亦然植被丰富,静居清嶂,能保护好富人最注重的生活隐私。 果然,游城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随着他们三人慢跑了片刻,终于邪月,胡列娜两人发觉在自己的背后,视线的极限内,已经没有了任何同行的新生。 月影打了个哈欠,随即穿好衣服,到了河边清洗一番,却在火光的照射下,她在水面的反射中看到了自己的那张花容失色的脸。 元名起这边问题解决,暂时收容这六人便是既定事实,江月白将这个消息先告知使团中的所有人,再给他们安排了一下住处,回头给他们在平安郡中采办几辆马车,一切都迎刃而解。 怪不得,后期郝村厉鬼的事,奶奶没有处理,原来当时的她已经力不从心。 经过苏母的解释苏娆才得知,此人是从市里派到下乡视察的领导,见村里没人,找人打听过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及时赶到苏家救了她一命。 这世界上,跟以雷电炼体的茅山修士,比身体强度,我觉得应该没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敢这样,就算雷子也没这个强度。 但要是师爷跟着的城隍爷升职,师爷直接一步登天,更有甚者,有些城市的现任城隍,就是以前的师爷。 倘若跟猛鬼大厦一样,那这些鬼又是为什么,以什么为介质存在? 如果价格不高,对于一些有钱人的家庭来说,买来玩一玩也不错的。 赵南柄在被家仆几人搀扶着走出了刘喜的府邸大门,在一节台阶上,一不留神,踩错一节,差点摔倒,到幸好有仆人扶住他。 几人下了船后,——当然了都是步行,他们的马车都在黄河对岸开封时已经被他们舍弃了,这时候下了船,只能先用双腿走路。 顷刻间,雨点毫无征兆地下了起来,但诡异的是,只有温漾脚下20公分左右的地方有雨,其他的地方干燥清爽,就像老天爷故意戏耍温漾一般。 前两次她只要上了车,就会立马靠在自己身旁睡觉,只有到了地方才会睁眼下车。 “你自己不洗,为什么非让我们新兵洗衣服?”钟国龙咄咄逼人地问。 宫天浩再次挥动马鞭,战马吃痛,加大了力气。其他人也是如此。 “疼。”卫怡宁再次回来,手已经被包成了一个粽子一样,卫怡宁正因为这一件事情,而装得楚楚可怜的,沈易寒在一旁嘘寒问暖,帮卫怡宁把一切事情,都做得妥妥当当的。 这场辩论赛,不愧是总决赛,双方的水平 确实都很高,你来我往,唇枪舌战,辩的台下掌声不断。 剖腹验尸?!众人顿时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面面相觑。这张太医未免太大胆了吧?这样的话也敢说? 说起来她也并不喜欢坐以待毙,像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早就没有更好的方法能够解决,所以说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调理好自己的状况。 第98章 光明顶 虽说进俱乐部以后维特与高川的接触并不多,但不妨碍从各个方面了解这个少年。 陆子笙心中苦笑一声,宋维黎当然不舍得伤害她,自己大可以放心。 欧阳紫萱点点头,洗了洗手,先回了屋。要去大王庄她得换身衣服,而且她又没去过,一会儿得让泉西陪着才行。换了身衣服,跟着三郎先去了徐正海家的房场。 这时天空中的白雾已经基本散尽,阳炎祭司身后的事物也显现出来。那在树上吸取了无数能量,让世界树慢慢枯萎的东西,竟然是一只手。 当然,他还有“身临其境”的底牌,但既然是底牌,他希望在最合适的时机再用。 漠雨托着下巴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说到了这个词。而且她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但是却不知道这个词是从哪里看来的。 萨米校长原本以为李安听了关于史蒂芬的事情后会退缩,却没想到他依然是这么的坚定,这让他心里多少有点后悔为李安所准备的这个死亡试炼。 今天,她获悉李唯将在三日后举办新房乔迁,可惜这条消息,她不是从李唯口中得来的,便觉有些不爽。 除了手中的狙击步枪,李安所能运用的装备真的不多,唯一具有杀伤力的就是那三把飞刀。 与其他垂头丧气的对由不同,德罗高高的抬起了头看向高川,这个自己内心认定的敌人。 谎言就这样被拆穿,他刚刚在电话里也没质问她,黎苏苏从怒气冲冲变成心虚。 全国高中联赛经历了近两个月的时间,终于抵达了最后阶段,全国的那些大都会,行省,特区,都有队伍前来参加。 何昆不是普通的元婴,而是一个斗法无双的元婴巅峰剑修。在场这几个道行半步化神的人,当年一对一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并且李长生还说非车轮战,是无限制的斗法,也就是说可以结成各种剑阵。 李易更倾向于给予相等的宝物,人情难还,让庸才领悟神通更难。 他回屋时,敏感觉得四周有人,目光朝不远处的拐角望去,沉吟半晌,没有理会。 战野和战狼大方的让她拿去卖,这样死去的那些狼也算是有些价值,证明它们并没有白死。 片刻后,树枝晃动,一道纤细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赵峰的视线内。 晚饭吃完,兔子迅速收拾好锅碗瓢盆,玉指挥舞间,所有的碗筷都被清理的亮晶晶的。 果然,当我的速度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路边的瓮棺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东云舒清冷的嗓音传入耳中,但他并没有抬头,他已经打到关键时候再过几分钟就能破记录了。 而听秦罗所言,其误打误撞之下,竟然是躲到了一尊起码到达圣阶的高手坐化之所。 结果这猎虎兽掐指一算,算出来他们并没有逃出包围圈,便带领虎兽妖边掐算边寻找,就这样找到了他们藏身的具体位置后,便让虎兽妖挨个搜查,从树根到树梢任何细节都不得放过。 似乎是认为对方在和自己开玩笑,屠舒甩下这么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先走了。 子翔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还是被发现了,这次惨了!“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子翔低着头不敢直视子月。 这时惫懒的青年燕青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萧山,面带微笑的说道。 话音刚落,现场便乱做一团,谁也不知道该投谁,万一自己投的人没有被选上,那不是尴尬了? “没关系的韩伯父,这么说你认识我爸爸??”子翔一脸的疑惑。 “你们放心就好了!”郭念菲拍拍凌雪儿的脑袋说道:“放心,有我在!”郭念菲扫视了他们一眼。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赵姐姐做的过分了?”赵琯嫣然娇笑,凝视轻依,轻声道,完全看不出之前她曾以狠辣的手段废过了两个男人。 “起身吧,我有事先行一步,姑娘自便。”说罢他大步迈出了孽镜台,留下洒脱的背影。 时至今日,洛克接触的拥有龙属性血脉因子的生物也不是一头两头,所以对于霸下的龙威并不太在意。 岩城南城区和西城区是蛮兽市场,中城区是商贸集市,东城区是娱乐休闲地,北城区则是居住区。 秦舒见状顿时就有些无语,不就被公主抱了一下,至于这么夸张吗? “我草!这么可怕!”屠明脸色一变,赶紧驱动五行护罩想把它包裹起来,可惜还是慢了一步,随着“滋啦”一声,一道雷丝直接劈在了他的身上。 两人离开茉莉家,朝着咖啡店走去。路上,木枫显得很兴奋。他回忆刚才与机器人战斗时的场景。心中仿佛明白了四方今天安排躲避训练的用意。 燕云城没有理会他,直接拾起他 边上的一壶酒,斜躺在钟楼的屋顶上,头枕着屋脊的盖瓦,兀自喝着酒。 姜邪见说服两人,但还是决定给他们看一样好东西,也好让震撼对方一下。 纵使江寒并不迂腐,但也喜欢更为温和的来处理事情,而不是一个照面,不问青红皂白,就喊打喊杀。 他能感受到,等到煞丹凝聚成实体之后,他就能使用其中的力量,而且只要遇见煞气,以后的能够直接当成养料。抛开一切杂念,夜阳专心地运起两大功法,吸收起药池中的药液,提升修为。 第99章 乾坤大挪移 来人稳住身形,道:“陆散人,教主有请慕容公子……” 陆无凡点头看向童贯:“公子还请随在下来。” 童贯看出有些不妥,道:“太叔教主可是遇见什么事情?” 陆无凡道:“还请公子莫要生张,我在路上与公子细说。” 他与邵散人前方引路,直出大殿后门,陆一无凡道:“慕容公子,实不相瞒,教主 有些宗门更是连续出动数位圣子,无论是上一代还是现任,足见对待此事的郑重。 “我没有出手,这枚元丹,还是你们分了吧。”卫无忌笑了笑,让给了他们。 而林孝珏对太子极好,像是亲生母亲那样对太子照顾着,她又跟汉王有仇,肯定不会希望皇位被汉王夺了。 兰君垣见他肩头上扛着镐头,知道这个也是下地的,不知道什么事没到中午就回来了。 “有些道行。”黑袍老者暴喝,空冥五重的强大气息瞬间展现,恐怖一掌横推而来。 牛顿坐在苹果树下,被苹果砸到了脑袋,发明出了万有引力定律,成就了伟大科学发明。 江玄风告诉卫无忌,国主手下也有数名炼气境后期之人。就连国主本人,也于昨天修炼突破,晋升到了炼气境后期的实力。 随后,华彬又打电话给此时热播的广播电台,说了一堆送给远方情人的柔情蜜语,听得电台dj都觉得肉麻,他是在借此机会将信息传递给战友们。 看着右手中的终端机,穹乃慢慢伸出了左手。白葱似地食指,指向体育馆的某个方向。 侯爷的行程是秘密的,这方便她明察暗访,肃清官风,伸张正义。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出清晰可闻,绵延不绝的“咔嚓”骨响声。 “如果你们真想来我的班,首先就要通过他这一关。”韦君智故意拉仇恨说道。 皇家学院之所以能不亚于一些名牌大学,这都跟唐卫国的教育,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对面挂断了电话。一抬眼,毫不意外章琳琳两只肿眼泡眼睛闪烁着羡慕嫉妒恨的光芒。尹杰只做不见,电话全聚德订好了房间,再短信把预定信息发给了曹坤和关明。 见张远倒头就呼呼大睡了,李晗才松了口气;她自己也有点困倦,平时都是坚持午睡的,于是躺在床的一角,迷糊起来。 “中家主,令爱没事!这是令爱的软鞭,原物奉还!”凌天长长地出了口气,调整了一些自己的状态,用手擦去自己嘴角的鲜血,同样来到中嫣然的身前。 可是他哪里知道,这哪里是什么美食,而是深蓝幽渊水波球转换成的幻觉。 “大哥,我刚才看到胡心在里面,我是她朋友,你让我进去。”韦君智淡淡的说道。 一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就蹦到玄关打开了房门,迎接久别回家的他。 “时候不早了,咱们也早点儿回……”独孤冷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眼前一黑,渐渐失去了意识。 在他们看来,方不悔的表现确实足够优秀,但是能够跟导演打成一片这一点,其实他们还是非常不理解的。 可是黎子辰从来都不会做这些东西的,他擅长的领域是经营和商业管理。 叶山河可没空管那么多,赶紧上前将晴羽护在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那团已经看不清原样的黑雾。 趁着一个视野清晰地空隙,林寒定睛一看,终于是看清了这一行人的样貌和着装。 第100章 斗转星移(求月票!) 太叔定乾淡淡道:“老夫此刻情景,自然一见便知。” 赵倜笑道:“斗转星移和乾坤大挪移虽有相似之处,但未必就能解决教主困境,教主可要想好。” 太叔定乾微微沉默,道:“此刻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老夫自冲击第六层失败以来,最初每日只有一个时辰头脑不清,血脉翻滚乱窜,眼下却十二个时辰一半时间都是如此 而机动车辆上的发动机就是最好的热量源,只要这些车辆一起动,他的“红眼睛”红外探测装置便能探知其究竟是真是假。 系统提示:您的技能【魔血沸腾】已经结束,您即将进入虚弱状态。 “那你们随便,我只是提个建议,并没有要求你们一定必须这么做,不想让你保留国王,那你们竞选总统也可以,不过不管你们怎么折腾,不能误了我们骏马集团的事。”白起也是唯结果论,形式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商朝中许多散修自认为是修仙的,追逐的是仙道。佛门功法流传,这是仙佛两道之争。商朝中的神道隐晦不争的事实下,造成的就是散修界中仙佛两道气运的竞争。 他只好在她的额头落下一记浅吻,然后转身拿了外套就出了别苑。 勤王这种事一般都发生在王朝盛世,不服从命令会被秋后算账,所以才不得不勤王。 司君昊嘴角噙笑,一把将她扯进怀里,自己仰头喝了一口红酒,然后吻上她的唇。 此去天界,王明就是为了得到这方世界中的天地大运,修改这方世界中神界的病态错误,自己也可通过此行,偿还这方世界的因果,才能一丝牵扯不带的超脱离开这个世界。 “那就再来个兰花熊掌和冰糖燕窝吧!”林悦接过菜单递给了服务员,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没事儿……以后如果结婚了,戴上婚戒了,这个地方就自然而然的遮住了。 车厢中其他的人也对着方毅指指点点起来,方毅只是淡淡的解释着,他并没有将这个孩子绊倒。 郭靖远在大漠,生活辛苦,学武不易,而天资愚钝。虽然前有大师兄马钰传授内功,但终究武学不高,王道长也跟马钰一样,不希望杨康赢了比赛,想找郭靖,再指点他一下外家功夫。 于是乎,她连忙拿起面前的筷子,夹起饭菜高高兴兴的吃了起来。 这样明显的差别待遇,尽管韩佳琪心理再是强大,也难免是有些羡慕的,刚才,秦默然和李鑫诚,可没有保护她的举动,都是在玩自己的。 只不过,他没有侧身,就那样脸朝上的平躺着,看起来安分守己,局促紧张却又莫名的乖巧。 “老爷子,老太太好。”龙漪杳淡笑着朝他们点点头,那笑容不显谄媚也不显讨好,而是亲和中又带着点疏离,十分的到位。 可是她没得选,少几样不少全部,亏一次,不亏一辈子,她因该知足了。 八重云拿起了球拍,看了眼迹部,然后又看了眼立海大的休息区。 “是吗?她们都说我什么了?是不是说我美丽又可爱?”金雅一副自恋的说道。 宾利、劳斯莱斯、迈巴赫、凯迪拉克dts等等,无一不是奢华大气稳重型的座驾。 “舅妈,忘了给你说了,我早已经辞职了,现在自己开了公司。”面对王琳琳的质问,天泽依旧一脸平静道。 其实大多数的人都是买不起八戒的,还有很多人买了八戒,只不过是过过嘴瘾罢了,真要让他们不要买八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这些铺天盖地的批评,不就相当于给万能机器人公司打了一个免费的广告吗? 第101章 疑惑重重 只是几息,便听外方喊杀声阵阵传来,搬山猿王面露惊愕,咬牙道:“先除太叔定乾!” 赵倜冷眼观看,太叔定乾被三人打得撞上殿墙,滑下后一动不动。 这时搬山猿王转头瞅向童贯:“慕容公子如何说?” 童贯目光闪烁:“法王要待如何?” 搬山猿王冷笑一声:“本是想夺公子手中秘籍,但此刻危急, 一面黑色的旗帜渐渐从里面出现的,还有一道道穿着黑色甲胄的身影轮廓,当第一道身影走出红色光幕的瞬间,覆面铁盔下,琥珀黄的瞳仁陡然一缩。 惨叫声不绝于耳,只这短短一瞬间,就有七八个黑衣人摔下了墙头。 “算了。”六皇子遗憾地摇摇头,那样的人估计不会为齐朝效力。 掀起无数残骸,翻滚的浪潮般,轰的一声巨响,冲破门窗席卷出去。 相对夏亦的镇定自若,甚至送了一口气的心情,能量护罩内的异界祭祀和龙兽骑兵首领捏紧了各自手中的长杖和刀柄,微微张合着嘴,深深的吸气、吐出,眼皮都在随着脚下的大地震动而抖动起来。 碧笙被关在房内整整月余,除了来送饭的君子楼子弟几乎见不到其他人,更别提温墨情。 徐徐而威严的话语声里,依图尼抬起手,挥了挥正要将剩下的话语说完。 牢笼中的人仿佛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保持着凝望窗外的姿势。 “嘶——!”所有围观的老生们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被费迪南打脸的天才柯里。 却说陈元穿着白大褂,刚踏入住院部大门,不少护士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有的甚至主动为他让道,让他有种穿越的错觉。 苏丽娜是明星,工作性质比较特殊,加上她对事业并不热衷,上班的时间很没有规律。 车停稳后,方天豪率先下了车,宋煜见状,立刻面带笑容的带着自己人走了过来。 亚尔丶释艰难地点头应是,然后闭眼慢慢吸灵,这此时难受到连话都说不出口,碧在一旁陪着亚尔丶释蹲着,一边安慰他一边捋着他的背部。 虽然是站着睡的,但是还算舒心,她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旁边的牧场股,他还是那般认真的在看奏折。 她顺势在沙发上坐下来,如痴如醉的欣赏那盏灯,心中觉得真是奇妙。 “你,你高粱纨绔,你……不可理喻。”说我以后打了一个喷嚏,他立即避让开了灵月轻轻的握住了手帕开始给自己净面,然后一切收拾完毕,尊贵的殿下去给灵月到洗脸水去了,一会以后殿下回来了。 刘勇一听到石头娘这说话的逻辑都有点儿不对劲儿了,自然便是明白石头娘这也是想起来了之前的那事儿,想起来了之前自己为她做的那场别开生面的“检查”。 “楚兄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张树清偷偷打量了楚枫半天,见他眉头有所舒展,这走了过来。 “贼心不死。”李晋看着那个被自己一刀斩落的人头冷笑了一声。这些忍者应该还是田中贵男那一伙人,很显然是想将自己杀死,好再去拿茅辛。 不过刚才秦越那猛然的一愣,自然不是真的如他跟杜鹃所说的是早晨醒过来,正常人习惯性地愣一下,而显得反应有些慢。这种情况在他秦越身上还是不存在的。 樵夫一看,果然,桌子后面的城警开始在本子上写字,边写边问,站在桌子前面的一个地痞脸带谄笑头哈腰。还没当汉奸呢,这家伙倒是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个优秀汉奸的基本素质。 第102章 自古公公好威名 羊皮卷册古老,不知什么年代传下,痕迹斑驳,显然流传多人。 乾坤大挪移这门武功能够激发自身潜力、快速学习新武、借力打力,牵引挪移对手攻击或物体位置,转换体内阴阳二气使战斗灵活多变。 甚至可以通过颠倒体内真气,复制对手的武功招式、反弹攻击、转移伤痛。 这门功法与龙象般若功存在相似之处, 心中暗道,连自己都是不可思议。他乃皓月帝国的王子,一个乡村少年,一条黑皮土狗,竟然还吓到他了,这真是见了鬼了,连忙稳了稳神。 他双手死死的握着浮屠剑的剑柄,双手紧握之处,冒着黑色的青烟。 光头大汉见陈风双目无神,一脸惊恐呆滞的模样,不禁更加暴怒异常,几乎口水都要喷到陈风的脸上。 在这三家中,如果要说出力相对较少的,那就只有董家了,虽然董天华为了讨好杨怡不余遗力,但董爸可不会像自己儿子一样不顾后果,即使他也乐于见到两家联姻。 王曦和汪楠已经彻底没辙,如今,在场靠得住的,也就只有许凡一人了。 原本紧张的讨论声、着急的制止声、绝望的叹气声……这一刻全部归于平静。 就在这时从洪荒世界当中传出一道冲天的杀气!震撼天地!其气势使青华震惊!而李峰则是微微一惊罢了。 随着海潮般涌向前的兽潮,这时,一个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笑色的男子出现在兽潮之中,手中提着一把王剑,悄无声息的向前而来。 董卓这货是多久没打架没装逼了?一逮到了机会,立马就跳出来叫嚣起来了。 她们当然不会有‘经验’这种数据式的实力概括,只是莫名其妙中,竟然发现修为在增加。 早就知道他会歉疚到无以复加,看来自己真的很了解他呢!严绾想着,觉得虽然称不上身轻如燕,至少不会觉得动一动就痛得龇牙咧嘴了。 门外十八娘清瘦娉婷的身影已经走远了,在路口丝毫没有迟疑的拐向右边。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好久,顾十八娘一直没有说话,怔怔的看着晃动的车帘。 “你会使剑的呀。”和韩信并排走的白衣公子侧过头,注意到韩信腰间的鱼肠,有些好奇的问道。 却是被守卫拦在外面,不让进城,因为战争刚刚平复,镇南王身陷阵中,怕有人故意惹事生非,所以,城门守得十分紧密。 晚餐是西五十八号大街的彼特罗饭店用的,装饰富丽堂皇的饭店有各种名牌的鱼子酱。严绾觉得不好意思的是,她对鱼子酱并没有特别的偏好。我觉得鱼子酱甚至还不如她煎得荷包蛋吃得舒服,尽管价钱令人瞠目。 所以张耳发达后对这位恩人念念不忘,曾力邀他出山助自己却被拒绝。后来只好每月送些钱粮上山,略表自己的感激之情。 逆流之间,通过数百次的时间旅行,来攻略一个精灵,连夜的做法,已经堪称是前无古人,并且后亦将无来者了吧。 夜凰伸手按着胸口深呼吸了几次后,才算压下心底那种紧张的感觉,而后她观察了下墨纪,发现他果然是睡熟了的,人才放心的回到了桌边,开始托腮思索她到底要不要为了便宜爹和这个毒舌老水仙搞好关系。 “是吗?”而或守鞠奈则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饶有兴致的听着七罪老师的授课解惑。 第103章 黄裳(求月票!) “哦?”赵倜笑笑,他之前问过州中官员,黄裳只有一子,名为黄寞,哪里又有个叫不败的儿子?黄裳科举正途,状元出身,也不会给儿子起不败这种江湖名称。 赵倜冲小童招了招手:“过来。” 小童瞅瞅四周,表情犹豫不决。 赵倜道:“不用怕,你父亲没有在家,这边没人管你。” 小童挠头道:“我是 那瘦高的修士给江寒讲述了一些祖蛇教的事情,他有九成的把握,如果有人被祖蛇教抓了,应该可能放在的地方。 灵山入口无处不在,只需通行证便可打开直达目的地的大门,只见一条金碧辉煌的道路在眼前延伸开来,通往令人无限遐想的灵山。 佛堂外一阵骚乱,狗惊慌狂吠的声音格外刺耳。太后淡淡地向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将佛珠串于腕间,点燃桌上的灯笼,拿在手里,推门而入。 画面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当江寒走出了那片树林的时候,时间仿佛回溯,场景不断倒退,时间不断倒流。 这当然不是赵洪武等人英明神武,领袖魅力堪比赵沉露,实在是他们这些临时政府成员,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 枪声响起,队伍中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开枪的是谭子聪,他射杀了一名生病的下属,尽管这名下属并未做出任何攻击的举动,可是谭子聪出于自保的目的,仍然当着众人的面将这名下手枪杀。 孙嬷嬷提灯细看,这才发现她身前的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南侧院,侧太妃身边的二等大丫环红枫。 刘紫月头枕在摇椅上,半仰着头看着墙那边一片烧红。通红的火光下,有间客栈白墙灰瓦都变了颜色。白的,灰的,都裹着炽热的,冲昏理智的红。螳螂已经入局,那些想做螳螂身后的黄雀不出所料也差不多该现身了。 江寒并没有回答他,因为这个时候他脑袋非常混乱,大概是突然接收了很多信息的缘故。 上官弘烈却似没有听见一般,仍然低头沉思着,若是真得起兵夺得了皇位,那飞儿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会不会自己就给不起了?又或者,自己可以能她皇后之位? “好吗?”依耶芙特·亚伯拉罕最后那句好吗让人感到心痛,拉斐尔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在发光,似乎能够从里面真的看到这些美丽的景色一般。 客人操着宁波乡下口音,幸好上海话与宁波话大半相同,与之楼板之隔的秦北洋不难听懂。 靠!玄衣暗骂一句,原来这位貌似富商的死胖子才是真正的隐藏大鳄,相较于蛇魔是通灵产物不同,这位可是真正高达s级别的能力值的超级高手,怪不得难以扫描出详细的资料。 午宴还在继续,玄衣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他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决定先找到真偲三人再做打算。他起身离席,恰好望见远处一角的圆脸道人大海投来的监视目光,四目相对之下,那道人若无其事的转后头去慢慢走远。 陆轻轻在心里将这利爪取名为“金爪”,这金色的力量就称为“金爪之力”。 婴垣一下子回过神来,略显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她的样子,让他一时收不回目光,美得让人窒息。 “解阵,防护阵型!”拉斐尔很明智的选择了解除了阵形!并且看向了一旁的路德·露水。 第104章 山海观 一行只有五六人,赵倜除了带白战周侗几个外,还带了朱初一。 按照府志记载,骑马去找,在中午时分到达紫金山附近一处地方。 就看这里风景有些黯沉,槐柳积聚,地上的野草与那些山间墨绿不同,都微微泛着赤色。 虽然百多载过去,但依旧有残垣断壁存在,山海观当年轮廓隐约可辨。 原本该是一块极 他在大帝当中实力本就不算强,算是比较弱的,而跟他交手的那人,据他估计战力应当不弱于琉璃大帝,他跟对方交手,本就处于绝对下风了,在这个时候,那光头男子忽然杀来。 虽然一不留神放跑了阎王和燹王,但仓惶逃离的他们可以说是急急而奔,完全来不及再带着剩下的黑海大军撤退了,于是乎无论是大太子玄膑亦或者十八太子玄嚣,都成了被抛弃的替死鬼,替阎王承受那败战的后果。 但,对我来说,考研是最重要的事情。瞻前顾后,只能是两头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三位残仙的元神被其以大法力禁锢,根本无法逃离,且在大手的刻意庇护下,并没有遭到雷劫侵袭,不然的话,以他们这本就半残的元神,根本不可能挡得住这滔滔天威,直接就会化为飞灰。 木偶艺术是什么时候产生的,这迄今也没有定论,但宋朝那个时候肯定是早就有了的,因为早在河南安阳殷墟以及长沙马王堆的西汉墓中,就曾经出土过乐偶、歌舞偶、工艺偶、木乐偶等诸多种类的木偶制品。 现在中锐师虽然并不缺武器弹药,但以后肯定会缺,尤其是药品。 甚至是卖了不少宝物,换取了很多底牌,此时他们的眼神中没有畏惧,反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此时僵尸挡在众人与绳梯中间,离众人只有几米了。要想越过它只有先往后拉开距离,然后分别从两边绕开。 这样也就可以解释那些明明已经有世袭爵位的人,还来这竞争骑士头衔的古怪举动。 “谢谢你,蕾妮。”歌特诚恳的说。蕾妮的才能即使是在人才云集的泰勒斯城也是非常突出的。 在所有人的期盼之中,黎明终于到来,当阳光洒在海面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看着‘罗府’两个字,月符璃大吃了一惊。她想过很多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这背后这人竟然是罗明。 虽然没穿统一制服,但练家子的人走路都跟普通人不同,多了一份沉稳的劲。 阿信是个急脾气,他气得操起一根棍子,说要去看看楼上在干什么。 “你可以先跟着我,以后万一有去那里我带你找找你的妈妈吧。”李牧安慰道。 她们是姐妹,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她的一切规则条件都不是用来限制姜宁的。 最后,曾通的妻子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东西没了可以再买,人好好的就行。 齐景行居然在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升级了,那么他旁边的那艘潜艇是谁的,就不言而喻了。 对手直接狠狠按住我的头,胳膊把我脖子架住,我想挣扎,却始终挣脱不了,男人一拳接着一拳打在我脑袋上,我感觉脑袋一阵嗡鸣。 好在林墨递给李牧的卡牌中除了能量卡还有一些攻击性的卡牌,李牧选了一张名叫黏性蛛网的卡牌,朝着黑影射去。 “按理说,井野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来了,但是怎么叫都没用。”丁次。 第105章 南唐一脉 南唐有孤子存世,太宗搜罗天下二十年而不得,只道远走番邦海外。 当时赵倜对高滔滔说百载过去,早便一抔黄土,冢中枯骨,即便有后代留下也未必再思什么复国之事,其实也不过安慰宽心之语,只看慕容复,燕国都亡灭了多少年,远比南唐更加古早,却还整日里想着连横合纵,恢复旧国。 赵倜微微闭目,乾坤大挪移快 买滢、买浠绕着弯回营地,沈清冥拿剑劈杀,买浠已经被虫蛀了。 毕竟自己冒着这么大风险去拿下一个地方,谁都不是金刚不死之身,谁都会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确定景珖帝气息全无的林熙瑜,莲步轻移,袅袅婷婷的走了过去,身后的裙摆拖出长长的痕迹。 他虽然看起来是个混人,但实际上他的心思非常的细腻,当然这份细腻的心思是之前还是屠夫的。他不曾具备的,而是这么几年来辗转反侧所慢慢训练出来的。 他云御渊不敌走火入魔的碧清晶镜虎,被重伤,关键时刻凤凰出现救了他一命。同时他必须用凤凰血来疗伤——很自然,若非细究,必然是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圈套。 风吹帘动,雨声哗哗,风声雨声在这空荡荡的山谷中显得格外的清晰,不知不觉夜已深沉,雨夜极静。柳千展抱着赤霄剑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打盹。刘紫月拿了张薄被给他盖上后转身离开。 也许是她说的话在理,她的表现也太过平静,那五人一时倒没急着出手,只冷漠的看着她。 与前些时候死咬着四皇子与前朝余孽一样,新出狱的镇国将军黄蒙今日仍旧是旧事重提,希望皇上尽早定罪。 玄二等人也察觉到了异常,不约而同看向地上跪着的九名主将,却见其仍旧呆愣愣的望着宝座方向,完全没有受制于人的自觉,哪有半点大将之风? 门诊部的一众护士们也神色各异起来,新来的护士长看起来不太好惹呢,这到底要站哪边?以后她们的日子可难熬了。 其实说神机妙算,将韦点点揣测的一清二楚,只不过是玩笑话,其实闹闹的真实想法是,将视野布置,瞎子看到自己主动放弃资源,没准会想要将三狼收入囊中。 在那里有一座山峰之巅,终日刮风下雪,可是山腰却是风和日丽,并且环绕着一栋栋用桐木建造的庙宇,庙宇屋檐处都雕刻着一条条龙。 不过等气急败坏的那头六级魔兽醒悟过来时,身边已没有剩下多少三四级魔兽了。 “不对,我没有……对,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即使在死面前也是可以选择方式。刘可知道,这次自己碰到老虎的屁股了,他自认倒霉的低下了脑袋,希望郭子能就此罢手放过他的家人。 殷凉刹接住鞭子,抬眸看去,却见背对着秦岚二人的轻歌手探出,明王刀赫然出现,她随意一丢,明王刀犀利掠出,自半空划过,贯穿夜雪的身体,湮没了几分在地底。 身边的沈逸轩又不见了,和每天早上一样,床铺上仍一点温度都没有,嘟了嘟嘴,无所谓了,反正都已经习惯了。 “一点都看不出来,大家都等着你的好消息呢,走吧走吧别虐狗了……”年渊轻笑。 有些粗糙的皮肤磨擦着她的双唇有些痒,南宫玥只觉耳垂发烫,纤细的双臂下意识地环在了他的腰间。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第106章 叫王语嫣来见(求月票!) 赵倜心念转动,看着这人道:“你说你不撒谎,那你为何行刺杀之事,可敢说出原因。” 这人忿忿道:“自然是敬佩这些英雄,你要捣毁这些英雄豪杰的灵位,我看不过去,自然要管一管。” 赵倜盯着他的眼睛:“你从哪里得知这山海观事情?当年一战已过百年,世上早无人知晓,既不撒谎,还不从实招来。” 这 祁凡似乎并不想多加理睬唯殇,看向床上安睡的上官瑾,才出声问道。 “我家老爷让你走,你没听见吗?还不赶紧走!”琳儿见王冬像木头一样发呆,便不客气的道。 看着他温柔的笑脸,丁果果一阵恍惚。每次醒来躺在你身畔的爱人,能给你一个温暖的笑容,这样的感觉太过幸福,太过梦幻,好像不是她能拥有的。 听到佳佳的回答,王冬眼前一亮,他心中豁然开朗起来,自己何不先去游历灵力大陆,然后再慢慢去找什么酋园国的大祭司,想到这里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去游历灵力大陆。 事到如今,郭弘盛纵然还存有异心,他也不敢再表现出来,生怕惹恼了叶灵汐,今天有来无回。 摄政王府再翻云覆雨,竹清苑内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静,不起一丝波澜。 墨色向着萧然看过去,他那双深褐色的眸子一笑起来便弯成为了一个月牙儿,俊朗的脸上带着他一贯的眼光帅气,只不过此时来得更加真心实意一点。 雷厉风行,狠辣的手段,江瑞林可没少见;只是这些事情,都是不能传出去的;不然江瑞林自己会怎么死他都想不到。 谁知后面就传来了江云仙落落大方的声音:“大姐。”江云瑶凝眉,几人纷纷回头,就看到江云仙跟柳雯珮徐徐走了过来。 红豆绿豆对视一眼,见大势已去,万般无奈,只得起身,含泪跟着李嬷嬷出去了。 黑暗的地下室里有了光亮,难道不是幻觉?沉浸在极度痛苦中的吴忧心里燃出一丝希望,是有人来救我了吗?吴忧想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却无能为力。 “吱呀”当奉凌汐找好药后,开门冲出来时差点撞进晏衍怀中,她急急扶住门,才堪堪止住继续往前冲的脚步。 只是经过绕过那个躺在地上的黑衣人时,秦时扛着面具黑衣人又忍不住走近了去。 火溃面色阴沉,本来他对今交战,还保佑期盼,以为能击败幽城守军,谁知道交战一,还是没有丝毫效果。 如果换作别人这么说,柳月和吴忧都会表示怀疑,但是当这句话在莫落尘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质疑。 风冠古撞击在剑气上,看上去坚不可摧的身躯,就像豆腐一样,从中间裂开。 这边叶萌萌与乔斯言谈着刚才的对诗,直说得眉飞色舞口若悬河。 其实这件事情上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出来混的人,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看命了,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 然姐:天马游乐园?我记得,哪儿的门票是限量的,每天也就接受三百顾客,从来没有过例外,我去了好多次都没有抢到票。 这是自己的初吻。裴秀智回忆了一辈子的历程后,很确定地告诉自己。 前者对此时的雷蛇战队收益最大,只要拿下这条大龙,几乎就能锁定胜局,但万一这条大龙再丢,dc战队便会彻底逆势而起,大龙buff加上各种防御装备,雷蛇战队将会毫无抵挡之力。 第107章 教坊司 李青萝行礼道:“民妇现在就叫她来见殿下。” 赵倜点了点头,拿起笔在宣纸上写起千字文。 片刻,外面传来敲门之声,赵倜道:“进吧。” 只见房门打开,王语嫣从外走入,万福行礼道:“殿下回来了。” 赵倜看她,穿了件莲色轻纱衫子,雪色白裙,眸如清水,神色间有些不安,又有些自馁。 吴丹师说完就急匆匆的走近自己专属的炼丹房开始研究徒弟给的丹方了,不过走到一半突然记起来自己还没有准备好材料,直接拿出玉牌开始呼唤叶枫溪将材料送过来。 “想必你也知道,在这试炼之地,可是有着很多妖兽的。”九尾天狐道。 柳寒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富态男子,虽然礼貌有加,可是从他时不时闪烁的眼神中还是可以看出他对天地会的不屑、愤恨和恐惧。 郝佑乾不懂中医,但他能明显感觉到伴随针入体,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流动,有几个瞬间,他感觉自己浑身似乎都能动了。 卢心蕊望着身前的少年震惊不已,如此爆发的修为境界远远超出了驱物三重,驱物大圆满也不为过,颜念新何时变得这般厉害? 郭陶吓得一动不敢动,他当然回答不上来,因为这几个月就在家里玩乐了。 剁菜的声音连绵响起,菜品好似被精密的机器砍过,批量出货,每个样式都一样。 就算这个机器人真的不可能给自己提供更多的线索,也不可能为自己提供什么有用的情报,就算抛开这一切讲那么,至少这个机器人的胸前还是有一个能量体的。 所有人都被恐怖的剑意冲击心神,全身陷入硬僵直状态,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Boss的血条从零开始狂飙。 无非是祁照檐太忙无法来参加而将她惹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的。 时间和空间不同,武耀和罗桓教授给孙立的,不是走出阵法的步法,而是一种节奏。 而现在李怀林直接叫住了他,让他的情况有点尴尬,很明显周围的神族都投来了疑问的眼神,你和这个家伙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对方看上去和你挺友好的样子,难道你是神族的叛徒? 这鬼市上的摊位基本都一样,弄一张棉麻粗布或者是兽皮铺开来,上面或杂乱或整齐的摆着一些东西。 这份由节度参军会议拟制的礼教札子,核心内容只有八个字——官商并举,礼教复兴。 而且,随着国内出口规模日益扩大,和其它国家的贸易纠纷也越来越多。 顾秀秀跌落在甲板上,重新被八荒神陨镇法镇压,原本嗓子里不断爆发出来的绝望尖叫骤然消失,两只眼珠子瞪着,差点蹦了出来。 “怎么可能……以接近200公里的速度,闯了全部的红灯,你的驾照还有用么?”当麻勉强的竖起自己的脑袋,看着对面正悠哉的向着侍者下单的苏苏。 “无妨,突破仙王那个层次,这些东西多半用不上了。”王明摇头。 这时候,他正悠闲地和张云波聊着天,向他介绍梦想号空天飞机的种种先进性能。 当初商议伐魏夺取繁阳之时,赵偃就极力推荐乐乘,想要利用乐乘打压廉颇。 “那你为什么给我传递消息总是唯唯诺诺的,我可没见过哪个造物主有你那么的窝囊的。”陈博无语道。 “师傅,那些东西是用来干嘛的?”,陌凡指了指那堆不认识的材料。 第108章 飞雪无量洗冰心,青梅从不敌天降 这厅堂庞大,布置华丽,本就是曼陀山庄宴请之处。 厅中只有两张案子,赵倜居于上方,王语嫣轻声道:“殿下,没有旁人吗?” 赵倜摇头:“吟诗唱词,不宴旁人。” 王语嫣莲步轻移,坐下方一张案后:“殿下平日里……也作词吗?” 赵倜笑道:“本王自小习武,不爱读书,舞抢弄棒,从未写过。” 看着高僧将骨灰盒放了进去,在底下垫着香烛元宝,又洒了一些煮熟的谷种放在了里面,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权墨的呼吸越发地重,就是偏偏不说一个字,就这样躺着,胸口起伏着,安歌躺在他的身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跳得剧烈。 身后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抱着李子悦的身子,在那冰冷的夜里,平添了不少的暖意。 青水忍不住想到和端木凌霜在花果山的时候,最难忘的是她喊自己夫君的那个神态,青水一生都无法忘记。 “这怎么回事?”皇上的脸更不好看了,第一个就拿钦差大人兴师问罪。 屋里的人大都是何妍见过的,纷纷向她点头示意,她浅浅地扯了下唇角,算是打过了招呼,脱了大衣交给仆人,神色自然地走到傅慎行身后,微微弯下腰替他看牌,然后也不询问他的意见,直接替他把一张好牌打了出去。 “你护主心切,王爷不会怪罪你!”她安慰着,若换了是她,也许也会一刀就解决了这种白眼狼。 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这也正是他们到这个岛上来探索旧神秘密的目的所在。如果能阻止这场残酷的厮杀,他们现在所遭受的危险和承受的苦难,都是值得的。 何妍心怀戒备地打量他,仔细看去,他长得与那个凶徒并非完全一样,他的面庞更精致,五官清隽,目光平和,眼角眉梢上都透着一种良好出身所养出来的淡然,毫无半点阴狠冷厉之意。 安夏不假思索地说道,用权墨的说就是终于把孩子中间的一只异类动物弄出去了,大家的名字能好看一点。 还有,那君昊不是只修炼了金木水火土五种力量吗?为何会忽然爆发出八种颜色的光华?那多出来的三种又是什么样的力量?为什么从中自己隐隐能够感觉到凌于天地万物的气息? 黒萨的进攻命令一下达,五艘护卫战舰的指挥官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回应。 就算是那十三个神通境强者知道陈宗有保命底牌,也禁不住感到担忧。 他们最近一口气调动了海神之眼和巨人之锤两支超级部队赴美,这就是三百人,其中还有四名顶级x级高手。 整片碧水寒潭都在沸腾,水面翻涌不止,宛若开了锅的滚水。深邃的漩涡之底,那双若有若无的狰狞眼眸,也在瞬间放大。 第十七化:老君分出神识降世为人名曰李耳,于人间立教,史称:道家。 同样是战场刀法,犀利绝伦,但配合出刀之下,气势互相牵引,每一刀的威力起码增强两倍,更加恐怖。 故而每个在辉煌神州内工作的保安都是尽职尽责,生怕出了一点纰漏,导致自己丢了现在的这份工作。 尤利西斯怒极反笑,张开嘴刚要说出什么狠话,就猛然被旁边的约瑟夫副总统拉住。 我相信她会来给你道歉,将你当做她亲姐夫的。”她面带尴尬的说道。 “定位,雄兵连-蔷薇,定位完成,开始规划路径。”左手牵着彦,右手拉着莫清寒,刘启一跃而下,隐隐有了人参赢家的感觉。 第109章 皇陵之前,奇异黑驴(求月票!) 哪里来的驴子?赵倜扬眉看去。 只见这驴体型不小,很是壮硕,一身油亮黑毛,四只雪白蹄儿,此刻停下跑动,仰头望向这边队伍。 赵倜瞅了几眼,问旁边童贯道:“嵩山的野驴很多吗?” 童贯摇头:“殿下,卑奴没听说过此事,想来不能,怕是谁家养的不耐劳累,咬断绳缰,偷跑出来吧?” 赵倜摇了摇 灵鱼散人额头直接冒汗,黑着脸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后的宋通,宋通则是两股战战,一脸幽怨的看着台上的山无风。 这里的坡度很陡,并不能让他们从容地下山,他们只能采用攀岩的方式一点一点往下挪。岩石有点烫手,但好在那个洞口离他们并不远,稍微咬咬牙他们还是都顺利地抵达了指定地点。 根据他的计划,为了搜集足够多的证据,刑警队这边会兵分两路,一路对秦翰展开监视,另一路则依照老程头给出的线索,寻找出幻象中秦翰豢养妖兽的那座豪华别墅。 澹台明月没有让韩风陪同,他知道韩风也想单独与段琅说说进入国都需要注意的事项。在几名侍卫的保护之下,澹台明月向府衙内宅走去。眼看着到了后宅门口,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萧治呈气的站了起来,心说你他妈什么时候跟老子交流过和谈之事?话可不能乱说,弄不好老子会被你连累死。 瑞昌得胜回城,免不了大吹一番。永贵听信了瑞昌的话,就叫瑞昌写战报,自己给乾隆上奏折为其请功。营地将官纷纷宴请瑞昌,一连几天下来,瑞昌喝得酩酊大醉。齐召南见永贵和瑞昌中计,心里欢喜自不必细说。 再其下才是真正的外壳,战车表面光滑如打磨过的大理石试想在战场上这样的一辆车碾压过去绝对是不沾血的。 像这次,连养鸡的事情都还没着落就先盖起了鸡场,实在是太仓促了些。 这个情况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心里却很清楚,如果说现在有人能将这一切恢复如常,那也只有艾伦。 没错,大家一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雪萌手中有粮种,只见到她搂着哭泣的狼宝。 于是愤怒的在下面留了一下言:难道你不知道你们的机长已经有妻子了吗? 西凤的冬天向来短暂,似乎才短短几日便已有了春天的气息。龙吟殿内,百里彦希失神的坐在床边,看着床上仍然在昏睡中的人,轻轻蹙眉。 当年那件事情,全是她自己一手进行了,没有假接其他任何人的手。 苏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秦越可能会不要她”这件事而感到如此害怕,甚至身体做出的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像刚才那样讽刺秦越。 “说了。”冷纤凝双眼无焦距的看着花好,神色恍惚,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定定的穿过花好,停留在某处。 虽然仅仅是浅层荒野,距离铁壁仅仅十公里以内,危险也丝毫不少,一个不慎,就会面临死局。 她也想走上前去,去找李漠然,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像是被灌了铅似得,没有一点力气。 而杰斯也越来越感觉到他们之间有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他弄不清楚,但也许是时候让他们面对了,总是逃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的,于是他决定了。 而禁魇婆和她的族人,不断躲避着转世轮回,还不断夺取新生之人的生命和肉身,早已经是违背天道。 第110章 萧峰,太祖长拳 这人根本不怕观看,一套太祖长拳打得“呼呼”作响,爆空之声不断传来。 赵倜停住脚步,神色若有所思。 这人所练的太祖长拳,不但与外面流传不同,与宫内的也不一样。 太祖长拳原本宫内宫外是相同的拳法,但这些年宫内的长拳没人改动,一直还是那般,外面的百来年过去,很多地方产生差异。 各州 里面倒是没有花天酒地酒池肉林,不过扯着嗓子瞎喊并且五音不全四体不勤的人真不少。 在阿粤再一次刺过去的时候,男子大笑的大饼脸突然愣住,大叫一声朝后仰躺过去。 “你要不帮帮我?”金毛狮王一边躲闪暗影飞蛇的攻击,一边朝着江辰求救道。 神木还没有得手,祖父又下落不明,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人头疼。 她颤抖着手想到扯开他的袖口看一看伤口,那个男人见到血更加兴奋,离两人越来越近。 荣王妃一身冷汗往外走,她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太后似乎不满意这门婚事,话里话外,都在指摘这门亲事门不当户不对。 而此时惨叫声再次响彻竹林,惊得一些鸟雀扑腾扑腾的到处乱飞。闻着声音循过去,远远的便见到一处空地上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 一直到榆桑宁的车已经离开了停车场,她依然呆呆地坐在座位上。 阿寻等人听到,先是一阵惊悚,后想起幸好刚才有木芳颜给的药粉,否则外面的那些兄弟,只怕是要命丧当场了。 纪帆月半个废话的字眼都没有,直接让老中医先当着大家的面化验出缠烟藤。 想到此,梁辰无奈的甩了甩头,先把这个念头抛到一边去,目前最要紧的,是对整座大阵有个深入的了解,否则何谈破阵之法? 只不过,如果没有那个道士的提醒,自己还真的未必能注意到这点,其他的风水师,就更难想到这里,自己到时候要不要提醒张远志呢? 有几个性子外向,直接和马晋称兄道弟了,马晋也算初步被同僚们接纳。 战马轰然倒塌,阿史那思摩借着下坠的势头,挣脱狼牙棒的压迫,在地上翻滚了一圈,与王大虎拉开了一些距离。 最后一个略显老态的中年男人,紧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分析道。 尤其是最后那两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从开城事发到消息传到平壤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平壤那边在做出应对,命令下达,一直到高丽这边调集第一支军队过来围剿,这中间已经过了十天左右了。 “看来,今年的体术手有希望了。”丝雨默念了一声,便转过头去催促众人开始修炼。 正当周楠彷徨无计的时候,突然,大殿的门被人推开,有凉风灌进来。 可自从夺储之战越发白热化,秦王和颜易对立,她们两人的关系也跟着越来越远,直到前段时间秦王被废,德妃更是恨上了她们母子,频频在宫里找她麻烦。 你看皇上今晚看曦容华的眼神,还有那嘴角挂着的浅笑,就跟偷了腥的猫一样,再对比一下这段时间皇上天天板着的脸,赵庆就知道皇上想干嘛了。 “那,你呢”郭弘磊没头没脑地问。他目不转睛,伤病中面色疲惫,眼睛却仍炯炯有神,深邃专注。 “对。”秦纮庆幸道:“幸好我赶来了。”不然阿菀的容貌被外人看见,不知要引起多大的麻烦,秦纮不敢想象谢知被人冒犯,哪怕是受惊都不行。 第111章 太祖长拳与降龙十八掌 鱼池里的水清澈纯净,水清则无鱼,但这些鱼在如此清澈纯净的水中却活得好好的,而且好像还特别活泼自在。 半空中的轮回不断地被强大的火力向后推去,一台机甲终究没办法和一门搭在在航空母舰上的主炮抗衡。 汪峥打算两手准备,排开了一切杂务,全心全意地修行,无论是开天庭聚气运,还是夺本源焕新芽,都需要实力。 只有屏幕上的一些数据,正在显示着它下落的速度已经现在的高度。 听他这么说,高顺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因为要当爹了所以有些得意忘形了,这就好,还有理智就行。 替他伤心,也挺感慨的。所以想调整一下原本的安排,开始写一些侧重情感向的内容。权作安慰自己最好的朋友。 两人气势碰撞了一把,雪地爆开,周围的人如断线的风筝飞出,方圆十里没有一片雪花,汪峥忍不住后退几步,齐云永纹丝不动。 现在正式将安全级别提升至最高,所有战斗人员立刻进入各自战斗单位。所有火控系统在两分半后全部解锁,各单位可自由攻击。 苏世同告诉他,这是因为宝剑穿身导致了体内筋脉断裂受损,就算他身体完全恢复,功力也无法恢复到原来的水平,以后的修炼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一个面相阴冷的修士说道:‘‘鲲鹏,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没有一定把握之事,是不会出手的。 跟着军官来到钢墙边上,旁边有两个7个黑色的包裹,墙边有两条绳索。 可以说,即便是将姜凡放到世界顶级大舞台上,姜凡只要不想死,没人能伤他分毫。 这么一说,她是真的忘记了,之前好像的确是有说过要考试什么的,但是最近的事情越来越多她就给忘记了。 霜和院,霍行涯早就来找霍溟霜了,但没找到人,不由奇怪,就让人到处搜寻,也没见霍溟霜的踪迹,不由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抓走了,于是,派出了人手,地毯式地去搜寻霍溟霜的下落。 封丘越往下说,他的情绪就越是不稳定,直到他陷入了以往的回忆,那插在地上的沧澜,却突然横空而立,刀势盖了青天,一刀劈向了深渊。 在青年,甚至是在那个家族耳朵里,这一句不一样意思是姜凡出生便被鉴定成废物。 当时,他也是她的得意门生,老师手下的另外几个学生,虽然水平也不错,但与他相比就差远了。 然后没多久,他就到达了龙姿的家中,龙姿家中的佣人自然是知道梁峰的,毕竟昨晚才来过,而且和自家主人看起来关系十分的亲密的样子。 “爸,我看你就是把这丫头给惯坏了,”这时,门口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 这满满一张纸上都是各种猛兽的名字,萧虎,萧豹,萧熊,萧蟒,等等。 双方符师联手制造的一轮闪电风暴,不仅直接带走了三个帮会大量玩家的生命,并且无可避免的伤及到无辜,处于双方阵容周围的那些单身玩家挂掉的更多。 叶默也安静的等待着,他并没有购买防御类的铠甲,因为感觉用途不大,还不如攒点积蓄,用来直接打造神灵套装。 邵兆莫松开了抄在胸口的双臂,看着从病房里走出来的唐大少,然后无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到了机场,他们并没有在候机厅等候多久便准备登机,两人一前一后,登机排队时,有人因为赶时间跑过来,舒华烨一听到身后传来的低叫声,伸手就将身后的人往怀里一拉。 连拥有本源束缚类武器都留不住杀戮之神和狂风之主,他们也不敢追上去。 但是当风沙缓缓散尽的时候,只见银羽翎正巧停留在南阳的脖颈处,并没有刺穿下去,仅仅留下淡淡血迹。 “对,我还想再见他!无双温柔又体贴,不像某些人,冷酷又暴躁,性格真别扭。”,我说的就是你肖郁,怎样,你还能吃了我。 出乎西‘门’金莲的意料,对于这个很普通的问题,那个老伯爵竟然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幸好这个时候,音乐突然一下子全部停止,随即,明亮的灯光亮起。 众人看到云贤表态,脸色一喜,其他什么都不用,唯独就是连元这里。而伍贪狼大师不怕连元,还盯着他,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有将这些错位的记忆碎片整理拼凑起来,观众们才能恍然大悟,故事,原来是这般开始的。 也不知为何,刚才山下剑戟森然的贼营,突然间处处挂白,加上哀乐的演奏,变得哀肃而庄严。 失去了一只大手的洪展元,并没有跟着追击而去。他那只新生的手掌恢复了血肉之后,缓缓地打开。手掌之中有着一团精血不断地蠕动,好像是一团活着的血肉一般。 酒楼之内,无数修士议论纷纷,个个都在仰慕叹息,什么是天资无双,什么是妖孽横空,一点都不弱于天域的奇才。 “我来运球!”何杰喊道,他们的队员就将球传给了何杰,而楚琅则急忙奔向前场。 第112章 今日,本王为你正名 周侗冷冷地道:“少废话,全部止步,不得上前!” 孙仁智看向前方亭中乔峰,旁边还站着名衣着华贵少年,皱眉道:“难道诸位不知这乔峰乃是契丹贼子吗?莫非被其迷惑,受其哄骗?” 乔峰在亭内闻言神情大变,悲愤之色涌起,迈步就要出亭。 赵倜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我与乔大侠同去看看。” “哎呦,这你竟然都不知道?”莫言看着石惊天认真的表情,就如同看到一条从没来过陆地的海鱼。 “我们在练功室里面修炼,水柔因此受伤了,我不脱了她的衣服,怎么给她上药。而且那衣物都烧破了,还留着干什么?”林尘理所当然的说道。 凌天云以为那老和尚又在疑神疑鬼要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此时他再也不上那老和尚的当了,他几乎下意识地摇摇头,表示什么也没有发现。 噗的一声,双拳重重的砸在一起,强大的冲击掀起一波气浪,让石惊天长发飞扬,连地面都被吹起一层细土。 没有漫天的灰尘,也没有强烈的劲风,两只对轰在一起的拳头就像两块灵铁撞击,发出铿锵之音,震耳欲聋。 她越想,心便越乱,队友的一句句孬种,令她感到心中隐隐刺痛。 在天军总部通向五行山脉的高空上方,一道身穿雪白铠甲脸戴魔鬼面具的身影正疾驰而行。沿途虽有一些飞禽类凶兽路过,但都没有发现这道身影,就放佛不存在一般。 他何曾想过,有一天竟然会站在伏羲的面前?更加令他感到奇妙的是,他竟然准备提示伏羲?相助伏羲创造八卦? 待汪破御空疾行的已经没了影子,远远的土丘后跑了过来三人,一个白发苍苍但健步如飞的老者,两名年约三十的壮年紧随左右。 她是个非法的阿尼玛格斯,甲虫就是她的变形形态。也得益于她的甲虫形态,她可以很轻松地收集一些秘密的情报,这也是她在报纸行业中赖以生存的保障。 父亲会这样说,一来是希望逆回十六夜继续保持祖训,不与王室纠缠,二来是前几代发生过一件事。 宋越又大致跟师父说了下跟欧家的冲突始末,包括他对林家的回馈。 不过欧布原生的大纲确实到这里就没有了,可能是地球的战斗结束的太仓促了吧,或许之前还可以和戴拿高斯打一架的。 安然腼腆的微笑着,心里却在思索为什么官员会来这样一个普通的经商家族。 醒来的孩子们一眼就看到了在游乐园后方的两个正在战斗巨大身影。 这里的教授们只有一个斯内普教授能够得到他的认可,其他的在德拉科看来,要么没有真才实学,要么就是老态龙钟,年轻教授寥寥无几,长得好看的更是几乎没有。 不是说除去那些年轻大能就没高手了,后面登台这些魔族里面,甚至可能隐藏着更可怕的存在。 只不过,他能够躲得开勇士们的魔咒,而勇士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魔咒命中自己的身体。 穆遥兲他们本就计划着要卜游在?鼓盟会分组任务时多加照拂揽月,故而更不会对揽月一无所长的剑术有所隐瞒。 “回老爷,所有尸体都清理出来,一共十三具”姜府的管家一边说一边指挥着人把尸体搬进来,汇报。 陆墨离愕然地望着青唯,他感觉自己方才触摸到她的身躯时,手中还残留着她的温暖。 第113章 飞龙在天,乾卦九五 大殿之内,风雨击打门窗。九层烛台,羊油火烛扑闪欲灭。 赵煦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两手同眸子一样雪白,骨节青筋全都不见。 “不对,还是不对,为什么还不对呢!” 前方有一面铜镜,映照他的身体,刚刚他已经看见自己双眸的变化,形貌如纸偶。 他自言自语:“三十三势少了一式,社稷缺了 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承受的压力绝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杨旷的压力好不容易在这三年太平光景中消减了不少,一个后位立刻又把他搅得不得安宁。 “那么重的石头落下,就算武道宗师来了,恐怕也会被瞬杀。”孔总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石妖的气息非常平和,说话不温不火。其实甚至是白龙王和叶长青之上。 “难道前辈就甘于这个境界吗?若是我可以帮助前辈更上一层楼呢?”叶浪放出了他最大的诱惑。 难道屠阳一路来还没有消除对我们的怀疑和戒心,把我们带到了这里?目的就是抓我们? 本来都已经打定了主意,朱同光如果再敢蹦出来恶心人,就算得罪朱四方,也要狠狠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彻底死心。 “我赞成猴子的提议,这也是我先弄醒猴子的原因。”向天歌立即表示赞成。 我心中发痛,我没有想到,我还有个孩子,孩子只活了三个时辰。 “顾姑娘,多谢你出手相救,此恩此德,我观星城上上下下没齿难忘,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顾姑娘尽管开口,我观星城上下必当全力相助。”余玄阳赶紧说道。 “卑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费钰暗中咬着牙,忍着麻痛感跪伏在地高喊道。 “你准备让我怎么做?”对于刘老六的话张念祖虽然半信半疑,但他认为对方没有骗他的必要,毕竟自己的命都是人家救的。 失败者不必提起,最后胜出的人,便是大凉第一帝——史称鎏帝。 其中的一个黑衣人突然口吐胆汁倒地,从他的怀里掉落出一个玉瓶,正是王虚被骗的那只。 而所有谜团的核心,都汇聚成了一个切入点,就是十鬼印是什么,也就是后羿射日的九只金乌究竟是什么。 有泰勒斯,赫拉克利特,巴门尼德,德谟克利特,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托马斯阿奎那,笛卡尔,康德,黑格尔,尼采,一看到这些哲学家的著作。 只不过这种感觉有很强的不真实感,像是做梦一般。我想着难道就在我回头的那一瞬间自己又出魂了,到了一个自己从未到过的地方? 这座大辇宽约十丈,长也是十丈,上面铺着名贵至极的黑曜石,不知是哪家大师亲自雕刻了数百层花瓣,看着就像一个莲花座。 “第一次坐我开的车,感觉怎么样?”在那辆半新不旧的出租车里,赵维明问张念祖。 能和许世言打上那么长的时间,能让许世言拔出他的佩剑,最后好像还赢得没有那么光明正大。这样的人,他不觉得自己能跟人家打成势均力敌的场面。 阿依看了看卧在床上的秦无忧,又望了望已经走到院子里的秦泊南,犹豫一下,跟了上去。 陈夕一直都是为外界所知的,而且上次欧洲一行,虽然媒体没有直接正面拍到陈夕的照片,但是肯定也会有很多人知道这个细节的。 第114章 拳意,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二合一章节) 赵倜心中一动,莫非与帝王有关,与天子有关?要以此意行拳?但好像还是有些不太对。 飞龙在天,君临天下,君游四海,龙行四海? 时间一点点过去,赵倜依旧坐在灯下思索,外面风雨渐轻,已是午夜时分。 忽然他站起身,于地中间再打起拳来,反反复复打这一势,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次使出这拳时,音爆之 石块大蛇张开大嘴,顿时向着苏桓吐出了一道破坏激光,打了过去。 谢豆豆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姚宁波一眼,然后扭动着诱人的身体,转身走了出去。 战至4月17日,前线的部队按照之前拟定的作战计划边打边退,逐步退至山区内的防线。 温言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就是怕宋闵眼神出了问题看上刚刚那个送她回来的男生。 海山龙经验老道,坐了一会儿便看出章逸呈不耐烦了,即便他努力克制又保持微笑。 那几人在死前都曾言根本不认识林琳,瞿锋也不管真假,就这样一直杀下去。 在光柱的另一边,柯瑞斯抬头看着天空,水晶光柱的尽头,拿着法杖的右手移到胸口,仿佛是什么表达谢意的仪式,几秒钟之后,她毅然决然的踏进了水晶光柱。 然而,棺椁打开之后,却没有出现期待之中的危险,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 宋闵的粉丝和颜笙的粉丝一遍一遍地复制粘贴,几乎刷了屏,删起来也是怪累的。 天色昏暗,地面上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昏黄的路灯下,鹅毛大雪不住地飞舞。 林雅静此时也惊呆了,看着自己跟前的那封律师信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 楚离俏脸微微泛白,飞机上碰到乱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平常也会偶有震动,可是像刚才那样强烈的震动却是极为少数的,根本不像是正常情况。 作为魂魄,哪怕是炼过灵的魂魄,依然喜欢黑夜,这是魂魄的共同天性。现在时近午夜,对于魂魄来说正是精神正旺的时间。奎木狼也是如此,于这漆黑如水的山中,它的眸子分外明亮,闪烁着绿色的幽光,妖异至极。 随即夜鹰族的首领出列,他们准备组建一支一千人的空中部队,这次喀麦隆还为他们配上了弩箭,可以在空中进行远程打击,这样大大提高了夜鹰族战士的实力。 面对冷血狠辣的尸王,即便以阴暗恐怖著称的亡灵魔法师们也对其惧怕万分。 果然,玉净真人在杀了胡元坡之后,马上又走到了龚凌宇的身边。 不得不说,同为上古三族,龙族混得远比凤凰和麒麟两族好,并非是没有道理的,只从这长远眼光来看,龙族便胜了不止一筹。 他本来就不求能成佛成祖,只要灵山不秋后算账,给他机会和时间将黑莲取走就行。 “哼!能答应吗?”对于这个玄蜂王,聂风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顿时气道。 看到聂风竟然直接逃跑了,本来它还以为聂风很厉害的,毕竟聂风的变异魔光炮让它忌惮不已。但此刻聂风的忽然逃跑,顿时让食人魔龙将心中对聂风的戒备之心完全去除。 “作为三维宇宙之中进化达到顶级的宇宙幽灵,或许曾经想过将自己改造成高能人这种半机器的生命体,但是,他们最终选择了依靠生命技术,保留了完整的肉身。”杜悦说道。 第115章 封赏 只见前面有个半开小院,人来人往,院外立着块牌子,烧朱院。 阿朱惊讶道:“怎么是这个朱?看起来叫人心慌。” 王语嫣莞尔道:“没想过竟是阿朱的朱。” 赵倜道:“这肉馆仁宗朝时便有了,相国寺本非清静所在,那时有个和尚叫惠明,很会做菜,还会烧肉,为此大相国寺专门成立了烧肉院,后来为了避讳寺 他也很好奇这位国际知名导演的执导方式和风格,很想知道是真有一套还是名不副实。 月辉接下来的这个举动就让星辰更加不解了,他试探性的问道:“你是想问我要什么东西是么?”这一次的月辉朝星辰点了点头,她指了指星辰的手然后再一次摊开手掌摆在了星辰的面前。 “这怪物我倒是听说过,肯定也见过,可就是印象不太深刻。”鑫鑫自言自语的说道,“怪物的位置怎么样?有良好的刷怪点么?”鑫鑫问道。 奥利维想了想,反正阿甘也投资了,华纳更是超过韦恩斯坦的巨头,这样也不错。 “团座长官您是来看刘司令的?”苟得富也不问刘浪是怎么从山西突然来到大武汉的,想来是五年的军旅时光已经让这个纨绔子弟明白,不该问的不问。 储物腰带和乾坤戒一样,都属于少见的空间存储类宝器,储物腰带虽然比不上乾坤戒,但对于一个普通的武修来说,已然足够用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满面惊骇。如果这是真的数据的话,那这一仗,可不是简单的胜仗,而是震古烁今的胜仗,创造了中华近代史上敌我伤亡比例最大的胜仗。 如果说柳雪原是艳,犹如一朵玫瑰,艳的让你都不得不看向她的话,那这位则是清,于雅致、娴静和妩媚中,充盈着一种新生的青春气息,那种慑人的魅力让你看了都再也拔不出你的目光。 液晶屏,是为了主持人以及上台说话的人,能够把声音和表情神态什么的,完整的让来客看到。 除了教练队长之外,另外那名负责刷荣誉的训练三队成员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他的脸色煞白,从竞技场出来之后便用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不过相比于教练队长的情况他还是更好一点,因为最起码他还可以自己行走。 当解说介绍完参赛队伍之后,夏沙乐手中的茶泡瓜都没有拿稳,直接掉到了腿上。 因着潘奎与老罗交好,双方手下也熟悉,里里外外围坐成一圈,热闹谈笑。 一瞬间,暴涌的香气都寂静下来,像是被驯服的野兽一般,散发出和善、温暖的清香。 如今他和春奈平谷过得很好,还多了一个两岁大的男娃娃,日子虽然有些清苦,但是却平静而幸福。 “果然真有办法?美朵姑娘,你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秦天赐立刻单膝跪拜于她。 日子在一天天地过去,可田冬环芯也一天天地长大,从和她一样高,到渐渐高她一个头,到最后,君乔只到他的腰。 衰老的母亲脸色铁青,气得几乎厥过去,郭弘磊叹了口气,默默下跪。 栾飞淡淡一笑,他已然看出来吴用已经动心了,只不过吴用向来奸诈,况且自己与吴用又缺乏互信的基础,所以吴用此时心里才尚有疑惑而已。 所以,梁山上拿得出手的马上将领,基本都是朝廷军官出身,或者是军官后裔。 第116章 斗转星移参合指(二合一章节) 散朝之后,赵倜去礼部要了西夏使团名单,一看果然团长是征东将军赫连铁树,但名单里却没有一品堂副堂主野利春风。 他心中思索,赫连春风这等身份都不掩其名,那名单上的字号极可能确实,野利春风官级本就不高没必要遮藏,既然他没有来,那便大有可为。 他身上可有一品堂的腰牌,野利春风说回去给他请副堂主之 回想起来,莲子、夏枫都有这等悲情哀恸,但雪泽独一人将担忧、悲痛、惭愧都激发不到强烈的程度。 或许有人会说,宋国曾经非但攻打过郑国、甚至还吞并了曹国,郑国与曹国,也皆是姬姓诸侯。 “谢谢鱼哥,谢谢鱼哥……”那个男人听后大喜,脸上出现兴奋的神情。 不过,就算再难适应,杜明还是咬着牙呆着并且心中不断地提醒自己现在是最后一次了。 这个大海上的强者有很多,他们大多有些怪癖,芭卡拉也能理解。 此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两张脸色铁青的面孔,那两张面孔上出现了条条裂缝,里面渗着血丝,还有蛆蛆从里面爬出,可怕极了。 “我说,这一切只是幻觉,你信吗?因为幻觉,所以你的剑气从来都没有触碰到过我……更不用说是斩碎我了。”杜明看着长空道人摇摇头。 通常来说,刻印是一个过程,得磨损修复,再磨损再修复,直到粉磨成黑,新手磨成老司机。 埼玉一如往常的在甲板上晒太阳,靠在躺椅上悠闲的看着今天最新的报纸。 许倩芊眼闪过一抹绝望,果然都是假的。原来从来就没有过希望。 言允乐的喊叫声在这个安静的森林里格外的突兀,让正在纳凉休整的弟子听了个正着。 “你怎么对那舒岩态度有些转变呢”张泽熙吃下一口后好奇的问道。 它们丑恶的形态,即使是见多了死人的我,都要忍不住吐槽一番。 这次就算父皇给我找了一个好人家,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的,感谢父皇一下。就且看一下,过几天来提亲的是什么人?到时候呀,可得好好看看。 穆南霜摸着怀中的坛子就像连云还在一般给了她不少的安全感。 穆南霜身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足足躺了大半个月才起身,就这还是用了幽尊独有的白玉断续膏才达到这般疗效的。 楚景晗清楚地明白其中关键,但现在朝中大事,一桩桩一件件都离不开她。 叶南的身体周围有着一层淡淡的绿色光膜,将他笼罩起来,抵抗着朱云天的攻击。 虽然一根铁棒悬浮着很奇怪,但作为一个出生即终点的人物,什么场面没见过? 喵喵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他喝了特别多的酒,嘴里还嘟囔着“夫人夫人,我没有喝酒,我不醉,我没有喝酒。”气的喵喵娘动手打了他一巴掌。 不是为了他能做任何事情么?不是为了他能牺牲自己,不是说怎么样都会保护他么?王德海看着林慧芬用一种我终于赢了的表情看着他,他忽然觉得自己才是最可笑的。 寒云喃喃念道,只有他知道他刚刚用了多少实力,没想到能被他发现,并且还成功化解了。 就是她干妈有点多,吴美娟自称为她干妈,陈娟阿姨也说是她干妈,程慧慧阿姨也要争抢一番。 甚至和帝国与五百世界之间的来往,都不是外交组负责,而是泰隆之主直属的部门负责。 第117章 西夏礼物 赵倜换了身衣服,叫童贯备车,随后进宫。 就看御书房内,赵煦正在看书,书册封面上有皇极经世四个字。 这是理学五子之一邵雍写的东西,又叫皇极经世书。 理学五子的周敦颐、邵雍、张载、程颢、程颐,各有著作,周敦颐是儒家理学开山鼻祖,有太极图说,邵雍有皇极经世,先天图,张载虽然学说没两人恢宏 这时候别说其他人,就算药王庄的庄主都觉得很惊讶,他虽然看得出秦轩宣炼丹手法中熟练带着稚嫩,很多细节都做得不够好,但是可以看得出秦轩宣真正炼丹的次数和时间都不可能超过三个月。 “密林?那是什么东西?”我不禁有些疑惑,也不知道那中年人说的是地名还是什么。 “诶?”徐贤忽然发现郑希夷有点不太对劲,以前他说话的口气没这么张狂,而且以前郑希夷见到她时更多是听她说,偶尔指点一两句,今天却感觉很主动,而且有些话多。 娇呼声响起,众人就见初雪惜霜惊喜的瞪大着美眸,双眼神光闪闪,似乎兴奋万分。 “我们帮他租个房间,然后等他醒了再说吧!”江成对赵海补充道。 我甚至连怎么弄上去的都没有看到,农永恒就已经被扒光倒卡在了四柱中间。 “那可不是…那丫的,就会欺负老头子!”冷无锋脸色一僵,有些怒红,愤愤说着。 宋娜娜沉默不语,宋娜娜为何答应当孙茂奇的情人?还不是因为想请孙茂奇帮他保全飞刀会,但是现在孙茂奇没能力帮这个忙,那宋娜娜也就没必要再献身了。 韩世敏默默的看着郑希夷,似乎要用视线透视他的内心,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话,郑希夷神情自若的回望着韩世敏,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林熙音端着一杯红酒慢条斯理的品着,仿佛完全没听见他们的谈话。 严星舞气得要跺脚,她进阶天仙这么大的事,被她们弄得如此乌龙,师姐师妹也不哄哄,真是太过份了。 这样的举动也动摇了祈活军的军心,不少的祈活军将士放下武器,死活要跟着自己的家卷一起离开。 作为第一个发现“它”的人,园长肯定知道很多东西,而这些信息都是虞良所关心的。 说罢,就匆匆的走了,温欢见云瑾走了,把桌子上没喝光的酒倒嘴里,朝李承修拱拱手也跑了。 “对对!姐姐言之有理,妹妹不敢坏夫君规矩!”吴夫人一挥手,狠狠的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五个指印立即显现在了脸上。 陈俊燚拿着柳条折成的形状奇怪的神无,步履维艰的挪动着,不时把柳条神无丢向角落,或者插在脚下。 后来就不一样了,在坐稳了位置之后,他办的事情基本上就是一半为民,一半为朝廷。 “买那么多东西,马车都要放不下了!”柳仙娘第一次觉得买东西那么累。 这个房间很大,将近两三百平方米,形状很特殊,并不是规则图形。 这也是为何,他孤身百载,宁愿等到寿元将尽,选择一位同道跟随,却也不愿意委曲求全,收一位天才做弟子的缘由。 可是,要是交易集市沦陷了,那基本可以宣布,未来的交易集市成不了。 教堂这个点,能看p城,能看麦田,还是看山头,只要是一个满编的队伍,这个地方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第118章 朝上出手 众臣一看,是殿前副都指挥使,忠武将军曹琨。 赵煦道:“曹将军可试。” 赫连铁树上下打量曹琨:“只能用战场武器。” 曹琨冷笑:“还用你说!”他伸手召了召殿门外禁军兵丁,立刻过来一人摘下腰刀送上。 他手执军刀,这算是军械之中最好的刀了,京畿禁军配置强过所有路州,而宫中各班直、宽衣 “什么?你也知道?那怎么还强行成为了白叔的守护天使?”蕾娜闻言也皱了皱眉头,俏脸上瞬间充满疑惑,仿佛根本不明白天使彦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苏庭少有惊讶,从刚才到现在,这位夜游神,都是一脸冷漠,有问必答,但却只答不问,没有多余的言语。 此时此刻,也不光是太上道和天香教在关注着陈浩,其他大势力,也在关注着陈浩,他们都想见见那个剿灭四大邪教,灭杀两大强者的少年。 “只有我们有剑灵关在手,他李云龙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飞不过去!”苏黄一握了握拳头,心头只感觉胜券在握。 那片天地的气息,古怪却又纯正,让陈浩感觉到了一种母体胎盘的味道。 齐老也知道姜珩宇担心着什么,所以答应下来之后就去安排了,毕竟齐家与姜家也算是荣辱与共了,若是姜家倒台了,齐家也会跟着落难的。 刘季风说:“爹,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您不就是担心青北局势的混乱嘛,可是我不能总一直待在您的羽翼下吧。您也知道,打从我十岁开始,我就渴望上战场,我渴望炮火轰隆、坦克碾压的战斗。 这两个戒指可以说是其他套装的天敌,因为有了它就不能再享受其他任何套装属性了。看起来陈陌是打算玩散件流,全身都是散件,配合这对戒指构建装备系统。 “拳意实质?”见自己的三界元气炮被陈浩给破掉,元气神的脸上多了一丝凝重。 “也就是说,那些异魔若是冲出了封印,还会开启杀戮对吗?”陈浩说完之后,林动向陈浩问道。 轩辕策先是一愣,然后就明白了夜洛的意思。想来她也是急糊涂了,竟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就直接问夜洛结果。 于是我有意无意的向他退后了好几步。因为我真的好怕他会对我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而且我手里紧紧握着的那张黄符,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谁时候都会撕碎。 不对,他不是怀着打架的准备才来这里的吗?怎么话题越来越偏了? “好吧,别支支吾吾的,我虽然不精通养蛊,但是也不是好欺负的,既然你们想通过我报复黑苗人,咱们就各取所需。 听了李栋梁的话,我的手颤抖了一下,张婷婷竟然没有去学校,可早上我明明看见她进学校的,难道李栋梁在撒谎? 没三分钟,男人就觉的头晕目眩,迷迷瞪瞪,北都找不到在哪儿了。 “对,我夜洛向来说话算话。”夜洛头也不回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按理说是这样的,至今为止只有这一个办法。我们白苗族曾经有一个长老,费尽一生心血,想要研究出这公鸡蛇蛊,有没有别的解法,却一再失望。 当盛风华再次前去看两人的时候,叶清歌正靠在宁明烈的怀中,脸上拢上一抹幸福的微笑。 自己的老大,这座城市的统治者,什么时候变得比想象中更强大了? 第119章 本王说了,全都不行! “你……”赫连铁树神情大变,望着赵倜眼中露出阴沉光芒。 “本王说是破铜烂铁就是破铜烂铁这种东西还拿来我大宋丢人现眼。”赵倜摇了摇头,将刀扔给禁军。 “燕王好武功!”赫连铁树沉声说道。 “并非本王武功好,实在是你西夏的东西烂。”赵倜淡然道:“本王借曹将军之前一刀之力奏效,若真是武功高 哪里用唐言提,还不到半刻钟,一大碗热腾腾的兔‘肉’火锅就已经进了两名护卫的肚子,连着里面的汤汁都一滴没剩下。 再说若是上清渺灵宗的身份令牌真的有这样的功能,那当初被宋青,柳颜等人攻击时,何必非的让殷枫逃出来,直接说出身份令牌的功能,自然就能让那些人投鼠忌器。 唐枫接到电话的时候车刚停下,听着电话从光辉岁月的后门径直进到专用包房,顾大宝、林冲两人紧随其后,王革全则和另外两名影卫守在门外。 话说到这儿了她反倒觉得不愿继续说下去了,她最初的原因差不多也就是他说的这个,既然他都猜到了也省了她的尴尬,也就承认了。 因为靖安伯夫人还在吃‘药’,饮食有许多忌讳,所以楚琏并未让人送羊汤过去,至于老太君那边,既然脸皮已经扯破了,这个时候也不必要上赶着去贴冷屁股。 刻木连忙打出一套剑花,扭转着身子跳回何胖子身边。他吃痛地单膝跪下去,用剑身来做支撑。发丝被汗水一根根打湿,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掉落。 张迈神秘的一笑,而后伸出食指偷偷指了指像是入定了的贺常棣。 没等陆子豪做出反应唐枫已经推门进入商厦,方振宇冯刚哥俩从陆子豪身后跟了上去。 唐言带着护卫站在偏院‘门’口,闻言摇摇头,之前连他都被楚琏那一番话给吓到了,本以为要他出面调解的,谁知道会以这样戏剧‘性’的方式收场。 首先,要去剑门开一座山脉,做为自己的山脉,便如同当年太史空的空之山,陆元到也简单,简单的以无上造化之力建了一座酒泉山,这酒泉山是防备极少的山脉,不过在山脉当中有些酒泉,,酒香四溢,到是少见的山脉。 经云萧这么一说,众僧脸色齐齐变得严峻起来,云萧话中之意,对方手段高明,极有可能已经盗得少林寺内的武功秘籍,只是他们还没发现。 经过几分钟的商量后,韩歌和郑云丰定下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一场不错的胜利!只有两人受伤”几个矮人欢呼了一声,便去照料受伤的族人了。 眼见剑慧便要逃走,周清玄长喝一声:“不留下些什么东西便想走。”却是清风仙剑一扬,如风一般的带过,却是以上个纪元的一种古怪剑术,硬生生的把慧字给带了出来,这个闪现无穷慧字的字,落到了周清玄的手中。 听到这话,联盟战士们纷纷不惜一切代价突围,往不远处的岛屿飞去。 像杨天问直接出现在第一层,对于别人来说,算是运气非常好的了。当然,对于杨天问来说,运气就不怎么好了。 “师父高见!不过这如此大的工程,没有个灵石灵木的,恐怕不好吧?”黄世仁暗笑道。 咦!这时候陆元发现,不算多难吗?自己虽然抵挡得有些狼狈了,稍有不慎便要被环境衍生出来的神兽伤到,但是却还抵御得住。 第120章 金蝉脱壳 从皇宫出来,已是黄昏时分,斜阳彩霞铺西天,晚风轻拂杨柳岸。 回去府内,吃罢晚饭,带着王语嫣阿朱几个去逛了一圈州桥夜市,然后踏月而归。 接下去几日未见赫连铁树上朝,驿馆那边毫无动静,一众西夏使者连门都不出,也不知躲在里面干些什么。 转眼小半月过去,这天中午杨戬忽然到来王府,说赵煦召见 张三听着中气十足,等王进从屋里脚下也是行走如风,也不像受伤,在往头上看去,果然是受伤了,这两个眼眶淡淡的乌青还没有消退。 现在活还是比较多的,过一段时间活少了,就成立一个家具工坊就是了。今天吴德才找来的这几个是专门做麻将和象棋的。 广场上的大妈都开始整队了,晃动着自己的老腰。这里离居民区还有一些距离,她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沉醉在音乐里面。 这一日远远看到于都斤山时,程咬金就撺掇着秦琼去问问李向到这里到底是干什么,要是又有什么打劫的好事,他准备再当一次草上飞。 弥猴王的压力陡然间增大,所有的攻击都是朝着他的尾巴攻击的,因为尾巴已经暴露出来,在想隐藏也不可能了,就算是盘在腰间,也会被攻击到,不如让自己的尾巴也参战,利用甩甩这个攻击,还能震飞几个敌人。 还好声音就传来一下,也是不到一息便结束,周逸蹲在地上喘了两口气,这兽类究竟有多么强大,怎么说句话都跟强大的声波武决似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前方不远就是韩集河,目测距离爆炸就是在韩集河上空,大桥被炸了? 关瑜缇先得到了消息,环洪的官场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她只是不热衷掺和进那一团。 童福林闻言皱起了眉头,吉利服、mg42都出现在对面这伙敌人手里,这说明这伙敌人真的不同寻常,难怪新十四团会在他们手里吃这么大的亏,心里莫名地开始担忧起来。 如今这些人没有轻举妄动,一来是碍于自己几人长期以来的威势,二来便是因为人性,大家都想先观望一番,再做打算。 桃花村聚集了八个村子的人,尽管每个村子人不多,但聚到一起就是非常可观的一个数字。 一些血脉强大的兽类,在化神之下,实力是同等级人族修士的数倍甚至数十倍。 他没想到,卷剑人的实力居然如此强悍,一剑便差点要了他的命。 “黄面虎”黄彪见钮清意欲以一对二,心中更是不忿,他冷冷地看了钮清一眼,一语不发,起身走到胡智身边,并肩站立。 毕竟这台机器预想的动力方式,是通过前后浮力的差来提供动力,向前滑翔,还要不时拉起高度,以免撞地。 他们需要明白,士农工商,除了原本的发展外,必定要有能筹备战争的潜力,能随时将国家转入战争状态。 钮清暗忖:“天蜈帮”?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被父母亲联手挑了吗?怎的又出现了一个“天蜈帮”?是当年的“天蜈帮”死灰复燃?还是另一个邪恶组织在借尸作浪? 新汉所能使用的能量等级低,目前以劣质灵石为主也确实是合适的。 毛浩宇并不对刑天有丝毫胆怯,反而激起了毛浩宇的斗志,手中觉魔扇也是金光大放,二人在空中瞬间开始你来我往。战斗所产生的能量,震天动地。纽约的所有居民都被二人战斗所吸引,纷纷出来,看向天上。 第121章 三件大事(二合一章节) 然而这时就在殿顶上,一团被聚起来的五色幻力球已经等待爆发。 “老周,你觉得接下来还有多少贺客上门?”在酒桌上,秦川开口问道。 宋彬转身就跑,结果眼前银光一闪,一条白色的大狼堵住了他的去路,一巴掌将他拍翻在地。 鼬嘴角微动,原来禹白前辈身上的秘密是这样的,对方也一直背负着某样事物,可如今,明明有着更好的选择,却回身得义无反顾。 这道恩怨久远且深刻,从迪达拉加入组织那一刻起就已结下,虽然可能只是单方面的。 “你有几次失误,你有几条命给你失误!从现在起,所有人跟着她后面学习,一个星期后,我要看到你们的成果!”林奕指了指官琳儿。 虽然闭合成水球,但海水还在流动,以进一步加大对中心的压力。 白雪皑皑,分明还没到落雪的季节,空中却飘着大朵大朵的雪花。 宋伊人在汉国有无数爱慕者,而郑宰镐便是其中之一。无数次追求宋伊人都被拒绝,郑宰镐依旧没有死心。他为人狂傲,满心以为宋伊人对自己也芳心暗许,只是因为自己年龄偏大才拒绝。 大片的树林落在下面,月光已经有点黯淡,漆黑的林海静静匍匐着,偶尔微风吹起柔软的波浪。 顿时就有一人,因忍受不住肩膀处传来的撕裂疼痛,昏倒在地了。 四周雷光弥漫,虽然没有展现出侵略性,但四人还是能感觉到重重压迫感。 大部分资料根本不用查,没每人手中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一些,所以也只是需要简单的整理一下而已。 不过贯穿虽然是贯穿了,但是穿刺的力道已经用尽。他的对手见机,拔出了斩舰刀砍来。可是从自己面前砍来的刀子,伊斯塔是不可能让其得逞!盾牌也是一横,巧妙的挡了下。 看到韦伯为难的样子,又联想到刚才的安琪,也是有着相同的态度。似乎应该也不是假的,而且仔细想一想的话,他也德莎卡瓦这么长时间了,的确也没听到有什么生物,会攻击军校的驻地。 但既来之则安之,她已别无它法,只能硬着头皮进入分家厨房做杂役。 泽言大手向下一滑,接住了她瘫软的身子,拦腰将她抱起,朝里屋走去,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扯过锦被仔细盖上。 锦枫牵着他不紧不慢地走着,楚芸怜没头没脑地就这么跟着他,过一会儿往回看看,过一会儿又往回看看,心里兀自奇怪,却也不问什么。 静檀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卷翘的睫毛在眼皮下覆上了一层阴影,如桃花的面容,此刻苍白无色,却是均匀的呼吸着。 没有任何的忌惮,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伸出自己的猪蹄子,在维多利亚的身体各个敏感部位抚摸。 可能这就是爱情的真谛吧,不是占有,而是希望自己所爱的人能够幸福。 “你的意思是,从阴间回来的不是你爸爸的魂魄,而是其他什么……孤魂野鬼?”我牙齿打颤。 “我们在加把劲,此撩元气大伤,身上的虫甲之术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那少年一边驱使着一把黑色巨剑,不停的攻击,一边凝重的说道。 那年轻人眼里的不屑更浓了,哼了一声,答道:“戴绿帽的中国杂,种,我的名字叫破朴!我就骂你了,你能怎么着吧!”倒颇有点烈士就义前冷对敌人的风骨。 猎狗走进铁笼子,所有的成员就齐了,然后张喜来抬手冲上面的人一挥,升降机开始嘎啦嘎啦下降。 原来是金承佑他们练习的时候,发现刚来的忙内朴天秀不光不反思自己那糟糕的球技,反而和一帮啦啦队的娘子军们开起了茶话会,就决定要整整他。 “可恶的日本人,又矮又坏,狗眼看人低!”辛大龙少有的喋喋不休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灵儿的脸颊突然变的痛苦,双手发抖,喉咙中发出阵阵嘶吼,然后眼睛一番,直直的栽倒,手中承影剑也落在了地面之上。 只见这几艘灵舟光彩夺目,都是罕见的飞行灵舟,尤其是其中挂有妙音观旗帜的灵舟,舟身长达百丈,周围雕刻着花鸟鱼虫,煞是耀眼,在灵舟之内,不时传来仙乐之声,令人心驰向往。 眼前的这个男生有些模糊,模糊地让她几乎有些看不清他,她的脚步一点点地往着他的方向靠近,轻轻地踮起了脚尖。 沈嘉赫走了两步又重新回来,动了动唇想要说话,却注意到她脸颊上已经风干的泪痕,借着微弱的光线,格外明显。 待到冀州稳固,叛军覆灭,华安一部已成势,即 便士族军方也不能轻易压制。 季柯打开车门,将装着粽子的笼子放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简泽宇和丁木两人坐在了后排。 李逍遥用s曲线封锁他的退路,在众目睽睽之下,唰唰唰的在他身上劈砍。 巍峨肃穆的刺史府门前,八名甲士披甲佩剑站立,面目狰狞可怖。 “江源位置已锁定,炎黄学院,祖山,四圣殿。”就在这时,乾坤万域一手间当中传来一道厚重的声音,这是器灵所发出的。 第122章 紫霞劲 听到这声驴叫,赵倜心中轻舒口气。 若是再没有军兵发现,恐怕他便会直接出手了。 虽然不知赫连铁树洒沉香粉末干什么,即便看着袋中剩不多,洒完永熙陵估计便没有了,但也不能叫他再继续做下去。 这声驴叫十分嘹亮刺耳,划破夜空,军兵必然惊动,赶来查看,势必发现陵前异常。 赫连铁树这时一愣 说话间,一道劲风从天而降,陆乘风后退两步,身前便已出现一个巨坑,深不见底。 看来这些岔道的筛选机制比我想象的还要严格,显然每次吸入的灵气,都会根据各个地点的需求来分配。 大肚男人打了一会儿之后便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曹凯蜷缩在地上,满脸是血,根本就不敢吭声。 穿梭沉浮于星云海洋之中的无数虚幻骄阳顿时消失一空,就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不时会带着傀儡悄然离开蟹灵城,到山林中磨炼自身战斗技巧之事,却是无人知晓的。 “属下有一个请求,不知主上能否应下,当然!此事对主上只有好处,绝无半点坏处。”袁青突然深深一礼的恳求道。 青山在道颠观前观察许久,皱了皱眉头。幕明道长也皱起了眉头,满脸疑惑。 迎客大厅里已经准备了宴会,各种美食佳肴,摆满了餐桌,还有各种好酒备好在旁边。 羊灵先是遭到灵魂攻击,若非青司当时的情况,只能勉强凝出一道,还远远达不到巅峰威力,否则没有世界本源之力的保护,羊灵只怕便要陨落在那一击之下了,后又受到元婴自爆的余波冲击,更是伤上加伤。 只不过落在其他修炼者眼中,这简直就是宛如惊天骇浪一般狠狠的轰击着他们的内心。 而拍卖的高潮则出现在一颗丹药之上,由浮生果为主材料,只有高级炼丹师才能够炼制而成的极品丹药。 黄龙真人弯腰拜见燃灯道人,却一直没有听到燃灯道人的回音,不由得心中奇怪,微微抬起头来查看,发现燃灯道人怒视苏远之后,不由得心中大喜。 她下意识缩了缩身体,李承介却是叹了口气,目光闪烁了一下,突然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即使最后丢了长平,秦军也无能力灭赵。很多人只看到了赵括的失败,却没有看到秦军的损失。 想着心里都觉得有些后怕,看着那个趴在地上的身影,也更觉得可恶。 我这次朝着洞口走去,发现那母犀牛没跑,而是在门口乖乖的等着我。 如来脸色猛地一变,挥出一拳,硕大的拳影与剑光碰撞,发出一声爆响,方才抵消了效果。 凌天剑乃是凌族镇族之兵器,望着这般对于凌族宛如传说一般的绝世神兵,他们震撼万分,自古至今,这把剑跟随凌族的强者不知征战多少次,但只要此剑一出,便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她没法使太多力气,所以还是妮可自己走上前来接过手机去,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放到了耳边。 “没有武学基础的人,想要看一眼就学会……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江流先生你确定你学会了?”华音蹙眉再问。 师徒两个,在练功房中慢慢行走,一个细细讲解,一个用心聆听。 朱子君点点头,思虑了一会儿,在几幅画的左下角用朱砂画了个圈,最后在杨嘉蓉的画像前停留了一会儿。 第123章 玉女峰风云乍变 高飞现在是引气期第十层,武力值是点,比东方大刀足足高出一倍。 这个时候,拉斯提才躺在沙发上,忍不住睡了起来。到了现在,他才彻底的放下了戒心,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人会找上门,他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 李永平在芮典的访问是两个整天时间,在抵达斯德哥尔摩的第三天正午,代表团将乘坐专机离开,前往法兰西共和国。 另一边,李正哲开车把所有人都接到宿舍里去,这次黄莹儿也有去,一般平常的时候,她是没太多机会来的,这次本来她也是可以乘车自己回家的,但是她这边实在是有太多话要说了。 “你们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进行第三项考核。”扔下一句话,天阳门使者就踏剑离去。 回到猪场的时候,已经是旁晚了。急忙在酒厂里面再一次拿了一些酒桶,在徐安国和徐满仓几人的帮助下再一次装满。今天出去的酒桶,都是放在这些副食店了。 “好了,现在想要到达地球,还得需要二个月,为了节省世界,我们还是现在就前往地球吧。”赵皓淡然地道。 没想到在阴阳路上,竟然有人当众打鬼差,众人心里却暗自高兴,以往没少受这鬼司机的气。 李天意让大厅所有人一惊,没想到这个李天意竟然会违反鬼的本意,强行超度鬼魂,这虽然显示李天意法力的强悍,但是却也让人心生不悦。 佑敬言作为促成这些工厂的创始者,责无旁贷的参加了这次的开业典礼。 他却分神于被降服的金甲尸内,后有昆仑的登天一战,世人皆以他死,就连曾经最为要好的朋友也是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侯爵之前不刚刚成了星天门的王吗?怎么失踪了?”煜着急的问道。 而就在华夏网络逐渐开始恢复正常的时侯,世界各国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筑梦集团开发出杀毒软件的消息。 但是她说的也不无道理,虚拟意识头盔绝对是一件奢侈品,既然是奢侈品有些奢侈的服务也是理所应当。 诸如郭图此等样人大肆给袁绍进谗言,沮授也渐渐的被袁绍冷落。 杜公才笑着说道“我等并不是要动农赋,而是要清查田地,这自古以来皆有豪强隐瞒田地,这些隐田皆可没为公有。 一声脆响,哪飞袭过去的镰刀被海德拉击飞,重新回到白森手中,虽然白森这一击未能建工,但是却也让前排的压力瞬间得以减轻。 他微微一笑,弹指震落出两道金光,没入两位老人的体内,让他们不畏惧寒冷,暖和了起来。 “什么?吴家船坞,你们去那里做什么?”路上的一个行人听到姜德等人要去吴家船坞,表示惊讶的问道。 理解个屁呀!赵天明心里郁闷极了。有些东西,他不能跟别人透露,偏偏找不到理由去拒绝别人的好意,让他十分捉狂。 而同时,正在他指导之下炼制丹药的四人全都在这一颤之下手臂一抖,劲气一散,药鼎全都冒出一股浓重的黑烟,使得整个屋子一下子就像鬼屋一般,不但变得烟雾缭绕,还充满了呛人的异味。 总之,此次拍卖会,除了一开始的意外,其他的都还让大家满意,出现了好几件古玩精品。 这一场大战打得异常惨烈,不管楚河还是孟获,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也幸亏他身体已经强大到了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身体便是一件无比强大的神兵利器,不然不等化神劫落下,他就已经死在恐怖的能量挤压之下。 一行12人两两一组排成一列纵队,两个领队在前面交流着,他们把洛克安排在队伍的中间,好兼顾首尾。 这个年代的结拜兄弟,可不如地球一样,是和真正的兄弟没有任何区别的,关键时候是能挺身而出挡刀枪的。 “我们完全可以去凡人的国度找到这样的苗子重新做祭品!”诺伦修力争道。 掩体计划么?怪不得伊莎贝尔的史记中提到:城内所有地方全都沦陷了,只有地下领域的个别地方还在抵抗着,想来防守部队是进入黑域里了。 然后,待站定之后,苏蓉却是扬起随手的手袋,往其中一个大汉的头上砸去。 想到马上自己就要跟着赵牧走进他家,见到他的家人,张灵的脸色又开始了红了起来,只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精灵之火,降低对方百分之十五的防御,并获得该目标的视野,使用限制消耗仙元力五点,施放间隔八秒,不可叠加。无等级。”需要消耗10点仙元力。 两个和尚互相对 视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此时的那张琴儿面色惨白,若金纸一般,嘴角上还挂着淡淡的红色印记,显然是刚刚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一旁的古春秋见张明宇似乎并没有怪他冒然打搅他的意思,心头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然后神态有些受宠若惊地与张明宇握了握手。 然后其他人纷纷自我介绍,但是有钟意行,萧舞跟逝炎这层关系,北辰跟界星组织之间也变得熟络起来,当得知王者战队赛的事情后,洛归凡当即拍板全面支持。 第124章 葵花宝典真正大成 外面此刻开始乱起,长啸劲气之声不绝,赵倜嘴角轻扬。 华山陈家是何等地方,有无防备赫连铁树都不可能遂意,周侗曾经与他说过,陈家人人练武有成,随便拿出哪个放到江湖上都是一等一高手。 别说赫连铁树和黑水双煞武功未必有陈家人高,就算高出那么一成半成,陈家可是几十口人在,地利人和占全,赫连铁树怎么 何当归听后不由暗叹一句,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可珍珠和卢知州这对半路夫妻、富贵之家,这一回也遇上麻烦了。 下午四点左右,林晓晓休息好了,她和温良裕才现身和亲戚朋友们拍照。 落雨走在前往落霞峰的路上,慕容云忽然跳了出来,身后跟着脸色复杂的余浩和向阔。 闯祸的两个宝妈和孩子已经被护送回了家,不止是孩子,大人都给吓坏了。 落云抬头看着被冰封的房间,身上的温度都跟那寒冰一样低了。看着散发着幽幽冷气的寒冰,看着还在继续扩散的冷霜,落云的心慢慢的下沉。他不敢想象失去妹妹后会怎么样,他怕……忍不住杀人。 余下的老人和孩子惊魂未定,但折腾了一夜,孩子们还是在大人的怀里睡着了。 此时此刻,在那一座无脸的雕的旁边。方无虚凌立在虚空之中,看着眼前那一座手里握着那根像图腾棒,又像是其他武器的大棍子。一动也不动。 其实话分两头说,何当归跟孟兮在不知不觉间,老早就有了一段师徒之缘,只是她不自知。 “离神刺!”再次使出血光蛇的图腾技,血色光芒朝郎天直刺而去,轻而易举的进入到了郎天的识海。 周昌一切话都憋在心底,深知吕后秉性善妒善怒,此时说话则是火上浇油,周昌遂而不搭一言,任凭吕后谩骂一通。 姜易见对方怒发冲冠,咆哮连连,不但没有动怒,反而心情更好了。 “废话!你难道没看出来我正干嘛吗?”李大牛一脸不屑的骂道。 对于喝酒李浩从来不拒绝,但是眼下怎么办,要保护王晓敏,自己根本就不能离开,带着去不就行了吗,很好解决的一个问题。 “梅儿,你这可是在告诉我,你是我的人?”十三阿哥紧紧的抱着木惜梅,将头埋进她的颈边喃喃自语的问道。 可这个调查组本来就有中央牵头,金鸿飞这么做,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抓不到辫子。 阿凤认真的看了一眼余的水:“这人,什么时候入的宫?我看着这么眼生呢。”她仿佛只是随口而言,却发现余得水和柳芽都没有什么神色变化,便知道他们早已经安排好了,自这一面来查不会查到什么的。 清舞下轿,那一身的粉红衣裳,配上那曼妙的身姿着实美得动人。 堂堂一老首长,居然对个孩子撒谎,对得起军人诚实守信这四个字么? 但纵然如此,他浑身都是上市,体内骨头都不知道断裂了多少根了,浑身血肉都被轰杀的破破烂烂的。 而这时,石屋的大门关闭,窗户外落下了一面墙壁,直接将整个屋子给封死,四面无光,屋子处于昏暗状态。 天哪,你一边上高中一边就怀孕了呀,思想和行动也太先进了吧。 岳席笙:“……”而岳席笙下意识的不想让秦施知道,如果她知道了恐怕他们就真的不可能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众人真是恨不得冲上来把两人暴打一顿,实在是太气人了。 第125章 棋盘山,珍珑棋局 李卫东点点头,他确实饿了,修炼消耗很多能量,打算先吃点东西,走出看守所后,直接离去。 邓琪让我马上跟她见面,我干脆让邓琪也来赵姐的养身馆,反正晚上要吃饭,一起正好。 我因为旷工两天,多少有点心虚,所以也没好意思吱声,跟着大家开始早会。 我对治疗毒蛇咬伤没有太多办法,我完全没遇到过,不知道该怎么做。 一众姜家人,看着姜羽如此决断,再见谢舞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下暗暗抹了把冷汗。 手中同时掌控着龙组以及索命门的存在,敢问的他实力有多强大?只叫中国最强特工组织的掌权者都礼让三分,但在他没崛起前确实是为零工组服务的。 夜风就这么跟在上官蓝和子轩的后面,并没有上前,因为她觉得此刻的上官蓝应该不想看见自己。 “他们真的都是你杀的?”我已经向王龙确定了事情的真像,可王龙依然不敢相信的反问了一下,我以前在他的映象中最多就是一个桀骜不驯却大有前途的年轻人罢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我有点不知所措了。 在冰箱里胡乱找了块面包吃了,简单洗漱之后,我就心急火燎地往彩票中心赶。安全起见,我还是打了一辆车,不过在距离彩票中心一公里之外就下车了,然后徒步赶到。 “我们进入前世空间的时间,是不固定的。只是没想到,会突然来到决战之日。”东方昊显出紫戒来,耳听八方防范偷袭。 寇溪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因为她穿的颜色太耀眼了。一般人选择脚蹬裤都会选藏蓝色、黑色、棕色。她胆子到挺大的,选了一个正红色。 别的不说,就那个大彩电就是李翠莲一直梦寐以求的。缝纫机自己家里头有,她根本不眼红。那个破洗衣机太费电,还不如让高丽曼用搓衣板洗的干净呢。 这一刻,南宫无敌的话语很大气,神情慷慨激昂,颇有一番指点江山的气概。 无数修士大军与以及附属势力联合在一起,绵延数亿里,如同一块厚厚的天幕一样向着时空门的方向冲撞过去,一切阻挡在大军之前的位面、星辰,全部在顷刻之间轰击成齑粉,散发出不可一世的气息。 跟底层劳动者打官司不可怕,可怕的是舆论。寇溪是受过舆论不明真相谴责的苦,她可不希望以后发生什么事儿就说她欺负员工不管老百姓死活。 要知道,‘铁血’和‘战刀’这两只队伍,可是由从数十万部队中不断筛选出来精英组成的,历经无数次生死血战,才闯下的赫赫威名。 原来对于光明教会来说,他这位国王的地位,也不过如此,完全得不到任何重视,这种对自己的身份自恃过高之后,发现情况到了这边完全逆转的时候,那种强烈的羞辱感,顿时涌上了鲁尼的心头。 “可以了!我们出手吧!”三年之后,在双方接壤的地方,此时的天庭世界已经聚集了重兵。 林晚有些愣怔,居然才没上两天学,就去执行任务?他能胜任吗?会不会有危险? 苏天芳听到这话之后也明显的愣了一下,这万事何来的亏欠之说,而且自己就明显就是在救他呀,只是为了他的性命着想,何必要背着那么大的包袱呢?。 凡在世时离间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之人,死后入铁树地狱。树上皆利刃,自来人后背皮下挑入,吊于铁树之上。待此过后,还要入孽镜地狱,蒸笼地狱。 喂紫芊喝完水,独孤止水匆匆忙忙回到屋里换了身衣服。因为背着紫芊的缘故,他的衣服也早已被血染红了。 等国家在科技方面强大到一定程度,敌国哪儿敢来侵犯,到时连将士都用不着了。 此时鹤熙有些呆住了,她有些分不清神圣凯莎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是真的,因为失去凯莎之后,她真的感觉到孤独的滋味。 既然有了足够的银子能收买得了官府的人,自然这醉仙楼里面的其他人也一并都能收买,用钱来收买人心,是最适合不过了,来这里的人都只是为了图钱。 对她来说,要是哪一天赵信这家伙不这么无厘头了,那她肯定怀疑赵信已经不是赵信了。 尹清妍拍拍朱珏儿的肩,一副把重担交到她身上的表情,随即都没等朱珏儿说话,立刻向李柳所在的方向走去。 “那你下午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是在干什么?”苏天芳急急忙忙的又继续追问道。 可此番众人来到仙林宗后,却是连恭迎的人影,一个都没有见到。 不用,虽然现在妖族出世的太早,但本尊想如果妖族能躲得过这一场危机的话,那下一量劫便是以妖族和那巫族为主角了,所以现在天道是不允许帝俊和太一被灭的。 第126章 江南第一 公冶乾掌力雄浑,号称掌法江南第二,虽然有些夸张成分,但也确实造诣不凡。 王承宗武功与周侗不相上下。 周侗之前比南海鳄神略差了一筹,但是这一年来勤修苦练,又得到赵倜给的琅嬛玉洞几本秘籍,早便超过了南海鳄神。 此刻王承宗看公冶乾一掌拍来,便抬掌向前迎去。 他本是练刀的,金刀门门主 然而在这个时候,在家里面的龙迹也刚刚睡醒,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时间之后顿时让他清醒了许多。 也许,这就是报应,报应当初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报应自己身边帮自己做荒唐事的所有人,报应自己心里关心的所有人。 包子和团子就紧跟在老爷子的马后,但目光还是盯着那片树从,团子并没有看到那一抹黄光,但看哥哥提醒了自己,还给了自己一把火铳的架势,只怕就是大玩艺了,也紧张起来,一边夹着马腹,紧紧跟随,一边密切关注。 “对,公子让我们这么干的,说是不能杀了朝廷大臣,就叫我们这么做了。”松音一边说,一边低下了头,好像做了什么让自己不齿的事情一样。 重锤轰来,吴中山手中大千镜也是闪电般的爆袭而出,极为巧妙的轰在重锤某一点之上,陡然喷发而出天地之力,竟是将那重锤都是生生的弹开了一些。 “你没看到?叶青指定要白漫漫做代言人”莫琛冷笑,唇边一抹笑意森冷而不屑。 “那我们查一下监控录像不就知道凶手是谁了吗!”哥哥很确定的说。 突然间,牙乌灼察觉到了一丝异状。在他刚刚拔出雷帝的同时,一阵暴风突起,迅速的席卷了整片森林。 在十一安理会的内部会议结束之后,八·御灼相当气愤的走出会议大厅。而紧随他身后的一名黄铜色发色的雷鬼头男子则是紧紧地攥着拳头。 雪国数万余名名轻骑兵一翁而上,漫山遍野的冲向吕玲绮一行人。 听到这个消息,秦凡倒是没有太过担心。该来的想躲也躲不掉,不过洪门就算要对付自己,也不敢在背后打黑枪,否则若是传出去肯定会遭到国术界的抵制,付出巨大的代价。 光是捏下巴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他一直没有做过,今天不知怎么了?他看上去太怪了。 四周的岩浆河不停的打着漩涡,好像是大海的海浪漩涡一般,向着最深处前进,而在四周的火帝山巨石也在不断的融化,化成岩浆消失不见。 赞克罗望着老人,眼中满是诧异,但一时间似乎认不得这白须满面,衣衫褴褛的老人是何许人。 至于说那五千精锐,则会随后赶到,直接对那黑沙不城发动进攻,一举将整个那黑沙不城拿下。相信到那时,金刚门也离覆灭不远了。 李清风拿着白金卡,走出柳氏集团,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着冰雪集团驶去。 那幽绿色的光芒变得更加诡异了,整个山谷中的景物一览无余,甚至半空中的每一颗尘埃都看的一清二楚。 李清风一脸无语,这算是强买强卖吗?自己不住她的酒楼还不行。 易平平提起梁飞时,那叫一个自豪,仿佛梁飞在他眼中就是男神,是神一般的存在。 大家都说没有出入。竹青说:“那好大家按个手印。”各人都按了手印,刘达也按了手印。然后被带出去。 第127章 老魔小丑,岂堪一击 参合指!慕容复闻言便是一呆。 他并非后来经慕容博提醒才知道还施水阁里有这门武学,还施水阁武学名称他早便有印象。 但他心思一直都在复国之上,水阁武学太多,练不过来,而且有了斗转星移之后,对旁的武学便不甚在意,此刻听赵倜提起,未免愣神。 赵倜笑了笑,看向四周众人:“世所皆知,慕容世家有 不是因为允修带她出去不放心,而是这寒冬雪天里在外边跑,怕她受冻,担心的忙赶过来。 “哎,现在我也不好说你了,毕竟你之前帮了大忙,如果你过去调查一下的话也许真可以帮上忙。”姐姐无奈的回答。 “是!我绝情,没什么我就走了。”白七夏已经对秦千里道德绑架这套非常的厌烦,“没想什么我要走了。”看都没看秦千里一眼转身离开。 接收到季雨薇今天回来的消息,村长徐逸就派人时刻注意村头的情况。 我心头一紧,顿觉入耳的咒声更加难听,似乎在一点点夺取我的力量。 芸丫头也不动,拿着糕点心慌意乱,一双眼连该放哪儿都不知道了。 “嘿嘿嘿,看准了踢,我这把老骨头还不想死呢!”师父迅捷闪身,哪有老的样子。 我放开灵识,仔细感受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人类活动的迹象。看来除了我们,还没有人过来。 “不只安顿,而是让他们在这青鸾别院和你们共事。”这才是她的意思。 哪这么巧的事,刚说完这儿没人知道他们关系,立马就蹦出来个知道的? 这也就意味着日后士兵的训练和现实一样了,需要时间的积累。虽说暴兵这种事情是再也不可能了,可是这也让有练兵才能的将领凸显出来。 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到了自己的手中,邱兴本来是应该高兴的,可惜,他已经高兴不起来了。默默地将这些精锐安置在了军营中,邱兴便召集了自己手下的各个将领聚在自己的大帐里。 “吕布,去死吧。”罗明提枪冲杀直刺吕布而来,吕布一脸不屑,身子往左一斜躲开,躲过罗明一击之后,在对方收枪之际,方天画戟直接高举,一刀直逼罗明脑袋砍下。 玄冥宫给他带来的痛苦,将来他定要十倍百倍的还给玄冥宫,而那一日毁了玄冥宫,仅仅是开始。 “你忘记我是谁了?这座宅院,我不要多久又让它恢复如初。”恢复的云锦,笑容满面。 死鬼拿着电话已到了边上,直接给他电话上存的二五哥打过去,其实就是蓝暮。 “玛丽!!!”卡嘉莉恶狠狠的看着玛丽,拼命的挣扎。可是玛丽毫无反应拽着卡嘉莉继续走,卡嘉莉的挣扎对于玛丽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在下舰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阿斯兰的母亲,蕾诺亚·萨拉来了。 依依此时内心有些挣扎起来,他喜欢自己的工作,没有想到如果成为一名修道之人的话,自己要放弃这么多,看来自己真的该认真的想一想了。 听到古一的呼喊声,帕奇不由连忙转头顺着她的目光朝她所望向的地方看去。 “有劳宫姑娘了。”陈姑娘垂眸道,起身抹了抹泪水,接过她手中的白巾。 我告诉他,桑慕卿的真实身份和苏修缅的猜测,无论他信与不信。 “你们这么厉害?”林枫诧异道,这才两个月,就已经赚了几十万,还真看不出來。 第128章 李秋水的传话 这人其实是被绳子托吊着,腰腿等处,全都依靠黑绳之力,才摆出个凌空虚坐的姿势。 赵倜仔细瞧这人,只见他黑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没半丝皱纹,年纪显已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 应该就是无崖子了。 苏星河行礼道:“师父,徒儿没用……” 这人叹了口气:“你没用又非一天半 “还不到时候,你也跟着大家去疏散难民去吧。”徐福爷爷说完,公输无双也退了去。我们看徐福爷爷也没有告诉我们最后一道机关的事情,也只能悻悻的离开了。 砰!老者身躯仿佛被重重地撞击一般,倒飞而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等会你就知道了。”王峰眉头维扬,有一股超然的写意,非常洒脱。 林世泽讪讪然,林孝珏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了,犹记得林家后院,但她再心狠手辣也没伤害过他这个父亲,所以他有什么好怕的。 已经来过这里一次的若梦对佳佳说到,听到若梦这么说佳佳也不好再数蔑杨木拿起筷子稍微尝了尝其中一道名叫石磨豆腐的菜。 到了这一步,这支陷入绝境的军队已然了解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他们收拢还能够行动的队伍,围绕木制的十字架进行最后的布阵。 兰君垣量到了便不喝了,看着自斟自饮的逸风:“少喝点,也没人劝酒。”语气颇为温柔,像是妻子在劝慰丈夫。 喜的是毕竟有了将近一天一夜的准备时间,绝大多数的老百姓已经转移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储备的物资弹药也基本上转移了出去,而且这一天的战斗下来,土匪营赚足了便宜。 根据情报显示,这里的住客应该就是目标。虽然她不会把对方想象成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但在此之前,她也不认为会有这样面对面交谈的可能。 这一针下去,华彬定然当场毙命,这也是她今天的终极任务,所以刚才一轮攻击虽然火力密集,却也都集中在华彬双腿上,给了他躲避的机会,目的就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给华莹制造必杀的机会。 这刚才司马道上是干的,也没有雪,一直在园区门口,也是干的,他们怎么会脚粘泥? 步度根察觉到了危机,他这次出使并州也是想要问计于刘辩,想想刘辩是否有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但刘辩领兵征战在外,步度根寻求无果。 唐焱冰又一个闪身躲过了贝贝的攻击,但紧接着,一声声优美动听的箫声就传进了唐焱冰的耳朵里。听到这箫声,唐焱冰心中大感不妙,果然,下一刻唐焱冰的速度就被削弱了大约百分之十左右。 学成,若是效果不错,可以在各州建立此类学堂,既解决流民乞童问题,又为大氏培养了工匠能人。 吸引注意力,常乐就是负责让百里帮忙出老千,无泽去赌坊后面翻找证据。 “想要邀请两位仙子,到府上喝杯水,吃顿饭,解解乏。”关胜白一脸喜悦的说道。 “无忧侄儿,祝你早日历练归来。”马有风对冷无忧笑着说道,然后对着刘无影挥了一下手,带着刘无影飞向了远处的山头。 唐焱冰只感觉一股庞大威压直压而下,将自己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唐焱冰要释放出火龙武魂,直接烧毁这根缠着自己的藤蔓时,这根藤蔓上却是散发出了一股柔和的精神力,似乎是在告诉唐焱冰,自己不会伤害他。 第129章 北冥一击,海市蜃楼 这道真气快速得简直令人发指,从口中射出,更加叫人猝不及防。 但赵倜早有准备,虽然说是借李秋水名义套话,但也怕其中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真气瞬间就来到近前,赵倜一记龙象般若掌拍出,但随之双眉不由一扬,挡不住! 他立刻改做葵花宝典水寒掌,水寒掌阴柔无声,似乎能湮灭化掉一切真气,但遇到这似 这个基地是高度机密场所,能来这里的国家高层只有江淮天一人。 “有!”土爷有些怅然的道,“但是存活下来的神族很少很少,估计加起来不会超过十人吧。”他的前主人墨安就在决战中存活了下来,但最后还是追随云怜而去了。 盘子属于青花瓷,质地精美,釉面润泽,在盘子绘有花边,底部描绘一片山林,一只山鹿奔腾在林间,嘴里衔着一株灵芝,造型栩栩如生,简直呼之欲出。 “我们会夺得全国大赛的冠军!所以……别哭了!”说到最后,真田的声音高了好几个分贝。 闵氏不欲惹事,但见阿玖脸都气红了,田氏又推波助澜,这情形,就是她阻止也阻止不了,干脆闭嘴。 说到这里,曼科便开始对明天的战斗进行布署。听完大王的军事布署,大家都很臣服地说道,“大王英明。”然后,便离开了议事厅。 他的下半身是披着鳞片的漂亮鱼尾,甩动间,水波莹莹,鳞片上闪烁着蓝紫色的光芒,整个身躯,极其富有诱惑力。 最后组委会成员从“感动”候选名单中,投票产生十名最终“感动”名单。 罗素约借口要梳洗,离开沁园回了乐园的正院,坐在榻上发了半天的怔。李愉不在房里,去壹园见李宕去了。 一个受到惊吓的人,怎么可能会大张旗鼓的跑去看赛龙舟呢?这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么? 双脚刚刚进入水中,叶翔立即感觉到了,一股透心的寒意从脚底直接朝着自己体内涌来,让他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先生,你买香蕉怎么不给钱?”那摊主上前就要拉着吴迪的胳膊。 “恩。”叶若汐脸色微红的点了点头,乖巧的跟在郑西源的身后,向着楼下走去。 冥冥中好像有人在操控两道手臂一样,两只在屏障上面出现的手臂,自然知道威胁到它们的是谁,已经开始带着呼啸的势头,对着面前的叶翔攻击而去。 雨荷在星月的搀扶之下,缓步前行。她已不再抗拒星月,只是将原本的仇恨都化作了深深的自责。 独自走进了大厅,郑西源就看见自己的一个表哥郑博延正在对他招手微笑。郑西源也一笑,走了过去。 “老太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详细地眼我们说下吗?”凌凡望着老太太,热切地问道。 城墙上的秦军在李由的指挥下架起了弩箭,一支支扣上弦的弩瞄着楚军大阵,那些端弩的秦军个个手心沁着冷汗,紧张的瞪着城下的楚军。 项烨并没有命令近卫们在路边搭建帐篷,他之所以选择路边宿营,就是不想让经过这里的匈奴斥候发现他们的行踪。 “人家说的明白,谁给的价格低人家就买谁的,怎么成了我抢你的生意了。”这人很不服气的说。 这句话挑不出毛病,霜夜作为阵法的建造者,专心掌控阵法更好一些。 从院子外边走进来的李岩,先是环绕了院子一眼,这才转过头去,一脸好奇地对着叶东询问道。 第130章 辽国之书 走入御书房,赵煦正在写字,见他进来,不由露出喜色。 赵倜行礼道:“官家,幸不辱命,赫连铁树已经授首,顺便抓住一伙意图谋逆的贼人。” “燕王此行辛苦,快坐快坐。”赵煦笑道。 赵倜呈上奏疏,然后坐于一旁,静静等待。 片刻赵煦看完,点头道:“原来是燕国慕容家之后,都几百年过去,竟然 杜府‘门’前,一辆华丽的马车,车上装满金银财宝。杜府的人虽然不舍得这些钱财,但想想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也都同意家主的做法,就当破财消灾嘛。 刘邦嘴角拂过一丝苦笑,恍若未闻,喃喃道:项羽,这会正反春风得意吧?!。 无论如何,王二嘴也是不想与神机门为敌的,那总归是养育了他也教会他一身修为的师门,他的师父还在神机门内呢,只不过是在闭关不出而已。 两人出了院子,飞身上了屋顶,如一道黑风,在寻常人还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消失在远处。 阿九惊道,“为什么?”她都已经准备好了要豁出去了,他竟然还拒绝? 哪怕他们过去从事这方面的工作,见多识广。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反而比陈垣他们更加吃惊。 后续的婕拉、薇恩、火男跟上,婕拉的绞杀之藤还留着,余洛晟的锤石第一时间朝着旁边挪动。 “参见上将军!”尽管都愤愤不平,甚至已起杀心。但不管怎么说宋义都是怀王册封的卿子冠军,名义的三军统帅,在没有彻底翻脸之前,这些基本的礼节还是要遵守的。免得被宋义拿出了把柄,借题发挥就大大的不妙了。 以星斗元神剑法诀来看,这处穴窍已是修炼完满。尤其经阴阳之气炼化,星力之精纯,远超星宿魔宗同一境界的弟子,唯有星帝与一干长老的传人,有种种手段提升汲取星力之速,方能与他媲美。 冷煜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再次转眸看向拦在前面,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瞳孔微微一敛,眸色转寒。 她赶忙扶住一旁的柱子,只觉得胸口疼痛不已,“噗”,又是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这里地势成凹,通过背后的那道断崖而下,有着白雾所笼罩,不认真看,这个入口,还是很难让人捕捉。 李宝强把自己掌握的特种兵技能一股脑地都交给了战士们,看到战士们每一天都在迅速成长变化,李宝强似乎看到了未来成千上万的优秀士兵在茁壮成长,心里充满了希冀。 掏出,魔法水晶,若琳再次从里面飘了出来,依旧一袭华贵的蓝色法袍装扮。 可是如果就这样放弃,却又心有不甘,怒声道:“哼,既然林夫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咱们就公堂上见吧!”说完,就气冲冲的甩手而走。 突然宿舍外面传来一声惊人的尖叫,萧龙闻言眉头一紧,然后从床上跳了下来,轻轻拉开窗帘一角,看到男生宿舍外面一个胖胖的男生拼的向前跑着,后面好像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它似的。 “切。咱们是王爷的人。就凭她也想治我得罪。别忘了。你我可都是凌云门的人。咱们一辈子只效忠王爷。咱们的命也都是王爷的”。清雨不屑一顾的冷声一声道。 看着眼前绿海似的菜田,破军和七杀都不禁沉默了,焦虑的表情慢慢的爬上脑门儿,这片菜田足有上千亩,郑州在部分的青菜供应都是由这里而来的,这么大一片地方,上那能找到绑匪留下的线索? 第131章 追查身份 赵倜闻言笑道:“那便沐浴更衣。” “奴婢现在就行布置,殿下片刻过去了就好。”阿朱莞尔一笑,小跑而去。 王语嫣在旁闻言脸蛋一红,低头不敢吭声。 赵倜先回了书房,听童贯白战几个汇报这些时日王府内外情况,然后便起身前往沐房。 沐房是个独立大屋,里面倒没太多陈设,只有木盆木桶等物。 李察拔出匕首后退了两步,脸上虽然笑着,但还没有放松警惕,仔细的观察者法鲁巴,对于毒剂能否在这种级别的英灵身上奏效还是个未知数。 在eq二连的途中被打断抓来也就算了,神特么居然连闪现都可以被击飞!? 只是他们想要考虑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一切,可偏偏没想到,那个原本恢复的裂痕,居然突然自主出现并迅速扩大开来。 “有,但是我们只能交出物资。”王影斩钉截铁道。车内的几人仿佛在他这句话后都松了一口气,至少,在此时,王影并不会以这个条件来妥协。 余菲才是诧异的不行,王靳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姿态她哪里不晓得,但他居然会主动让自己带他去拍卖会,肯定是有些猫腻。 一走进这个村子,叶檀就感觉到了一种腐败的味道,这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反正叶檀似乎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可就是可以感觉到,这里的落败,这个可能就是所谓的有人的地方才有所谓的人气吧。 铁比斯所有的副官最后都会被他打死,这在骑士团里已经是一种诅咒般的定律了。 巨蛇大灵兽被打得头昏脑涨,它发出痛苦而恼怒的吼声,翻滚着的身体将戴佩妮的枷锁挣碎,同时将扎克甩开之后狠狠喷了一口毒液又补上几尾巴。 同样疑惑的也包括张梁,他也皱紧着眉头,看向眼前的六人,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猜疑。 “杀!”方羽一声大吼,宝剑闪着夺人心魄的红光在匪盗中上下翻飞,溅起了一道道血柱。 十月中旬,秋深露重,边塞草木凋零,寒风一刮,漫山遍野枯黄落叶纷飞。 “遇到公主这样的主母是她们的运气。”阿罗感慨,她们当下人指望的不就是主人和善吗? 初一腼腆的笑道:“我跟三哥一起回来的,三哥说要带我去南征。”初一说的三哥是秦三,这次南征秦宗言不去,但是秦家老大到老七都会去。 一直到葬礼平静的结束,因为明胜利是海葬,所以一众人并没有到墓地上去,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宽慰了明家一家人,尤其是陈丽,然后便三三两两的各自离开。 再见面,对方谈笑自若,似乎释怀了。可眼神一撞,她却直觉有异,隐隐不安。 梦泽郡主穿着一身素雅的棉麻衣裙,垂着头随宫侍走到这间她原本的家,但现在已经是别人战利品的地方。 谢知摇头,“不想。”就算她放权,她也不会让自己沉寂在后院。 后宅正房前的院子很宽阔,院中东南角上一株两三人合抱的乌樟木,枝繁叶茂,遮得大半个院落都是一片树荫——也只是树荫,凤州的五月,哪怕是树下也实在很难在荫后加一个凉字。 他这一招三连剌,如同大海波涛一浪接着一浪,别人还感觉不到压力,黄正就觉的面前三道电芒,以剌穿星空的力量,突剌过来。 而现在,屠龙者就握在那个壮硕的胖子手中,他是神圣同盟的皇帝,嗜血的菲利浦。他的左手拎着三颗头,分属于三个不同的种族,头发、胡子和触须缠在一起,随便打了个结,就这样被那个男人提在手里。 第132章 一路追逐,神秘身份 赵倜见状不由扬眉,心中微微思索,军狱此刻有什么? 慕容复等人白天已经被刑部解走,眼下里面只有苏星河与聋哑门弟子,还有……殷木长! 那轻功浮光掠影极快,身形略有几分熟悉,他不由淡淡道:“去军狱!” 说着从窗口飞跃而出,恍如光烟便至远处,后面商七周侗等人急忙跟上。 此刻午夜时分, 雷云‘摸’了‘摸’额头,他觉得自己和成东林同为核心长老,成东林这家伙实在是太让自己丢人了。 苍笙刚走到门口,就见插着满头珠宝金钗穿得一身喜庆的亲娘哭着扑出来,抱住她一通哀嚎。 平日里再细微不过的声响此时都被无限的放大,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似乎瞬间僵硬绷直了起来,林盛夏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双无形的大掌慢慢的握紧,酸涩疼痛,就连呼吸都变得费力。 进入秘境的地方,本来是有封印的,但是现在封印已经被昆吾破坏了,所以成东林和雷云进入秘境的过程中是非常顺利的。 冷季也心惊胆战地戒备起来,遥想当初第一次见面,这只鸟一言不合就杀人。 他们心里都很明白唐淮南其实并不是经商的材料,叫他管理公司能够做到不上不下的地步已经算是他的本事,这一次他做事情真的太过于冲动,才会在最后落得这样的结果。 不过他并不准备太早暴露自己的实力,而是准备先看看再说,反正这些武尊境武者跟自己并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是死是活与自己无关。 杨睿本来还有一些怀疑,怀疑韩岳是不是真的能够闯过杨家年轻一辈的阻挡,但是这一刻,他开始真正有了信心,单单是这样的速度,就足以令韩岳面对他们韩家第二人都足够全身而退了。 她推开被子,下了床,打开窗子,清晰的雨起从窗外透了进来,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剑无悔身躯一颤,迟疑了一番微微点头,看着云老头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份感‘激’。 “盟主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我许问峰受教了——”许问峰暗暗咬牙切齿,没想到会有被人摆一道的一天。 大军看起来也是早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显得洋洋得意,不断的秀身体的肌‘肉’,更是引得周围几许叫声。 陈庆宣是什么人,在南绕绝对算是一号人物,消息灵通,那是自不必说,今天林奇伟的事情他可是清清楚楚,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林奇伟被谁扣着。 忽然……林云轩看到了,看到了那远处公爵府邸阳台处那一抹动人的身影。 李世民却没发表看法,神色也很平静,眼睛不时地在诸将脸上扫描。 王易听了却很是恼怒,他也上下瞅了几眼慕容雪的身材,就凭她这个差不多刚刚发育完成,细胳膊细腿的身子,能拉得开几石的弓,将箭射出去多远? 在四十层境界后瞬斩的再施展时间从过去的五息变成了四息,固然还比不上自然王那一息一闪的惊人频率。 陆刚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上去很简单的世界会这么的复杂,那些所谓的超级大族做的事情除了剥削就还是剥削,这难道就是人的本质么? “这样……不是办法!”暗暗叫苦的林云轩具象化出来一瓶燃烧瓶砸在了地上,然后一炮轰出将其点燃,那正好在林云轩脚下的暗元素被这火焰一烧,不由冒了出来。 第133章 满城风雨,黄裳进京 辽国契丹信奉萨满教,后来随着佛教传入兴起,许多人又开始崇信佛教,但萨满教在辽国依旧有强大感召力。 萨满教尊奉万物有灵,对契丹的生活祭祀战争等等事情都有影响。 萨满教供奉之神种类繁多,万物都崇拜,其中以天神地祗为主要神明。 赵倜观瞧前面两尊神像,就是萨满天神地祗的形状容貌,他在宫中曾 终于,触手完全攀上了大船,一颗巨大的脑袋也随之露出了水面,在触手的支撑下落到了大船的船舱之上。 校门口,一辆阿斯顿马丁,一辆加长版宝马7,袁树一惊,司徒坚强却是恍然。 梁氏领着琉璃赶往佛堂,一路上无话,显然受到方才那番话的影响,神情有些凝重,一直若有所思。 李氏也给任瑶英做了一身新衣裙,是粉红底子绣白梅花的袄裙,衣料和做工都与任瑶华和任瑶英两人的差不多,任瑶英拿到衣服之后过来谢了李氏,只是她看上去还是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 王超在堂下跪了有一个时辰,两腿膝盖麻木得都没有知觉了,肩膀靠在廊柱上勉强不倒下,却不敢站起来。 足足的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台下一人排众而出,踏着石阶缓缓的一步步上台,步履沉稳,但是每一步却又似乎非常的飘荡,让人无法看出深浅,一身绿袍衣衫,脸上带着桀骜不驯的神色。 刘子光并沒有立刻去医院,而是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辆沒有运营证的黑车去了五号码头,直到七点半才从码头出來,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依旧是长发飘飘,身穿半旧灰色涤纶西装,看起來就像是个农村外出务工者。 但是,随着阿拉曼战役的打响,骄傲的意大利空军发现他们遇到了一个棘手的家伙。 不过郭青牛虎归虎,还不不敢赵家一些连他都自愧不如的家伙面前班门弄斧,例如外家拳登峰造极的“芳姐”陈世芳,再就是赵太祖曾笑言一只手就能解决掉陈世芳的黄瘸子。 这时候有名汉子匆忙从堂外径直走进来,也无通报,看他寻常山汉打扮,一脸风尘仆仆跟疲惫,似乎刚刚赶了远路归来。 眼见叶嬷嬷下不来台,宝钗虽也涨红了脸,却不得不圆回场面,不然以后真没法做人了。 g全身的气血沸腾,如同一台轰鸣作响的蒸汽机,混杂着黑色线条的白色升腾而起。 “那是什么?”忽然,两人停下,姬倾城看着前方的一条庞然大物问道。 当然,在镇北堡影视基地期间,厨子老师和张国师导演又重点考察了月亮门、土围子等拍摄景点。 只是勉强搀着墙壁走到窗边,正要关了窗户,却忽见黑色天穹之上亮着一点暗红色光点,也不知是哪颗星辰,方士如此想着。 “呵呵……美奈,你是说你喜欢我?”姬倾城看着姬美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马上恢复了对自己身躯的掌控,只是随之却觉自己正在虚空中翻滚。 “一时间说不清楚,总之你跟我走就是了。”陈彬也不大多说,带着林初就往外走。 我将向邓布利多教授呈请,如果条件允许,另外两个学院也会加入进来。 娘的,明知道窦大仙精得跟鬼一样还去招惹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因为接下来我们要说的事情,太过重要了。”张岩的脸上露出了十一位队长都很熟悉的笑容,那是他将要狮子大开口时才会露出的笑容。 第134章 高上神霄,去地百万 石缝太长了,走了好一会还是看不到头,到是眼睛早习惯了这里的黑暗,视线变得好了许多。 那是原叙第一次杀人,不是不害怕的,也不是不紧张的,但只要想到他们做的事,他的心就无比平静,连一丝罪恶感都难以产生。 “方经理是不是欠我一个交代?”感受着背后众多基金会职员的殷切目光,王诺果断发难,说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有点兴奋的话。 中医的影响在欧洲各国越来越大,如同滚雪球一般,有着一发不可收拾的迹象。 “有,但没这么大!”叶芽似乎对禅十七已经没之前的那种拘谨,坦然答道:“而且,看自己的有什么意思,看别人的才是占便宜!”叶芽毫不掩饰自己那迥异常人的性取向问题。 “这是……”叶芽的脚步忽然停滞了一下,声音里满是无尽的欣喜。 不过,画面忽然一下就缓慢了下来。陈子云看到这个新画面,心跳骤然停了一下。 不过陈子云对于刘沧海的这个判断,却有些不大赞同。他认为,这些山谷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开凿出来的。 北城主的大手在花十一的手套上划了一下,攻击落空了一半儿。紧接着,他再次出拳,想要轰给她一拳。 先前,杨有伦派出去给徐潇通知消息的下人,赶回来了,看到宴会厅外面这浩浩荡荡一幕,他心里奇怪无比。 这么想着,秦川在床上翻了个身,搂住了另一边的安静,也安心的睡下了。 柳贤儿一路在前面蹦蹦跳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不是出来寻这风二大侠的?该去哪里寻他呢? 铜镜里,那人姣好的容貌上面无表情,狭长的眼眸微眯,眸底流露几分冷漠深沉的寒芒,唇瓣粉润,灰白色的长发被她高高的盘起,戴上金色的冠,气质高贵。 要问安雪利么?她早飞过去找徐潇了。至于戴利嘛,他跟三个国家签完合约,发了奖金后,也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让杨有凡十分难受,他双掌已经就位,想要针对徐潇做出防御,但貌似非常难办,因为他捕捉不到徐潇的双掌轨迹。 次日一早,洛回雪只觉得腰酸背痛,浑身都不舒服。睁开眼睛一看,旁边的那根蜡烛早已熄灭,那发黑的灯芯、凝固的烛泪告诉她,距离昨夜已经很久了。 凤天有些无力地望向南宫瑾。南宫瑾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玉姬的身上。感觉到凤天传来的目光,他回头瞟了一眼,然后抱起了玉姬,朝着自己的闲雅居而去。 目前为止,秦川还只是用来联系战舰内别处工作的成员们来调配人员,因为这种通讯设备是双向的,需要在另一端也有这种通讯设备才能进行联系。 “主人,晋寒队长和薛良建队长已经成功俘获宫外所有武装力量和非武装力量,现在正在宫内进行进一步活动,请指示。”那名伪装成仆人的天军忽然眼睛发出了一阵红色的光芒,对着段可大声道。 孟缺背对着大海,挡住海面的海风。所幸这个沙滩有着一片礁石以及一座大石山遮挡,所以风并不算大。 可惜这里似乎已经荒废了很久,张恒手刚摸上去,这些杂物便化成了粉末,散落一地。 “没有,下面好像体积很大,我挖一点就不想挖了。”张恒从水里出来,将湿哒哒的衣服换了。 之前,孟缺说自己紧张、害怕,并非是假话。事实上,他真是很紧张、很害怕。 湘郡主哑口无言,不知如何是好。她神情幽怨,脸上布满痛苦之色。 自从得到了神秘金属之后,张恒又抽取了一点与当初得到的螳螂臂一起锻造,虽然消耗了一点能量储备,但是终于还是完成了。 “砰”的一声,张恒狠狠地给了一拳,那人面部开花,身子砸在门框上,看那砸在门框上的弯曲姿势,明显是脊柱断了。 然后,他“嘭”的一声关上房门,看都没看趴在地上泪流满面的花千离一眼。 北海海峡是东方大陆与雪域兵戎相见的战场,通古海峡同样是战事纷争之地。 最近几年刚刚出现的新品种,百姓们还犹豫着,并没有种植多少。 那一爪虽然没有给他造成伤害,但却给他带来了不轻的痛意,锋锐无比的金属性灵力可不是吃素的。 望着新郎按照着话语,一步步行动着,叶少青露出一丝丝笑容,看来赌对了。 临近隆冬,天气愈加恶劣,不知道,这好久没有翻新的茅草屋,能不能撑过整个冬天。 范少将等人看到向南天手里的这把纯钧剑也是满脸欣喜,很多人脸上直放光,恨不得将这纯钧剑据为己有。 “只有确认安全了,再把野猪捆起来拖上来。”,云扬对直播室大家解释。 第135章 蓝衫神秘人 李青萝心中大惊,“呼”地一下站起身子:“你是什么人?” 中年蓝衫文士上下打量她,原本无喜无悲的面色渐渐出现一丝嫌弃。 李青萝感觉体内似乎被一股无形气机牵引,气血内力都有些悸动翻滚起来,顿时心中万分惶恐。 前方这人武功简直高到她从未见过,就算想都没有想过,这究竟是什么人?来曼陀山庄干 凭借这一能力,夜枭曾经成功预言了三次车祸,与无数的电影情节。这也是夜枭最讨厌看电影的原因,任谁看到故事的开头,就能想到结局,也会感到枯燥无比。 这是她愿意搭理,若是原主的话还指不定会被这些人误会到什么地步。 五公主猛然向前跨出一步,隔着十几米距离,对着斗烷轰出一拳,强劲的力道顿时发出一声气爆。 现在虽然俄罗斯队满编,但是他们之前的分兵策略原本是想占住两个房区,让自己队伍的控制范围能够更大一点,谁能想到这边冰岛队和中国队把俄罗斯队这两人耗在了这边。 既然想到了办法,那韩毅之前微微皱起的眉头,自然也就松缓了下来。 msjoy和也好也没心思给大家分析这个分析那个,他们现在主要就是关注中国队的状况。 皇上对华妃是有情有愧,但对年羹尧那就只有深深的忌惮了,见状很想顺水推舟处罚了年羹尧,但又怕此举引起年羹尧的反心,被敦亲王勾搭去真领兵揭竿而起,左右为难,自然没心情哄甄嬛。 季言澈也来了,毕竟他也是一个当红偶像,低调的戴了一个酷酷的黑色帽子。 简单的自我介绍互相认识之后,凌翰墨在投影仪上打开了此次的任务资料。 “有点怪异!”我皱了皱眉毛,为什么尸体的左手与右手要叠加在一起?为什么要把尸体放在棺材上还不是棺材里?这是信仰还是? 大约过了十秒左右,尸体心脏跳了一下,很微弱,如果不注意,很难察觉。 叹了一口气,他又把目光转向了河道旁边的那几处抓痕,看样子是有着尖爪一类的生物,只要是有这种爪子的生物无不是食肉者,这也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我俩相视一笑,走入了缝隙的深处,在死胡同的地方,我闭着眼睛感受前方一道无形的大门,再用鬼手将门上的门锁拧开,紧接着眼前出现了另一个空间的场景。 天上密密麻麻的电网交织。无数道紫府神雷凝聚在一起,只要老爸再多说一句话,紫府神雷就会把我劈的灰飞烟灭。 “谁愿意做奴隶,谁愿意做马牛,人道的烽火燃遍了整个的欧洲…………”石教授唱起了夜半歌声。 目光猛地一缩,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然后全身毛孔仿佛瞬间关闭。 答:给了我两千元,让我吃好玩好,还让我事先多喝点酒,尽量给人酒后胡来的样子。 可能有人会说,徐川不是修仙者吗?才区区半个月的修炼就要休息,那是有多菜。 陆崖越看越觉得,这些鬼身上的规则适合作为修复他的本命之物的条件。 他们想到了这一次要面对的东西,那些对他们来说,几乎是不可战胜的障碍。 “就他?不可能,真那么厉害,那就来和我比一场,敢吗?”周荣挑衅的看向叶一舟。 那是一柄三尺三寸三分,通体似铁非铁,似石非石的古老剑胚,通体古拙,给人的感觉连剑刃都没有,没有开过锋。 第136章 燕云十六州,风起云飞扬 赵倜向山包方向望去,淡淡道:“何事喧哗?” 苏轼闻言露出无奈表情:“殿下,定是宋辽两边百姓商户在那里又起争执了……” “哦?有边境为线,为何还会争执?” “殿下,那边有一口甜水井,恰好不好就打在边境中间,本来倒还没什么,毕竟百姓稀少,汲水并不拥挤,但开了榷场之后,客商云集,都就近起 闵希瑶不想多事,要不是少年身上出现的少许灵力,她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动手。 逐渐泛白的视野里,记忆里的“母亲”,泪水混合着血液,倒在血泊中,声音沙哑。 李钰在回京的路上遭到了好几次的刺杀,要不是他拥有了练气五层的修为,加上闵希瑶教给他的法术,早就命丧黄泉了。 而安平侯府的主子们看到王家相邀,苏兰玖却摇头不去,又心思各异。 至于其他人家,舒御使现在正得皇上重用,能帮舒夫人对付舒御使的人,是少之又少。 纲手闻言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绳树也是琉璃的长辈,未来就算是发生了冲突,也不会太过分。 他此刻丝毫没有气喘的意思,非常平稳的自言自语着,即使几人都在奔跑。 只是她刚刚准备接过摊主递过来的热乎乎的还有些烫的煎饼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来,直接截了胡。 他根本不是为了她而努力,纯粹就是想要借口与她绑定关系,廉寄柔对这种人最是厌恶。 可国公府则不一样,便是在韦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国公爷都还有三个侍妾在后宅待着呢,只不过没怎么出来蹦跶过。 恍恍惚惚中,常山仿佛又回到了巨鲸骨架之中,看清了巨鲸骨架外无数个漩涡所蕴含的玄奥。 哗啦啦一阵水声作响,恰好一只渔船从雾中穿出,宛若幽灵,许宣大喜,摇手叫道:“艄公,这里!”再顾不得雨水,许宣撩起袍子大踏步的向前跑去。走进了方才发现这艄公竟然还是熟识。 除此之外,这条峡谷中的灵气不比大宇王朝中那些郡城中的灵气稀薄,常山在这条峡谷中引出的天劫一定不会太弱。 但是,林月梵头上的荆棘花冠和她手中的精美的法杖无不在提醒秦舞阳,这里并非江城,不是生他养他的故乡。 常山好像真的与大海融成了一体,在他的身子被高高抛起的时候,他的双脚却始终未曾与水面分开。 通天印缓缓旋转,在虚空中沉浮,洒下一片神秘的土黄色力量将提风笼罩,在提风的周围,这些土黄色的力量神秘的交织流转,透出莫名的玄妙之感。 仓啷一声,拔刀出鞘,纵劈横斩和孙悟空战在一起。两人都非常默契的没有动用神通和真力,仅仅是凭借横炼的肉身互相对轰。神君的刀不知是何种材质打造而成,和定海神针金箍棒连续硬碰硬了数十次,都丝毫无损。 许宣闻言,面色非常古怪。若不是金山寺佛门圣地,若非法壶师声名远播,若非他自己不愿在佛门之地喧闹,他此刻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这老板嘴上说着支持,脸上露着为难、边找理由边跟陆明和不服握手。 啧啧,以前关于陆霆和郑锐的传言那都是传传罢了,当年在素斋楼上,虽说两人也是有些暧昧不明,不过到底两人只是衣衫有些不整。 “治疗外伤不用换,这治疗内伤的药——你现在就给驸马爷试试吧!”五皇子说道。 第137章 真实身份 初升的晨曦斜洒下来,赵倜牵着黑玫瑰徜徉在阳光之中。 黑玫瑰在草地上撒欢,似乎对这片土地极为欢喜。 燕云多平原,气候水草适宜,乃为天然马场,可惜大宋一直未复幽燕,在庐州等地养马又颇不顺,致使骑兵一直被契丹西夏掣肘。 此时到达边境已有七日,赵倜估摸着上京该传来消息,黑玫瑰玩耍够了他慢悠 当然了,作为需要大大褒扬的典型,邢夫人得到的好处还是不少的,也是给马世英手下的其他人一个榜样,因此邢夫人手下的部队虽然会缩编成一个团,刚好置于邢夫人这个上校团长的手下。 他不安的看了一眼,这杯啤酒不贵,就是一元钱而已,一元钱居然能喝到加冰的饮料,让他有些迷糊。 “见贤兄,一词名天下,见这雪景,诸位贤弟都期待您能再出佳作问世。”一个贵公子认出了吕汉强,凑上前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对着他恭恭敬敬的施礼,满脸期待的问好询问。 不过就是这般生猛的人物,对那传承殿堂也是怀有戒意,觉得凶险,可想而知那传承殿堂有多凶险。事实上若非九品道器护身,虚若谷也不可能进入到最深处。 龙组的威风,南玉雁当然听说了,帝国强大的力量体系中,龙组也占据了相当地位的。 饶是如此,除了返液境中阶修士能够靠近那结界范围三步以内,其余人皆是最多只能立于三步之外,无法寸进。 难以计数的自由机器人重现了源始联邦那边的盛况,涌入到了湛海星域这边的星空之下。 听着大家说话,包媚儿轻轻的笑着,房间里刘青山被逼得流鼻血的事,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与刘哥一起生活了两年多,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从来没有乱过的刘哥,彻底的乱套了,想想都很是好笑。 独立二团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突破了鬼子的防线,随后在陆云哲的带领下,直接向着鬼子的营地方向杀奔而去。 图金一方面庆幸自己站对了位置,虽然没有在战争中对帝国伸出援手,却在国际舆论方面成功站在了帝国一方,这是和帝国拉好关系的一次契机。 如果是以前,以詹台宇的心性不会这么容易发怒的,但是五十万年不断吸收血气,他的心性已经被影响了。 那就是伏羲琴根本不是他先得到的,而是他的道侣得到的,当时他知道伏羲琴的不一般,所以就用计取得了伏羲琴,为绝后患,他将他的道侣也击杀了。 当力量到一定程度,就能将之彻底湮灭,渣都无法留存在这个世界。 “李帅,为什么现在在这里安营扎寨呢?”翟娇的手下宣永问道。 红绫见到牧尘倒是展颜一笑,桃花般的眸子水吟吟的,有一些从她娘那里继承来的妩媚。 不过,他也担心还有人会将杨婵给抢走,所以将他死死抱在怀中。 不过就在鱼玄机气机开始升高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放在了鱼玄机的肩膀上拉住了鱼玄机。 “爸爸,你这样好帅的!弄下来就不帅了!”囡囡天真的说着。 他背后的废墟里,黑发的少年缓缓站起来,羽织随着动作摇晃,漫天咒鸟啸叫,苍白眼瞳已经睁开一线。 巴图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一把扯下袁轻衣身上的轻纱,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再次扑了上去。 第138章 神京来人动四方,射雕引弓塞外茫 赵倜闻言摇了摇头,淡然道:“本王不喜武,本王从来都自认文采飞扬,不好武功。” “燕王居然不好武,自认文采飞扬?”元小仙微笑道:“燕王果然言语诡谲,不能使人相信。” 耶律洪基露出一副感兴趣模样:“赵使者自诩文才,比之苏使者如何?” 苏轼这时在后面一脸发懵,心想虽然辽帝贪心汉文汉统,此 虽然他只是一个普通斗罗,在九级魂导器的加持下,实力虽不及超级斗罗,但也相差仿佛。 等挂完电话,吴糖这下更是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起来,哪里还有一开始的精气神? 当外面的声音终于停下,他才走出别墅,看着周围那些士兵横七竖八的尸体,与到处都是坦克直升机残骸。 一個刻满武功的洞窟,一听就非常有奇遇的感觉,纵使他为人老实,心中也生出向往和兴奋之情来,恨不得立刻返回华山,去学那洞内绝学。 变着法夸着吴白,让别人听不出来其实在暗讽吴白不懂原创,天天在搞改编歌曲。 能够一直坚持对抗混沌到今天,虽然其自身内部也是一堆破事,奥丁这位神王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好在这些狂暴的能量只作用在陈广体内,不像真气一样会下意识顺着异种真气的方向反冲,否则这一下好心,他立马就要毙命于此。 不过在此之前,杨婵看向敖青的目光,那一丝情愫,还是让敖青下意识地,隐隐有些感察。 肖恩眼看是瞒不了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一股脑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全部透露出来。 所以陈广目前的应用方法,是以自己的黑暗维度吞噬力量宝石来获得增长。 张灵玉更是如触电了一般,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夏禾的手掌,却被对方紧紧地十指相握,无法挣开。 北部广场是防沙林围绕下的广场,这里也是sAe项目基地的前广场。从广场东北边大门便可进入基地本部。 但这些记忆中,狗屁倒灶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些坏的无用的记忆,陆铭选择性屏蔽了——否则他这个新世纪五好青年会三观炸裂。 没有新线索的许明之和余光只能又回到了局里。车子刚进院,后面就又跟进来一辆车。许明之随意一瞧,蓦地拧起了眉头。 他们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了,这话说的,给她整得好像个没有脑子的莽夫一样。 一听这话,阿米蒂奇便瞬间给陈景使了个眼神,示意让他拿出那件遗物。 在加密的私人频道中,未羽士说话的声音并不清晰,但陈景听得出他语气中的落寞。 剧烈震颤之下,本就感觉到天旋地转的蛊神双手不稳,致使尘世剑、两张合体期符箓、以及邓久脱离蛊神之手远远飞出,光芒连闪之中又不知被陆铭转移向了何方。 老袁用词夸张,余光却没什么反应,目光从那具尸体上移开后,在整个前厅里扫视了起来。 听陈伯符提到“渊蛞蝓”这个名字,刹贡便下意识看了阿米蒂奇一眼,目光中透着一丝恍然大悟。 “总之先回去告诉其他妖精。”它作出决定,载着兔子精,飞回老家。 然后需要消耗的精神力降低到15500点,看来让人融入一个技能大概是1000点的消耗,不过也有可能融入失败,毕竟大白就不可能学会。 红玉在屠苏离开后就破开紫胤闭关的石门,强行唤醒了修炼中的紫胤,本来她是想去寻找段睿的,但是却被告知段钰两天前就下山去了。 第139章 白雾瘴地 大概不远处一山后,此刻一弟子被一身穿绿色衣服,全身包裹着,留着两眼睛的人,刺倒下。 这边许英正和张如商议晚上做顿明叶菜包子吃,那边赵静又来请许英了,说是那包房的客人吃完了,让老板过去有话说。 这是一支精锐,每个军士的头上都插着两根鸟羽,萧杀之气冲天而起。两千人马,却有着千军万马的奔腾气势。 秋雨越发急了,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将大街上的鲜血冲成溪流,流入水沟,。 刘明达故意逗引着许英,那炙热之物只在门边徘徊,磨蹭,不肯再进去。 蓝嘉维夫妻也注意到了太平公主那莫名其妙的敌意,但对这些他们才不会在乎,不过是一位公主而已,自己两人可是一颗星球的主人。 “我可不记得我有说过消除标记它们就会放过你。”冥源一脸无辜地看着冥落。 这个回答引起了台下一阵的议论,许多人都以为王仲明的复出是为了夺回棋坛霸主的宝座,重新成为世界棋坛的第一人,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打算。 “那大名那边的意思呢?”一名有着银色的头发,黑色皮肤的云隐上忍出声问道。 人形时外人也无法看清他的五官,红包灵魂形态时则是雾茫茫一片。 门派虽然很大,但是凭借原先管理的基础,加上念疏辞的能力,绝对是可以发扬光大的,而她,留在这里就像是给自己上了一把枷锁一样。 他伸出手,掌心中,顿时多出一个九彩的奇异方盒,方盒中,散发着一阵阵奇异的斑澜灵光。 “心中无一事,水清众兽现。无量劫来生死本,痴人唤作本来人。”一声叹息,悠悠传来。声音如雨后初晴,拂尘撩过水面带走人世间尘嚣,仍旧留下轻轻涟漪。于本物贴近自然之理,也带着明明看透一切却无能为力的沧桑。 云晓的整个身体,除了头颅还能动弹外,脖颈以下的部位全部被寒冰冰封,一点知觉都没有了,甚至他连丹田气海中的玄气也无法动用。 隐蔽了自己的气息,让整个阵法再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对丁靖析来说是没什么难度的。 这一脚踏出,风云变幻,柳羿,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离开了冰窟之中。视线模糊,足足半个时辰后,柳羿才重新看到了景物。 连带着出现的,是地面上一行浅浅足迹,击打着尘土飞扬顺着空地延伸,肉眼根本追之不及;消失的,则是那一道消瘦的身影,震荡出黑色的残影,蛛网状在半空如凝固的黑色胶体涌动不止,割裂出空间的能量。 说起来在千年前结束的那场神魔大战中,东皇太一身为人界中最杰出的代表也在我面前露了不少脸,之后他受了重伤,在神魔大战结束之后也魂飞魄散了,辕儿我在神魔大战时也是见过几次的,只是没有去记在心里而已。 “别激动,我们付钱!”车厘梓责备地看了如一一眼,结果对方朝他吐吐舌头,一脸调皮地笑着。 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事情都能解决,这边没有的士,那就喊一台车过来,只要给钱,多远都没有问题。 一听见自己死党这么关心自己,古贺富里那藏在眼镜后面的眉毛就忍不住皱起来了,他苦巴巴地拉着白凡。 何勇惨叫一声,头直接被打偏,嘴巴里的牙齿掉了几大颗,打的他直接发蒙。 “赵雷,这个王老是一位老将军,当年抗战有功,你怎么说话的。”张云山低声道。 徐辉踉踉跄跄的走着,有一家三口和他擦身而过,那欢声笑语的气氛让他忽然想蹲在地上抱头大哭一场。 估计是揍了三年级生以及昨天考了年级顺位第三名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吧。 俗话说,“度恶即是行善”,尽管陈涛没有普度众生的本事,但愿意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那天皇帝自认待他的态度还算温和,可这孩子认错不先跟自己认,反而先找静嫔去了? “大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倒完水的彤彤走过来,歪着脖子问道。 毕竟同时操作上万个分身一起揉捏捶打,这对于查克拉的消耗是极大的。 “也没想干什么,我要是馋嘴了偷个鸡什么的多方面,毕竟晚上还有门禁的。”迟遥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顺着洛封尘的话就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口无遮拦,可是为时已晚。 所以冥王才会这么强势,而且这么多尊界在手,每一个都是他的道,不像他们一样,尊界破损就会重伤无疑。 阿兰可不觉得宁是为了受死而来到这里的,当初在城外,宁换掉了原本的那个真正的幺鸡时,他要进黑色城镇的意愿就非常的坚定,如果他进来只是为了求死,那么死在城里头和死在城外头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成民开始在城中打探消息,茶楼是收集信息的重要地方,于是他便在原城的大茶楼里坐着,偶尔跟旁边的人搭讪,谈论起赵先,不过还未有所获。待了两三日,得到的有效消息就只两条。 瓶子因为绿色液体倾倒而露出透明的本色,软木塞依旧在科尔森另一只手中。 抬手拉出一条条玄奥魔法线条,如万花筒般旋转、组合、重叠组建为一个绚丽的魔法阵。 第140章 严刑拷问 赵倜瞅她几息:“说吧,怎么走出这块地方?” 元小仙低声道:“你放开我的手,解开我的穴道,我就告诉你怎么出去。” 赵倜松了她的拳头,淡淡道:“怎么出去?” 元小仙瞧他一眼:“穴道还没解开呢。” 赵倜摇头:“你那浮光掠影轻功不错,若是解开,你不管不顾直接退去雾中,我去哪里寻你?” “来!……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里倒底是不是幻术?”申羽升至了上千米的高空,对着怀中的林茹茵喝问道。 合三十金丹之力,困住元婴后期老怪,这本身就是非常消耗灵力的一件事,此时外部受到攻击,桑饶等人的形式皆不容乐观。 陈三枪说着竟然拔出了一把黑漆漆的枪,那一瞬间这四个家罗汉真的是已经欲哭无泪了,心道妈呀,这到底是什么混混呀。 武义看着金不换隆起的大肚子,心里不由地想这样的身材是怎么做到身轻如燕的。 佐和子倒是理解这些人的心态,他们担心一但神明大人日子过得不好,又跑出来兴风作浪,那没人受得了。 见自己看向这边,克亚等人不仅没有出来,甚至将呼吸都停住,不想让自己发现,苏轩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李如海在脑中把今天的事情过了一遍后,颇为无奈——你这丫头有那么多内衣,我就拿了一套你就发现了? 羽梦见孙婷娜终于叫了自己姐姐,顿时露出了笑脸,一压飞剑,急速俯冲到海面之上,伸手拉起孙婷娜,又一个折反飞回了天空。 说实话,申羽真的愣住了,自己幻化成百丈高的模样,这根破绳子居然还没撑破?顿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听到陆羽的话,云霆开口说道,言语之间,带着一丝丝迟疑之色。 车内诸人循声看去,浜田凉子带着另外几个红衣扶桑忍者,在车门正对的隧道岩壁边站着。 银色的剑气间形成了一片领域,将所有的精神力隔绝于领域之外。 上官燕捧着手里的鞋子愣住,一下子好像明白苏青来找他的目的。 或许你要问什么才叫“正常恋爱”呢?她们会告诉你,那样的恋情与酒水无关,不必靠酒精麻痹自己去爱你,不必靠金钱维持甜蜜关系。有的只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 这是真的够了!唉!没有办法知道的!这算什么呢!唉!我继续!真的是够了! 画面中,只见孙悟空怒吼,随后使劲一挣,就这么从那个洞里爬出来了,不,确切的是从那个洞里滑出来了。 “怎么?你怕了?人家陌沫发现的不对,你看陌沫多坚强。”胡兰无情嘲笑陈浩。 方楚楚看向果果嘴里那个“大哥哥”的方向,想了想,还是牵着果果的手走上去,“请问?”穿着宽大制服的“大哥哥”听到声音转过来,手里是没吃完的饼干,看到是方楚楚,眼里闪过不明所以的意味。 我还在网吧里。肯人在视频里跳舞,我就嗨了一下,当时网吧人不多,我实在控制不了,那个跳舞的实在太好看,不管是身材,还是衣着,都是出奇的好看!还有一张迷人的脸蛋!更有娴熟动感的舞姿!你说我能不嗨吗? “陛下!不用担心,这一定是幻觉,我现在就破除幻术!”墨蕊口中喃喃自语,手对着神秘人一爪,神秘人只感觉自己大脑一阵天昏地暗。 第141章 觊觎大雕 赵倜看向大雕,大雕两只圆滚滚眼珠也望过来。 它喙中发出威胁的唳叫,似想乍翅起身恐吓赵倜,不过此刻伤重,只勉强摆出一半的姿势,就有气无力趴倒地上。 大雕之前飞行逃命几乎耗尽所有,能跑回巢中已是万幸。 元小仙道:“这雕却有些不同寻常,普通雕类中了三支羽箭早便堕落,它居然还能飞这么远回家 那板斧宛若巨象的前肢一般,有泰山压顶之势,正面砸向楚天的脑袋。 她虽然不喜欢吃,但是做菜这方面还是有些研究的,古代的酒楼不就等于现代的大酒店吗?像这种特别大的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点,贵又不好吃。 身上那每一个如同宝石一般的六边形凸起更是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这张照片她一直放在钱包里,看到照片上的老爷子,安玖停下的泪再一次涌出。 “……”此刻的白明棠,那张脸已经挤成难看的猪肝色,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般。 荷包里放着她最后的所有积蓄,是她害了她,硬生生让她受了这么多罪。 害怕一脚便将这些如同蝼蚁般的存在给踩死!毕竟如今金丹在他这里,与凡人没什么不同。 陆焱仔细的擦试着沐棠脸上的脏污,然后细心的帮沐棠把头发理顺,把那些脏东西清理干净。 还有人看到,于诵孤身一人离开家,没有出城,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若非有火眼金睛所在,楚天根本就无法看穿内瑟斯这特殊的破绽。 虽说是偏殿,但是陈木凉除了看到了各色各式的木剑,还有一张普通的床,一张极为普通的桌子,便也没有其他了。 “你说韦贵妃陷害大丫头?”这可让她奇怪了!韦贵妃并未见过大丫头,为何陷害她? 箫一单膝跪地,“主子,属下这就去办。”看样子今天二皇子得罪了自家主子,主子才想断他一臂,他也不想想,主子是他能惹得起的吗?还想让主母退婚,真是天方夜谭。 传说中的李国公,不仅战场上身先士卒战功显赫,更是在军中声威显赫无人不服。 司长薄没说话,而是拿起桌上的绢布,走到了地中间,那里有冬天用的地龙,内务府嫌麻烦,并没有把它拿走。 云官心里突突的跳着,好在自己不是特别胖,没有把临渊殿下的袖子给扯下来。 让君悦然没想到的是,这君穆崇和安北月,居然能折腾这么久,一直到暮色四合的时候他们才堪堪从楼上下来。 不过最后,是她嫁给了启元,所以,她也不再去深究,结果是她想要的就好。 云官看到段定乾的嘴角居然有笑意,云官掐着自己的交握在胸前的手,强忍着不去骂段定乾,他真的很冷血。 “你……现在要去福顺接他们回来?”一边换拖鞋一边挡住大门。 目力可及的位置出,一艘巨大的海船在航行着,海船附近还有海军的军舰在护航,这样的情况让莫名也是有些意外的。 有好几次和找人的人擦肩而过都没有被发现,不得不说运气太好了。 陈修真是有些无奈了,这老唐,脾气怎么就这么犟?不过就是让他去后方了而已,又不是让他干嘛。 安宁左转,右转,她用意识感觉下,这处没有其他人,她停下了脚步。 云磊被安排在官员驿馆里,四周戒备森严,里里外外全是玄色铁甲兵士,进出都有专人引领,不得随意出入。 第142章 无量海宝箓 童贯双手叉腰,呵斥道:“看你穿得也像读书人,一把年纪还没有取得功名吧?赶快回家温书,少在这里咬文嚼字,再不识趣,我打你满地找牙。” 中年文士闻言冷冷一笑,眼中寒芒忽闪,身边忽然一阵风刮起,这风转眼竟到童贯前方,童贯面色瞬间一变。 只听“砰”地一声响动,他头上的冠帽竟被风打飞,重重嵌在了旁 “抓住我……”突然,头顶伸出来一只手,那手指纤长,如画里染上了圣光的玉手,重新给了我生的希望,我伸出另一只手,两人互相用力,终于将身体爬上了五米高的旧房顶。 脖子上面也挂着一根布条,不过不同的不是红‘色’,而是纯白。 姬子鸣摆摆手:“近五十天吗,好,皇妹安然无事便好。”不过想到那中天却是没有追捕,只以为是当时战斗伤了元气,遁走疗养,所以才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老九并没有收起龙角,而是扛着它直接向着逍遥帝国而去,在他强大的气场之下,帝国周边的海魔兽都开始慌忙的退走,而随着海魔兽的渐渐退去,海平面也开始了缓慢的下降。 “不过这里也太冷了吧?早知道那么冷,真该带件羽绒服出来的。”祝崇双手环在胸前,哆嗦道。 可是对于农村人来说,早起已经成为了习惯。所以,在老九还在熟睡之际,整个米家大院,已经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家里来了许多的亲戚不说,就连邻家都来了不少。 可现在的韩鸣根本不是在调息,而是在纠结,他这状况到底算是什么,到底算是筑基了,还是算没有筑基! “停手。”道伯曼制止了攻击,他十分清楚方行的强大,他的能力就像是一个巨型的漏洞,只要无法超过那个上限,即便是霸气也无法伤到他。 他听出来了薄言禾话里真正的意思,但却并没有打算跟她说实话。 “咦,你居然还能活过来,我还以为你已经被九子鬼母那个蠢货给玩死了。”申公豹嗤笑着说道,并没有因为曾经带给薄凝儿的痛苦,而有丝毫的悔意。 看着父母日益老去的脸庞,我恨自己的无能。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些同学,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个姓池的?难道,自从他们欺负的时候开始,我就不该反抗吗?莫非是我反抗的做法令他们更加愤怒? “戈里,轮到你了。”海伦娜看向第二个长老,戈里威望仅次于柯嘉大长老,柯嘉一死,他自动成为同盟会新领袖,其他长老都有意无意地看向他。 “举手之劳的事情,可是找我们孩子的事情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历史长河里寻找线索,跟大海里找石子是很像的。”雅卓妍认真的说。 “嬷嬷的意思是在我这一届里面,我的封号是最大的了?”叶倾城侧目。 紧跟着,张远就发现叶柳烟朝他走了几步,一直到1米开外才停下来,她身上包裹着一层轻薄如雾的白纱衣,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到身体细节。 杜箬将大衣脱了又穿,穿了又脱,踟蹰半天,还是去了结婚请帖上写的那家酒店。 此话一出,瑟斯的脚步就不自觉地立刻停了下来,但依旧没有转身。 在星光照耀之地,曲速科技并没有得到发展,50多年之前,暗修罗帝国也没有这项科技,一直到他们发现地球联邦,这才获得这个技术。 第143章 山字经 赵倜站在房中微闭双目,身形晃动,反复打着同一招拳法。 是太祖长拳第二势,从擂鼓山归来后,他就在不停琢磨这第二势的拳意和真正发力。 若是没有第一势,那这第二势无从推起,仿如空中楼阁,不知从哪开始建造,有了真正的第一势,才能顺应其意其力,往后推衍下去。 自出擂鼓山,他已经尝试千百回,却 “那么……”雪蒂话还没说完,她的身上便释放出了浓烈的光芒,随后那御姐的身形顿时缩水,变回了那幅萝莉的模样。 “赵司令,您真幽默,南剑特种大队总教官的位置何等敏感?怎么可以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来担任?更何况,您不是一直很中意兆星吗?”郭东林一脸不解的看着赵牧尘。 “这种服装一点都不适合战斗,我又不是格里芬那个窑子里的人形。”计量官说道。 不过仅仅是嘴巴张得大,是根本无法威胁夜天的,由于夜天不能呼吸,所以必须战决,所以,他稍微的将自己体内的力量提升了出来。 当老者说完这句话,妖冥心中大惊:破天剑法第九式不是自上任破天剑主陨落后就已失传,怎么可能他这个老家伙还会用,不可能,他一定是骗我的。 叶辰嘴角露出一抹坏笑,伸手一拽,林诗语的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嘴里发出一声惊呼,脸上花容变色。 “呵呵,照我说百慕大的机遇最多,那里损毁的船也最多,如果能到那里的海底淘宝,呵呵,肯定发了。”林虎抬头笑道,眼神带着神往。 而要想参加潜龙大会,又必须要先得到潜龙令,真龙一族会事先将潜龙令,放入潜龙渊内,至于能否得到就各凭本事了。 “诸位猴子先生,我们真的是吴阳的朋友,我们来这里只是纯粹的寻找吴阳,并不是来袭击你们的。你们是齐天大圣的猴子猴孙们,你们认为我们敢来生事吗?”白素贞依旧淡然的说着。 考虑再三,章光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杨家和马家两个庞然大物,他哪一个都不想得罪。 恰在这时,有人陆陆续续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垂头丧气地朝外走。 就算聂凌卓有苦衷,就算他有千千万万个理由,可是,眼神里的担心和惊慌是骗不了人的。 之后,便是sm集团的传媒公司乔迁至溪海发展,他们在溪海市有自己的事业就是早年在溪海市盖的大楼御马国际大厦。此次入驻西海,他们直接把御马最高的十层楼留给自己公司用了。 最重要的。齐璐并沒有放弃自身的安全來做这些。反而在她的安全上。齐璐安排工作得更恰当。这让林依晨也放心了。所以在保证齐璐的安全的情况下。她也更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就在石英竞技场里,洛托姆图鉴检测到火焰里有生命反应后,七夕青鸟也感受到了特殊的力量。 当看了一会,发现赵琳儿似乎有些害羞,叶枫便是收回了目光,继续和她聊了起来。 沈轻舞瞧面前那一杯泛着果香浓郁茶香四溢的果茶时,只轻皱了眉眼,泯了一口便放了下来,绢帕抬起拭着嘴角的那一刻,嘴里的那口果茶也已经吐到了手中的绢帕上,毫无痕迹。 “砰”的一声脆响,苏衡一把打碎了手中李全递来漱口的白瓷杯盏,杯盏应声碎裂,似皇帝现下心中充斥着的怒气一样。 第144章 诗会,大牢 山字经!赵倜闻言心中一怔。 南唐山海观当年有三门核心武学,分别是幻阴指,山字经,无量海宝箓。 宋军攻打金陵的时候,李煜之孙,南唐皇储李仲寓之子李正言困于山海观内,被一名绝顶高手冒死救走。 从擂鼓山下来,赵倜曾经推测逍遥子就是李正言。 因为无崖子岁数不够,无崖子的父亲却差不多。 林朝英听到古霄的这句话,面色先是一喜,随后又是一悲,悲喜交加自她那双明亮动人的双眸之中划过,默然不语。 到了李镇,直接进入了管庄府,一路上,来往的马车,人员不断,都是往返于京城和李镇的。看到如此的情况,兄弟二人也是喜在心头。 她把游乐场里,她能玩的节目全都玩了一遍,从游乐园出来时,还兴奋地喊着爸爸,可坐进车里不到十分钟,便歪在白一一怀时进入了梦乡。 可如果放到星辰大陆那几乎可以以几个亿来计算的修炼者之中,那就真的不算什么了。 天刚灰朦朦亮,我和王冰这会都有点迷糊,不过我们没有睡着,依然睁着疲惫的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话匣子一打开这村长就多说了几句,他说他们这里以前本来是出产翡翠的地方,翡翠岭也是因此而得名。 原来的虚空就如同一个灰蒙蒙的苍穹镜面,但伴着王月天的话语,那浑然一体的镜面竟然开始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纹。 顷刻间,这原本应该势如破竹一般的攻势,就变成了一团闹剧。在发现不断有身边的兄弟暗算自己之后,侥幸逃过一劫的那些士兵,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全都挥刀相向,朝着自己身边的人砍了过去。 本来看到墙边100米处只剩下100个士兵了,刘寨主还问问海盗要不要出去攻击,不过海盗已经被打怕了,没有胆子出去。所以等到50人拿着短梯回来,双方还是保持对峙。 战斗的结果在一个时辰之后统计出来,战死二十三人,受伤六十七人,无法归队的足有十一人。没办法,敌人发起突袭的位置离得太近,短兵交接火枪不占优势。 在家休养生息了不到一个月,就拿着包袱,孤身一人去县里打拼了。 男子恼羞成怒的拿出了折叠弯刀对着悦悦就刺了过去,秦婉吓的把悦悦推的远远的,凭着本能伸出双手就去挡刀。 就拿戴春来说,他是恨景山哥哥的,若是能让景山哥哥坐牢,那戴春肯定宁愿一分钱不要也要把景山哥哥送进牢里。 妞妞把手指扭来扭去。虽然知道这样不太对,但再来一次的话,自己还是会跑出去的。 若不是她已经做好了一碗羹汤,恐怕她都不相信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而他居然连动都没动一下。 它去到必安堂纯属是偶然,那里药材的味道都还不错,有好多种类都没吃过,才会去了好几回。 “抱歉,罗霄和方若媛可以复活,但是王潇宇不行!”雕像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 培训的内容,贾瑞已经准备好了,陈也俊和郑天伦加以补充之后,就确定下来。 林之孝拿出那些东西,看看贾瑞,贾瑞点点头,林之孝就递给了贾敖。 李天长想跑,孙成可以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与梦瑶二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脚下追云步运使而出,朝着他追杀了过去。 第145章 别射了,我们投降 黑衣人神情一变,手上却不松懈,快速打开了牢门。 “复儿,我保护你出去!” 慕容复此刻确定对方是来搭救自己,但心中疑惑:“你是哪个?” 黑衣人进入牢房,淡淡道:“仔细看看。” 慕容复听他声音隐约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这时对方走得近了,借着外面火把照过来的亮光,他看清黑衣人容貌。 这下可完了,剑身划过空气,嗖的一声划过,韩烨用上十二分力气,狠狠地将剑刃切了进去。 “哈!原来哥哥你跟我一样,根本没中毒,在装睡呢!”烟璃掩嘴笑。 所以,凌宵宵在贴吧被人为黑化,也是不能通过法律的手段去维护。 其他的阵法师也纷纷点头,对宁溪投去你是土豪羡慕无比的眼神。 “话说,他们把你请来,不可能只给你这是几个铜币。你身上还有!”冷雪笙一个上前,一手揪着他的领子一生持拳头状就要打上去。 白衣大褂下包裹着一对规模宏大的雄伟,白衬衣上的纽扣几欲爆裂,纤纤玉手每移动一下,都间接导致纽扣的上下移动,夺人眼球。 似乎看出了林飞心中的疑惑,马洪俊解释道,“飞哥你有所不知,这间屋子是以前村里的老人修的,不过后来老人逝世后屋子便空置下来。 后来这家伙不仅不思悔改,又接连犯下多种罪状,皆是因为家族势大而得以逍遥法外。 “哈哈哈,最后一份材料最好,不然我怎么恶心你们?夜夜平安,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戈兰大笑。 这话一出,董庆荣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就僵住了,他愣了一下后,赶紧解释说绝对没那个意思,可林飞只是冷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不过,恶魔之子还算好,但这一次的封印漏洞,给了它们机会,以至于里面那怪物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地藏王颇为担忧。 可是无心明白,躲是躲不过的,自己最在乎什么人,红羽慢慢就会查出来,甚至有可能现在就已经知道了,只是还没有到那一步,但是如果一直没法杀了自己,那敌人早晚都会把矛头对准自己身边的,那是无心不允许发生的。 他倒不在乎生命力消耗,分身得到神木才是最重要的,可他现在释放古en神威,不断打入神木之zhong,已经很容易从神木感觉到分身力量,然而同时感应到的,还有一股神秘、陌生的法宝气息。 其实不用王胜提醒,只要一会功夫老道就能看出来。那黑压压的影子边缘还会变化,显然不是一条鱼。 到了这里,气流之声更响,已经带着几分鬼哭狼嚎般的气势,仿佛下方深处里,是个无数冤魂堆积的坟场一样。 军卒打开木盒,一个怒眼圆睁,脸上沾染血污的大汉头颅瞬间跃入众人眼帘。 而且,虽然他们达到了半步永恒,但是半步就是半步,寿命到了还是会死的。 天琴宗主瞬间消失,他知道,自己在这里非但讨不到任何好处,甚至更加丢脸。 连顾惜云自己都有瞬间的震惊,完全反应不过来,愣愣的望着面前打了她的顾祥。 无数寒气在纵横,更多的是如金云一样神性在迸射,整个空间都在轰鸣,仿佛无数寒气与阵法要被神芒碾碎。 如此一连数曰,李玄昼行夜伏,不急不缓,越行越远,人烟渐少,风景也逾加秀致起来。 第146章 诗会文华殿 只看耶律洪基一身盛装,在侍从的护卫之下走了出来,耶律延禧陪在一旁。 见完礼后,耶律洪基压了压双手:“诸位都乃我大辽才子,不必多礼,赶快请坐。” 随后他也到长案之后放了身形,耶律延禧于旁侧一张小椅坐下。 耶律洪基目光扫过前方众人,最后落在赵倜这边,笑着说道:“此番赵使者前来商议国事, “嘿嘿,不急,不急。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悲言诡异的说着此话,却没有言明何事。 从这些人行进的方向,不难看出,他们这是要出城,只不过秦刺分不清楚,这些人行色匆匆是不是为了申屠豹。不过现在秦刺已经换了衣装打扮,所以不管这些人目的是什么,肯定找不到他身上来。 在贺青铭等人的带领下,六百禁卫营始终是保持齐头并进的方式,避免遭到魔鹰一方的暗算。 片刻之后,龙银与龙炎拿着大把的晶块满意的离开了,而林武望着满地的宝贝也是笑开了hua。 刚刚由于情绪的大起大落,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以及灵娇的身,根本没来得及打量周围。 林若挥舞着长剑,对着梧桐木开始切割,两刻钟之后,林若如愿的在梧桐木上取下了一块材料,也就是整体的十分之一左右。 而那个卷抽正是继大寂灭斩之后的另一个更加强大的秘法,千手印。 虽然议厅内有很多椅子,但走进来的红仙秦天龙等人,没一个敢坐下。 另外战斗的俩人听到这声惨叫,战斗顷刻间停止了下来,本想争着在他们分不开身的时候抢先制服火麒麟,但俩人谁也不肯退让一步,都是了倾尽全力,却终究没能分出胜负,现在也只能罢手了。 “九幽噬、九幽噬!”寒枫雪喃喃自语着,他有种感觉,等到他彻底的掌握了这十六个字,他和妖月便能够出去了,摄魂曲已经被他征服,接下来便要寻找并破解九幽噬了。 叶子洛随便选的方向正对着神人的主宅没走几步便遇到座比较大的殿宇殿宇的结构与仙宫差不多模样前面是玉石铺的广场两侧栽满高大的树木殿前有匾匾上写着“巧夺天工”的几个大字想来是赞神人的炼器手术堪称天工之号。 这么想着,他们的目光不由集中在碧水星名列第一的太清宗身上。早有人提出素心派论实力应与太清宗齐名排第一才是。 茱莉?李尔没听过这个名字,得找人……不,还是自己去调查,娜塔莎肯定不愿意被人得知她抽大麻的事情。 两股由贵霜人组成的部队终于撞了一起,犹如两柄战刀碰撞一起一般,撞出灼热的火花。一瞬间,两军,就有上千人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下面安静一片桌上的鲜血慢慢滴到地毯上这些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哪还有胆量再跟强哥做对。 萧明洋被这话气的不轻,他可是公司的采购部经理,又是萧家的嫡系。 叶子洛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保持国际通用语言----微笑。 加之李尔利用自己的身份故作神秘,计策简单直接,但无不命最关键的地方,他如何会输?想至此处,珍妮脸色苍白,挫败感一阵阵袭上心头。 和它一起行动的魔兽们也不是感觉白痴,它们也感觉到了从左边的树林中传过来的温润的属于人类的呼吸声,整个队伍颇有默契的慢慢放缓脚步。 第147章 坏尔国心(大合章) “你作,你赶快作,让大家听听是我的诗好,还是你的诗好。”耶律延禧气得咬牙切齿。 那些士子神色难看到极点,个个瞪着眼睛,等着赵倜作诗。 “婉约或者闲适吗?”赵倜想起李清照,小丫头的还是算了吧,给她留着吧,那些词他吟出来味道也不对,有点太柔婉绮丽了。 那就作闲适一点的好了,他站起身形, “战神,这是怎么回事儿?”楚成立即问道,此刻他似乎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一听轩辕祈陌的话,清远顿时有些头大,标准的整天坐在深宫里的皇帝。 一餐饭因着大家可是都饿了,加上桌上各色菜肴那都是精致又美味,自然如恋竹所预料的那般,吃的是宾主尽欢。 李霖没有在苏梦枕的身边,这对于纳兰初见和傅智来说,刚好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否则,以李霖的狡猾‘奸’诈,很有可能会被他看穿。 阿斯特眼皮微跳,但是他向来习惯将内心的情绪隐藏,因此只是低头回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话。 重新坐上马车,转出后街,来到侯府正门。常妈得了十儿的指点,先一步跳下车去,把拜帖送到门房里,又言明是三少奶奶下帖子请的。门房的人不敢怠慢,忙开了旁边的侧门,让马车进去。 “这个我知道,这里面呢!”楚成走进帐篷,一股血腥夹杂着汗臭的味道迎面而来,让楚成后面的周蓓茜难过了好久。 从老夫人房里出来之后,齐氏这才感觉不知何时,她的汗已经湿透重重衣衫。粘在身上沉重无比。 推出贡献税,他就是为了对付黎家的轮回和花香浸膏,黎家停产正求之不得,听了这话,左锋无所谓地冷哼一声。 陈少君那一指似乎不只击中了章阙,也击中了在场所有的武殿子弟,定住了他们全身的穴道。 出于穆如和东野王朝是敌对的状态,所以没有人会可怜这个牛璧,反而是老者将其灭杀的话,有种莫名的兴奋? 爸妈的意思是既然两家换亲那聘礼嫁妆啥的都可以省了,不过他们为了显示对曹蕴的重视还是会给郭家一点儿东西,让郭家人放心把曹蕴嫁过去。 大野木没有多废话,直接带着岩忍部队撤退了,自来也和水门也没有去拦。 如今别说那些凌耀宗了,连圣人都给降服了,还怕凌耀宗的那些喽啰们? 王殇甚至都没有看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敌人,一声高呼,手中大剑顺势而下,直勾勾的劈向那个敌人。 姜明一脸局促之色坐在沙发上,面色紧张地看着坐在对面一脸风轻云淡的苏卓。 杜被打,这件事基本就没什么回转的余地了,韩家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陈少君一路追寻过来,几乎都有黑龙君在水中留下的气息,这一缕黑龙君的气息正是陈少君从水中提取出来的。 正当王殇的思绪在浮想联翩的时候,水门一直在旁边转来转去,最后在一颗树上面停了下来。 “这个该死的老婆子,下次别让本座遇见,否则定扒了那张老皮!”血衣大声咒骂着莫婆婆,而双手却极为残忍的将一头沼泽绿蜥活活撕成两半。 这招剑雨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那成千上万的细剑铺天盖地的黑压压一片毫无死角的攻击,如果没有决对的防御能力,下场可不会很轻松。 既然大夫都这么说了,林家仁也不好继续脑补之类的了,一把抓过了黄硕的脚,开始脱鞋。 第148章 山中古庙,婉清玫瑰 三日之后,赵倜启程回大宋。 榷场之事已经全部商议妥当,五座榷场定好位置,河东路两座,河北路三座,其中一座位于海滨。 战马清点完毕,使团出城,就看元小仙骑着白马,带领侍女从后面追了上来。 “燕王,我送你。” 赵倜微微一哂:“成安公主要与本王回东京吗?” 元小仙星眸流转:“ 正是如此,否则我军将士怎么会如此蔑视敌阵,也不懂我据守不出的无奈。 崔若颜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一丝奇怪的感觉忽地从心底一闪即逝,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原来直到此时自己还维持着青色异化身躯,而那几名进化者显然是最近才加入薛家界的,并没有见过自己的变身。心中会有畏惧也难怪。 现在恐怕只有米老鼠能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虽说等会要开一个会议,胖子觉得还是知根知底比较好,既然黑马、赛琳娜他们现在隐瞒自己,自己只好去找自己的“老铁”:米老鼠。 这一戳,反而令旋转飞剑顿时像是被点了命穴,直接就转不动了,反而直地向下。 比起江山与帝位,坚守信义实在太过微不足道了,即便答应陆瑾也是无妨。 微哼一声,虽说五更琉璃更喜欢自己在现世的代号‘千叶堕天圣黑猫’,但对于自己的本名,她也是很喜欢的,觉得很好听。 直到这声好人在耳边回响了好多次,夏悠才总算脱离呆滞状态,可仍有些懵逼。 虽说在一个世俗界的官员中,出现筑基以上的修仙者,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没有这张方块2的出现,根据帕米西先前的话,很容易让人认为他的底牌就是方块2。 八路军独立支队并没有一遍接着一遍的重复和循循善诱,而是说完一遍之后便没有再继续重复。 之前那两次,赵昊是把他击飞了,这一次,真的是把他轰到重伤了。 玉衡真人则右掌颤抖,就算有灵气相护,也被修罗征天剑斩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当那第一缕阳光自东方地平线上倾洒之时,一股热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天灵大陆,在那股热潮的驱使下,一道道身影自各自的院落之中掠出,宛如马蜂一般,对着中州某一处飞掠而去。 当风菱抬起头来之后,帝俊这才认真打量着风菱的眉眼,虽然才见到她时,就觉着她有几分眼熟,但是到底没有与谁做对比,他只觉着她长得水灵清秀,这十来年看着风菱,记住的也是她的容颜,却从没有想过她到底像谁。 凡是被苏白扫视过的姑娘,均是娇躯一颤,仿佛被九幽冲出的魔王给盯上一般,心惊胆颤。 说完,风菱望着闵赢面上那不大平静的起伏,这才意识到,她进门之后总觉着哪里不对的感觉源自何处了。 负责指挥右翼战场的是日军第三十六联队的胁坂次郎,当他看到前方大军又被敌人的铺天盖地的炮火所轰炸时,顿时气得勃然大怒。 而这巨大的爆炸声也是让得城墙缺口中,敌我双方的将士们出现片刻的愣神,一时间竟顿在原地,忘了攻击。 直觉告诉我,事实上八十七是真动了杀心,而且这杀心现在依旧在,只是他掩饰得很好罢了。可是,他杀秦护国干嘛? 李珣忽然有些感慨,在那个时段里,玉散人的命运被掌握在钟隐手里、掌握在古音手里、甚至掌握在青吟手里,唯一缺乏掌控力的,恰恰就是玉散人。 第149章 诡计多端,寒蚕凝冰 赵倜坐在黑玫瑰上,马儿知道是要回家,变得慵懒起来。 大雕挂于马身一旁的箩兜中,好奇地打量着外面一切。 它伤势好转许多,但依旧还不能飞,但跳跑却是没了问题。 赵倜和这雕接触久了,发现似乎与耶律洪基等人说的不太一样。 耶律洪基等人说这雕刚刚成年,但他接触这些天却感觉似乎并非成年状 正当林克直勾勾看着三位天尊的神像发散思维之时,知客道士悄悄退下,寻来了清云观住持静虚真人,来接待这位浑身气息让他感到不敢言语的贵客。 不一会三人就来到了楼梯口,可随着电梯门打开却正好撞上了返回的向昆。 要不是正在追求纳什的妹妹,帕列才不会容忍纳什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脸。 许卉一开始听贺晓说话倒没怎么在意,听着听着觉出有点儿不对劲。她看了看季思明,季思明正专心致至地对付盘子里的东西,连头都不抬。许卉有些不愿意了,这不明摆着找碴儿吗? 宋玥这话说的,要是传出去,回头人们一听不来做买卖了怎么办?或是引起其他商户们对他们有怨言,那得造成多大损失? 不过蠢人毕竟是少数,刚才大部分人也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更有人根本不关心周清。 当然,都到了这种时候,她也只好心照不宣,绷着一张脸没再说话。 叶矢术完全可以利用起来,比如不搞中门对狙,完全可以隐藏在超强浓雾里,利用叶矢术无声无息的特性,搞搞偷袭嘛。 就连隔壁的冤家亲戚,也嘲笑宋老头没脑子,把金疙瘩往外扫,宋家的其他人也都低着头不吱声。 “大花猫,是你惹我的。”穆大少冷冷的说着,心念一动激发了九滴开天之血,霎时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充斥穆西风的全身。 毕竟是二十岁的身体,就算他什么也不懂,可仍然需要得到释放。 第二天一大早,用了早膳,夜摇光就带着温亭湛以及卫荆兄弟二人出发,为了避免让村子里的人知道担忧,还特意绕了一个道进林子。 “母亲放心不下我才送我这两样保命的技能吧?我一定要认真努力滴学习。”章昭容握着拳头鉴定地道。 整个海城的百姓都被秦婉莎这富贵的嫁妆惊住了,原先一些说酸话,将任青儿这是卖身的人一个个都闭了嘴。 因此,这一场比赛陆父陆母完全就是在一种蜜汁骄傲感中度过的。 之后温亭湛带着夜摇光各地为政,又是好一通繁忙,世俗的事情,夜摇光非世俗的事情,已经充满了他的生活,没有闲暇的时候,让他好好来想一想这些。 李卫风驾着空马车到达京城郊外,在无人的地方连通瓷缸的时空之门,不过韩诺没有敌意时间过来,而是甩过来两个大包,然后才施施然地从另一个世界穿越来到李家大哥的身旁。 这一刻,秦婉莎忽的动了动眼睑,想着,不若这么睁开眼,吓那位君王一跳,顺便再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解释不清楚,你知道我是纯正地球人就行了。”西娅懒洋洋的解释着。 这些年下来,经过那么多的事情,她也认为她忘记了曾经对楼知府生过怨生过恨的现实。 找不到人确定不了自己现在的位置,有了航海图也是白搭,一样到不了樱花岛!相比上次到塞外扫荡蝙蝠洞之行,这次到东海的历练艰难多了。 第150章 寒冰之气 冰蚕明显是受到幻阴真气的吸引,才突然跑出来的。 幻阴真气阴寒至极,喜爱寒凉的生物容易被真气诱惑,冰蚕天生异种蛮横霸道,不满足于偷偷吸纳,现身想要直接夺取寒气。 赵倜此刻内力飞速运转,并非抵抗冰蚕的寒毒,而是在将这寒毒一点点收入体中。 幻阴真气本身就是极寒属性,对寒毒几乎免疫,受到寻 趁着这次机会她可以买点新衣服,明天能打扮的漂漂亮亮去唐家。 球队金主爸爸的儿子挨打了,斯莱特林的队员理当冲上去跟着踹两脚。 王彊今日随刘景来到黄氏船场,心里受到极大的震撼,他万万没想到,刘景一个外行人,竟然一口气订购了十五艘舟船,其中有三艘还是望之若山的巨舰,并且听其话中透露的意思,日后还会继续增加船舰数量。 当晚我哪都没有去,就盘腿在床上修炼,器灵之间会打架,要取得平衡,就要通过修炼来安抚。现在左手是麒麟印章的器灵,左手力大如牛。右手五雷器灵再来安家的话,必须让两个器灵和睦相处,以后才能为我所用。 直到前阵子,她在昼神庭院里喝茶,恢复了不少,至少外表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听说她这趟回来探亲,然后就没音讯了,最后出现在邵阳城,而且与李家有仇。 若这名算道高人非茅山之人,恐怕玉真子等人请其推算,也需要不少花费。 夏迎秋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当场从陪审席冲出,前去质问判决者。 一时间,不是哈利压倒马尔福,就是马尔福骑在哈利身上,相位猛冲。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给了式微启发,半个时辰后,她的表现终于能看了。 叶逍遥则没有回答,只是保持沉默,准备下一步行动,必须在他们发动多光之前,施展最有效的玄技,自己的玄气的也所剩不多,不能全部消耗在这阵法之上,不然等破了阵法,还是死路一条。 “我已经说了,孩子和顾家没有一点关系,更何况现在的我早已有能力照顾好两个孩子了,你就放心吧!”景云昕的态度非常的坚决。 沃克沉默了,他原本就想过大宇宙里的强者会很多,却没想到会多到了复杂的地步。不同地方,修炼体系也不同。 “你伤口没事吧?要不我先派人送你去地方医院检查,然后再回来参加行动?”唐江召看着穆雁凡一瘸一拐的收拾着背囊,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别打了!”玲珊冲几度想要冲过来,结果却被推到在了地上,我又急又愤,无奈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三下五除二洗漱换好衣服,走到餐厅的时候,果然一眼就看到年与江坐在昨晚吃饭的位置上,正悠闲地翻着杂志,桌面上已经摆满了食物。 总管哈哈大笑,拍了拍沃克的肩膀。他们其中一个帮对方解决了燃眉之急,其中一个为对方带来了前程。 已经结束,他们之间早已结束,出来后,季凌涵一直在问她关于金玄的事情。 该怎么说呢,其他世界的土地,没挖多久就会挖到尸骨和石油之类的,但是洪荒世界不会。 刘千手苦笑的摇摇头,说他这些猜测还不足以申请到搜捕令,更没法子直接对陈奎竹这种名人进行审讯,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暗中盯着他,逼他露出狐狸尾巴来。 第151章 一年之约(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恭喜发财) 赵倜微微一笑:“鸟何事而撄罗,鱼何为而在网?我又何时骗过和尚?” 鸠摩智闻言放下经书,冷哼一声:“施主是未曾主动欺骗,不过设下个套子放在那里等贫僧去钻,便如鸟鱼自投罗网一般,用心何其深沉,比主动蒙骗还要险恶十分。” 赵倜笑道:“和尚不必给自家的贪心妄念寻找借口,如今已吃了我半年的米粮,难 而少部分胆子大的仍旧留在原地,观望着那浩瀚太阳不断发威,耳中听着那愈发响亮的惨叫声心思各异。 明菲很困惑的问:“是不是要他们在一起就能离开了?”她指的是可天和郑龙。 “顾明瓀,我们俩改日再算账!”顾明珏冷声道,说罢吹了一声口哨,屋内凭空出现了数十个黑衣蒙面人。 我就坐在霍萧然身边,拉着他的手,其实我不知道是因为担心他,还是害怕左铭,总之我拉着霍萧然的手,心里才会觉得安稳一些。 夏尔仰头看着这一切,不清楚它会发生什么变化,但自己灵性当中挂着的那枚七芒星勋章似乎隐隐也跟着轻颤了起来,带动着他的思维运转都倍显活跃,仿佛即将发生什么大变化。 到了发传单的商场,我上楼的时候,在拐角就看到给我们安排活的那个男人正在打电话呢。好像是很生气。 太阳在我的怀里抽搐得更厉害了,而身后却是霍萧然痛苦的尖叫,我的泪落了下来。我该怎么办,抱着太阳回去?可是太阳她……不回去,那霍萧然怎么办? 座狼起先对此目露凶光,毫不屈服,然而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它那奔跳挣扎的身体却越发微弱,浑身似乎充满了僵硬,态度也渐渐“软化”。 刘宇对我回头一笑,两颗虎牙,我也忍不住的一笑,然后疼的哼了一声,捂住了嘴角。 十一号实验室里进行的实验和外面的实验完全不同。级别不知道高了多少个档次。 翟心雨看着江寂尘,她此时不由自主想到与江寂尘在湖底的暧昧。 “呃,这个前辈,那月牙印记可能是件了不得的好东西,那东西一进入晚辈体内,晚辈竟然有突破的迹像。”伊剑锋闻言,不由一脸尴尬的道。 战争迷雾遮挡了程锋的气息,可是在寒冰之力爆发之后,一部分冰晶凤凰的气息也突破了战争迷雾,随着寒冰之力一同显露了出来,只不过这气息非常淡薄罢了。 不过,现实的情况似乎与李恒轩想象中的有些差距,此刻的情景似乎有些出乎李恒轩的意料之外。 叶错走过一条条通道,每路过一个通道,都仔细观摩通道上方的介绍。 林芷若瘫软在了椅子上,身体好似被抽空了一样,好像四周的一切都已经和她没关系了。 哪怕山门中,其实有两尊强大的修仙者守护,也依旧发现不了潜行而进的江寂尘。 几乎只是这一瞬间,近乎二十万头穿山兽将这片密林方圆百里的范围内完全占据了起来。 李阳直接两个耳刮子抽击在他脸上,那青年根本没想到李阳居然这样就敢动手,哇啦一口老血就吐出来,带着一排带血的牙齿。 但偏偏细胞繁殖不像癌细胞一般恶性繁殖,只要达到最佳数量,便会停止再生,如同正常细胞一般进行新陈代谢。 肉鸡平台的杨糖付了钱,陈关西就是个打工的,既然收了钱,陈关西就得好好给人家干活,哪怕是陈关西以及djb战队现在创下的价值已经远远的超出了杨糖付给他们的工资。 第152章 少林,少林 半晌之后,赵倜起身前往沐房,阿朱正好从里面出来。 “殿下,看看水是否足够?”阿朱轻声道。 赵倜走进去一瞧,池桶内都已漾满,笑道:“不错,已然够用,叫如意准备衣物送来。” 阿朱睫毛扑闪:“奴婢取过便好……” 赵倜瞅她一眼:“我叫如意捏背,阿朱你会吗?” 阿朱顿时霞飞双颊: 晚上火影楼,水木分出影分身,让影分身潜入,故意发出动静吸引暗部的忍者注意。 张冶握住迎面而来的龙纹骨刀,又是一刀射出,但他并没有丢向老道士,而是朝着一个莫名的方向甩出。 山中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打开冰之世界。山中远在三查看后他确定六尾人柱力的意识还有细微的波动,没有完全消散。 收到刘宏死去的消息时,何真就知道何簌该回去了,到了今天,她终于来到了洛阳。 干净整洁的地面,铺在地面上的是软绵绵的棉花做成的绣花被子而不是随处可见的杂草。 “弟子……不知。”门人无奈回答,首席长老只是向他交代了后事,具体的刺杀计划他一概不知。 想想貌似也没什么不可能!毕竟连你比我多颗糖这种事都能引发冲突,又何况是这种一方全年糟灾,眼看着国破家灭,一方安然享乐,各种自在的情况下? 节日之外,这种高调的方式并不为时人所喜,平日里出门,便是权贵也多半是坐马车而行。 阮梦莹领着弟子投来,雍牧将她们引进大堂,请座奉茶,备酒备菜。 但一旁的眼镜男却仿若见鬼的模样,只因画面中面试的张冶,言行举止,竟然和先前的自己一模一样? 代冬系鞋带的手突然停住,如果说秀月走的消息他已经提前知道所以能够控制住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个消息,就真的让他懵住了。 初在星圣境中期的时候,足足停留了两年多时间,才迈出了那一步。 这玉兔儿爷是送给皇上当万寿贺礼的,故此就是八月十三那天才做好的,最后完工的时候,总难免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儿去,所以这这个闷儿,是她根据那时候的心情设计的。 毕竟,破军拳是至刚至猛的拳法,而太极的特点,正是以柔克刚。 而在千代田区的一间酒吧里,一位集英社高层与业内朋友们聚会时,无意间说了一句话。 晶魂塔的问话,在郝宇的脑海里回转,也让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也正是他们的悉心教育,让边彼岸成为了五星国里,史上最强大的上古战士。 姚丹彤本来不想多说什么,但是眼前这些人把话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也提起来都让人莫名的火大,不管是谁换成这样的情况,都会让人无从遁形。 大炮的轰击还在继续,张三和两位倭国国王正在船上观看,其实攻破汉城的方法很多,张三之所以采用这种堂堂正正的办法就是表演给倭国国王看看,让他们畏惧琉球的强大。 “千真万确,之前我已经见过老祖了,万万不会有错。”赵宏德一脸的正‘色’道。 “卓老先生,你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一直慢慢的喝茶的麻星曜突然说道。 可是有些晚了,这么近的距离木灵儿又是含恨而发,仅仅躲开要害部位,但还是被灵晶穿透了肩膀。 她跟随厉昊南这么多年,厉昊南的心狠手辣她自然清楚不过,如果他肯‘私’下与自己谈谈,恐怕自己还有条活路,但是他今天把大家聚到一起,就是想清理‘门’户,并且给大家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和‘交’代。 第153章 取一件东西(求月票) 前往少林寺?赵倜吸了口气:“官家叫臣弟去少林何事?” 赵煦再次沉默,片刻后道:“八哥儿去少林寺给我取一件东西回来,派别人前往,我不放心。” 赵倜双眉微微扬起,派别人前往不放心?赵煦手中可是有武德司赤龙卫的,赤龙卫只忠于他一个,说是死士都不为过,难道这样的人前去都不放心吗? “官家请 上官煜撇撇嘴,他早就不想让朱容恒那个老家伙带自己了,好不容易来了个漂亮的mm,他当然要做她的艺人了。 青莲止住了没完没了说下去的夜晓,着手安排人去做了。三人也是被安排到了很隐蔽的房间住了下来。等候着飘香苑飘回来的消息。 念安院中,已经傍晚,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可是门口仍旧没有动静。 张锦溪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张欣语,然后手臂飞速挥动,指尖游走在张欣语身前大穴,啪啪几声,张欣语便感觉浑身再无法动弹。 二人起身,缓缓向厅台走近,那灰衣老者右手始终紧紧拽着那件黄布包裹的器物。林茵茵见状,朝段羽若仙使了一个眼色,也起身跟了上去,却不紧逼,只停在了离那二人三丈开外,伺机观察。 “没时间废话了,现在赶去南城卫视准备上综艺节目。”林千夏叫助理随便收拾一下。 而他的叫声,不但叫不醒牧伏天,也不能阻止得了狂暴之后的神兽鲲。 顾玲儿点了点头,心中不免有了一丝窃喜。这么一来,这个“冷面僵尸”该不会怪罪我无缘无故打他了吧?孰不知,她的“窃喜”仅仅维持了一瞬,就在下一秒,顾玲儿便知道自己错了。 两人拥抱了许久才分开,夜晓开口道:“确实好听,给他用浪费了。”说完两人再度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韩珺瑶却是一时有些看不懂。 坐在车里的江逸轩,看着笑的开心的沐子晴,心里有一团莫名的火。打开门,下了车,径直往沐子晴在的地方走去。 有鉴于此,那间化学实验室的主人家便以区区50美元的低价出售了一天的使用权,权当是交保护费了。 约好的那天正好是星期天,虽然选了一家比较清雅的餐厅,但是或许是大家都这么想的,导致餐厅里人特别多,一副热热闹闹的模样。 现在气氛有些沉闷,看起来蕾娜好像也兴致不高,又有个半生不熟的大圣在,他当然不会叫的那么亲切。 李瑁半是疯癫,半是醉,等旺财拿着酒壶杯子刚走上舞台后,他当即一把抢过整个酒壶便仰头大口大口的豪饮起来。 厉吼声中,虎妖硬生生的穿越了那片火焰,则此刻他的皮毛变成了纯粹的金黄色,额头出金色的妖印显现。 也算彻底跟那位置无缘了,因为在我们南原只要被册封为王,那就不会有被册封为太子的希望,平王爷的称号,还是母后求来的,希望我这辈子平平安安。 此言一出,江枝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一环扣一环。 陈玄礼说着就拿起短刀在手中的砖块上比划起来,李瑁一看如此,于是只好尴尬的摆摆手请他继续, 而陈玄礼在连续撬动几块土砖间的缝隙发现丝毫不能将它们分开后,也是再次大吃一惊的朝着李隆基抱手行礼。 邪忌惊愕的瞪大眼睛,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嘴害怕的人会出面在自己的面前。 前往少林寺?赵倜吸了口气:“官家叫臣弟去少林何事?” 赵煦再次沉默,片刻后道:“八哥儿去少林寺给我取一件东西回来,派别人前往,我不放心。” 赵倜双眉微微扬起,派别人前往不放心?赵煦手中可是有武德司赤龙卫的,赤龙卫只忠于他一个,说是死士都不为过,难道这样的人前去都不放心吗? “官家请 上官煜撇撇嘴,他早就不想让朱容恒那个老家伙带自己了,好不容易来了个漂亮的mm,他当然要做她的艺人了。 青莲止住了没完没了说下去的夜晓,着手安排人去做了。三人也是被安排到了很隐蔽的房间住了下来。等候着飘香苑飘回来的消息。 念安院中,已经傍晚,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可是门口仍旧没有动静。 张锦溪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张欣语,然后手臂飞速挥动,指尖游走在张欣语身前大穴,啪啪几声,张欣语便感觉浑身再无法动弹。 二人起身,缓缓向厅台走近,那灰衣老者右手始终紧紧拽着那件黄布包裹的器物。林茵茵见状,朝段羽若仙使了一个眼色,也起身跟了上去,却不紧逼,只停在了离那二人三丈开外,伺机观察。 “没时间废话了,现在赶去南城卫视准备上综艺节目。”林千夏叫助理随便收拾一下。 而他的叫声,不但叫不醒牧伏天,也不能阻止得了狂暴之后的神兽鲲。 顾玲儿点了点头,心中不免有了一丝窃喜。这么一来,这个“冷面僵尸”该不会怪罪我无缘无故打他了吧?孰不知,她的“窃喜”仅仅维持了一瞬,就在下一秒,顾玲儿便知道自己错了。 两人拥抱了许久才分开,夜晓开口道:“确实好听,给他用浪费了。”说完两人再度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韩珺瑶却是一时有些看不懂。 坐在车里的江逸轩,看着笑的开心的沐子晴,心里有一团莫名的火。打开门,下了车,径直往沐子晴在的地方走去。 有鉴于此,那间化学实验室的主人家便以区区50美元的低价出售了一天的使用权,权当是交保护费了。 约好的那天正好是星期天,虽然选了一家比较清雅的餐厅,但是或许是大家都这么想的,导致餐厅里人特别多,一副热热闹闹的模样。 现在气氛有些沉闷,看起来蕾娜好像也兴致不高,又有个半生不熟的大圣在,他当然不会叫的那么亲切。 李瑁半是疯癫,半是醉,等旺财拿着酒壶杯子刚走上舞台后,他当即一把抢过整个酒壶便仰头大口大口的豪饮起来。 厉吼声中,虎妖硬生生的穿越了那片火焰,则此刻他的皮毛变成了纯粹的金黄色,额头出金色的妖印显现。 也算彻底跟那位置无缘了,因为在我们南原只要被册封为王,那就不会有被册封为太子的希望,平王爷的称号,还是母后求来的,希望我这辈子平平安安。 此言一出,江枝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一环扣一环。 陈玄礼说着就拿起短刀在手中的砖块上比划起来,李瑁一看如此,于是只好尴尬的摆摆手请他继续, 而陈玄礼在连续撬动几块土砖间的缝隙发现丝毫不能将它们分开后,也是再次大吃一惊的朝着李隆基抱手行礼。 邪忌惊愕的瞪大眼睛,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嘴害怕的人会出面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