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香满城尽风华》 第425章 走错地方了 闯进房的人带进来的一股风,华莹首先就闻到了浓厚的酒气。 那又是一个喝多了的醉客,虽然醉眼迷离,却又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那双眼睛饧在华莹身上,直冒光。 先前华莹救治那坠楼的人时,这醉客就在旁边看着,眼下她回了房,他便巴巴地跟来了。 此人一看便是风月场的老手、奢香楼的常客,他盯着华莹,咂咂嘴道:“咱们楼里何时来了你这么个娘子,怎么妈妈也不跟我说一声,引出来我见见。” 华莹冷淡道:“我并非这楼中的人。” 这人全然听不进去,上下打量着华莹,又道:“就是衣裳妆容太素了些,怎的穿这么深色的裙子,头上也不见什么首饰……你要是缺的话,我可以给你买啊……” 他边说着,边一步步踉跄地朝华莹走来,脸上的涎笑之意更甚,“啧啧啧,还莫说,便是这素模样,就别有一番滋味。这要是学其他姑娘,穿身轻衣薄裙,再略施粉黛,怕是连花魁柳贞贞都得被你给比下去!” 转眼之间,他已站在桌对面。 华莹不慌不忙地戴好围脖,道:“阁下走错地方了。” 他眼神从上往下,落在她腰上,也是阅人颇多的,咽了一口口水,道:“这腰,要是在床上,怕是得缠死人了……” 说罢,他便再忍不住,直接朝华莹扑来,“来吧,先让爷疼疼你!” 只可惜,他还没沾上华莹的身,身后忽而冷戾之气袭来,他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拎起,重重摔在墙上,砸断了屏风。 这人胸口闷痛不已,张口就吐出一口鲜血来,十分惊骇,抬头就看见一人朝他走来。 那股子鬼神皆杀的气场,立马就把他吓得酒醒了,哆哆嗦嗦起来:“壮士饶命,饶命!” 苏寿面无表情,拎起这人,要不是华莹出声阻止,恐怕他又得下狠手。 华莹道:“罢了,一醉汉而已,莫要闹出人命。” 于是苏寿扬手把人往外面一扔,直接从二楼栏杆扔了出去。 顿时外面又是一片骚乱。 今晚上连番出状况,鸨母忙得团团转,被丢下来的是奢香楼的常客,她连忙命人去处理,自个又慌忙上楼来一看究竟。 没想到人是被县令给丢下来的,她又岂能明着跟县令对着干,于是进门便道:“哎哟,方才那杀才不知何处得罪了县令大人,大人消消气,我这里给大人赔不是!” 苏寿一眼神看来,气势还没收,吓人得很。 华莹便替他道:“无事,方才那位客人走错了地方,又喝多了酒,想必是出门的时候不稳当,便摔下去了吧。” 鸨母是个上道的,脑筋转得快,连连应道:“是是是,今晚都摔两个人了!这些个人呐,一喝多就犯糊涂,实在该摔!” 第426章 你是在安抚我? 这时门外有小厮捧着托盘,托盘里装着一壶酒和两样精致的点心,正往门前经过,给其他房间的客人送去,鸨母眼尖,立马就拿过托盘捧进了苏寿和华莹所在的屋子里,又满脸堆笑道: “这厢给两位赔不是,县令大人千万别跟那种眼瞎的置气,需要什么吃的喝的尽管叫人送,都记在奢香楼上,保管把大人陪好了!我这便去好好教训教训那杀才!” 说着放下东西就麻利地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房门,将外面的喧嚣隔绝。 但也还听得见外面的动静。 鸨母带人去处理那个被苏寿摔下楼的人,堂上闹哄哄一片。 华莹想着,眼下也不着急,等外面处理完了再走不迟。 华莹还一句话没说,就见苏寿在桌边坐下来,自顾自开始拈点心吃了。 他拈了一块,问她:“你吃吗?” 华莹道:“我不吃。” 他便放进了自己嘴里。 华莹见他一连吃了好几块,道:“方才在席上没吃饱?” 苏寿道:“没怎么吃。方才不如眼下有华大夫在时有胃口。” 这间房一边靠着雅阁,另一边却是其他的客房,这时客房响起了开门声,应是来客人了。 而且开门声不小,急匆匆的,开门后很快又砰地关上了。 接着就响起了男女之间的声音。 似乎房门撞了一下,有姑娘千娇百媚道:“爷,您别急……咱们先喝两杯酒……” 男人急色道:“怎么能不急,我又不是来喝酒的,要喝酒等完事后慢慢喝……” 随之是衣料被撕拉的声音。 这房间不怎么隔音,而那男女又毫无顾忌,就连华莹都能听得个七七八八,更别说苏寿。 姑娘的声音此起彼伏,男人喘气如牛,道:“你这骚人儿……不枉我想了这么久……” 而后声音就从门边移到了内室床上,一时间更是叫声不迭,异常火热。 床笫间什么狂浪的话语都说得出来。 华莹面上滴水不漏,心里却一片麻木,男女事她也不是一无所知,但没想到她会听这样的墙角,而且还是和苏寿一起听。 而苏寿,吃点心的动作都停了,似乎比她还难受。 华莹便道:“这奢香楼是风月场,难免的。” 苏寿抬起头看她,眼神莫名:“你是在安抚我?” 他拿起酒壶倒杯酒,显得有些无所适从,正要入口,华莹动了动鼻子闻到那酒香,连忙按住他的手。 她拿过他手中的酒杯闻了闻,道:“这酒还是别喝了。” 苏寿就伸手又拿块点心,见她端着点心碟子也闻了闻,她动了动眉头又道:“这个最好也少吃吧。” 房里点着熏香,点心又被香甜的气息所掩盖,方才她竟没能闻出来。 要不是苏寿倒酒,酒香挥散,她可能还察觉不了。 苏寿道:“是被下了毒吗?” 华莹道:“没有下毒,就是加了点东西。” 本来这酒和点心也不是专门给他们这房间送的,而是鸨母半路拦截的,这应该是专给有需要的客人准备的。 苏寿问:“加了什么东西?” 华莹看着已经去了大半的点心碟子,有些头大,道:“加了点助兴的东西。” 助什么兴,在这地方不言而喻。 第427章 你帮帮我 苏寿胸中一团烦热,也没耐心了,起身就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见窗外是漆黑的小巷,道:“华大夫,我们从后面走如何?” 华莹点点头,“也好。” 于是他折回来,道了句“得罪了”,便弯下丨身将她打横抱起。 身子忽然悬空,华莹下意识地伸手攀住了他的肩膀。 她若有若无地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微微抿着唇不言语。 苏寿跨上窗台,往外纵身一跃时,低低道:“不该带你来这种污浊之地。” 他却没有直接落地在小巷里,而是几经借力腾身,落在了小巷对面矮一些的屋檐上。 放眼望去,寂夜里,那绵延的屋舍房檐都是稀稀疏疏白色的落雪。 苏寿抱着她径直在屋檐上飞掠起来。 华莹攀着他肩的手不由得勾住了他的脖子,却没来得及扶稳帷笠,迎风一吹,帷笠被吹翻往后飘了去。 华莹回头往他肩后方望去,见那帷笠轻纱飘摇,晃晃着坠落在不知谁家的屋檐上。 她蓦然轻声道:“苏寿,帷笠掉了。” 苏寿抱着她的双臂又紧又稳实,将她往怀中收了收,声音亦是低沉平稳:“掉了就不要了,回头再买。” 华莹眼看着越来越远,便叹道:“算了,反正你有钱。” 苏寿道:“全城的帷笠都可以买来给你。” 华莹道:“虽然你有钱,但也不是这么挥霍的。” 这一路上苏寿都没让她脚沾地,最后直接把她带回了宅子,到她院子屋檐下,方才把她放下。 华莹进去点灯时,就听见苏寿在门外说道:“你早点休息。” 等她屋子里亮开来,她出门一看,门外哪还有苏寿的影子。 以往他来她这院里,都是做这做那,恨不得晚上直接在她院子里安张床睡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接着帮她打理院子,今晚他却是走得干脆。 以至于华莹想问问他,方才在奢香楼里吃了那些点心后有没有什么不适,都没机会问。 那点心里掺了催丨情药,不过奢香楼也是做生意的地方,助助兴就得了,不至于掺多烈性的药,也不会对身体有多大损伤。 思及此,她便也转身回房了。 苏寿回了自个的院子,心里头的烦热感丝毫没减,反而堆积得更甚。 他还去盥洗室洗了两桶冷水澡,稍稍冷静些后方才回房躺在床上。 然,这没躺多久,那股子烦热感又涌了上来,本就很容易睡不着觉的他,这一心烦意乱起来,就更无心睡眠。 他辗转来去,把床都快辗转烂了。 后又起身坐起来,在床上打坐念清心咒。 念了几遍以后,索性开门就冲了出去。 外面夜色正深,头顶明月清悬。 华莹正睡下,有人来敲她的门,她问了一句,外面就响起苏寿的声音:“你帮帮我,我睡不着。” 他半夜里去而复返,华莹也不感到太意外。 她披衣起身,点灯开门,就看见他一身清寂地站在她门外,身上还裹着寒气。 苏寿直截了当道:“劳烦华大夫给我弄两副药吃。” 华莹问:“头痛吗?” 苏寿道:“不怎么痛,但是头很紧。” 第428章 他的想法有问题 在门外站着也不是,华莹让苏寿进来坐,先摸摸他的脉,莫看他来时满身寒气,可当她手指接触到他的手腕时,发现他的皮肤烫得吓人。 苏寿道:“我心里很烦。” 华莹摸到他脉象,很是躁动,气血翻腾,一时沉默不语。 苏寿又道:“口干舌燥,很是燥热。” 然后他就发现,她的手指碰到他时,那股凉润感让他舒服极了。但她也只是停留了片刻,不由让他心底更加燥热。 包括闻到她房间里的药香,闻到她身上的味道,都让他有种饮鸩止渴的感觉。 很舒服,但是接着又更躁动。 他抬起眸,眼底里红红的,直勾勾地盯着她,道:“你摸摸我。” 华莹没动作,他又道:“你手上凉,摸摸我。” 华莹掩下神色,道:“点心吃多了,摸你不起作用,我给你扎两针吧。” 她转身去拿药来给他服下,又给他扎针。 她的身影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晃得他眼里绯意更浓。 即使银针落下来,他也没什么感觉,燥热感汇聚腹下,直到身体起了猛烈的反应时,他才意识到,他在渴望什么。 那时候,华莹就在他眼前。 他的变化,将衣料撑了起来。 华莹离他近,落针时想不看见都难。 一时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之前在固城的时候,两人睡在棺材里,她依稀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只不过当时光线暗一切尚能掩饰,可眼下,是实实在在肉眼可见地膨胀起来。 想她为医多年,治过多少病人,在她眼中不分男女,即便面对男子身体也依然面不改色。 可此时此刻,她竟感到尴尬……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种感觉,让她呼吸一窒,很想当什么都没看见,可耳朵尖却莫名地红了红。 华莹若无其事地移开眼,苏寿牵着衣角遮了又遮,奈何势头太猛遮又遮不住。他声音都哑了,道:“你不用管,只管给我扎针用药。一会儿自己就消了。” 华莹道:“以后那种地方的东西少吃。” 没想到扎了针,吃了药,他的情况也没见多少好转。 苏寿感觉腹下紧得发痛,异常难受,只不过这不好对她说。 华莹不经意对上他的视线,就见到他眼里的意味与平时截然不同,那光华流转,压抑掩藏不住的是对她的某种念头和狂热。 苏寿道:“你还是离我远些,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有些受不了。” 华莹想,这可能已经不是助兴药的问题了,毕竟她用针帮他排出药效,又服用了药,不应该全无效果。 那么可能是他的想法有问题。 她便离他远些,道:“药效挥散得差不多了,你不妨多念几遍清心咒。” 苏寿觉得再待在她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好像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让他更鬼迷心窍,他起身就往外走,道:“我回去念。” 刚走出门口几步,他又转头折回来,看着华莹道:“今晚我没跟其他人拉拉扯扯,我也没对其他人这样过。” 华莹愣了愣,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早就已经走远了。 他是在同她解释什么? 可是她什么都没问。 第429章 竟是做了一场梦 屋子里仿佛还留有苏寿那炙热的气息,华莹轻吁了口气,回想着他说的话,耳朵尖还是热热的。 没对其他人这样过,便只对她么,那她是应该觉得他无礼冒犯还是该觉得他情志不渝呢…… 华莹关上门,心思渺渺地上床阖眼睡去了。 苏寿在寒夜里走了一段,一路上又在念清心咒,等他重回自己院中时,总算是冷静了不少。 他发现只要华莹没在他跟前,只要没闻到她的味道,他就比较容易冷静。 回房后,他又打坐念了几遍清心咒,身体的变化已经全然消了下来,因吃药扎针的缘故,他也没再觉得有那种躁动难安感。 如此,他应是能够睡着了。 后来他也确实成功地睡着了。 只是后半夜里,他恍惚又回去了奢香楼。 奢香楼里莺歌燕舞、暖香拂面,着实温柔。 他上得二楼,刚入房坐定,怀中就倚上一姑娘。他万般嫌恶,刚要将人推开,却不想听见她在叫自己名字。 苏寿。 他再抬头一看,怀中人不是别人,正是华莹。 顿时那万般嫌恶被一把无形的烈火烧成了灰烬,烈火越烧越旺,仿佛要将他吞噬。 他感受到她双手勾在自己脖子上的触感,他甚至听见自己喉结滑动的声音。 “华莹,华莹。” 叫着她的名字,他扶着她的头便吻了下去。 顷刻,脑子里乱哄哄的思绪,以及那房间里起伏不休的男女之声,瞬间得以上演。 他把她压在门上,撕了她身上的衣裳,他听见她在耳边的叫唤,他发疯一样的卖力…… 从门边移到了床上,床帐摇曳,他勾着她的腿与她极尽厮缠。 身心焦灼了那么久,终于在沉溺进她的温柔乡时,得以舒缓。 那是一种融化到了骨子里的舒服。 华莹…… 苏寿睁开眼醒来,才觉自己竟是做了一场梦。 此时外面的天色微亮。 他满身的汗,湿丨了衣裳。 刚一动身,动作就顿了顿。 因为裤裆底下湿洼洼一片。 他连忙起床,披头散发地往盥洗室去。不一会儿里面就响起水声,他直接冲起了冷水澡。 等从里面出来时,满身的寒气。 早上用早饭的时候,除了苏寿,人都到齐了。 陈辛坐在膳桌前,疑惑道:“平时到了饭点,王爷都是很积极的,今早他怎么还没来呢?” 华莹想着他昨晚的事,就叫来抱剑问一问:“你主子还好吗?” 抱剑道:“挺好的,先前还起来洗了澡。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陈辛便道:“我去叫叫他。” 他现在非常积极,毕竟王爷给了他很多钱买年货,他去叫他来吃饭也理所应当吧。 陈辛一路小跑到苏寿的院子,进院门前就扯着嗓子嚎了起来:“王爷,王爷,你在里面吗,我们都在等你吃早饭了!” 第430章 洗裤子 一边叫着,一边冲进院里一看,陈辛气喘吁吁地愣愣道:“王爷,原来你在院里啊,你怎么不去吃饭呢?你怎么还在洗衣服呢?” 他没看错,此刻苏寿就坐在院子里,洗衣服。 准确来说,是洗裤子。 苏寿道:“你们先吃。” 陈辛感到奇怪,道:“你的衣服不都是交给大娘来洗的吗,为什么还要你亲自动手呢?” 苏寿道:“我突然想洗。” 陈辛挠挠头,更加不解:“还有人会突然想洗衣服吗?那你怎么光洗裤子呢?” 苏寿没说话。 陈辛看了一会儿,又问:“王爷,你为什么只搓裤裆呢?莫不是晚上尿了床吧?” 苏寿:“……” 虽说不是尿床,但这裤裆底下滑丨腻腻一片全湿丨了,他能交给大娘去洗么? 旁人一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苏寿抬起头看陈辛一眼,道:“你最好还是少说话,去吃你的早饭。” 陈辛见他坚持洗裤子,叫也叫不走,也就不勉强了,返回到膳厅。 华莹看他自个回来,不免问:“王爷呢?” 陈辛道:“王爷让我们先吃。” 谢不若道:“吃饭不积极,是不是脑子犯病了?” 陈辛摇摇头,道:“我看王爷说话清晰、情绪稳定,不像是犯病的样子。我去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子里洗裤子呢。” 谢不若:“洗裤子?” 陈辛道:“可不就是洗裤子,来回地搓裤裆。”顿了顿,又道,“我怀疑王爷是尿床了,但王爷不承认。” 谢不若纠正道:“不一定是尿裤子了才会搓裤裆。” 华莹面无表情,及时打断话题:“先吃饭吧。” 谢不若看了看她,啧了一声问:“华莹,你昨晚跟他一道出去,都发生些什么了?” 华莹淡淡道:“无他,寻常应酬,打听了几句华氏的旧事而已。” 谢不若还想说什么,华莹直接塞给他一个馒头,“吃你的。” 华莹叫抱剑给苏寿送早饭过去,叮嘱他道:“若是王爷有不适,你可来告知我。” 抱剑应下,转头就去了。 早饭送去时,苏寿刚好洗完衣服。 他坐在房里干饭,抱剑来一句:“华大夫说,主子要是不舒服,就跟她说。” 苏寿顿了顿,道:“我没有什么不舒服。” 抱剑道:“主子衣服可叫属下洗,何必亲自动手。” 苏寿看他一眼,“我高兴自己洗,你要是想洗就去洗别人的。” 奢香楼的花魁姑娘柳贞贞,自打当晚和苏寿见过一面后,便念念不忘。 苏寿越是不多眼看她,她越是不甘心,那种征服欲一直没消停过。 她想看他为自己倾倒着迷的样子。 只是那样的人,似乎对美色并不感兴趣,除了赵老板设宴邀请他来过以外,平日里应该根本不会踏足奢香楼。 柳贞贞思来想去,决定让丫鬟往赵平府上送去一张帖子。 当夜赵平便春风得意地来奢香楼赴约了。 赵平已是不惑之年,万没想到柳贞贞会主动邀约他。 美人相邀,如何能不来。 第431章 别有所求 柳贞贞身为奢香楼的花魁,平日里想请她作陪,那都必须得花重金。而且作陪是作陪,想要做她入幕之宾却难上加难。 她可以选择哪位客人在她这里留宿,但倘若她不愿的,谁也不能强迫,这是奢香楼一直以来的规矩。 所以至今能在她帐中过夜的男人并不多。 前几日赵平宴请县令,也是花了好大价钱才请得她出面的。她光是往自己身边一坐,一颦一笑那般风情,便撩人不已。 柳贞贞邀赵平入她房中一叙。 他进房时,房里暖香怡人,美人旁坐,美酒佳肴,已是齐当。 柳贞贞笑语道:“赵爷真是贵人事忙,我可等了足足两刻时辰,当罚。” 说着她便素手斟酒,递给赵平。 赵平也不推拒,上前接过,亦是笑道:“那我自罚三杯,可解贞贞姑娘的怨?” 罚酒过后,两人叙话寒暄了一会儿。 赵平便问道:“贞贞姑娘邀我来,应该不是为了吃这两杯酒吧。” 柳贞贞清然一笑,道:“赵爷是明白人。上次赵爷设宴,我有幸相陪,席间相谈甚欢,只不过似乎县令大人并不待见我,我苦思冥想了这两日,也不知究竟是何处得罪了大人。如有机会,我定亲自问一问他,若真是我的不是,向县令大人赔罪了便是。” 赵平了然,“原来是为县令大人。” 柳贞贞道:“只是县令大人不像是常出入奢香楼的人,我却也没这机会问清楚。” 赵平笑笑,道:“能拂了贞贞姑娘美意的,这全鹰城除了县令怕是再找不到第二个人来。我看啊,贞贞姑娘这多半是不甘心吧。” 柳贞贞被说中,也不懊恼,只是娇嗔道:“那谁能甘心。毕竟县令是少有的年轻俊美。上次人多不便,若是下次相聚,我无论如何也得让他多看我一看。” 赵平道:“所以,贞贞姑娘是希望我再攒个局,好让你有这个机会。” 柳贞贞又给他斟了酒,道:“赵爷宴请县令,便也是希望往后在鹰城能更加便于行事,我若笼住了县令,必念赵爷的好。” 赵平思忖着,吃了她敬来的酒,看了看眼前这双纤纤玉手,笑了笑道:“念我的好那还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我更喜欢能把握住当下的好。” 说着他就握上了那双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 柳贞贞知晓,跟生意人谈条件,生意人是绝不会吃亏的。 眼前的好处,生意人岂有不要的。 是她有求于人,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一时没有抽回手来。 赵平便也明白了,今晚不仅仅是有这花魁陪酒,他还能得到更多。 于是哪还有心思喝酒,他当即抱起人就往内室床榻去。 柳贞贞问:“赵爷可说清楚了,可能再安排我与县令大人见面?” 赵平心猿意马,道:“当然能。你要什么,我都安排,过两天我就安排家宴,请你二人来。” 第432章 总要讨点好处的 虽说是给别人牵线搭桥,但赵平也满心欢喜。 即便是这花魁跟县令勾搭上了又如何,此女还不是先被他给享用了。 都是青丨楼里的女子,大家快活一场,当不得真,往后她真要有能耐笼络住县令,对他也没什么坏处。 不愧是楼里的花魁娘子,上了床剥了她衣裳,才见她身姿处处都是勾人的美。 赵平心动不已,使出浑身解数尽情品弄,而花魁又是极懂风月手段的,使得赵平即使年过四十却仿佛一夜回春,几次三番沉醉在温柔乡里。 到第二天早,满床都是旖旎春丨情的气息,而赵平穿好衣服出门时,腿都禁不住是打颤的,很有种被掏空的感觉。 他走后,丫鬟便打水进房,伺候柳贞贞沐浴。 柳贞贞满身爱痕,沐浴后,又用最温柔细腻的花油涂抹滋养自己的肌肤,尤其是隐秘处,来来去去得用上数种花油滋养,才能恢复娇嫩如初。 一时间她整个人都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丫鬟给她梳头时,有些愤愤道:“那个赵平,不就是有几个钱,都老成那样了,姑娘竟还陪了他一夜,真是便宜他了。” 毕竟以前能在她这里过夜的大都是年轻多金的俊俏公子。 柳贞贞看着镜中的自己,容颜美丽,容光焕发,道:“男人么,就是这样,你想让他办点事,他总要讨点好处的。” 赵平回去以后果真安排了一场家宴,邀请苏寿过府一叙。 他需得找一个合理正当的理由,才能成功地请苏寿出席。 于是他便提出,想出资在鹰城修筑一座liao望塔,从塔上足以观察到南玳那边的情况。 他消息灵通,打听到苏寿在衙门提过这件事。 所以苏寿将这当成一件公事,当晚带着两名衙门公职人员到赵家赴宴。 没想到赵平又请出了奢香楼的花魁来作陪。 柳贞贞颇有才情,弹琴助兴,气氛很是融洽。 她看着苏寿和赵平谈论公事,总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平淡的神情和语气所吸引,眼神时不时就望向他。 不枉她想了这么些日,这男人果真与其他人不同,越见越是得人心。 他越是冷淡,她就越想看他对自己热情似火、难以自持的模样。 她甚至想着,若是能常伴这样的人身边,倒也不错。 以往鹰城的县令,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油腻的酒色之徒,她从不屑于陪侍那等人;可如今的县令年轻有为,容貌冠绝,即便是他不刻意修饰装扮,微松散的鬓发垂落两丝下来,落拓随意,那也是相当吸引人的。 关键是这样年轻英俊的男人,至今还没有成家。 柳贞贞眼里情意绵绵,倘若他有意,她便是不做奢香楼的花魁,也愿意随着他。 若是能当县令夫人,就算圆满了。 等谈完了正事,赵平又招待了一轮好酒。 柳贞贞席间多饮了几杯,以不胜酒力为由,便先起身离席,去厢房休息。 苏寿也没待多久,他对喝酒应酬、谈笑风生又没兴趣,于是就留下衙门师爷,自己先起身告辞。 只不过才走出宴会厅没多久,就有一丫鬟从侧面迎上来,福一福礼道:“见过大人,奴婢是来替柳姑娘传话的,想请大人一叙。” 第433章 这也太避嫌了 苏寿道:“哪个柳姑娘?” 跟在他身边同行的还有衙门的一衙役,闻言提醒道:“就是方才宴上的那位,奢香楼的花魁柳贞贞姑娘。” 衙役心想,那可是花魁,寻常人根本请她不来,她往厅上一坐,便满堂生彩,怎还会有人注意不到柳姑娘呢。 偏生县令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啊。 苏寿一听,拒绝道:“我赶着回家。” 丫鬟连忙又道:“可柳姑娘说上次大人遗落了东西在奢香楼里,今日特地带了过来想还给大人。” 苏寿想了想,他没有遗落东西。只不过不知道华莹有没有遗落东西,也没听她说。 可她这个人,便是遗落了什么,她也不会说的。 思及此,苏寿移步随丫鬟去,随同的衙役很清楚,这是花魁姑娘有意安排,他要是跟着去就比较煞风景了。 他便道:“大人,那小的就先行回去了。” 苏寿回头看他,道:“你很着急回去吗?” “也不是。”衙役挠挠头,主要不还是不想坏了好事么。 只不过苏寿这一问,衙役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大人应该是对那花魁无意的,所以还是希望他跟着,才能避避嫌。 于是衙役立马又改口道:“那小的先随大人同去。”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丫鬟到了柳贞贞歇息的厢房院子里,丫鬟上前在门边道:“柳姑娘,县令大人到了。” 她转身向苏寿福了福礼,便退下了。 可那厢房里昏黑一片,连盏灯都没点。 苏寿在门外问:“你说我有东西落在奢香楼了,是什么?” 柳贞贞的声音便款款柔柔地从房里传来:“我有些不方便,还请大人进门来取。先前房中灯火叫风给吹灭了去,劳烦大人替我点一点灯吧。” 衙役听着那声音,表示任哪个男人听了骨头都得软了去吧,别说只是叫点一点灯了,就是叫摘一摘天上的星星也没有不答应的好吧。 苏寿推了推门,门当即泄开一条缝,并没有锁。 里面淡淡袅袅的香气顿时溢了出来。 衙役站在苏寿身后都闻到了,是一股花香,非常好闻。 这种女人香,他闻着都忍不住要醉了。 苏寿又把门拉上了,回头看着衙役,低声道:“去给柳姑娘点点灯。” 衙役踟蹰,小声回道:“这……大人,不好吧。” 苏寿道:“我也有些不方便。出来的时候,顺便帮我把遗落的东西带出来。” 衙役心道,这也太避嫌了。 县令大人的吩咐,他不得不从。何况里面又不是刀山火海,而是香风美人。 遂苏寿就走开了几步,到屋檐侧廊边上去等着,衙役咬咬牙,推门进去了。 他先清了清喉咙,出声问:“灯在哪儿?” 柳贞贞道:“在桌案上。” 衙役就摸索到桌案那边,可还没等他摸到火折子呢,就看见一道隐隐柔丽的人影儿迎上来,但约摸是看不清,给椅凳绊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她轻吸了口气。 衙役赶紧去搀扶,道:“柳姑娘,你怎么样?有没有摔着?” 柳贞贞摇头道:“无碍,是我没看见。” 她这一起身,整个人都柔弱无骨似的,若有若无地倚入衙役怀里。 第434章 误会闹大了 衙役顿时浑身一僵,扶也不是,推也不是,干站着不动。 既然没推开她,柳贞贞太了解男人,便知他也是心动了的,道:“不知我做错了什么,你这般不待见我?” 衙役连忙道:“没有,没有做错什么。” 柳贞贞道:“真要是惹得大人不快,我这里给大人赔不是。” 说着她便福礼。 可这一福身,先前又摔疼了,站也站不稳。 衙役当即伸手将她搂了回来。 这来来回回,柳贞贞就站都站不住了,说是崴了脚,脚疼。 柳贞贞道:“能不能劳烦大人,将我抱回到床上去?” “我……”衙役还在犹豫。 可那勾人的双手已经搂上了他的脖子,诱得他实在难以自持,就只好闷声不吭地把她抱起,摸黑往床榻间去。 这一去,柳贞贞躺下时,一时不慎,竟直接将他也拉下了身来。 衙役还自我抵抗了一会儿,后来实在没扛住,这一压上床,就没再下来。 他如狼似虎地又亲又啃,柳贞贞婉转应承,虽然心里觉着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大抵是因为平时县令对她的冷淡,与眼下的火热着实大相径庭。 但转而她心里又升起一股子自傲感来。 果然,还是没一个男人能逃得过她的石榴裙下。 即便人前冷若冰霜又如何,到了床上,照样为她神魂颠倒、急不可耐。 可不就是急不可耐,他三下五除二扒了自己的衣服,散发出男人年轻又精壮的气息,再来解她衣裙时毫无章法,透着一股子蛮力。 还从来没碰过这般女人,横竖已经这样了,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床榻都因着他的蛮力晃动起来。 苏寿在廊侧等了片刻,不见人出来,他耳力好,不难听见里面发生的事,也无甚意外的,便原路返回离去了。 只不想在前院遇到赵平,赵平看见他格外诧异:“县令大人怎么在这?” 苏寿道:“正要回去。” 赵平看了看他走来的方向,道:“方才不是听说,柳贞贞姑娘有东西要给大人,请大人过去一趟吗?” 苏寿道:“他们正忙。” 赵平一头雾水地看着苏寿走出了大门。 苏寿前脚一走,赵平立马折回后院厢房,结果就听见房里的动静。 赵平才意识到,误会闹大了。 他立马又去找到传话的丫鬟询问究竟,才得知房里的人可能就是跟县令一起的那个衙役。 再怎么,他也不能这时候冲进去搅了事,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等明朝柳贞贞知道认错了人后,只当是大家都喝多了酒,吃个亏算了。 柳贞贞满心以为身上的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县令,却丝毫不知,他只是衙门的一个衙役。 衙役年轻壮实,又孔武有力,有的是精力。 这让柳贞贞又满足又辛苦,她想象中的县令本应该对她这般如狼似虎、难舍难休。 一晚上翻来覆去地折腾,她才闭眼没一会儿,就又被弄醒。 他道:“不愧是花魁,这手段功夫,真叫男人欲罢不能……” 等明朝柳贞贞醒来后发现与她春风一夜的男人竟是个衙役以后,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第435章 准备新年礼物 眼下,苏寿踩着夜色和积雪,回到家,先去了华莹后院。 华莹屋子里还亮着灯,他便借着温暖的灯火,拿着扫帚,替她扫扫院子里的雪。 后来华莹打开房门,他回眸看来,眼神格外深沉专注,问她:“你这有醒酒药吗?” 华莹道:“喝了很多?” 苏寿道:“也没有很多。” 她进屋倒了一杯水,给了他两粒药,他一饮而尽。 苏寿道:“过了年开了春,你是不是要去南玳?” 华莹道:“一切还未定。” 苏寿道:“我随你一起。你要去做什么事,我替你完成。” 华莹愣了愣,仰头望着他。 过后,她失笑,清淡道:“王爷,你我本不是一路的。” 苏寿道:“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我就要跟你一路。” 她神色一动,眼里仿若有浮光涟漪,浅浅漾开。 陈辛头上的伤已经基本上全好了,只是头发里留下一道不大不小的疤。随着除夕一天天临近,他像一个小管家一样,除了置办好年货,还在给府里的大家准备新年礼物。 这是他最近跟着华莹潜心学来的,学会根据药材的药性整理搭配,制作香包。 他打算给每一个人都做一个香囊,连厨房的大娘、前院的管家都计划在内了的。 华莹见他每天都兴致勃勃,也给他讲解了许多药材的特殊性,陈辛一边做手工一边认真地学习,还往他的小本本上做笔记。 做好的第一个香囊,陈辛有些局促地捧着给华莹。 他眼神亮晶晶:“师父,这个送给你,虽然我缝得不怎么样,但我以后肯定会有进步的。” 华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香囊,是她平日里比较顺眼的颜色,香囊里的药材也是他现学现用搭配的,一闻气味便知,养颜益气、清心安神。 就是香囊的针脚确实不怎么样,不过出自他一个孩子之手,也说得过去。 华莹伸手拿了过来,道:“针线还有待提高。” 陈辛窘迫道:“我只是想把第一个送个师父,要实在太难看的话,要不我再多练习几个,后面做顺手了再送给师父。” 华莹道:“无妨,随着你后面研习伤口缝合之术,总归是会提高的。” 陈辛见她收了,异常高兴,点点头道:“我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的!我无爹无娘,师父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有师父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眼下我还只能够做些我力所能及的事,但等我长大了,以后我会一辈子好好孝敬师父!” 他说得年少意气,却又真挚热烈。 华莹嘴上虽不说,但心如明镜,虽然他不姓华,这却是个心性和悟性都极好的孩儿,不然她也不会收他为徒。 自打他拜师以后,也更加的勤学好进,并且非常勤快,将华莹这里的药材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还每两日就把她的药箱拿出来擦拭整理一番。 他为此非常骄傲,他师父可是华氏的大夫,那他师父的药箱是丁点都马虎不得。 除夕前夕,陈辛做好了所有的香囊,按照功效的不同,赠送给府里的每一个人。 第436章 熟悉的人影 谢不若拿到那香囊时,有点嫌弃,道:“这么拙劣的手艺,你是怎么拿得出手的?还有,你见我们江湖人什么时候还随身佩戴香囊的?” 陈辛道:“谢大哥,这香囊有解毒的功效。” 华莹道:“他看不上,就不必送给他。” 谢不若一把揣进了怀里,道:“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我姑且收了。” 除夕这天,陈辛跑来兴冲冲对华莹道:“师父,我出去打酒去,晚上吃年夜饭大家要喝的。” 华莹道:“家里是没酒吗?” 陈辛道:“那不一样,我听说街上有一家酒庄,新酿的一款酒,可好喝了!我虽然不能喝,但可以去打来给师父和王爷、谢大哥他们尝尝啊!” 最近鹰城还算太平,南玳蛮族那边在苏寿手上吃过亏以后就安分了不少,这段时间陈辛出门置办年货,也都是安排了个车夫跟随的。 眼下华莹叮嘱他,叫上车夫一起去。 陈辛午后就出门了。 可没想到,还没到那酒庄,他就在街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他连忙跳下车,追着那人影去,跑上前一把拉住他,叫道:“不离!” 少年回过头看见陈辛,惊喜之余万分感慨:“陈辛,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陈辛亦是惊喜:“刚刚我看着就有点像,竟真的是你!” 只是眼前的不离有了很大的变化,从穿着上能看出他正戴着孝。 陈辛见状心下沉了沉,又关心地问:“不离,这段时间你都到哪里去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离闻言,眼眶红了红,但极力忍着泪意,道:“发生了很多事,我本想去找你的,但是又怕打扰到你。” 陈辛看他欲言又止,仿佛有很多话想要跟自己说,正好他也有很多话想要问,于是便跟车夫商议,车夫先去酒坊打酒,回头再来接他,这样他就可以和不离多叙一叙,两头都不耽误。 车夫只好先驾车去了,不离拉着陈辛的手道:“我们先回去再慢慢说吧。” 陈辛跟着他回了安平巷,他和他爷爷相依为命的破落院子里。 只不过进去以后,陈辛里里外外都没看见他爷爷,大约也猜到了。 两人坐在屋檐下,不离才跟他说道:“我爷爷走了,这两天我才办完他的后事。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陈辛也感到一阵难过,道:“我失去爹娘的时候和你一样,但我们要往前看,以后的路长着呢,家里的人在天上也一定希望我们能好好的。” 不离点了点头。 陈辛又问他:“那天我们俩在巷子里,我被人袭击了,你呢,有没有事?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不离便回忆道:“说起那天的事,实在是太可怕了。我见你被他们打倒了,不论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他们还想对我行凶,我没有办法,只有逃。 “好在我对这片巷子的地形比他们熟悉,他们一时间没能追上我。我就一直往前跑,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直到我停下来时,才发现我已经跑出城去了,在一片荒郊野岭里。” 他说着,身子就微微发抖起来,在陈辛看来是真的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