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永逝80后回不去的青春》 第1章 路人甲 今天是军训最后一天,终于结束了,景利盘腿席地而坐,看着他们教官邓梓棋讲解八一自动步枪的结构原理以及打靶的动作要领。 端枪,45度侧身,射击,命中十环。动作连贯,帅的一塌糊涂。引得女同学们尖叫连连。 大学军训在军中选出这样品貌非凡的来当教官定是有他的道理。训练艰苦,倘若每天面对的教官其貌不扬,这群花季雨季怕是坚持不住,指不定要革命要造反。 天生与数字犯冲的景利,打靶的成绩不堪入目,10发子弹,4发脱靶,总分14环! 邓梓棋重重拍了景利肩膀“以后你还是拿笔吧,不要拿枪了。” “让邓教官费心了。”景利咬牙切齿,扶压着生疼的肩膀,这人这一巴掌怕是故意的吧,刚好打在被枪的后座力快撞断的锁骨上。 “看来他看过你写的通讯稿。”等邓梓棋走远,站在景利旁边的室友方茉淡淡道。 “啊?”景利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哦,我写过他嘛,还说他潘鬓沈腰,这人太自恋了。” “他记住你了。”方茉依然淡淡的。 “啊也记住他了。”景利冲方茉弯起眉眼挤出一个笑脸来。 方茉也不理会景利,目光闪闪,紧跟着那个人。 这两天来,景利已经习惯了方茉的若有所失,郁郁寡欢。自然也知道原因。有几次,景利都想把那个晚上看到的和那天被英语系教官潘岩捡走的半瓶水联系起来跟方茉说说,终究没有。 每个人总会遇见那么几个路人甲,擦肩而过,就撞进心的不在少数。往往都是惊鸿一瞥,不受后有。短短十几天而已,话都没能说上几句,谈什么情根深种。数月经年,还记得谁是谁?去说那些不相干的人的八卦,实在没意思得很。 景利写通讯稿是被班主任钱澈指派的,军训期间校报要求每个系每天上交一篇通讯稿,同学们的思想觉悟还没有到自觉自愿的境界,几番动员无果,钱澈出了绝招,去查了高考成绩,语文最好的来写通讯稿,137分的景利无法拒绝钱澈的殷切希望。 其实景利文墨算不上好,高考那语文成绩只不过是应试教育的产物而已。写文章对于景利而言也是苦差事一件。 开始两天费尽思量遣词造句,这同便秘一样憋出来的东西能是什么好屁。后来景利一下子想通了,通讯稿嘛,不限内容不限字数。随便写写吧!索性随心所欲,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天马行空。几句话把事情说清就丢开不管。 有一天用文言文写了篇百字内的“之乎者也”就交了上去。晚上才想起有两处文法错误,想必经过高考摧残的人谁还愿意读文言文,转念就丢开了。没曾想,第二天,居然刊出来了,当然文法错误被改正了。 打靶结束,在大礼堂,各院系间进行了拉歌赛歌。人多力量大,喉咙不破不作罢。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不绝于耳,振聋发聩。 景利用纸巾揉成团塞进耳朵里,仍觉得被歌声震得头皮发麻。赛歌结束后,她听到方茉的声音都沙哑了。平时柔柔弱弱的女子,也可以这样声嘶力竭。大致人的情感总是需要找一个出口,或者一个替代品。 景利耳朵里的纸团还是被助班何琪发现了,头发太短了没藏住。定性是景利态度不端正,影响入党、评先进什么的。当然了,何琪是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情就上纲上线的。毕竟景利写了这么多天的通讯稿,没功劳也有苦劳。明天阅兵会操的解说词还得要她写。几句话敲打敲打点到为止。 对于写解说词的任务,景利也深感难以胜任。这半个月下来,班里的同学都还没有认全,更别说对整个系的了解了。 从礼堂回寝室的路上,景利耷拉着脑袋,两手超在裤兜里,无精打采的 样子走在队伍后面。一个人走近,挽上她手臂道“在想怎么写解说词?” 景利下意识地侧身抽出了手来。身旁这人是杨骎,军训半个月来统共没听她说过十句话。总是面带微笑地听取别人的意见,再在众人的意见中选择一个表示赞同好,可以,就这样! 景利刚才的动作让她脸上的笑容不易被察觉得片刻凝滞。杨骎背着手微笑着看着景利,这人皱起眉毛,嘟着嘴使劲点头,向自己讨好求助。 “哎,我对这个系一点都不了解,怎么写嘛?”景利挽过杨骎手臂道。 “你去向李夕咨询咨询吧。” “李夕?” “或者去问何琪或者钱澈。”杨骎补充道。 “嗯,是,何琪肯定是很了解,但你看他今天说我的样子,算了算了,不招惹。”景利点头又摇头。 “那就问钱老师吧。”杨骎给出答案。 还是去看看招生简章吧。”景利决定谁也不去叨扰,一直觉得所谓咨询等同于资询,虽不收费但也欠着人情,能省则省为好。 杨骎像是捡到什么宝一样看着景利,笑容可掬。两个人一路走到食堂再无他话,只默默挽着对方的手,跟着大队伍。 吃过晚饭景利跑去图书馆在学校官网上把社科系的招生简章抄了抄,在后面加了个排比句社科社科,新欣向荣;社科社科,与众不同;社科社科,勇攀高峰。交了上去。一个理科生被赶鸭子上架写了这么多天励志故事,到此总算大功告成功德圆满。 第二天会操结束,景利又被何琪刺儿了一顿,说她欣欣向荣这么简单的成语都要写错别字。景利回了一个轻描淡写的白眼,并不争辩。 才成立两年,收了两届学生,可不就是新吗?景利想你何琪不懂我别出心裁的企愿,我不怪你,不和你计较也懒得和你解释。她并不知道,昨天何琪看到解说词就向班主任钱澈抱怨“全校谁不知道咱们社科系还嫩得很,有必要在这里刻意强调吗?” 至于其他同学,也没有谁看过解说词原稿,无从分辨。只是接连两天见何琪叱责景利,后者前一天低眉顺眼,第二天翻白眼。众人开始期待他们第三天的表演。 对于景利来说会操结束,意味着军训结束,苦逼的日子终于过去,美好的生活即将开启。然而方茉......那个人即将离开。 谁发起的晚上聚餐景利并不知道,中午饭后洗了澡,她倒头大睡,梦里把何琪喷得狗血淋头,可惜没有观众,醒来后大仇得报的快感让她心情舒畅。 “景利,快换衣服,出去吃饭了,看看你的头发,头发没吹干就睡觉了吧!”方茉一边穿鞋一边催景利。 方茉一袭藏青色打底上面用金色丝线绣出几何星际图案的束腰连衣裙,衬得她越发皮肤白皙,纤巧美丽。其他人穿衣的穿衣,梳头的梳头。脱下那身迷彩服,个顶个亭亭玉立,貌美如花。 景利从枕头下掏出手表看了看“才4点半啊?就要出发了吗?” “快点吧,308已经走了,邓梓棋也去。” 景利拖着声调,目光扫过方茉和刚才接话的孟思嘉眼神相接。 众人收拾妥当,一路出门来。这时景利才发现少了一个人,便问道“李夕呢?” “早走了。”何颖回答。 “我们也快点吧,去太晚不好。”方茉催促道。 第2章 罚酒 “你尴尬吗?你自得其乐的很!从一进门,你就把自己当成旁观者,不和同学交流,也不喝酒,把这群喝醉的人当笑话看,其心可诛。” “师兄,我......”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们中的有些人,只是想把社科系当跳板,你们......” “何琪,慎言!”没等何琪说完,李夕拉过何琪。 “景利,社科系是一个集体,出来聚餐是为了增进大家的感情,而你,就一蹭饭的。” “师兄,你真会说笑,我真没有,聚餐不是aa吗?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你若把自己当社科系的一员,就喝了这杯酒。” “对,喝。” “就是,装什么装。” ...... 同学们附和着。景利低着头,没有勇气去看众人的目光,也不想回身把同样没有喝酒的杨骎拉扯进来。余光里方茉倚靠着桌子,望着门外,怕是心思全不在这边。 “哼!蹭饭的!”何琪轻蔑一笑。 “师兄,我只是不喝啤酒,换白的。”景利抬起头语气坚定。 何琪瞪着景利,一时不知所措。回过神来才让老板开了一瓶二锅头。满斟一纸杯递给景利。 景利接过酒杯仰头灌进喉咙里,把纸杯捏成一团握在手里,凝视着何琪说道“师兄,你这杯罚酒我喝了。我今天不是来蹭饭的,我也不是来社科系蹭饭的。在此之前误会也好,冤枉也好就此翻篇。成年人......” “好酒量!”景利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门口那人抢过话头。 方茉站起身欲将迎上去。却见那人径直走向景利这边。 “好酒量,只喝白酒的女生我还头一次见,文采好,酒量也好,难得难得。那篇通讯稿把我吹上了天,让我飘了好几天。必须敬你一杯。”说着取来两个纸杯倒满。端起来递一杯给景利。 又来一个挑事的,今天出门怕是没有看黄历。“邓教官终于来了,怎么潘教官没和你一起。” “他自然是被英语系拖走了啊。别岔开话题,罚酒你都喝了,敬酒难道不喝?” 景利目光扫过邓梓棋,望向方茉。示意他回头看看那个楚楚可怜的人。 “怎么,不给面子?” “邓教官,她已经喝了一杯了,你是不是应该先干为敬啊?”何颖为景利抱不平。 “是是是,我的错,先干为敬。”邓梓棋仰头喝了那杯酒,示意何琪把杯子倒满。 “请!”又把刚才那杯酒递给景利。 景利不相信眼前这人十几天来就没有一次读懂过方茉的目光。转念又想许是心有所属容不得他红杏出墙。懒得和这人打酒官司,接过来在邓梓棋杯子上碰了一下,两个人喝下第二杯。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方茉紧盯着邓梓棋,杨骎注视着景利。 “再拿一瓶酒来。”邓梓棋招呼老板。老板颠颠送过来一瓶打开的酒。 “这第三杯,何琪,在我看你是冤枉人家小姑娘了,不来赔罪?”小邓子望着何琪。 “邓教官,怕是没安好心吧!你这样灌一个女生的酒,潘教官知道吗?”景利没好气地说。 “我自然是有报备,你需要向谁报备吗?”邓梓棋嬉皮笑脸。 “我又没有男、朋利一字一顿,眼睛看着方茉说道,也不知刚才的对话她懂了几分。 何琪倒是听话得很,端过酒来对景利说“对师妹多有误解,酒后失言,还请师妹原谅。”说着干了那杯啤酒。 “师兄,诚意何在?”景利扫了一眼何琪手里的空酒杯。 “人家女生都喝白酒,你一杯啤酒算怎么回事?”邓梓棋新取了两个杯子把酒倒满。递给两人说道“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社科系未来的江山不是靠一两个人就能打下来的。两位杯酒释前嫌,必定前途无量。” 之前李夕说这人是人精,果不其然。这一番话说得两个人都无法拒绝那杯酒。刚才在门口就抢话也是怕景利把话说得太重无法收场吧。景利审视着这个人,生出几分感激之意。 正欲抬手接酒杯,不料被人抢先一步。杨骎把那杯酒猛喝了一口,呛地她弯腰咳嗽不止。剩下的半杯酒洒了一地。景利赶紧上前扶住她,接了阿蛮递来的水送与她喝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又拉了她在墙边椅子上坐下。 “你没必要给我挡酒的。”景利轻声说。 “是我多此一举。”杨骎显得有气无力。 “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杨骎斜靠着景利,没再接话。方茉过来问两人怎么样,要不要紧。景利摇摇头,本想对她说点什么。转念又想那些道理方茉应该是知道的。但往往总是知道归知道,执着归执着,人人皆如此,绝无例外。 又闹腾了一阵,邓梓棋请众人去练歌房,以赔他晚来之罪。同学们本来就意犹未尽,小邓子投其所好,哪有不欢呼雀跃的。景利五音不全,对k歌毫无兴趣。再有眼下杨骎昏昏沉 沉这情形,先送她回寝室为好。喊过来方茉说明,叫醒杨骎,两个人脱离大队伍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