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太娇陆爷又在执行家法温宁陆晏辞》 第1章 幽暗的小巷。 仅有的一盏路灯忽明忽暗。 温宁刚走到巷口,突然被人大力一扯,扯进了幽黑的角落。 墙边站在两个满身酒味的醉汉,一见到她,立马扑了上来,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浓重的酒味和男人粗暴的动作吓得温宁拼命挣扎。 “救命!” “来人,救命!” 男人当即给了她两记重重的耳光。 “叫个屁啊,得罪了人还敢叫!” “你今天叫破天也没人管你,老实点,哥哥保证一会儿让你舒服。” ...... 突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横在了巷子门口,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双冷寂的眼睛,淡漠看着角落里正在发生的暴行。 旁边的司机低声道:“要阻止吗,小三爷?” 被唤作小三爷的男人摇了摇头,“开车!” 此时的温宁已经被撕破了衣服,突然出现的车辆让她挣扎得更加厉害。 “救命!” “求求你,救救我!” 醉汉一看她还有力气求救,抬手又是两记耳光,在她身上的手也更加用力,眼看她的裙子也要扯下来了。 就在温宁要绝望的时候,已经启动的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下来两个高大的男人。 为首的男人修长劲瘦,穿一件没有任何品牌标志的白色衬衣,冷沉尊贵,干净得在夜色中仿佛会发光。 他死死的盯着角落里被狠狠欺负的温宁,似乎想要看清她的脸。 可惜,灯光实在太暗,他看不清女孩的面容,只能听到女孩低低的呜咽和求救声。 和记忆中的声音有些像。 他眯起了眼睛,冷寂淡漠的眸子里有一丝情绪波动,“李楠,抄家伙,往死里打!” 两个男人迅速的向角落奔去,惊动了正在兴头上的醉汉。 醉汉听到有人跑过来,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迎上去。 “敢破坏爷的好事,也不打听打听,这一带是谁的地盘!” 温宁被打得头脑发懵,却还是看清了男人的样子。 陆晏辞! 竟然是陆家的小三爷,她名义上的小叔,陆晏辞! 黑暗中他冷寂淡漠的眼睛染上了一层怒意,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野兽锁定了猎物般透着嗜血的光。 温宁大脑停了两秒,心底涌上了更深层的恐惧。 此时她脱离了醉汉的控制,两秒钟的停顿过后,她抓起地上的包包,爬起来就向小巷深处狂奔。 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音和醉汉的惨叫,但她顾不得这些,就像身后有厉鬼一样不停的向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跑进了满是灯光和烟火气的小吃街。 看着眼前温暖热闹的景像,温宁靠在墙角大口喘着粗气。 陆晏辞,他回来了吗? 他不是说了要走五年的,怎么三年就回来了? 刚才,他看到她了吗? 那样的黑灯瞎火,她又在暗处,他应该认不出她吧? 可是,那样冷漠和不近人情的陆晏辞,怎么会下车救人? 在她印象中,就算有人当场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眨一下眼,怎么会这么好心来救她? 她甩了甩头,不,她已经低微到尘埃里了,不能让他看到如此狼狈的场景。 她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无比狼狈的往前走去。 突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阿宁,明天中午回陆家吃饭,你小叔从美国回来了,陆家的人全部要到场。” 温宁脚步踉跄,低声道:“我明天有课,回不来。” 小姨沈兰玉不悦的声音传了过来,“陆晏辞这次回来是接手南风集团的,同时也要接手陆家,只要他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人生,上什么课比嫁进豪门更好?” 沈兰玉的人生理想,就是能挤进那个高贵的圈子,所以,当年刚二十出头的她嫁给了丧妻三个月的陆景礼,成为了两个十几岁孩子的后妈。 而且,她费尽心思的想把温宁也带进那个圈子。 温宁眉头微皱,“小姨,我明天真的回不来!” “温宁,我告诉你,你明天要是不回,我后天就去你妈坟上哭,你看着办!” 说完,便挂了电话。 温宁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发现手机被调成了静音,上面有三个陌生的未接来电。 想了一下,她回拨了过去。 “您好,请问您是?” 那边沉默了一下才道,“所以,我的号码是陌生号码?” 清冷的,低沉的嗓音,无比的熟悉。 是陆晏辞。 温宁吓了一跳,三年前她就换了手机号,他怎么会有这个号码? 她飞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声道:“先生,您可能打错了。” 不等对方回答,她迅速挂断了电话。 这一夜睡得极为糟糕,三年前的那件事在梦里反复上演,陆晏辞血红的眼睛像嗜血的野兽一样盯着她,她逃无可逃。 第二天早上,温宁顶着一个大大的熊猫眼起了床。 手机上充斥着小姨的几十条短信,让她打扮漂亮点,早点过去云云。 温宁换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淡淡化了妆。 她仔细检查了自己,发现除了腿上有淤青外,其他地方并没有肉眼可见的伤痕。 她这才松了口气。 到达陆家大宅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 温宁站在警卫室前整理自己的衣服。 公交车上太挤,她出了一身汗,此时额头的头发沾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偏偏又忘了带纸,她只得站在大门前不停的用手扇风,想等凉快一些再进去。 这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一只手从车里伸了出手。 手指修长,食指上一枚银色戒指泛着幽幽冷光。 指尖未端,夹着一包黑色封皮的纸巾。 干净,矜贵,带着施舍的怜悯。 温宁慌了一下,抬头便对上了一双幽暗的眸子,如冬夜的星空般冷寂。 陆晏辞! 温宁心头大乱! 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她有一种无处遁形的错觉,赶紧接过纸巾,低头小声道:“谢谢小叔。” 陆晏辞淡然点头,目光扫过她果冻般诱人的唇,眸底染上丝丝暗色。 时间瞬间仿佛被拉回了三年前。 第2章 也是这样的夏日蝉鸣。 女孩羞怯的眼神和汗湿的鬓角,和那个午后重叠在一起。 这三年来,每晚入梦,搅得他夜夜燥热难安。 陆晏辞磨了磨指尖,感觉刚才女孩碰过的地方开始发烫,连空气似乎都变得躁动起来。 不过,他很快收回目光,仍旧是冷沉尊贵的模样:“进去吧。” 温宁顿时松了一口气,像得了赦令一般夺路而逃。 她当然看不到,车上男人如野兽一般掠夺成性的目光。 进入陆家大院后温宁才发现,不仅是陆家人全来了,陆晏辞从前的朋友也都来了。 那群太子党个个身份显赫,陆晏辞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温宁不止一次见识过他们的荒谬行径,只得打起十分的精神避开这群人。 可是,一副女主人派头的沈兰玉不肯放过她。 “我不得空,你把这些酒给你小叔送过去。” 温宁拒绝不了,只得硬着头皮进了房间。 房间里觥筹交错,一片纸醉金迷。 一身淡蓝色连衣裙的温宁站在门口,就像一朵清新白玫瑰混进了刺玫瑰中一样扎眼。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她。 即使灯光幽暗,仍能看清她乌发红唇,媚骨天成,连头发丝都带着美貌。 尤其是那一身冷白的皮肤,在淡蓝色裙子的映衬下,白得勾人魂魄。 短暂的惊艳过后,有人嗤笑出声。 “小三爷,你家的小养女,几年不见长大了,看起来蛮好吃的嘛。” 陆晏辞也没想到她会进来,他眉心微不可蹙的皱了一下,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 “吃了陆家几年饭而已,谈不上什么养女。” 他声音很冷淡,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风轻云淡就划清了和温宁的关系。 同时,也把温宁从陆家的关系网中剔了出去。 温宁心微微下沉,手紧紧的抓住托盘。 陆晏辞和从前一样,知道用什么刀子扎人最疼。 她没有直视陆宴辞。 此刻即使他坐着,她站着,她也觉得他是在俯视她,她的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迎着这些人审视和不屑的目光,她把酒放在了桌子上:“小叔,你们的酒。” 陆晏辞的目光在她嫩藕般的小腿上停了一秒,然后微眯起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所有人都用看好戏的目光盯着温宁。 温宁觉得自己像是在太阳底下被扒了衣服一样难堪。 她几乎将唇咬得出血,放下托盘后快速的退到了门外。 身后传来一阵阵起哄的声音。 “小三爷,干嘛那么无情,好歹是个小美人,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小三爷,让她下来喝两杯,反正没姑娘陪酒。” 温宁指尖轻颤,原来,在陆晏辞和他朋友眼里,她和陪酒女差不多。 她没再继续听下去,迅速的离开。 室内,陆晏辞握住酒杯的手顿了顿,似笑非笑的道:“想找女人别在这里发疯,晚点去酒吧,那里什么类型都有。” 那人不知死活,继续起哄,“她反正也不是陆家的人,能陪我们喝酒,是抬高她的身价。” “啧,腿不错,又白又细,缠在腰上应该挺销魂。” 陆晏辞笑了笑,没说话。 但丝丝戾气却从那冷冰的眸子里泄了出来。 他突然站起来,抓起桌子的酒瓶,直接砸在了那人的脑门上。 酒瓶碎开,那人头上开了瓢,暗红的酒液混着血,流了一地。 所有人都惊呆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站起来,战战兢兢的看着这一切,“小三爷,这......” 陆晏辞扯了扯衣领,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么好的酒都堵不上他的嘴,挺扫兴的。” 他的声音风轻云淡,就好像刚才那个暴徒不是他本人。 “可是,小三爷,他是过来给您接风的,您怎么......” 陆晏辞拿过纸巾一根一根的擦拭手指,表情极淡,但眼里的寒意让在场人都打了个寒战。 “陆家地界上的东西,哪怕是一条狗,也轮不到别人来放肆。” 他刀子般的凌厉的目光划过那人的脸,“滚!!” 那人被砸懵了,一身狼狈,顶着血淋淋的脑袋,不敢抬头。 虽然都是太子党,但陆晏辞是里面最顶端的存在,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 那人甚至不敢去抹掉糊在眼睛上的血,颤抖着道:“对不起,小三爷,是我唐突了。” 陆晏辞扔了纸巾,转身出了房间。 他一言不发,但身上凛冽的寒意却比刚才的行径更让人觉得可怕。 有人扶起了那人,低声道:“你走吧,从后门走,别坏了他今天的兴致。” 温宁在自己的小房间躺了一会,打算离开。 哪料刚出门,就看到陆晏辞站在二楼楼梯口,正慢慢的往下走。 她身子一顿,想要回房间,却来不及了,陆晏辞已经看到他了。 她一手握住门把手,一手紧紧抓住包包,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进还是退,只得靠在门上,不自然的唤了一声“小叔”。 陆晏辞看着头顶小小的发旋,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她望进陆晏辞的眼睛,不自觉的想要后退。 那双眼睛无比冷寂,望向她时,顷刻间,她就觉得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瞬间,时光仿佛倒流到十年前。 也是这样湿热的夏天,她被小姨领到陆家大厅。 陆景礼的儿子和女儿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小狐狸精,将她的行李如数扔到门外。 耳边充斥着小姨的哭声,她无措的捏着自己的裙角,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了。 直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陆西洲,陆雪,你们的礼仪老师就是这么教你们对待客人的?” 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温宁抬头一看,那个瞬间让她记了一辈子。 中式低奢的别墅里,陆家旋转楼梯的尽头,站着一个少年,白衣黑裤,清贵逼人,脸更是好看得过份。 他迈着修长的腿从旋转楼梯上慢慢往下走,整个人仿佛融进灯光中,美得像是一副刚出世的油画,惊艳了温宁年少时的贫瘠时光, 沈兰玉扯了扯温宁的衣服,低声道:“这是你小叔陆晏辞,也就是景礼的弟弟,快叫小叔。” 温宁低着脑袋不敢直视他,只觉得胸腔颤抖得厉害,过了好久,她才用小猫一样细弱的声音低低的唤了一句“小叔”。 陆晏辞轻淡的“嗯”了一声,掠过她向外走去:“以后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了,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管家周叔说。” 他声音清冷,好听得要命,温宁呆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直到门外传来哈雷摩托低沉的引擎声,她才惊觉陆晏辞已经走远。 后来在很久的一段时间里,温宁都以为陆晏辞是个好人,直到有一天她跪在他面前疯了一般求他,他却无动于衷,只用居高临下的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那时候她才幡然醒悟,陆晏辞从未对她有过怜悯。 陆晏辞这样的人,哪里会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本身就是从腥风血雨中长出来的恶之花,强取豪夺的事看多了,干起来也就得心应手。 她究竟有多傻,才会以为陆晏辞是个好人? 陆晏辞很快到了她面前,盯着她,眸色又深又暗,“你从陆家搬出去了? 第3章 温宁低垂着脑袋,感觉像被野兽盯上了一般,窒息得难受。 她紧紧抵着门,想让自己尽量离陆晏辞远一点。 但他就在眼前,空间这么逼仄,她再怎么努力,陆晏辞身上的气息还是飘了过来。 清新的雪松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酒味,影影绰绰的缠上她的皮肤,让她瞬间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午后,也是这样蝉鸣低吟,醉酒的陆晏辞闯进了这个房间,暴力又失控。 想起这些,她心头发慌,快速的向前移了几步,和陆晏辞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可是,因为离得太近,错身的瞬间,她的手臂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他的手。 被碰触过的地方,隐隐发烫,残留着他的气息。 温宁咬了咬唇,小声道:“陆家离学校太远了,我住校。” 陆晏辞眯起了眼睛。 声音还是这么软,这么小,弄得他想狠狠收拾她。 而且,这三年,她还学会了撒谎! 不过,他暂时不打算揭穿她。 小猫偶尔亮亮爪子,是他允许的范围。 “我的手机,你拉黑了?” 温宁眼睫低垂,小声道:“我换号了,以前的手机坏掉后,所有人的号码都不在了。” 这事她倒是没有撒谎,她手机里所有陆家人,只存了一个小姨的号。 “手机给我。” 温宁只得把手机递过去。 一款比较旧的手机,屏幕已经磨得有些不清晰。 陆晏辞皱了皱眉,还是输入了自己的号码,然后用自己的手机扫了一下温宁的二维码,申请了加好友。 他把手机递过去,淡淡的道:“刚才......” “我懂,”温宁打断了他的话,“他们都是小叔的朋友,开个玩笑,没关系。” 她应该在陆家呆不久了,这些人怎么看她,她不会特别在意。 被陆晏辞捏过的手机隐隐的发烫,温宁下意识的将手机屏幕在裙摆上擦了擦。 这个类似嫌恶的动作让陆晏辞眼神一沉,薄薄的怒意染上了本就冷淡的眸子。 他声音极淡:“要出门?” “嗯,晚上有课,要回学校。” 陆晏辞眼眼微眯,“正好,我也要出门,我送你回学校。” 温宁心下一慌,还没想好说辞,李楠就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小三爷,洛小姐有些不舒服,要让您送她回家。” 陆晏辞眼里不悦一闪而过,皱眉,“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回事?” 李楠道:“有人拿你们订婚的事向她道喜,她多喝了一两杯,可能有些醉了。” 陆晏辞皱了皱眉,目光在温宁略显苍白的小脸上停了两秒,“我派车送你回去。” 温宁紧张的抓着衣角,垂眼拒绝:“不用,我自己能回。” 陆晏辞没回答她,盯着她看了两秒,然后,转身走了。 一直到陆晏辞背影消失不见,温宁才缓过神来。 他要和他的青梅竹马洛樱订婚了? 难怪提前了两年回来。 她松了一口气,回屋拿了点东西便离开了陆家。 晚上十一点的京市,人潮汹涌。 夜市喧闹的街头,温宁的手绘小摊前围了好几个客人,成交量还不错,又有几个客人加了她微信,预定了想要手绘小像。 离小摊不远的树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加长红旗。 京市开这车的人不少,所以即使是改装过的特殊防弹车,也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车上,隐匿在暗处的男人眯直眼睛盯着小摊前的温宁。 那目光,宛若大型野兽看到新鲜猎物般,布满了带着毛边儿的倒刺,仿佛要从温宁身上勾出几丝血印子现来一样。 旁边的李楠看了一眼陆晏辞,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有一种直觉,这个女孩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李楠在陆家工作十几年,领教过陆晏辞的手段,陆晏辞这个人,是没有什么道德感的,他想要的东西,几乎从不会失手。 并且,陆家这种层面上的家族,在外面养个女人太过稀疏平常,几乎没人会过问。 只是,这个女孩好歹是他大嫂的侄女,似乎伦理上有些说不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晏辞收回了目光。 “你说,陆家有什么不好,她要搬出去住,还住在那种地方?” 李楠想了一下,“温小姐还小,不懂事。” 陆晏辞拨了拨手机,目光停在微信上。 温宁没有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他抬了抬眼皮,“有没有那种让人快点懂事的办法?” 李楠道:“可能没有,除非突然经受非人的折磨,才会快速成长。” 说话间,温宁已经开始收拾小摊,一小会功夫,就把所有东西收进了一个小箱子,然后扫了一辆小黄车。 小黄车在前边慢慢的走着,红旗在不远处,不紧不慢的跟着。 没多久,小黄车拐进了一个老旧的小区。 红旗也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温宁提着箱子,刚进小区门,突然路边的法拉利车门打开,一个清俊漂亮的少年冲了出去,愤怒地截住了温宁。 刚要下车的陆晏辞手一顿,停住了动作。 是陆西洲,他大哥的儿子陆西洲。 小区很旧很小,入口也小,陆晏辞只是把车窗摇下了一点点,就清楚的听到了陆西洲和温宁的对话。 “温宁,你是不是贱,宁愿住这种狗窝,也不愿意住我给你安排的别墅。” 温宁被他捏得手腕都要断了,她用力的去掰陆西洲的手,“哥,你松手。” 陆西洲目光阴沉的盯着她。 灯光下,他眼珠赤红,好看的脸上全是戾气,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温宁感觉到一丝危险,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谁料这个动作激怒了陆西洲,他暴躁的将她抵在树杆上,咬牙切齿的道:“你三个月没回陆家了,还把我拉黑,是不是在躲我?” 温宁皱紧了眉头,冷淡的眸子里闪过难以觉察的厌恶。 但她此时并不愿意彻底得罪陆西洲,只得道:“哥,你松手,让人看到不好。” 陆西洲嗤笑一声,“哥?谁是你哥?你是陆家人吗?你不是!而且我他.妈不想当你哥,你装什么傻?” 温宁垂下眼帘,遮去眼中的厌恶,低声道:“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西洲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精致的眉眼。 其实从前他很讨厌她,觉得她和她那个小姨一样世俗一样攀龙附凤,所以他总是和陆雪一起捉弄她。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慢慢的长开了,他蓦然发现自己不知从何开始,已经满脑子都是温宁。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越发觉得温宁好看的过分,长成这样,根本就是故意在勾引他! 几乎没有考虑,他掐着温宁的下巴就想去亲她。 第4章 温宁猛的推开他,“陆西洲,请你自重。” 陆西洲变了脸色,咬牙道:“温宁,别给脸不要脸,你和你那个只想上位的姨妈有什么区别?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在你面前,你却不要,是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温宁脸色变了变,语气极冷,“我知道陆家高不可攀,我也没打算攀附你们。” 见温宁变了脸色,陆西洲烦躁的拔了拔头发,语气软了几分,“温宁,我不是那个意思,只要你跟着我,除了不能给你名份,其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以前是做了很过份的时候,还纵容陆雪欺负过你,但这些事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温宁,你应该对我有好感的吧......” 眼看他越说越离谱,温宁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陆西洲,我想你弄错了,我对你没兴趣。" 她一字一顿的,咬字非常清晰,“准确的说,是我对你们陆家人不感兴趣,一丝一毫兴趣也没有。” 这话同样一字不落的被车里的人听了去,陆晏辞搭在车门上的手顿了一下,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戾气,车上的气压突然就变得低了不少。 陆西洲一听这话就炸了:“对我不感兴趣?是不是因为这小子?” 他突然从兜里掏出一叠照片,直接扔到温宁脸上,语气极其愤怒,“你是不是喜欢他?” 照片散了一地。 虽然灯光幽暗,但温宁还是看到了,照片上的人是她同学陈泽,最近因为实习的事,和他走得近了点,没想到被陆西洲拍到了。 看着一地的照片,温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哥,我知道陆家势大,但请你不要去骚扰我同学,他只是个普通人,而且我也不喜欢他。” 陆西洲伸手抓住她,把她拖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温宁,想要他安全的毕业,你最好老实点,再让我看到你和男同学走得近,我要他生不如死!” 温宁突然变了脸,用一种极度厌恶的眼神盯着他。 陆西洲被她这样的眼神弄得怔住了。 这个在陆家呆了十年的小可怜,一直温顺服帖,被逼得急了也只会逃跑,什么时候她有了这样攻击性的眼神? 半晌,温宁蹲下来,把照片一一拾起,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她拿过小箱子就走,“陆西洲,你走吧,这里不适合你这样的贵公子。” 她很快隐匿进黑色的夜色中消失不见,陆西洲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人影。 陆西洲气得踢了几脚垃圾桶,骂了句脏话,很快驾车走了。 过了一会儿,红旗车门打开,一个修长劲瘦的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夜风吹过,卷起一地的黄叶,空气中充满着夏日潮湿的黏糊感,带着老小区淡淡的霉味,呼吸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顺畅。 陆晏辞弯腰从垃圾桶里拿起几张照片。 照片中女孩男孩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阳光从树缝中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仿佛给两个渡上一层醉人的金,看起来无比般配。 陆晏辞眯起眼睛,摸了摸照片中女孩的脸。 笑得这么灿烂,眼里仿佛落进了漫天星河,和别人在一起,就这么高兴? 不远处,温宁隐匿在黑色的角落里,一动不动的盯着陆晏辞。 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衣,黑色西裤,模样干净矜贵,立在黑色的夜色中仿佛在发光,就连这破败的小区,也仿佛因为他站在那里,看起来高级和干净了不少。 但只有她知道,这个人干净漂亮的外表下,有一颗冷酷到残忍的心。 突然,陆晏辞猛的抬头,直勾勾的向她看过来。 那眼神,仿佛野兽在夜色中盯住了自己的猎物,带着血腥和掠夺的味道。 温宁身子一震,快速的转身,几步就进了破败的小楼。 楼道的灯早已坏掉,她走了几步,便觉得浑身无力,于是靠在楼道上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记忆中的那些画面喷涌出来,一种从骨头深处滋生出来的痛楚蔓延到心脏,像某种可怕的后遗症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过了很久,温宁跌跌撞撞的进了自己租的房子。 老旧的一室一厅,放着极为简单的家俱,灯光也不明亮。 可就是这一点不明亮的灯,让楼下的人望了很久。 一直到开始下雨,李楠撑着黑伞走出来。 “小三爷,晚了,回吧。” 陆晏辞盯着五楼的那一点模糊的灯光,淡淡的道:“查一下这几年她的人际关系。” 李楠道:“没什么可查的,陆西洲把她身边的人几乎都赶走了,只要有男的靠近,他就会下手。” “小三爷,你当年把陆西洲放在她身边,几乎隔断了温小姐所有的桃花。” 陆晏辞手指动了动,目光从小小的窗户上移开。 “西洲多少岁了?” “二十二,比温小姐大两岁。” 陆晏辞点了点头,“不错,能领结婚证了,把京市差不多年纪能结婚的世家小姑娘的资料收集一下,给他挑个女朋友,该成家了。” 李楠垂下眼帘,低低的道:“小三爷,你和洛小姐明天的约会,不要忘记了。” 陆晏辞面色极淡,冷冷的道:“李楠,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第二天,温宁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体重得几乎起不了床。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滚烫。 量了一下.体温,39度! 吃了两片退烧药,一觉睡到下午,整个人感觉轻松了不少。 打开手机,看到十几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微信好友通过申请。 温宁盯着那条好友申请迟疑了三秒,最后选择了放弃不管。 陆晏辞,最近不回陆家,应该是碰不到了吧? 这时,好友林漫雪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亲爱的,江湖救急!” 下午六点,温宁出现在了水色咖啡厅。 因为不是周末,又是这个时间点,偌大的咖啡厅显得空空荡荡。 温宁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人。 她走过去,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你好,我是林漫雪。” 男孩抬头,眼里闪过一抹惊艳,随即站起来握住了温宁的手,“你好,我是江一诺。” 他白衣黑裤,笑容羞涩,说话清风霁月般让人舒服。 和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总是护着她的男孩有三分相似。 只是,那个人已经过世四年了。 温宁有些失神。 谈了一会儿,温宁道出实情,“不好意思,江先生,林漫雪是我好友,我是代替她来相亲的,目的是搅黄你们的相亲,她有男朋友了,家里不同意,所以......” 江一诺刚要开口,就看到温宁突然拿起桌上的杂志,遮住了自己的脸。 他诧异的看着她:“怎么了?” 温宁恨不得缩到桌子底下。 怎么到处都有陆晏辞! 只见窗户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边站着极为抢眼的一男一女。 第5章 那男的,正是陆晏辞! 他穿着质感优良的白色衬衣,黑色西裤包裹着长得没有边际的大长腿,那样子,又冷沉又尊贵。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角,惹眼的要命! 他身边的女人,一袭白色名牌小洋装衬得她身材凹凸有致,长相清秀甜美,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很是动人。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女人把手挂进陆晏辞的臂弯,拉着他往前走。 眼看两人走远,温宁松了一口气,把书从脸上拿开。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陆晏辞突然回头,远远的看了过来。 明明隔得这么远,她却感觉到他眼中的冷意就这么不着痕迹的侵略了过来,她瞬间头皮发麻,心跳如雷擂。 好在陆晏辞很快移开了目光。 温宁马上站了起来,“对不起,江先生,我有事要走了。” 江一诺还没来及说话,她已经快速的离开,那火急火燎的样子,就像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陆晏辞和那个女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视野里。 来不及躲避,温宁直直的僵在原地,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小叔!” 陆晏辞的目光在她白色的及膝连衣裙上扫过,然后落在她带着一丝病容的脸上,冷淡道:“和同学在这里喝咖啡?” “阿辞,这是谁呀,怎么叫你小叔?” 女人目露惊讶,声音娇软。 陆晏辞神色极淡,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大嫂的侄女。” 女人吃惊的打量了温宁一翻,“你就是那个小侄女,长这么大了?” 她伸出手,与温宁握了握手,“你好,我是洛樱,是晏辞的朋友。” 其实,不用洛樱介绍,温宁也知道她是谁。 她在陆家曾经偷偷的多次观察过洛樱。 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被所有人宠爱,就连一贯冷情少言的陆晏辞,也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她。 洛樱是永远活在太阳之下的公主,而她,只是阴暗角落的一株卑微野草。 温宁还没开口说话,江一诺就追了上来,“唉,你的手机没拿。” 温宁迅速接过手机,“谢谢!” 江一诺抓了抓头发,耳尖发红,“温小姐,微信加一个好友可以吗?” 温宁为了快点离开,快速的加了江一诺好友。 只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陆晏辞那越来越冰冷的眼神。 “温宁,这是你同学?” 不等温宁开口,江一诺便笑道:“不是,是相亲对象,今天第一次见。” “相亲对象?” 陆晏辞眯起了眼睛,眸底暗色渐浓。 温宁心里一惊,垂下了脑袋。 她软白的手指紧紧交握在一起,小声的道:“不是,只是普通的同学,小叔,洛小姐,我们要走了,不打扰你们约会。” 说完,她拉起江一诺逃一般出了门。 门口,江一诺笑道:“那个人真的是你小叔啊,长得真年轻真好看,比男明星还好看。” 温宁看着眼前和记忆深处某人有些相似的面容,心中晦涩。 不过,她很快便道:“江先生,你最好离我远点,微信什么的,删了吧,留着我的联系方式,对你没有好处。” 江一诺吃惊的看着她,刚要问为什么,温宁已经转身走了。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温宁刚走了没多久,突然暴雨倾盆而至,原本明亮的天空也突然就黑得可怕。 她来不及躲雨,就被淋了个通透,偏偏四周又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她只得在路边的树下站着等雨小一点。 过了一会,黑色的在迈巴赫突然快速驰了过来,扬起的水花差点溅到温宁身上。 车门打开,清冷而低沉的声音在雨幕中极具穿透力:“上车!” 隔着雨幕,温宁看清了车里的人。 他劲瘦的手腕压着车窗,正淡淡的垂眼看她。 明明隔着雨,那种长居上位者的压迫感还是顺着雨水侵略了过来。 温宁心底滋生出一种被俯视的错觉。 一秒钟的犹豫后,温宁向后退了几步,突然转身就跑。 陆晏辞盯着雨幕中越来越小的身影,眯起了眼睛。 空气中的气压比刚才还要低,李楠不禁打了个寒战,“小三爷,要把温小姐带回来吗?” 陆晏辞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视,他一直看到温宁跳上了不远处的公交车,才吐出几个字,“去她住那里!” 温宁在公交车上不停的往后看,直到看不到陆晏辞的车豙灯,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陆晏辞越来越阴沉可怕了。 下了车后,雨还是不小,温宁没有伞,踉踉跄跄的进了小区楼道。 她的烧本来就没有退完,淋了一会雨,这会烧的厉害。 黑暗的楼道灯坏了好久也没人修,外面隐约的灯光渗进来,照在地上斑斑点点的,让陈旧的空间更显破败。 温宁身上已经湿得差不多了,加上一整天几乎没有吃饭,刚才又紧张,这会一放松下来,身子就软得厉害。 她扶着锈迹斑驳的楼梯,慢慢的上了楼。 到门口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连包也落在咖啡厅了,手里只捏着一只手机。 她苦笑一声,顺着墙滑坐在地上。 运气怎么这么差,好像每次遇到陆晏辞,都没有好事发生。 钥匙丢了,手机竟然也没电了! 现在只能等雨停了再想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楼道口传来低缓的脚步声。 她想抬头去看是谁,可是头沉得厉害,勉强抬起来,只看到一道修长挺拔的人影。 清冽的雪松味道如入侵者一样侵入了温宁的鼻腔,一呼一息之间,似乎被那个味道包裹了。 她昏沉的头脑仿佛被那个味道劈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迅速的站起来,结结巴巴的道:“小,小叔......” 是陆晏辞! 陆晏辞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打湿的头发贴着她细嫩的脸颊,越发显得她皮肤白嫩,眉眼精致。 而且因为发烧,嘴唇特别殷红潋滟,简直就像在勾着她去亲她! 他眸底染上暗色,慢慢向她逼近,“看到我为什么要跑? 第6章 危险的气氛一点点逼近,温宁感觉到空气里全是窒息的味道。 她胸闷得厉害,拼命想要后退,背死死的抵着墙,退无可退。 可陆晏辞并不打算放过她。 他高大的影子越来越近,几乎就要抵在她的身上。 她只能紧紧的抓住墙边锈迹斑斑的的水管,眼睫低垂,不敢看他。 灯光幽暗,掩去了她脸上不正常的红,只能看到她殷红诱人的唇。 陆晏辞的目光落到她半湿的头发上,语气有几分冷,“你住在这种地方是为了躲谁?” 他已经逼得很近,高大的影子将温宁完全笼住,就像一张网一样缠住她,让她逃无可逃。 温宁头昏得厉害,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因为陆晏辞逼得很近,她的腿控制不住的开始发颤。 “说话!” 温宁张了张唇,“小叔,我......” 突然,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支撑点,向前面倒去。 晕了? 陆晏辞搂住怀里的人,才发现她身上的温度高得吓人。 他皱了皱眉,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温宁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围黑漆漆的,一点光亮也没有。 她下意识的以为在自家床上,手一抬,就碰到了又软又硬的东西,还带着皮具光滑的触感。 沙发?座椅? 突然,头顶亮起了半明半暗的灯光,伴随着低沉清冷的声音,“醒了?” 温宁猛的抬头,望进了一双冷寂的眸子里,眸底的暗色几乎要把她卷进去。 身体里的血仿佛瞬间凝固,温宁整个人都傻了,“小,小叔......” 为什么她会和陆晏辞单独在一起,还在黑漆漆的车里? 跟着他的那个叫什么李楠的人呢?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陆晏辞淡淡的道:“你的东西落咖啡店里了,给你送过来的时候,看到你晕倒了。” 他看了一眼车窗外,抬手按了按锁,车窗滑下一小截,外面剧烈的雨就砸了进来。 “车坏了,可能要暂时等一会才有人过来。” 可能是因为发烧的原因,这么一阵冷风钻进来,温宁竟然打了个哆嗦。 陆宴辞眯起了眼睛,目光落在她因为发烧而潋滟的唇上。 他声音极淡:“冷吗?” 温宁有一种想要逃的冲动。 可车子就这么大,无论她往哪个方向坐,那淡淡的雪松味还是像无形的爪子一样缠了上来。 无比的窒息。 又是一阵冷风夹杂着雨水灌进来,温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声的道:“不,不冷......” 她狼狈的样子让陆晏辞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拿过搭在副驾驶的外套递给温宁,“只有这个,先穿一下,接我们的车应该快要到了。” 温宁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去接。 陆晏辞挑了挑眉,“嗯?” 简单的一个发音,却带着浓厚的压迫感,压得温宁有些喘不过气。 她只得接手去接,“谢谢小叔!” 手不经意的就和陆晏辞的手碰到了一起。 凉凉的触感,像一小块冰一样让高烧中的温宁惊了一下。 但陆晏辞正盯着她,她只得硬着头皮,把衣服接了过去。 又是一阵冷风冷雨灌进来,温宁忍不住又抖了一下。 陆晏辞皱了皱眉,“穿上!” 声音极淡,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冷意。 三年过去了,陆晏辞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势越发明显,有时候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人觉得带着沉重的威压。 温宁无法抗拒的把衣服盖在自己身上。 的确是暖和了一些,但这衣服上沾满了陆晏辞的味道。 三年前那个下午的记忆不可预料的跳了出来。 醉酒的陆晏辞滚烫的身体,烧得通红的眼睛,强势霸道的唇,那些被刻意忘掉隐秘而禁.忌的回忆,瞬间出现在脑海。 温宁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是害怕,也是真的难受。 陆晏辞皱了皱眉,抬手按了按窗户起升键。 风雨声被隐去的同时,两个人被彻底的隔绝在这狭小而隐秘的空间,温宁心里有些惊慌,哑声道:“不要关!” 陆晏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皱了皱眉,调整了椅子的位置,尽量让自己离温宁远一点。 温宁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闪了一下。 陆晏辞还是这么不喜欢别人靠得太近吗?不过好像自己这样子,是不太引人喜欢。 不过此时她也顾不得这些,强烈的眩晕感传来,她慢慢的歪在车门上,呼吸变得急促。 陆晏辞察觉到了不对劲,起身在她额头上探了探,温度高得可怕。 温宁无力的抬了抬眼皮,动了动干涸的唇,“小叔,有水吗......” 陆晏辞这才看到她原本潋滟的唇这会已经干得起壳了,整个人看起来焉焉的没有一点精神。 在扶手箱找到一小瓶矿泉水,陆宴辞拧开盖子想递到温宁唇边却发现离得太远。 车子空间本来不大,他又在前排,只好把车座椅移开。 他个子高,没办法直起身子,只得弯腰俯,半倾着身子把水递到她唇边。 “喝一口。” 温宁全身软得没力气,只得就着陆晏辞的手喝了一口水,然后发现陆晏辞半边身子都罩在她身上,那姿势极尽缠.绵。 还没咽下的水差点喷出来,温宁紧张的咬住了唇,下意识的望向陆晏辞。 心仿佛漏了半拍,陆晏辞眯起了眼睛。 小丫头这个时候看起来还不错,好像很好揉捏和掌控的样子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禁.忌又隐秘的东西在缓缓流转,暧.昧得让人心惊。 温宁惊得想要往后退,可脑袋却抵在车门上,没办法动弹。 陆晏辞盯着她干涸的唇看了几秒,很快收回了目光,声音带着几分哑,“还喝水吗?” 这要是在平时,温宁直接就拒绝了,可她这会实在干得厉害,仿佛有一股火从喉咙一直往外蔓延一般,她下意识的就抓住了陆晏辞的手,就着他的手又喝了几口。 “谢谢小叔。” 陆晏辞手指轻轻碾过被她碰过的手指,上面似乎还停留着她皮肤的质感和滚烫的温度,如同这封闭空间中的气息一样迷离又让人困惑。 他这个人生性薄凉,连亲情都很寡淡,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东西总是给他一种很柔软的感觉。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她看起来好像很怕他的样子? 他有那么可怕吗? 他半眯着眼睛,神情冷淡,“温宁,你为什么怕我? 第7章 极淡的语气,似乎染着一层薄薄的怒意。 温宁烧得厉害,神智有些不是太清楚,此时胆子似乎也大了一些,“小叔,你离我太近了。” 她声音又软又小,带着几份哑。 陆晏辞盯着她,眸底暗色越发浓郁。 要不是她现在烧成这样,看着意识都不太清楚,他会以为她在勾.引他。 这时,车玻璃突然被敲了敲。 车窗摇下,外面的李楠一身是水的站在外面,他抹了把脸,“小三爷,车来了,您和温小姐赶紧上车吧。” 陆晏辞看了一眼大雨中打着双闪的劳斯莱斯,又看了一眼烧得有些迷糊的温宁,微微皱眉,“你叫一辆120过来。” 李楠一边抹着脸上的水,一边苦笑:“我的小三爷,您是几年没回来了,不知道京市这情况,现在这雨下得半个京市都停电了,交通也瘫痪了,这会子功夫,我上哪儿给您找救护车去?” 陆晏辞拿起手机,正要打电话,李楠便又道:“小三爷,正好这旁边的小区里有您的房子,要不然今天晚上就在那里去住吧,正好苏医生也在同一个小区,这比去医院强多了。” 很快的,苏寻到了陆宴辞的住处。 看到看到床上的人是温宁,苏寻眼神复杂。 “怎么会是她?” 陆晏辞看着苏寻为温宁扎了一针,语气冷淡,“路上遇到了,看她生病就带了过来。” 苏寻嗤笑一声,“陆家小三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他站起来,撇了一眼还在昏睡中的温宁,语气不太友好,“陆晏辞,别怪我没提醒你,洛樱的抑郁症已经非常严重了,别再刺激她。” 陆晏辞态度冷淡,“苏寻,你管得太多了。” 苏寻推了推金丝边儿眼镜,目光一寸一寸的游走在温宁脸上,“你要养个猫儿狗儿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你别忘了,你这次回来是和洛樱订婚的,她才是正主儿。” 两人是世交又是发小,关系极好,平时说话从不会藏着掖着,但此时苏寻的语气让陆晏辞极不为悦。 并且,他看温宁的目光让他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窥视的感觉。 陆晏辞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叫他来,他冰冷的语气中染上了一丝怒意,“苏寻,你逾越了,出去!” “谁爱管你的破事!” 苏寻冷哼一声,抓过药箱便走。 温宁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空气中有淡淡的木质幽香,柔和的灯光下,清一色的乳白色家俱散发着清贵的味道。 她吸了一口气,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全身无力。 这是哪里? 她最后晕过去了吗? 陆晏辞呢? 来不及细想,她强忍着不适下了床。 然后,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衣服,只着了一件黑色的丝质衬衣,而且一看就是男士的,松松垮垮的罩在自己身上,像件袍子一样宽松。 她脑子有些懵,不敢去想是谁给她换的衣服,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拉开门,入目的是宽大的客厅。 几乎没什么家俱,只在宽大的落地窗前放了一张足够大的真皮沙发一张放满酒的吧台。 陆晏辞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他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穿着白色衬衣的模样,清贵冷沉又气势迫人。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向她。 过份宽松的衬衣松松垮垮的挂在她身上,堪堪的到了膝盖处,露出白得如嫩藕般的小腿。 只是一眼,他便移开了目光,神色冷淡,“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温宁还是觉得昏昏沉沉的,但烧的确也是退了一些。 她低垂着眼帘,声音细如蚋蚊,“好一些了。” 陆晏辞极淡的“嗯”了一声,表情冷淡,“轻度肺炎,刚才让人来打了一针,还留了一些药片。” 他敲了敲身后的吧台,“药在这里,过来吃了。” 语气极冷,就好像在车上那个眼神可怕的人和他不是同一个人。 有时候温宁觉得陆晏辞有两种性格,一种阴郁得如同黑暗中的凶猛野兽,随时可以扑上来咬你一口,一种却冷淡得如同在冰箱里冻过三天一样波澜不惊。 但无论是哪种陆晏辞,都有一种鄙晲这个世界的气势,风轻云淡中,就掌控了一切。 温宁慢慢的走过去,看到吧台上放着一些分好的药包,还有几瓶矿泉水。 她把吞了一小包药片,还没把水放回去,就感觉到一道亮眼的闪电划过,紧接着,是沉闷的雷声。 温宁瞬间白了脸,几乎把矿泉水瓶捏得变了型。 外面漆黑一片,好像一直没有停,闪电雷鸣,像极了周言下葬时候的那个天气,仿佛空气都在流血。 瓶子里的水慢慢的流到了地上,温宁盯着外面,整个人好像被钉在了原处。 陆晏辞感觉了她的不对劲,淡淡的道:“怕打雷?” 温宁回过神来,才发现水已经流到了昂贵的楠木地板上,她慌忙去擦,陆晏辞阻止了她:“有佣人会做。” 他看了一眼温宁苍白的脸,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苏寻说你营养不.良。” 苏寻,陆晏辞发小,知名医生,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京市医学界鬼才的称谓,同时也是陆家的世交。 温宁对这个人的名字并不陌生。 许是烧了一.夜,她神情染上一层倦,“减肥的人都有些营养不.良。” 陆晏辞定定的看着她。 头上的灯影打下来,在他眉眼处打上一道阴影,不锋利,却极为冷沉。 也很危险。 温宁心下一惊,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出神太久。 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她那点小心思显然藏不住,只得小声道:“最近学习压力大。” 陆晏辞点了点头,眼神里危险的气息敛去,伸手从面前的小茶几上夹起一张薄薄的小方片递给温宁,“这个,你拿着。” 一张银行卡,金色的,显示它不俗的身份。 温宁后退了一步,没有伸手去接,只是低声道:“小叔,不用,我有钱。” 陆晏辞盯着她不说话。 目光在苍白又精致的脸上停了一秒,最后落在她娇嫩又勾人的唇上。 属于那个午后的记忆突然就涌了上来。 他目光暗了暗,空气突然就染上了一层危险的气息。 第8章 “收下!” 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属于上位者的威压。 温宁垂着脑袋,没有去接。 在陆家十年,陆晏辞是什么人,她多少知道一些。 这样的人,恩宠收放自如,所有善意里都藏着残忍的针。 他随意的一句话,能让全世界对你另眼相看。 同样,他轻飘飘的一句话,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这些年,温宁不是没有体验过。 当年陆晏辞一句“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她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后为又因为他的一句“她和陆家没什么关系”,她被人整整霸凌了好几年。 陆晏辞的恩宠,给的随意,收的也决然。 同样,他的同情,是恩,也是劫难。 她不想再沾染半分。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又对她起了好意,但这空气里危险又暧昧的气息让她想要逃。 不过直觉告诉她,最好收下这张卡。 她咬了咬唇,接过那张卡,“谢谢小叔。” 陆宴辞似乎挺满意她的举动,点了点头,“觉得回陆家太远的话,就在学校附近租个好点的房子。” 他语气淡淡的,“你可以重新买一只猫。” 猫? 温宁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三年前,她养了很久的猫被人下了药,偏偏当时陆家所有人都出门了,只有陆宴辞在家。 她用了生平最大的勇气哭着求他请医生来救救她的猫,但陆晏辞却只是淡漠的看了她怀里快要断气的猫一眼,便匆匆的离开了。 温宁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眼神,薄情,冷淡,带着对生命不屑的漠然。 再后来,猫死了,陆晏辞不久也去了米国。 所以,她现在可以理解为,他是想补偿当年的事吗? 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温宁故意轻淡的道:“不用,其实我也不太记得了。” 或许是她表现得太过刻意,陆晏辞微微蹙眉,“那一次,我比较赶时间......” “小叔,”第一次,温宁主动打断了他的话,“以前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就不要再提了。” “都”这个字被咬得极重。 以前的事,都,不太记得了? 陆宴辞薄薄的唇慢慢的抿成一条直线,本就冷意十足的温度似乎又低了几度。 灯火明暗间,空气似乎染上了一层难言的隐喻。 暧.昧,危险,却又要让人想要去染指。 不知过了多久,陆晏辞开口了,“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温宁如得大赦,握紧的拳头终于松开。 她低低的道了句“晚安”便逃一样的进了房间。 陆晏辞的目光落在合上的门上。 不用猜,他也能想象门后的小女生有着怎样茫然的表情。 像一只小小的幼兽一样不知所措。 想起她说“晚安”两个字时那软糯又怯生生的声音,他清冷的眸子里突然染上了一层晦涩难明。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陆晏辞刚房间出来,就看到李楠开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纸袋包好的早餐。 他一边换鞋一边小声道:“小三爷,温小姐怎么走得这么早?” 陆晏辞正在扣袖扣的手一顿,走了吗? “还有,我看到她往垃圾桶里扔了个什么,金灿灿的,等她走了就好奇的看了一眼,竟然是张银行卡。” 陆晏辞瞬间变了脸色,冷意森然的盯着李楠手中的银行卡。 正是昨天晚上他给温宁的那张。 竟然被她扔到了垃圾极里?! 他慢慢的眯起了眼睛,心底慢慢的涌上一层怒意。 很好! 他陆晏辞出去的东西,竟然被当垃圾扔了! 这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骨头这么硬,他倒想看看,她能扛到什么时候! 这时,李楠又道:“对了,小三爷,上次您让查的结果出来了,那天晚上的人的确是温小姐。” 他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温小姐,在夜色酒吧上班,兼职。” 陆晏辞猛的眯起了眼睛,一丝丝戾气随着呼吸散发了出来,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被染上了一层危险的气息。 李楠不太明白他突然的情绪波动,跟在陆晏辞身边多年,他第一次看到他为了一句话突然变脸。 可他不敢问这里面的原因。 在家里休养了四五天,温宁终于缓了过来。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去了第十一医院。 周语看到她过来,非常开心。 “姐姐,你好几天没来看我了。” 温宁摸了摸少年的脑袋,笑道:“工作忙,小语现在大了,能好好听医生的话,姐姐轻松了不少。” 周语喝了一口温宁带过来的汤,低声道:“姐姐,真的能找到和我配对的骨髓吗?” 温宁目光晦涩,但很快笑道:“当然能,现在信息这么发达,一定可以。” 周语又道:“那下周我哥的忌日,我想和姐姐一起去,去年因为生病没去,很遗憾呢。” 这时,温宁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小语,我得回学校了” 周语冲温宁眨眼,“嫂子,你辛苦了,等我病好了,我来养你。” 温宁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小屁孩又乱叫,好好养着,明天来看你。” 回了学校才知道今天的任务是接待学校药业集团投资方。 中式浅绿小旗袍裹着温宁柔软又凹凸有致的身体,及背的墨发被一只碧绿的仿玉簪固定在脑后。 整个人青春逼人中,透着一股子优雅娇媚。 林漫雪戳了戳温宁的腰:“喂,你又瘦了,是不是又为了钱不要命?我说周言都死了好几年了,你们又只是朋友,干嘛把自己弄得他的未亡人一样。” 她看温宁不说话,叹了一口气道:“周言当年的死,不全是因为你的原因,你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 说话间,几辆黑色的宾利缓缓驶进视线范围。 车门打开,极有气势的男人被一群校方领导簇拥着出现在温宁视野中。 质地优良的白色衬衣勾勒出男人劲瘦的腰身,黑色西裤包裹着一双长得没有边际的大长腿,清冷矜贵又气势迫人。 温宁瞳仁一缩,迅速垂下了眼帘。 陆晏辞? 他是京师大药业集团投资方? 这时,陆晏辞冷寂的目光扫了过来,停在温宁眉眼低垂的小脸上。 当他目光触及到她穿旗袍展露出来的姣好身段时,那目光中陡然添了一层寒意。 即使隔着人群,温宁还是觉得头皮发麻,她下意识的拉了拉摆裙,不敢抬头。 很快的,陆晏辞走到了温宁面前。 他冷沉的目光停在她身上,当看到她露在空气中白生生的脖子时,手突然就伸了过来。 第9章 温宁心下微惊,一声“陆总”还没来及得出口,脑后固定头发的簪子就掉到了地上。 墨染般的头发散下来,遮去了她白嫩的脖颈。 所有人都惊呆了。 温宁也不知道陆晏辞想做什么,一双漆黑的眸子怯生生的望向他。 这时,陆晏辞冷淡开口:“抱歉,不小心碰掉了你的簪子,可能你的仪表不太符合要求了,这样吧,你就当我的向导。” 他转身看向旁边的校方负责人:“没问题吧?” 负责人赶紧陪笑:“没问题,没问题!” 陆晏辞看了温宁一眼,极淡的开口:“跟着我。” 温宁咬了咬唇,看着地上摔断的簪子,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不得不跟着他。 占地上千亩的药业基地走一圈下来,加上持续两个小时的讲解,温宁嗓子都要冒烟了。 她擦了擦额上的汗,下意识的看向正在看药材的陆晏辞。 他是自带冷气吗? 这么热的天,所有人都热得快要冒烟,只有他跟个移动大冰箱似的,不仅没有流一滴汗,还把他周围几平方米的范围的气压都压得极低。 不过,他是真好看。 明明是这样简单的穿着,却像是站在T台上一样耀眼夺目,想要让人不注意都难。 这时,陆晏辞突然转过头,冷沉的目光直直的朝温宁扫了过来。 温宁一惊,赶紧垂下脑袋,退到身后的休息室。 她在里面小憩了一会儿。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抬头就看到陆晏辞站在她面前。 正自上而下的俯视她! 那种压人的气势让温宁无端的就滋生出一种卑微感出来。 不过,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就这么迷茫的看着他。 陆晏辞目光停在她微启的红唇上,喉结滚了滚:“醒了?” 温宁这才发现,这不是梦。 她慌忙低下脑袋,想要站起来。 但陆晏辞高大的身子几乎将她整个人罩住,温宁产生了一种无法脱离的奇怪压抑感,她有些惊慌的叫一声:“小,小叔......” 慌乱中,踩到了地上的粉笔头子。 脚下一滑,整个人一下子向前跌去。 几乎是瞬间,陆晏辞那张放大的俊脸就在眼前,她感觉自己的唇似乎扫过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柔软的触感,淡淡的雪松气息夹杂着烟草的味道沾满了整张唇! 温宁彻底傻眼了!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兽般弹回了椅子边。 然后,淡淡的红晕从耳根快速染到了脸颊,就连脖子,都呈现出粉红的色泽。 嘴唇,那是陆宴辞的嘴唇,刚才她竟然亲了陆晏辞! 她感觉脸红得快要炸了,她死死抓着裙子,声音小的不能再小,“小叔,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陆晏辞幽暗的目光扫过她柔软的唇,喉结重重滚了一下。 这个味道,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而且,哪有人亲了一下就脸红成这样的。 她这小模样,真想把她摁着往死里亲!亲到她哭着喊着求饶为止! 温宁哪知道陆晏辞的想法,下意识的抬手擦了擦唇,想把那上面的气息给抹掉。 却不料这个动作让陆晏辞眸色一下子冷了下去。 “不是故意的?” 他声线极冷,温宁不敢抬头看他。 但光凭这声音,她感觉到了他隐忍,克制的怒意,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一触即发。 温宁脑子开始发懵,难道陆晏辞认为她是故意的? 她瞬间想起了陆晏辞有严重的精神洁癖。 几年前,有一个当红女星为了上位,酒后故意在媒体前亲了陆晏辞,后来还上了热搜,结果没过几天,女星就在高速路上出了车祸,横尸现场。 她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报纸上那个女星血淋淋的样子。 这么多年了,她只看到过洛樱能和他亲近。 温宁忍不住指尖轻颤,她刚要开口解释,陆晏辞冰冷的声音就响起了。 “一周前,你去过夜色酒吧?” 温宁心头大震,紧紧的抓住了裙摆,手心全是汗。 他怀疑了吗?可是那天晚上天明明那样暗,他不可能看得到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声道:“没有,上周我在准备保研考试。” 陆晏辞听着她面不改色的撒谎,感觉心中的耐心正在被一点点的磨光。 他面色极冷,“你在夜色兼职?” 温宁愣住了,手下意识的缩到身后,脸上的血色也退了个干净:“没,没有。” 陆家是京市最顶层的的家族,对家人的要求极严,哪怕是他家里的一个保姆,也代表了陆家的形象,她虽然不是陆家人,但好歹和陆家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如果被人知道成了笑柄,陆晏辞会扒了她的皮。 绝不能承认! 她咬了咬唇,摇头:“不知道什么夜色酒吧,没去过。” 陆晏辞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她撒谎就把手藏到身后的习惯还是没改,这样拙劣的撒谎技巧,还敢在他面前再三的故伎重演。 陆晏辞目光一点一点的冷下去,“温宁,你撒谎我会知道。” 温宁紧张的抠住身后的墙,摇头,“小叔,真的没有。” 陆晏辞面色越发冰冷,薄薄的唇慢慢的绷成了一条直线。 他沉沉的盯着温宁,一言不发。 他身上自带上位者的强大压迫感,越是这样不说话,越是让人胆战心惊。 温宁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最近是怎么回事,老是碰到陆晏辞,刚才还不小心亲了他,如果他要追究这件事,只怕她想要顺利的毕业就成了难题。 她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抬头直视陆晏辞,“小叔,刚才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陆晏辞危险的眯起眼睛,“你很在意这个?” 啊? 他不在意吗? 温宁傻眼了,目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唇上。 薄薄的唇和他的人一样冷淡,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 她以为他全身都是冰的,没有温度的,可他的唇,刚才亲上去的好像是温热的,还不思议的柔软。 想到刚才那无意的一蹭,温宁的耳根突然又烧了起来。 第10章 不行,不能在这里呆了! 温宁不敢抬头,垂下眼帘,小声的提醒她:“小叔,我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意思是,她想出去继续工作。 陆宴辞的目光在她柔嫩的唇上停了一秒,然后落在她被旗袍包裹着的姣好身段上。 想到外面那些男人的目光,他心底陡然就升起了一股怒意:“为什么会来学校做这种工作?” 温宁没敢抬头看他,低头小声道:“实习生都是这些工作。” 她没告诉他,想要保研,就得服从学校安排的所有任务,今天她不仅要讲解,还要拿下一张签单。 陆晏辞皱眉:“实习可以去我的公司,明天就去报道。” 温宁没打算忤逆他,顺着他的意思乖巧的点头,“好,谢谢小叔。” 陆晏辞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他一走,温宁立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摸了摸烫得发红的耳朵,真是危险! 这个陆晏辞,真的太难对付了。 刚才的话,也不知道他信了几分。 不过,信不信都没有关系,他那样高高在上又日理万机的人,哪有时间管她这样一个和陆家几乎没什么关系的透明人。 想到这里,她松了一口气。 时间飞快,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晚上。 晚上,包厢内。 一群校方负责人陪着笑脸敬酒,陆晏辞淡淡的应对着。 没多久,李楠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陆晏辞脸色微变,站起来说了声抱歉,便直接出了包厢。 李楠跟在他身后,低声道:“好像是学校安排的任务,温小姐要拿到许总的签单才有机会被保送研究生,许总拿这个做要挟,灌了温小姐不少酒,现在情况有些糟糕。” 陆晏辞脚步一顿,语气极冷:“什么许总?” “就是许家的大公子许召南,华诚药业的董事,也是这次的投资方之一。” 陆晏辞眼神凌厉,“他算什么东西?” 说话间,到了一个包厢门口,李楠推开了门。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地上撒着不少酒和玻璃碎片,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一片废墟中,许召南搂着温宁坐在沙发上,他手中的酒瓶明显晃的直照人眼睛。 他把酒瓶塞入温宁手中,笑容狰狞,“喝啊,喝了我就签。” 温宁小脸煞白,嘴唇却红得像滴血一样,那样子,一看就喝了不少,而且已经非常难受。 的确,她喝了起码一斤以上的白酒,这会已经开始看不清许召南的面容。 “许,许总,求你放过我们......” 许召南哈哈大笑,指着椅子上已经喝趴下的两个女生,“这两个是菜鸡,就你能喝,你不喝谁喝?你要是不喝,她们也完不成任务。” 他突然捏住温宁的下巴,恶狠狠的道:“你以为我没认出你吗?你叫温宁是吧,在夜色酒吧的时候我点了三瓶上百万的酒让你陪我,结果你当着那么多兄弟的面不给我面子,我现在还被人嘲笑泡不到一个酒吧妹。” 他啧了一声,“结果,竟然是北师大大学生,听说还是校花,装什么纯呢,不还是出来卖的吗?” 说着,他拿起酒瓶就把酒往温宁嘴里灌。 突然,他的手被人大力捏住了。 “哪里来的狗东西,也敢管小爷的事儿?” 许召南大怒,想要抽手,哪料那手却像铁钳子一样捏着他动弹不得。 许召南平时是蛮横霸道惯了的,哪受过这种气,顿时大骂:“滚开,老子废了你!” 他猛的抬头想要打人,却不料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是个矜贵无比的男人,正神色极冷的看着他。 那双眸子带着凛冽的寒意,身上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压得许召南几乎不敢和他直视。 许召南愣了一下,头皮一炸,酒立马醒了三分,说话舌头都开始打结了:“小,小三爷......” 天杀的,是谁把这尊活阎王引到这里来的? 要知道,这京市的太子.党也分三六九等。 很明显,陆晏辞是这个圈子里金字塔顶端的那几个,而这个许召南,不过是刚刚够格入圈,他根本就惹不起陆晏辞。 关于陆晏辞的种种传闻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 尤其是前几天,圈子里有个人在陆家说话放肆了点,竟然被陆晏辞直接砸破了脑袋。 听说缝了三十多针,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而且,那人的老子莫名的被降了好几级,已经调出京市外任去了。 想到这些,许召南吓得舌头都挼不直了,他结结巴巴的道,“小,小,小三爷......什,什么风把您给吹到这里来了?” 陆晏辞没说话,只是冷冰冰的看着他。 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许召南心里更是没底了。 他身子哆嗦了一下,刚要说话,陆晏辞突然握住了他的五根手指,眯了眯眼,手上用力。 啪啪几声脆响后,直接将他的五根指头给折断了。 许召南疼得闷叫一声,双眼翻白,生生就往地上栽。 但就是疼成这样,许召南也没敢大叫,只是忍着剧痛和冷汗,惊恐的看着陆晏辞。 陆晏辞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许召南的脸,“滚!” 许召南像得了赦令一般,站起来就跑。 刚跑到门口,就听到陆晏辞冷得像杀神一样的声音响起:“站住!” 许召南吓得浑身颤抖,惊惧的立在门口不敢回头。 陆晏辞眯了眯眼,转了转指上的银色戒指,吐出几个字:“到明早之前,不准看医生!” 短短的几个字,像刀子一样砸在许召南身上,许召南疼得几乎快要失.禁了,却不敢忤逆他,颤抖着道:“是,小三爷!” “滚!” 这时,伏在沙发上的温宁动了动,小声的嘤咛了一声,抬头茫然的看向陆晏辞,眼里几乎没有什么焦距。 陆晏辞目光沉沉盯着她,眼里的风暴越积越深。 温宁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却越发的潋滟红润,勾人得不得了。 陆晏辞的目光在她水光潋滟的唇上停了几秒,幽暗的目光下一寸一寸的下移。 本就贴身的旗袍因为沾上了酒,薄薄的面料被打湿,若有若无的露出一片又一片玉色的肌肤。 每移一寸,陆晏辞的目光就深沉一分,里面凝聚的风暴也越发的厚重。 她喝了酒就是这个鬼样子? 陆晏辞眸色越发阴暗,他上前把她从沙发上拎了起来,哪料温宁根本站不稳,直接就往他怀里倒。 第11章 陆晏辞用手扶着她,盯着她煞白的小脸,声音冷得像冰:“温宁,你知道你以后是怎么死的吗?” 温宁动了动唇,却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只是软软的叫了一声小叔。 虽然醉得不行,但此时温宁脑子里还有一丝清醒。 眼前这人是陆晏辞,她很清楚,也很害怕,但她此时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醉酒的感觉实在难受,胃就像被人架在火上烧一样又热又痛,手脚却冰冷无力。 温宁伏在陆晏辞的身上,手下意识的揪住他的衣服防止自己滑坐在地上。 就好像,他现在是她唯一的救命浮木,她只有紧紧的抓着他,才不至于被淹死在海里。 陆晏辞被她身上的酒气熏得眉头微皱,手却握住了她的腰。 “能自己走吗?” 他声音清冷,和他身上的温度一样凉凉的,让全身燥热的温宁莫名的起了一丝贪恋。 可她又着实害怕这个人,恨不得离他远得不能再远。 她一边揪着他的衣服,一边口齿不清的道:“能......” 可话未落音,整个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开始下滑。 陆晏辞心底涌上一层怒意,这个时候了,还要撒谎? 他把人往臂弯里一带,温宁就像没有骨头一样半边身子伏在了他的手臂上,脚也离开了地面,就像只小小的考拉挂在树上一样莫名的有些可爱。 门外早已站了几个跟过来的校领导,看到陆晏辞臂弯里挂了个穿着本校衣服的女生,都大吃一惊。 “陆总,这位是?” 陆晏辞目光在温宁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上停了一秒,手臂往里面收了一下,温宁的脑袋就贴了过来,脸埋在了他胸口上。 他声音淡淡的,“陆家的小孩。” 这些人惊异的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学校里竟然还有陆家的人。 他们知道陆晏辞的侄女在本校念书,但那位大名鼎鼎的陆雪这一两年几乎都不在学校,怎么突然又冒出了一个陆家的小孩? 他们想去看温宁的脸,但她的脸早被陆晏辞遮了起来,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陆晏辞没打算让这群人知道温宁的身份,手牢牢的扣住温宁的腰,凛冽的目光在几个校领导脸上扫过去:“贵校竟然沦落到让学生去陪酒,真是有失体面。” 短短的一句话,字不多,但份量十足,几个校领导忍不住手脚发寒。 陆晏辞的背后,代表的是陆家,陆家无论是权利还是财力,都是站在本国顶峰的人,别说一个小小的校领导,即使是京市的市长,要换掉也不是过轻而易举的事。 但陆晏辞没打算给他们解释的机会,低声对李楠道:“你留下来处理一下这里。” 然后,便揽着温宁直接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温宁被半挂在陆晏辞的臂弯上,一直到了停车的地方。 陆晏辞刚拉开车门,温宁便小声的道:“小叔,我想吐......” 陆晏辞看着她煞白的小脸,皱紧了眉头,把她扶到旁边的树下,“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陆晏辞一离开,温宁再也忍不住了,按住翻江倒海的胃,吐得一塌糊涂。 她这会有点幸庆陆晏辞走开了,没有盯着她狼狈的样子不松。 吐了好一会儿,感觉胃里好点了,温宁慢慢的挪到旁边休息。 她闭着眼,感觉身子越发的沉重。 可即便是这样了,她还是想走,那种从心底对陆晏辞的恐惧,让她一分一秒也不想和他呆在一起。 这一片是学校的公共停车位,对外开放,有不少外来车辆。 温宁看了看陆晏辞离开的方向,没看到人,于是顺着车子挪到了一辆大G后面躲了起来。 高大的车身掩去了温宁的所有行踪,空气中只残留着淡淡的酒气。 她蜷在大G的车轱辘边,听着旁边的动静。 过了几分钟,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听到陆晏辞低低的唤了一声“温宁”。 温宁不敢出声,就像偷了东西的賊一样怕被发现,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原本冰凉的手心紧张得出了不少汗。 她的注意力全在陆宴辞那边,隔了几十米,她还是清楚的听到他开车门和关车门的时候,还听到他给李楠打了电话。 而且,陆晏辞好像开始挨着车在找她,那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温宁瞪大了眼睛,紧张抠住车轱辘,连大气也不敢出,她不敢想,如果被陆晏辞抓住会不会被大卸八块。 她瞬间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午后,也是这样被逼得想要窒息,她恨不得此时地上突然出现一个大洞,直接把她吞进去。 很快的,脚步声出现在车前,她看到晕暗的灯光下,陆晏辞高大挺拔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她控制不住的身子开始轻颤,即便只是一个影子,她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上强大的压迫感。 那影子越来越近,空气中渐渐的有窒息的雪松味侵袭过来。 温宁蜷在大G车轱辘的阴影里,黑暗中,她就像一只偷藏在角落里的幼兽,偷偷的凝视着要吃掉她的大型猛兽,紧张得身子都在轻颤。 就在陆晏辞的身影快要出现在视线里时,大G的门突然被拉开,一只有力的大手直接将她拎了起来,温宁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塞进进了车里。 随后,大G的门轻轻的合上了,透过未合好的缝隙,外面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了进来。 “陆家小三爷?果然是你,听说你回国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 陆晏辞声音冷淡沉稳,“你是谁?” 那人低笑一声,声音低哑磁性,“陆家小三爷去了国外三年,竟然不认识我了,果然是贵人多忘事。” “你是厉家的人?厉子寒的弟厉风行?” 那人啧了一声,“小三爷小是小三爷,这样也能猜到,对,我是厉风行,小三爷在这里做什么?我看你好像在找人?” 陆晏辞的声音似乎永远波澜不惊,“家里小孩不见了,过来看看。” 厉风行“哦”了一声,“多大的小孩?几岁了,要不我帮你找找?” 陆晏辞的目光停在厉风行身后未合好的门上,定定的看了好几秒,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把里面的东西都洞穿。 第12章 过了好一会儿,陆晏辞的目光落回厉风行的脸上。 里面深沉凛冽的寒意让厉风行有些不自在,他挠了挠头发,试探性的道:“小三爷?你该不会怀疑我偷了你家小孩吧?” 陆晏辞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他两身量相当,各有气势。 但陆晏辞年长几岁,在商场和权场上混了多年,看起来格外尊贵又气势迫人。 一时之间,厉风行有一种落了下风的感觉,陆晏辞光是一个眼神,就逼得他有些难受。 虽然厉家和陆家家世相当,但陆家在权场上似乎更胜一筹,厉风行不愿意和他做对。 厉风行啧了一声,“小三爷,要不我还是帮你找找?” 陆晏辞的目光越过厉风行的肩膀,落在了漆黑反光的车玻璃上,声音极淡,“不用。”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一小会功夫,陆晏辞的车就驶出了停车场。 厉风行啧了一声,这才拉开了车门,“出来吧。” 温宁一直蜷在车门上偷听,这门一开直接从车上摔了出来,姿势还极为不雅。 厉风行皱了皱眉,伸手把她拉起来。 温宁感觉脑袋比刚才更沉了,四肢也轻飘飘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得靠在车门上看着厉风行发呆。 厉风行自然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也看到了她一身的狼狈。 他靠在车门上,点了一支烟,仔细的打量她。 长得还行,皮肤很白,眼睛水汪汪的很漂亮,年纪不大,胆子似乎不小。 他吐了个烟圈,留在温宁脸上的目光很肆无忌惮。 “你是陆晏辞什么人?为什么要躲着他?” 温宁愣愣的看着他,半天才道:“我不认识你。” 她醉得不轻,不太看得清他的长相,只看到这人长了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大热天的又穿了一身机车服,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而且这人长得和陆晏辞一般高大,压迫感十足,从上而下俯视她时候,让她莫名的想起陆晏辞,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口齿不清的道:“你,你不是个好人,离,离我远点......” 厉风行挑了挑眉,对着温宁喷了一个烟圈,语气不悦,“啧啧,救了你反而被咬一口,这年头果然不能做好人。” 温宁被他喷得猛烈咳嗽,差点站不稳,忙抓住车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踉跄着往前走。 厉风行看到她跌跌撞撞的样子,忍不住叫住她,“喂,你喝多了,要不要送你回去?” 温宁摆了摆手,继续跌跌撞撞的向前走。 一直到温宁走到教学楼后消失不见,厉风行才收回目光。 灯火半明间,他眼中的神色染上一层兴味。 啧,居然还有女人视陆晏辞为洪水猛兽,有点儿意思。 温宁坐在教学楼的花台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这会手脚恢复了一点力气,但胃里却比刚才更加难受,剧烈的疼痛扯得她的胃就像要裂开一样。 她拿出手机想要给林漫雪打电话,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没办法,她只能按着胃,慢慢的往校门外走。 刚走了两步,就看到辆红色的法拉利冲了过来。 温宁转身向左边移了几步,藏进了花台后面的阴影里。 车子甩在了离温宁四五米远的地方,车门打开,下面两个年轻的女孩。 高个子的女孩面容美.艳,穿着露脐装,手里拿着最新款的C牌镶钻包包。 稍矮的那个一身白色连衣裙,黑发及肩,清纯柔弱,低眉顺眼的站在高个女孩旁边。 高个子是陆雪,陆晏辞的亲侄女,矮一点的是陆雪保姆的女儿陈燕妮,从小就是陆雪的跟屁虫。 温宁看着她们,眼里的神色很复杂,陆雪不是要明年才回国吗,为什么现在回来了? 这时,陈燕妮的声音传了过来:“雪姐,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一两年,那个温宁可嚣张了,对所有人都指手画脚,前几天回陆家的时候,还说自己才是真正的陆家大小姐。” 陆雪一听,气得直接把手提包砸在了车门上,“贱人!!!” 陈燕妮顶着一张清纯的脸,眼里却满是妒忌:“你不知道,我听说她参加了保研,名额差不多要到手了,听说是爬了学校领导的床才拿到的,真恶心!” 温宁握紧了拳头,这个陈燕妮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和她妈一样,栽赃陷害的本事青出于蓝。 陆雪眯起了眼睛,冷笑:“她得意不了几天了,再过一个月,当年和周言死亡有关的人就要出来了,那几个替死鬼穷得很,到时候给点钱,给她弄到床上拍几张好看的照片放到网上去,她就出名了,看哪个学校还敢要她!” 陈燕妮低头笑了笑,“雪姐,还是你有办法。” 陆雪冷哼一声,“那个贱人一定以为周言是跳楼摔死的,她那么喜欢那个周言,要是知道周言真正的死因,一定会受不了打击的,真想看看她痛苦的样子。” 温宁猛的抬头,死死的盯着陆雪。 周言不是跳楼死的吗? 还有其他死因? 心和胃就像被人扯着猛的往外扯一样,温宁难受得想吐。 为什么,为什么陆雪和她一般大,心却这么恶毒?还有这个陈燕妮,和她一样都是弱者,为什么却总想踩在她的头上,把她往死里整,只是因为她是沈兰玉的侄女吗? 陆雪点了一支烟,眼里全是寒意,“沈兰玉这个贱人,还想生儿子,听我爸说他们正在备孕,吃了好多药打了好多针,想靠生儿子来争陆家的家产?生吧,到时候生出来的是怪物或者残废就好了,真是期待!“ 陈燕妮附和道:“这事和我妈好好商量一下,没问题。” 陆雪扔了烟,冷冷看了陈燕妮一眼,“只要你够听话,少不了你的好处。” 陈燕妮赶紧道:“雪姐,走吧,厉风行估计已经到了,这学校小妖精可多了,要是被哪个小妖精缠上就麻烦了。” 陆雪仰起下巴,挑了挑眉,“谁敢!本小姐的男人谁敢去缠着,看我不弄死她!” 两人渐渐走远,温宁从阴影处慢慢走了出来。 厉风行?就是刚才那个男人? 温宁在原地站了很久,薄薄的刘海被晚风吹起,在眉间落上一层阴影,掩去了她眉宇间的表情。 一直到胃再次剧烈的痛起来,她才慢慢的向外走。 京市的夜晚比白天更加繁华,即使京师大只是位置靠城郊的位置,门外还是车水马龙,霓虹乱人眼。 温宁看着眼前的一片华彩,感觉到胃更加的难受。 只走了一小段路,她便靠路边的梧桐树上休息。 这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过来。 车窗摇下,露出一双冷寂深邃的眼睛。 陆晏辞看着狼狈不堪的温宁,声音冰冷,“上车! 第13章 温宁猛的抬头,看到了车里的陆晏辞,那双冷沉的眸子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里面的冷意像冰刀一样正在她身上划拉。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退了一步,眼神有些惊慌。 “小,小叔......” 他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还在这里? 陆晏辞骨节分明的手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方向盘,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温宁,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同样的话不喜欢说超过三次,上车!” 温宁脸色又白了几分,来自陆晏辞的压迫感侵染过来,她感觉胃更难受了。 没有办法,她只得拉开了后车门坐在离陆晏辞最远的地方。 车上冷气十足,温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胃也像受了凉一样更加痛起来。 陆晏辞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拿起一件东西递给温宁,“喝了!” 温宁接过去,发现是一瓶醒酒灵。 他又递过来一瓶水,“喝点漱漱口。” 温宁胃痛得几乎直不起腰,但在陆晏辞强大的压迫感之下,只得照做了。 可是,吃了这些胃痛并没有缓解,反而痛意越发剧烈,但她不敢吭声,蜷在后座椅上冷汗直流。 她不知道陆晏辞要带她去哪里,也不想知道要去哪里,巨大痛苦让她没有欲.望去思考。 她低垂着脑袋,只露出一个光洁的额头,和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冷汗。 陆晏辞一手握着方向盘,时不时的从后视镜看温宁一眼。 光线半明,他只看到她蜷成小小的一团贴在车门上。 真的很小,看起来却很倔强,像极了某种又小又软但性格又很不好搞的猫科动物。 两人都没有说话,车里气氛很是压抑。 终于,在驶入林荫路的时候,陆晏辞把车停在了路边。 这一路车流量很小,两边全是参天的法国梧桐,光线自然也暧昧不明,车内的气氛自然的就染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 陆晏辞抓着方向盘,声音极冷,“温宁,解释。” 解释刚才为什么要躲着他。 温宁胃痛得全身是汗,就连周围的真皮座椅也浸上了一层汗液。 她动了动唇,声音有些颤抖,“我,我去了卫生间出来你就不见了。” 听到她肆无忌惮的撒谎,陆晏辞感觉自己心中的野兽有些快要栓不住了,他眼神更加幽暗难明,语气却淡淡的,“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不知道我在等你吗?” 温宁感觉自己快要痛晕过去了,喉头上涌上一丝腥甜,但她不敢不回答陆晏辞。 “我,我手机没电了。” 这句话倒是实话。 陆晏辞没再说话,只从后视镜盯着她。 车内空间本就不大,光线又暗,陆晏辞只能看到她小小的光洁的额头和微微启开的唇。 潋滟的唇,一如三年前那个下午,散发着让人失控的色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温宁,三年前那天下午......” “小叔!”温宁猛的抬头,煞白的小脸上满是惊惧,“我忘记了,不记得三年前的事了。” 她连指尖都开始颤抖起来,“我真的不记得了,你能不能......” “不能!”陆晏辞冰冷的打断她,“你没有失忆,不可能不记得,我也不可能不记得,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这是事实。” 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一瞬间,那些刻意被忘记掉的东西重新充斥在脑海中,温宁惊惧的不敢抬头,因为紧张,胃部痉挛的更加厉害。 突然,一股暖流涌到喉头上,又腥又甜。 她张了张口,“小叔”两个字还没叫出口,腥甜的液体就顺着唇角开始往下滴。 陆晏辞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唇角涌出了大量红色的东西。 他猛的回头,“温宁?” 温宁死死的按着胃,痛得没办法说话,冷汗几乎将衣服打湿。 陆晏辞快速的来到后排检查她的情况,看到她按着胃,痛得脸都变形了,冷寂的眸子染上一层怒意,“痛成这样也不肯说一声,这么能忍?” 温宁痛得几乎要昏厥,紧紧的咬着唇不吭声。 陆晏辞眼神越发的凛冽幽冷,他快速帮她系好安全带,低低的道:“忍着点,我们马上去医院。” 一路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到达医院的时候温宁已经痛得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看到陆晏辞站在窗边打电话。 他还穿着白天的白衬衣和黑色西裤,矜贵冷沉,宽肩窄腰大长腿,站在那儿,只是一个背影,就能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温宁刚醒,一时之间想不起发生了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陆晏辞,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陆晏辞压低了的声音飘了过来: “换了,全是一群不作为的酒囊饭袋,留着有什么用......” “停止合作,让他滚出京市......” “查一下厉家,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动作。” 许是感觉到有人看他,陆宴辞很快收了电话转过身。 他看着神情茫然的温宁,语气很淡,“醒了?” 医院的灯光足够明亮,照在他俊朗的脸上,更显出五官的棱角分明和锋利,让人觉得他好看得侵略性十足。 温宁还有些迷糊,怔怔的看着他发呆。 陆晏辞走过去,高大的身子遮住了来自头顶的灯光,温宁整个人都罩在他的影子里,下意识的就往后缩了一下,小声道:“小叔......” 陆晏辞盯着她头顶小小的发旋,声音冷淡,“你喝了太多酒,现在胃出血,要住院一周。” 淡淡的雪松气息混着医院的消毒水钻进温宁的鼻腔里,那熟悉的窒息感瞬间再次涌了上来,她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于是下意识的向后紧紧的贴着床,“一周?” 要这么久吗? 可是,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她需要钱,很多钱,钱需要花时间去赚。 仿佛是洞悉了她的心事,陆晏辞冷声道:“温宁,这一周你老老实实呆在医院,要是再敢跑......” 他没有说完剩下的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温宁。 温宁不禁打了个寒噤。 第14章 她不敢抬头,整个人都被罩在他的影子里,此时,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男女体形和力量上的悬殊。 陆晏辞其实并不是强壮的类型,188的个子,劲瘦修长,穿衬衣和西服的时候清冷矜贵,和暴力强壮一点也不沾边。 但温宁知道他清贵的衬衣下有一副怎样精悍结实的身体,三年前的那个下午,他只用了一只手就将她禁锢得无法脱身。 但她更怕的,是那天下午陆晏辞的眼睛。 那烧得通红的,失去理智的眼睛,像野兽一样蛰伏在她梦里,偶尔记起来,她就不自主的发抖。 所以,她对陆晏辞的恐惧,既来自身体的记忆,也来自精神上的侵袭。 “我,我没有跑......” 温宁小声的道。 陆晏辞弯下腰,两只手撑在床上,将温宁禁锢在床头和身体之间,他一字一字的,缓缓的道:“温宁,有些事,你逃避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温宁一张小脸瞬间变得雪白,身子轻颤,唇动了动,没有说出一个字。 陆晏辞盯着她,“知道我为什么提前回来吗?” 温宁脑袋垂得不能再低,她不敢说话,也不敢看他,只紧紧的咬着唇。 唇上那颗小痣被她咬得发白,可怜巴巴的仿佛在等人去救。 陆晏辞眼神黯了黯,伸手扣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松开牙齿放过了自己的唇。 “说话,回答我。” 温宁紧抓了身下的床单,姿态低得不能再低,“不,不知道......” 不想知道。 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想法,陆晏辞眼神极冷,“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温宁不说话。 陆晏辞扣着她下巴的手加大了力气,“回答!” 温宁疼得小脸更白了,她动了动唇,“你是回来和洛樱小姐订婚的。” 陆晏辞松开了手,定定的看了她几秒,声音冷淡:“不会订婚。” 温宁根本不关心他订婚不订婚,只想现在立马就逃离他身边。 她低低的道:“小叔,我想去洗手间。” 陆晏辞伸手去扶她,她却避开他的触碰,“我自己能去。” 可是,脚一落地,一股剧痛从胃部荡开,她疼得不受控制的跌坐回床上。 陆晏辞看着她煞白的脸,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还很疼?” 温宁没回答,只是低垂着眉眼。 冷汗快速的浸了出来,很快额头就布上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陆晏辞眼神更冷了,“温宁,以后我问你话,你要是不回答,我会有办法收拾你的。” 温宁痛得几乎张不开口,抬眼无力的看着陆晏辞。 她小脸煞白,汗湿的头发贴在脸上,一双原本清亮的眸子此时雾蒙蒙的,看起来在极力忍耐疼痛。 陆晏辞眼里的冷意更甚,转身出了门。 很快的,进来了一位中年男医生。 他快速的给温宁听诊了一遍,严肃的道:“又有一点出血,这两天都最好不要下地走路,要躺着。” 他看着温宁,语气严厉,“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你这个小姑娘,才多大?就已经到了胃出血甚至是胃穿孔的地步,你知道下一步是什么吗?胃癌!你要是再继续糟蹋自己的身体,就没几年活头了,多则六年八年,少则三年五年!” 温宁心里茫然,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她还以为只是普通的胃炎。 陆晏辞一贯淡漠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他面色发青,皱眉道:“刚才来的时候不是说喝酒引起的吗?” 医生推了推眼镜,正色道:“那个只是初步判断,一切要以仪器检测为准,而且这个小姑娘的胃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以我的经验来看,她的胃病至少在十年以上,中途胃还受过伤,不然不可能这么年轻就到了快要胃穿孔的地步。” 停了一下,他继续道:“当然,现在问题并没有严重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只要好好调养,定时检查,也是可以完全恢复的,毕竟年轻。” 他看了一眼陆晏辞,又道:“你是她男朋友,不能再让她去喝酒了,也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明白吗?” 男朋友? 温宁愣了一下,立刻解释道:“不是男朋友。” 说完,她又意识到哪里不对,马上闭上了嘴。 医生推了推眼镜,“是什么不重要,记住我的话就行,定时检查,不能喝酒吃刺激性食物。” 他看了看陆晏辞,“你跟我来,给她开一个月口服药,以后每个月都要过来定期检查。” 说完,医生就匆匆走了。 陆晏辞沉沉的看着温宁。 他没在她脸上看到一点痛苦的神情,她好像对自己的问题漠不关心,倒是刚才反驳他是她男朋友的情绪比较大。 温宁看到陆晏辞看自己,刚放松的情绪又紧张了起来,她紧紧贴着床上,垂着脑袋不吭声, 陆晏辞看着她不吭声的模样,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一点点的被磨光。 “温宁,你有大概半小时的时间组织语言,一会儿我要问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说完,他把刚才医生拿来的药和温水放到床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一走,温宁就松了口气,就着温水把药吃下去后,她感觉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但一想到一会要如何应对陆晏辞,她又焦灼起来。 在陆家这么多年,她很清楚陆晏辞是怎么样一个人。 冷漠,无情,能力极强,手腕铁血,做出的决定没人能改变。 因为这样,他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掌握了陆家的杀伐大权。 而陆家,是站在京圈顶层的那种家族,不仅在权界赫赫醒目,在商界也是掌握了不为人知的财富。 所以,陆晏辞从小就是在钱力和权力场上浸染过来的。 这种人最会善于揣测人心,并且杀伐果断,不出手的时候如蛰伏在暗处的猛兽,一出手,往往一招致敌。 温宁自然不敢和陆晏辞对着干,但她实在不想和他纠缠,她就不明白了,她已经说了忘记了,他为什么非得揪着不放? 碾转了好一会儿,她也没想好说辞,看了看外面,天还没亮,要不然偷跑吧? 这个念头刚出来,就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温宁赶紧面朝里睡下了。 开门声响起,清冽的雪松味儿侵袭过来,紧接着,她旁边的位置陷进去了很大一块儿。 温宁紧张得手心又开始出汗了。 陆晏辞看了她一眼,看到她长长的眼睫毛在轻颤,他冷声道:“温宁,装睡好玩吗? 第15章 温宁一动也不敢动,闭着眼假装没听到。 陆晏辞盯着她苍白的小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温宁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她刚要睁开眼睛,陆晏辞又她把放回了床上。 他把她往床里面挪了一下,然后脱掉鞋子,在她旁边躺了下来。 医院的床很小,两人挤在一起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尤其是温宁本来就非常怕陆晏辞。 这会陆晏辞身上纯男性的气息将她完全裹住,一呼一吸之间全是他的味道,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她的背,她感觉背快要被他的体温灼伤了。‘ 可她根本不敢动,身子僵成了木头。 她做梦也想不到,陆晏辞会躺到她的床上来,还是医院这种小床,他不是有洁癖吗? 温宁紧张得想哭,手心湿成了一片。 但陆晏辞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始看起了新闻,还发了几条信息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温宁由崩溃到强迫自己冷静,再到被疲惫包裹,加上药物的作用,她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人轻松下来,身体就会变软,她的手也不自觉的滑到了陆晏辞的膝盖上。 陆晏辞捏了捏她的手,细细的,小小的,很软。 他忍不住拿起来多看了一会儿。 指甲剪得很短,没有涂指甲油一类的东西,看起来很干净,指腹圆圆粉粉的,感觉有一点可爱。 突然,温宁抽回了自己的手,翻了个身,脸对着陆晏辞,手和脚也不听老实的搭在了他的身上。 并且,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言言,等等我......” 她鬓角的头发还是湿的,贴在脸上,因为头发黑,就显得脸更加的嫩白。 温宁五官异常精致,皮肤也很白,唇上那点若有若无的小痣总是让她有一丝媚态。 但偏生一双眼睛却生得很羞怯,瞳仁黑漆漆的,认真看着人的时候,就像用情很深一般,特别招人。 陆晏辞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了一会儿,变得越发的深邃。 他的手轻轻的在她唇上的小痣上碰了碰,压低了声音道:“言言?还在想着那只猫?” 陆晏辞还记得那只猫。 黑白相间的狸花猫,小小的一只,不知道她从哪里捡来的,藏在后院的杂物间里,偶尔被他碰见她在喂猫,她就会吓得小脸煞白,迅速的把猫挡在身后,低声叫“言言快跑。” 当时他没太注意那只猫,只记住了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就像一只小小的幼兽想要藏住自己的玩具,莫名的招人。 不过那时候事太多,太忙,这种感觉总是转瞬即逝。 一直到三年前发生了那件事,他才意识到,小孩已经长大了。 其实那件事后他是想要给她一个交待的,但当天晚上美国那边就传来不好的消息,他匆匆的就走了。 反正人在陆家,小孩也还未满十八,再等等也是可以的。 一别三年,再回来的时候,小孩好像更怕他了。 突然,温宁动了动,身子下意识的向他贴过来,好像是在寻找热源。 陆晏辞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拉过枕边的薄被,搭在了她身上。 温宁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透亮。 空气中充斥着小米粥清新的香味,引得她感觉自己就像好几天没吃东西一样饿得慌。 可是,陆晏辞就站在窗边接电话,她只好继续装睡。 “严重吗?洛叔怎么说?” “先配合心理医生治疗,我晚点过去看她。” “苏寻,我的事你少管。” ...... 他声音压得很低,但温宁还是听了个全貌。 大概就是洛樱昨天晚上发病了,拿刀子割了自己,现在不肯配合医生治疗,陆晏辞一会儿会过去看她。 对于洛樱,温宁其实是很羡慕的。 含着金汤勺出身的小公主,被所有人宠着,就连陆晏辞这种薄情冷心的人都把她捧在手心,这样的人,前世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吧。 只不过很奇怪,洛樱看起来是很开朗一个人,怎么得抑郁症呢? 但是她就算抑郁了,也应该是幸福的抑郁症吧? 想着想着,温宁发出了极细的一声叹息。 听到动静,陆晏辞收了电话,转过身来看着还在装睡的温宁。 “醒了就不要装了,起来吃点东西。” 温宁不好再继续装下去,只得睁开眼睛。 入目就是陆晏辞修长挺拔的身影。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件黑色衬衣,简洁高档的面料衬得他的气质又凌厉迫人了几分,更加让人望而生畏。 温宁不敢看他,低下脑袋,拿了放在床头的餐盒捧在手心,小口小口的喝起了粥。 陆晏辞把餐盒里的小菜也推了过去,“刚让人送过来的,你现在只能吃这些,等好点了再送别的过来。” 温宁小声道:“谢谢小叔,但是以后真的不用了,我自己能解决。” 陆晏辞盯着她捧着餐盒的软白小手,眼神幽暗。 “你自己随便解决,然后胃穿孔?” 温宁头埋得更低了。 其实餐盒还是很烫,她这样捧着掌心早就疼得有些受不了了,可她又不好放下,只得忍着。 陆晏辞盯着她,继续道:“沈兰玉知道你胃不好吗?” 温宁身子僵了僵,不想回答,可陆晏辞就在旁边看着她,她只得点点头,“知道。” 陆晏辞一眼看出她在撒谎,眼神不由得冷了几分,“知道的话,为什么都要胃穿孔了还没去看过医生?” 他捏住她的小下巴,咬牙道:“温宁,撒谎好玩吗? 第16章 温宁更紧张了,低垂着眼帘说话都有点结巴了,“没,没有撒谎。” 这事儿她还真没有撒谎,从她十三岁时沈兰玉就几乎没有管过她,这种事提不提,结果都是一样。 其实那次陆雪踢伤她肚子的时候,沈兰玉大概知道那一次是伤到内脏了,但当时她处理的方法也不过是扔了她二百块钱,让她自己找个小诊所看看,并且再也没有问过。 再后来,温宁很少回陆家,自然也没有向沈兰玉说过自己被霸凌被欺负的事。 而且三年前和陆晏辞发生那件事之后,陆雪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一点风声,对温宁更加仇视。 揪头发,扇耳光,在饭里放图钉,床上扔小动物,那都算轻的,有几次甚至找了小混混把她堵在巷子里往死里打,那种情况下,伤到内脏好像也不是奇怪的事。 现在想来,她弄成现在这样,多少和陆晏辞是沾点关系的。 想到这些,温宁的眼帘垂得更低,握着餐盒的手也开始轻颤。 陆晏辞盯着她突然就变得苍白的脸,松开了手,然后看到她白嫩的下巴上留下了明显的红色指印。 皮肤这么嫩? 他眼神更黯了,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哑,“温宁,我最讨厌别人对我撒谎。” 温宁咬了咬唇,低低的道:“小叔,我不敢。” 说着,她的手往前挪了一下,却不料不锈钢做的餐盒碰到了陆晏辞的手腕内侧。 灼热的温度让陆晏辞皱紧了眉头,他抓过她的手,把餐盒取出来,发现她的掌心已经被烫的通红。 虽然没有烫伤,但盒子这么烫,肯定也是极难忍受的。 陆晏辞眼神变得更沉了,锋利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温宁,你是不怕痛,还是觉得自己特别能忍?” 说着,他用手轻轻的按了按她被烫得红通通的掌心。 温宁慌忙把手缩回去,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陆晏辞。 陆晏辞磨了磨牙,声线很冷,“说话!” 温宁把手移到了身后,声音细如蚋蚊,“不,不烫。” 突然,陆晏辞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温宁一眼,还是接起了电话。 “苏寻?” 房间很静,即使没有按免提,温宁还是听到了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你快点过来,洛樱情绪很不稳定。” “知道了。” 说完,陆晏辞收起手机,盯着温宁低垂着的小脑袋。 从他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头顶小小的发旋,以及两只露在外面的白嫩.嫩俏生生的耳朵。 莫名的,有些勾人。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有事要去处理一下,晚点会有人过来照顾你,你想吃什么只管和她说,不过,你要是敢再像昨天那样乱跑,我不保证我还有现在的好脾气。” 温宁紧紧的抓住身后的床单,低声道:“我没有乱跑,昨天是真的......” “温宁!”陆晏辞突然提高了声量,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意,“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撒谎。” 温宁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的往后缩去。 这一刻,她无比确定的知道,自己很怕陆晏辞! 无论她多么讨厌陆家,讨厌陆家人,她都不讨厌陆晏辞,因为他实在可怕,可怕到她不敢讨厌他。 陆晏辞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脸,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恢复了冷沉的语气,“好好休息,晚上我过来看你。” 晚上,他还要来? 温宁心里一慌,忙道:“不用了,小叔,你去陪洛樱小姐吧,我没事的。” 陆晏辞神色有些复杂,薄薄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不过,他没再说话。 他盯着温宁看了一会儿,拿过椅子上的西装外套,走了。 陆晏辞一走,温宁就如同一个重刑犯人得到赦令一般,心情一下子轻松不少,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了。 她找护士借了充电器,把手机的电充上,开了机。 果然,林漫雪打了好几个电话,发了几十条信息过来。 温宁忙给她回了电话。 “温宁,你昨晚跑哪里了?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你想急死我吗?” 温宁道:“昨天晚上喝酒碰到我叔叔,就和他一起回家了,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你不是只有一个小姨了吗?哪里又出来一个叔叔?” 温宁并没有告诉过林漫雪自己的真实情况,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沈兰玉是陆家的少奶奶,只向她说过自己和小姨住一起。 所以,林漫雪只知道她父母不在了,是和小姨住一起的。 “不是亲叔叔,是,是小姨老公的弟弟。” 林漫雪没有再问,声音有些兴奋,“你知道吗,听说昨晚有大人物对学校让学生陪酒的事情不满,校长都吓尿了,啧,是谁啊,面子这么大,一句话就能决定这群老头的生死。” 温宁愣了一下,难道是陆晏辞? 不过陆晏辞处事一向不显山露水,更不会多管闲事,怎么会管学校让谁陪酒的事? 应该不是他。 林漫雪继续道:“还有就是陆雪回学校了,温宁,你究竟和陆雪有什么过节?她为什么总是找你麻烦?唉,早点毕业吧,就能远离她了。” 林漫雪还在叭叭的说个不停,温宁却皱紧了眉头。 陆雪回来了的话,自己还能拿到保送名额吗? 温宁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已经带上了一层冷意。 和林漫雪没说几句话,就有人进了病房。 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中等身材,穿着一身电视里管家穿的的那种衣服,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把一个袋子递给温宁,“温小姐,这里面是小三爷让我交给你的衣服,你先试试合适不合适。” 温宁拿着袋子进了卫生间。 里面有两条裙子和两套内.衣裤。 看到内.衣裤的时候,温宁忍不住耳尖发红。 一套是淡蓝色的带着小花边的棉质内.衣,一套是纯白的带点蕾丝和小碎花的内.衣。 都是极为少女的款式,清新,中规中矩,倒是符合她的眼光。 但一想到这有可能是陆晏辞买的,她就不受控制的在想,这些衣服每一件他都亲自挑的吗,那这些衣服岂不是他都碰到过? 这衣服上,是不是就沾上了他的味道? 第17章 想到这些,温宁忍不住嗅了一下,然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在上面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不然她真的不敢穿。 内.衣很合身,完全是她的尺码。 温宁虽然个子不高,只有161CM,整个人很清瘦,但该丰满的地方却长得一点也不含糊,只有90斤的她要穿C杯。 偏生腰细腿长臀又翘,小裤往往和上面的小衣尺码不搭,每次买的时候都得让营业员拆不同的尺码配套。 所以,当她看到这一身极为合身的内.衣时,是有些惊讶的。 但当她看到两条裙子的价格时,呆住了。 两条裙子,也是一白一淡蓝,一条标价,一条标价。 温宁看着两条裙子的标价,目光变得沉了起来。 这裙子他在哪里买的,能退吗? 不过,这面料,真软真舒服,印象中,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面料的衣服。 这时,管家在外面叫她,“温小姐,你还好吗?” 温宁只得回了一句“还好”,穿上了白色的那条裙子。 少女装简约又不简单的设计,完美的贴合了她的腰身,把她腰细腿长的优点全显了出来。 穿好衣服,她又看了看装衣服的袋子,发现还有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发箍。 细细的发箍上镶了一圈细白的珍珠,两边嵌着亮闪闪的碎钻,每一颗都散发着莹润的光,做工极为精美,一看就不便宜。 温宁想去看标价,却没有找到价格标签,只得作罢。 她把头发放下来,散在肩膀上,用发箍的把垂下来的头发固定住。 走出去的时候,管家一丝不苟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她说话的语气和她的脸一样板正,“温小姐,小三爷交代了,这两天由我在这里照顾你,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和我说。” 温宁知道这是陆晏辞的决定,她反对也没有用,只得点头。 趁管家出去打水的功夫,她把裙子拍照发给林漫雪,问她这牌子的专柜在哪里,能不能退,但那边一直没有回她消息。 管家在这,温宁很不自在,但也没办法,只得拿着手机刷视频和新闻。 刷到京市新闻的时候的,看到媒体大篇幅的报道了南风集团总裁回国的消息。 报道里写了不少南风集团涉及的领域和经营的范围,小到家电百货,珠宝首饰,大到石油天然气,以及远洋航空,都有涉及,文章隐晦的提到南风集团触手已经深入到国家的多个重要领域,其经济实力早已冲出亚洲,市价不可估量。 温宁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只知道,陆家绝非一般富商可比,就算是在京城,那些平时耀武扬威的太子党一个个见了陆晏辞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陆晏辞低调,这么多报道,硬是没有流出他的一张正面照,正有几张侧面或者背影的照片,也被做了模糊化处理。 不过,不可避免的,娱乐头版写了不少花边新闻。 其中有一条,当红女星林语欢手挽着陆晏辞的胳膊,笑得春风得意,虽然陆晏辞的脸部做过模糊化处理,但温宁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温宁看着那张照片,想到了洛樱。 洛樱那么喜欢陆晏辞,这些照片会加重她的抑郁症吗? 不过,这些好像和她没有多大关系,看了一会儿,她感觉无趣,头也越来越重,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许是这么久太过劳累,也许是生病吃了药,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睡过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天已经黑了。 病房里也没有开灯,只有一点点光线未拉开的窗帘中照进来,给房间添了一点微弱的亮度。 温宁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管家呢? 走了吗? 想到这个,温宁松了一口气,正打算下床,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黑色西装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即便光线微弱,但温宁还是认出来那是陆晏辞。 他身上的气势太过强大,即使一言不发处于暗处,还是让人无法忽视。 温宁心里发慌,怔在原处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他还过来干什么?那些报道上不是说今天南风集团有大型的晚宴吗?他过来干什么? “醒了?” 陆晏辞声音很低,在这安静又幽暗的环境中,听起来有几分沙哑和莫名的暧昧。 温宁心脏猛跳,连忙把脚放回床上,靠在床头继续装睡。 陆晏辞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声道:“烧退了。” 温宁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没有发烧啊? 不过,他手上的温度倒是凉凉的,让人觉得舒服。 这个念头一出来,温宁就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甩头想要避开他的碰触,却不料脑袋一下子撞在了铁栏杆上,她疼得嘶了一声,脑子里嗡嗡作响。 黑暗中,陆晏辞手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目光沉冷幽暗,如暗夜中的野兽在凝视自己的猎物。 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温宁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脑子里全是让她紧张不敢吭声的画面。 这种气氛诡异又暧.昧,压得人难受。 最后温宁实在忍不住了,低低的唤了一声“小叔。” 陆晏辞眸色微微闪了闪,在她旁边坐下来,一只手撑在床上,另外一只手去碰她的额头,温宁躲闪不开,只得任他触碰。 可是隔得这么近,他身上的气息不可遏制的钻进了她的鼻腔里。 这一次,清冽的雪松味中夹杂着酒味,还有一丝无名的幽香,温宁觉得胃里一紧,难受得避开了脑袋。 可她刚一躲,陆晏辞就将她强势固定在了床头上。 他声音透着让温宁害怕的低哑:“别动! 第18章 温宁有些怕,身子僵在原处不动。 陆晏辞微凉的手背在她额头停了一会儿,然后收了回去。 “管家说你下午开始发烧,一直在睡没醒。” “这会烧退了,大概不用去叫医生了。” 温宁这才知道自己原来下午发烧了,而且睡了大半天。 可为什么睡了这么久,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她把原因归结为陆晏辞靠她太近了。 虽然有些害怕,可她还是极小声的开口了,“小叔,能不能开灯? 陆晏辞走到门口,按开了一盏小灯。 灯光亮起,温宁眯着眼,看见陆晏辞身上的西装格外笔挺,衬得整个人身高腿长,矜贵逼人。 他还打了领带,灯光下钻石领夹熠熠生辉,精美又华贵,就连手腕上不经意露出的腕表,也尊贵无比。 温宁见过许多男人穿西装,但从未见过有人把西装穿成陆晏辞这个样子的。 冷沉,禁欲,又尊贵无比。 温宁呆了一下,突然感觉比刚才更紧张了,不由自主的垂下了眼帘。 可能是有些热,陆晏辞取下了领带随意的搭在椅子上,又脱下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细白条纹的衬衣。 脱下衣服的陆晏辞身上少了一份上位者的凌厉气势,但却多了一份清贵到骨子里的冷沉,温宁还是不敢直视。 他放下外套出了门,过了不到两分钟就又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个大纸袋。 他把袋子里的餐盒全部取出来,放在桌子上,看向温宁,“起来吃点东西。” 温宁的确有些饿了,迷迷糊糊的下了床,手上还下意识的捏着那只白色的珍珠发箍。 陆晏辞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目光幽深:“衣服挺适合你。” 这裙子设计简洁,穿在温宁身上,让她看起来又娇嫩又单纯,少女气十足,比那身旗袍好多了。 温宁扯了扯裙子,想起了内衣的事,不由得脸上有些发烫,声音也很小,“谢谢小叔。” 然后下意识的把发箍别在头发上。 她长得本就干净娇嫩,这发箍戴上,把她完美的脸型完全展露了出来,还平添了几分清纯又妩媚的气息,非常适合她。 陆晏辞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几秒,点点头,“吃吧,全是粥,看你喜欢哪种。” 温宁打开餐盒看了看,有海鲜粥,莲子百合粥,南瓜粥,还有一道桂花甜汤。 温宁吃了几口莲子百合粥,把桂花甜汤喝光了,其他的没动。 桂花甜汤虽然和记忆中的味道有些出入,但还是不错,如果里面再有一个白白胖胖的荷包蛋就更好了。 吃完了,温宁把餐盒收拾了一下,抬头就看到陆晏辞站在窗边,正沉沉的看着她。 她头皮一麻,垂下了脑袋,小声道:“小叔,这么晚了,你,你该回去了。” 陆晏辞目光幽暗,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般人很难猜得出他在想什么,温宁自然也猜不到。 只是,她觉得,这么晚了,他的确是该走了。 但陆晏辞靠在窗边没有动,也没有回答她,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温宁感觉有些尴尬,只得低头假装继续整理桌面。 过了一会儿,陆晏辞缓步出了门。 他一走,温宁立马坐在椅子上,松了一口气。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空气中还有一股陆晏辞的味道,影影绰绰的浮在身边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难道陆晏辞在门口没有走? 想到这里,温宁又开始躁动难安,最后下了好大的勇气才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结果门口什么也没有,走廊外空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这下,温宁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她还没来得高兴,就看到陆晏辞的西装外套还搭在椅子上, 她盯着衣服看了一会儿,最后像着了魔一样走过去,拿起衣服轻轻的嗅了嗅。 面料阔挺的西装质量上乘,上面有淡淡的雪松的味道,清冽冷沉,如陆晏辞给人的感觉一样。 不过,今天的气味中,多了一缕花香,极淡,像是夜风中突然飘过来的一丝兰香,虽然只是一瞬,但却让人记忆深刻。 这是林语欢的香水味? “你在做什么?”身后突然想起陆晏辞的声音,温宁慌忙放下衣服。 她就像一个被现场抓包作弊的小学生一样不敢去看陆晏辞,“没,没有,看你衣服没拿走......” 她垂着脑袋,根本不敢抬头,手下意识的就藏到了身后。 陆晏辞沉沉的盯着她,眼中的幽暗如同窗外的夜色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温宁小声的道:“洛小姐怎么样了?早上听到你打电话,她是生病了吗?” 陆晏辞把手中的纸袋放在桌子上,声音沉冷,“她的事与你无关。” 温宁感觉更尴尬了。 不过她觉得陆晏辞说得对,洛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世家千金,众星拱月,受尽万千宠溺,哪里轮得到她这种游走在社会边缘的人去过问。 只是,陆晏辞又回来做什么?他该不会要在这里过夜吧? 温宁忍不住又紧张起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大纸袋,猜着里面是什么东西。 陆晏辞很快给了她答案。 他从里面拿出睡衣和换洗的衣物,以及一套洗漱用品。 温宁瞪大了眼睛,手心开始冒汗,结结巴巴的道:“小,小叔......” 陆晏辞看了她一眼,转身又从大纸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纸袋递给她,“你的。” 温宁不明就里,打开纸袋,看到里面是一件白色针织面料的衣服,和陆晏辞手中的衣服似乎是同一款面料,她顿时感觉有些不太好了,“这,这是什么?” 陆晏辞声音极淡,“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天雷滚滚! 温宁感觉头都要炸了,舌头都挼不直了,“你,你要在这里过夜?” 陆晏辞声音极淡:“不然呢?” 温宁急得额头都开始冒汗了,“可是,可是这里是医院,而且只有一张床,床还这么小......” 陆晏辞的目光在她焦急的小脸上停了两秒,眼里闪过一丝晦涩难明,“有大床,现在就可以换。” 温宁震惊了。 这是医院,他一定要赖在这里做什么? 而且她记得他房子很多,这附近一定就有,非得和她挤一张小床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住惯了大房子,想要感受一下和人挤一米二小床的滋味? 她急得脸都有些白了:“不,不是,小叔,这是医院! 第19章 陆晏辞淡淡的道:“我知道这是医院。” 温宁彻底无语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陆晏辞。 她觉得他的脑袋一定是坏掉了,要不就是酒喝多了,才会做出这种奇怪的事。 要不然,他是把自己当成陆雪了?但她真的不需要他这么照顾她! 想到这里,她又道:“小叔,我不是陆家人。” 陆晏辞语气很淡,“嗯,挺好的。” 温宁再一次傻眼,搞不明白陆晏辞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难道不应该去陪着他的未婚妻洛樱吗?那里至少床比较大,不用两个人挤一张床。 “可是......” 陆晏辞没再听她说话,拿了洗漱用品就往卫生间走。 温宁急忙跟了上去,“小叔!” 陆晏辞转身,温宁差点撞到他身上,连忙停住脚步。 两个人身高差距挺大,这样子近距离的站在一起,温宁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她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紧张的抓住了衣服。 陆晏辞盯着她光洁的额头和长长的睫毛,眼神有些黯,“怎么,想一起洗?” 什么? 温宁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望着陆晏辞,那双黑漆漆的瞳仁因为震惊显得亮晶晶的。 温宁的瞳仁比一般人要黑和亮,认真看人的时候,会显得特别深情,此时虽然是处于震惊之中,但也不例外。 陆晏辞眯了眯眼,捏住了她的下巴,声音低哑,“以后,不准这样盯着别人看,记住了!” 温宁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下意识的就后退了几步,躲开了陆晏辞的触碰,大脑乱成了一片。 很快的,卫生间就传来了水流声。 医院的门隔音不好,还用的是毛边玻璃,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高大修长,精悍又充满了力量。 温宁不自控制的就想起了那个荒唐的午后,不由得又紧张又害怕,感觉到手心不停的出汗,一阵阵的口干舌燥。 她赶紧喝了大半瓶矿泉水,然后钻到床上,拿毯子把自己裹住,假装睡着了。 一边装睡,一边听着卫生间那边传来的动静,一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过了一会儿,卫生间的水流声停止了,温宁赶紧闭上了眼睛。 很快的,门被打开了,一股清洌的雪松味夹杂着水气侵袭了过来,弄得温宁身子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整个屋子似乎都充斥着那股气息,而且随着陆晏辞的靠近,温宁感觉到那股味道越来越浓,很快的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身边的位置又陷进去一大块,陆晏辞躺在了她旁边。 结实精悍的身子贴着温宁的后背,她感觉那里烫得都快燃起来了,而且她感觉到陆晏辞的手搭在她的头顶,将她整个人都圈住了。 温宁难受得想哭,身子忍不住轻颤,她恨不得床马上裂开一个大洞,直接把她吞掉进,也好过现在在陆晏辞身边受折磨。 陆晏辞感觉她在颤抖,眼里的暗色越发的冷冽,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侧脸。 过了半晌,他冷淡的开口道:“温宁,你要学会适应。” 温宁蜷成一团不敢开口,适应,适应什么? 陆晏辞看着她把被子越裹越紧,脑子里都包在了里面,不由得眉头轻蹙,“被子打开。” 温宁假装没听到,继续装睡。 陆晏辞危险的眯起眼睛,“想要我亲自动手?” 说话间,手已经搭了上去。 夏被极薄,入手就是一团绵软:“你想我抱着你睡?” 被子里的温宁倏地睁开了眼睛,脸就像火烧了一样瞬间变得滚烫。 她一下子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下意识的就看向陆晏辞。 陆晏辞冷沉的眸子幽暗一片,如暗夜中的勾子一样引得她直直的往里坠。 几秒钟后,温宁狼狈的掉过头,深深的吸了几口的气努力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却不料一眼看到陆晏辞的手臂是展开的。 床小,她不仅挨得他很近,更像是被他圈在怀里一样亲密。 还没压下去的血再一次涌到脸上,温宁感觉到耳根都开始发烫了。 慌乱中,她抓起床头的睡衣就跳了下去。 “我,我去洗澡!” 进去后,温宁发现情况更糟糕。 整个卫生间都是陆晏辞身上那股清洌的雪松味,他用过的牙刷,毛巾,浴巾,都整整齐齐的放在收纳架上, 小小的玻璃浴室里还有水渍,她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刚才洗澡时模糊的影子,心跳得更厉害了。 陆晏辞刚用过这个浴室! 这个认知让她感觉到有些不能呼吸,哪里还敢踏进去半步。 同时,她也不敢走出这个浴室。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手机的响声,陆晏辞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什么,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了房门打开和落锁的声音。 温宁松了一口气。 出去的时候温宁下意识的看向陆晏辞放衣服的地方。 衣服不见了! 看来今天晚上陆晏辞不会回来了! 她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轻松的倒在了床上! 翻来覆去的盘算了好一阵,又刷了一会儿新闻,刚打算要睡,就听到门开了。 温宁一下又紧张起来,刚凝聚出来的一点睡意顿时全没了。 黑暗中,她的感官变得格外敏.感,清楚的感觉到陆晏辞正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 很快的,床塌了一小块下去,陆晏辞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温宁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 下一刻,她整个身体就被一双手臂圈住,扯进了一个滚烫又坚硬的怀里。 温宁惊得小声的叫了一声:“小叔......” 陆晏辞低低的气息打在温宁敏.感的脖颈处:“别动,让我抱抱。” 温宁一动也不敢动,惊得手心里全是汗。 因为抵着她的,不仅仅是陆晏辞强健的胸膛。 不知过了多久,温宁感觉身子都麻了,实在忍不住动了动。 不料,刚一动,陆晏辞哑得不能再哑的声音就响起了:“再敢动一下,今天晚上就别睡了!” 温宁心里慌极了,下意识的就去推他。 谁料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陆晏辞翻身压在了身下。 第20章 陆晏辞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低低的道:“温宁,这是你自找的!” 说着,他的脑袋慢慢的就压了下来。 温宁吓得几乎要叫出来。 这时,陆晏辞的手机突然响了。 铃声不大,但在这安静又让人窒息的空间显得格外刺耳。 陆晏辞不悦的磨了磨牙,拿起电话出了房间。 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 温宁已经睡着了。 她睡着的样子很乖,嘴唇粉粉嫩嫩的,看起来更勾人了。 他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重新换上了睡衣。 放衣服的时候,他想起了什么,拿起来嗅了一下。 然后眸色就染上了一层冷意,转身将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这时,温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翻了个身,轻轻的嘟囔了句“言言别闹”就又睡了过去。 陆晕辞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又梦到那只猫了?这么喜欢吗? 他弯腰把温宁抱起来,往里挪了挪,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然后,把温宁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温宁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管家已经过来了。 病房里收拾得似乎和昨天不一样了,窗帘完全拉开,阳光撒在柜台上很是清新。 柜台上多了一个水晶花瓶,里面插着大把的白色玫瑰,清新又不失雍容。 房间中央,放着一台小型的空气净化器,把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几乎全部排了出去。 温宁有起床气,迷糊的看着管家发呆。 管家的脸和昨天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板正得像一块没有感情的冰块,看到温宁醒了,她拿来了早就准备好的早餐。 温宁看了一眼,光是粥就有好几样,还有蛋羹,牛奶,豆浆油条,各式精致的小菜,摆了满满的一小桌子。 温宁皱了皱眉:“我吃不了这么多。” 管家面无表情的道:“这不是给你一个人吃的。” 说着,她看温宁一眼,把放在门口的纸袋递给了温宁,“这是今天要穿的衣服,先换了吧。” 温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发现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裙子,睡了一晚上已经皱巴巴的了,显然不能再穿了。 温宁有些心疼,穿成这样,干洗了还能退吗? 看到她奇怪的脸色,管家再次把纸袋推到她面前,“温小姐,麻烦先换衣服。” 温宁只得拿上袋子去了卫生间,稍微冲洗了一下自己。 今天准备的是一套淡蓝色的套装,比昨天的两套更加少女风,领子大大的,领口下还有蕾丝的蝴蝶结,温宁看了一眼价格,手直接抖了一下:。 有钱人,都是这样任性吗?随便买件衣服,就抵普通家庭一年甚至两年的工资。 这又是陆晏辞挑的吗? 她有一种冲动,现在就想冲去把衣服退了,这样周语这两年的治疗费用都有了,可是管家就杵在门口,这衣服肯定也是陆晏辞的授意,温宁只得穿上。 穿好衣服,把脏衣服装回去的时候,她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包装非常精美的盒子。 她犹豫了一下,打开了盒子。 里面装着一个淡蓝色的水晶发箍,比昨天的更加精美,晶莹剔透的宝石在灯光下发出高贵又闪耀的光。 发箍旁边,还躺着一串淡蓝色的宝石手链,配着淡绿的花朵状的坠子,贵气又不失淡雅和清丽。 温宁很喜欢,但是她不知道陆晏辞为什么突然要送她这些,而且她也不敢收这么贵的东西,只好把饰品都放回了原处。 出去的时候,管家看到她,点了点头,语气依旧非常公式化,“这个牌子的衣服非常适合你,温小姐。” 温宁小心翼翼的道:“这衣服这么贵,会不会太浪费了?能退吗?” 管家面无表情的道:“不可以,小三爷的衣服,无论是买的还是定制的,都会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缝上他个人的标志,而且他一般不穿外面买的衣服。” 仿佛知道温宁在想什么,管家继续道:“凡是小三爷吩咐买的,无论是衣服还是首饰,上面都会有隐藏标志,店家即使收了,也会通知我们。” 温宁想问,如果别人收了陆晏辞的礼物,想卖来救急,是不是也不能卖?只能当成观赏品了? 但她终是没有问出来,把袋子递给管家,“这里面的东西是给我的吧,我不能要,衣服就算了,首饰珠宝什么的太贵重了。” 管家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道:“一会儿你可以亲自退给他。" 一会儿? 陆晏辞要来? 温宁吓了一跳,原本好好的心情,突然就从云端掉到了地上。 看着一桌子的早餐,温宁突然明白了,这根本就是帮陆晏辞准备的,她只不过是沾了个顺便。 她紧紧抓着裙摆,心一点点的跌进冰水里,她不明白,陆晏辞这是疯了吗? 这可是医院,医院! 他打算吃住行都在这里?干脆把家也搬过来得了。 这其中的原因,绝不可能因为陆晏辞可怜她或者是同情她,更不可能因为陆晏辞把她当成了陆家人。 她清楚的记得,陆晏辞不止一次说过她不是陆家人,她和陆家没有任何关系。 她也因为这句话,被霸凌了多年,直到上大学才稍微好转。 难道,他真的想对三年前的那件事负责? 想到这里,温宁又开始手心冒汗。 她也不明白,她对陆晏辞的害怕和恐惧感为什么会这么强,而且她还不敢恨他不敢讨厌他,只敢偷偷的反抗。 正想着,陆晏辞就进来了。 他穿了一件白色丝质的衬衣,虽然看不到任何牌子,但衬衣的剪裁和质地都非常优良,整个人看起来又矜贵又冷沉。 虽然怕他,但温宁不得不承认,陆晏辞是天生的衣架子,尤其是穿衬衣和西服的时候,简直秒杀任何海报模特儿。 陆晏辞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淡淡的道:“醒了就过来吃早餐。” 温宁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吃早餐,不管是在陆家,还是在外面的餐厅,去哪里吃不好,非要在医院里吃,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这时,陆晏辞突然看向她,语气极冷,“在心里骂我?” 温宁吓了一跳,手下意识的藏到身后,紧张的道:“没有,小叔,我不敢。” 陆晏辞还是沉沉的盯着她,那目光凉浸浸的,一寸一寸的在温宁身上游走,弄得温宁头发一阵阵的发麻,过了半天才道:“小叔,我真的不敢。” 陆晏辞收回目光,“今天是第三天了,中午可以不吃流食,想吃什么可以和张华说。” 张华,就是那个管家。 温宁垂着脑袋小声道:“小叔,我已经好多了,你可以不用来看我了,张......管家也不用再来了,我自己可以的照顾自己,这里,这里离你的公司也太远,不方便......” 话未落音,陆晏辞便变了脸色,伸手卡住了温宁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