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渣男抱着我的头骨疯了》 第一卷 第1章 后来，他抱着我的头骨疯了 我当众质问老公的青梅十五年前为什么要故意切掉我的子宫，她慌乱跌倒，崴了脚。 老公暴怒之下，将我拽回家，关进卫生间。 “一个子宫而已，快四十的老女人，要它有什么用。” “安安崴了脚，痛得脸都白了，你这个毒妇，怎么狠心下得去手。” “给我在里面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知错，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不顾我的苦苦哀求，周知行决绝地离开。 我有严重的幽闭恐惧症，黑暗中我呼吸困难，不断流泪敲门，想让儿子放我出去。 “不行，爸爸说你不听话，要接受惩罚。” 七天后，儿子吃够了外卖闹着要吃我做的饭，他终于心软，把门打开，看见的却是我已经腐烂的尸体。 后来，他抱着我的头骨疯了。 —— “爸爸，我不想再吃外卖了，你把她放出来吧。”七岁的儿子周念安边打游戏边说，在他坐的沙发旁边，到处都是零食袋和外卖盒子。 平时都是我这个家庭主妇，在家照顾孩子，打扫卫生。 周知行每天给儿子订他喜欢的外卖，却忘了没人收拾吃完的垃圾。 周知行是医院最年轻的副教授，他常说自己的手是拿手术刀的手，碰不了脏东西。 包括我。 儿子提醒下，他终于想起我，走到卫生间门口，突然捏住鼻子。 “怎么这么臭？” “妈的，颜末，你不会在里面偷吃什么恶心的东西吧？” “人只喝水能活二到八周，你才一星期没吃东西，就馋到连自己的排泄物都吃？真让人恶心。” 他满脸厌恶打开门上的锁。 “安安的脚好了，这次我就原谅你，你赶紧洗干净滚出来，给儿子做饭，再把垃圾丢了。” 见里面没动静。 周知行狠狠踹了一脚卫生间的门。 “给你脸了！” 他刚要冲进去揍我，突然手机响了，他掏出看了一眼屏幕嘴角上扬。 下一秒，他又立刻捂住鼻子，拧着眉后退两步：“臭死了，妈的，你有种就继续在里面待着，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儿子，走，爸爸带你出去吃饭。” 周念安不耐烦地说：“我不要吃外卖，我要吃那个女人做的糖醋排骨，老鸭汤，还有芝麻馅饼！” “爸，我饿死了，你快让她出来做饭。” 周知行低头在他耳边神秘地说：“安安，今天是你生日，爸爸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周念安一听立刻高兴地丢下游戏机。 生日？ 周念安的生日明明还有半个月，今天怎么会是他生日？ 我心中满是疑惑。 周知行带着周念安出门，我也跟了出去。 不，应该说，是我的鬼魂跟了出去。 七天前，患有严重黑暗幽闭症的我，被周知行关进卫生间。 第一天，我在黑暗中绝望嘶吼，用脚踢，用指甲抓，不断祈求谁能来救救我。 第二天，剧烈的胃痛，让我大口大口地吐血，我害怕地不断把卫生纸塞进嘴里，我好怕，我不想死…… 第三天，我挣扎着爬到门前，咽下最后一口气。 咽气的瞬间，我的魂魄从身体上飘起。 我在半空看着自己的尸体，干瘦如柴，表情扭曲，双眼凹陷，眼珠却瞪得溜圆，仿佛在说“死不瞑目”。 我趴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折断的指甲血肉模糊。 还有从嘴里流出的血，新鲜的，干涸的，汇聚成一滩。 后来，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我看着自己的尸体，开始长出尸斑，开始腐烂，发臭…… 我的悲痛、我的绝望、全部化为不甘和愤怒！ 所以在周知行回家的第一时间，我就朝他狠狠扑过去。 那一刻我多希望自己是厉鬼，可以将他撕碎！ 认识十五年，结婚十二年，他竟然为了外人害死我！ 然而，和电视里演的一样，我从他身体里穿过去，他没有任何异样。 我死了，老天让我变成鬼魂，却不让我复仇，我不明白我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 我跟着周知行很快来到一处高档小区，他直接刷卡上电梯，敲门。 房门打开，露出余安安的脸。 我震惊又愤怒！ 冲上去扯住周知行的衣领大叫：混蛋，你不是说你们没关系吗？你不是说她只是你的同事吗？周知行，你为什么骗我！ 余安安是我的表姐，也是周知行的青梅。 结婚十二年，直到上个月，我才知道这件事。 十五年前，我和父母一起旅游的时候遇到车祸，父母当场死亡，而我未满十八岁，出院后，被姑姑和姑父收养。 车祸毁了我的脸，我的子宫，还伤了我的大脑，我的智商显著下降，曾经的天才少女，最后甚至没上完高中，就辍学了。 而余安安，高中毕业后就进入高等医学院。 而我因为样貌丑陋，只能到处打零工。 后来，我遇到了周知行，我父亲曾经的学生，他不嫌弃我的容貌，不介意我没有子宫，为了追求我，每天送花到我工作的地方。 我以为我遇到了真正的爱情。 在姑姑和姑父做主下，刚到法定结婚年纪，我就和周知行结婚了。 我们结婚十二年，可直到上个月，我才知道，原来他小时候和我姑姑他们住一个小区，他和我表姐余安安是青梅竹马，两人曾经恋爱过！ 这么多年，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却从没人告诉过我。 不仅如此，一周前，我还意外得知，当年我车祸，姑姑为我做手术的时候，竟然让刚实习的余安安做主刀。 因为她的失误，我才被迫摘除子宫，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 得知这件事，我愤怒跑到医院质问她，她慌乱跌倒，崴了脚，周知行暴怒，狠狠打了我一巴掌，将我拖回家关起来…… 如今，我尸骨未寒，他却带我们的孩子来见余安安！ “念安，叫阿姨。” “阿姨好，阿姨你好漂亮啊！” 余安安惊喜的让两人进去，周念安一眼就看见，桌子上放着大大的蛋糕，上面写着“祝安安宝贝生日快乐。” “哇，好大的蛋糕啊！” “谢谢阿姨！” 周念安转身一把抱住余安安，露出小孩天真无邪的笑容，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他和他父亲一样，对我，从来只有厌恶。 “你以后别送我了，我同学都笑话我，说我有个丑八怪的妈。” “哭哭哭，天天就会哭，不是就学校组织去画廊参观，我没认你，还和同学一起朝你扔垃圾吗？ 你也不想想，你那副鬼样子，我怎么认你，我要是认了你，以后同学们会怎么看我？” “啊啊啊，能不能别鬼叫了，跟个疯子一样，真烦人，别妨碍我打游戏！” “……” 看着从小养大的儿子，抱着别的女人撒娇，我的泪水从眼眶滑落，抬手却什么都摸不到。 余安安激动的抱着我儿子，看向周知行。 周知行红了眼眶，鼓励的朝她点点头，她也红了眼睛，对我儿子说：“念安，其实我才是你妈妈。” 什么？ 我的鬼魂愣在原地，仿佛要爆炸。 第一卷 第2章 这对狗男女，该死 她说什么？她怎么会是周念安的妈妈！ 明明我才是…… 我猛地呆住。 对了，我没有子宫，周念安不是我亲生的。 和周知行结婚五年后，我因为忍受不了他的表里不一和喜怒无常，想要离婚。 他说我们的婚姻出现问题是因为没孩子，不久后就从医院抱回一个婴儿。 周知行说，那个孩子父母双亡，是他抢救了十个小时，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他还说，从今后有了孩子，我们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给孩子取名叫周念安，看他时表情温柔，让我想起他刚刚追求我的时候…… 于是我打消了离婚的念头，把这个孤儿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抚养，幻想有一天，他会再次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向我。 七年，我养了周念安七年，几乎为他们父子付出一切。 却原来，是在替他和余安安养孩子！ 念安念安，原来念的是余安安。 这个人渣，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的眼眶里流出鲜血。 原来鬼魂不能流泪，却能流血。 我忍不住尖叫：周知行，你该死，你该死！！！ 我又看向周念安，希望他能推开余安安，这样至少说明，我七年的付出，还有一丝值得的地方。 可他只疑惑了一秒，就立刻紧紧抱住余安安，惊喜大叫： “太好了！我就知道那个又丑又老的女人不是我妈妈，噢耶，我终于找到亲妈妈了！” 周知行上前，紧紧抱住两人：“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 啊啊啊啊啊！ 我彻底疯狂，崩溃、咆哮、尖叫，我冲过去一遍遍掐住周知行和余安安的脖子，一遍遍试图拿起花瓶、烟灰缸砸死他们！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这对狗男女，杀了这对害了我一生的贱人！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连烟灰缸里的灰都抓不起来。 最后，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耳边响起他们一家三口愉快的歌声。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周念安大口吹灭蜡烛。 余安安在周念安脸上亲了一口：“宝贝，告诉妈妈，你许了什么愿？” 周念安然大声说：“第一个愿望，我希望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 “第二个愿望，我希望可以有很多很多礼物。” “第三个愿望，我希望那个讨厌的女人快点死掉！” 七岁孩子的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恶毒，我浑身颤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仿佛下一秒魂魄就要散去。 我想问问他，我养他爱他把他当眼珠一样捧在手心呵护，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以为他不打开门是因为害怕周知行责备。 却原来，他是真的希望我死啊！ 七年，就是养条狗也会有感情啊！ 余安安愣了下，语气温柔地说：“念安，不可以那么说，妈妈以前没时间照顾你，那个女人照顾你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周念安哇的大哭起来：“可是那个女人对我一点都不好，她天天逼我吃不喜欢的东西，逼我跑步跳绳，我累死了她也不让我停下。 而且，她长得那么吓人却非要送我去学校，让同学们都笑话我，说我妈妈是丑八怪……” 余安安露出几分不悦，对周知行说：“表姐也真是的，孩子喜欢吃什么，就让他吃什么嘛，看我们安安都瘦成什么样了。 再说，她车祸毁容了不说，没有子宫，才三十几岁，老得跟五六十岁似的，就不要出去吓人了嘛，难怪儿子不喜欢她。” 周知行立刻安慰道：“好了好了不气，今天是儿子生日，别说不开心的事。” 我看着他们冷笑。 周念安今年七岁，却有一百五十多斤，被同学嘲笑猪头猪脑，周知行不管，我才亲自送他去学校，找人对峙，他却嫌我给他丢脸。 我为他好，每天的饭菜，营养搭配，饭后半小时，带着他跑步，跳绳，可他总是偷懒，还总是大喊大叫，说我虐待儿童，惹得路人对我指指点点。 原来我对他的好，都成了他希望我死的理由。 这么多年来，我因为车祸撞伤脑子，智力退化，语言能力也退化，说不过周知行，常常被他绕进去。 后来，我甚至说不过才七岁的周念安，委屈的时候只会找地方躲起来哭泣。 再后来，我在他们日复一日的语言攻击下，竟然真的觉得我让他们丢人，于是变得更加自卑、愚蠢、懦弱。 只会不求回报的付出。 直到做了鬼魂，我的脑子好像格外清醒了起来，我才明白，十几年时间，周知行一直在给我洗脑，不断地PUA我，直到我彻底丢失了自己。 吃完蛋糕和余安安做的满桌子肉菜，周念安满嘴流油心满意足地睡着。 余安安刚收拾完桌子，就被周知行按在上面。 开始颠鸾倒凤。 周知行平时自诩洁癖，不碰任何脏东西，现在却如痴如醉的唆着余安安抹了蛋糕的脚趾…… 我一阵泛呕。 一个科室副主任，一个妇科手术专家，两个病人眼中的好医生，背地里却是如此恶心龌龊！ 两人的熟练程度看得出，早就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 而一个月前，当我知道两人是青梅竹马还谈过，跑去质问他的时候，他明明说： “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你非要胡思乱想，我也没办法，” “我只当她是妹妹，没有任何私情。” “我不碰你和任何人都没关系，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这张脸，世界上哪个正常男人会想上你？” 呵，当初他刚追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说我虽然毁容，但我有世界上最美丽温柔的眼睛、 他说我虽然没有子宫，但他爱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他说此生唯爱我一人，至死不渝…… 我竟然和这样虚伪恶心的人渣生活了十几年。 我现在只觉庆幸，他为他的青梅守身如玉多年，从不碰我这个“脏东西”，否则我做鬼都会吐！ 两人折腾完不穿衣服搂在沙发上。 余安安想起我，好心说：“表姐还在卫生间关着呢？知行，教训教训就行了，把她放出来吧。” “明天我就放她出来，关了七天，也该懂事了，等她出来，我就让她去医院，给你下跪道歉。” 周知行心疼地看着她：“都怪我没看住她，让你吃苦了，现在脚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我就说你大题小做，关个三四天就好，你非要关她这么久。 她本来就长得丑，那卫生间里除了水什么都没有，到时候饿得皮包骨，出来吓到儿子怎么办？” “哼，不狠狠惩罚她，我咽不下这口恶气，她算什么东西，竟然敢伤害你。” 周知行紧紧抱着她感慨：“当初要不是你爸妈说，必须等我当上副主任，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也不会忍着恶心追求她。” 余安安在他额头上戳了下，娇嗔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当初车祸我舅舅死了，可是留下不少好东西，要是不娶她，你也当不上副教授啊。” “那倒是。” 我震惊呆在原地。 原来！ 这才是周知行当年追求我的原因！ 第一卷 第3章 终于发现我死了 周知行抱着余安安说：“老东西手里肯定还有很多没发表的论文，颜末肯定知道在哪。 等我全挖出来，就跟她离婚，到时候，我把文章都发表了，肯定能当上正教授。 你爸妈肯定会同意我们结婚。” 我父母都是著名医科大学教授，死之后，留下很多书籍，文献，还有一些没发表过的文章。 我和周知行结婚后不久，他就找借口把那些东西都要走了。 他是我父亲的学生，我以为他是为了纪念和学习，却没想到，他竟然把我父母一生的心血，用他的名义发表。 难怪他会那么快晋升副主任！ 余安安思考了会儿说： “我听说很多人喜欢把东西藏在谁都想不到的地方，比如，墓地里，你说……颜末会不会把她爸妈留下的东西，也藏在他们的墓里了？” “有可能，等什么时候我回去H市，把那两个老东西的墓挖开看看。”周知行低头，“宝贝，你真聪明，来，亲一下！” “哎呀，讨厌。” 他们说这些的时候，我就站在他们头顶死死地盯着他们。 我想挖出他们的眼睛，拔掉他们的舌头，拧断他们的脖子，我想撕碎他们的身体，包括灵魂，我想让这两个贱人死了都不能超生！ “对了，你切她子宫的事，她怎么知道的？” 余安安啧了声：“前几天，我做手术的时候不是出了点意外吗，就随便找了个快要退休的护士顶包，把她开除了。 谁想到那么巧，当年给颜末做手术的时候，她就在场。 肯定是她被开除了，怀恨在心，偷偷找到颜末，把那件事告诉她了。” 余安安猜的没错。 一个月前我因为余安安和周知行吵架，他骂我是被社会抛弃的废物，我伤心难过，就跑出去找工作。 很幸运，一家画廊招聘保洁，我应聘上。 我在画廊每天戴口罩，一周前，却被一个人认出来。 那个女人说，当年我车祸手术的时候，她是我姑姑的助手，全程在场。 原本给我做手术的，应该是医院妇科主任，也就是我的亲姑姑。 她却临时让自己实习生女儿余安安给我做手术，她本想让她一术成名，直接转正。 却没想到余安安惊慌之下，出了意外，导致我子宫大出血，被迫切除。 我姑姑威胁所有人，统一对外宣布，是她给我做的手术，而我的子宫，在车祸中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必须摘除保命。 我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本就毁容的脸，也因为没有雌激素的原因，一天天衰老，才三十二岁，看起来就像五十多岁。 得知真相的我，愤怒跑到医院质问，余安安心虚害怕，逃跑的时候崴了脚，周知行迁怒，当胸一脚将我踹倒在地。 再后来，我就被他关在卫生间，惨死！ 余安安担心地说：“我看还是别让她上医院给我道歉了，要是她胡说八道怎么办？” 周知行笑道：“那就在家道歉，明天你来我家，我让她跪在你面前，你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 “真的？”余安安眉飞色舞，“那我得好好想想，是让她学狗叫，还是学狗爬，嘻嘻，哈哈。” 两人笑着拥作一团。 我愤怒得浑身发抖，又一次失控，抬手将沙发上的花瓶打翻。 这一次，出人意料的是，花瓶竟然真的动了！ 只可惜，没有砸到他们的头上，而是掉到地上摔碎。 周知行和余安安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不知道，可能没放稳吧。” 我看着自己的手，万分惊喜。 我可以触碰到东西了？ 太好了，我可以报仇了！ 我尖叫着朝周知行扑过去，却再次从他身上穿过，他似乎感觉到什么，脸色不太好：“怎么突然有点冷？” “爸爸，妈妈，什么声音，好吵啊。”周念安被吵醒，从卧室跑出来，两人赶紧穿衣服。 周念安闹着要回家打游戏。 周知行恋恋不舍地带他回家，我也跟了回去。 路上，我想尽各种办法，吹阴风、倒吊人、抢夺方向盘……我希望他撞死在路上！ 可都无济于事。 好像花瓶掉在地上，只是偶然。 我失望只能暂时作罢。 一到家，周念安就嚷嚷着臭，周知行也捏紧鼻子。 恶臭从卫生间冒出来。 弥漫整个房间。 对面邻居大妈听见开门声出来问：“小周，你家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坏了？楼道里都是臭味。” 周知行赶紧说：“可能是买的肉臭了，我一会儿就扔掉。” 呵呵，这个人渣，在外人面前，总是装出一副斯文有礼，和颜悦色的模样，一开始我就是这样被他骗了。 结婚后，他把我父母的东西骗走，就开始露出真面目，先是对我冷暴力，让我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不断跟他道歉。 后来又用语言PUA我，攻击我的容貌，我的身体，让我自卑，愚蠢地失去自我。 这些年来，对周知行来说，我就像个被成功洗脑的奴隶，对他不敢有任何反抗。 而此刻，他目光阴沉地盯着卫生间的门。 他一定在想，该死的女人，竟然敢不听话，到现在还没出来。 我以为他会踹开房门。 我期待着这一刻。 我想知道，当他看见我腐烂的尸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震惊？愧疚？还是害怕的颤抖？ “既然你想在屎尿堆里待着，就继续待下去吧，不过，明天我起床之前，必须看见你干干净净站在我面前，否则，我让你好看！听见没有！” 他用皮鞋重重砸了下门。 “还有，明天安安过来，你必须给她磕头道歉，求得她原谅，这样才能弥补你对她的伤害，我才能真正原谅你！” 原谅？ 我已经不需要你原谅，我只需要你死！ 吃晚饭的时候周知行喝了酒，所以没找“我”麻烦，我有些可惜。 我以为周知行第二天才会打开卫生间的门。 可半夜就出了意外。 半夜周知行被鸟憋醒，去另一个卫生间，结果马桶坏了，冲水的时候，崩了他一身水，他彻底愤怒，不，是迁怒。 他直接来到关着我的卫生间，大骂着一脚将门踹开。 “该死的女人，都是因为你霸占这个卫生间，才害我……”他猛的闭了嘴。 被踹开的卫生间门撞到我的脑袋，我的脖子断裂，后仰，形成一个难看又诡异的姿势，灰白的死鱼眼正好对上周知行的眼睛。 他倒吸口凉气，噗通坐在地上！ 看着周知行被吓破胆的样子，我心中升起一丝快意。 害怕了吧？ 最好把你吓死！ 周知行满头冷汗，大口大口喘气，他举起手，疑惑地看了看上面浑浊的水渍，下意识放到鼻子下面：“呕！” 哈，哈哈哈！ 那是我的尸水，我拍着腿大笑！笑出血泪！ 第一卷 第4章 销毁我在世界上的痕迹 周知行一直吐，直到把胆汁吐出来才停。 之后他就像傻了一样，失魂落魄地坐在地面上，盯着我腐烂的尸体，连门铃声都没听见。 “爸爸，有人按门铃。”周念安揉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表情不满地抓起沙发上的虾条，塞了一大把到嘴里。 周知行还在愣神没回应。 周念安趴在猫眼上看了眼，兴奋地叫：“是妈妈！” 周念安立刻把门打开，余安安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捏住鼻子，“好臭，这什么味啊？” “是那个女人，不知道在搞什么，把卫生间搞得臭臭的。”周念安指着周知行：“爸爸也不知道怎么了，怪怪的，一直坐在那里。” “爸爸！妈妈来了！”周念安不高兴地大叫：“你快让她洗干净，不要熏到妈妈！” “安安？你怎么来了？”周知行终于清醒过来。 “爸爸我好饿啊，快让她出来做饭！”周念安继续大叫。 “闭嘴，滚回你的房间！”周知行怒道。 周念安从没被他凶过，嘴一瘪就要哭。 余安安看出他不对劲，赶紧安慰周念安，说一会儿给他订肯德基，让他先回房间等着。 然后，她来到周知行身边。 只是朝卫生间里看了一眼，她就脸色煞白，尖叫着扑进周知行怀中。 “啊！” 周知行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对不起，安安，你不该进来的，吓到你了吧？” 说着他忍着恶心，就要过来把门关上。 “没、没关系……知行，她怎么了？怎么这副鬼样子？” 这个笨蛋，竟然没发现我已经死了。 也是，卫生间灯光昏暗，看不清楚。 周知行神色阴沉地说：“她死了。” “死了？”余安安惊讶地捂住嘴，眼珠转了转说：“不是才关了七天吗？她怎么会死呢？” “不知道，里面有水，人不吃饭只喝水的极限是二到八周，她才关了七天，按理说不应该死，除非她蠢到，连水都不知道喝。” 周知行似乎不能相信，我就这么死了，他来到客厅，寻找着什么。 最后找到我的帆布包。 他立刻开始翻找，最后，在里面翻出我的病历单。 看着上面“胃癌晚期”四个字，他竟然松了口气。 余安安也凑过来，拍着胸口说：”太好了，原来她是胃癌死的，不是因为被关了七天，知行，她的死和你没关系。” “对，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害的……”周知行看了我的尸体一眼，露出几分心虚和侥幸。 随后皱眉走过来，捏着鼻子厌恶地看着我。 “知道自己要死了，还不死远点，把卫生间搞这样，真会给人添麻烦。” 余安安厌恶地掩住口鼻：“太臭了，我们赶紧想办法把她处理了吧，要不然被邻居闻到就不好了。” “对，要是被怀疑她的死跟我有关，肯定会多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安安，你先回去，我想办法处理。” “说什么呢？我们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肯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处理这么脏的东西的。” 周知行感动地抱住她：“安安，你对我真好。” 两人开始小声商量怎么处理我的尸体。 人死后尸体非常沉重，目标也非常大，我竟然有些好奇，他们打算怎么“处理我”。 很快我就知道了。 是我太天真，两个医生，想处理一具尸体太简单了。 这期间，我无数次想扑过去杀了他们，可是我做不到，只能看着他们将我的尸体分解成数块，割掉烂肉，搅成泥冲入下水道。 我的魂魄全身开始流血…… 最后，他们用化学药剂处理头发和指甲、清理卫生间地面、喷洒去味剂…… 数小时后，余安安拎着行李箱离开，那里面装着简单处理过的我的骨头。 两人在门口深情吻别。 没有任何不忍和愧疚。 无边的愤怒似乎让我的魂魄变强大了，我的身体被鲜血染红，双眼流出血泪，我感到一股实质般的力量充盈我的魂魄。 我知道，我报仇的机会来了！ 我到处寻找周知行，最后在天台找到他。 黑暗中，我嘶吼着，化作厉鬼朝他后背扑去！ 然而，就在我要接触到他的瞬间，我的魂魄突然开始燃烧！ 不，是我的骨头，有人把我的骨头泡进了硫酸了！ 是余安安！ 她要销毁我的骨头！ 还有周知行，他把我所有的东西，都丢到地上，点燃！ 我的衣服、鞋子、照片、甚至我用过的毛巾、拖布，还有我的蝴蝶发卡……那是妈妈留给我最后的东西。 我惨叫着扑过去，烈火燃烧我的魂魄，冒出黑色的浓烟。 不，是硫酸在腐蚀我的尸骨…… 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痕迹被一点点抹除。 我的魂魄也变得透明，开始消失。 我知道，我永远失去了报仇的机会。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明明该死的人，是周知行，是余安安！！！ 为什么，老天连报仇的机会都不给我！ “颜末，怪只能怪你命不好，谁让别人遇不到车祸，偏你遇到呢。”耳边，最后响起周知行讥讽的声音，没有半丝愧疚。 我的魂魄，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魂魄再次醒来，眼前的一切仿佛虚幻的倒影。 扭曲的空间中，我看见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他背对着我，一头白发，看起来应该很大年纪了。 我绕过去，看见他的脸，让我惊讶的是，这个满头白发的男人，他的脸还那么年轻。 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皮肤冷白，眉眼精致，自带一种天生的冷漠气息，除此外，似乎还有一种淡淡的悲伤，在他身上流露。 他穿着一件银灰色西装，剪裁得体，和领带衬衫的完美搭配，彰显优雅的贵族气质。 我在画廊中见过很多上等人。 他们身家显赫，随随便便就可以豪掷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买一幅他们喜欢的画。 他和他们是同一类人。 我朝周围打量。 装潢高雅大气的客厅，墙壁上挂着很多艺术画，有一些曾经在我们画廊展览过，最低的标价是八百万。 整个客厅是黑白灰设计，简洁大气的同时，也给人一种压抑的氛围。 我飘了一圈。 和周知行结婚十二年，我们住的是一百平的房子，而这栋房子，是大平层，至少有六七百平。 通过明亮的大落地窗，甚至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个人又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是谁？” 我站在他面前，好奇的问，可他什么都听不见，只是微微皱着眉，一眨不眨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我低头，好奇看去，瞬间愣住。 那是…… 我的照片吗？ 第一卷 第5章 白发坐轮椅的男人 照片中的女孩大概十六七岁，穿着白蓝色相间的运动服，举着羽毛球拍，对着镜头绽放灿烂的笑容。 女孩看起来那么年轻，自信，充满阳光和朝气。 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我。 如果不是鬼魂状态的我，脑子变得清醒，记忆力也恢复了，我肯定会认不出自己。 没错，这是我，十五年前还在上高中的我。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我年轻时候的照片？ 他又为什么一头白发，为什么会坐在轮椅上？ 我对他很好奇，但很快这点好奇，就被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仇恨，愤怒，击散。 我试图离开这里，去找周知行和余安安报仇。 可却诡异的发现，我的魂魄，最多只能离开这里十米远！ 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那张照片？ 它是我在世界上残存的最后的东西，所以我才出现在这？所以才离不开吗？ 我一阵失望，魂魄再次黯淡下来。 如果不能报仇。 那我残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意义。 我缩在阴暗角落，血泪在我魂魄里流淌。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敲门进来，对他说了什么，男人点点头，按下桌子上的铃，立刻有人进来为他服务。 洗脸，剃须，换衣…… 每个人都专业又虔诚。 像在完成某个艺术品的一部分。 随后，男人在一群黑衣保镖的陪同下出门。 我以为我会被困在这个房间，没想到，他竟然把我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西装里面的衣兜里。 车上，男人第一次开口，声音低沉好听：“周曼丽在哪？” “云顶小区，302室，我们查到她是一个月前买的房子，全款五百三十万。” 周曼丽？ 他找我姑姑干什么？ 我姑姑全款买房？这怎么可能，她是退休医生，和姑父一起经营一家小型医疗器材公司。 这些年两人虽然有点钱，可绝对拿不出五百万。 很快到了地方，一名保镖上前敲门，房门打开，竟然真的是姑姑！ 看着那张和余安安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我的愤怒再次充斥胸腔，我冲过去，大声质问，当初为什么要让余安安给我做手术！ 然而她听不见。 “你们是？”姑姑疑惑地看着外面的人。 保镖让开，露出后面的男人，男人看着她，慢慢吐出三个字：“靳薄寒。” 听见他的名字，姑姑像见了鬼一样，下一秒，惊慌失措变成卑微讨好：“靳、靳总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 “三个月。” 靳薄寒按了按眉心说：“三个月，我没收到她的消息了。” 姑姑神色慌乱又古怪：“这，小末最近和我们闹别扭，好几个月没回家了。” “是吗？” “靳总？是靳总吗？”姑父撞开姑姑，激动得想抓男人的手，立刻被两名保镖按住肩膀。 他有些尴尬，但又立刻恢复热情，激动地搓着手。 “靳总，您看，上次您投资的三百万，现在已经回本了，我们的公司越做越好，您看要不要，再多投点？” “需要多少？” “五、五百万？”姑父试探着说。 “我会让助理把钱打过去，但在那之前，我要得到颜末的消息。” 姑父不顾姑姑眼色，欢天喜地答应。 靳薄寒按了按眉心，白发散落他指间，嗓音多了几分燥意：“知道骗我是什么下场吗？” “您、您放心，我们怎么敢骗您呢？”姑姑匆忙说，我从她脸上看见恐惧。 靳薄寒离开，我的鬼魂滞留了一会儿，听见姑姑给周知行打电话，我注意到墙上的挂历，愣住。 原来，我已经死了一个月。 “知行啊，下午你和颜末回家一趟，记得把她打扮得漂亮点！” 每个月，周知行都会带我回一次姑姑家，每次，姑姑都会嘱咐他把我打扮得漂亮点。 她和姑父会对我很好，会给我吃好吃的，会温馨地陪我在沙发上聊天，会给我过生日，还会和我一起拍照片，录制视频。 每个月，我都期盼着去姑姑家。 虽然每次拍完照片和视频后，他们又对我很冷淡。 但我还是期待那一丝温暖。 车上，靳薄寒突然说： “去周曼丽曾经的住处。” “总裁，您？”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她曾经住的房间。”他的神色温柔，可笼罩在那具身体上的悲伤，并没有消散。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总是看起来很难过？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姑姑曾经的家。 也是我曾经住的地方。 父母死后，我在这住过五年。 保镖很快把门打开，靳薄寒驱使轮椅进入，他的目光眷恋地落在每一个地方，像在寻找什么人的痕迹。 很快，他们找到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可里面到处都是余安安的东西。 靳薄寒皱皱眉，又让人寻找。 最后，找到一间由杂物间改造的房间，那里狭小、潮湿、阴暗，蟑螂在床上四处乱窜。 一名保镖在床上，找到一张和靳薄寒手里的照片，一模一样的照片。 我歪着头想，原来我的照片在这，可如果我的照片在这，那他手里的照片，又是哪来的？ 靳薄寒环顾整个房间，手指颤抖，声含怒意：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住在这种鬼地方？” “总裁，查周曼丽新家地址的时候，我们偶然查到一些，不太好的消息……” “说。” “我们查到，颜小姐这些年好像，过得并不幸福。” “不可能！”靳薄寒深吸口气，他紧紧捂着胸口，脸色煞白，看起来非常激动：“那些照片，视频，她明明看起来很开心！” 我无奈苦笑。 我当然开心了，因为我傻啊，谁对我一点好，我就开心的像个傻子一样笑。 我的姑姑姑父就是用这个办法骗钱的？ 可他为什么要为了我的消息，给他们钱？ 还出手那么大方，几百万几百万的。 “你们是什么人？”路过的邻居老太问道，特意在靳薄寒一头白发上瞄了好几眼。 “大妈，是不是有一个叫颜末的女孩住在这？” “很多年前有一个，后来结婚搬出去了。那孩子可怜啊，父母双亡，跟着姑姑，姑父一起生活。 听说没出车祸前，还是个天才少女，被清北提前录取了呢。” 靳薄寒眼中的悲伤更浓郁了：“他们对她，好吗？” 第一卷 第6章 他说梦见我死了 “这……好是好，不过，我偶尔会看见……”老太眼中闪过晦色，住了嘴摇头走了。 我知道她看见了什么。 看见余安安扇我巴掌，看见姑姑用衣架打我，看见姑父猥琐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虽然老太什么都没说。 但靳薄寒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了。 “找人去周曼丽家，暗中放置监控设备，我要亲眼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幸福。” “是！” 我蹲在轮椅前，托着腮想。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在乎我幸不幸福？难道是我爹死后重生了？ 我仔细看着他的脸，却怎么都辨认不出。 只有那头白发，好像和印象中某个模糊的影子重叠。 当天下午，男人坐在沙发上，我的鬼魂坐在他旁边，面前的屏幕上，周曼丽的家被分割成数个画面，出现在上面。 靳薄寒放大客厅画面。 门铃响，周曼丽匆忙去开门，周知行，周念安，和余安安站在门口。 周曼丽：“颜末呢？她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周知行：“颜末最近找了个画廊的工作，没时间回来。” 周曼丽怒道：“反了天了，我给她打电话！” 余安安不满地说：“妈，我才是你女儿，你总要见她干什么？” “不是我要见是……哎，你这丫头，懂什么。”周曼丽走到一边给我打电话，但却打不通。 她骂骂咧咧地走进客厅，看见余安安和周知行紧挨着坐在沙发上，卿卿我我，顿时脸色一黑，“安安，你给我过来！” 厨房。 周曼丽揪住余安安耳朵。 “不是跟你说了吗？颜末是你表姐，也是周知行的老婆，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更不要……要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总是这样，一个毁容的丑八怪，到底有什么可让你惦记的？”余安安尖叫。 余安安气得跑出去，周曼丽追过去。 “你这蠢丫头！”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客厅里，周念安大叫。 旁边的姑父。 追过来的姑姑。 全都愣在当场。 周知行一把捂住周念安的嘴：“儿子，别胡说八道！” 姑姑脸色煞白：“什么死？谁死了？” “姑姑，小孩子胡说八道的。”周知行提着周念安衣领：“今天颜末不在，我们也不在这吃了。” “知行，我跟你一起走！” 余安安追着周知行离开。 姑姑问道：“你刚才问什么了？” 姑父说：“还能问什么，问小安他妈呢，他就说……就说……你说那丫头不会真的……” “这……前些天她好像给我打过电话……说什么救救她……” 我冷笑。 终于想起来了？ 被周知行拉走带回家那天，我知道我肯定要挨打或者是遭受别的什么惩罚，我害怕地给姑姑打电话，求她救救我。 “肯定是你又不听话，惹知行生气，就应该让他好好教训教训你。” “再说，老公打老婆几下怎么了，那么多挨打的，就你天天告状。” “行了，别耽误我打麻将！” 屏幕突然一黑。 是靳薄寒关掉了监控。 我回头看他。 从那句周念安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就不对劲，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现在连身上的衬衫都被冷汗打湿了。 他按下桌子上的铃。 立刻有人走进来：“总裁，您有什么吩咐。” 靳薄寒的眼神阴鸷可怕：“把那个小孩带来，我要见他。” 保镖走后。 他颤抖着从怀中拿出我的照片。 “你不会死的……” “不会……” “可是颜末，为什么我最近……总是梦见你死了？” 浓浓的悲伤从靳薄寒身上散发出来，让我也跟着悲伤起来。 我突然想抱抱他。 可我是鬼魂，做不到。 …… 很快，周念安被带了过来。 实话实说，周念安既没有继承他父母的容貌，也没继承他们的智商，整个就是一个蠢货，简单的美食加玩具，就让他对一个陌生人放松警惕。 “地狱之剑限量版！” “魔眼，是魔眼！快给我！” 周念安丢掉鸡腿，朝靳薄寒扑过去，被保镖按住。 靳薄寒晃着手里的玩具。 “小安，我们玩个游戏，你带上这个，每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给你一个稀有款玩具。” 他说的“这个”是一个仪器。 好像是电视里演的测谎仪。 周念安毫不犹豫地带上。 靳薄寒问出第一个问题：“颜末，和你爸爸感情怎么样？” “颜末是谁？” 靳薄寒愣了下，看一眼测谎仪，上面显示他没有说谎。 他皱眉：“你不知道你妈妈的名字叫颜末？” “噢，你说那个女人，她不是我妈妈，她是丑八怪，而且她没有子宫，根本生不出我，我的亲生妈妈比她好一万倍……” “你的亲生妈妈，是谁？”靳薄寒眼神冷得可怕。 “是我表姨。”周念安毫无顾忌地说：“她和我爸爸是青梅竹马，天生一对，后来被我姑姥棒打鸳鸯。 那个女人走了狗屎运，遇到我爸爸，我爸爸可怜她跟她结婚，又可怜她没有子宫，生不出儿子，就把我抱给她养。” 靳薄寒攥紧手指：“这些年，你爸爸，对她怎么样。” “我爸爸当然对她很好。”周念安不满地掰着手指头算：“她又丑又笨，我爸爸不让她上班，只让她在家打扫卫生和照顾我。 可她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经常惹我和我爸爸生气。我爸爸一生气，就会惩罚她！” “怎么……惩罚？” “罚站，睡阳台，不让她吃饭，对，我爸爸最喜欢关禁闭，因为她有幽闭恐惧症，每次关完她，都会听话一阵子。 不过，这些都太小儿科了，哼哼，要是我，我就让她跪榴莲嘿嘿……” 啪！ 靳薄寒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周念安疼懵了，捂住脸大哭：“坏人，你是坏人，我要回家，呜呜呜我要回家！” 靳薄寒掐住他脖子把他提起来：“颜末在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靳薄寒收紧手指，神色可怕得像地狱的恶魔。 “呜呜我说，我说，她死了，她被关在卫生间里，不知道怎么就死了，我亲眼看见爸爸妈妈把她用箱子把她运走了……” 靳薄寒手一松。 周念安摔到地上。 “总裁。” “把他关起来。”靳薄寒手扶着轮椅，竟然试图站起来，“立刻派人去调查，周知行，余安安……” “总裁！” 靳薄寒死死揪着胸口的衣服，突然一口血喷出来，晕了过去。 第一卷 第8章 狗男女的下场 我发现我的魂魄强大了，可以离开靳薄寒身边，我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回家”。 “爸爸，她来了，她来抓我了！”周念安尖叫藏进柜子里。 周知行愤怒骂他有病，强行把他拉出来，这一次我没吓周念安，而是指向一个位置。 看周念安一直盯着沙发下面，周知行吞了吞口水，壮着胆子走过去，把沙发掀开，随后嗤笑说，“儿子，看好了，什么都没有……” 周知行走过去，疑惑地从沙发下面掏出一个纸壳箱子，打开，先是震惊然后是狂笑： “原来她把东西藏在这，哈哈，哈哈，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转正了！” 看着他笑，我也笑得很开心。 周知行立刻激动地联系余安安，然后两人为了庆祝，跑到酒店开房，颠鸾倒凤。 殊不知，所有一切都被隐秘记录下来。 …… 周知行找到我父亲剩余未发表的论文，很快署上自己的大名发表，没多久，医院通知他转正。 而余安安因为成功切除第一百个子宫，拯救病人生命，收到病人家属的锦旗，医院决定为他们召开表彰大会。 我和靳薄寒一起出现在表彰大会现场。 人群中，被念到名字的周知行和余安安一起上台领奖，两人脸上都写满了得意和兴奋。 医院内外所有显示屏，开始播放两人这些年，辛苦工作的画面。 就在所有人热烈鼓掌的时候，大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变成周知行和余安安赤身裸体在酒店床上滚作一团的视频！ 大尺度视频震撼所有人。 “天啊，那是周医生和余医生吗？两人居然……居然……” “啊啊啊好恶心，太毁三观了！” “上次周医生的妻子来医院找余医生，原来是来抓奸的！” “这对狗男女，枉为医生，我强烈要求医院开除品行低劣的医生！” “开除！开除！” 余安安看见视频的瞬间已经瘫在地上，面无血色，周知行还保持着理智，故作冷静大声说： “大家别信，这是假的，有人用AI换头像，制造假视频，污蔑我们的清白。” “AI？” “是一款软件，可以以假乱真！” “八成是有人想利用假视频医闹。” 余安安抓住救命稻草站起来：“没，没错，视频是假的，里面根本不是我。” 所有人议论纷纷。 一个人突然站起来说：“周知行，你说视频是假的，那你的论文呢？是不是也是假的？” “你、你是谁？” 男人举起手中的资料：“我举报，周知行发表的所有论文，都是我老师颜青安的遗作！我这里有周知行学术诈骗的所有证据！” “我也举报！” “我也举报！” 我认出这些人都曾经是我父母的学生。 “小偷！” “骗子！” “开除他！” 周知行踉跄后退，差点摔倒，他茫然又愤怒地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肯定意识到，有人要整他！ 突然，他死死盯着我这边的方向，脸上的不敢置信渐渐变成恐惧。 “我也举报，我举报余安安！”告诉我真相的女护士此刻也站了出来。 “上个月余安安误诊，手术过程中发现病人的子宫根本不用切除，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声誉，强行切除病人子宫，导致病人大出血差点没命。 那个病人叫周颖！” “什么？强行切除？太过分了！” “怎么能这样！恶魔医生！” “周颖是我老婆！啊啊啊！”准备献花的病人家属中有周颖的丈夫，他身材高大，健壮，像一头愤怒的棕熊一样朝余安安冲过去，恨不得将她撕碎。 “我没有，那次是意外，你老婆已经四十岁了，子宫没有用了，我帮她切掉是为她好。” “你放屁！当时病人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女护士大叫。 “孩子，你杀我们的孩子，我要杀了你！”周颖丈夫愤怒至极，红着眼睛举起椅子朝余安安砸过去。 余安安被砸中后背惨叫，求助周知行。 可周知行被我父亲的学生团团围住，自顾不暇。 看着发生的一切，我露出畅快的笑容。 我知道这些人都是靳薄寒安排的。 他要他们身败名裂，要他们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唾骂，他在替我讨回公道。 我蹲在他面前，亲口说谢谢。 可惜他听不见。 后来，周知行被警方以学术诈骗的名义带走。 余安安被病人家属追得跑到医院外，不到半小时，又被救护车送回来。 原来，她被追过程中，被一辆失控的卡车撞到桥下。 然后被桥下堆砌的废弃钢筋，穿过她小腹。 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她拉着医生的手哭求：“一定要保住我的子宫，我不要变老，我不要变老！” 可惜，她的子宫被戳烂，最后还是做了切除手术。 呵呵，这些年她误摘了别人那么多子宫，如今，是自食苦果。 周知行被关了三天。 就被父母保释出来。 原本警方没调查清楚是不可以放人的，但不知为什么，他们竟然把他放了。 看见靳薄寒出现在周知行家楼下，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了。 我飘进家中。 周知行满身疲惫，胡子拉碴，刚进屋，儿子就从冲出来抱住他大腿，尖叫：“爸爸，她来了，她要杀了我，爸爸快救救我啊！” 这三天，我每天晚上都来看他。 周知行双眼通红，一脚将他踢开，“混账东西，我再跟你说一遍，这个世界没有鬼！” 外面门铃响。 周念安吓得跑进卧室。 周知行不知道是谁，怒气冲冲去开门。 靳薄寒坐在轮椅上，冷冷看着他。 周知行像是明白了什么，表情渐渐扭曲：“我在表彰大会上看见你了，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不是？” “是。” “啊啊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周知行抡起椅子想砸过去，被保镖按在地上。 靳薄寒问：“颜末在哪？“ “颜末？又是颜末，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原来你才是她的相好，你们一个丑八怪，低智商，一个坐轮椅白头发的残废，真是天造地设……啊啊啊啊！” 周知行的胳膊被扭断。 靳薄寒身体前倾，双眼猩红：“我问你最后一次，颜末在哪。” 周知行终于感觉到恐惧，满头冷汗：“我，我不知道。” 靳薄寒神色阴沉地下达命令，保镖再次动手。 拳打脚踢下，房间里到处是周知行的惨叫声。 可不论怎么折磨他，他都死不承认。 没错，承认就是杀人，就要把牢底坐穿。 “总裁，再打下去他会没命。” “把他关进卫生间。”靳薄寒看向那片漆黑的空间，“七天后，如果你没死，我就放了你。” 第一卷 第9章 对不起，我来晚了 靳薄寒冷漠离开，周知行在一片黑暗中，绝望大叫儿子开门打120。 “呜呜，我不敢，你做了错事，要接受惩罚，我不会放你的。” “我放了你，那个女人会生气，又会来找我的。” 第一天，周知行在漆黑的卫生间里愤怒嘶吼。 第二天，他开始发烧。 第三天，他身上的伤开始化脓腐烂，绝望痛哭。 …… 七天后，门打开，周知行躺在地上，全身浮肿，眼眶凹陷，浑身散发恶臭，只剩下一口气。靳薄寒皱眉后退：“你没死，我说话算话，放你走。” “医生……我需要……医生……”突然，周知行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靳薄寒的背后。 我大喜。 他终于看见我了？ 靳薄寒离开。 我飘到周知行面前，歪头看着他，忍不住问：“周知行，你现在后悔杀我了吗？” 周知行死死盯着我，突然用尽全力扑过来，想掐住我的脖子，可却扑了个空。 他嘶吼：“贱人，你没死对不对？你们合起伙来装神弄鬼，故意害我，颜末，你这个贱人，你给我滚出来！” 看来他还是不止悔过。 我抬手，抓住他衣领，用力朝墙上摔过去。 周知行大口吐血，神志不清。 “她、她没死，就能证明，那些论文不是我偷的，是她给我的，我就可以翻身了，对……对，我要去找她……” 周知行爬起来，冲出房间。 楼下，靳薄寒冷冷看着他背影，没让人追，我一心报仇，飞快追上去。 医院，余安安刚醒，正在对医护人员发飙。 责怪她们切除自己的子宫。 周知行冲进去狠狠掐住她脖子，质问她为什么放了我。 护士们吓得跑掉。 余安安：“你疯了，我没放她，颜末死了，是我们亲手把她的尸体处理掉的。” “不可能，她没死，我看见她了。说，你把她藏哪了！” 余安安几乎要被掐死，艰难地说出一个地址，“我就是在那处理掉剩余的骨头，估计还剩些骨头渣，你要不信，自己去看……” 周知行发疯抢了一辆车开到那个地方，按照余安安的标志，开始拼命的挖。 那是一处废弃工厂后面的树林。 到处是腐烂的枝叶。 周知行在一棵输液枯萎的大树下拼命的挖，很快他的铁锹挖到了什么东西，他蹲下，用手继续挖，最后从里面，挖出一个头骨。 头骨只剩一半，另一半被硫酸腐蚀…… 周知行失魂落魄坐在地上：“她死了，她真的死了，她变成厉鬼，来找我索命了……” 突然，他扑通跪在地上，对着我的头骨不断磕头道歉。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害死你的，老婆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求你不要杀我……” 一群人将他包围。 中间，靳薄寒坐在轮椅上。 保镖将我的头骨交给他，他颤抖着接过，轻轻抚摸，许久之后，他闭上眼，一滴泪落下。 “颜末，对不起，我来晚了。” 靳薄寒缓缓收拢双臂，一滴泪水落在我的头骨上。 我有些鼻酸，相处了许多年的家人视我为草芥，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视我为珍宝，为我查明真相，为我报仇。 靳薄寒缓缓抬眸，一双阴骘的眸子落到周知行的脸上，他薄唇微启，“把余安安带来。” 周知行在听见余安安名字时，眼底突然冒出一抹疯狂的喜色，他跪在靳薄寒面前，挪动着双膝爬到他脚下。 “都是余安安干的，人是她杀的，我是被逼的！” “你饶了我，我求求你饶了我。” 周知行是聪明人，靳薄寒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很快找到他的弱点，“颜末最喜欢周念安，你不能让念安没有父亲！” 我愤恨地咬了咬牙，害怕靳薄寒会听信周知行的片面之词。 靳薄寒手握着拐杖缓缓落在周知行的眉心，周知行被他按在地上，眉心渐渐流出一行鲜血。 他痛苦地向靳薄寒求饶，我却觉得还不够。 余安安很快就被靳薄寒的保镖从医院里带来，她身上穿着病号服，头发凌乱，脸颊红肿，一个巴掌印赫然显现。 “是她！都是她干的！”周知行看见余安安过来，拼命挣扎着爬起来。 他被两个保镖踩住肩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不是我，不是我！” 余安安下了车，靳薄寒一身黑衣，面色沉郁的坐在轮椅上。 怀中还抱着她亲手处理过的头骨，她吓到腿软。 保镖把她从车上拉下来，丢到靳薄寒的面前。 靳薄寒不着急处理他们，他缓缓问，“人是谁杀的！” 余安安和周知行同时说出对方的名字。 余安安歇斯底里，“周知行，你混蛋！” 我冷笑着欣赏他们两条疯狗对骂的场面，余安安也终于尝到了被背叛的滋味了。 “掰断他一根手指。”靳薄寒不紧不慢地开口，低沉的嗓音带着彻骨的寒意。 “啊！”周知行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蜷缩成一团。 “人是谁杀的？”靳薄寒又问了一遍。 周知行依旧不肯承认，靳薄寒又让人掰掉了他的一根手指。 直到周知行的双手都被废了以后，我听到靳薄寒说，“埋了吧。” 活埋…… 余安安高兴地笑出来，“周知行，你活该！” “都处理掉！”靳薄寒说。 笑容紧接着就从她的脸上转移到周知行的脸上。 我慌张阻拦，扑到靳薄寒的面前说，“你不能杀人！” 他不能因为我背负杀人犯的罪名，可他看不见我。 “送我回去。” 靳薄寒怀里抱着我的头骨，我被他带去了那个别墅，他控制着轮椅独自来到那个装满我的照片的屋子。 他目光空洞，拿着我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看，泪水沾湿了相册，低沉暗哑的声音像失去了魂魄。 “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都怪我，是我错信了他们的话，以为你过得很好，如果我早点把你带走，你就不会受苦了。” “对不起。” 我眼睛酸涩，流下眼泪，“靳薄寒，谢谢你。” 靳薄寒却突然点燃了屋子，大火燃起来，我拼命扑过去，“不要！” 他好像看见我了，眼睛瞬间睁大，紧紧抱着我。 热浪朝我们袭来，我们紧紧相拥在一起。 “呼！” 我猛地醒来，身上那股被灼烧的感觉渐渐散去，我缓缓看向双臂，急忙拿起镜子。 镜子里的我，没有毁容，没有变老。 “我回到十五年前了！” 第一卷 第10章 无法改变的结局 “末末，快起床，爸爸在楼下等着我们了。” 周遭熟悉的一切，我猛地清醒，这是我们一家结束旅行准备回程的日子。 也是在这天，我失去了父母，车祸毁容没了子宫伤了脑子，从天才少女成了一个又丑又废物的人。 听见妈妈熟悉的声音，我心口猛地收紧，好像是有无数碎石子撵过心脏一样。 “末末，怎么还不出来呀，妈妈要进去啦。” 妈妈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推开门走进来，愣了一下，忙过来问我，“怎么哭了，怎么了呀？” 我抱着她的腰，脸轻轻埋在了她的怀里，妈妈的身上总有股淡淡的茉莉花味儿。 “妈妈，我只是……只是太舍不得了。” 妈妈听后笑了出来，只当我是个孩子对这个地方有戒断反应，“傻孩子，咱们以后想来还能再来。” 我却笑不出来，心里头更加难受了。 “好了，你爸爸在楼下要等着急了。” 我被她拉着走了出去，来到酒店楼下，爸爸在沙发上坐着，他穿着冲锋衣，永远是一副温和的样子。 我恍惚了下，跑过去扑到他的怀里，“爸爸。” 妈妈走在后面说，“这孩子舍不得这里，心里正委屈呢。” 我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着，就被爸爸拍了拍，“只要你喜欢这里，爸爸下次还带着你来。” “好！”我红着眼退出爸爸的怀抱，“我们下次还要一起来这里。” 我被爸爸妈妈牵着手走出酒店。 既然我都能重生，那就代表有些事情是可以改变的。 “爸爸，我还有一个地方特别想去，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我缠着爸爸不愿意走。 他耐着性子跟我解释，“爸爸有一个特别重要的研讨会要参加，所以咱们今天必须回去。” 我不愿意，撇撇嘴，“爸爸，就一天，咱们过了今天，晚上再走也行。” 车祸是在下午发生的，如果能避开这个时间，就不会发生车祸了。 “末末，听话！” 爸爸很少对我发脾气，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却没有依着我的性子来。 “等爸爸忙完了，再带你去你想去的那个地方。” 我见这个办法不奏效，只好点头暂时答应下来。 在车子刚上路的时候，我突然捂住肚子在后座翻滚，“妈妈，我肚子好疼。” “怎么回事！是不是吃坏东西了。”妈妈连忙说，“先去医院吧。” 爸爸把车停在路旁，下车看了下我的状态，立刻开车去了医院。 终于说服他们不回去，我松了口气儿，身上穿着的白衬衣被汗糊到了身上。 刚才狠狠被掐着的地方渗出了血，我拿着纸巾按了按伤口，伤口的痛却也遮盖不住我心中的喜悦。 爸爸妈妈有救了，只要能躲过车祸，他们就不会死了！ 到医院检查一通后，医生诊断我刚才的疼痛可能是胃岔气，让我在医院里观察几个小时。 直到傍晚，我们才出发赶回去。 路上，我哼着歌儿，期待着回到家里，冲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就在刹那间。 车窗外传来一道刺耳的汽车刹车声，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妈妈！” “末末！” 爸爸妈妈同时出声，妈妈扑到后座，替我挡下了迎面撞来的汽车。 我看清了，对面车上坐着的人是靳薄寒。 是他！ 是他撞死了我的父母！ 我来不及思考，车上刺鼻的汽油味熏得我喉咙疼。 汽车打起了双闪，爸爸妈妈被前窗挤压在中间，碎玻璃插入了他们的体内。 我拼尽全力从车窗爬了出去，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120。 两辆车慢慢冒起烟。 “爸爸妈妈！” 我回头，看向对面被断裂的门框刺穿腰腹的男人。 医生赶来时，废了很大的功夫把他们从车里救出来。 玻璃从妈妈的前胸扎了进去，血滋滋地往外冒。 爸爸的伤势更重一些，被方向盘上的突起刺中脖子。 “对不起。” 医生走到我的面前，向我无奈地摇头。 “求求你了，医生，你们再试试，再救救我爸妈！” 我不能没有他们！ “你父亲车祸当场死亡，母亲因刺中腔颈脉失血过多，我们也无能为力。” 我心中一阵刺痛，痛到每呼吸一下，都好像有一万根针刺向我一样。 眼前一黑，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鼻尖充满了小苏打的味道。 睁开眼睛，入目是洁白的天花板，耳边是医院嘈杂的交流声。 “醒了！末末醒了。” 我听到了周曼丽的声音，她叫来许多医生给我做检查。 医生掰开我的眼睛，拿着灯照向我的眼球，周曼丽在一旁紧张地看着。 “医生，我侄女怎么样啊？” 医生说，“暂时没有大碍了，脚上的伤暂时还不能沾水，要养好了才能下床。” “谢谢医生啊。” 周曼丽送医生走后，走到病床前看着我。 我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只觉得恶心至极。 是爸爸妈妈又救了我一次，如果妈妈没有为我挡下那块碎玻璃…… 是他们，又一次牺牲自己救了我。 “末末啊，你爸妈的事情，想开点吧。” 她叹口气，又继续说，“我跟你姑父商量过了，等你出院了就搬去我家住好不好。” “安安很喜欢你，提早就把你的房间给打扫好了。” 要不是重活一世，我恐怕又要被周曼丽伪善的模样给骗了。 她为了哄骗我去她家里，起初待我像待自己的亲闺女一样好，可后来，我跟她回家以后，一切都变了。 “我爸爸妈妈呢？”我刚一开口，嗓子沙哑得不像话。 周曼丽看了眼旁边的茶杯，并没有拿给我。 我只好撑着床坐起来，自己去把茶杯取来。 “还在太平间里放着，要家属签字才能下葬。” 周曼丽不傻，这种花钱的活儿她从不主动包揽。 下午，周曼丽就从医院离开了。 我下床跟护士借了轮椅，出了病房。 第一卷 第11章 好好活下去 医院长廊，各式各样的人来往穿梭，或是喜悦，或是悲伤。 我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用劫后余生来形容会让我羞愧万分。 我的两次生命，都是父母牺牲了自己换来的。 我该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有机会去报仇！ 可我却被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 从此，只留我孤身一人了。 眼泪从眼眶中流下，我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轮椅滑过一层层病房，病人们进进出出，我毫无目的走过医院的每个角落。 目的地只有一个，我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却始终没有勇气去面对他们。 随着倒计时结束，我缓缓停在二楼的电梯口。 不远处，有一行西装革履的男子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老人。 老人头发花白，带着银边眼镜，脸上布满了饱经风霜后的痕迹。 他们从我的面前经过，我听到其中一个人对那个老人说，“先生，少爷在车祸后一直拒绝治疗，现在就连药也不肯吃了。” “医生说他的腿，还有希望站起来吗？”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 “如果少爷配合治疗的话，恢复的几率很大。” “找到他撞的那辆车的人了吗？” “是一对夫妻加上他们的女儿，据说那对夫妻当场死亡了。” “那他们的女儿呢？”老人停下来，那一刻，我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他们口中说的人是我。 撞死了我父母的人，是这个老人的孙子。 “呃……” 那人结巴了一下，他正要开口，却突然看见了我，他立刻朝着我走来。 “你是颜末？” 我平静地看着他，“是。” “她……她就是那个车祸中唯一活下来的女孩。” 老人朝着我走来，最后停在我的面前，他弯下腰，轻声说“对不起。” 我没说话，任何的道歉在这一刻都显得无力。 老人让他身边的人留了一张名片给我。 黑色烫金花纹的中间，是他的名字——靳历城。 他是靳薄寒的爷爷。 我内心很复杂，眼前浮现起靳薄寒抱着我的头颅在那间满是我的照片的房间里自焚的画面。 靳历城转身离开，他的助理告诉我，他们会负责我所有的费用，另外还会给我支付一笔巨额补偿金。 我突然叫住他，靳历城回头看我，眉心紧皱，有些不耐烦。 “我能去看看他吗？” 靳历城皱眉，“你认识我孙子？” 我立刻点头，“认识！” 毕竟有上一世的纠葛在，说认识也不足为过。 助理附在靳历城的耳边低语。 靳历城：“薄寒车祸以后就拒绝接受治疗，如果你是他的朋友，你能帮我劝劝他吗？” 我点头，“当然可以，但你们得帮我做一件事情。” 我再次见到了靳薄寒，他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蓝色的被子，身子单薄到像是要跟被子融为一体。 轮椅的机械电动声打破了房间的平静。 靳薄寒缓缓偏过头，我看向他，年轻的他更让人惊艳，一双狭长的眼睛里蓄满了惊讶。 “你……” 我滑着轮椅来到他的面前，“你认识我？” 靳薄寒立刻移开视线，倔强的不愿再看到我。 我哑声道：“我爸爸妈妈死在这场车祸中，如果说想死，我应该比你更想死才对。” “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现在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对不起。”靳薄寒声音哽咽，他背对着我，身体微微颤抖。 “我听你爷爷说，你拒绝了医生的治疗。” 我看向他的腿，原来十五年后见到他坐在轮椅上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样。 “如果你想要弥补的话，总要好好活下来才能弥补对我们一家人造成的伤害。” “我恨你让我失去了父母，但如果你死了，我会更恨你，死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靳薄寒，你要活着！” 我从那间病房里离开后，许多医生护士陆陆续续走进靳薄寒的病房。 笑容缓缓在脸上淡去，爸爸妈妈，你们会懂我的选择吧。 我来到太平间，医生已经处理好了他们的遗容。 我在里面坐了很久，久到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快要被冻僵了。 周曼丽来找我，她慌张跑到我的面前，当着医生的面，狠狠教训了我一顿，几乎是又哭又骂。 “你这孩子吓死我了，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你把整个医院都跑遍了！” 我这才看见周曼丽的身后还有她的丈夫余成信和他们的女儿余安安。 余成信冲我笑了下，我看见他那猥琐的笑，就想起了他以前都是怎么对我的。 “妈，我们先带颜末离开吧。” 余安安上前拉住我的手，我猛地把手抽出来，滑着轮椅离开了太平间。 周曼丽跟我商量我父母的入葬时间，她说她选了个好日子，就是墓地还没有选好。 “末末，我们可以把你的父母安葬在公墓里，只是，那地方环境不是很好。” 周曼丽脸上挂着笑，“你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就是一个很讲究的人，要是葬在公墓，委屈了他。” 周曼丽就要说不下去，掩面哭了起来。 我看着她装不下去的模样，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那就去给我父母挑个好点的墓地。” “那你父母留下多少钱，我看看买在哪合适。”周曼丽犹豫的这几秒，是在琢磨怎么向我诉苦。 “我没看，但足够了。” 周曼丽一听，脸色阴沉，不再旁敲侧击，反而直接吩咐我，“你算算啊，给我个数！” “我爸爸的工资你是知道的，他们没有攒钱的习惯，但是留下的钱，买块墓地足够了。” 周曼丽听后，表情为难，“末末，你知道的，我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但是姑姑的条件你也是知道的，你姑父他这两年做生意不景气，你姐姐她现在只是实习医生，工资很低。” “我会给自己留一笔钱，用来日常开销。”我打断她。 第一卷 第12章 白眼狼 周曼丽皱着眉说：“你现在还要上学，将来生活费又是一笔开销，家里多一口人就多一个负担，不如把你爸爸妈妈留下来的这笔钱让我先替你保管着，以后每个月给你生活费，供你上学怎么样？” 我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反问周曼丽，“姑姑不是说，我爸爸是个讲究人，要拿这一笔钱给他们买一个墓地吗。” 周曼丽结巴了一下，“那也要看看咱们现在的条件才行，你要知道以后上大学未来几年的时间，要花费的可不是一笔小的费用，不是我不愿意给你出这一笔钱，只是我家里的人也要吃喝。” “我知道，姑姑你放心，以后我上大学，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绝对不会问你们要一分的钱。” 我红着眼睛看向周曼丽，“姑姑难道是想让我交房租吗？” 周曼丽愣了一下，移开视线，“怎么可能，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好。” 我缓缓伸出手，抱住周曼丽，“姑姑，我会报答你的。” “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周曼丽从医院里离开以后，余安安来到了我的病房里。 她穿着白大褂，胸前的纽扣被解开了几颗，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红底高跟鞋，优雅地走到我的面前停下。 她始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装作像是过来人一样教育我，甚至是踩在我的伤口上安慰我。 “舅舅舅妈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难受，不过你也要想开点，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好好活着。” 我没搭理她，就听见她说，“我在这家医院工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本来还打算等舅舅回来工作时去问他几个问题的，却没想到……” 看我不搭理她，余安安转变了话题，“颜末，我可以看看舅舅留下来的一些资料吗？” 我右眼皮跳动了一下，她果然是从这个时候就开始筹谋我爸爸留下来的东西了。 “当然可以。”我立刻答应下来。 余安安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甚至都没想过我会这么轻易答应下来，她没有多想，感觉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那你把钥匙给我，我去你家拿。”余安安伸出手。 “我们出去旅行之前，家里在搞装修，爸爸的东西都被收起来了，你就是去找，也不知道在哪儿，等我出院以后再帮你找吧。” 余安安看着我，抿起唇。 我冲她笑笑，“怎么了姐姐？不能再等等吗？” “当然可以。”余安安不情愿也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在医院里住了一周的时间，这一周都没有再见过靳薄寒。 我听那个律师说，他被他爷爷带去了国外的医院，去治疗他双腿的残疾。 那场车祸他同样失去了可以行动自如的双腿，神经受损之后就很难恢复过来，再加上他一开始拒绝治疗，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靳薄寒真的做到了好好接受治疗，只是，他这一走，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了。 我想，如果一切都不能改变的话，那么在很多年之后，我可能会再次遇到他。 我的父母最终还是被埋到了公墓里。 周曼丽找足了借口，说埋在公墓更方便一些，不用付后续的费用，她甚至叫来了余安安和余成信一起来劝我。 “你现在年纪还小，不会管钱，还是我先帮你暂时保管吧。” 周曼丽知道我银行卡里还有这么多钱，是因为余安安借口我的腿脚不方便，陪我去交住院费时看到了那张银行卡上的余额，回去之后周曼丽也不再说我给爸爸买墓地了。 “好。” 我答应了周曼丽，把父母留下来的财产交给他们来保管。 周曼丽喜笑颜开的离开，她还以为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那一天，他们一家三口都没有再出现在医院里。 我知道，他们应该是去庆祝了。 当天晚上，我接到周曼丽打来的电话。 “末末，你的银行卡密码是多少啊，你表姐说医院还有一笔费用没有付清。” “我爸妈出事的这天。”密码是我临时改过的，特地改到了这一天。 他们每一次用这张银行卡上的钱时，都会想起这些钱是我爸妈用自己的生命留下的。 周曼丽停顿了片刻，她嗯了一声，挂掉电话。 很快，我就收到了一个付费的信息。 银行卡扣款一千多，我默默点开一个手机号打了过去。 我出院这一天。 周曼丽一家三口来接的我。 我身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一些皮外伤，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比起上一世被玻璃刺中腹部，躺在手术台上绝望被余安安摘除子宫，这一次，我要幸运的多。 “末末今天出院，咱们应该去吃一顿好的，庆祝庆祝。”余成信说道。 “是要好好庆祝庆祝。” 周曼丽握着我的手，“我们已经把你的房间给收拾好了。” “谢谢姑姑。” 在去吃饭的路上，周曼丽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我看向她，听见她对手机里的人说，“是我，我是颜末的姑姑。” “好，现在就可以见面。” 挂掉电话，周曼丽脸色难看至极，恶狠狠瞪我： “末末，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能瞒着我！” 我有些疑惑，“姑姑，什么事情啊？” 周曼丽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你怎么请了律师来做财产公证啊！” “没有啊，我不知道有这件事。” 我替自己辩解，“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里，安安姐是知道的，我怎么去联系律师。” 余安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到了，她看了看我。 “妈妈，不会是诈骗电话吧。” “是啊，现在诈骗电话挺多的。”余成信也说。 “骗什么骗，他都直接约我去见面了！你见过骗子胆子这么大的？” 周曼丽瞪了我一眼，嘴上嘟囔着，“自从你们家出事以来，我们忙前忙后的，结果你还瞒着我做财产公证，真是白眼狼！” “我不知道啊，什么财产公证？” 周曼丽胸口起伏，解开安全带，扯着嗓子怒斥，“律师都给我打电话了！” “你是要气死我吗！” “我可是你唯一的亲人啊，你还算计我，太让人心寒了！” 第一卷 第13章 财产公证 余成信一脚踩住刹车，我猛地撞到前座上。 周曼丽冷脸看我，“你现在就下车，我没有你这个侄女！” 余安安闻言，连忙劝道，“妈，你现在是末末监护人，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是啊，要是末末不愿意，这财产公证不就不用做了。”余成信也说。 我心里泛着冷笑，他们还真会打如意算盘。 三个人都看向我，我怯怯地开口，“姑姑，我真不知道这件事。” 周曼丽狠狠瞪了我一眼，彻底失望，对着余成信咆哮，“还不开车！” “去哪？” “见律师！” 到地方以后，周曼丽气冲冲走向律师，手上的包被她直接摔到桌子上。 余安安跟余成信一左一右夹着我。 “末末，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要想明白啊。”余安安威胁我。 余成信跟着附和，“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亲闺女！” 我们走到律师的面前，律师见了我，立刻掏出一份文件来。 周曼丽的脸色不太好，她看着窗外闷不做声。 “你就是颜末吧，这是你爸妈生前在我们公司买的保险。” 我诧异地接过来，这律师做戏做得挺真。 “其中有一项是被保人出意外后，生前财产由我们公司负责，并按月给予他们子女生活费，直至十八岁成人后，其子女才可继承所有财产。” 律师说完，周曼丽的脸色彻底青了。 余成信问，“我弟弟弟妹有多少财产？” 律师看了我一眼，我轻声说，“你说吧，姑姑姑父都是我的家人。 “加上保险赔偿，一共两百一十万。” “两百一十万！”余安安夸张地睁大眼睛。 余成信也看向我，马上说，“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周曼丽沉默了好一会儿，这会儿才开口，“既然我弟弟留下的有财产，那这孩子我就不管了。” 她愤恨地说，“亏我担心你没人照顾还跑前跑后，都是白眼狼！” “姑姑，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些钱可以都交给姑姑保管吗？” 律师被我眼巴巴地看着，无奈摇头，“按照合同规定，你未满十八岁，这些钱我们不能给你。” 我委屈地看向周曼丽，“姑姑……” “好，签合同吧。” 周曼丽突然妥协，拿起笔飞快写下自己的名字。 下馆子的事情泡汤了，晚上回家，吃的是中午剩下的残羹剩饭。 周曼丽从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 余成信提醒我，“末末，去把你姑姑叫出来吃饭。” 我点点头，走进她的卧室。 周曼丽在床上躺着，看了我一眼又闭上眼睛。 “姑姑。” 我走到床前缓缓蹲下，“爸妈走后，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你知道还这么算计我！” 周曼丽一把掀开被子，哭红了眼，“你看看我们住的房子，再看看你姑姑我过的日子！” “多口人哪是多双筷子的事儿！” “对不起姑姑。” 周曼丽抹了把泪，“别说对不起，你每个月的生活费是多少？” “三千。” “每个月给家里两千块钱。” “可我要上大学了，学费还没交。” 周曼丽咬着牙说，“我给你交！” “姑姑，你放心，等我成年后，爸妈的钱都交给你替我保管。” 周曼丽听了我的话，声音平和了些，“我记得你上学早，还有多久过十八岁生日？” 我小声说，“还有五个月。” 周曼丽听后，立马变了个人似的，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的钱终归是你的，我不要一分，我只替你保管着。” “我知道。” 我看周曼丽脸色好了，扶着她起来，“去吃饭吧。” 周曼丽点点头，跟我一起走出去。 她看见餐桌上吃的剩饭，立马说，“末末第一天来家，不能吃这些，咱们出去吃。” 余安安跟余成信两人都惊讶地看着她，怕是没想到她变脸能变这么快。 晚上吃完饭，我们终于回来。 余安安回了家，就去了卧室，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余成信到了家，就点了根烟去了阳台。 我看向周曼丽，“姑姑，我住哪？” 周曼丽正在换鞋，听见我的话，缓缓直起身，淡淡一笑，“末末，你表姐单位没房子了，她要回来住。” “你房间还没给你收拾好，你跟我来。” 走过狭长的走廊，周曼丽推开一扇门，一间不到十平米的房间。 里面堆积了许多杂物，各种纸箱摆放在一张铁丝网床上。 我正庆幸，还有一扇窗户，等我走到窗边，顿时心凉。 窗外就是小区的垃圾站，周曼丽的房子在二楼，一排垃圾桶靠着墙根摆放。 临城的高温足以让垃圾桶的味道放大一百倍。 我关上窗，转身走到周曼丽身边。 周曼丽观察着我的神情，开始卖惨，“姑姑家里就这条件，是比不上你们家了。” “没事姑姑。” “要不这样，姑姑陪你住你家吧。” 那是我爸妈新买的房子，我早就知道她肯定会盯上这套房子。 “房子还在装修，散完甲醛估计还要几个月。” 周曼丽笑笑，“那不着急，咱们就先住这。” 我打扫好屋子，躺在这个家里，望着头顶发霉的天花板。 不敢想，我当初在这里住了五年。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我走到门口，轻轻打开门。 周曼丽压着嗓子跟余成信说，“她刚答应我，再过几个月就让咱们搬她爸妈那住去。” “哎，颜末生日是什么时候？” 余成信还在惦记我成年的事情！ “还有五个月。” 周曼丽笑得合不拢嘴，“她可说了，成年后拿到钱就让我保管。” “那房子……” 周曼丽拍了他一下，“她一个姑娘将来是要嫁出去的，房子不还是我这个当姑姑的。” 余成信不知是不是心虚，突然往我这看了一眼。 我立刻关上门，庆幸自己反应快没被发现。 接着听见他说，“那你还不对她好点。” 周曼丽满不在乎，“咱们条件就这样，想过好日子等钱拿出来再说！” 我缓缓反锁住房门，拿出提前买好的堵门器，做好这一切，躺到了床上。 周曼丽，我会让你知道吃绝户走捷径的下场！ 第一卷 第14章 警局一日游 翌日。 吃早饭时，家里就只有我跟余安安两个人。 周曼丽是医院的医生，平常白天不在家里。 余成信是搞家居装修的，经常出去喝茶谈生意。 余安安现在还是医院的实习生，跟在周曼丽身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在家里住的还习惯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挺好的，昨晚睡的还不错。”我看着她笑笑。 余安安接着问，“我之前跟你说那事，你记着吧？” “什么事？”我装听不懂。 “就是舅舅的资料啊，我要写论文，很着急。” 桌上的菜凉了，我没有胃口，放下筷子，“我差点忘了，但我今天要去医院复查，这两天还要办入学手续，要等等了。” “那你把钥匙给我啊。” 我淡淡一笑，“给你，你也找不到在哪啊。” 余安安顿时哑口无言。 吃了饭，我就回了房间，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故意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然后背着包出了门。 我走后在小区楼下藏了会儿，不多时就看见余安安拿着我家的钥匙出了门。 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出了小区。 提早给邻居汪奶奶发了消息。 「汪奶奶，我有阵子不能回去，拜托您帮我看着房子。」 汪奶奶知道我爸妈出了车祸以后，对我很关照。 甚至还提出要照顾我，她只有一个独生子，常年住在国外。 汪奶奶跟她儿子的关系不好，只有金钱往来，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婉拒了她。 我来到医院，复查是假，取药是真。 靳薄寒临走之前，我拜托他帮我一个忙。 他比我想象中还要配合，帮我联系了医生，让我以后取药都来找他。 这是一种治疗高血压的药，医生告诉我，有些副作用。 长时间服用下来，会觉得胸闷气短，紧接着情绪不高，容易胡思乱想，痛苦的想哭。 白色的小药片跟周曼丽平常吃的维生素片一样。 我拿走药之后，正好是上午九点，准时接到了汪奶奶打过来的电话。 “末末啊，你们家遭贼了！” 电话里，隐约还可以听见余安安的声音。 “我不是贼，我是颜末姐姐！” “奶奶，你先报警，我现在还在医院，马上赶过去。” 我在医院门口的咖啡厅里坐着。 等挂了电话，叫了一杯咖啡，又要了一些甜点。 咖啡厅里凉爽的温度吹散了一身的疲惫。 不到半小时，周曼丽给我打来了电话。 “颜末，你姐姐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抓到警察局里去！” “你赶紧过去一趟，我现在正在往那赶，快点！” 周曼丽不等我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这会儿该着急的人是他们，我慢悠悠的坐在那品尝着甜点。 都说甜食会让人高兴，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直到周曼丽打来第二通电话时，我才刚结完账出了咖啡。 刚接通电话，周曼丽就在手机里咆哮，“你到了没！快点儿！” “姑姑，我刚做完检查，还没有拿到检查结果，姐姐怎么了？” “你姐姐被警察给抓了，说是入室盗窃！” 我憋着笑，咳了一声，“哎呀，怎么回事啊？” “还不都是你，你姐姐怎么会有你家里的钥匙！” “我也不知道啊，姐姐怎么会有我家中的钥匙呢。” 周曼丽恐怕原本是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没想到我不接招。 她只好又说道，“你赶紧过来一趟，替你姐姐证明一下。” “好，我这就过去。” 等我磨磨蹭蹭打了车，再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周曼丽一看见我，伸出手就把我拉进了警察局。 手腕上传来刺痛，我挣扎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动。 她看了我一眼，这才松开手，“你去跟警察说，钥匙是你给你姐姐的！” 我皱着眉，“姐姐怎么会有我家里的钥匙？” 周曼丽瞪了我一眼，“你把钥匙放在桌子上，还说要把你爸爸的资料借给你姐姐，不就明摆着让她拿钥匙。” “可我不知道。” 周曼丽一把拉住我，“不知道也要这么说。” “好。” 我点点头跟她走进去。 警察一圈谈论下来，确定我们是亲戚，这才把余安安放出来。 余安安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上了车就开始大哭，“都怪你，颜末！”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警察抓走！” 我百口莫辩，这还能怪到我的头上来。 周曼丽开着车，也不忘说我，“末末，你家那邻居是神经病吧，不知道安安是你姐姐。” “安安姐没有来过我们家，邻居当然不知道。” 我看向周曼丽，她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车里有片刻的安静，周曼丽心里也清楚，自己没有管教好女儿。 她把我送到家里，就带着余安安走了。 回到家，我才看见余成信竟然也在家。 “颜末，你回来了。” 我一走近，就闻到一股酒味儿。 余成信解开了裤腰带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看我。 “来，陪姑父说会儿话。” 我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又缓缓后退了两步。 “姑姑待会儿回来，你回屋吧。” 余成信是个妻管严，最害怕周曼丽。 他一听我的话，立刻回了屋。 我在客厅里转了会儿，周曼丽每天吃的药都在橱柜上放着。 我拿出医院的药，将两个瓶子的药倒了倒，又把她的药放回原处。 晚上，余安安给我发信息，让我去超市买点菜。 我拿着手机就出了门，等买了食材回来，才看见我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余安安刚好从我房间走出来，她只当没看见我。 我连忙走进房间，看到床上有一滩水渍。 一定是余安安干的！ “表姐，我床上的水是怎么回事？”我走出去质问她。 余安安一脸无辜，“刚才不小心把水洒到你床上了。” “家里还有别的被子吗？” 余安安摇头，“没有了。” 我没说话，回房间里拿了包就走了出去。 用力关上了房门，正好遇到邻居回家。 余安安追出来，“颜末，你不做饭去哪儿？” 我停下来，缓缓抬头看着她，“不想让我住你家就直说，还把水泼到我床上，你这家我住不起！” 第一卷 第15章 我是他们家财神 邻居们正好看到这一幕，余安安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蹬蹬跑下几节楼梯，抓住我的手，“我说错了还不行吗！” 我冷冷地看着她，她哪是要挽留我，而是不想让邻居看见她们的真面目！ 我甩开她的手，“道歉有用吗，被子都被你破湿了！” 余安安看我铁了心要走，发了狠地抓住我的手腕。 台阶上面那一户邻居磨磨蹭蹭地不开门，估计是想要再看会儿笑话。 余安安压下声音，“颜末，你把我害得进了警察局，我都没有找你的事情，你别太过分了！” “进警察局关我什么事？” 余安安顿时语塞，心虚得不敢开口。 我甩开她的手，转身下了楼。 在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了我家里。 我正在门口开门的时候，对门的汪奶奶听见动静，连忙打开门。 “哎呀，末末回来了。” 我看见汪奶奶，顿时鼻头一酸。 “汪奶奶，让您担心了。” 汪奶奶叹了一声，把我拉进屋子里。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那姑娘一直说是你姐姐。” “她是我姐姐，但是对我不好。” 汪奶奶一听皱起了眉，“是不是欺负你了？” 我不愿意让她担心，抹了抹泪，“您别担心我，她们欺负不了我。” “那就好。” 汪奶奶步履蹒跚地牵着我的手走进书房。 “你之前跟我说，让我把你爸爸的那些研究资料收起来，都在这放着了。” 地板上摆着几个箱子，箱子里都是我爸爸这些年来的研究成果。 随随便便拿出一本都可以让一个研究生发表一篇C类论文。 “汪奶奶，还有呢。” 汪奶奶一拍大腿，“瞧我这脑袋，一会儿就忘。” 她说着走到书柜旁，从里面拿出一沓沉甸甸的资料。 她笑着跟我说，“你让我抄写的东西都在这上面，不过这数据都不对呀，你要它有什么用。” “这可有大用处。” 我把这些资料全部装进箱子里面，原封不动地运回了家里。 家中还是熟悉的一切，装修已经快要完工了。 爸爸的书房干净如初，眼前好像还有他在这里工作的痕迹。 我把这些东西一一地归类放在了属于它们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感觉一种巨大的孤独感袭来。 夜色降临。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伴随着一阵震动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 我缓缓收回思绪，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 接通电话，手机里传来周曼丽的声音。 “末末，你跑哪儿去了，快让姑姑急坏了！” 周曼丽看我不说话，在手机里大吼，“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姑姑，我不回去了。” “胡闹！” 我现在就是周曼丽的财神爷，她一听我不回去，顿时慌了。 “末末，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带着你姐姐去给你道歉。” “不用了，姐姐不喜欢我，我还是不过去惹她嫌弃了。” “谁说她不喜欢你。” 手机听筒里一阵杂音传来，紧接着我就听见了余安安的声音。 “回来吧，我错了。” “末末啊，你看你姐姐都给你道歉了，回来吧。” 我继续耗着她们，“那间屋子没法住人，被子也被泼湿了，我还是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回来，我让你姐姐回单位住去！” 我几乎能想象到周曼丽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样子。 “姐姐愿意吗？” “愿意，她当然愿意。”周曼丽直接替余安安做了决定。 “那你们过来接我吧，我在家里。” 挂掉电话。 我把手机定好闹钟，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 闹钟响的那一刻，门铃声同时响起。 我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周曼丽一家三口都在门口站着。 对门的汪奶奶听见动静，探了个头出来。 余安安一看见她，顿时不善地瞪过去。 汪奶奶砰一声关上了房门，震得楼梯上的感应灯都亮了。 “末末，你可快把你姑姑给吓死了。” 周曼丽推开我家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三人连鞋也没换，在我家里四处乱晃。 “你们这家装修得不错啊。”余成信只顾着盯着我家的装修看。 余安安被周曼丽一把拉到我的面前，“给你妹妹道歉！” 我看着余安安不情不愿的样子，“算了吧，姐姐也是一时火大。” “瞧瞧你妹妹多懂事。” 周曼丽掐了余安安的胳膊一下，又戳着她的脑门说，“快道歉！” “对不起，末末，我不应该把气都撒到你身上。” 周曼丽含笑拉着我的手跟余安安握到一起，“你们是好姐妹，以后不准再吵架了。” 余安安装不了一会儿就把手抽出来，“想吵也吵不成了，我搬回单位住了。” 早知道她心里头会不舒服，我却觉得畅快极了。 “谢谢姐姐。” “不用谢。” 我们两个和好以后，周曼丽就去找余成信。 余成信钻进我爸爸的书房里，好半晌都没有出来。 余安安也急忙走了过去，她一改方才对我的态度。 “末末，舅舅的资料我能不能拿走看看？” 我微微一笑，“当然可以，都在桌子上放着，你看有没有你需要的。” 余安安简单翻开两页，就全部装进了箱子里。 “都是好东西，都有用。” 等余安安收拾完一大箱子的资料，叫来了余成信去搬。 余成信这个人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的。 他看了看我姑姑，转头对余安安发脾气，“这么多东西你都有用？” “当然有用了！” 余安安看向我，“末末，你来帮我搬。” “怎么能让末末搬呢。” 周曼丽把余成信推过去，“快点搬！” 当天晚上。 余安安就搬回了宿舍去住。 周曼丽给我找来了一床干净的被子铺上。 我把玩着桌子上的日历，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末末啊……” 周曼丽终于忍不住了，“你看你姐姐为了你都搬到单位的宿舍去住了。” “姑姑你放心，你们对我的好我都记着。” 周曼丽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一时愣住，讪讪地笑笑，“我就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 第一卷 第16章 倒打一耙 “但是你表姐她住单位的宿舍，是要交住宿费的。” 我听她说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这是想让我交住宿费了。 “你姑父最近做生意赔了不少钱，姑姑我这点工资养活不了咱们这一大家子的人。” “而且，你表姐她现在还是实习，没有工资呢。” 周曼丽铺垫了这么多，就等着我主动开口。 “那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其实，我是不想这么做的，是家里头实在是拿不出钱来。” “你看，要不你把你姐姐的住宿费给交了？” 周曼丽说着生怕我不答应似的，她替我提前把账给算好了。 “银行一个月给你三千块钱，你给我一千五就当是交住宿费了，剩下的一千五你留着当生活费用，怎么样？” “可是我的学费……”我有些为难，“姑姑，我大学的学费还没交呢。” 周曼丽一咬牙，“我给你交！等你十八岁成年，保险公司不就把钱给你了。” “对。” “那你到时候再把钱还给我不就行了，反正你那些钱都要交给我保管。” 周曼丽一拍手就决定了下来，“你的学费什么时候交啊？” 我看了看日子，“后天就要交齐了。” “多少钱？” “八千。” 周曼丽一愣，看了看我，“你考的不是个顶好的大学吗，学费还这么贵？” “里面还有书杂费。” 周曼丽没有多想，直接把钱转了过来。 马上就到开学的日子了。 我报考的大学就在本市，当初是因为不想离开爸爸妈妈，所以特地选了一个离家近的大学。 周曼丽提醒我该交余安安下个月的住宿费了。 我用微信给她转了一千五百块钱。 她收了钱，高高兴兴的去上班了。 余成信还是老样子，每天趁着周曼丽不在家的时候就拿着手机在沙发上刷美女直播。 我从卧室里走出来，余成信看见我，连忙把手从裤裆里掏出来。 他咳了一声，从沙发上坐起来。 “末末，去给我泡杯茶。” 我转身走进厨房，从橱柜里拿出那盒发霉的茶叶，挑了几片叶子丢进茶杯里。 泡好茶以后，我刚转身，余成信就走了进来。 不到两平米的厨房，两个人站在这里十分拥挤。 我侧着身子想要尽快走出去，余成信故意拦住我的路。 “姑父，茶给你泡好了。” 余成信笑笑，他伸手去接茶杯，“还是你听话懂事。” 我的手指一松，滚烫的茶水溜到余成信的手上。 “啊！” 他惊叫一声，我一哆嗦，杯子里的茶水全泼到了他的手臂上。 “姑父，对不起！” 余成信恶狠狠瞪着我，我连忙把茶杯放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还不快去给我找烫伤药！” 我立刻走出去，抿着唇偷笑，活该！ 过了一会儿，厨房里传来余成信暴躁的声音，“找到了没有！” 我慢悠悠的走过去，“姑父，家里好像没有烫伤药，我出去买吧。” “那你还不赶紧去！”余成信的手一直在水龙头底下冲着。 刚才被烫到的地方，这会儿已经起了几个水泡。 我拿着手机出了门，在小区楼下溜达了一圈。 手机上，那个美女的抖音直播准时开始。 我掐着点儿上了楼，悄悄的打开了房门。 余成信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花不少钱给这个美女连麦。 我拿着烫伤药走过去，“姑父，药给你买来了。” 余成信看我走过来，立马将手机扣在桌子上。 “放这吧。” 我把药放下以后，走进卧室。 直播间的美女已经开始连麦，我戴着耳机坐下。 余成信的名字叫远方的孤狼。 我听见美女喊他，“孤狼哥哥，今天晚上怎么没有见你给我刷跑车。” 我冷笑着，余成信这段时间一直都靠周曼丽养着。 周曼丽上个月给他的那点零花钱早就刷没了。 我看了一眼门口，算着时间，不超过五分钟，他就会过来。 果不其然，隔了一会儿。 余成信敲响了我的门。 “末末，在干嘛呢。” 我把手机放下，拿出一本书，“看书呢。” 余成信推门走进来，直接坐到我的床上。 “跟你商量一点事。” “你手里有没有钱，借我一点。” “啊？你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余成信摇头，“最近我跟你姑姑手头上有点紧，我朋友老婆要生了，跟我借钱我也没法拒绝。” “那你要多少？” 余成信想了想，“要不你先借给我一千块钱？” “行。” 我爽快地答应下来，直接把钱转给了他。 余成信拿了钱，笑呵呵走了出去。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远方的孤狼就在直播间里刷了一辆跑车。 美女把他抬上麦，“孤狼哥哥真好，要是能再给我刷一个火箭，我就给哥哥跳支舞。” 一个火箭就要五千块钱。 余成信浑身上下掏干净都没有。 这一天晚上，他看着美女的直播抓耳挠腮的。 等周曼丽回来时，他连晚饭都没做。 我在厨房里忙活着，周曼丽走进来看见我在这，“你怎么在这做饭，你姑父呢？” 我往外看了一眼，“姑父可能在忙吧。” “他有什么忙的，一天到晚什么活也不干！” 周曼丽是最了解余成信的人，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没事，我做饭吧。” 周曼丽看了我一眼，“那你用火的时候小心点。” 她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我勾唇一笑，把家里能用的调料全拿了出来。 费了好大的功夫，做了三菜一汤。 “饭做好了？”周曼丽洗漱出来，走到餐桌前一看，顿时愣住。 “这是你做的饭？” “姑姑，我第一次做饭。” 周曼丽深吸了一口气，我感觉她高血压都要上来了。 “余成信！”周曼丽一声吼。 “在在在！”余成信穿着拖鞋跑出来，“怎么了？” “你马上去做饭！” “末末不是已经做了吗。”余成信往桌子上一看，顿时不说话了，转头走去厨房。 周曼丽看了看我，我委屈地撇撇嘴，“对不起啊，姑姑。” “你爸妈把你养的真好，十指不沾阳春水。” 听出她在讽刺我，我不答话，默默回了房间。 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我缓缓拿起来。 「明天继续。」 第一卷 第17章 家庭危机 晚上吃饭的时候。 余成信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他看了眼，默默把手机反扣在桌上。 周曼丽向来看不上余成信，只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早些年，余成信做生意还赚钱的时候，周曼丽也是萌生过做家庭主妇的心思的。 后来，余成信靠不住，又托我爸爸进了医院。 吃饭完，余成信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默默说了句，“下个月的生活费该给了啊。” “上个月给你的钱这么快就花光了？”周曼丽皱眉。 我在一旁收拾碗筷，余成信看了我一眼，“多口人吃饭，你那点钱够什么。” 周曼丽看向我，我抿抿唇，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听见门外，周曼丽打骂余成信的话，“你就非要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吗！” “我不说谁说，指望你去说？” “那不是再过五个多月，她就有钱了吗，你急什么！” 我透过虚掩着的房门，看见周曼丽狠狠掐了余成信的耳朵一下。 余成信疼得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撂下一句话，“这个月的生活多给我一千。” 周曼丽在他身后追着骂，“要要要，就知道要钱！” 我缓缓转过身，盯着水池里的泡沫。 指尖戳破了泡沫，这还只是刚开始而已，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周曼丽的工作是排班制，每隔一天就要上一次夜班。 余成信就借着她去上夜班的功夫，在直播间里跟美女连麦。 他连麦的女人叫小翠，离异带娃，身材饱满有型，穿着火辣。 我从卧室出来时，余成信在沙发上躺着，看了我一眼，“末末，去给我买瓶酒。” 他说着，还特别好心地给我转了一百块钱。 “好。” 我点头答应下来，换上鞋走了出去。 余成信很警惕，他亲自检查了一下我有没有出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在小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戴上耳机，打开一个软件。 画面很快从手机上出现。 余成信把手机摆在桌子上，里面不时有女人的呻吟声传出。 他呼吸急促，缓缓躺在沙发上。 我关掉直播，默默把手机关机。 周曼丽往常这个点是不会回来的，但今天不一样。 她上班时，我把她经常吃的药拿出来了，这个点正是周曼丽午休的时间，她联系不到我，一定会自己回来拿。 我在小区门口买了酒，刚出门，就看见周曼丽急匆匆回去。 我跟在她身后，等她进了单元门，才走进去。 电梯停在一楼，我缓缓走进去。 几秒钟后，楼上传来周曼丽的咒骂，“余成信，你要不要脸！” 我适时地推开门，他们两人同时看向我。 余成信满脸通红，裤子松松垮垮握在手里。 周曼丽气急败坏地抓着他的耳朵，看见我回来才收了手。 “你去哪了，我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 周曼丽想把气都撒到我的身上来，我怎么可能当她的出气筒。 我举起手里的白酒，“姑父让我给他买酒。” 周曼丽闻言，拳头雨点似的落在余成信的身上，“我让你喝，让你喝！” 我连忙跑过去拦住周曼丽，“姑姑，别打了，姑父压力也大。” 周曼丽一听这话，顿时更火了，指着余成信破口大骂，“他有个屁压力，整天好吃懒做，一点不像个男人！” 话音落下，余成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自从他的公司黄了以后，周曼丽就处处看他不顺眼。 在周曼丽身上没有得到的尊重，都在小翠的身上得到了发泄。 从那天吵了架以后，余成信在小翠身上花的钱越来越多。 月初就已经把周曼丽给他的钱花光了。 我在客厅打扫卫生，他从卧室走出来，“末末，你还有钱吗，借我一点钱。” “就剩下生活费了。” 我看了他一眼，“而且，你上次借我的钱还没有还给我。” “我又没说不还。”余成信点了根烟坐下，“你先把生活费给我，我过两天问你姑姑要，就马上还给你。” 我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给他转了一千五百块钱过去。 “只有这么多了，等我开学一定要还给我。” 余成信一口答应下来，“去，给我买瓶水。” “好。”我又被他支了出去。 在门外站了会儿，我就下了楼。 小翠给我发来信息，「怎么办，他要见我。」 余成信在小翠的身上花了这么多的钱，他早就不满足视频通话了。 小翠给我发来几个聊天截屏。 余成信亲密地叫她——翠翠宝贝。 「耗着他。」 小翠当然不能现在就见余成信。 在小翠身上花的这些钱，对余成信来说只是毛毛雨。 我在小翠直播间里，刷了一个火箭。 小翠在手机屏幕里甜腻腻地说谢谢哥哥。 我往楼上看了眼，这会儿余成信应该在想办法怎么搞钱。 周曼丽每个月给他的那几千块钱还比不上一个礼物。 我买了水回去，余成信已经关掉了直播。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破天荒地下了厨房。 “去，给你姑姑打电话，让她晚上回家吃饭，让你姐也回来。” “噢。”我点点头，拿起手机，拨通了周曼丽的电话。 余成信从厨房探出头来看着，晃晃铲子，示意我赶紧告诉姑姑。 “姑姑，姑父说他做了饭，想让你回来吃。” “我不回！”周曼丽说完就挂断了我的电话。 自从上次周曼丽跟余成信大吵一架以后，她就一直在医院里的，有两天没有回来了。 余成信这两天也没有闲着，经常早出晚归。 我问了小翠才知道，余成信跟她说，他手里有一个很赚钱的项目，只要投资就稳赚不赔。 小翠有些心动，她早就不想出卖色相哄这些老男人手里的仨瓜两枣了。 “你姑姑怎么说？”余成信高兴地走出来。 我摇摇头，“姑姑不愿意回来。” 余成信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得，你看着锅，我去医院接你姑姑。” 锅里面炖了鸡汤，余成信走时把火调小，嘱咐我，“半小时以后关火。” 我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厨房等着。 想到小翠跟我说的那个事情，拿出手机。 「余成信还跟你说这个项目的其他事儿了吗？」 第一卷 第18章 第十八章不能过就离 小翠很快回我两个字，「没有。」 我感觉这有些不对劲。 等晚上，余成信还真把周曼丽给叫回来了。 余安安跟他们俩一起进门，看见我，冷冷问了句，“饭做好了？” “嗯，可以吃了。” 我把餐桌放好，他们三人已经坐下了。 显得我像个佣人一样，我在厨房停留了会儿，盛汤的时候故意摔烂了碗。 余安安听见动静走进来，“怎么了？” 我指了指地上的碎渣，“汤太热了，没端住碗。” “我来。” 余安安不耐烦地把我推出去。 周曼丽看我出来，语重心长地说，“末末啊，往后你要学着做点事情的。” “我知道的，姑姑。” 等余安安磨磨蹭蹭把汤盛好坐下，余成信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举起果汁，“我呢，先给我老婆道个歉。” 周曼丽白他一眼，很不给面子，“吃饭。” “哎哎哎，给点面子，我真心道歉。” 余成信伸出的手被周曼丽躲开，他脸上的笑顿时转移到了我的脸上。 余成信咳了声，强硬抓住周曼丽的手。 碍于我跟余安安在，周曼丽没有发作，“你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我公布个好消息。” 余安安顿时看向他，“什么好消息？” “你白叔叔给我找了个大单子，这一单生意要是下来，保守得赚这个数。” 余成信右手翻了翻，周曼丽有些结巴，“一百……万？” “对！” 周曼丽一个大喘气，等气喘匀了，才问，“老白靠不靠谱啊？他不是都准备全家移民去国外了吗？” “放宽心，这个项目就是他小舅子的，一个上市公司，万悦酒店知道吧，五星级酒店！能缺咱们这点钱不给？” 余安安听到这，插了一句，“那酒店做得确实大，全国有好多家连锁，一般这种项目都得有关系才能拿下吧。” 余成信笑呵呵看着自己女儿，“是啊，所以你白叔叔第一时间推荐了我。” 周曼丽对余成信的态度立马转变，“那你就好好干，咱们家以后就靠你了。” “这好好干的前提呢，是需要点启动资金。”余成信搓搓手，看向周曼丽。 “老婆，我得花钱找团队。” 一提钱，周曼丽就变了脸，“需要多少钱啊？” “四十万吧。” “四十万！”周曼丽瞪了余成信一眼，“你怎么不把家掏空了。 我看周曼丽的反应，觉得奇怪，余成信好歹也是个小老板，家里不至于没点存款。 紧接着就听见周曼丽说，“你上次那事儿，赔了不少钱了，我没钱给你。” 余成信慌张看我一眼，我默默拿起筷子吃起了菜。 “那事儿都过去多久了，就别再提了。” 余成信喝口酒，继续说，“这些年我也给这个家赚了不少的钱吧，要靠你那点工资，咱们家什么时候能买下这个房子！” “四十万我没有，你自己去借吧。”周曼丽双手环在胸前，靠在椅子上，一副不愿意沟通的样子。 “曼丽，咱们是一家人啊！”余成信着急，看向我跟余安安，“你们俩说，什么事情不是先付出才有回报的。” “爸，你这付出也太多了吧。”余安安说。 余成信不觉有什么，“这两年房地产不景气，连带着我们这一行也不行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我还需要问你们要这个钱吗。” “现在好不容易这么一大单生意在我的面前，我哪能放手啊。” “要是这个项目做成了，咱们就能换个大点的房子了，到时候你不就能回来住了吗。” “妈，要不……”余安安有些心动。 “不可能！” 周曼丽突然站起来，“我不同意！” “妈！妈！” 余安安追出去，桌上就留下我跟余成信两个人。 他看了看我，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末末，你爸妈的钱……” “都在保险公司。” 余成信脸色沉下来，“就不能支取点？你说万一你这中间要是病了，需要用钱，怎么办？” 他这话还真是提醒我了，我警惕起来。 余成信要真是为了钱不择手段的话，我还得防着他。 “有我姑姑在，不怕。” 余成信气得够呛，站起来走人了。 我看着满桌子的菜，拿起筷子吃起来。 余成信一晚上没回来，倒是周曼丽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还没睡呢？” 她走到厨房，看我在刷碗，“末末，你把东西放下，咱们说会儿话。” 我跟着她走出去，周曼丽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你说我不给你姑父钱，是不是错了？” “你也有你的考虑在，不怪你。” “可安安他们俩都不理解我。” 周曼丽掩面，“我要是把钱都给了他，咱们这一家子该怎么过啊。” 我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我花了他们多少钱一样。 “但这生意要是能拿下来，说不准咱们的日子就能好过点。” 我默不作声地听着，周曼丽的话还没说到正点上。 “可惜我这手里没有多余的钱啊，要是你爸爸在，说不准就能借我点钱了。” 我呸！我爸要是在，还不被你坑死。 我强忍着没骂人，“您也别生气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末末啊，你爸妈的钱我能不能先借点啊？” 我有些为难，“钱都在保险公司那里，我也想拿出来给你。”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开个假病例，就说要花很多钱，保险公司总不至于拿着你的钱见死不救吧。” “这……能行吗？” 这么缺德的事儿她都能想出来！ 我看着她，轻声问，“万一保险公司发现，可是骗保，要坐牢的。” 周曼丽面上一惊，“这么……这么严重？” “嗯，姑姑我怕。” 周曼丽看我一眼，“行了，你回屋吧。” 接连三天，余成信都没有回来过。 我问了小翠，小翠说他在酒店住了几天。 看来余成信这次是铁了心要跟周曼丽耗下去了。 周五晚上。 周曼丽休息在家，自从余成信不回家以后，她憔悴了很多。 “姑姑，喝点茶吧。” 我走过去，看见周曼丽的手机界面上，正给余成信打过去。 余成信突然接通了电话，周曼丽立刻拿起手机，“余成信，你马上给我回来！要不然咱们就离婚！” 第一卷 第20章 车祸另有隐情 看这样子，余成信跟林莉起码认识半年以上了。 我以为小翠是个漏洞，没想到，余成信这招调虎离山，不仅骗了我，还骗了小翠。 手机又嗡嗡响了几下。 我打开，小翠发来信息。 「这林莉好像刚生了孩子，是个儿子。」 余成信敢在外面养私生子？ 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竟然能瞒这么多年不被发现。 上一世，直到我死，都不知道余成信竟然还有个孩子。 就连周曼丽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否则她早就跟余成信闹个天翻地覆了。 我回到家中。 屋子里漆黑一片，余成信果然没回来。 卧室床头灯亮着，昏黄灯光下，我捧着爸爸留下的研究资料。 想了很久，把资料固定在床底下。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我听见客厅里劈里啪啦一阵以为家里遭贼了。 等我跑出去一看，发现这人竟然是余成信。 “姑父？” 余成信看我一眼，招呼我过去，“我要出差，你帮我收拾几套衣服。” “好，出远门吗？”我问他。 余成信顿了顿，回答，“嗯，过两天回来。” 我从衣柜里给他拿了几件衣服出来，他装进行李箱里，看样子很着急。 “姑父！” 他准备走时，我叫住他，“我要开学了生活费还没有。” “知道了。”余成信摆摆手，径直往外走。 我送他走到门口，看着他走进电梯。 “姑父别忘了啊，不然我只能找姑姑去要了。”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我收到了余成信转来的几千块钱。 他这样的一个人，表面上是怕老婆的好男人，实际上却在外面另有一个家庭。 而这个谎言却瞒了周曼丽十多年。 否则，以她的个性，只怕是早就把余成信给凌迟了。 晚上。 小翠突然约我出去见面。 我答应跟她见面后，就给她发了一个离家不远的地方。 因为余成信的缘故，我早就知道她跟我同一个区，距离不远。 我戴上鸭舌帽和口罩，从家里出门。 到约定的地方时，正好晚上九点。 走到包房门口，我听见里面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小翠似乎在开直播。 我扭头走到楼下，给她发信息。 「直播关掉！」 隔了一会儿，小翠回我，「上来吧，关了。」 我重新走上去，小翠在栏杆前趴着，看到我，有些愣住。 我径直从她面前走过，进了包房。 “你没跟我说你还是个小姑娘。” 小翠跟在我身后走进来，她的声音跟直播间里完全不一样，有些沙哑，像是长时间吸烟造成的。 “我是谁不重要。” 小翠缓了缓，自以为很聪明的猜测，“你是余成信的女儿？” 我摇头，“不是。” 小翠伸手想要扯掉我的口罩，被我躲开。 “你要跟我说什么？” 小翠撇着嘴，“我好歹帮了你这么多，你捂这么严实，一点诚意都没有。” 在小翠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明码标价好的。 她的付出一定要跟回报成正比。 我缓缓摘掉口罩，小翠见了我，睁大了眼睛。 “好吧，我现在相信你不是余成信的女儿了。” 她撇撇嘴，“余成信那个老东西可生不出来这么好看的女儿。” “你想跟我说什么？”我问她。 小翠拿起桌上平板，漫不经心地说，“别急，你先点菜，我请你。” “我吃过了。” 小翠看我一眼，撇撇嘴，自己点了一些。 “说起来，这事儿还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小翠拿着手机给我看。 “你不是跟我说，余成信在外面养了个女人吗，我就让我朋友查了下这女人。” “你猜怎么着！” 我看向她，“怎么了？” “这女人有老公，那孩子好像不是余成信的。” “这事儿发生在余成信身上不奇怪。”我说。 小翠摇摇头，“那女人的老公前段时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进去了。” “跟余成信有关系？” 小翠瞪我一眼，“别打断我！” 我抿唇，沉默看着她。 “我这朋友说，她上次在小区直播的时候，偶然拍到过余成信跟这个男人见面，好像是两个月之前。” “哦，对，余成信还给了那男人一张银行卡，我想来想去，总感觉不对劲，这老扣驴不会是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吧！” “那个女人的老公是因为什么原因进去的？”我问小翠。 “你问我我哪知道，我那朋友也是听同一栋楼的住户说的。” “就这？”我看向小翠，这线索太乱了，只能知道余成信背着周曼丽干了些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啊，你还想知道什么？” 小翠把手机打开，给我看她跟余成信的聊天记录。 “这老男人每天都想占我便宜，正经话没一句，小孩子别多看。” 我把聊天记录往上滑，意外发现，在我们出车祸的前一天，余成信曾跟小翠说他很快就有钱了。 “余成信当时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小翠偏头看了眼，满不在乎地说，“我当时跟他抱怨想买辆车，他跟我说有钱了给我资助点钱，我就问他什么时候有钱咯。” 聊天的内容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余成信说出这句话的时间很不对劲。 据我所知，余成信的工作停了有大半年了，年初的时候还问我父母借了五万块钱。 他要是真有项目，不至于到现在还说谎骗周曼丽。 而且，还偏偏在我们出车祸的前一天说出这句话。 难道，车祸是……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的本事怎么可能碰到靳薄寒的车。 见了小翠以后，我便回了家。 打开家门，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立刻拿出手机问小翠。 「那女人的老公是做什么的？」 「我那朋友上次在电梯见他，听他打电话好像是搞什么广告设计的。」 这跟靳薄寒完全没有联系啊。 我毫无头绪，在窗边坐到半夜。 想到远在国外的靳薄寒，上周他的律师跟我说靳薄寒的情况不太好。 他的情绪时好时坏，对后续治疗增加了很多麻烦。 第一卷 第21章 无法原谅 深夜。 或许是我正好想到了靳薄寒，律师发来了关于靳薄寒的消息。 「颜末，靳少爷的身体现在很差劲，如果您方便的话，明天我们是否可以通个电话。」 我心里一紧，微微蹙眉，捧着手机犹豫了两秒钟。 靳薄寒走之前答应我会好好治疗，可这么长时间我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他曾帮我找出周知行和余安安杀人的证据，最后自焚断了后路。 「他现在什么情况，我现在就可以跟你通电话。」 我的消息发出去不久，律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从床上坐起来，接通了电话。 “颜末。” “是我，靳薄寒现在怎么样？” 律师说，“他到国外之后，起初一直在好好接受治疗，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非要闹着回国。” “闹着回国？”我蹙眉，“是有人跟他说了国内的什么事情吗？” 律师笑笑，“这我倒是不清楚，靳老爷同我通电话，交代我把这件事情跟你说一声，希望你能想办法帮帮他。” “我只能试试。” “我不确定他听不听我的话，实话说，这件事情有些棘手。” 我对靳薄寒的情感很复杂，那场车祸的元凶是他，多年后拯救我的人也是他。 我甚至猜不透他的动机，如果是愧疚，他完全不需要自焚。 “无论结果怎么样，咱们先试试。” 律师把靳薄寒国外的联系方式给了我，“他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你可以直接联系到他。” 我看着微信上的一串号码，嗯了声，挂断了电话。 突然要给靳薄寒打电话，我还有些紧张。 深吸了口气，我给这个号码打去了电话。 越洋铃声响了几下，手机里传出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 “颜末？” “……是我。” 我喉中一梗，“听说你……” “你好吗？”靳薄寒突然问我。 我怔愣了下，“好，我很好。” “那就好。” 我甚至能隔着手机，在距离他几千公里的地方感受到了他松了口气。 “靳薄寒，你食言了。”我轻声说，“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接受治疗。” “对不起，颜末。” “对不起。” 靳薄寒的哭声断断续续，“对不起……” “好好治疗好吗？” 我无法一时原谅他车祸的事情，也无法无视他曾经为我做的一切。 “等我回国好吗？” “好，但你要好好治疗。” “颜末，你恨我吗，那场车祸……” “靳薄寒。”我轻声叫住他，他的声音顿住，我缓缓说道，“你是想听我说出原谅你吗？” “可我没有办法说出这句话怎么办，我父母死在那场车祸里，我更恨我自己，恨自己没能阻拦车祸的发生。” “对不起……”靳薄寒泣不成声。 “你如果真想跟我道歉的话，那就麻烦你好好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你才有机会弥补对我们一家的伤害。” 在电话挂断之前，我听见了靳薄寒答应了我。 临睡之前，律师又给我发来了一条消息。 他给我一个账号，希望我能添加靳薄寒，跟他常联系。 我们当天晚上便添加上了好友。 靳薄寒很有分寸，只说了一句话。 「时间太晚，你早点休息。」 我没回他，关掉手机，躺在柔软的床上。 突然很想爸爸妈妈，如果他们还在的话，再过几天，他们会亲自送我去上学。 可惜，这一切只存在我不断的幻想中。 隔天。 余成信突然回家，我在阳台上晾衣服，听见房间里的动静，回头就看见他提着行李箱回来。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愣了下，然后放下东西朝着我走来。 “颜末，过两天我有个朋友过来，就在咱们这住两天，去住酒店不合算，我让朋友先住你家，把钥匙给我。” “那套房子水电都已经给掐了。” 我把刚洗好的衬衫挂上，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子里。 余成信跟在我身后，脚上穿着的拖鞋啪嗒啪嗒的响。 他身上带着一股廉价的香水味，感觉到他离我越来越近，我突然快走了两步，紧接着掏出手机。 “我给姑姑打个电话吧，让她帮忙找人把水电续上？” 余成信一听，立刻摆手，“那就不麻烦了。” 他点了根烟坐在沙发上，眼神似有若无的飘到我身上。 “还有几天开学，我跟你姑姑一块送你。” “还有三天。” 大一开学之前还要军训。 我因为出车祸受伤的缘故，向学校出具了一份证明，免了军训，所以比其他的同学晚去一个月。 “嗯，知道了。” 余成信吸了口烟，若有所思地盯着卧室。 他想了想，说，“你姑姑什么时候回来？” “这周日。” “行。” 余成信突然起身，“不用做我的饭。” 我看着他走出去，房门关上，门外传来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果不其然，直觉还是很准。 余成信在傍晚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还不满一岁，被喂的白白胖胖的，余成信把他抱回来时，他嘴里还撮着奶嘴。 “会照顾孩子吧？”余成信把孩子往沙发上一放。 我看的心惊胆战，生怕这孩子从沙发上掉下去。 “你先帮我照看一天，这是奶粉和尿不湿。” 我微微蹙眉，“他哭了怎么办？” “你好好哄哄不就行了。” 余成信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放下，好像很忙一样掏出手机就往外走。 我追出去，正好碰上对面邻居出门。 小孩在屋子里哭起来，哭声嘹亮，邻居好奇地往屋子里看。 余成信脸色一沉，推搡着我的肩膀进了房间。 “奶粉盒子上写了怎么泡，你去学一学，我手头上还有点事要处理，明天一早就过来把孩子接走。” 余成信的话才刚说完，他的手机就响起来。 他匆匆忙忙拿起沙发上的包走出去，一边接电话应付着电话里的人。 我回头看了看躺在沙发上正在哭的孩子，无奈把他抱在怀里。 这孩子闹人的很，撒手就哭，我只能等他睡着了，才把他放在床上。 第一卷 第22章 哪来的野孩子 再一看手机，消息都快把手机给盖住了。 我点开微信，小翠给我发了很多条消息。 「小孩儿，我听我朋友说，林莉今天一大早被救护车拉到医院去了。」 「刚才问清楚了，好像是说头被什么东西砸到了，这会儿还在医院呢。」 「他那孩子还不会走路，也不知道谁在管。」 小翠还在手机里面给我抱怨，「老扣驴连我的消息都不回了，这会儿估计在医院呢。」 我拿着手机把床上的男子拍了张照片发给她。 她的电话很快打进来，“那混蛋把孩子交给你了？他胆子怎么这么大。” 我笑笑，“他老婆出去学术交流去了，要周日才能回来。” “好机会啊，你不打算把这事儿告诉你姑姑？” “当然是要说的，但不是现在。” 以我对周曼丽的了解，她跟余成信结婚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财务早已经不分彼此，离婚就代表要重新分割财产，周曼丽绝不会轻易放过余成信。 估计是邻居多嘴。 周曼丽到晚上的时候破天荒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我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正在给孩子泡奶粉。 孩子在沙发上躺着，扯着嗓子直哭。 电话接通时，周曼丽沉默了几秒钟，而后冷着声音问我，“家里怎么会有孩子。” “姑姑，这是……” 听我犹豫，周曼丽直接替我说，“你姑父带回来的？” 我硬着头皮答，“是。” “他还带什么人回来了？” “只有他自己。” 隔着听筒，传来几声沉重的呼吸声。 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我猜，周曼丽这会儿一定是去给余成信打电话去了。 奶粉泡好我试了试温度，走到客厅把孩子抱在怀里。 不到半小时，余成信就回来了。 我还在卧室陪着孩子玩，听见外面一阵摔摔打打。 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余成信脸色铁青，“你跟你姑姑说了？” 我摇摇头，“不是我。” 余成信把孩子抱到怀里，“那你姑姑怎么知道的？” “我也正纳闷呢，姑姑刚才给我打电话就直接问我家里怎么有孩子，会不会是对门的邻居说的？” 对门住着一对夫妻，俩人平常跟周曼丽走的比较近。 家里有这种事，他们少不了要打电话跟周曼丽说一声。 余成信暗骂了一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孩子的瓶瓶罐罐。 我看着他走出去，跟在他身后走到客厅。 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来，“你在家没事，跟我一块把孩子送去医院吧。”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到林莉了。 路上，余成信开车，还不忘嘱咐我，“你姑姑回来，不要瞎说什么，我已经跟她说过了。” 我点点头，“知道了。” 到医院，余成信就抱着孩子走进电梯。 我看着楼层数一个接着一个跳跃，终于停在了九楼。 “在病房外面等我。” 余成信走出去，推开拐角处的病房门。 楼上冷冷清清的，我站在门口看见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环境比楼下好不少。 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头发微卷，浓眉大眼，脸色苍白，却透着对孩子的担心。 “孩子没事，我已经找好护工了，马上就过来。” “你答应我的事……” 我看见余成信皱眉，稍有些不耐烦，“我记着。” 他说完转身朝外走。 我立刻看向旁处，余成信一出来，就要送我回家。 “我先把你送回家，你姑姑今天晚上回来，我去买点菜。” 看来周曼丽真是坐不住了，学习交流还没有结束就提前回来了。 晚上周曼丽到家时，已经九点了。 余成信做了许多菜，却还是捂不热周曼丽的脸。 “老婆，孩子的事情我都跟你解释清楚了，就是公司里的一个员工，人现在还在医院里，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你问颜末，她今天跟我一起去的医院。” 周曼丽顿时看向我，余成信也盯着我看。 “对，我今天是去医院了。” 周曼丽放下筷子，许是当着我的面不好说什么。 “你那个项目谈的怎么样了？” “过两天就签合同，预计明年年底完工。” 余成信往杯中倒了酒，“老婆，你就放心吧，明年这个时候保证让你住进大房子里去。” 周曼丽嗤笑了声，“别说大话。” 晚上这顿饭吃的很是无聊，两人最后也没能吵起来，跟我猜的没差，周曼丽不会在这个时候找麻烦。 我回房间时，周曼丽突然走进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突然给我好脸色，一定是有事所求。 “末末，你马上就要开学了吧，到时候我跟你姑父一起去学校。” 周曼丽的那张脸上遮掩不住的算计。 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谢谢姑姑。” “跟我就别客气了，不过有件事儿我还真得让你帮个忙。” 我心道果然如此。 “我记得你爸爸之前做过一个胸腔镜手术的研究报告，你表姐她下个月就要考核转正了，论文一直没写完。” “你看，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让她看看你爸爸写的研究报告怎么样？” 我顿时哎呀一声，“姑姑，你怎么不早说呀。” 周曼丽瞳孔微颤，“怎么了，研究报告丢了？” 我叹了一声，“爸爸去世以后，我就把他的那些东西一并收拾好，交给了院里，姐姐如果想要借鉴的话，可以跟医院里面申请。” 周曼丽啧了一声，一脸心疼，“你都给医院干什么！” 她脸色十分难看，声音沙哑，气得不再看我。 我缓缓牵唇，“不如，我去医院把这项研究先要回来？” “你都给医院了，要回来也没用！” 周曼丽起身站起来，她转身要走时突然停下，“你姑父这两天一直在家里吗？” “呃……” 我犹豫了一下，赶紧点头，“在。” “末末，我可是你姑姑，你不能跟我说谎。” 我看了她一眼，装成十分为难地说，“姑父不让我说。” “你说吧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姑父这两天一直没在家。” 下一秒，周曼丽就从房间冲了出去。 外面传来她的怒喝声，“那个野孩子是哪儿来的！” 第一卷 第23章 余成信你发什么疯 我听见外面锅碗瓢盆一通砸，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隔着房门，都堵不住周曼丽跟余成信互骂的声音。 “你倒是跟我说，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听见周曼丽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要把这几十年来的委屈全给发泄出来似的。 “自从我嫁给了你，在你家里辛辛苦苦，做牛做马，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怎么对你了，我这还不都是为了工作，你知道她老公是干什么的吗！” “那你倒是说说，他是干什么的啊！” 这话倒是问到了我的心头上，我也想知道余成信该怎么回答。 “房地产商。” 余成信说完，外面就没了动静。 我缓缓挪到门口，紧贴着房门，听见周曼丽说，“搞房地产的啊，那你怎么管人家孩子？” “她男人前些日子进去。” 周曼丽惊呼一声，“怎么回事？” “还不都是因为我。” 我笑了笑，余成信的演技真能把周曼丽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个项目拿得很容易，他也帮了我。” “有一些眼红的就举报了他，上头一下来调查，就把人给抓了，我心里头愧疚，想着拿点东西上门道个歉，谁知道就看见他们孤儿寡母在家里，孩子在床边哭，当妈的晕倒了，就在地上躺着呢。” 这可跟我听到的不太一样，那女人明明是被余成信给打了，他可倒好，把自己给美化成大英雄了。 “你说，我能见死不救吗，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带着你去问问她周围的邻居。” 周曼丽的声音平和了不少，“那我要不要买点东西去医院里面看看她啊？” “你去干什么，家丑不可外扬，这本来就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人家老公现在还在里面蹲着，她肯定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你现在又跟我闹了这么一场，她知道以后，就赶紧让我把孩子给抱回去，硬是自己一个人一边带孩子一边在医院治病。” 我要不是因为知道真相，估计也被余成信给骗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端起桌上的杯子走出去。 两个人看见我，都不再提刚才的事情。 周曼丽突然问我，“末末，你是不是快开学了？” 我点头，一边往杯里倒水，一边回答，“再过两天就要去学校了。” “到时候我跟你姑父送你。” “行。”我点点头。 准备进屋时，周曼丽突然起身，“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我检查检查，别到时候再忘带了。” “她就在市里上大学，就是东西忘带了，打个车不就回来。”余成信嘟囔。 周曼丽没搭理他，把我推进房间里后就关上门。 “末末，你老实跟我说，我出去的这几天，你姑父有没有带别的女人回来过？” 我嘴角抽了一下，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余成信就算是出轨，也不敢当着我的面把女人带回家里。 周曼丽竟然还傻傻的问出这个问题来，我倒是希望他把女人带回来，这样我手里也好有个拿捏他的证据。 “姑姑，你想多了。” 周曼丽眼神闪烁，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凑过去，“姑姑，你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吗？” 周曼丽咬咬牙，“末末，咱们两个才是一家人，这个家里，你可要向着我。” 我乖巧地点头，“我知道。” 周曼丽不敢跟自己的女儿抱怨，估计也是知道余安安跟余成信的关系好，抱怨完也没什么用。 她就只好来我这儿，试探我的态度。 我的态度倒是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些天都看到了什么。 “姑父是从您出差的那一天走的，他走了之后就没有回来过，而且也没有带什么人回来，这孩子还是他突然之间抱回来的，让我先看着。” 我看周曼丽陷入沉思，缓缓说，“就算是姑父要带人，也绝不会趁着我在家的时候啊，姑姑你要实在不放心，不如装一个监控？” 在家里装监控不是小事，周曼丽还有些犹豫。 只是到了隔天，她就趁着余成信不在家的时候，让工人来家里装了几个摄像头。 周曼丽还特地打电话过来，在电话里交代我，“末末，摄像头都装好了吧。” “嗯，都已经装好了，就是位置有些太明显。” “你去市场，买几盆盆栽回来，看看能不能把摄像头的位置给挡一挡。” “姑姑，我没什么钱。” 周曼丽语气不悦，“知道了，转给你！” 挂掉电话，我看了一眼摄像头，转头走进卧室。 摄像头拍着的位置正好是沙发，另外一个摄像头拍向他们的卧室。 其中一个就在走廊，正对着大门口。 摄像头是360度旋转，周曼丽可以查看全屋的状况。 下午，我去了趟市场，挑挑拣拣，买了几盆盆栽回家。 刚到家，余安安脸色很难看，她生气的瞪着我。 “颜末，我把你当亲妹妹，你竟然敢算计我！” “表姐，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懂。” 余安安怒不可遏，伸手指着我，“你给我的资料有问题！” 我站在门口，身后有看热闹的邻居打开门。 余安安不让我进家门，我把手中沉甸甸的盆栽放在地上，无奈说道，“你要我爸爸的资料，我都拿给你了，我又不是学医的，怎么可能知道那资料有问题。”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份资料，害得我被院长当着全院的人的面批评了，丢死人了！” 我讽刺的看着余安安，她也有今天。 “姐，你不是说借我爸的资料，是用来写研究论文的吗，你不会是直接把我爸的资料给交上去了吧？” 余安安一时间愣住，或许是因为被我拆穿，手忙脚乱的，“我怎么可能会做这事！” 门外的邻居看得正起劲儿，余安安一把给我拉进屋子里，砰的一声关上门。 “颜末，咱们到底还是不是一家人，我可是你姐姐，就算是直接把舅舅的资料交上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爸爸的研究资料都是要经过几次审查的，你直接交上去，有问题也不意外。” 第一卷 第24章 数着日子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安安追着我走进卧室，一屁股坐在床上。 “你把资料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我不管怎么用，都是我自己的权利。” “那你还来找我的麻烦干什么？”我无奈看着她。 “我现在怀疑是你故意把错误的资料给我，你把你家里的钥匙给我，我自己去拿我需要的东西。” 我冷笑，“表姐，求人办事儿可不是这个态度。” “颜末，你现在可是在我家里住！”余安安扬声，手指着这间卧室，“要不是我让出去，你能住进来吗？” “那我搬出去。” “吵什么吵！” 周曼丽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她走进来，把余安安拉出去。 房门半敞着，我听见周曼丽在骂余安安。 余安安还不服气，“明明是颜末害得我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丢脸，你护着她干什么！” “她不懂医，你能指望她看懂那上面的东西？” 周曼丽把余安安推进主卧。 我看着门外的影子闪过，起身去收拾我自己的东西。 周曼丽走进来，“颜末，你干什么！” 她一把上前抓住我，“别收拾了，没有人要赶你走。” 我吸了吸鼻子，到了我表现的时候了。 “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回去住。” “你什么都不会，谁照顾你啊。” “平常我可以在学校吃，逢年过节回家里吃两包泡面也能过。” 我执意要收拾东西离开，周曼丽在一旁夺走我的包，一把甩在床上。 “你干什么！” 她怒吼一声，“不准走，老老实实住在这，我看谁敢说一句。” “姑姑。” 眼泪流出，我抬手擦掉，声音哽咽，“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在这个家里，我毕竟是个外人。” 我缓缓从包里把家里的钥匙拿出来，“表姐问我要钥匙，我是打算给她的。” 周曼丽面上一惊，连忙伸手拿走钥匙。 “我爸爸留下来的那些资料都在家里放着，但我又看不懂，不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 “这不怪你。” 周曼丽牵住我的手，“你跟我来，我让你表姐给你道歉。” 走到外面，余安安在沙发上坐着生闷气。 看到我们两个出来，她狠狠瞪了我一眼。 “余安安，你给我站起来！” 周曼丽怒喝一声，余安安吓了一跳，“妈，你干嘛！” “看看，你妹妹多懂事，钥匙都给我了，还不赶紧给你妹妹道歉！” 周曼丽把钥匙塞到余安安手里，看了我一眼，“颜末，你表姐都是被我给宠坏了，你别往心里去。” “对不起。” 余安安拿了钥匙，很快低头认错。 我看着她们母女两人假惺惺的模样，一阵作呕。 “今天既然都回来了，那就留在家里吃顿饭，安安，去给你爸爸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吃饭。” 余成信这两天一直在外面忙，我悄悄地跟着他去了一趟医院。 他正在医院里照顾那母子两人，可以确定的是，那女人生的孩子的确是他的。 可想而知，周曼丽被瞒了多少年。 余安安打完电话没多久，余成信就回来了。 看他风尘仆仆的，周曼丽拿着毛巾上前，一脸心疼，“这项目怎么这么忙，就没有其他人能帮帮你？” “颜末，去给我倒杯茶。” 余成信一边使唤我，一边坐在沙发上，“多请一个人，咱们就少分一点钱，咱们多有一分钱，不就能买个大点的房子吗。” “房子的事儿不着急。” 我看了周曼丽一眼，她正好看向我，然后飞快地移开视线。 两人不知道要说什么，走去了卧室。 我看余安安在厨房里，便走了过去。 “爸爸的资料都被我放在他书房的抽屉里面。” “知道。” 余安安清洗着菜盆里的蔬菜，冷不丁问我一句，“你们家装修多长时间了？” “刚装修好，汪奶奶说，这甲醛要散大半年才能散完。” 余安安皱眉，“那得等多久啊。” “啊，表姐，你去拿个资料，又不用在里面待多长时间。” 我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余安安撇撇嘴没说话。 我把钥匙给他们的时候就猜到了，他们想要鸠占鹊巢。 不过就算是想要住进这个房子里，也要等到大半年之后了。 他们都是医生，知道甲醛有多厉害，就算我让他们住，他们也不敢进去。 晚上吃饭时，余成信对我的态度格外的好。 提及我大学开学的事情，“你这大学离家近，周末就能回来，平常多回来，省得你姑姑想你。” 我心想，你们巴不得我不在家里。 表面上却还笑着点头，“好。” “上了大学就是大孩子了，该谈恋爱了。” 余成信说完，周曼丽就瞪了他一眼，反过头来教育我，“颜末，大学还是课业要紧，你要真谈恋爱，得领回家里让我过目。” “知道了。” 周曼丽还不唠叨，“别跟你表姐似的，谈个恋爱偷偷摸摸的，要不是我发现，她还不跟我说呢。” 我心中一紧，余安安这会儿难道已经跟周知行在一块儿了？ 我记得，上一世，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可没这么早。 “妈妈，我都成年了，谈个恋爱也不要紧，你就别管这么多了。” 余安安说完，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闪了两下。 她拿起来看时，笑得一脸荡漾。 “妈，我吃完了。” 看余安安要走，周曼丽连忙拦住她，“你干什么去！” “见个朋友。” 余安安从包里拿出口红补了补，“我晚上又不住这，待会儿还要回宿舍。” “十点之前必须回去，我会给你们主任打电话确认一下。” 教育余安安这件事，周曼丽可以说十分严格。 余安安撇撇嘴，不情愿地点点头。 她走后，我也借口说吃饱了，先回了房间。 我的房间紧靠着阳台，在阳台上站了会儿，就看见余安安上了一辆车。 一辆黑色奥迪，车上的人打开车门，余安安弯腰坐进去。 汽车扬长而去，留下路灯下的影子，独自飘摇。 我可以确定这人不是周知行，因为周知行当初娶我的时候还是一无所有。 第一卷 第25章 造孽啊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一家人根本就经不起打听，一个接一个的，在我面前自爆。 自从那天的信任危机过去之后，余成信在家里面变得越来越大胆，甚至当着周曼丽的面，给那个叫林莉的女人打电话。 两人像是商量好似的，各自有着各自的身份，客套的像是刚认识一样。 到我开学这几天，周曼丽特地跟同事调了假期。 余安安意料之中的没有过来，余成信开着车，把我那少的可怜的行李装到车上。 我跟周曼丽坐在后座，她上了车，有意提起我爸妈的那场车祸。 “开车的时候小心点，这年头，出了车祸就是家毁人亡。” 余成信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别乱说话。” “哎哟，瞧瞧我这张嘴，一不小心就说错话了。” 周曼丽握着我的手，“末末，再过几个月你可就成年了，到时候，姑姑要好好给你办个成人礼。” 说是办成人礼，不如说是想把我手里的钱给骗走。 “姑姑，谢谢你，爸爸妈妈虽然不在了，但你就是我的家人。” 演戏谁不会呀，我抱着周曼丽，硬是挤出两滴泪。 周曼丽或许是情到深处，也跟着红了眼睛。 大学第一天，没有想象中的兵荒马乱。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的发生，爸爸妈妈会送我一起来学校，我会跟班级里的其他同学参加军训，这会儿应该已经坐在教室里上课了。 学校考虑到我刚刚出了一场车祸，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就把我的宿舍安排在了一楼，这样一来，虽然方便，但是跟我班级里的同学们却分开了。 宿舍是四人间，我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间宿舍里只住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女孩留着板寸，脖子上还纹着一个蝎子，带着唇钉看起来很不好惹。 她看见我进来，把放在过道里的滑板拿起来挪到一旁，又冲我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另外一个女孩没有回来，她的桌子被装饰成粉色，墙上还贴着几个当红明星的画像，看起来是个追星女孩。 周曼丽拉着我的行李，嘴里还嘟囔着，“到了学校要跟你的同学好好相处。” “好好学习，不要在学校里惹事。” 她说话的样子，让我有些想念爸爸了。 他要是来学校送我，估计也会跟姑姑一样叮嘱我在学校不要惹事。 我情绪不高，点点头，从她的手里接过行李箱，“知道了姑姑。” “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周曼丽看了看房间里的另一位室友，把我拉出寝室。 “末末，我看你那个室友不像什么好孩子，你平常机灵点儿，别被人给骗了。” “知道。” 我想说这辈子受过最大的骗就是他们一家人给我制造的谎言。 周曼丽还以为我听进去，她拍拍我的头，“进去吧，我先走了。” 临城的十月份，是正热的时候。 他们两人匆匆忙忙的离开，我这才慢悠悠的往宿舍走。 走到宿舍楼里，碰上了刚才那位比较个性的室友。 她停在我面前，“颜末？” 我点点头，“该怎么称呼你？” 她噗嗤一声笑了，“你叫我林深。” “林深，你这名字好特别。” 林深勾唇，“是不是跟我这个人一样，比较另类？” 我眼神闪烁了一下，她脸上露出一丝笑，像是猜出我的心思。 “我要去食堂里吃饭，你要不要跟我一块？” 我点点头，“你稍等一下，我把东西放进宿舍。” 林深站在原地等了我一会儿，宿舍就在一楼，进出也方便。 等我跑出来，林深抬脚就走。 她走路时步子迈的很大，我因为出了车祸的原因，走起路来还有些小心。 林深走到半路，看见我还在后面卖力的跑着，她放缓速度，偏头看着我，“听说你开学之前出了一场车祸？” “嗯。” 林深皱眉，“那是够倒霉的，现在恢复的怎么样？” 我摇摇头，“双腿恢复的还不是太好，不过正常走路还是可以的，就是跑步应该是不大能行了。” “那挺好，不用跑800米了。” 我早就在开学之前了解过，大学体测，是每一个学生的噩梦。 我们两个聊着天，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餐厅。 这餐厅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上下三层，每一个地方的特色菜都有。 “这家螺蛳粉挺好吃，正好趁着他们在上课，这里没什么人，平常来这都要排队。” 我跟在林深身后，也要了一份螺蛳粉。 “我是体育系的，你是什么系？” 我笑笑，“理工学院，物理系。” “天才啊！” 林深竖起大拇指，她嗓门很大，说话时我都恨不得伸手捂住她的嘴。 “我学习不太好，是靠特长生考到这所大学的，对了，咱们宿舍的另外一个女孩叫程瑶瑶，她是艺术系的，学美术的，追星女，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你还没有见到你班里的同学吧？”林深突然问。 我点点头，“刚来这儿，还没有来得及去找辅导员报到。” “咱们学校挺大的，待会儿我带你去学校转一转。” 螺蛳粉很快就做好了，我尝了一口味道还真不错。 等吃完饭，我们两个就在学校转了一圈。 林深指着物理学院的大门，“这就是你以后要上课的地方，物理系就在这里面，我以前来这送快递的时候进来过，你辅导员应该是在五楼。” 她说着话，我的注意力却飘到了不远处一辆熟悉的车上。 我看见，那辆黑色奥迪尾部贴着的维尼熊。 “怎么了？”林深见我好像在发呆，伸手在我面前晃晃。 “你还上不上去？不上去咱们就回寝室，这天热死人。” “你知道那辆车是谁的吗？”我伸手指向那辆黑色奥迪。 林深愣了一下，然后皱眉，“跟你有关系吗？” “就是问问。” 林深别扭地看着我，“我看你家境条件还不错，应该还不至于做这种事儿吧。” “什么？” 林深撇撇嘴，“我的意思是说，听你爸爸妈妈的，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第一卷 第27章 还真是表姐 “不去了。” 我站起来，“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去哪儿啊？”林深追着我，“咱们学校可是在郊区，出去不好打车的，我正好有一辆车，你去哪儿我带你？” “什么车？” 林深咳了声，“二手……摩托。” “行！” 林深被我拉走，一路上不停问我，“你要去哪？” “看见前面那辆奥迪了，咱们跟着他。” 林深看清楚前面的那辆车，突然停下来，爆了一句粗口。 “颜末，你有毛病吧，追你们系主任的车干什么！” 我知道她又误会了，微微蹙眉，“你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就自己一个人去。” “那可是四个轮子的车，我就两个轮子，怎么可能追得上。” 操场紧挨着学校门口，老天都在帮我，我刚出大门，就有一辆绿色出租车停在那。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林深紧跟着弯腰坐进来。 “你跟着过来干什么？” 林深撇撇嘴，“没有你这样过河拆桥的，我跟你一块去。” “司机师傅，麻烦你跟着前面的那辆黑色的奥迪。” 司机师傅好像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隔着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那辆车上坐着的人是你男朋友？” 他笑笑，“你们这些小年轻，谈个恋爱一点也不忠诚。” “不是，我姐姐在那辆车上。” 司机立刻闭嘴。 林深默默拿起手机，听见她在敲敲打打，紧接着我的手机响了一声。 「那辆车上真是你姐姐？」 我没有骗她，点点头。 林深又拿起手机敲敲打打。 「所以你那天跟我说，曾经看见过那辆车是真的？」 我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林深再次拿起手机，我按住她的手，伸手指指她的嘴，“说话。” 林深反应过来，“你姐姐也是咱们学校的学生？” “不是，她现在在一个医院里面实习。” 林深恍然大悟，“难怪我那天来你们物理系送快递的时候，听见你们系主任他老婆说，他现在口味变了，喜欢cosplay了。” 我噗一声笑出来，系主任的老婆嘴还挺毒的。 林深打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又立刻把车窗摇上去。 看见我在笑，“你还笑得出来，你姐姐她没事吧？” “你觉得这种事情，强迫的来吗？” 如果不是余安安自己招惹的，王全山总不能把她硬拽到车上去。 我想过，余安安在物色比周知行要好的人，怎么都没有想过，她竟然找了一个有妇之夫。 前面的那辆车停在了锦绣家园门口。 是一个高档公寓。 门口还有专门物业管理人帮忙停车。 “停下来吧。” 我被司机说完，连忙拿出手机。 摄像头拍到余安安挽着王全山的胳膊走进小区里。 等两人走远，我付了车钱，拉着林深下车。 小区周围有几家饭店，“饿吗，请你吃饭。” 林深笑笑，“这些饭店都是华而不实，我上次不是说要带你去见我爷爷奶奶吗，正好没课，跟我回家？” “行吧。” “这离我家不远，咱们走回去吧。” 傍晚，有微风吹来，凉爽的风挥散了身上的燥热。 林深问我，“你跟你这姐姐关系不好？” “还行。” “那你拍下来干什么？” “将来有用。” 林深笑笑，“行吧，你的事情我不多问。” 林深家果然就在不远处，是一个小巷子深处的小院。 院子不大却很干净，林深走进家门，大喊一声，“爷爷奶奶！” 把我吓了一跳，想着老两口年纪大了，或许是耳朵有些聋。 紧接着，就有两道声音传来。 “乖孙儿回来了。” 我看见两个头发发白的老人走出来。 林深拉着我走过去，向他们介绍起我。 “这是我大学时认识的朋友，叫颜末。” “哎哟，这小丫头长得可真水灵。” “爷爷奶奶好。” 我低头看看空空如也的手，有些尴尬，“对不起爷爷奶奶，我们是临时决定回来一趟的，过来的着急没有带东西。” “哎呀，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快进来。” “我爷爷奶奶最好客，别紧张，他们俩做饭贼好吃。” 林深推着我走进去，屋子里被打扫的很干净，桌子上还放了一条刚刚宰好的鱼。 “不知道你们俩今天回来，我再出去买点菜。” “还是我们俩去吧。” 我连忙拉着林深，“我们俩去快一些。” 不等林深答应，我拉着她就往外走。 “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还没拿钱。” “我带了。” 路上，林深突然问我，“我能找到王全山他老婆的电话，你要是有用的话，我让我朋友把号码发给我。” “靠谱吗？” 林深笑笑，“绝对靠谱！” 隔天，林深就把王全山老婆的电话号码发给了我。 “如假包换。” “谢谢。” 我把这个电话号码存在了备忘录里，看了下时间，立刻收拾东西，去物理系上课。 大学上半学期的课程并不是很多，除去上课的时间，我有一大半的时间是自由的。 在物理系见到王全山的机会有很多，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办公室里坐着。 我发现了一个规律，王全山每周四都会跟余安安见一面。 周四晚上，我给周曼丽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周曼丽对我颇有些不满，话里话外都在怪我上了大学就忘了她这个姑姑了。 我觉得可笑，她对我也不见得有几分真心在。 等她终于抱怨完了，才想起来问我打电话给她有没有事情。 不等我开口，她又急头急脑地抱怨，“你姑父最近真的是忙的不见人，把家里的钱都给拿跑了，也没见往家里拿回来一分钱。” “你那个姐姐也是，自从谈了恋爱以后，就不认我这个妈了，打电话就没有接过。” “家里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懂事的了，你在学校千万别给我添麻，生活费还够吧，省着点花，没有多余的钱给你。” “钱够的，姑姑放心，就是这个月我可能不能回去，学校要考试。” “没关系，你不回来，家里正好省点电。” 第一卷 第28章 好巧啊，表姐 我微微蹙眉，问起来余安安，“表姐的男朋友你见过吗？” 周曼丽故意在我面前炫耀，“我听你表姐说，她找的那个男朋友帅的勒。” “那他们俩人肯定挺般配的。” 我笑了笑，“郎才女貌。” 周曼丽很是受用，“你表姐她有正经工作，找个男朋友还不简单，一般的人家我们可看不上。” “是啊，表姐这么优秀，姑姑，你可一定得挑仔细一点。” “那是一定的。” 挂了电话，我坐在床上笑了半晌。 我们学校晚上没有门禁，学生可以随意进出校园。 林深就经常不回来，她晚上要跟着社团里的同学出去摆摊，用赚来的钱去救助学校的小动物。 程瑶瑶是个追星女孩，家境条件都不错，每天上完课就跟一群朋友们出去玩，偶尔会回来住两天。 林深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准备抱着电脑去图书馆。 “怎么了？” 林深声音很着急，透过电话，隐约能够听到她的哭声。 “林深发生什么事情，你先别着急，慢慢跟我说。” “我爷爷，我爷爷他脑出血，现在在医院！” “我害怕，颜末，我害怕。” “在哪家医院啊，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这会儿过去。” “市中心医院！” 我跑到学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等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医院前台有两个护士，我问了一下才知道林深的爷爷抢救过来了，这会儿已经转移到普通病房。 我从电梯走出来，不小心来错了楼层，跑到了妇产科。 “小心点，你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我正准备走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咱们的儿子一定要长得像你一些才好。” “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你别高兴的太早。” 听见余安安声音的一刹，电梯门正好打开。 叮的一声响，我立刻背着身子走进电梯。 下一秒余安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颜末？” “表姐？” 我回头，一脸惊讶，“表姐，你怎么在这？” 余安安脸颊微红，面色有些不自然，“来姨妈，不舒服，在医院里面。” “可是，你工作的地方不就是医院吗，怎么还跑到这里来，这离家应该挺远的吧。” 我故意拆穿她。 余安安微微蹙眉，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过来问我，“大半夜的你来医院里面？” “我大学同学的爷爷脑出血进了医院，她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一趟。” “不对呀，脑出血也不应该在这儿，你来这一层楼干什么？” 余安安上下打量着我，“颜末，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表姐，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余安安盯着我，“没有最好，要是被我发现，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的话，就别怪我告诉你姑姑了。” “放心吧表姐，我在学校很懂事，一定不会乱来的。” 说着，我抬脚走进电梯。 余安安站在电梯门口，一直盯着我。 “今天在医院里面见到我的事情，别跟我妈说，知道吗？” “好。” 电梯门合上，我缓缓拿出手机，问林深在哪层楼。 等见到林深时，她哭的眼都肿了。 我体会过亲人之间的生离死别，这种感觉太熟悉。 “会没事的，爷爷不是已经抢救过来了吗。” 林深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医生说，爷爷年纪大了，就算是抢救过来，以后也有可能要躺在床上了。” 我沉默片刻，扶着林深坐下。 “你来医院了，奶奶呢？” “她在家。” 林深在我面前一直像个假小子一样，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哭成了个泪人。 一包纸巾用完，我包里实在是没有能给她擦泪的东西了。 “别哭了，爷爷的手术费凑齐了吗？” 林深轻轻摇头，“我给林致远打了个电话，他不管怎么样，都得把手术费给我！” “你们之前不是没有联系吗？” “我一直都有他的电话号码，只不过这些年从来没有联系过。” 林深说着，她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她拿起来看，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这混蛋！他竟然！竟然让我爷爷放弃治疗！” “手术费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你怎么想，你也只是一个学生，日子过得还没我好。” 我微微一愣，苦笑，“咱们两个倒真是成了难兄难弟了。” “你缺了多少钱？”我问林深。 她伸出两根手指，“医生说，这次抢救费加下来有四万块钱，我已经交了两万了。” “你在这里等我。” 我拿起手机走到楼梯拐角。 这会儿，靳薄寒那边应该是白天。 我的电话刚打过去，他就接通了。 “靳薄寒，我有事想要请你帮我。” “说。” 我跟他解释完，靳薄寒就把钱打了过来。 不过打的不是两万块钱，而是二十万。 给林深交上住院费，我手里还剩下一些。 “你在这里陪了我一晚上，赶紧回去吧。” 林深跟学校请了假，但我没有，还要回去上课。 我没有推脱，打了个哈欠，朝外面走。 在医院楼下买早餐时，正好碰见余安安。 她昨天晚上似乎根本没走，“表姐，你怎么在这，昨天你没走啊？” “嗯，我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就留在这里观察了一下，同学的爷爷没事了吧？” “没事了。”我朝她走过去，“你呢，还好吗？” 余安安眼神闪烁，“就是胃病，没什么大事，待会儿就回去了。” 我冲她笑笑，“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学校了。” “哎！”余安安突然叫住我，“我在医院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妈。” “知道了，表姐。” 我转身，正好看见不远处的王全山。 他坐在车上，朝我们这边看。 上午回到学校以后，刚下课，班长就叫住我。 “颜末，系主任让你过去一趟。” 班长说完，周围同学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变化。 班长勾了勾唇，我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没搭理他，转身走了。 王全山的办公室在五楼。 我故意迟到了一会儿才上去。 他看着我，一双浑浊的眼睛透着几分精明。 “颜末是吗，我听你辅导员说，你开学之前出了一场车祸？” 第一卷 第29章 表姐，你怎么能恶人先告状呢 “嗯。” 王全山突然站起来，朝着我走过来。 我默默拿起手机，后视摄像头对准他。 他是个很警惕的人，果然停下脚步，转身走向一旁的茶吧机。 “身体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对。” “你入学的时候我就注意过你，你的物理成绩是咱们全系第一，各方面也都很优秀，唯一不足的一点就是性格太内向了。” 狗东西！我忍不住翻白眼。 “你呢，不如先当我的助理，到时候，要是努努力，我给你争取一个保研的资格。” 王全山突然伸出咸猪手，我装成惊慌失措的样子推开他。 “主任，你干什么！” 王全山没占到便宜，顿时皱眉。 “我的提议，你回去好好想想。” “好。” 我没有立刻拒绝他。 等回到宿舍，林深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她在电话里面问我，王全山是不是把我叫去办公室了。 她情绪激动，“他是不是占你便宜了，我去学校打死他！” “别担心，我当时拿着手机，他不敢。” 林深的语气平稳了一些，“他怎么突然找上你，是不是跟你那个表姐有关系？” “对，我刚才好像在医院见到她了。” “她好像怀孕了。”我说。 林深惊讶，“那你这表姐胆子也太大了。” “你在医院有空的话多帮我拍几张照片。” 林深疑惑，“要照片干什么？” “我有用。” 周四这天下午。 刚上完课。 我看王全山就着急忙朝操场走去。 “主任！” 我努力追上他，王全山停下来，笑眯眯看着我，“颜末，我那天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我觉得您说的对，这样的机会不多，我想抓住这个机会，以后就麻烦您了。” 王全山哈哈大笑，黏腻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我感觉到十分不适，缓缓低下头。 “咱们学校就需要你这种聪明人，行，先回去吧。” 我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回头看着他。 王全山的车常年停在操场的停车场里，操场紧挨着学校的后门。 车窗突然拉下来，副驾驶坐着一个人。 我同她对视一眼，转身离开。 周五晚上，周曼丽破天荒地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吃饭。 事出反常必有妖。 等我晚上到家，他们一家三口坐的整整齐齐。 周曼丽脸色不大好看，看见我回来，冷冷地说，“回来了，去洗手吧。” 我把买的水果放在冰箱里，走进卫生间洗了手。 出来就看见餐桌前没有我的椅子。 周曼丽把筷子往桌上一放，“颜末，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在学校规矩一点，老老实实学习，你怎么干出这么丢脸的事儿！” “你让你爸爸妈妈在天之灵看见，该多伤心！” 我一脸惊讶，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再看一旁幸灾乐祸的余安安，突然明白过来。 “跪下！”周曼丽一声喝。 余安安这一会儿，还装成大好人，“妈，你别吓着她，万一，这事儿不是真的呢。” “你别替她说话！学校里面那么多的人不说，怎么偏偏说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要是没干这种事，谁会闲着没事干传她的绯闻！” “我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听着他们两个人的话，我大概猜到了一些，这件事儿估计跟王全山有关。 周曼丽气急了，“你跟你们学校教导主任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姑姑！” 我皱着眉头，“谁跟你说的！” “人家都传到我面前来了，你不知道我今天坐诊的时候，都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我没有，跟教导主任有关系的，另有其人。” 我说完，余安安顿时怒斥，“你还敢狡辩！”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看向她，“表姐，你不是跟我们教导主任挺熟的吗？” “余安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曼丽转头看向余安安，余成信也放下筷子。 “你妈问你话呢，说！” “我没有，我就是，就是认识他。” “可我怎么听我同学说，看见你在妇产科做检查。” “你胡说八道！” 余安安猛地站起来，扬起的巴掌悬在半空中被我握住。 “你！” 我勾勾唇，“表姐，你忘了，前天晚上我同学的爷爷脑出血，在医院碰到了你。” “余安安，你去医院干什么？”周曼丽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余安安。 “我胃疼，所以去医院里面做一个检查。” “你好端端的不在咱们医院做，跑那么远干什么？” “我这还不是害怕你担心吗！”余安安咬着唇，怒瞪着我，“颜末，你安的什么心，我好心好意害怕你走错路，你却凭空给我泼了这么一盆脏水，你是不是诚心的！” “就是！”周曼丽不相信自己女儿会做出这种事情，“颜末，你姐姐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反倒是你，你爸妈不在了，但你也不能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行了，孩子都已经知道错了。” 余成信拍拍桌子，“有话好好说，坐下。” 周曼丽狠狠瞪我一眼，“我真想替她爸妈好好教训教训她！” “你现在在教训她有什么用，她都干出这种事儿来了。” 我觉得有些可笑，“我到底干了什么事儿，让你们觉得这么丢人。” 周曼丽咬牙切齿，“有人跟我说，你跟你们学校的教导主任有不正当的关系，他可是有妇之夫，你年纪轻轻的竟然干出这种事情来！” “有证据吗？” 周曼丽愣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你们没有证据，我有。” 我拿出手机，把照片给他们看。 “这是我同学在医院拍到的照片，表姐做检查的地方，好像是妇产科。” “你胡说！” 余安安听见我的话，疯了似的上来抢我的手机。 不过手机她没有抢到，而是被周曼丽给拿走了。 “啪！”一声脆响。 余安安捂着脸，“妈，你打我！” 第一卷 第30章 出谋划策 周曼丽气的手抖，“你跟我说说，你去妇产科干什么！” “我身体不舒服。” 余安安不经意捂着肚子后退几步。 周曼丽自己就是一个医生，她一定是猜到了什么，才会这么生气。 余成信怒目圆睁，“说啊，你去妇产科干什么！” 余安安吓得身体一哆嗦，“看病。” 周曼丽举起手机，目光缓缓落在余安安的腹部。 “你怀孕了是不是！” 余安安身子一僵，下一秒，周曼丽就冲了上去，拽着她的耳朵，“怀了谁的，说，你怀了谁的孩子！” “是你那个男朋友，对不对！” “你先别打她，听她说说怎么回事。” 余成信这时候倒像是个一家之主了，他把周曼丽拉开。 余安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就是怀孕，怎么了！” “我都已经成年了，你们管不着我！” “胡闹，你这是未婚先孕！你知不知道，男方会怎么看你！” 周曼丽气到浑身发抖，我连忙上前扶住她。 “姑姑，这张照片是我同学发给我的，我也不知道表姐她……” “别说了！” 周曼丽厉声问，“你男朋友是哪的，让他赶紧来家里一趟，你怀孕的事情必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你要什么交代啊，我们已经决定好了，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周曼丽一口气没上来，脚步踉跄了两下。 余成信跟我慌张上前拉住她。 “你再说一遍，你要干什么？” “我说，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胡闹！你现在就打电话，我要见他！” “你们见不了。” 余安安看着我，“颜末，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站在周曼丽身边，看着余安安，神情冷漠。 “表姐，是谁跟姑姑说我跟教导主任有不正当关系的？” 余安安我全身都在发抖，她踹了一脚椅子，坐下来。 “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怀了谁的孩子吗。” 周曼丽跟余成信都看向她。 余安安擦了擦眼泪，“我怀的是京大物理系主任的孩子。” “什么？” “京大？” 周曼丽结巴起来，“这不是……颜末上的大学？” 余成信看了我一眼，“何止，颜末就是物理系。” “你们刚才说的，跟我有不正当关系的人，就是表姐肚子里孩子的生父。” 我话音才落下，周曼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冷漠地看着她，被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好受，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表姐，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呢，我们系主任可是有家庭的，他是我们学校校董的女婿，你现在怀了他的孩子，不清不楚，将来怎么办。” “不用你管！” 余安安不爱听这些，语气不善，带着一股执迷不悟的傻劲，“他已经答应我了，马上就跟他老婆离婚，等我把这个孩子生下，就送我一套城南新区的别墅。” “我爸这个项目不是挺缺钱的吗，他知道以后，给了我二十万，还说，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他的钱就是我的钱，到时候都可以拿来给我爸去投资用。” “这个系主任多大了？”周曼丽嘴巴哆嗦着问。 余安安皱了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颜末，你说。”周曼丽问我。 “五十多岁。” “五十多岁！” 周曼丽一口气没上来，从椅子上倒了下去。 “妈！” “老婆！” 一时间，家里面乱成了一团。 周曼丽受不了刺激晕倒了过去，被救护车直接拉去医院。 等抢救过来，已经到后半夜了。 余安安借口怀孕不能熬夜，在医院守了一会，等周曼丽脱离生命危险以后就回宿舍了。 余成信更是个靠不住的，接了一通电话之后，匆匆忙忙走了。 等周曼丽醒过来时，看见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表姐呢？” “她回去了。” “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 我走出病房，给余安安打去电话。 她接了电话之后，不情不愿地答应我来医院。 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等到她。 “颜末，你把门关上，先出去。” 我点点头，关门走出去。 好在我早有准备，默默掏出耳机戴上。 耳机里面，清晰地传出周曼丽说话的声音。 她问余安安，“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真要生下来吗？” “妈，我都已经怀上了，怎么可能打掉。” “再说了，他条件那么好，人是老了一点，但对我很舍得。” “才二十万块钱，你就要给这个老男人当小三！” 刀子不扎在谁的身上，谁不知道痛。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周曼丽还在骂我不知检点。 等她知道那个不检点的人是自己女儿的时候，就骂不出来了。 余安安不说话，周曼丽还在劝她，“妈妈不会害了你，你还这么年轻，除非他马上就能离婚然后娶你，否则这孩子生下来就是私生子。” “他在锦绣家园给我买了一套高档公寓，随随便便就拿出几十万给我。” “你让我上哪儿再找这么一个人来？他年纪是大，但我不介意。” “他有家庭！”周曼丽怒道。 余安安笑笑，“只要我肚子里怀的是儿子，他马上跟他老婆离婚。” “这你就信了？” 我坐在外面安静地听着。 要说余安安是真的蠢，轻而易举就相信了男人的谎言。 我突然回想起来上一世。 周知行从外面领养回来的那个儿子，算着年纪，差不多就是今年怀的孕。 难道这孩子，根本不是周知行的。 是余安安骗了他，故意说这孩子是他的？ 我苦笑，气到极致时浑身都在颤抖。 周知行算计了一辈子，到最后，估计都没想过，他竟然替别人养了儿子！ 但我还不确定，余安安这个时候有没有跟周知行在一起。 耳机里又传来余安安的声音，“不管怎么样，你先把他约出来，跟我们见一面。” “有什么好见的。” “不行！怀孕生孩子是大事，你要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必须听我的！” 余安安最后还是妥协了。 她从病房里走出来，我摘掉耳机。 她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下，走到我面前。 “颜末，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