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出棺,真千金靠玄学吃瓜怎么了?》 第1章来了个当场诈尸 天启三十一年,五月中旬。 京都宁国公府老夫人七十大寿,赴宴的人座无虚席。 宴上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之事。 日前,承恩侯府刚回府的嫡女裴羡鱼,失足跌落莲花池中,不幸溺死。 众人闻声赶来,裴家五姑娘湿漉漉躺在地上,已经没气了。 裴家二姑娘裴仙婵哭得我见犹怜,不停地抽泣: “五妹妹,都是我不好,没有和你一起,不然你也不会……” “二姑娘别伤心了,五姑娘遇到这样的事,谁也不想的啊!” 贴身丫鬟劝慰着裴仙婵。 三姑娘裴仙婉姗姗来迟,她睨了眼猫哭耗子的裴仙婵,疑惑说: “二姐姐来得这么快,莫非二姐姐就在附近?” “五妹妹就算失足落水,她一个大活人是会呼救的,又不是傻子?” 裴仙婵的脸微微扭曲了一下,她迅速敛去,换上一副哀色: “三妹妹,你怎么能怀疑我呢?” “五妹妹是我的妹妹,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裴仙婉施施然道:“你怎么想只有你自己知道喽!” 裴仙婵气得身体微微发抖,她拿着帕子拭泪,遮掩了脸上的狰狞之色。 围观的人见裴仙婵悲伤的身体颤抖,不禁感叹:裴家姐妹感情真好啊! 裴仙婵心里恨恨想:裴仙婉你爱跟我作对是吧!裴羡鱼已经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此次赴约,身为承恩侯夫人的许氏也出席了,她收到女儿溺死的消息时,正和其他夫人聊天说话。 许氏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贵……贵府五姑娘失足落水,已经……已经……” 来禀报的丫鬟,害怕地不敢抬头看许氏的脸色。 “羡鱼——” 许氏惊呼一声,眸底划过慌乱,她沉声说:“前头带路。” “是,夫人随奴婢来。” 丫鬟连忙转身,领路去了。 屋中其他说话的夫人,也被此事吸引了注意力。 “咱们也去瞧瞧,究竟发生了何事?” 沈家老夫人的脸色极度不好:“秋萍你也跟去看看,是谁在兴风作浪。” “是,老夫人。” 许氏在丫鬟的领路下,很快就到了莲花池边。 一群人围着,还伴随着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许氏面色沉凝,扒开人群,挤了进去。 她垂眼就看见了裴羡鱼那张青白的脸,发丝湿哒哒地贴在脸上。 “羡鱼……” 裴仙婵见许氏过来了,忙安慰她: “母亲,五妹妹她已经……您节哀顺变……” “大伯母,五妹妹落水,二姐姐离得最近,也不知为何五妹妹还是……” 裴仙婉说得欲言又止,明里暗里都在暗示,裴仙婵对裴羡鱼见死不救。 许氏抱着没了生机的裴羡鱼,缓缓抬眸看向裴仙婵: “你五妹妹落水的时候,你在哪里?” “母亲,我……我在假山那里,那里有株西府海棠,很是漂亮。” 裴仙婵在许氏的瞪视下,面上划过一丝慌乱,但还是被许氏捕捉到了。 许氏没搭理她,沉声道:“沈大夫人,今日之事,还请国公府调查清楚,给承恩侯府一个交代。” “这是自然。”沈大夫人徐氏应得极快。 今日本是婆母七十大寿,宴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死的还是承恩侯府的嫡女。 无论如何,徐氏也会查个水落石出,不仅要给承恩侯府交代,婆母那边也会过问的。 寿宴是参加不成了,许氏带着人打道回府。 承恩侯下值回来,就听闻日前刚认回的嫡女不幸在宁国公府的莲花池溺死。 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许氏看着办。 对于这个嫡女,承恩侯没多少感情,毕竟孩子自小被抱错,不在侯府长大,跟他也不甚亲近。 因着裴羡鱼的死,承恩侯府一时安静了不少。 许氏为女儿小办了一场葬礼,停灵七日。 第七日夜里子时一刻,裴羡鱼的棺椁被裴府的人抬着缓缓地往西而去。 裴羡鱼认祖归宗不到一个月,不能入裴家祖坟。 许氏为她挑了个风水宝地,在城南二十里外的凤凰山上。 送灵的队伍里有许氏的两个贴身丫鬟,她们意识到路不对时,已经出了西城门,两人就去找裴家请来的术士争辩。 “张天师,这不是去城南的路,怎么往西走了?” “我们家夫人给五姑娘挑的地方不在西边,在南边。” “还是快快掉头往南走,不要误了下葬的吉时。” 张天师是个瘦高的中年男人,他示意送葬队伍继续走,旋即怪笑了一声,朝两人撒了一把药粉。 两丫鬟没防备,就中招了,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张天师看了眼送葬队伍,沉声喝道:“弄热闹些,让你们家姑娘走得高兴。” “是。” 下一刻,刺耳的喇叭声和咚咚咚的鼓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此时,队伍已经出了西城门,城外渺无人烟,就算再吵嚷,也打扰不到他人休息。 与此同时,棺椁里躺着的陆闲鱼一点儿也不好。 她本来死了,是寿终正寝。 眼睛一闭一睁,陆闲鱼发现自己好像躺在……棺椁里。 外头是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差点当场把她给送走。 陆闲鱼忍了一会儿,外头的喇叭声还不消停。 她的眉头跳了跳,俗话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陆闲鱼使劲儿一掀,棺椁盖就飞了出去,砸得送葬的人东倒西歪。 咻的一下,她从棺椁里飞了出去,落在一棵树上。 送葬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愣了一瞬,下一刻发出尖锐爆鸣: “啊——” “五姑娘诈尸了,五姑娘诈尸了……” 送葬队伍刹那间就乱了,四散而逃。 领头的张天师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脑瓜子嗡嗡响。 裴家五姑娘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诈尸了?难道是没死干净? 不行不行,裴五姑娘诈尸了,那他的计划怎么办? 张天师眸底划过阴狠之色,他厉喝一声:“招魂幡,给我去把她的魂魄拘来。” 树上的陆闲鱼敏锐地察觉到破空而来的风声,她轻笑一声,伸出纤手凌空画符: “天罡破煞,去。” “金光护体,护。” 第3章裴羡鱼死了没死 承恩侯府,婵娟居。 随着石榴的那声尖叫,吵醒了附近院落住着的人。 二姑娘裴仙婵本就因为今日是裴羡鱼的头七,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眼下这声尖叫,直接让她睡意全无,裴仙婵不耐烦的掀开帷幔,喝道: “秋雨,你去看看是谁在大半夜的鬼叫,搅扰得人睡不安生。” “是,姑娘,奴婢去去就回。” 秋雨麻利地爬起身,出了主卧,她叮嘱匆匆赶来的春花: “姑娘脾气来了,你进去服侍当心些。” “知道了。” 两丫鬟对视了一眼,各自心里有数,方才错开来。 秋雨提着灯笼出了婵娟居,走到路上遇到了其他提着灯笼的丫鬟: “你们可知那声尖叫是从何处传出的?” “我们家姑娘被惊醒,让我出来寻呢。” “我听着像是从正院里传出来的,莫不是正院出了什么事?” “你们别忘了,今夜可是五姑娘的头七,难道是五姑娘回魂了?” “你别瞎说,大半夜的别自己吓自己。” 几个提着灯笼的丫鬟结伴而行,去往了正院。 她们到的时候,石榴和杨桃都守在外面,不敢进正房。 “石榴姐姐,方才是你在尖叫吗?” “是……是啊!”石榴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就叫出了声。” “你们在说什么呢?不要打扰羡鱼休息。” 许氏从正房里出来了,她睨了几个丫鬟一眼。 丫鬟们齐齐福身行礼:“见过夫人。”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许氏过来了,好奇地问。 几个丫鬟对视了一眼,秋雨低眉顺目地说: “回夫人,二姑娘半夜被一声尖叫惊醒,就打发奴婢过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羡鱼回来了,石榴大惊小怪的,你们都回去吧!” 许氏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离开了。 丫鬟们心中纳闷得很,再度福身行礼:“奴婢们告退。” 出了正院,丫鬟们议论起来了: “夫人说的羡鱼,应当就是五姑娘了吧!” “可五姑娘不是……溺死了吗?不可能回来啊!难不成夫人得了……” “住嘴,别妄言,当心被听了去,没好果子吃。” 秋雨提着灯笼的手颤抖了一下,被她扼制住了。 一刻钟后,秋雨回了婵娟居,一进屋就被裴仙婵唤去了。 “秋雨,打听出什么来了?” “姑娘,奴婢亲耳听夫人说……说……” “说什么?你支支吾吾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裴仙婵睁开眼,不悦地瞪着秋雨。 秋雨看了她一眼,闭着眼道:“夫人说是……五姑娘回来了,石榴吓到才会尖叫。” “你说什么——” 裴仙婵惊得站起了身,目光灼灼地盯着秋雨: “你再给我说一遍?是谁回来了?” “是……是五姑娘。” 裴仙婵怔愣着坐回了床榻,她的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 裴羡鱼是被溺死的,她当时还探了气息,没气儿啊! 这会儿母亲又说裴羡鱼回来了,还是在她的头七之夜。 要么这件事是真的,裴羡鱼真的回来了。 要么……就是母亲眼花看错了,或者得了失心疯,才会如此。 裴仙婵倾向于后者,若非如此,一个死人怎么死而复活? 她想通了,心情都松快了不少:“好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本姑娘不要人守夜了。” “是,奴婢告退。” 春花秋雨对视了一眼,齐齐退出了房间。 裴仙婵安慰了自己许久,才躺下睡觉。 眼下都是她自己瞎揣度,裴羡鱼是生是死,明日起来就能见到了。 或者裴羡鱼早就死了,今日是她回魂,回来见见母亲罢了,不用自己吓唬自己。 裴仙婵自我催眠,终于陷入了熟睡之中。 只是睡着的她,身陷梦魇。 梦里被鬼追出百里地去,她差点就被鬼嚼吧嚼吧吃个干净。 “啊——” 裴仙婵被惊醒,她惊魂未定。 “姑娘,该起床去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了。” “进来吧!” 两刻钟后,裴仙婵拾掇好了自己,就出门去了慈安堂,裴老夫人的居所。 裴家三房并未分家,裴老夫人的居所离三房的住处都很近,方便三房的人给老夫人请安。 裴仙婵到的时候,其他两房的姑娘也都到了。 裴仙婉见裴仙婵精神不济,出言讽刺: “二姐姐昨晚莫不是彻夜难眠,有没有梦到故人啊?” “三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昨夜不过是没睡好而已。” 裴仙婵边说边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裴仙婉撇嘴,死鸭子嘴硬! “老夫人您当心些。” 丫鬟搀扶着裴老夫人从后堂出来了。 正堂里候着的人见状,纷纷起身行礼: “给祖母请安。” “儿媳给娘请安。” 来慈安堂请安的除了各房的夫人就是姑娘和哥儿。 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到了,裴老夫人逡巡了一圈,发现老大家的媳妇儿没来,她也没主动提及。 毕竟老大家不久前认回的嫡女没了,昨夜是头七,老大家的伤心不来,也是情理之中。 “老夫人,大夫人带着五姑娘来给您请安了。” 外头候着的丫鬟进来行礼说着。 此言一出,整个慈安堂内为之一静。 连裴老夫人都为之怔愣了一下,她转念一想,莫不是老大家的魔怔了。 “让她们进来。” 裴仙婵更是惊得坐直了身子,翘首望着正堂门口。 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搅碎了。 裴羡鱼……难道真的没死? 还是说母亲真的…… 几息过后,许氏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儿媳给娘请安。” “起来吧!” 裴老夫人睨着她:“你身体不适,大可让丫鬟前来说一声,不用亲自跑一趟。” “娘,儿媳身体好着呢,羡鱼回来了,儿媳高兴还来不及呢。” 许氏说着,连忙冲着外面招手:“羡鱼进来啊,有娘陪着你呢。” 她这一举动,吸引了正堂里所有人的视线。 下一刻,众人就见到,一道熟悉的不过再熟悉的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嘶~” 正堂里,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现下五月下旬,可裴老夫人却觉得如同置身寒冬一般。 第4章不能跟他在一起 慈安堂,正堂。 陆闲鱼打着哈欠,水灵灵的就走了进来。 许氏笑容满面的把她拉到身边:“羡鱼,来给你祖母请安。” 陆闲鱼揉了揉眼睛,四处扫视了一圈,视线缓缓的落在了裴仙婵的身上。 裴仙婵自陆闲鱼进了正堂,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眼下,冷不丁的突然和陆闲鱼的视线对上,她吓得忙挪开了目光。 裴老夫人拧起眉头,打量了陆闲鱼好几眼,她看向许氏: “老大家的,这是怎么回事?羡鱼她不是……” “娘,羡鱼她是活生生的人,当初是搞错了,羡鱼没死。”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给羡鱼瞧的脉象,我得去找他说道说道,好好的大活人,怎么说她死了呢?” 许氏满脸不悦,扬言要去找大夫的麻烦。 裴仙婵弱弱地提醒:“母亲,有没有可能醒来的不是……五妹妹啊?” “仙婵,你这话什么意思?” 许氏眼神锐利地瞪着裴仙婵。 裴仙婵觑了眼许氏,搅着帕子说: “母亲,当初在宁国公府的莲花池边,五妹妹没气儿,我可是亲手探过的。” “而今……五妹妹又完好无损地出现,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附了五妹妹的身。” 她边说边麻溜地起身,躲到了裴老夫人的身边,生怕许氏动手打她。 许氏都来不及跟她生气,就被陆闲鱼引走了注意力。 “阿娘,我头好晕啊!” 陆闲鱼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眼前开始发晕。 许氏连忙搀扶着她,落座在裴仙婵坐过的椅子上。 “羡鱼啊,你好好休息,万事有阿娘在呢。” 陆闲鱼坐下缓了一会儿,她睨了眼裴仙婵,语调幽幽的说: “二姐姐,我记得我落水之时,见到了你和一位公子说话……” “你当时的神情好似很惊慌,后来……后来你就推了我一把。” “我脚滑才会落入莲花池中,你站在岸边不但不施救,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二姐姐,莲花池里好冷啊!我好孤单啊!” 此话一出,慈安堂顿时为之一静,氛围都冷凝了下来。 裴仙婵嗖的站起身,怒瞪着她:“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跌入莲花池的。” “可要是没有你那一推,五妹妹不会落入水中啊,说来说去还是你动的手啊!” 裴仙婉语气闲闲地来了一句,能踩裴仙婵一脚,她自是不会错过。 “裴仙婉,这是我们大房的事,关你什么事,给我闭嘴。” 裴仙婵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恶狠狠地瞪了裴仙婉好几眼。 许氏眯着眼睛,抓住了女儿话中的重点: “和一位公子?裴仙婵,是不是因为羡鱼撞破了你和一位公子私相授受,你才下此狠手,要置羡鱼于死地。” “死人自是不能开口说话,也最能保守秘密。” 被戳破内心的想法,裴仙婵的脸色白了一下。 裴老夫人眼神凌厉地看向裴仙婵:“仙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如你母亲所说,你是为了掩盖丑事,才不惜向亲姐妹下手?” 裴仙婵刷地跪在裴老夫人跟前:“回祖母,那天和我一起的是八公主,不是什么公子。” “五妹妹定是看错了,她好污蔑我和男子私相授受。” “那推羡鱼下水呢?是不是你做的?” 裴老夫人眼神睿智地望着她。 裴仙婵被她的眼神盯得心虚地垂下了头。 裴老夫人不听她的回答,也猜到了。 “仙婵,你去祠堂思过吧!抄写经书二十遍。” “是……祖母。” 裴仙婵垂头丧气的跟着嬷嬷离开了慈安堂。 裴老夫人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我累了。” 三房的人各自起身,福身行礼方才陆续离开慈安堂。 裴老夫人叹了口气:“老大下值过来,不必见了。” “是,老夫人。” 承恩侯府的人都知道,侯爷裴伯文宠爱妾室师姨娘以及她所出的一双龙凤胎儿女。 裴仙婵的生母便是师姨娘,连带着她也颇得承恩侯的喜爱。 若承恩侯知晓最疼爱的女儿在祠堂关禁闭,他肯定不乐意,要来老夫人这里说情。 裴仙婵被关在祠堂的消息,不久就传到了师姨娘的耳中。 此时的师姨娘在自个儿屋里绣花呢。 “姨娘,姨娘不好了,二姑娘身边的丫鬟春花过来了,说二姑娘被老夫人关了禁闭,就在祠堂。” 师姨娘年过三十,依旧保养得宜,她心神微乱,一个不小心就扎了指尖,她嘬了下,就道: “今日在老夫人那处发生了何事?仙婵为何会被关禁闭?” 小丫鬟简单地叙述了一下前因,师姨娘坐不住了,她收拾了一番,就出了门。 这些年,师姨娘在府里虽得侯爷恩宠,却不争不抢,可谓人淡如菊。 师姨娘进了祠堂,就看见女儿跪得直挺挺的背影。 祠堂幽暗潮湿,跪久了身体根本支撑不住。 “仙婵,你为何要对羡鱼出手?” “就因为她看见了你和八公主在一起?那也不用杀人灭口,落人口实。” 师姨娘想不通女儿为何要对裴羡鱼动手,若只是为此,那大可不必。 裴仙婵面露难色地看了亲娘一眼,闭口不言。 师姨娘逼问着:“你得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不好去你爹那里替你求情。” “姨娘,您容我想一想再说,好吗?” 裴仙婵犹豫又踟蹰,她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个秘密告诉亲娘。 师姨娘没再说话,给足了女儿时间思虑。 两刻钟后,裴仙婵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凑到亲娘耳畔低语了几句。 “你说什么——” 师姨娘惊得站起了身,不可置信地望着女儿。 裴仙婵连忙拽她的裙摆:“姨娘,你小声点,别说漏嘴了。” “不行,我不同意,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师姨娘态度坚决,不同意裴仙婵的谋划。 裴仙婵满脸错愕,不解地问:“姨娘,这是为何?” 她的谋划明明是最好的一条路,阿娘为何不同意? 师姨娘冷着脸道:“总之,你的谋划我不同意,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她面色沉凝地从祠堂离开了。 第5章小孩死了谁得利 承恩侯府,正院。 许氏领着陆闲鱼刚从慈安堂回来,就听到丫鬟来禀。 “夫人,宁国公府的沈大夫人登门拜访,在花厅等候多时了。” “行,我这就过去。” 许氏边说边看向女儿:“羡鱼,要和阿娘一起吗?” “说来你在宁国公府出了事,这沈大夫人还彻查了一番,应当是查出什么来了,和阿娘一起去听听。” 陆闲鱼刚想要拒绝,她手腕上的乌木鬼珠动了一下,立即就应下了。 侯府花厅之内,沈大夫人已经喝了两盏茶水了。 自日前,承恩侯府嫡女裴羡鱼在宁国公府出了事,沈大夫人这些日子睡都睡不好。 沈老夫人问了大儿媳宴上之事,就让她查清此事,给承恩侯府一个交代。 这也是沈大夫人耽搁了这么些天,没登门的原因。 不查不知道,一查就翻出许多事来。 除了裴家姑娘们内斗,其他来赴宴的闺阁贵女们也不消停。 沈大夫人只得抽丝剥茧,将关于裴家的信息都抽离出来,才捋清思绪,方才登门告知。 许氏踏入花厅,就和徐大夫人打招呼:“劳沈夫人久等了。” “不久,只是日前的事总要给侯府一个答复。” 沈大夫人说着,眼神平静的望着她。 许氏笑了笑:“这些日子辛苦沈夫人了,只是小女她……” “羡鱼你进来吧!给沈夫人请个安。” “什么——”沈大夫人满脸错愕。 陆闲鱼神色慵懒地从后堂走出来,她懒懒地落坐,眼神却看向了沈大夫人。 沈大夫人则满眼惊骇地望着她。 这……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沈大夫人陷入了头脑风暴,她狐疑地盯着陆闲鱼看了许久。 陆闲鱼仔细打量了沈大夫人几眼,骤然出声: “夫人家中可有人走失?” 沈大夫人闻言,神色微愣,旋即她眼神一厉:“是何人告诉你的?” 许氏见沈大夫人的神态,就知道女儿猜对了,可女儿是怎么知道的? 陆闲鱼略微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淡笑:“夫人先前便知,我是死过一回的人。” “我于那地府见过一个小孩,他与夫人……是血亲。” 沈大夫人失态地扇落了茶盏,目光灼灼地看着陆闲鱼。 “你见过他,他可有与你说过什么?” 许氏看了眼花厅里侍候的丫鬟们:“你们都出去吧!” 丫鬟们齐齐福身行礼,退出了花厅。 陆闲鱼纤手拨动着腕上的乌木鬼珠,她敲了敲其中一颗: “出来吧!她可以带你回家。” 咻的一下,一缕黑雾自乌木鬼珠中飘出,化为了一个年方七岁的男童。 男童的魂魄在鬼珠里待了些时日,让他的魂体壮实了不少。 他欢快地蹦跶了几下,笑着和陆闲鱼道谢: ‘谢谢姐姐。’ “烨哥儿?是烨哥儿吗?” 沈大夫人见到男童的瞬间,眼里就蓄起了泪水,她身形踉跄地过来想要抱住男童,却抱了个空。 男童便是沈大夫人那走失三个多月的孙子,沈烨。 宁国公府沈家历来出武将,沈老爷子及膝下三子,均战死。 沈大夫人所出沈景文是大房长孙,承袭宁国公的爵位。 沈烨是沈景文的长子,待他长成之日,便可上书请封世子。 可就在三个多月前,沈烨在上元佳节的灯会上走失了。 宁国公府骤然听闻,自是派了很多人前去寻,只是一无所获。 到现在,宁国公府也没有放弃寻找,只是漫无目的地寻,都是徒劳。 沈烨的阿娘,这些日子都卧病在床,难以起身,她日夜思念儿子,忧郁成疾。 只是再见,却是这样的情形。 沈大夫人的眼泪哗哗地流,她蹲在沈烨面前,温声说: “烨哥儿,你还记得上元佳节那天是怎么走失的吗?” 沈烨冲着她摇摇头:‘祖母,烨哥儿不记得了。’ ‘我醒来就在旗子里,见到了很多其他的哥哥姐姐妹妹弟弟。’ ‘昨日才挣脱桎梏,给自己报仇。’ ‘祖母,我想见见阿娘,阿娘还好吗?’ 沈大夫人哽咽着摇头:“你娘亲她不好,她没见到你,怎么会好呢?” ‘那我回去见阿娘,阿娘就会好了吗?’ 沈烨满眼天真地问。 沈大夫人眼泪不止地摇头。 沈烨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化为了一缕黑雾,没入了乌木鬼珠中。 “烨哥儿,烨哥儿……” 沈大夫人见沈烨的魂体消失,惊叫着四处寻。 陆闲鱼打断了她的话:“他回去休息了,不好在外久留。” “这小孩的魂体只能支撑他再现身一次。” “他了了执念就该去地府投胎了,不然魂飞魄散,可就再无转生的机会了。” 沈大夫人掏出帕子拭泪,她吸了吸鼻子:“五姑娘可是看出烨哥儿被谁所害?” “看在夫人劳心劳力调查的份上,不妨告诉夫人,若这小孩没了,得利的会是谁?” “夫人不妨往这个方向想一想。” 陆闲鱼说得别有深意。 沈大夫人在后宅深耕多年,她自然听懂了陆闲鱼说的什么意思。 “多谢五姑娘告知。” “为了答谢五姑娘,我这里有事相告。” 沈大夫人眸底划过一抹阴狠,她本不欲将此事告知外人,毕竟牵连到宁国公府。 可烨哥儿是景文好不容易留下的子嗣,如今却没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沈大夫人靠近陆闲鱼,在她耳旁耳语了几句。 “五姑娘,待解决了家事,再来叨扰。” “到时还请五姑娘能出手相助,让我能再见烨哥儿一面。” 她说着,福身行了一礼。 沈大夫人看向许氏:“让夫人见笑了,是我失态了。” 许氏恍然回神:“没事,人之常情。” 她体会得到这种悲痛,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 “夫人,我就先告辞了。” 沈大夫人是片刻都等不了了,她要回府去找人算账。 第6章秘密说的够多了 承恩侯府花厅。 许氏目送沈大夫人远去,她收回视线,眼神复杂地看向一脸闲适的女儿。 “羡鱼,刚刚那些……你怎么会的?” 陆闲鱼不打算遮掩,她理所当然地说: “我本来就会啊!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自小随师父长大,师父教我这些是为了混口饭吃。” “谁知道我竟然不是孤儿,还是侯府千金,这些也就用不上了。” 谁知,第一世她被认回侯府不久,就在宁国公府沈老夫人的寿宴上被裴仙婵推下水溺死。 裴羡鱼死了,也没死。 睁开眼的她,换了个地方,师父师兄都不存在的世界。 在那里,裴羡鱼靠师父教她看相算命的本事,混的也算风生水起。 她也给自己改了名字,不姓裴,不叫羡鱼。 而随了师兄姓,姓陆,名闲鱼。 她要做一条快快乐乐的闲鱼。 陆闲鱼闲来无事被粉丝推荐看了本书,开头里面有个和她以前名字一样的炮灰被溺死了。 陆闲鱼:“!!!?” 为此,她划拉着翻页,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名,熟悉的剧情。 师父师兄还有她自己的名字都在里面,还有被溺死的情节。 这时,陆闲鱼才意识到,她的第一世不过是存在于话本里的炮灰而已。 难怪她死得那么的敷衍! 陆闲鱼想报仇也无处寻人,她也就慢慢放下了。 哪知,她寿终正寝,眼睛一闭一睁,竟然又回来了。 这一回,她可不会轻易放过裴仙婵。 许氏点了点头:“有点本事傍身也是好的。” “可是羡鱼,你这么厉害,为何会被裴仙婵得手?” 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 陆闲鱼暗自腹诽:因为之前的她只是个炮灰而已。 就算她会看相算命,有寻常人所没有的本事,那又如何? 还是没抵抗的了,那个叫作者的,给她安排的路。 陆闲鱼:“阿娘,以后不要叫我羡鱼了,叫我小鱼就可以。” “我改名了,叫陆闲鱼,闲来无事的闲。” 许氏乍然听闻,眼睛微睁:“这……” “阿娘,我报完了仇,就会离开这里。” “侯府后宅之地,不适合我。” 陆闲鱼说着,看了眼外面的蓝天。 许氏静默了一下:“这件事不要告诉你爹,他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 “我爹?呵呵。” 想到某些事,陆闲鱼就忍不住直乐。 许氏满眼茫然地望着女儿:“小鱼你在高兴什么?” “我在想沈大夫人告诉我的秘密。” 陆闲鱼凑到许氏的耳旁低语: “她对我说,八公主不是公主,是八皇子。” 许氏一听,心里就惊了一下,她连忙捂住女儿的嘴: “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别说出去。” 陆闲鱼扯下许氏的手,幽幽地说:“裴仙婵喜欢他。” “因为他日后是太子,将来——”就是皇帝。 许氏都来不及捂女儿的嘴,就被女儿说的话,砸得眼前发晕了。 所以,今日在慈安堂,她猜测的没有错。 裴仙婵就是被小鱼撞破了,她和八皇子幽会,才会灭口。 只要小鱼没了,就不会多一个人知道八皇子的身份。 要知道,把皇子当公主养大,可是欺君之罪。 若……若真如小鱼所说,日后八皇子是太子的话。 那么裴仙婵为他遮掩身份,无非就是想借此在八皇子心中占得一席之地。 要真成了,裴仙婵成为太子妃也不是没可能。 “这算盘打得真好啊!却要我儿当垫背,裴仙婵的心思可真歹毒。” 许氏搅着帕子,面露恨色。 陆闲鱼眼神幽深:“她的谋划不会成功。” “因为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她亲娘。” 许氏愣了一下,不解地问:“师姨娘为何不同意?” “那我再告诉阿娘一个秘密。” 陆闲鱼凑近许氏低语:“因为裴仙婵不是裴家人。” “什么——”许氏满脸惊愕。 “好了,今天的秘密说得够多了,阿娘我回去休息了。” 陆闲鱼打着哈欠就往后堂走去。 余下许氏风中凌乱了,脑子里的线索都快打结了。 她慢悠悠地坐下,开始捋清自己的思绪。 已知裴仙婵推小鱼下水,是为了隐瞒八公主是八皇子的身份。 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和八皇子在一起,日后一步登天。 裴仙婵不是裴家人,那她和裴临先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所以,裴临先也不是裴家人。 也就是说,师姨娘给侯爷……戴了绿帽子。 再说,师姨娘不会同意裴仙婵和八皇子搅和在一起。 除非……除非裴仙婵和八皇子之间……有血缘关系! 得出这个结论的许氏,惊得瞪圆了眼睛。 许氏蹙起了眉头,她记得师姨娘入侯府为妾前,也曾是世家贵女。 当年还和明王殿下议过亲,只是后来师家家道中落,师姨娘才不得不委身于侯爷。 难道说……难道裴仙婵和裴临先是……是明王殿下的子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为何师姨娘不同意裴仙婵和八皇子在一起了。 因为他们算是堂姐弟的关系,如何能成亲? 许氏觉得自己推论得八九不离十,既然如此,那么她就不客气了。 裴仙婵你设计害了我儿,那么我回敬你也是理所应当,一报还一报啊! 许氏唤来了杨桃,叮嘱了她几句。 杨桃得了吩咐,自是无不答应。 “石榴你到外面去打听打听,昨夜送葬队伍里海棠和芍药去了何处。” “是,夫人。” 许氏沉浸在女儿回来的喜悦中,都忘了两贴身丫鬟还未归府。 第7章重生了个寂寞吗 承恩侯下值到家,就听闻裴仙婵被老夫人关了禁闭。 他朝服都来不及换下,就想去慈安堂找亲娘说道说道。 刚到门口,就见侍奉母亲多年的嬷嬷福身行礼: “侯爷,老夫人吩咐过了,她累了,今日就不见你了。” 裴伯文满头雾水,难道母亲早就知道他会过来? “那劳烦嬷嬷好好照顾母亲。” 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嬷嬷目送着承恩侯的身影消失,才转身进去。 裴老夫人倚在软枕上,手里捻着碧玺珠串: “他走了。” “是,老夫人。” 裴伯文没见到母亲,就去了正院找许氏。 一进门他就问:“母亲怎么关仙婵禁闭了,她做错什么了吗?” 许氏上前为他解下了朝服,换了常服: “仙婵也没做什么,就是羡鱼落水是她做的。” 裴伯文眉头蹙起:“羡鱼都下葬了,怎么还揪着这事不放?” 许氏为他穿常服穿到一半,不穿了,她怒瞪裴伯文: “谁告诉侯爷,小鱼已经下葬了,她刚还和我一起用膳呢。” “嗯?”裴伯文疑惑出声,下一刻他惊住了: “你说什么——” “羡鱼没死?她……她不是停灵了七天吗?” 许氏走到一旁坐下喝茶:“我知道侯爷不喜欢小鱼,但也不能这么说她。” “也怪当初给小鱼把脉的大夫,人明明没死,非说她死了。” “侯爷要是不信,要不要见见小鱼,她就睡在内室呢。” 裴伯文吓得连退三步:“不了不了,我今晚去轻妩那里。” 他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带回头的。 许氏目送着他离开,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 她可是清楚,裴伯文视师轻妩为白月光。 不然也不会在师家遭难之际,纳师轻妩为妾了。 若他日后知道,师轻妩的两个孩子都不是他的。 那时,裴伯文的脸色一定很精彩,她等着那一天。 一刻钟后,裴伯文踏入了轻院,师姨娘迎了上来。 “轻妩啊,仙婵的事我听许氏说过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母亲放仙婵出来的。” 裴伯文搂着师姨娘,轻言细语地说。 师姨娘脸上的笑意滞了一下,她温声说: “事情的前因妾身都了解了,是仙婵做得不对在先。” “老夫人这样对仙婵,算是轻罚了。” “也是妾身的不是,这些年没教养好仙婵,让她做出了残害亲姐妹的事。”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拿着帕子拭泪,可谓我见犹怜。 裴仙婵的作态,和她的姨娘那是一模一样。 裴伯文可见不得心上人这样,他安慰着师姨娘: “轻妩,这不是你的错。” “再说了,羡鱼那丫头活得好好的,不过是姐妹间的玩笑,不用如此。” “明日我就再去同母亲说。” 师姨娘忙道:“侯爷,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妾身也想掰一掰仙婵的性子。” “如今仙婵都十六了,及笄也满一年了,妾身想着为她寻个夫家。” 裴伯文顺势落座,他想了一会儿就道:“仙研都定亲一年多了,要不是玉成伯的祖父过世,需要守孝,仙研早该嫁出去了。” “姐姐的亲事都定了,是该轮到仙婵了,只是我还没物色好,该为仙婵定哪家?” 师姨娘听得好奇:“侯爷,把仙研嫁到玉成伯府,是不是……” “仙研是庶出,嫁到玉成伯父刚刚好,玉成伯也是个有出息的,在五城兵马司混到副统领的位置了。” 裴仙研是裴伯文膝下第一个女儿,他自是念着几分,想给女儿找个好归宿。 只是裴仙研是庶出,姨娘是通房出身,还是生了女儿,被抬为姨娘。 师姨娘的眸光闪烁了几下,她没接下句,服侍裴伯文用膳。 翌日,裴伯文早起去上朝,临走前为了让师姨娘放心,他信誓旦旦地说: “轻妩你放心,我定为仙婵找个好夫家,肯定不会弱于玉成伯。” 师姨娘笑意吟吟:“那么妾身就等着侯爷好消息了。” 裴伯文精神满满地去上朝了。 师姨娘拾掇了一番,用了早膳就去了祠堂。 祠堂里,裴仙婵这会儿打着瞌睡呢,头一点一点的。 师姨娘提着食盒,进来就看见女儿这样,她心疼不已。 可是想到女儿的谋划,她又狠下了心肠。 “仙婵,仙婵,姨娘给你带了吃了。” 师姨娘推醒了女儿,把食盒打开。 食物的香气,成功让裴仙婵睁开了眼睛。 她见到吃的,立即大快朵颐起来。 见女儿吃得欢快,师姨娘柔声说: “仙婵,我已经和你父亲说了,让他为你物色夫君。” “你没出嫁前,就留在闺阁里绣嫁衣吧!”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把裴仙婵劈得措手不及。 她惊愕地望着亲娘:“姨娘,您怎么这样?” “我是您亲生的啊!您怎么不为我考虑一下呢。” “我选择的明明是最好的,为什么要爹另外选人?” “姨娘,您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师姨娘毫无预兆的流眼泪,把裴仙婵吓了一跳。 她慌乱的掏帕子给亲娘擦眼泪:“姨娘,您别哭啊!” “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哭啊!” 师姨娘骤然抱住了女儿,凑到她耳畔低语: “仙婵,是姨娘对不起你。” “你就听姨娘的好不好?不要执着他了,他跟你不合适。” “你爹定会为你找一个如意郎君的。” 裴仙婵一把推开了亲娘,怒瞪着她: “姨娘,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 “在我眼中,这天下最好的就是他。” “任谁都比不上。” “姨娘,您若不说出原因来,我是怎么也不会改变主意的,您走吧!” 她扭过头去,继续跪着,不再理会亲娘。 师姨娘默默地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 “仙婵,你不听姨娘的劝,迟早会后悔的。”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在这祠堂里多跪上一些日子。” “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就让人放你出来。” 她说完,提着食盒转身就走了,还命人将祠堂的大门给关上了。 裴仙婵反倒慌了,她从地上起来往外跑。 跪的时间太久了,差点腿软栽倒在地上。 她还是慢了一步,祠堂的大门碰的一声关上。 “砰砰砰。” “姨娘,您不能这样。” “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我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裴仙婵把门拍的哐哐响,外头都没反应。 她颓然的滑坐在地上,泪流不止。 想破了脑袋,裴仙婵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不仅开始迷茫,自己重生难道是重生了个寂寞。 是的,裴仙婵是重生回来的。 前世,她嫁给了宁国公府三公子沈景凌。 只是他战死沙场,裴仙婵成了寡妇。 重生回来,她不想当寡妇,就可劲儿地靠近八公主。 因为她知道八公主其实是八皇子,他最后会荣登大宝。 谁知道,姨娘居然不同意她嫁给八皇子,那怎么可以? 第8章感谢你亲生母亲 侯府正院。 杨桃在许氏耳旁低语了几句,就退了出去。 许氏的眸底划过一抹笑意,果然盯着祠堂那边就会有好消息。 今日辰时三刻,师姨娘提着食盒入了祠堂,和裴仙婵不知道说了什么。 师姨娘出来的时候,就命人关上了祠堂的大门。 裴仙婵把祠堂大门拍得震天响也不见师姨娘有任何动容,只是命人守好。 许氏眼眸微闪,想来裴仙婵不愿放弃八皇子这根高枝,师姨娘不想女儿犯下背德之罪。 母女俩意愿相左,谁都说服不了谁,师姨娘就只得来硬的,把裴仙婵关起来,再论其他。 彼时,丫鬟石榴带着海棠和芍药回了府,只是两丫鬟神色萎靡,心中惴惴不安。 进了正院大堂,望着上首的许氏,两丫鬟齐齐跪下请罪: “奴婢等办事不力,请夫人降罪。” “那夜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何未归府?” 许氏起身,到了俩丫鬟的近前,沉声问。 丫鬟海棠斟酌了下字句,娓娓道来那夜之事: “那夜,奴婢等奉夫人之命为五姑娘送灵……” “……那张天师根本没安好心,奴婢提醒他错了方向,不该往西走,赶紧掉头往南去。” “可他却撒了药粉,让奴婢和芍药都昏迷过去。” “次日,被进城摆摊的小贩救起,送去了医馆。” “奴婢和芍药方捡回了一条命。” 许氏听言,陷入了沉思,她记得那位张天师是二弟妹推荐的人选。 莫不是二弟妹也在这里边做了什么手脚?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 许氏摆手,转身坐了回去:“海棠芍药,你们休息两日,就去贴身服侍五姑娘。” “五姑娘?可姑娘她——” 海棠满脸惊愕的抬眸,和芍药面面相觑。 许氏看向石榴:“石榴你带她们下去休息。” “是,夫人。”石榴福身行礼,领着海棠芍药离开。 等离了正院有段距离,海棠才出声询问: “石榴,夫人说的五姑娘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五姑娘。” 石榴为她们解惑:“五姑娘在那天当夜就回了侯府,夫人高兴不已。” “让你们服侍五姑娘,足以见夫人对你们的看重,莫要辜负了夫人的苦心。” 海棠和芍药对视了一眼,纷纷应声:“这是自然,我等自会好好侍奉五姑娘。” 正院,许氏起身去了后堂内室,陆闲鱼回来这几天都歇在此处。 许氏到的时候,陆闲鱼已经起身了,脸上仍旧困倦不已。 不知道是不是死而复生的后遗症,陆闲鱼总觉得不够睡似的。 许氏靠近女儿,轻声说:“小鱼,那夜一起的还有我的两个贴身丫鬟。” “她们今日才回府,我才得知那张天师不是个好东西。” “张天师是你二婶推荐的,她是太常寺卿之女。” “太常寺常与钦天监打交道,便有此资源。” “你说你二婶会不会……” 陆闲鱼听懂许氏话中的意思,她摇了摇头: “张天师所为,她一无所知,但钦天监可是门清。” “果然,不论任何地方都有争端。” 她话锋一转:“阿娘,裴仙妤呢?她在何处?” 许氏的神情滞了一下:“小鱼想见她?” “我有事找她,阿娘只管告诉我就行。” 陆闲鱼懒懒道。 “那你随我来吧!” 许氏转身往外走,陆闲鱼懒散地跟上。 裴仙妤便是和陆闲鱼换了身份的那位假千金。 当初裴羡鱼入承恩侯府认亲,侯府这才知道,养了多年的嫡女竟然是抱错的。 许氏乍然听闻,整个人都是懵的,她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接受这个事实。 最后一致决定,裴仙妤先养在侯府,等她找到家人再说。 随后,裴羡鱼在宁国公府出了事,许氏悲痛万分,关了裴仙妤禁闭,让她这些日子不必现身人前。 若不是陆闲鱼主动提及裴仙妤,就连许氏都快忘了她的存在了。 两刻钟后,许氏带着陆闲鱼到了妤院外面,这里就是裴仙妤的住处。 “小鱼,你自己进去吧!” 许氏站在院前,怎么都不愿再进一步。 陆闲鱼微微颔首,抬脚步入了妤院。 妤院中,丫鬟雪梅正在给院中盛开的花儿浇水。 雪梅听到动静,抬眸就望入了陆闲鱼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神里。 “五姑娘?你怎么——” 这两天,五姑娘死而复生的消息传遍了承恩侯府。 雪梅去厨房提膳食的时候,听厨房的人提过几句。 她是裴仙妤的丫鬟,自是见过陆闲鱼。 “你家姑娘呢?她在哪儿?” “姑娘她……她——” 雪梅支支吾吾,不想把她家姑娘的消息告诉五姑娘。 谁知道五姑娘过来是不是来找她家姑娘麻烦的。 “雪梅,我不是让你给花儿浇水吗?你在同谁说话?” 屋中的裴仙妤听到外头有说话声,就好奇出来看看。 她刚踏出房门,抬眼就看见站在院中的……陆闲鱼。 裴仙妤惊诧地望着她:“你……你不是——”死了吗? 陆闲鱼缓缓地靠近裴仙妤,离她三米远处,停驻不动了。 “我有事同你说,不请我喝杯茶?” 裴仙妤顿了一下:“那你进来吧!” 她转身回了屋中,陆闲鱼笑着跟进去。 雪梅狐疑地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心中纳闷。 姑娘这是怎么了? 屋内,陆闲鱼和裴仙妤相对而坐。 裴仙妤执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推了一杯给她。 “你来寻我有何事?” 陆闲鱼抿了口茶水,温声说:“你想知道你的身世吗?” 裴仙妤身形微顿,她眸底带着探究望着陆闲鱼: “你是如何得知?” “当然是看出来的。” 陆闲鱼笑笑:“天陆朝国师均出天师府。” “天师府的天师,可不是大街上那些招摇撞骗之徒。” “你的命格一眼望到底,只是有人遮掩了你的命格。” “不然,你早就离开侯府了。” 当初,裴仙妤的身份被揭穿,承恩侯就去请过在钦天监任职的天师。 想为裴仙妤看看她的家人在何方? 只可惜钦天监的天师什么都没看出来。 把裴仙妤送走一事也就不了了之。 许氏才会继续把裴仙妤养在膝下。 裴仙妤狐疑的望着她许久,旋即笑了: “你也说了,钦天监的天师都没看出我的命格,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陆闲鱼纤手敲击着桌面,笑意不减地望着她: “你能活到现在,得感谢你的亲生母亲。” “因为她给你换了命格,鸠占鹊巢。” “你不仅占了我的身份,还占了我的命格。” “若不然,前些日子在宁国公府莲花池里被溺死的……就是你了。” 裴仙妤听得瞳孔紧缩,怔然地望着她。 第9章要不要当我徒弟 妤院正屋。 陆闲鱼话音落下,一室寂静。 裴仙妤眼眸低垂,摩擦着茶杯边缘: “听你的意思,我的亲生母亲应当也是天师。” “她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 陆闲鱼啧啧两声:“是啊,保护了你,遭殃的却是我。” “可我也不是什么冤大头,平白遭了这份殃啊!” 裴仙妤握紧了茶杯:“那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那要看你了。” 陆闲鱼幽幽道:“我也不是什么圣母,什么都不计较。” “说来,我遭此劫难,究其原因是你亲生母亲做的孽。” “而我又替你赴了难,于情于理你得回报一二吧!” 裴仙妤眼神平静地望着她:“你要如何?” “我要你一滴血。”陆闲鱼笑的别有深意。 “你要我的血,是想……找到她。” 裴仙妤眼眸微动,瞬间猜到了陆闲鱼的想法。 陆闲鱼点头:“是啊!我想借你的血来寻你亲生母亲。” “毕竟要不是她,换了我的命格,我也不会遭难啊!” “可她为什么要给我换命格?是我原本的命格不好吗?” 这是裴仙妤想不通的地方,她……这么做,也只有这一个理由了。 陆闲鱼言笑晏晏地说:“是啊!你的命格不好,不是你自身的原因。” “而是源自于你的亲生母亲,她做下的业障太多,遭殃的可不就是你了。” “你的亲生母亲还是疼爱你的,为了你不惜换了你的命格,还把你送到了这承恩侯府,过上了千金小姐的日子。” “我就没那么好命了,不仅自己的命格被换,还被人扔到了冰天雪地里。” “要不是被路过的师父救起,只怕早就去地府报道了。” “综上所述,你的亲生母亲着实不是个好人。” 裴仙妤倒了杯茶水喝下,她定了定神道: “你与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信你仅仅只是想要我的一滴血去寻她。” 陆闲鱼噗嗤笑出了声,她止不住的点头:“看来你也不笨。” “我与你说了这么多,是想收你为徒。” “收我为徒?”裴仙妤惊了一下,旋即她陷入沉思。 半晌后,裴仙妤刷地抬眸望着她:“你是想借我的手去对付她。” 陆闲鱼轻轻颔首,脸上笑意浓郁:“是,母女反目成仇,岂不是比我独自去寻她麻烦,要有趣得多吗?” “你这么直白说出你的打算,就不怕我反其道而行吗?毕竟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裴仙妤眉头微蹙,陷入沉思,她这么做,就仅仅只是觉得有趣?不尽然吧! 陆闲鱼不在意地耸肩:“无所谓啊,我只是我说出的我的打算,同不同意在你。” “给你时间考虑一下,要不要当我的徒弟,想好了去正院找我。” 她说完,起身就走。 裴仙妤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眸光闪烁不定。 按理来说,裴仙妤占了陆闲鱼的身份和命格,两人之间该是死对头才是。 那第一世,也的确如此,只是裴羡鱼是作者安排的炮灰,而裴仙妤则是书中女主,身负气运。 陆闲鱼再度归来,她不会想着去对付裴仙妤,而是尽可能的利用她。 谁让她新的死对头是裴仙妤的亲娘呢。 母女若真的反目成仇,陆闲鱼乐见其成。 若裴仙妤不同意,陆闲鱼也没什么损失,她迟早会寻到人,为自己报仇的。 妤院外,许氏等了约莫两刻钟还不见女儿出来,她在外徘徊要不要进去寻人。 下一刻,陆闲鱼就从里边出来了,她打了个哈欠: “阿娘,我们回去吧!” “好。”许氏笑着应下。 不过离去的时候,她回头望了几眼,才收回视线。 陆闲鱼回了正院内室,倚在美人榻上休息。 许氏入内坐在桌旁,温声说:“小鱼,祠堂里的裴仙婵我让人盯着了。” “今日她同师姨娘大吵了一架,师姨娘命人把她关在了祠堂里。” “侯爷那边也露了口风,要为裴仙婵选婿。” “裴仙婵肯定不会愿意。” 美人榻上的陆闲鱼睁开了眼睛:“阿娘,火候还不够,得添一把。” 许氏秒懂:“小鱼放心,为娘心里有数,你等着便是。” “对了,小鱼你中午想吃些什么,我让小厨房做。” “阿娘,随意些就好,我不挑食。” 陆闲鱼懒懒的应着,再度瞌上了眼眸。 许氏起身离开内室,去了小厨房忙活。 三刻钟后,屋中的圆桌上摆满了菜肴。 许氏入了内室,叫陆闲鱼用膳。 “小鱼,该吃饭了。” “嗯。”陆闲鱼迷瞪瞪睁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母女俩相对而坐,许氏止不住地给女儿夹菜。 陆闲鱼来者不拒,夹多少吃多少。 倏地,石榴入了内室,福身行礼说: “夫人,五姑娘,妤院的丫鬟过来了,要见五姑娘。” “让她进来。” 陆闲鱼搁下了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雪梅得了自家姑娘的吩咐,来正院求见五姑娘,她心里是有点慌的。 前些日子,府里还在传,五姑娘在宁国公府宴上被溺死了。 这没几日,五姑娘就好端端地出现了,这合理吗? 雪梅内心是拒绝的,但她不得不过来。 被正院的丫鬟请进了内室,雪梅也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 “你家姑娘让你过来,可带了什么话?” 陆闲鱼幽幽的声音在雪梅的头上响起。 雪梅的头快埋进怀里,她轻声说: “回五姑娘,我家姑娘说,你的提议她答应了。” “拜师仪式什么时候……” 陆闲鱼果断定下了时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午吧!” “我用膳后,就过去妤院寻她,请你转告她,我的徒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是,奴婢定把话带到。” 雪梅福身又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开。 待人走了,许氏眉头微拧,好奇地问: “小鱼,你要收仙妤做徒弟?教她那天你会的那些吗?” “是,阿娘。” 陆闲鱼点点头:“我和她之间的事,由我们自己解决。” 许氏听懂她的言外之意,轻轻点头: “你心里有谋算就好。” “来多吃点,看你瘦的跟竹竿一样。” “谢谢阿娘理解。” 陆闲鱼笑着夹起菜肴吃了。 妤院,裴仙妤眺望窗外许久,直到雪梅回来。 “姑娘,五姑娘让你准备好拜师仪式,她下午就过来。” “我知道了,你去筹备吧!” “是,姑娘。” 第10章教裴仙妤画符篆 陆闲鱼在正院用过午膳,又歇息了一会儿。 申时一刻,陆闲鱼动身前往妤院。 她到的时候,裴先妤早已等候多时了。 陆闲鱼再次见到裴仙妤,眼眸微微闪动。 “我以为你要思虑很久才会答应呢。” 没想到一天都没过去,裴仙妤就答应了。 裴仙妤笑望着她,声音轻柔:“我知你的目的,但这个世界本就不同寻常。” “若有机会学习,谁又能拒绝得了这份诱惑呢?” 陆闲鱼点点头:“你说得不错,这个理由我暂且相信。” “话不多说,开始拜师吧!” “我丑话说在前面,入我鬼谷一脉,可不许修炼歪门邪术。” “亦不能戕害无辜的人,更不能仗着会术法就为所欲为。” “要知道,在这个世道,会术法的天师多的是,比你厉害的更是多如牛毛。” “若被我抓到你犯了其中一条,我自会替师门清理门户。” “裴仙妤,你考虑好了吗?” 裴仙妤:“我要做什么?才能拜入你门下。” “敬一杯师父茶,我喝了你就是我徒弟了。” 陆闲鱼端坐在上首,笑眯眯地说。 裴仙妤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拜师仪式这么简单?她以为多复杂呢? 丫鬟雪梅端着托盘进来了,托盘里是一杯热茶。 她走到自家姑娘身边,压低声音问:“姑娘你真的考虑好了,要拜五姑娘为师?” “嗯。”裴仙妤冲着她笑了一下,端过茶杯双膝跪地,沉声道: “师父请喝茶。” 陆闲鱼笑着接过,掀开茶盖吹了吹,抿了一口。 “让你准备的其他东西,都买来了吗?” 裴仙妤:“雪梅,去把东西拿来。” “起身吧!为师这就教你画符。” 陆闲鱼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没一会儿,雪梅提着个篮子进来了,里头装着黄表纸、朱砂之类的东西。 这些是裴仙妤吩咐她匆忙出府,到外头去买的。 陆闲鱼拿起黄表纸和朱砂,用毛笔蘸着朱砂画符。 “画符讲究的凝神静气,一旦走神符就会废掉。” “你也来试试。” 她画好了符篆,把毛笔塞到了裴仙妤的手里。 裴仙妤拿着毛笔,眼神木了一下:“你就画一张,不多画几张,给我打个样?” “一张就足够了,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你画会了这张符,我就教你其他的。” “想当年,我第一次画符成功只花了一刻钟。” “就连你师伯,也就是我师兄,在画符上也是极有天赋的,他好像画了三刻钟就会了。” 陆闲鱼边说边扬起脑袋回忆起了当年。 裴仙妤:“……” 她拿着毛笔有些无所适从,要是三刻钟之内画不会,会不会被说笨? 算了,还是先试试吧! 裴仙妤拿起了黄表纸,看了眼师父画好的符,开始照着葫芦画瓢。 陆闲鱼以为以裴仙妤的女主气运,画符对她来说应该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都没什么动静。 她在一旁,撑在桌上打瞌睡,都快睡过去了。 一个时辰后,裴仙妤的额上淌着香汗,她专心落下最后一笔。 符篆的表面划过一抹微光,裴仙妤眼睛一亮,她终于成功了。 “师父,我画好——” 她拿着画好的符就想告诉陆闲鱼,谁知她已经趴在桌上,熟睡过去了。 裴仙妤把欲说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她默默地继续画符,务必做到一气呵成。 陆闲鱼迷迷糊糊的醒来,就见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内点着烛火。 她抬眸望去,就见裴仙妤还在提笔画符。 “那符还没画成吗?” “请师父过目。” 裴仙妤将画好的符篆递给了陆闲鱼。 陆闲鱼随意翻了几下,有二十来张画好的。 “这符不难画吧!来我教你下一种。” 她拿过毛笔开始画第二种符:“方才教你的第一种符叫,天罡破煞符,专门破除邪恶力量和诅咒,抵御邪灵和阴煞。” “第二种叫,金光护体符,不仅可以抵御普通人的攻击还能抵御邪气入侵。” 陆闲鱼给徒弟解释符篆用处时,她的笔下符篆已成。 “好了,你继续练习吧!画好的符篆你自己留着用。” “天色晚了,我该回去休息了。” “徒儿,明天见啊!” 她冲着裴仙妤挥了挥手,笑眯眯地离开了。 裴仙妤看了眼自己画好的天罡破煞符,给了几张雪梅。 雪梅有点不敢收:“姑娘,你给奴婢不是浪费了……” “浪费什么,给你你就收着,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裴仙妤说着,拿起毛笔画起了金光护体符。 这个符还是比较实用的,她画好了就可以亲身体会一下。 侯府正院,许氏站在门口翘首以待。 小鱼去了妤院,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五姑娘回来了。” 丫鬟的话把许氏走神的思绪拉回。 许氏甫一抬眼就看见女儿归来的身影。 “小鱼用膳了吗?肚子饿不饿?” 陆闲鱼摸了摸肚子:“阿娘要是不说,我都忘了。” “来,阿娘做了饭菜在灶上热着呢,我这就吩咐石榴她们上菜。” 许氏说着,拉着女儿入了正堂。 母女俩刚坐下没多久,外头响起了丫鬟的声音:“侯爷好。” 下一刻,承恩侯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他闻到了饭香。 “夫人亲自下厨啊?” 话音落下,承恩侯就看见坐在夫人身侧……那溺死在莲花池的女儿。 他心中惊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她怎么还在这里?不回自己的院子?” 许氏暗自翻了个白眼:“侯爷,妾身前几日就说过了,小鱼这些日子跟我睡。” “侯爷爱去哪位妹妹那里就去那里,反正小鱼是不会搬走的。” 承恩侯懒得跟妇人计较,他打量了陆闲鱼好几眼,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才放下心来。 “行行行,都随你。” “我来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仙婵的婚事。” 许氏笑了笑:“侯爷说笑了,仙婵不是有亲娘吗?侯爷怎么不去问她的意见?” “夫人这话说的,我问过轻妩了,她说但凭我做主,我这个做爹的总不会害了仙婵。” 承恩侯边说边把许氏拉到旁边,他掏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人名: “夫人,岳丈不是吏部侍郎吗?麻烦他老人家帮忙掌掌眼……” 许氏虚虚略过几眼:“空了,我会回去问问爹的。” “有劳夫人了。”承恩侯眉开眼笑把纸张递给了许氏。 “我和小鱼要用膳了,侯爷要一起吗?” 许氏把纸张塞进衣袖,客套地说。 承恩侯嗅到香味本想和夫人一起用膳,可看到女儿,他又不那么想了。 “不了不了,我去别处吧!” 他脚底生风般地走了,就跟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许氏嗤笑了一声,她坐回桌旁:“小鱼咱们继续吃,不用管他。” “好的,阿娘。”陆闲鱼笑着应下。 好戏也该开始了。 第11章裴仙婵趁机逃跑 半夜时分,侯府里万籁俱静。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院子里出来,四下看看,弯着腰继续前行。 穿过几座院落,又绕过几道月亮门,才抵达了终点,侯府祠堂。 祠堂大门紧闭,只有门缝里透着点点橘黄色的烛光。 守在祠堂门口的人不知道去了何处,身影的眼睛亮了好几下。 祠堂里,裴仙婵趴在蒲团上,一动也不动。 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亲娘说的话。 ‘仙婵,是姨娘对不起你。’ ‘仙婵你不听姨娘的劝,迟早会后悔的。’ ‘仙婵你就不要执着于他了,你和他不合适。’ 裴仙婵想了许久都没想通,她亲娘为何不同意自己同八皇子在一起。 她是承恩侯府庶女,若是嫁得寒门,肯定是正妻。 若嫁高门,门第低些也能为正妻。 若要嫁入皇室,凭她庶女的身份,只能是侧妃。 她若得了八皇子的青眼,日后一步登天也未可知。 裴仙婵不禁回想起上一世,在宁国公府的寿宴上,她见到了宁国公府三公子沈景凌。 明面上是沈老夫人七十大寿,实则是想为三公子沈景凌挑选正妻。 当时的她觉得,嫁入宁国公府也不错,谁知沈景凌后来上了战场,在边关战死。 裴仙婵当时不过双十年华,就成了寡妇,独居一处院落。 后,宁国公府的外孙八皇子陆霁成为了太子,荣登大宝。 宁国公府可谓风头无两,可又关她一个寡妇什么事呢。 是以,裴仙婵在宁国公府寿宴前重生了,她再也不想嫁入宁国公府。 八皇子……如今还是八公主的陆霁,是她为自己选的最好的归宿。 寿宴那天,裴仙婵好不容易同陆霁接近了些许,哪曾想被裴羡鱼看了个正着。 裴仙婵惊慌失措下就推了裴羡鱼一把,她脚滑就跌入了水中。 她惊惶不已,扭头就和八公主一起离开了。 裴仙婵一点儿也不后悔,自己推裴羡鱼落水。 她恨的是自己没有斩草除根,裴羡鱼竟然没死。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被祖母罚跪祠堂。 裴仙婵觉得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把自己的谋划告诉了亲娘。 她以为亲娘会支持自己,哪知亲娘会是反对的最厉害的那一个。 这是她思虑不周导致的,没有下次了。 师姨娘把禁闭的时间延长,并没有打消裴仙婵的念头。 反而让她有时间,在祠堂里反思自己,这段时间做过的事。 “姑娘,姑娘……” 低低的呼唤声,在这寂静的祠堂里清晰得很。 裴仙婵猛地地起身,看向了祠堂门口。 就见从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那人还冲着她笑了笑: “姑娘,你还好吗?奴婢来给你送吃的。” 春花费劲儿得挤了进来,她背着包袱,小跑过来。 包袱被打开,里头是几样小点心。 春花催促着裴仙婵:“姑娘你快吃啊!奴婢给你送了点心就回去了。” 裴仙婵看了春花一眼又一眼,她捻起一块点心慢慢地吃着。 “春花你在我身边服侍多久了?” “回姑娘,有五年了。” “若让你帮我做件事,你会答应的吧!” 春花忙不迭地点头:“姑娘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是愿意的。” 裴仙婵嘴角噙着笑意,招呼她靠近。 春花凑过来脑袋,耳畔响起了裴仙婵的声音: “你这样做……” 片刻之后,春花迟疑了:“姑娘你独身在外,会不安全的。” “你只说答应还是不答应。”裴仙婵盯着她,沉声说。 春花点点头:“奴婢愿意,请姑娘多多保重。” “知道了,那我们换衣服吧!” 裴仙婵见春花进来,就想到了偷梁换柱的主意。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没一会儿春花就换上了裴仙婵的衣衫。 裴仙婵穿上春花的衣衫,极为的不适应。 “好了,你就在这里代替我跪祠堂,我走了。” “姑娘外出注意安全。” 春花忧心忡忡地目送着自家姑娘从大门门缝里挤了出去。 下一刻,春花敛去脸上的神情,她面无表情的冲着一旁的柱子撞去,身体软绵绵地趴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从祠堂里出来的裴仙婵,熟门熟路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简单收拾了几件衣衫,带上了自己的小金库,头也不回地走了。 趁着浓浓的夜色,裴仙婵偷跑到西边的院落,找了一处矮墙,偷偷翻墙跑了。 一刻钟后,许氏出现在矮墙下,石榴提着灯笼在侧。 “夫人,二姑娘就这么走了?” “她不想放弃唾手可得的青云路,就只得离开侯府。” “不然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她亲娘。” 许氏这话说的,石榴着实没听懂。 “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是,夫人。” 许氏回了正院,没去打扰女儿。 她打算明天早上就告诉女儿这个好消息。 春花能不被发现地潜入祠堂,自然是许氏安排的。 裴仙婵能安然翻墙离开,同样少不了许氏的手笔。 第二日,师姨娘一如既往地去祠堂给女儿送早膳,想再问问她有没有打消念头。 若是打消了,自然最好,人不久就能出来;若没有,那还是继续跪着吧! 师姨娘畅通无阻地入了祠堂,刚进去她就见地上趴着个人。 她瞬间就慌了,食盒失手滑落,摔得四分五裂。 “仙婵,仙婵——” 师姨娘刚把地上的人扶起,看到那张脸,她慌乱的脸色僵住了。 “春花,你怎么在这里?” 眼见着春花没有任何反应,师姨娘打了春花几巴掌。 昨夜撞柱晕厥的春花,被强制打醒了:“师姨娘……” “春花,你家姑娘去哪里了?你怎么穿着她的衣衫?” “我……”春花垂眼看了看身上的衣衫,不知所措地说: “昨夜我来探望姑娘,怕她饿肚子,带了些点心过来……” “谁知姑娘把我给打晕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祠堂外守着的嬷嬷听到祠堂里的动静,忙不迭就推门而入。 “师姨娘,二姑娘呢?她去哪里了?” “仙婵,仙婵不见了,快去告诉老夫人和夫人。” 师姨娘没从春花嘴里问出裴仙婵的下落,心急如焚。 正院里,许氏听到丫鬟来禀,眸底划过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小鱼,要不要走一趟?瞧个热闹。” “去看看也无妨。” 陆闲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 侯府众人汇聚到了慈安堂。 前几天因为裴羡鱼,今天则因为裴仙婵。 慈安堂正堂师姨娘少见出现在这里,她拿着帕子嘤嘤地哭泣。 “老夫人,仙婵失踪了,得派人去寻她啊!” “她一个闺阁姑娘到了外面,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活啊!” 第12章师兄越混越惨了 陆闲鱼跟着亲娘入了慈安堂,还没进正堂,就听到了师姨娘的抽泣声。 进了正堂,陆闲鱼挨着许氏坐下,她身旁除了亲娘落座,其他人都不敢挨着她。 师姨娘又嘤嘤地哭了起来:“夫人,这府里上下都是你在打理,仙婵昨夜就失踪了,府里的人一点儿都没察觉没?” “师姨娘这意思,是在对我兴师问罪吗?” 许氏闻言,挑了挑眉,眼神锐利地看着她。 师姨娘搅着帕子,眉眼低垂:“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妾身只是着急上了头,仙婵昨夜就失踪了,眼下都不知道她在何处?” “妾身忧心啊!仙婵……仙婵甚少出门,要是她有个什么万一……” 想到女儿在外会遭受苦楚,师姨娘就悲痛不已。 当年,师家遭难,她从世家贵女一朝跌落,不知多少人想沾染她这朵跌落尘泥的花儿。 若非……侯爷出手相助,师姨娘不敢想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 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一个独身在外的年轻姑娘会招惹来些什么。 许氏温声说:“二姑娘不见了,师姨娘担心我能理解。” “但若是大张旗鼓地派人出去寻,只怕会坏了二姑娘的闺誉。” “师姨娘,你觉得呢?” 师姨娘搅着帕子的手僵住了,她没想到这层。 上首的裴老夫人睁开眼睛看了眼众人: “派府里的人偷偷的出去寻。” “仙婵甚少出门,她偷跑出去,待不了多久说不定自己就回来了。” “可是……”师姨娘欲言又止。 许氏睨了她几眼:“我听说师姨娘同仙婵吵了一架。” “仙婵把祠堂大门拍的震天响呢,似乎在哀求师姨娘你放她出去呢。” “我记得娘好像让她在祠堂禁足半月,抄经二十遍,看师姨娘的架势好像不允许她出来啊!” 此言一出,正堂里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师姨娘的身上。 师姨娘脸上的笑意都维持不住,她轻言细语的说: “仙婵都及笄一年多了,妾身和侯爷商量着为她选婿。” “仙婵不同意,就与妾身争吵了几句。” “原来是这样啊!无怪乎二姐姐会不乐意。” 裴仙婉插了一嘴:“二姐姐的终身大事要是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我了吧!” “母亲要劳烦您操心仙婉的终身大事了。” 她笑吟吟的起身,朝着二夫人李氏福身行礼。 李氏笑意不减的说:“不着急,等你二姐姐定下来,再谈你的也不迟。” “母亲说的极是。”裴仙婉温顺应着。 师姨娘看着这一幕,心里恨得不行。 为什么隔房的姑娘那么听话?她的仙婵偏偏那么倔强,非要吊死在那棵树上。 可那棵树压根就不是什么好树,若仙婵真的和他成了,那才是真的万劫不复。 裴老夫人突然看向了许氏:“老大家的,临渊是不是快到家了?” “回娘的话,先前小鱼出了事,我去了信让临渊回来一趟,按理说他应该早就该回来了,应当是路上耽搁了,才误了期。” 许氏说起大儿子,眉心微微蹙起,溢满了忧色。 “这回趁着临渊归家,把他的亲事也定下来吧!” 许氏轻声应了:“娘说得极是,儿媳会为临渊张罗的。” 坐于许氏身侧的陆闲鱼听的眸光微微闪动。 临渊?想来是她那素未蒙面的同胞哥哥裴临渊,承恩侯世子。 哥哥临渊,妹妹羡鱼,合起来就是临渊羡鱼。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对兄妹。 只可惜陆闲鱼终究和裴羡鱼这个名字犯冲。 彼时,有丫鬟入了正堂福身行礼: “老夫人,夫人,府外来了一队人,说是送咱们世子归家。” “什么——”裴老夫人惊了一下:“老大家的,你赶紧去府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许氏刷的起身,就往外走。 陆闲鱼不着痕迹地跟了上去。 承恩侯府外,此时停着一辆低调的马车,马车前挂着一条徽记,上面盘龙环绕,中间是个容字。 马车外面低调,内里却是奢华得很,地上铺着上好的褥子。 裹着大氅,倚着车厢的是个丰神俊秀的年轻男子,这会儿五月底快到六月了,他反倒浑身冰冷,脸色发白。 “长青,侯府的人还没出来吗?” “回世子,人应该快到了。” 长青坐在车辕上,一板一眼地回答。 陆延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人来了,就把他交出去。” “世子,你这样大费周章地把他捞出来,值得的吗?” 长青很是不理解,他家世子这么做是为何? 明明在琅琊只是萍水相逢,这个裴临渊哪里入了世子的青眼? 陆延没有说话,他昏昏沉沉地倚着车厢,脸颊变得通红。 片刻之后,许氏就带着人到了府外。 长青看到有人出来了,他下了车辕,走到后面的马车里,弄出了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裴临渊。 许氏到了近前,看到儿子的惨状,心里惊了一下,她忙招呼小厮: “快把世子抬回青竹居,另外去请大夫过府会诊。” “是,夫人。” 几个小厮上前,合力抬着裴临渊入了侯府。 许氏把儿子安排妥了,才有心思向救了儿子的人道谢。 她甫一抬眼,就看见了马车上的徽记,许氏福身行礼:“多谢贵人送我儿归家。” 马车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长青脸色微变,他掀开车帘子的一角,就看见他家世子脸颊通红,明显是病了。 长青跃上车辕,入了车厢,轻声唤着:“世子,世子……” 外面的许氏听到了动静,提议着:“不若先让世子入侯府落脚,待会儿大夫就过来了。” 言外之意就是,可以一起诊脉。 长青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抱起陆延,下了马车直奔侯府。 许氏亲自在前面带路:“随我来。” 陆闲鱼打着哈欠,抽空看了眼裴临渊,嗯? 她又看见了陆延苍白的脸,咦?这人看着有点眼熟啊! 不确定再看一眼,这人……怎么那么像她那好多年没见的……师兄? 陆闲鱼有些不可置信,她师兄怎么还……越混越惨了? 啧啧,京都果然跟他们师兄妹都犯冲啊! 像她,死得敷衍至极。 师兄混得越来越惨,就差噶了。 师父来了都得说一声,好家伙,徒弟们你们怎么都这么惨? 她记得书中,师兄还是没活到最后,好像似乎也许是……噶了。 也是这回,师兄九死一生的回了京都,却惨遭未婚妻退亲,无疑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