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女》 001、长梦初醒 大和元年深秋。 在一片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之中,有几处炊烟袅袅升起,给这荒凉的秋景增添了一抹人气。 偶尔一两声鸟兽的鸣叫,回荡在苍穹之间,瞬息又回复了平静。 向着炊烟升起的地方走近,群山掩映下隐约可见几处人家。 除了一家是红墙绿瓦,高门大户,其余基本都是石头垒墙、茅草盖顶。 秋风萧瑟,满目萧条的时节,这户人家在此处显得格外的扎眼。 古铜色的大门紧闭,门上一对大大的门环,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庄严肃穆感。 院内正门的大殿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垂手站立,面无表情的望着门外。 只见她鹅蛋脸,丹凤眼,远黛眉。额头饱满,皮肤白皙。身着淡紫色绸缎罩衫,虽然头发简单的梳成一个反髻,却别了一个精致的发簪。 发簪一头是由金丝缠绕成花瓣状,里面镶嵌了一颗色泽晶莹的绿松石,淡雅又不失贵重。 足显这妇人的身份。 “夫人,眼看小姐的生辰快到了,道长怎么还没来?”一位身着蓝色粗布衣,奴婢一样的老妪从内院走来,向妇人颔了颔首,诺诺的问。 “等!”妇人嘴里轻轻的吐出一字,声音如有若无。 “诺!”老妪低头退下,朝内院走去。 老妪穿过一个回廊走进东边的一个厢房。 厢房门口有两个十四五岁的丫头立在两边,见老妪前来,忙欠身施礼:“孟麼麽!” 孟麼麽旁若无人的径直走进厢房。 房间内布置的很是简单却也温馨,中间一个檀木圆桌,上面铺了一块墨绿色四周带穗的丝绸桌布。 再往里面有一张架子床,床眉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仔细看着像是凤凰又像是孔雀。 床架四角撑起一顶鹅黄色的纱帐。 床上的粉色锦缎被褥下,睡着一个十来岁模样的女孩儿。 孟麼麽走进床前,轻轻的叫了一声:“小姐!” 无人应答。孟麼麽似乎习以为常,还是禁不住的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女孩儿肤色红润,气息均匀,眼睛紧闭,一副睡梦正憨之态。 “这可如何是好!”孟麼麽自言自语,脸上满是惆怅。 *** “砰!砰!砰!” 大门外传来几声清晰的扣门声。 大殿中的妇人嘴角勾起,眼中闪烁着光芒,挪着碎步,匆忙前去开门。 大门打开,一位瘦骨嶙峋,手持白色拂尘的道士立在门口。 见到妇人,右手的拂尘往左手上一搭,单掌立起,颔首道:“贫道见过夫人。” “不必多理,道长快快请进!”妇人双手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道士点了点头,跨过门槛,大踏步走进院子,妇人紧跟其后。看样子,道士对这里颇为熟悉。 穿过大殿,走近东边的厢房,道士停下了脚步。在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口中念念有词。 随后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对准房门一阵比划,画完拂尘一扫,大喝一声:“收!” 只见一束白光从天而降,又一闪即逝。 道士颓废的往后退了几步,额头上渗出些许的汗珠,嘴中喃喃自语:“不应该啊!” 妇人立在不远处,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紧的盯着道士,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听到道士喃喃自语,着急的问:“如何?” “贫道已经尽力了!”道士立掌颔首答道。 “多谢道长!”妇人欠身还礼。 随即冲房内说了声:“带道长到大殿休息。” 孟麼麽应声而出,引领道士往大殿走去。 妇人撩起裙摆,抬脚进屋。走到床前,把纱账挽起,用缀有细穗的铜钩绾住,轻轻的坐在床边。 妇人望着床上女娃的脸,眼里瞬间溢出泪水,小声啜泣:“玉瑶,你一定不要弃下娘不顾,不然为娘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睡在床上的女孩,名叫李玉瑶,沧州知府李元庭之女。过完三岁生辰之后就一直沉睡不醒。 生母余慧芳,乃沧州有名的商贾余长山家的长女。一个偶然的机会,被李元庭碰见,一直念念不忘。 最终托人重聘求亲,能和知府大人攀上亲戚,余长山何乐而不为呢。不管余慧芳愿不愿意,她终究还是委身入了李府为妾。 一年后生下一名女婴,就是李玉瑶。 怎奈刚过完三岁生辰,就一直没醒来过。 其间请了许多有名的江湖术士,道馆长老,都束手无策。 李元庭的大夫人借此机会大作文章,说李玉瑶妖魔附体,必须驱逐出府,否则肯定连累李府上下。 李元庭禁不住大夫人联合府中上下软磨硬泡,最终答应在百里之外的岷山之中建了一处别院,让玉瑶母女搬了出来。 介于对余慧芳的情有独钟,别院建的颇具规模,又差了十多个仆役跟过来,每月按时配送月奉。母女二人过得还算说的过去。 心高气傲的余慧芳,倒也乐于远离李府尔虞我诈的环境,静下心来安心的陪伴女儿住了下来。 父亲余长山拖人请来了道家高人玄空道长,为玉瑶诊治。玄空道长根据症状,认为是魂魄丢了的缘故。自称每年在玉瑶生辰前几天前来做法,直到十周岁为止。 如若十周岁那年再无起色,便束手无策了。 而今玉瑶马上就要满十周岁了,今日道长前来,从他的表情来看,情况并不乐观。这叫余慧芳怎能不心生悲戚。 自从嫁入李府为妾,余慧芳就心如死灰,生无可恋,玉瑶是她活在世上唯一的寄托。 现在的她真的是生不如死。 说来也是奇怪,玉瑶虽然每日沉睡,不吃不喝,却跟正常孩子一样不断的长大,如今的个头就是十来岁孩子该有的高度。 因此余慧芳经常给玉瑶置办衣物,因为她也一天一天的在长大,只不过不会睁眼说话罢了。 情到悲处,一发不可收拾,余慧芳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泪眼朦胧之中,余慧芳感觉玉瑶貌似动了一下,赶紧用手绢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看,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眼看着天色不早,想想道长还在大殿,拭了拭眼睛,起身准备离开。 再次望了望女儿那张熟睡中的脸,慢慢转过身。一只衣袖却被卡住似的,抽拽不动,余慧芳只好别过脸来查看端倪。 只见扯住衣袖的正是玉瑶放在床外面的一只手。 “玉瑶!你醒啦!”余慧芳惊喜的呼喊出来。 002、回府无望 两位侍女闻声跑了进来,齐声唤:“小姐!” 床上的小姑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须臾,缓缓的睁开眼睛,眨巴了几下眼睛,快速扫视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余慧芳的身上。 她伸了伸懒腰,甜甜的叫了声:“娘!” “欸~” 余慧芳瞬间泪奔~ 这声“娘”整整等了七年。 压抑了七年的情感终于得到释放,余慧芳把女儿紧紧的搂在怀里,失声痛哭。 玉瑶在母亲的怀里莫名其妙的愣了愣,不知道为何她哭得这般伤心。 过了许久,终于被从怀中放出来,玉瑶用她那白嫩的小手为母亲抹了一把泪,扑闪着眼睛小心的问:“您这是被人欺负了吗?” 听到这话,余慧芳“噗嗤”一笑,顾不得脸上的泪水,双手捧起玉瑶的脸蛋使劲的亲了一下,道:“为娘这是太高兴了,才这样。” “那我能下去玩了吗?”玉瑶眨巴着眼睛问,她不明白她娘为啥高兴成这样。 “当然可以!”余慧芳话刚出口,玉瑶就已经翻身下床,丫鬟们赶紧伺候穿鞋。 玉瑶的样子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娘,我们家院子怎么变样了呀?”跑到外面的玉瑶,大声的问。 也难怪,玉瑶沉睡之前是在李府长大,对眼前的一切当然感到陌生。 余慧芳一时不知道如果作答,稍微思索一下说:“我们在你睡着的时候搬过来的。” “哦!”玉瑶貌似对这个解释深信不疑。 孟麼麽和玄空道长相必是听到了什么,已经从大殿走了出来,看到在院内奔跑的玉瑶都禁不住喜上眉梢。 玄空道长心中暗讨:果真如此! ~~~ 玉瑶醒来的消息很快传到李府,李元庭很是高兴,打算亲自去把她们娘俩接回来。 与此同时,大夫人也得到了消息,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蹙。 大夫人秦雪乔之父秦乙弗乃当今朝中当红人物,官位与李元庭不相上下。 李元庭能走到如今地步,与秦家的帮扶有很大的关系。 女人天生爱妒,秦雪乔怎能容忍秀外慧中、年轻靓丽的余慧芳在自己面前整日的晃悠。 秦雪乔坐在房间的梳妆台前,整了整自己的头发,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确保非常满意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起身用双手顺着衣裙轻抚了几下,挪动脚步走了出去。丫鬟翠芝低着头紧跟其后。 秦雪乔走出厢房,快步穿过几个回廊,走进了李元庭的书房。 仆人看到大夫人到来,赶紧拱手禀报:“老爷!大夫人来了!” 正在书案前翻阅书籍的李元庭轻轻的抬起头,目光迎向已经走近的秦雪乔,浅笑道:“夫人来了。” 秦雪乔欠身施礼:“贫妾见过老爷!” 随即缓缓走到李元庭身边,双手搭其肩上,轻轻揉捏,假装淡定的说:“老爷,听闻玉瑶醒来了。” “你消息倒是蛮灵通的,我准备尽快把她们接回来。”李元庭面部没什么表情,语气平静,却略带坚定。 “你说玉瑶这孩子也真的是太出奇了,整整睡了七年,不吃不喝,还能不停的生长,真是凡人所不及~”大夫人的双手由揉捏变成了轻捶,慢条斯理的在李元庭的耳边说道。 “只能说明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总归醒来就好。”李元庭话里隐约流露出一丝防备。 “听闻前些日子圣上找人占卜,星象有异,说沧州上方阴霾笼罩,算出此地有祸国殃民的灾星。貌似还确切到了女性~”大夫人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李元庭闻言眉头一皱,面露不悦。 “如若此时接玉瑶回府,会不会落人口舌……”大夫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话说出了口。 李元庭没吭声,继续看手中的书籍。 大夫人从背后瞥了一眼老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哎呦,瞧我这记性。梓阳跟我说今日要去拜访丞相大人,我差点忘记了。我得准备些礼物给他带过去给丞相夫人。贫妾告退!”大夫人低头告退。 李元庭一动没动,也一声没吭。 走出书房的大夫人却难掩心头喜悦,嘴角上扬,面露微笑。 看着大夫人远去的背影,李元庭把书用力地往案上一摔,面露难色。 前几日圣上的确找人占卜过,情况也的确如大夫人所言。 现在正差人查找这“灾星”,这个时候把玉瑶接回府,万一玉瑶沉睡七年的事情被传了出去,恐怕这孩子就凶多吉少了。 思讨至此,李元庭不由得吓得一激灵。如今看来,就是不把玉瑶接回来,也不能确保事情不被传出去。 这可如何是好! “来人!”李元庭貌似想出了对策。 “老爷!有何吩咐?”有个奴仆慌忙跑过来。 “传我的话,玉瑶小姐已经夭折,从此以后,岷山别院不得有人踏入半步,那儿就当成小姐的衣冠冢吧。关于玉瑶小姐的事情,以后若有人再提一个字,定当严惩不贷!就当她从来都没有来到这个世上!” 李元庭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虽然有点冰冷,却铿锵有力,不仍辩驳。 说完又捡起案上的书籍,垂下眼睑继续阅读,外人根本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如何。 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只有如此,方能勉强保住玉瑶的性命,虽然这样做自己是多么的于心不忍。他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好的计策了,她们娘俩只有自求多福了。 很快,李府上下都按照李元庭的吩咐统一了口径。 大夫人则在房间里悠闲的品着茶,心情倍好:终于把这两个眼中钉彻底打发了。 还是父亲有办法,这一步一步,做的严丝合缝,合情合理。让李元庭只能乖乖的就范。 原来,什么所谓的星象占卜,“灾星”出现,都只不过是大夫人秦雪乔的父亲秦乙弗设计的局。 “娘!”门外传来一声响亮又亲切的呼唤。 一个英姿飒爽,未及弱冠之年的青年正朝房内走来。 “梓阳,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大夫人闻声急忙起身相迎。 被唤作梓阳的青年,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大夫人是越看越欢喜,这可是她的心头肉。 “我去丞相府,是想去找毅行比箭的,他今日不在府上,我就回来了。”梓阳一脸阳光。 李梓阳乃大夫人所生的李府嫡子,从小文韬武略无不找专人悉心教诲。 这孩子倒也不负众望,真的就成了文武兼备,剑胆琴心之英才。 003、拜师学艺 秋末冬初的岷山,已经寒意袭人。 自从玉瑶醒来之后,余慧芳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意,精神状态也好了,一副未来可期的模样。 眼看着都过了府上送月份的日子,还迟迟不见有人来。余慧芳仔细想想,觉得有点蹊跷。 这些日子光顾着高兴了,没往这方面想。 现在回想一下,觉得哪哪都不对劲。玉瑶醒来那天,自己就已经派人通知了老爷,按道理,不应该一点动静都没有。 思讨至此,余慧芳决定派人前往娘家一趟,侧方面打听一下李府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自己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得知任何消息总比外面慢几拍。 余家大院坐落于沧州城东北角,李府则处在沧州南边偏西的方向,岷山位于沧州城正北。 岷山离沧州有百里之遥,自从余慧芳搬进岷山别院,余长山就送了她一批枣红色的快马,一辆带蓬马车,以方便她出行。 别院里的家仆也是余家大院跟过来的。 家仆乘上快马,直奔沧州余家大院而去。 ~ “翠竹,过来追我呀!”玉瑶在院子里到处奔跑,和丫鬟一起玩捉迷藏。 两位俾女慌忙紧跟在后面跑,害怕一不留神,再有个什么闪失。 跟着跟着,一眨眼的功夫,还是不见了踪影。 “小姐!快出来!你在哪儿?”两位丫鬟着急的喊。 “嘻嘻嘻!我在这里!”玉瑶冷不丁从一个柱子后面探出了头,朝她们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小姐,能不能不要跑了,我们回去房间里面好不好?”两位俾女哀求着。 “不好!要回你们回,我自己玩!”玉瑶气呼呼的说。 余慧芳一直在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切,心里五味陈杂,喜忧参半。 玉瑶虽然醒来,有着十来岁孩子的身高、相貌,但心智还像三岁左右的孩童。 自己不能按照十来岁孩子来要求规范她,只能由着她像个三岁小孩一样胡闹。 对于玉瑶的教育问题,余慧芳感到有点头疼,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砰砰砰!”响亮的扣门声将正在出神冥想的余慧芳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孟麼麽已经闻声跑去开门,厚重的古铜色大门“吱呀”打开。 瘦骨嶙峋的玄空道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立在门口,宽大的袍边在风中抖动,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玄空道长?快快请进!”孟麼麽脸上略过一丝惊讶,不过立马就满脸堆笑的把来人请进了门。 “玄空道长?”见到走进大门的玄空道长,余慧芳亦有点惊讶。 玄空道长立掌颔首随着余慧芳进了大殿。余慧芳请道长上座,孟麼麽赶紧沏茶。 “道长今日前来有何指教?”余慧芳开门见山的问道。 玄空道长左手从八仙桌上拿过茶盏,右手拿起盖子,轻轻的抚了抚,这才开了口:“贫道今日前来,有一事商讨。” “敬请直言!”余慧芳很是恭敬。 “眼下玉瑶有难,我想收她为徒,让她随我去云岭峰,不知你可舍得。”说到此,道长眯起眼观察余慧芳的反应。 “玉瑶有难?这刚醒来,又要有难?!”余慧芳闻言十分紧张。 道长垂下眼,立掌道:“天机不可泄露!” 余慧芳亦垂下眼,显得有点心神不定。 女儿刚醒来没几日,这又要离自己而去,心里着实不舍。但道长又说玉瑶有难,与母女情深比起来,当然是玉瑶的性命重要。 “舍得!只要对玉瑶有好处,我舍得!”余慧芳很快下定决心。 “你若想见她,就去云岭峰去看看她。”玄空道长看出余慧芳脸上的不舍。 “那样更好!”余慧芳脸上露出释然的模样。 “让玉瑶出来跟我走吧!” “现在?!”余慧芳没想到会这么急,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越快越好!”道长十分的肯定。 “好!”余慧芳强作镇定,吩咐孟麼麽:“去把小姐寻来。” 孟麼麽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玉瑶就跟着孟麼麽一蹦一跳的来到了大殿。 “玉瑶!来!”余慧芳冲玉瑶招了招手。 玉瑶笑嘻嘻的扑到母亲怀里,余慧芳指着玄空道长对玉瑶说:“快叫师父!” “师父!”玉瑶眨巴着大眼睛,脆脆的叫了一声。 “嗯!”玄空道长满意的点点头。 “玉瑶,你可愿意随我到高山上去学艺?”道长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舒缓了不少,也算是照顾玉瑶了。 “高山上?一定很好玩,我要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玉瑶会这么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余慧芳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脸上一瞬间变换了好几个表情。 “去帮小姐收拾点随身衣物。”余慧芳吩咐孟麼麽。 “无需拿多少衣物,云岭峰虽高,但不险,你随时可以骑马上去。”道长提醒道。 云岭峰就在岷山上,若能骑马,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达。 说话间,孟麼麽就把衣物整理好,拿到了大殿。 “道长,唯一的马匹被仆人骑走了,要不等等,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余慧芳说。 “我们不要骑马,就走着回去!”道长面带微笑。 “走着回去?”余慧芳和孟麼麽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玉瑶这么大点,能走近二十里的路程吗? “玉瑶没问题,这也是我们的必修课。”道长看了看玉瑶信心满满的说。 说完拿起里面包有玉瑶衣物的包裹,对玉瑶说:“我们走吧!” “嗯!”玉瑶满心欢喜的点点头。 余慧芳想说什么,不知道什么原因,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 “小姐!”两位丫鬟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这里,眼泪汪汪的和玉瑶道别。 玉瑶回过头来,冲大家一笑:“再会!” 望着玉瑶和道长渐行渐远,余慧芳眨巴了几下眼睛,使劲的摇晃了一下脑袋,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梦。 来的那么突然,结束的又这么快。 孟麼麽和丫鬟们都呆呆的站立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004、生活无源 余家大院和岷山别院有百里之遥,仆人快马加鞭,一去一回也好几个时辰过去了。 风尘仆仆的赶回别院,见到众人皆怅然若失的样子,不解的问:“为何都这副神情?” “小姐走了!”丫鬟翠竹带着哭腔脱口而出。 “小姐走了?”仆人一时理解不了这句话含有多大的信息量。 “嗯,被玄空道长带走了。”翠竹使劲的点了点头,补充道。 “哦!这样啊!”仆人松了一口气。 余慧芳此时回过神来,问:“此去可有收获。” “禀夫人:大人对外人称……小姐……已经……夭折了!还让,让府中之人从此不要再踏入别院。”仆人拱手施礼,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 余慧芳闻言,浑身一颤,差点摔倒。她不明白,李元庭为何说出如此离谱言语。 孟麼麽与丫鬟快步上前搀扶。 “哼~也罢,如此甚好!”余慧芳轻笑一声,冷冷的说。 如今玉瑶已跟随玄空道长上山,自己住在这里,也没必要用那么多仆人丫鬟。 望了望眼前几位跟了自己七年之久的下人们,微笑着说:“各位,如今我与李府已经脱离关系,玉瑶亦跟随玄空道长上山学艺,我一个人自己照顾自己就行,你们就各谋出路吧!” “夫人,我们不走!”大家异口同声,情绪激动。 “我也不想让你们走,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了生活来源,难不成一起饿死吗?”余慧芳眼神空洞,无奈的叹了口气。 “夫人不要发愁,不是还有余老爷吗?”仆人安慰道。 说到自己的父亲,余慧芳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他为了攀附权贵,自己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她冲仆人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以后我不依赖任何人!大家还是散了吧!” “我留下来吧!我年纪大了,到外面也找不到什么好差事,就让我留下来陪您吧!”孟麼麽拉着夫人的衣袖,恳请道。 “跟着我以后可能会很苦。”余慧芳苦笑了一下。 “我本来就是穷苦出身,不怕吃苦,就让我留下来吧!”孟麼麽再次恳请。 孟麼麽是李府跟过来的,没想到竟如此忠心。 “那好,孟麼麽留下,其余人都散了吧!”余慧芳说完,自顾自走开。 仆人是余府跟过来的,不放心自己家的大小姐自己在此,并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 两位丫鬟年轻,本来是过来伺候玉瑶的,现在没事情做了,只好离开。 余慧芳见仆人坚持要留下来,就随了他的心意,让她把两位丫鬟送走。 两位丫鬟收拾好行李,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与夫人和孟麼麽挥手告别。 初冬的季节,山间落叶凋零,不时有几片枯叶随着风儿落下。 看着远去的马车,余慧芳领着孟麼麽默默的走进了大院,插上了门栓。 从小生活富裕,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以后真的要靠自己,自给自足,真的不知道如何应付。 孟麼麽凑上前来:“夫人,我去山上捡些干柴,等下大顺回来,让他去山上弄点陷阱,看能不能捕捉到猎物。” 大顺就是仆人的名字。 “我和你一起去!”余慧芳挽起袖子道。 “我自己去就行,您哪里做的了那些。”孟麼麽笑着说。 “有什么做不了的,以后你做什么都带上我。”余慧芳执意要去。 “今天你就不要去了,这一出去就忘了时辰,免得大顺回来进不了门。”孟麼麽提醒她道。 “也是,那你快去快回。”余慧芳叮嘱道。 孟麼麽应声离去。 余慧芳一个人站在偌大的院子里,举目四望,竟觉得心生希望,她喜欢这种与世无争的地方,只要能见着玉瑶,什么条件好呀坏的,都无所谓。 深吸一口这山上清凉纯净的空气,余慧芳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走到自己的厢房,把之前的长衫都叠好,放进一块绸缎布里面包好,首饰盒也拿出来看了看。准备有需要的时候,把这些拿出去到沧州城换些银两。 ~ 玉瑶跟着玄空道长一路蹦蹦跳跳,对沿途的景色非常的好奇,嘴巴不停的问东问西。 道长非常耐心的一一解答,不知不觉抵达云岭峰。 道长意味深长的望着玉瑶,心里暗讨:果真天生异秉,与众不同。 这一路,玉瑶没叫一声累,没喊一声停,就这样到了云岭峰! 云岭峰乃岷山最高的一个山峰,上面云雾缭绕,怪石嶙峋,接近峰顶的地方有一处非常平坦开阔的地方,有座道观模样的建筑,很显眼的坐落在上面。 大门上方横着写有三个苍劲有力大字的牌匾——清风观! 玉瑶被一路上不断变换的环境吸引的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望着目光所及之处。 玄空道长领着她进了大门,只见院内有一个大大的圆形水池,里面铺面了睡莲,这个季节竟然荷叶翠绿,荷花鲜艳。 水池边上立了一只白色的仙鹤,悠闲自在的,不时用嘴巴撩撩水,再蹭到自己的羽毛上。 体态飘逸安详,在这云山之巅,白云之上,此情此景,恍若人间仙境。 “师父!这是何物?”玉瑶第一次见到仙鹤,禁不住脱口而出的问。 “仙鹤!”玄空道长笑着答。 “仙鹤~这名字好奇怪,嗨!你好,仙鹤!”玉瑶嘴巴嘟哝着,紧接着热情的和仙鹤打招呼。 “仙鹤不是名字,它是一只仙鹤,名字叫无之。”道长耐心的解释。 “无之~这个名字真别扭!”玉瑶撅着嘴说。 仙鹤无之伸长脖子朝着玉瑶鸣叫了两声,貌似是和她打招呼。 玉瑶开心的跑过去,小手试探着摸摸它身上的羽毛,无之竟没走开,玉瑶开心的“咯咯咯”笑了起来。 “玉瑶,随我来。”玄空道长引领她来到一间摆有香烛,墙上挂着一副人像的房间。画上的人身着格子道袍,手持拂尘,慈眉善目。 “跪下!” 玉瑶条件反射似的“扑通”跪下。 “三扣首,拜祖师!” “噔!噔!噔!”玉瑶悉数照做。 “玉瑶,明日开始为师教你识字。” “嗯,好!”玉瑶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005、误救罪龙 玉瑶被道长安排住在一个满屋缀满旗帆道符的房间里面。一张藤条编制的床,铺了一层草甸,这就是她的床。 这个房间,别说是孩子,就是成年的阳刚男子,独自一人居住也会瘆得慌。 但玉瑶却没半点不乐意,也许是她心智只停留在三岁的缘故,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爬上床,和衣而卧,或许是白天走了太多的路,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师父叫起来,来到一间有几张石板书案的房间。 已经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各自坐在书案前等候。 玄空道长把玉瑶给他们引荐了一下,二位少年向玉瑶颔首问候,玉瑶也学着他们的样子颔首回礼。 玉瑶走到其中一个石案前坐了下来,学着他人,打开案上的书籍。 玄空道长开始教他们识字。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玉瑶有模有样的跟着读。 不知不觉,早课结束。 “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一会儿。”玄空道长说完,转身离去。 玉瑶转过脸看着二位少年,眨巴着大眼睛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慕轩!”其中一个个头偏高,温文尔雅,眉目清秀的少年笑着说。 “我叫花毅行!”另一个矮壮结实,浓眉大眼的少年也面带微笑介绍自己。 “白慕轩、花毅行!嗯,我记住了。嘿嘿~”玉瑶咧开嘴天真的笑了起来,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 二位少年也被她感染的笑了起来。 “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玩了?”玉瑶眨巴眼睛,一脸的古灵精怪。 “当然可以!”白慕轩肯定的说。 “嘻嘻~”玉瑶站起来,开心的一蹦一跳往外面走去。 走出屋子,玉瑶到处东张西望,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稀奇,那么有吸引力。 走走停停,东摸摸西瞧瞧,不知不觉,玉瑶走到了道观大门之外。看着远处烟雾缭绕中的怪石,兴趣大发,一溜烟的跑开了去。 玉瑶在怪石中穿梭,绕来绕去,尽情的嬉戏玩耍,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儿。 她看到有一个岩石的底部有一个碗口大的洞眼,这引起了她的好奇心,走近跟前,把脸贴上去,睁大眼睛往里面看,竟看到里面黑咕隆咚。 把耳朵凑上去听,一开始很静,过一会儿她正准备起身离开。却听到一声微弱的叹息声,紧接着是若有若无的求救声:“救命!” 玉瑶睁大眼睛,继续把耳朵贴紧点,想再听听到底有没有声音。 “哗~轰~”玉瑶的脸紧贴的洞眼突然坍塌,整个人瞬间往下沉,除了耳边“呼呼”风声,其他什么也看不见,玉瑶终于慌了,“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随即又被重重的摔了一下,感觉应该是到底了。但是眼前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玉瑶害怕了,生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大气不敢出,瞪大眼睛想在黑暗中寻找到一丝光亮。 “救命!”声音微弱却非常清晰,貌似就在附近,不,很近! “你是谁?为何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玉瑶终于找到一个开口说话的对象,一股脑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先救我!我要水!”声音非常微弱。 “你在哪里?怎么救你?”周围太暗,玉瑶一动都不敢动。 “你往前走两步,脚下有水,你把水捧起来往前面撒。”对方貌似在强撑着说话。 玉瑶照做,两步以后蹲下来,地上果真有水,玉瑶两只小手并拢,捧起水来往面前撒,如此反复。 突然,眼前一亮,能看到了。 玉瑶看见自己面前不远处有一面石壁,石壁上有一幅长长的画,那样子看起来像是蛇, 却又不像蛇,比蛇大得多了,也比蛇威武多了,头上有角,腹部有爪,身上有鳞。 而且浑身发光,对,这光就是它身上发出来的。 “感谢救命之恩!您是我的恩人!”说话的就是画上的这东西。 “你会说话?你是什么东西?为何在此?”玉瑶满心疑惑。 “你能不能把我身上的钉子拔掉,之后我再慢慢说给你听。”怪物继续说。 “钉子?”玉瑶绕过脚下的小水塘,走近了细细看,果真发现画的周围有数根钉子,就是这些钉子把这幅画订在了石壁上。 玉瑶伸出小手拔石壁上最低的一根钉子,一下子就拔掉了。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能够着的都拔掉了,剩下的几根她够不着了。 “我够不到了!”玉瑶冲画喊。 “去找些石块垫脚!” 玉瑶照做,费力的拔了半天,还是有一颗够不着。 “你把我扯下来吧!”那画道。 玉瑶两只手一用力真的把画从石壁上扯了下来,画滑滑的,像是什么皮一样。 “把我拖到水塘里!”画继续说。 玉瑶照做,不过这画也太沉了,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只不过是一步之遥,好不容易才把画弄进小水塘。 画一入水,“腾”的一下,膨胀起来,变成了一个活的庞然大物。 玉瑶被吓的往后直趔趄。 “恩人莫怕,我是一条龙,被罚钉在此处,本来昨天就刑满了,还不见有人来放行,许是把我给忘了,你今日若不来,我必死无疑。”龙诚恳的说。 “我现在只是暂时无生命危险,想要恢复正常,必须到海里去,恩人请你到我背上来,抓住我的角,我要带你离开这里。”龙匍匐在地,低下头,请玉瑶骑上自己的背。 玉瑶上了这个庞然大物的背,抓住两个犄角。龙摆动身躯,周围风声阵阵,顷刻间就出了洞,来到一处碧波荡漾一望无际的海边。龙在岸边放下玉瑶,自己迫不及待的冲入水中。 ~~~ 三清观道观内,眼看着午饭时间到,还是不见玉瑶的影子,玄空道长和弟子们一起寻找,找遍了道观的角角落落,愣是没找着。 观外也寻了一遍,还是无果。 玄空道长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玉瑶命不该绝,肯定是顽皮不知道回来的路了。 不过跟自己入观第一天就失踪了,实在是无法和她母亲交代。事已至此,只怪自己太疏忽大意了,但求她能早点平安归来。 006、贵客来访 玉瑶站在岸边,望着沉入水中许久不见踪影的龙,一个人顿觉百无聊赖,这时她想到了师父,想到了娘。 也不知道他们找不着自己,会不会担心。 看看这周围陌生的环境,她都不知道回去的路该往哪里走。 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怅然若失的玉瑶,蹲下来用手指无聊的抠着脚下的沙粒。 水面上忽然狂风大作,玉瑶抬起头,看见那条龙精神抖擞的立在水上。 “恩人!我叫敖广,就出生在这片海里,因为做了错事,被钉在黑水潭的石壁上,那些钉子都是被施过咒语的,你能轻松的拔出,绝非凡胎。”那条龙,自称敖广,一会儿不见,精神了不少。 “哦!”玉瑶听着敖广的话,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随即道:“你能否送我回去?我想回去了。” “当然可以,你是要去岷山的云岭峰吗?”敖广问。 “云岭峰?”玉瑶并不知道自己师父所在的道观是什么地方。 敖广心想,她是从黑水潭上方掉下来的,那就把她送到那里,看看她能不能找到路。 它游到岸边,让玉瑶坐上背,叮嘱她闭上眼睛。 玉瑶悉数照做,只听得耳边风“呼呼”作响,身体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吹的差点抓不稳敖广的犄角。 顷刻间,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敖广让玉瑶睁开眼睛,往下看。 玉瑶慢慢的把眼睛睁开,看到自己骑在敖广的背上,悬在一个烟雾缭绕的半空中。下面怪石林立,隐约可见一座院落。 这地方应该就是师父的道观所在地。 看到这熟悉的一切,玉瑶非常高兴:“就是这里!” 敖广从半空中降落下来,刚到地面,玉瑶就从它背上蹦了下来。 “恩人留步!以后若有需要,随时呼唤我!”敖广本来还有话跟玉瑶说,可玉瑶脚一着地就一溜烟的跑开了。 道观的门长年不锁,因为这里一年到头也没有外人前来。 玉瑶轻松的就进了观中,院子里的仙鹤无之看到她,鸣叫了两声表示友好。 玄空道长听到仙鹤的鸣叫,匆忙出来,看到玉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 最后还是一脸愠色,叱责道:“你这是跑哪里去了?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我不知道我去了哪里!但是我到了好几个地方。”玉瑶眨巴着眼睛无辜的说。 这句话说的等于白说,玄空道长只好不再追问,厉声叱责:“下次不许再到大门外乱走!否则就要被打!” “哦!”玉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嘈杂的声音,让白慕轩和花毅行都跑了出来。 玄空道长训斥完玉瑶,一甩衣袖,气呼呼的离去。二位少年见师父走开,立马关切的问:“你这是去了哪里?我们找你找半天了!” “我不知道我去了哪里,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玉瑶一脸茫然。她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好了,不问了,回来就好!下次想去哪里,记得叫上我们。”看到玉瑶不知所措,白慕轩赶紧岔开话题。 道观外面这时传来清晰的马蹄声,马的嘶鸣声,夹杂着几声“吁~”的勒马声。 “娘!肯定是我娘来了!”玉瑶开心的大叫起来,撒开腿就往门外跑。 两位少年连忙跟她后面追了出去。 大门外来了两人,一老一少,各自骑着一匹骏马。 老的那位,四五十岁的样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穿一件二色穿花湛蓝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色微暗,两腮略显下垂。 年轻的那位,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父亲大人!梓阳哥哥!”花毅行见到二人,惊喜的呼喊。 玉瑶歪着头看着来人,一声不吭,神态显然有点小失落。 白慕轩冲二人拱手施礼:“见过花丞相!见过李公子!” 那位年长的就是当今丞相——花见灵,花毅行就是他的嫡子。 花毅行从小顽劣,不听教诲,万般无奈之下,花丞相才把他送到此地,让玄空道长管教。 自从跟了玄空道长以后,性情收敛了不少,丞相很是欣慰,索性就让他继续在此地由长老看管。 二人翻身下马,玄空道长此时亦到了门口,寒暄一通后,二人便牵着马随道长进入观内。 白慕轩把玉瑶拉到一旁,给众人让路。 玉瑶望着那个年轻人眼睛眨巴了几下,若有所思。她记得自己好像有个哥哥,叫李梓阳。但是看此人相貌又像又不像,记忆中她的哥哥没这么大。 “刚刚那个年轻的,是不是叫李梓阳?”玉瑶问身边的白慕轩。 “正是!你认识?”白慕轩好奇的反问。 “我记得我有个哥哥叫李梓阳,不知道是不是他?”玉瑶喃喃自语。 白慕轩被她的话弄糊涂了,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哥哥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都记不清,但又不好意思开口问。 走在前面的花丞相忽然转过脸来,指着玉瑶对玄空道长说:“道长何时收了位女弟子啊?” “丞相见笑了,此乃受人之托。”道长微笑着颔首答道。 “慕轩,今日有贵客到访,带师妹回避一下!” “遵命!” 白慕轩拉着玉瑶的手,小声道:“跟我来。” 玉瑶机械的跟着他,任由他往哪里走。 刚刚花丞相无意间的一问,把道长吓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朝廷还正在到处查找祸国殃民的“灾星”呢,万一他知道玉瑶的事情,那这孩子岂不是凶多吉少。 白慕轩机警聪敏,捕捉到师父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急忙把玉瑶带走。 花毅行则随着父亲一行,朝正殿走去。 随行而来的李梓阳竟对玉瑶一点都没认出来。 也难怪,玉瑶搬出李府的时候才三岁,现在已经十来岁,这么多年不见,多少有点变化,一时没想起来,也情有可原。 估计花丞相也就是随便一问,听了道长的回答就不再追问。毕竟玄空道长声名远播,有好多人都想投奔他的门下。 007、被蛇咬伤 道长领着丞相一行来到大殿,各自落座后,就聊起了花毅行。 “这孩子资质不错,将来必成大器!”玄空道长当着丞相的面,净挑好听的说。 “呵呵!不求他成什么大器,能成人就行,将来不要给我捅什么篓子,就谢天谢地了。”丞相苦笑着说。 “让您多费心了!”丞相向道长拱拱手。 “哪里哪里!能得到丞相大人的信任,贫道深感荣幸!”道长连忙颔首还礼。 自花毅行来云岭峰以来,丞相这是第二次到访,第一次是送孩子来的,这一次,不会是专程来看孩子这般简单,肯定还有其他事情。 道长也不直接问,陪着他东扯西扯。 无关紧要的话题聊了一会儿,丞相果然转移话题:“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请道长帮忙。” “何来帮忙一说,敬请丞相大人吩咐!”玄空道长一直在等着呢。 “想必你也听说了,圣上找人夜观星象,说有灾星降世,之前说是在沧州,最近又说在岷山。” “在岷山?岷山地势险要,人烟稀少,怎会有灾星?”道长面色微变,不过瞬间恢复正常。 “不就是说嘛!你长年在此,有没有觉得哪里有什么异样?”花丞相试探性的问。 “这个~”道长故作冥想状,许久又道:“赎贫道愚钝,还真没觉得哪里有异样。” “这岷山一共有多少村落?”丞相又问。 “就一个,且是只有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 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李梓阳,这时候突然开口:“我二娘住的岷山别院应该就在那个村落?我想去看看。” 道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要说不知道,这未免有点太假了,要说知道,他又不知道李梓阳目的何在。 早就听闻李府公子宅心仁厚,剑胆琴心,如若是他自己想见余慧芳,应该也无大碍。但假如是他母亲的意思,那就来者不善了。 道长脑子转了转,道:“哦,知道知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道长只能如此回答了。 “等下我要去看看她,还烦请道长给我指路啊!”李梓阳很是兴奋。 之前玉瑶没搬出李府之前,李梓阳很喜欢逗她玩。玉瑶母女搬出府后,也是常常想念,怎奈自己的母亲一直很抗拒自己询问此事。 李梓阳后来索性不在母亲面前提及玉瑶母女,但心里却一直挂念。 大夫人对玉瑶母女的事情也是尽力瞒着儿子,不想让他牵扯其中。 花丞相这次前来也没准备一定要找着“灾星”,只是想在看望儿子的同时,打探一下情况虚实。 这花丞相出行,一般都是众多随从,前呼后拥,今日身边就跟了李梓阳一人。 可见李梓阳的实力绝非一般,也足见他深得丞相的信任。 得知丞相的来意,道长起身颔首道:“不然,贫道带大人和公子到下面的村落里转转,看看能否找着什么线索。” “如此甚好!那就骚扰道长了!”正和丞相的心意。 ~~~ 一行人骑着马向着村落驶去,快到了的时候,远远就望见岷山别院,鹤立鸡群的矗立在那里。 到了跟前,李梓阳翻身下马,前去敲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大顺从大门里面探出头来,看到李梓阳,连忙出来行礼。 “少爷,你怎么来了?”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合适,但已经收不回来了。 “我来看看二娘,听闻玉瑶妹妹的事情,很是痛心,不知道二娘现在怎么样了?”李梓阳非常的平易近人,说明来意。 “夫人她~她~进山捡柴火去了。”大顺实话实说。 “进山捡柴?这是怎么回事?”李梓阳闻言,眉头一蹙。 说完翻身上马,往山里面奔去。 半路上看到孟麼麽惊慌失措的奔跑过来,李梓阳勒马停住大喊:“站住!为何如此惊慌?我二娘呢?” 本来就惊魂未定的孟麼麽被李梓阳一声呵斥,呆呆的定在那里,不停的哆嗦。 “孟麼麽莫怕,出了什么事?快快说来!”李梓阳缓和了一下口气。 “少爷~夫人她出事了!”孟麼麽略带哭腔。 “快上马,速带我去!”李梓阳一把把孟麼麽拉上马背,让她带路去寻余慧芳。 孟麼麽七拐八拐把李梓阳带到一处峭壁跟前,只见地上凌乱的散落了一堆干柴,还有零星的血迹,独独不见余慧芳的影子。 “刚才就在这里,有一条蛇咬住了夫人,我把蛇赶走,才回去喊人。”孟麼麽指着有血迹的地方说。 “二娘,你在哪里?”李梓阳大声的呼喊,声音在空旷的山中回荡好久。 “我在这儿!”余慧芳微弱的声音从斜上方传了出来。 李梓阳寻着声音望去,只见离自己不远的一颗矮松树上挂着一个人。 赶紧快步上前,纵身一跃,把余慧芳从树上携了下来。 轻轻把余慧芳放在地上,只见她右腿脚踝处有个伤口。李梓阳从衣摆上扯下一块布,把伤口上方扎紧,拿起她的脚踝就准备吸血。 “少爷使不得!”孟麼麽大声制止,并跑上前试图把少爷拉开。 李梓阳一甩胳膊,孟麼麽立马趔趄着倒退了几步。 李梓阳在伤口上猛吸了几口,再把嘴里的污血吐出来。 从伤口周围的颜色和吸出的污血来看,并非是毒蛇所伤。 “二娘,你为何到了树上?”李梓阳一边帮余慧芳包扎伤口一边问。 “刚刚跑来一只野猪,我怕它攻击我,就爬到了树上躲起来。”余慧芳狼狈不堪。 “你是怎么照顾二娘的?”李梓阳厉声质问孟麼麽。 “老奴知罪!”孟麼麽诺诺的说。 “莫要怪她,是我自己要跟来的。”余慧芳受到如此惊吓还替孟麼麽说话。 “二娘,我现在送你回去!” 把余慧芳扶上马,让她握住缰绳,待她坐稳,照马屁股上一拍,马儿撒开腿奔跑开去。 见二娘已经走远,李梓阳瞪着孟麼麽大声质问:“这一切是不是都与你有关?” 孟麼麽吓得浑身一哆嗦,低着头一声不吭。 008、原来如此 孟麼麽走在李梓阳身后,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不由得心头一紧,看来少爷一定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玉瑶妹妹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听实话,如有假话,定不轻饶!”李梓阳面露杀气。 “少爷,此事我并不知情啊?”孟麼麽极力想把自己摘干净。 “我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怎会如此问你,你还不说实话?”李梓阳已经大怒。 “我,我~不敢说~”孟麼麽吞吞吐吐。 “只要是实话,恕你无罪!” “好,我说~” * 孟麼麽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十年前,在李府的时候。 大夫人一直以来都非常信任看重孟麼麽。 老爷娶了余慧芳以后,对大夫人冷落了不少,这让出身名门,心高气傲的大夫人,心里窝了一团无名之火。 紧接着玉瑶出生,老爷更是欢喜的不得了,每天几乎寸步不离二房。 孟麼麽看着大夫人每天愁容满面,日益憔悴,心里非常不忍,便自己请命,去伺候二夫人余慧芳。以便寻找机会给大夫人出气。 经过长时间的谋划,机会终于来了,孟麼麽向大夫人献上一计:请外面的高人把玉瑶的魂魄捉去,让她一直昏迷不醒,然后再向老爷施压。 就在玉瑶过三周岁生日的时候,全府上下都为此事张灯结彩,忙忙碌碌。大夫人让请来的高人混进府中,乔装成仆人的模样,趁人不备,把玉瑶的魂魄收走。 这之后的事情,就都清楚了。 说到这里,孟麼麽胆怯的瞥了一眼李梓阳,只见他俊美的脸已被气的扭曲变形,拳头紧握,一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样子。 “我再问你,玉瑶妹妹真的夭折了吗?”李梓阳强压怒火,继续追问。 “没有!小姐活的好好的!”孟麼麽赶紧讨好似的说。 “你是说,玉瑶就在岷山别院!”李梓阳闻言一惊,这若要被丞相大人知晓,岂不麻烦。 “小姐如今不在别院,两天前云岭峰的玄空道长前来把她带走,说是要收小姐为徒。”孟麼麽一字不差的把所有事情都讲给少爷听。 李梓阳回想起在云岭峰遇到的女孩儿,想必就是玉瑶。看来玄空道长有意对丞相隐瞒此事。 “此事不准再向我母亲汇报!若我二娘母女再出什么叉子,唯你是问!向来善恶终有报,一切皆有因果,你这么大年纪难道这点道理不明白吗?我母亲被嫉妒蒙蔽了身心,你不劝阻,还怂恿她害人!”李梓阳越说越气。 “老奴知罪!老奴知罪!以后定会按少爷吩咐,好好做人!”孟麼麽吓得嘴直哆嗦。 “今日暂且饶你一回,以后若再敢造次,定当重罚!现在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吧?”李梓阳撂下狠话。 原来孟麼麽就是大夫人派到余慧芳身边的卧底,余慧芳却一直混不知情,认为她对自己忠心不二,对她心怀感激。 “知道了!少爷!”孟麼麽连忙应答。 就在这时,大顺骑着马来寻少爷,正巧遇上。 大顺让李梓阳骑马先回,自己陪孟麼麽在后面走。 回到别院,花丞相已经等着急了,李梓阳和二娘寒暄几句,就随玄空道长和花丞相去村里寻找有关“灾星”的线索。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李梓阳、花丞相就在此处和玄空道长道了别,各自回去。玄空道长则满怀心事,他不清楚李梓阳此行的目的,怕玉瑶的事情再生枝节。 ~~~ 且说白慕轩拉着玉瑶一路小跑,来到观外,躲在一处乱石之中,白慕轩坐了下来,望着远处发呆。一身素衣,也掩盖不了他身上散发出的英姿飒爽之气。 玉瑶无聊的乱瞅,她想去找自己之前掉下去的地方,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具体的方位。 索性不想了,把注意力放在了白慕轩的身上。 “喂!你在看什么呀!”玉瑶看着发呆的白慕轩问。 “没看什么!”白慕轩微笑着回过头说。 “你是不是想家了?”玉瑶又问。 “我没有家,我是师父下山的时候捡来的!”白慕轩依旧面带微笑,像一个处事不惊的大丈夫似的。 “啊?那你也不知道你娘是谁了?”玉瑶很惊讶,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不知道!”白慕轩表情一直很平淡。 “好可怜啊!”玉瑶嘴巴一撇,眼睛里立马有亮晶晶的东西闪烁。 “我没觉得我可怜啊!”白慕轩看着玉瑶的样子,笑着说。 “你做我哥哥吧!我以后就叫你慕轩哥哥!”玉瑶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快,一下子又变得兴高采烈起来。 白慕轩看着她自娱自乐的样子,甚是可爱,不假思索的说:“好啊,以后我就叫你玉瑶妹妹!” “好啊好啊!”玉瑶开心的拍起手来,一脸的阳光灿烂。 “我记得就在这附近,有一个洞,那里面有条龙。”玉瑶神秘的对白慕轩说。 “什么?龙?哪个洞里面有龙?”白慕轩被玉瑶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嗯!洞里面有龙!”玉瑶认真的点点头。 “你看到啦?果真?”白慕轩半信半疑。 “嗯!真的!它把我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又把我送了回来!” 白慕轩看着玉瑶认真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好奇的追问:“龙长的是啥模样?” “身体很长,有爪子,有角,有尾巴,嗯~”玉瑶一时不知道该怎样描述她所看到的龙的样子,着急的蹙紧了眉头。 “好了,说不上来就不要说了,你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师傅?” “为什么要告诉他?”玉瑶眨巴着眼睛,不解的问。 “小孩子有什么事情,都要跟大人说的,因为小孩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白慕轩耐心的解释。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为何要告诉他?我偏不!”平日里玉瑶都是咋说咋好,没想到这么有个性。 原来脾气好和个性强并不冲突。白慕轩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刚刚的耐心解释,倒显得自己多幼稚一样。 “你也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师傅,不然和你绝交!”玉瑶瞪着白慕轩凶巴巴的说,貌似这样才能让别人信服。 “好好好!我不说,我保证不说!”为了让玉瑶相信自己,白慕轩一本正经的竖起两根手指起誓。 009、私自出山 五年后。 又是一年中的人间四月天,莺歌燕舞,暖风习习,花红柳绿,生机盎然。 花毅行早已经下山回府,云岭峰上又来了几位十多岁的新人。 玉瑶已经亭亭玉立,出落得像个大姑娘了。 白慕轩英姿飒爽、玉树临风,正值人生最好的年华。 玉瑶最近几年经常下山看望母亲,当下这么舒适的季节,自然少不了三天两头的往别院跑。 “娘,你看这花多美,快帮我带上!”玉瑶在别院的菜地里摘了一朵野花,缠着母亲帮她戴上。 余慧芳正在菜地里拔草,手上沾满了泥土,被她粘的没办法,只好停下来把手拍了拍,又往身上擦了擦,这才接过玉瑶手里的花,帮她戴上。 玉瑶开心的摇晃着头:“好看吗?” “好看好看!我家玉瑶怎么样都好看!呵呵~”余慧芳望着玉瑶自恋的模样,开心的笑着,眼角不知何时已爬满细纹。 “娘,慕轩师兄过几天要出山,我想随他到外面看看。”玉瑶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行,女孩子家的,瞎跑什么,老实待在山里就行,外面那般凶险,岂是你女孩子能应付得了的!”余慧芳听完玉瑶的话显得甚是激动。 “娘,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呢!”玉瑶撅起嘴巴表示抗议。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若出山,娘就不活了!”余慧芳语气决绝。 “好了,女儿听您的,不走还不行吗?”玉瑶看母亲反应如此强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作罢。 “对了娘,这几天师父要考核我们,这次回去可能要过些时日才来看您,你若没事也不要前去看我,最近观里都会很忙。”离开别院时,玉瑶跟余慧芳说。 “好的,知道啦!不过你一定不要出山哦!”余慧芳再次叮嘱。 “一切都听娘的!”玉瑶调皮的朝母亲做了个鬼脸,挥手告别。 从云岭峰到别院这条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玉瑶来来回回都是徒步,从来不觉得累。 既然娘不让我出山,那我就瞒着她,偷偷的溜出去。玉瑶心想,只要自己出去后,快点回来,应该问题不大。 想到这里,玉瑶心情倍好,脚步轻盈,嘴里哼着欢快的曲调。 回到道观,玉瑶把白慕轩拉到一边,悄悄的问:“你出山能不能带上我?” “带上你?不能不能!那样师父会惩罚我的!”白慕轩头摇的像波浪鼓似的。 “哼!胆小鬼!爱带不带,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偷跑出去!”玉瑶嘟着嘴气呼呼的说。 “好吧好吧,只要你能偷跑掉,我就带你去!”白慕轩每次都拗不过玉瑶。 “好!就这么说定了!”玉瑶用力的拍了一下白慕轩的肩膀,非常的开心。 转眼到了白慕轩出山的日子,玉瑶提前跟玄空道长说自己要去别院看望母亲,老早跑到白慕轩出山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白慕轩这次出山,是要去擒狼人的。 沧州城外有个村寨叫坝子坡,最近几个月家禽经常丢失,有人在田间农忙,也遭到过袭击。目击者称,吃掉家禽和袭击人的是一个浑身长着毛,体型像人的怪物。 这怪物有尖利的爪子,行动迅速,身体灵活,力气大,而且会说几句简单的人话。 这不,前段时间看上了村中一位姑娘,硬是到人家提亲,把日子就定好了,就在三天后。 这户人家为了保住女儿,就到云岭峰来求玄空道长帮忙除害。 玄空道长看着已经成年的白慕轩,有意让他出去锻炼锻炼,就派他出山,去为村民除害。 白慕轩拜别师父,一个独自下山,走了许久才追上玉瑶,师兄妹二人结伴往坝子坡。 路上白慕轩把此行的目的跟玉瑶说了,玉瑶问:“你想好用何方法去擒狼人了吗?” “几下还不把它给劈了,还需要想什么方法?”白慕轩不屑的说。 “若真能如此甚好,假如你奈何不了它呢?”玉瑶继续问。 “一个畜生,我会奈何不了它?”白慕轩显然不愿去想这个假如。 玉瑶不再作声,除了用武力,她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对付狼人。 二人头一次下山,好奇心驱使,走的很快,没几个时辰就看到了坝子坡的影子。 进了村寨,家家关门闭户,一点生机都没有。可能都是畏惧狼人,躲在屋里了。 二人无奈只好去敲一户人家的门:“有人吗?我们是岷山云岭峰来的!” 如此重复,叫了几遍,才从里面传出半信半疑的声音:“你们是岷山来的?” “是的!我们是从岷山云岭峰来的!”玉瑶大声的回答。 可能是听到女孩子的声音,里面的人少了点顾虑,把门打开了一点缝隙,露出一只眼睛往外看。 看到玉瑶和白慕轩二人,这才放心的把门打开,高兴的说:“可把你们盼来了,快快请进。” 进了这户人家的小院,开门的老者上下打量着这二位年轻人,一脸不可思议的问:“你们两个~就是来除狼人的高人?” “高人谈不上,不过我们的确是来帮你们除狼人的!”玉瑶嘴巴最快,非常自信的说。 “你们屋内稍事歇息,我来通知大伙。” 老者说着把他们二人请进屋,自己则一路小跑着往门外走去。 就听老者在外面喊:“乡亲们!快出来,岷山云岭峰高人来了!” 不一会儿,小院门口就聚集了好些人,男女老少都有,都想目睹“高人”的真面目。 这时有一位年老的妇人,领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进到院子里,往地上一跪,冲着屋内说:“请高人救救我闺女!” 玉瑶和白慕轩赶紧跑出来将她们搀扶起来:“老人家这是要折煞我们!” 此老妇的闺女正是狼人过几日要迎娶的对象。 “老人家莫急,我们大家一起来从长计议。”玉瑶安慰道。 玉瑶和白慕轩走出小院,跟大家说:“大伙都把有关狼人的事情都说一下,我们好想对策。”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玉瑶和白慕轩从村民的介绍中,总结出狼人的特点:虽凶猛但也并不滥杀无辜,随伤过人,但至今还没杀过人。 010、狼人娶亲 “师兄!距离狼人来娶亲还有两日,不如先会会它,摸摸它的实力,如能轻易能擒住那就罢了,如若不易对付,再从长计议。”玉瑶听完村民们的描述,给师兄建议。 白慕轩想了想,觉得可以试一试。乡亲们一起总结了狼人出没的时间和地点,决定弄点诱饵诱惑它。 村民们杀了一头猪,刷洗干净,天黑的时候在狼人经常出没的樟树林里架起来用火慢慢烤。不久,扑鼻的香气就四面八方的散漫开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眼看着整只猪即将要烤熟的时候,树林深处传来了沙沙的声音,似风声更像是脚步声,沉重急促。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过,往烤猪方向猛扑过去。 白慕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剑一劈,刺中了狼人的左臂,狼人嘶吼一声,一个饿虎扑食整个身体朝着白慕轩压过去。 白慕轩立马脖子后仰,两腿跪地,身体顺势向后倒,手中的剑直指狼人的腹部。不料这狼人反应灵敏,在剑尖就要碰到身体的时候,硬是把身体控制住了,停止了动作。 此时玉瑶赶紧来助阵,出手帮忙。狼人稍微楞了一下,转身就跑,弄的白慕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稍迟疑了一下,才追了上去。怎奈狼人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看来狼人智商不低,知道知难而退。此次失利,再想硬攻恐怕已不可能,只能再好好商讨一下,换个策略。 众人把烤熟的猪抬回村内,分给每家每户。 如此一折腾,已经深夜,玉瑶师兄妹二人也回到村民们安排好的地方歇息。 两天后就是狼人娶亲的日子,不知道它经历过今天的阵势之后,会不会准时前来。 玉瑶辗转反侧,一时想不出对付狼人的良策。 和狼人对峙的时候,玉瑶看到狼人的模样,浑身长着长长的毛,面部已有几分人像,能像人一样直立行走,愤怒张嘴的时候,看到嘴里面还有两颗长长的獠牙。 此怪物定是有灵性的狼修炼而成,应该有几分的修为,不然不会躲过师兄妹二人的合击。 到底此怪物的修行道行有多深,还是未知。 玉瑶脑海里忽然间有个大胆的想法:自己假扮新娘。 想到这里,玉瑶翻身下床,走出房间,来到白慕轩房间的外面,轻轻的敲门。 “谁?”白慕轩警觉的问。 “师兄,是我。” 白慕轩起来打开门,让玉瑶进屋:“这么晚了,你怎么不休息?是不是睡不习惯?” 白慕轩关切的问。 “我有事跟你商量,关于狼人的。今日一战来看,此物不容小觑。”玉瑶小声说,一根手指压住嘴,示意师兄也小点声。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对策?”白慕轩压低声音。 玉瑶附在他耳朵上,把自己的想法如此这般的跟他说了。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白慕轩听完玉瑶的一番话,俊美的脸上立马露出担忧之色,极力的反对。 “师兄放心,即使有什么差错,我也能全身而退,跑路我可是有一套的。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去安排。”玉瑶说完,转身径自离开。 “玉~”白慕轩张开嘴想阻拦她,可玉瑶已经走出屋外,白慕轩无奈的摇了摇头。 玉瑶心智成熟的很快,五年前她刚醒来,已经有十来岁,心智却只有三岁左右,现在十五岁,心智看起来比成年人还成熟。 头脑转的特别快,白慕轩时不时的被她的奇思妙想所惊呆。 白慕轩了解玉瑶的性格,她决定了的事情,肯定会付诸行动的。事已至此,只好全力配合了。 第二天一大早,玉瑶就起来去即将要被狼人迎娶的那户人家,给她们说明自己的计策,以及需要他们做的事项。 ??? 迎亲的这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这满目旖旎风光和人们的焦虑不安的心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家都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狼人来迎亲。早上没任何动静,中午亦没有任何动静。 太阳即将落山时,从村寨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唢呐声。声音渐渐清晰,紧接着越来越近。 终于望见了迎亲的队伍:前面几个唢呐手吹吹打打的带队,后面跟着身着大红喜袍,胸带大红花的狼人,四个轿夫抬着大红轿子走在最后。 看来这狼人甚是懂得当地的娶亲风俗习惯,弄的像模像样。 队伍径直走向女方家中,新娘子早已梳洗打扮好,头顶着大红盖头准备停当。 狼人来到女方父母面前,双膝跪地,拜了三拜道:“岳父岳母大人在上,小婿这厢有理了!今后我定会好好善待娘子,孝敬你们!” 女方父母礼貌的说:“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天色不早了,快快上路吧!” “谢过岳父岳母!” 狼人随即起身走到新娘子身边,深鞠一躬:“娘子请上轿!” 玉瑶假扮的新娘子挪动碎步,跟着狼人上了轿子。狼人向女方父母深鞠一躬告别。 路上,狼人问新娘子:“我说娘子,那日我去提亲,你和岳父岳母一脸的不情愿,本来以为今日你会哭哭啼啼,没想到你竟一声没吭,非常的顺从。你果真是真心愿意嫁给我?” “愿意!”轿子里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轿子外面的狼人闻言,喜出望外,有种直登云峰的飘忽感。这幸福来的有点太快,狼人一时间高兴的手足无措。 迎亲队伍,一路走的非常快,七拐八拐,到了掌灯时分,就到了一个高山上面的石洞里。 洞里面灯火通明,张灯结彩,数十张十桌上摆满了酒肉佳肴,好多浑身长毛的狼人正在把酒言欢。 见迎亲队伍回来,都回过头来看热闹,一起嚷着要见见新娘子:“大王,把新娘子盖头掀了吧!” 新娘子隔着盖头对新郎官说:“相公!奴家害羞,不想在这里!” “好好好!我带你到房间里面去!”狼人跟在座的各位打了声招呼,就把新娘子带走了。 原来娶亲的狼人是这里的大王,足见它还是很有实力的。 011、活捉狼妖 新房也是一间石头房子,里面陈设都是石头做的,只是到处铺满了红绸子,一眼就看得出是结婚的新房。 一张偌大的石头床上铺了一张大大的兽皮,上面盖了一床大红色的被子。 “相公,你今日千万莫要饮酒,不然奴家刚到此地,人生地不熟,无人照料,会害怕的。”新娘子又软声软语的说。 “好好好!今日不饮酒!全听娘子的!”狼人大王连忙答应。 ??? 且说坝子坡这边,白慕轩等狼人的迎亲队伍走远后,顺着玉瑶一路留下的标记,跟了上去。 跟到石洞跟前,就进不去了,只好找个隐蔽的地方先躲起来,伺机而动。 夜色已深,狼人大王的石洞内,众宾客皆已散尽,留下酒席之后的一片狼藉。 狼人大王听从“新娘子”的吩咐,滴酒未沾,满心欢喜的回到洞房。 “新娘子”听到狼人大王进来,又开口了:“相公,今日奴家身体不适,不能与你同床共寝。你我现在已是夫妻,来日方长,想必相公也不会在乎这一晚!” 狼人大王一听,无奈的说:“好吧!那我今晚到别处去歇息!” 听到狼人大王真的走出“洞房”,假扮“新娘子”的玉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想到这怪物还挺有人性。 白慕轩在外面一直保持高度警惕,只要听到有什么异常响动,立即就会冲进去。 按照计划,今晚如若没事,第二天就好办了。 玉瑶也是一夜不敢合眼,她可不敢轻易相信狼人大王。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早上,洞里来了许多小点的狼人来打扫清理头天晚上宴席的残物。 玉瑶起来,还是以害羞为由,轻纱遮面,有意的走到洞门口往远处张望。 狼人大王见状问:“娘子是不是想家了?” 玉瑶说:“奴家并非想家,我来之前,父母跟我说,第二天要回门,让他们看一眼,这样他们便放心了,他们担心你把我给吃掉。” “哦!原来如此,也对,民间风俗的确是这样!那好,我和你一道回门!”狼人大王非常的通情达理。 “好的!” 狼人大王准备了一些礼物,和玉瑶假扮的“新娘子”一道回娘家。 玉瑶依旧坐着轿子,狼人大王在旁边跟着。 白慕轩看到玉瑶坐上轿子出来,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狼人新郎官一行来到真正的女方家里,早已备好数桌酒菜,来款待回门的“女儿女婿”。 等狼人带过来的都落座后,众乡亲你一杯我一杯的过来劝酒。 酒过三巡,狼人一行都有了几分醉意,乡亲们立马拿出刀叉,把它们当场治住。 狼人一行见状大惊,酒亦醒了一半。想起身反抗,怎奈屁股都粘在了凳子上,凳子都是铁质的厚重的不得了,狼人一行硬是有力使不出来。 原来这都是玉瑶事先设计好的,狼人一行刚到村口的时候,大家就把烧成糊状的麦芽糖倒在了特制的板凳上面。 狼人们不知内情,坐上以后,由于毛长,整个屁股就被粘在重重的铁凳子上,动弹不得。这时候只能任乡亲们宰割。 乡亲们把狼人一行都用绳索五花大绑起来,准备用箭射杀。 “慢着!我想最后见一次我家娘子!”狼人大王忽然大声喊。它想知道这一切到底与新娘子有没有关系,因为直到现在它都认为“新娘子”没这么坏。 早就赶到的白慕轩这时候走了出来:“孽障!我且问你,你不好好修行,为何出来祸害乡亲!” “大侠饶命啊!都怪我一时糊涂!我与众子孙在黑木崖已经苦修了二百多年,眼看即将化成人形,前段时间下山看到人类这般弱小,就肆无忌惮的抢了他们的牲畜,做了好多糊涂事。”狼人大王痛哭流涕的忏悔着。 “念你没有伤人性命,又有悔过之心的份上,暂且饶你性命!死罪可饶,活罪难逃!”白慕轩厉声说道。 狼人大王不知道活罪是怎样的惩罚,它现在心里面想的还是最后见一眼“新娘子”。 于是有点好意思诺诺的说道:“能否让我再见一下我的娘子?” 人群中已经有人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玉瑶此时走到狼人大王面前,轻轻的把脸上的面纱揭掉。 “你且看看我是谁?”玉瑶怒目而视。 “怎么是你?”狼人大王想起玉瑶就是前几日在樟树林里袭击自己的人。 “对!新娘子就是我!之前的那个姑娘并不想嫁给你,就是她们一家请我们下山擒你!”玉瑶眯着眼睛,把真相告诉这个自以为是的狼人大王。 狼人大王听完玉瑶的一番话,浑身一摊,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精打采,看得出来内心受到的打击不小。 “师兄,我们把它押上云岭峰,听候师父发落吧!”玉瑶建议。 “嗯好!”白慕轩点头表示赞同。 师兄妹二人把其他的狼人都放了,警告它们日后要好好修炼,不得祸害乡邻,不然它们的下场就会跟狼人大王一样。 然后和村民们告别,押着狼人大王返回云岭峰。 快到云岭峰的时候,玉瑶有意的停下来,让白慕轩一个人押着狼人大王。 她是怕师父知道她私自下山的事情,怪罪于她。 玄空道长对白慕轩此次的表现非常的满意,好好的表扬了他一番。 至于狼人大王,玄空道长见他有点慧根,也有点善缘,就罚他回到自己的黑木崖闭门思过,不准再下山,否则定不饶恕。 狼人大王千恩万谢的谢过道长,保证日后不会再做糊涂事了,一心一意的修行。 玉瑶则晚一日回到云岭峰,跟道长说母亲身体不适,多陪了几日。 道长竟信了她的谎话,没再追问。玉瑶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第一次私自下山竟如此完美。回想起捉狼人大王的一幕幕,觉得非常的惊险刺激,真是不枉此行。 见到师兄白慕轩,高兴的手舞足蹈,玄空道长看着玉瑶的举动,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小孩子的伎俩,怎么能骗过高深莫测的玄空道长,只不过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012、再次下山 有了第一次的下山经历,玉瑶开始盼望着下一次的出逃机会快点来临。 每天都处在云里雾里的云岭峰,没有世俗的纷纷扰扰,没有都城的声色犬马,祥和而安静,真乃修行的好处所。 对于年轻气盛,正值爱冒险年纪的李玉瑶来说,这里未免有点太过死气沉闷。 早就听别人说过,沧州城白天车水马龙,夜晚灯火通明,街道上人来人往,各种商贩云集,好不热闹。 玉瑶好想去看看如今的沧州城是个什么景象。残留在记忆深处,对沧州城隐隐约约的印象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模糊不清。 她想去看看自己三岁之前待过的李府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还想去看看十多年未见的亲生父亲,哪怕在远处偷偷的望一眼也好。 这一日,玉瑶上过早课,趁师父没注意,便偷偷的溜出了道观,顺着山路,一路头也不回往山下急奔而去。 虽是春末夏初,晚上还是有点凉的,好在玉瑶长年在云岭峰生活,适应了阴冷的环境。她走时匆忙,就带了一身母亲给她准备的换洗衣服。 所谓出生牛犊不怕虎,她不知道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有多凶险,也不知道到了外面如何与人交流沟通,就这么莽莽撞撞,稀里糊涂的就独自下山了。 玉瑶按照之前准备的路线一路狂奔,到了日头快落山的时候,终于看到沧州城的城墙。 到了这里人流量就多了起来,老幼妇孺,骑马的坐轿的,挑担的提篮的,各色人等,有的从沧州城出来,有的进去。 玉瑶这时候觉得饥肠辘辘,走了几个时辰,一直没歇息也没吃东西,肚子现在饿的咕噜噜的直叫唤。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竟不知该怎样获取食物,听母亲说沧州城里面的人都使用钱币买东西。 自己在云岭峰上吃的都是打猎种菜而来,穿的衣服也都是母亲送来的,从来没接触过钱币,更不知道如何用钱币换取物品。 学!玉瑶脑子里一闪而过的这个字,让她着实开心不已,看别人怎么做自己便怎么做。于是仔细观察着进城的一些人。 有一对父子模样的人推着一个独轮车,车上放了一个有些犯旧的木箱,从玉瑶的身边走过。玉瑶赶紧走上跟前帮忙推车。 “多谢姑娘,我们能推得动,不劳烦你了!”父亲模样的男子有礼貌的说。 他看了看玉瑶的四周,问:“姑娘是独自一人来沧州城?” 玉瑶想了一下回道:“正是!” “来投奔亲戚还是?”那人继续问。 这人有四十来岁,长得尖嘴猴腮,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跟着的年轻人约莫十七八岁,倒是有着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我来投奔亲戚!”玉瑶随口扯了个慌。 “你们这是为何进城?”玉瑶开始问起他来。 “我们父子俩是走江湖卖艺的!”父亲模样的男子笑着说。 卖艺?这个名词玉瑶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的。又不好多问,就不懂装懂的“哦”了一声。 父亲模样的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玉瑶说着话,跟随着一起推车的年轻人一直没吭声。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进城的大门前,玉瑶不由得有点紧张,她不知道进城后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到时候该怎样去应付。 不过不管怎样还是进了城,玉瑶紧紧的随着卖艺父子俩往城中走去。 越往里面走,越热闹。卖艺的父子走到一个繁华的街道,找个地方停了下来。眼看着太阳落山,天色暗了下来,街上依然还是人来人往。 年轻人看到玉瑶也跟着他们停了下来,终于开口说话:“我们今晚打算就在此地表演,姑娘还是趁早到你亲戚家去吧!” 玉瑶脑袋迅速的转了转,笑着回答道:“我想看看你们的表演!” 年轻人嘴角勾起,浅笑了一下,不再吱声。 父子二人很快寻了一块空地,把独轮车上的木箱子打开,拿出一面锣,开始吆喝起来。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独家绝技表演,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年轻人此时已勒紧要带,在空地上舞起剑来。 不一会儿,就聚集了好些人。随着年轻人身体的上下腾飞,剑在手中到处飞舞。场外已有人扔掷钱币过来。 父亲模样的男子向人群拱手不停的道谢。 玉瑶终于明白,“卖艺”是怎么回事了。她看着不断抛下的钱币,心想:这样子的话,我也可以啊! 于是对年老的那人说:“我也来试试!” 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场内。只见她脚尖轻轻点地,人蹭的一下腾空而起,在空中接连变换了好几个招式,才落到地上。 围观群众见到这一幕,瞬间掌声雷动,叫好声不断,不停的有人仍钱币。 卖艺的父子二人被玉瑶的举动惊吓到了,他们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竟有如此的身手。 年轻人停下了手中的剑,意味深长的望着玉瑶。 玉瑶从他手里夺过剑,舞弄起来,她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柔中带刚,变换莫测,且快如疾风。 围观群众叫好声此起彼伏,扔钱币的越来越多。 由于肚子实在是太饿了,玉瑶舞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年纪大点的男子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也难怪,他们的表演差玉瑶太多了,玉瑶这一出手,观众可能根本就不屑于看他们的表演了。 “今天的表演到此结束,感谢各位父老乡亲的捧场!”年纪大点的男子把锣翻过来,把地上的钱币捡起来全都放在里面,然后对围观群众再次拱手感谢。 这就结束了!玉瑶心想:我得拿点钱币买东西吃。 “能不能给我几枚钱币,我去买点东西吃。”玉瑶试探性的问。 年轻人用手抓了一把钱币给玉瑶,说:“给!这是你自己挣的,当然可以拿去!” 年长的抽搐了一下嘴巴,貌似想制止儿子,最终还是没出声。 玉瑶接过钱币,想到自己的肚子马上就能大快朵颐,非常的开心。 “多谢二位!就此别过!”说完就去寻找卖吃的地方。 013、惹祸上身 夜色不知不觉已四散弥漫开来,街道两旁的店铺门口都挂起了灯笼,各式各样,色彩纷呈,看来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沧州不夜城——“弯柳巷”。 玉瑶揣着刚刚挣来的钱币,得意洋洋的顺着街道寻找卖吃的地方。 “糖葫芦!卖糖葫芦喽!” “烤红薯!卖烤红薯喽!” ……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玉瑶一时间不知道该买点什么。 烤红薯自己经常吃,因为母亲每年都种,糖葫芦这种东西,自己记得小时候吃过,应该很好吃。 玉瑶走上前去学着别人的样子:“给我一串糖葫芦!” “好嘞!”小贩满脸堆笑,拿了一串糖葫芦给玉瑶。 玉瑶拿了一枚钱币给小贩,小贩伸出双手笑眯眯的接了过去。 玉瑶第一次买东西,并不知道问价,更不知道讨价还价。小贩收了钱没作声,也不知道多不多,玉瑶也懒得管它了,现在对于她来说,最想做的事就是吃糖葫芦。 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那种又酸又甜的感觉瞬间润满了喉咙,真的是太好吃啦。 “嗯!不错!”玉瑶开心的自言自语。 但是光吃这个貌似也填不饱肚子,于是又买了一个烤红薯。把这些东西全部吞进肚子里,玉瑶满意的点了点头。 灯火通明的街道,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啥时辰。 玉瑶东瞅瞅西瞧瞧,眼前的任何事物对她来说,都有足够的吸引力。 走着走着忽见前面有一堆人围成一圈,时不时的发出喝彩声。 玉瑶被好奇心驱使,走到跟前,踮着脚往里面瞅,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她围着人群转了一圈,还是没能看到里面是干啥的,想往里面挤,发觉都是男人,只好作罢,准备离开。 “咦~这位姑娘,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迷路了?”有人注意到了玉瑶。 玉瑶不想理他,扭头就走。 “欸~别着急走啊!小爷我送你回去!”那人说着就伸手想拉玉瑶的胳膊。 玉瑶迅速的抬起手臂朝他脸上甩了一耳光。那人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被打的那边脸。瞪大了眼睛,目露凶光。 “你竟敢打本少爷!找死!”说话间欺身过来,抬手想打玉瑶。 玉瑶一只手抓住他扬在半空中的手腕,那人竟动弹不得。 此时有几个黑衣短装打扮的人闻声围了上来,把玉瑶围在了中间。 一个个凶神恶煞,个个都扎好马步,招式摆好,只等一触即发。 玉瑶顿时蒙了,在云岭峰,因为自己是女孩子,师父每日教导师兄对自己多照顾忍让,难不成这里的人不知道对女孩子要友善点吗? 这么多男人围攻一个女孩子,真的好意思? 再仔细看刚刚和自己搭讪的那人,生的倒是有几分人样,穿着也十分讲究,加上现在这阵势,应该不是寻常人物。 玉瑶不想跟他们打架,对方这么多人,自己说不定会吃亏,得找个机会溜之大吉。 于是脚尖点地腾空而起,在空中迈开脚步,踏着那些人的头顶,冲向圈外,落地后撒腿就跑。 “追!”少爷模样的男子命令那群黑色短装打扮的人。 几个黑衣人得令后像一群恶犬,往玉瑶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跑的时候,玉瑶塞在衣服包裹里的钱币竟掉了几枚,她心疼坏了,但又不能停下来捡,这让她又气又恼。 得治治这帮恶人! 玉瑶摸出几枚钱币当暗器,冷不防回首朝追她的那帮人掷去。 顷刻之间,黑衣人都“哎呦哎呦”翻到在地。 为首的那名锦衣人,估计没想到玉瑶身手不凡,惊慌的停下了脚步。玉瑶加快速度奔跑,不一会儿,就把他们甩掉了。 玉瑶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到处漆黑,偶有几处星星点点的灯火,没有小贩的叫卖声。 那零星的亮光都是高门大院里面透出来的。 借着微弱的亮光,能看到这些大宅子大门的门额。 “李府”!这既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无数遍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过,这就是自己出生的地方!而今又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想进去都成了奢望。 玉瑶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悲伤的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眶温热。她吸了吸鼻子,把身上带着的薄薄的包裹紧紧的抱在怀里,靠着高大的院墙蹲了下来。 瘦弱单薄的小身板,蜷缩起来,显得那么小,那么小。 一个人跑出来真的不好玩,她后悔自己不该太任性。今晚看来只能在此蹲一宿了,实在想不出能到哪里去栖身。 玉瑶打算第二天早上城门一开,就出城回云岭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咚~” 迷迷糊糊中听到敲梆子的声音和更夫喊更的声音,自己竟不知道何时睡着了。 玉瑶使劲的往墙角贴了贴,躲避更夫的视线。更夫提着灯笼从身边走过,一点都没注意到她,或许根本没看到这儿有人。 冷,真的好冷。虽然已是初夏,夜晚还是寒意袭人。 玉瑶赶紧把带着的一身换洗衣物披在身上,但感觉丝毫不起作用。 听说冻得厉害,就会得病,自己可不能生病,不然就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玉瑶把身上披着的换洗衣物,取下来折叠好,沿着李府的院墙跑起步来。 不一会儿就暖和了,还是这样子舒服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玉瑶怕李府有人早起看到自己,就离的远一点,但是她现在辨不清方向,不知道往哪边走是通往城门的方向。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路,遇到了一个早起的人,玉瑶慌忙上前询问。 “不知道姑娘问的是哪个城门?”路人上下打量着玉瑶,一脸疑惑,估计是见她一个姑娘家,怎会一个人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玉瑶想起听师傅和母亲说过,岷山在沧州城的正北,那自己进来的肯定是北门。 “北门!”玉瑶肯定的说。 “哦!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到了十字路口往左拐,再问一下人,拐个弯就到了。”路人热心的为她指路,也许是看她有点可怜吧。 014、跑不掉了 此时的玉瑶饥寒交迫,走起路来竟有点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给人一种非常狼狈的感觉。 天色已大亮,路上行人渐多,玉瑶的样子引来好多人回头注目。 按照刚刚路人指的方向行走,到了十字路口往左拐了以后,玉瑶又得问路了。 “请问往北城门方向怎么走?”玉瑶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又找了个路人询问。 “顺着这条路直往前走就到了。”这位路人也是惊讶的上下打量着她,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玉瑶谢过路人,顺着脚下的路继续往前走,不多久,果然看到了城门的影子,内心一阵欣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妖女站住!”突然有人大喊。 “在这里!就是昨晚那个妖女!”又有人喊。 玉瑶回头想看看出了何事,却见几个黑衣短装打扮的人正直奔自己而来。 不妙!这是前来找自己寻仇的!城门此时已开,赶紧撒开腿快跑,逃离这是非之地。 可是,自己的前面不远处,正有几个同样装扮的黑衣人拦在那里。 原来昨夜在弯柳巷,玉瑶得罪的正是自己的大娘——李府的大夫人秦雪乔的内侄秦斌。 这秦斌三十出头,从小娇生惯养,性格嚣张跋扈,仗着自己背景强硬,整天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整个一官宦公子哥的反面代表。 昨天晚上竟在一不明来历的黄毛丫头面前丢了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昨晚令下人们寻了一夜玉瑶,没有结果,现在看见,岂能让玉瑶逃走。 秦斌定要让玉瑶见识见识他的厉害,让她臣服于自己。 “妖女!还不束手就擒!竟然敢忤逆本爷,你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秦斌不知何时出现在现场,背着双手,得意的望着玉瑶。 腹背受敌,这是非要捉住自己不可了,玉瑶顿时心中怒火中烧。 “一帮大男人围攻一弱女子,你们还要不要脸,有本事单挑!”玉瑶轻蔑的望着秦斌道。 “对付你这种来路不明的妖女,就要如此!上!”秦斌双臂一挥,众家丁一拥而上。 玉瑶想腾空跃起,怎奈他们人多势众,已围靠的太近,单手敌不过众拳,玉瑶被擒住了。 “要你跑!”秦斌走到跟前捏着玉瑶的下巴,咬牙切齿的说。 紧接着扬起手掌,打算报昨晚之仇。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啪”的一声响起,秦斌捂着脸,被震的一趔趄。 本该打在玉瑶脸上的巴掌,却打在了秦斌自己的脸上。 玉瑶本来是闭着眼睛受刑的,听到响声,自己的脸上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惊讶的睁开眼看看究竟。 只见眼前立着一人,玉瑶见到此人惊喜的呼喊出来:“花毅行!” 而秦斌则一脸的惊慌失措,连忙低首道:“见过秦公子!这妖女~这姑娘~您认识啊?” “还不快松手!”花毅行对押着玉瑶两臂的家丁呵斥道。 “快松手!”秦斌也立马呵斥,吓得说话都变了腔。 “丞相的官很大吗?”玉瑶见秦斌对花毅行卑躬屈膝的样子,好奇的问。因为在云岭峰,她见到玄空道长对花丞相也是毕恭毕敬。 花毅行怜爱的望了玉瑶一眼,嘴角勾起,微微笑了一下,并没作声。心里却暗道:你心可真大,刚刚如此惊险,竟没被吓到,还能问出如此轻松的话题。 “小人有眼无珠,惊扰了姑娘,还请姑娘恕罪!”秦斌对着玉瑶深深的鞠了一躬。 “哎呀,没事了没事了,昨晚也是我先出的手!”玉瑶喜笑颜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姑娘大人大量!小人再次感谢姑娘的宽恕之恩!”秦斌又一次对玉瑶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过他心里却犯嘀咕:看这黄毛丫头的穿着打扮,行事作风,不像是什么大家闺秀,倒像是乡野村姑。怎么会和丞相大人的公子扯上关系呢?并且他们看起来很熟。 “烦请公子帮忙介绍一下,日后见面也好打招呼。”秦斌向花毅行拱手道。 “我师妹!玉瑶!”花毅行说完就拉着玉瑶的手离开。 “我改日定当登门拜访!”秦斌冲着他们的背影喊。 见人已走远,秦斌恶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呸!什么玩意!” 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冲着众家丁怒吼:“撤!” 说起来是有点恼火的,本来是想报昨晚的一耳光之仇的,没想到又挨了一个耳光。秦斌何时受过如此大的羞辱。 可如今却敢怒不敢言,真的是太窝心了。 花毅行今早出城有事,碰巧遇到玉瑶被困,一个是自己的同门师妹,一个是恶贯满盈的花花公子,只好停下来管一管了。 “师妹!你为何在此!刚刚是怎么回事?”花毅行说出自己的疑惑。 “嘿嘿~我是偷跑出来的,昨天日落前就到这里了,晚上就和刚刚那些人发生了冲突,后来我跑开,在李府的围墙外蹲了半宿。”玉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花毅行说了。 “偷跑出来?你可真调皮,下次可不能如此任性,这样太危险了,进日幸亏遇到了我,不然后果不敢想象。那个秦斌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花毅行一脸后怕的感觉。 “多谢师兄!”玉瑶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曾谢过花毅行。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今日刚好出城有事,顺道把你送回云岭峰吧!”花毅行走到自己的马前,对玉瑶说。 “好啊!”玉瑶本来就是想回去的,昨晚没休息好,正愁没力气赶路呢。 “玉瑶!” 一声熟悉的呼唤,让玉瑶条件反射般的去寻找喊她之人。 清晨的第一缕霞光照耀在玉瑶的脸上,晃得她的眼睛睁不开。 “白慕轩!”玉瑶眯着眼睛喊,她听到刚刚喊她的那个声音就是白幕轩的,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玉瑶别过脸,躲过阳光的照射,终于看到了风尘仆仆的白幕轩! 看样子是刚刚才进城,难不成他是赶了一夜的路。可他为何也来到沧州城,是师父又让他来办事的? 015、留在沧州 虽然心里面有太多的疑惑,但见到白慕轩,玉瑶还是难以掩饰的又惊又喜。 “慕轩师兄?你这是连夜赶路啊!一大早就进城,有何贵干?”花毅行也发现了白慕轩,一脸的惊讶。 白慕轩虽是花毅行师兄,只不过年长他几个月而已。 “我来寻她!”白慕轩指着玉瑶苦笑道。 原来白慕轩发觉玉瑶不见了之后,心中一直不安。先是到了岷山别院,发觉她没在那儿,就更加觉得不妙。 想起玉瑶一直在念叨何时才能去沧州城看看,这才连夜赶来沧州城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玉瑶独自一人跑来了。 “你呀你!”白慕轩!见到玉瑶满脸的憔悴,又气又心疼。 “我今日出城有事,不然我就带你们到我家认认门了,要不,我们一起出城。”花毅行不好意思的说。 “你忙你的,我带她到处转转,晚点回去!”白慕轩心想,既然已经来了就索性带着玉瑶进城转转,相必她自己也没转明白。 “这样~我看你们还是先回去吧!两日后再来也行,到时候我做东,邀你们玩够吃够喝够!”花毅行想到玉瑶已经得罪了秦斌,极力的奉劝道。 他清楚秦斌的为人,睚眦必报,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显然白慕轩并没有看到刚刚惊险的一幕,但是若他们进城再被秦斌看到,没有了自己的庇护,肯定会再次受到责难。 白慕轩不明就里,望了望玉瑶,想征求她的意思:“你看如何?” 正当玉瑶准备开口,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毅行贤弟!白少侠!这么巧!” 来人一脸英气,相貌堂堂,给人一副卓尔不群的气场。 和花毅行的虎背熊腰,浓眉大眼,刚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梓阳兄?你今日也这么早来城门,莫非有要事?”花毅行看到来人满脸的惊讶,今天凑巧的事情也太多了。 “昨晚我表哥闹市街遭遇袭击,今儿一早就派人到府中寻求帮助,说是昨晚袭击他的是一妖女,武功深不可测,让我前来帮助,于是我就到了此处!”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玉瑶。 玉瑶一眼就认出了李梓阳,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那么他表哥,也就是大夫人那边的亲戚了。她们怎么会有这么混账的亲戚! “误会误会!纯属误会!”花毅行笑着打哈哈,为玉瑶打圆场。 “哦!莫非毅行贤弟知晓其中详情?” 花毅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眼看着日头升起,父亲交代的事情又拖延不得,只好长话短说。 “今日有事,没时间解释,待我回来细聊!” 随即又转向玉瑶和白慕轩:“你们是走还是留?” “我要回去!”玉瑶脱口而出,她可不想再留下来纠缠不清。 白慕轩很是诧异,这可不像玉瑶的性格,不过既然她要回去,那就回去。 李梓阳看着玉瑶着急要走,再加上花毅行刚刚的几句解释,立马就猜出此事与玉瑶有关。 几年前在云岭峰的匆匆一面,让李梓阳如今见到玉瑶还能认出她是自己的妹妹。 看着已经长成大姑娘的玉瑶,模样清秀,两眼明亮清澈,虽穿着粗衣麻布,还是遮挡不住她身上散发的独特气质。 她本该在李府享受锦衣玉食,却硬生生的有家不能回,流落在整日粗茶淡饭。 想到这里,一个大胆的决定在李梓阳的脑海中闪过。 “毅行贤弟!你且速去办你的事情,他们二人都交与我招待,等你回来,定会毫发无损!”李梓阳冲着花毅行说。 “如此甚好!他们就拜托你了!”花毅行当然相信李梓阳的为人和实力,翻身上马,急奔出城。 “二位既然来了,就留下来暂住两日,好好玩玩,等毅行回来再走不迟。”李梓阳盛情挽留。 “那好吧!师兄要不就留下来吧!”玉瑶开心的脸上笑出了花。 本来就没玩够,急着离开,不过是怕那个秦斌再纠缠。现在好了,哥哥会护着自己,那还怕啥。 “二位先跟我回府,歇息半日,用完午膳,再去转转,如何?”李梓阳看着玉瑶蓬头垢面,满脸憔悴,有心想让她进府洗漱一下。 “多谢李公子!”白慕轩拱手抱拳以表谢意。 “不必客气!” 李梓阳在前面带路,领着二人回府。玉瑶跟在身后,心里思潮翻滚,忐忑不安。 她一直希望有机会再进李府,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这让她既兴奋又紧张。 去往李府的路不远也不近,刚刚玉瑶就是从那边过来的,现在回去却觉得那么漫长。 玉瑶从李府那边往北门赶的一路上,路人都奇怪的打量着她,现在跟着李梓阳回去,一路上路人也用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她。 大家不知道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丫头,会和李府的大少爷有什么瓜葛。好多人都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各种猜测都有。 李府终于到了。坐北向南,大门口有好几层台阶,大门两边有一对石狮子。 门楣上的“李府”两个大字,正被太阳照个正着,显得庄严肃穆,威风凛凛。 大门敞开,两边有侍卫把手。 李梓阳走在前头,侍卫见着他都颔首问候:“少爷!” “他们是我朋友!”李梓阳头也不回,跟侍卫们说了一声。 踏上李府大门口的台阶,玉瑶有种梦回故里的感觉。 跟随李梓阳进了李府,穿过几个回廊,走到一个偏厅,李梓阳让佣人们招呼二人坐下。 “回来啦!”一声温柔似水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飘进一位头戴玉钗,身穿绫罗,体态婀娜的女子。 “嗯!”李梓阳回了女子一个字。 “这是我贱内,叶青羽!”李梓阳向玉瑶师兄妹介绍。 “嫂夫人好!”玉瑶和白慕轩赶紧起身行礼。 “这两位是我朋友,你让人先弄点吃的过来,然后再带她去洗漱!”李梓阳指着玉瑶吩咐叶青羽。 “好的!我这就去办!” 不一会儿,仆人就端来了好多的吃食,色香味俱全,馋得玉瑶只咽口水,也不管形象不形象,狼吞虎咽起来。 016、进入李府 “慢点吃!别噎着!”李梓阳看着玉瑶的样子,忍不住心疼的说。 叶青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可是第一次看到李梓阳对一个陌生人这般细心呵护。 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位貌不惊人,甚至有点脏兮兮的小丫头。 楞是没看出来哪里有什么出奇出格、与众不同的地方。 眨眼之间,玉瑶和白慕轩把桌上的吃食一扫而光,其实大部分都被玉瑶吃了。 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玉瑶不好意思的冲大家笑了笑。 李梓阳也冲她笑了笑,为她的开朗活泼而高兴。看来她并没有为自己的生活艰苦而心生怨怼。 一副随遇而安,与世无争的样子,这一点也像极了她的母亲。 “姑娘吃好了吗?”叶青羽柔声问。 “吃好了!吃好了!”玉瑶连声回答。 “那请随我来!” 玉瑶跟着她走了出去。 李梓阳则和白慕轩留在偏厅里聊天。 叶青羽把玉瑶带带到沐浴的房间,当玉瑶看到一个飘满花瓣的大木桶,很是好奇,伸手摸了摸里面的水,温热温热的,清香清香的。 有个俾女伺候她宽衣,她示意俾女出去,母亲经常告诫她,女孩子的身体是不能被别人瞧见的。 自己把衣服脱了,一只脚试探着伸进木桶,感觉不错,这才整个人都进去。 哇塞!还真是舒服,玉瑶一夜没睡好,刚刚又饱餐一顿,现在在这热水中一泡,倦意立马袭来。 真想睡上一觉,可是不能在这里睡啊,于是她洗洗上来,准备穿衣服。 可是却到处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于是大喊:“来人!” 俾女立马到了跟前:“姑娘有何吩咐?” “我衣服呢?” “被拿去浆洗了,呶!这些是少夫人拿过来给你换上的!”俾女努了努嘴,指着面前案上的一堆衣服说。 “哦!那你出去吧!”玉瑶只好听从。 玉瑶拿起那一堆滑不溜秋的衣裳,一件一件的理开,只认得肚兜,其他的竟不知道该先穿哪一件。 “进来!”没办法,她只得把俾女叫回来。 俾女再次进来,玉瑶蹲在地上背对着她:“你跟我说一下哪一件先穿?” 俾女拿了一件衣服给她:“姑娘还是我帮你吧!” 玉瑶想想对方也跟自己差不多大,帮就帮吧,于是就默许她帮忙。 有了俾女的帮忙,不一会儿玉瑶就穿戴整齐,走向偏厅。 当玉瑶一踏入偏厅的门,所有的人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装,玉瑶换了一身像样的衣服后,活脱脱变了一个人。 白慕轩惊讶于玉瑶的美丽脱俗,叶青羽是惊讶玉瑶竟如此姿色出众。 而李梓阳则惊讶玉瑶竟与她母亲是如此的相像。活脱脱一个翻版的二娘立在眼前。 这让李梓阳心头一慌,万一自己母亲看到,岂不是又要惹出什么麻烦,就是父亲见到也肯定盘问一番。 “青羽,你帮她化一下妆,越丑越好,眉毛粗点,嘴巴涂得大点,最好脸上多点几颗痣!”李梓阳吩咐妻子。 “啊?”叶青羽惊讶的失声叫了出来,这是什么妆容。 女子化妆都是往美了化,没听说要死命的往丑了化。 玉瑶也睁大了眼睛,一脸不解的望着哥哥。 白慕轩亦是如此。 “无需多问,听我的便是!”李梓阳态度坚决,这是能让玉瑶光明正大的在李府待着的唯一办法。 叶青羽见状只要遵从他的意思,把玉瑶带到了内室。 不一会儿就把玉瑶捯饬带出来了,玉瑶用双手把脸捂着,不肯挪开。 “把手拿开,让我看看!”李梓阳命令道。 玉瑶只好乖乖的把手拿开。 “噗嗤!” “噗嗤!” 李梓阳和白慕轩见到玉瑶的妆容都禁不住的笑了起来。 这也太难看了,就像一个头脑少根筋的媒婆一样。 玉瑶自己也一脸不高兴的撅着嘴。 “如此甚好!”李梓阳止住笑,表示非常满意。 “公子为何这般做?”白慕轩不明白状况,忍不住的问。 “白少侠不要多问,我自有我的道理!” 白慕轩见李梓阳对玉瑶的态度就像是长者一样,不像是故意刁难她,也就不再多问。 “让下人们带你们去休息一下,劳累一晚,肯定都累了!” 玉瑶和白慕轩被各自带往一个房间休息。 玉瑶望着屋子里豪华又典雅的摆设,和自己在云岭峰的那间挂满了道符的睡房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本以为岷山别院里面的东西已经算很好的了,今天看来并非如此。 玉瑶真的是大大的开了眼界。 对于李府的三岁之前的残存记忆,已经荡然无存,此刻才是真正的李府的样子。 玉瑶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盖着丝滑的被子,很快进入了梦乡,她的确是困的不行了。 李梓阳则盘算着怎样向父母介绍玉瑶,怎样带着玉瑶他们出门。 他决定让玉瑶带着面纱出门,这样不会有人笑话她奇特的妆容,也不会被母亲起疑,更不会被秦斌认出来。 思索间,听到院内有嘈杂声,紧接着传来仆人的声音:“表少爷好!” 秦斌来了! 李梓阳起身走出偏厅的门,迎上前去:“表哥可曾把妖女擒住?我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就回来了!” “别提了,真特么晦气!”秦斌懊恼的一挥胳膊。 “此话怎讲?” “本来已经擒住了,哪知道丞相府的花毅行冒了出来,把那妖女给救走了,还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气煞我了!”秦斌越说越气。 “哦!有这等事?”李梓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那妖女怎么会和花公子扯上关系!”秦斌气急败坏的说。 “那表哥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李梓阳试探着问。 “等!等我下次再碰到那个妖女,定会将她碎尸万段!”秦斌恶狠狠的说。 “那你不怕花毅行找你后账?” “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她!”秦斌伸出右手用力的把拳头握拢,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李梓阳轻蔑的扫了他一眼,心道:母亲娘家怎会有如此狠毒之人! 017、没认出来 白慕轩稍事歇息片刻就醒来了,走进偏厅,却见偏厅空无一人,只好独自坐在那里等候。 玉瑶这一觉睡得有点沉,还做了个美美的梦。梦见自己在李府自由自在的走来走去,徜徉在这满园的春色里,尽情的嬉戏。 将近晌午,李梓阳来到偏厅,见到白慕轩道:“白少侠这就起来了,何不多睡一会儿?” “哦!我已经休息好了,只是玉瑶好像还没醒!” “嘘!”李梓阳听到他喊玉瑶的名字,立马把一根手指压在嘴上,示意他小点声。 弄得白慕轩一脸懵,眨巴了几下眼望着他,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 “不要叫玉瑶这个名字!你就喊她师妹就行了,个中原由,有机会慢慢细说。”李梓阳凑近他小声道。 “哦!”白慕轩被动的点头答应。 这几年大夫人秦雪乔之所以如此消停,皆是因为李梓阳从中周旋。 他让孟麼麽传话给母亲,就说玉瑶到云岭峰不久,就因为贪玩,失足坠落悬崖,一命呜呼。 孟麼麽碍于李梓阳的压力,只好照做。 大夫人信以为真,就让二夫人余慧芳在别院自生自灭。加上孟麼麽一直在向她传达,余慧芳在岷山别院如何如何的苦,种田织布,度日如年。 秦雪乔更是对她毫无戒备之心,觉得没必要再拿她当回事了。 而今李梓阳把玉瑶带进府,也是脑子发热,后面所有的突发情况都是未知,他只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 他见不得玉瑶到了家门口不能入内的现状。从她三岁开始,她就一直无缘无故的受尽磨难,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李梓阳现在就想尽自己所能,为玉瑶做点事情,弥补这么多年自己母亲对她的伤害。 玉瑶则还在睡得昏天黑地。 她母亲一直告诫她不要进李府,不要接触大夫人,不要打听有关李府的任何消息。 可从来没告诉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母亲不告诉她,她也只好不问。 玉瑶并不知道自己被害沉睡了七年,也不知道大夫人曾经是多么想治她于死地。因此她对大夫人没有恨,对父亲没有恨,对李府没有恨。 就连玉瑶的母亲余慧芳也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大夫人一手所为。 余慧芳信孟麼麽! 她一直认为玉瑶是不小心丢了魂,怎么也想不到,是有人故意收走玉瑶的魂魄,又刻意的说玉瑶是“不详之人”! 至于玄空道长,他知晓其中一二,并不知晓全部。唯一知道一切的除了大夫人和孟麼麽,剩下的应该就是李梓阳了。 现在玉瑶已经入府,怎样才能护她周全,成了眼下最重要的事。 不知不觉,到了午饭的时间,李梓阳吩咐下人,弄点吃食到偏厅来,自己就陪白慕轩和玉瑶在此用午膳。 大夫人那边让叶青羽去说一声,就说今日有客人,不去陪母亲一起用午膳了。 饭菜很快送来,可玉瑶还是没醒,二人只好等等。 直到日头偏西,玉瑶才从睡房,慵懒的,睡眼朦胧的走近偏厅。见到桌上的吃食,一下子清醒了,两眼放光。 白慕轩和李梓阳二人见状,相视而笑。 三人已经全部就位,立刻开动用午膳。 “吆!怎么现在才用午膳啊?”随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秦斌走进了偏厅。 玉瑶抬眼看到秦斌,惊讶的长大了塞满食物的嘴。 怎么这人阴魂不散,到哪都能碰到他。 感情秦斌今天中午就在李府用的午膳。这是他姑姑家,在这里吃饭,还不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 李梓阳看到了玉瑶的惊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又指了指她的脸,手掌轻轻的摆了摆。 玉瑶立马会意,李梓阳这是提醒自己,自己脸上已经被画得面目全非,秦斌恐怕早就认不出来了。 果然,秦斌注意到了玉瑶,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我的天!这个面相长得也有点太奇特了!” 他显然一点都没认出是玉瑶。 “哈哈!梓阳,你不给介绍介绍吗?”秦斌被玉瑶的妆容逗得哈哈大笑。 “哦!这位是我朋友白少侠,这位是他的妹妹。”李梓阳这样子把他们二人介绍给秦斌。 又向玉瑶他们二人介绍:“这位是我的表哥秦斌!” “哦!幸会幸会!你们慢用!哈哈哈哈!”说完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看着秦斌的身影走远,李梓阳问玉瑶:“是不是和他发生的冲突?” “嗯!”玉瑶有点不好意思的轻声应了一下。 “冲突?她和刚刚那人?”白慕轩又被弄迷糊了。 “你自己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梓阳望着玉瑶说。 玉瑶只好把和秦斌发生冲突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白慕轩听完担心的说:“怨不得你一直要回云岭峰,原来是自己惹了麻烦!吃完饭,我看还得赶紧回去,免得在此夜长梦多。” 白慕轩不是怕事,他怕连累李梓阳,也怕玉瑶吃亏。 毕竟在沧州城,秦家和李家以及各方朝廷势力,关系错综复杂,岂是自己和玉瑶能招架得了的。 “呶!这样还怕什么?”玉瑶指着自己被画的完全变了一个人的脸说。 “还是回去吧!你我二人一连几日不在观内,师父肯定怀疑,再晚点回去肯定要受罚!”白慕轩还是坚持赶紧回云岭峰。 “要回你回,我不回!”玉瑶好不容易见到哥哥,进了李府,现在看来哥哥还挺照顾自己,何不好好在沧州城玩玩。 俗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 “你打算在李府不走了?”李梓阳调侃的问。 “不走又如何?”玉瑶有点理直气壮。 白慕轩被她如此明目张胆的耍无赖给气倒了:“不得放肆!人家好心好意收留,你还想赖着不走了!” 随即向李梓阳拱手赔不是:“师妹年幼不懂事!还望李公子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白少侠不要如此外气,我倒觉得你师妹性格直爽,挺可爱的!”李梓阳听了玉瑶的话心里一惊,这个可是他没料到的,万一玉瑶不想走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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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郑老师每天的票票支持!感谢感谢!) 018、畅游沧州 玉瑶随口说说的一句话,让李梓阳心中一颤,他只是想让玉瑶进李府看一眼而已,并没有做好让她一直长住的打算。 若让她在李府进出自由,还得从长计议。 就在此时,一位仆人进来,走到李梓阳跟前,附在他耳朵上嘀咕了几句,李梓阳眨巴了下眼睛轻声说了一句:“知道了!” 仆人悄悄的退了出去。 “白少侠,我去去就来,烦请你照顾好你师妹,暂时不要让她到处走动!”李梓阳向白慕轩拱了拱手,说完就离开了偏厅。 李梓阳来到自己的书房,刚刚那位仆人已经候在那里,手里还多了一只鸽子。 李梓阳接过鸽子,示意他到门口守候,自己则从鸽子的腿上取下一个细小的羽毛管,又从里面抽出一根细细的东西,展开来是一张小指大小的纸条,上面写着:“一切正常!” 看完之后又把纸条折回原样,塞到羽毛管里面,放回鸽子腿上。 然后走出书房的门,来到外面,四处瞧了瞧,见四下无人,又把鸽子放走了。 鸽子在李府的院子上空盘旋了一圈,最终落到了大夫人的卧房前面。 有位俾女模样的丫头把鸽子拿到了屋内,不一会儿又带着鸽子走出来,把它放飞了去。 鸽子飞出李府后,就被人用弹弓击落,李梓阳的仆人从隐蔽处走出来,看看四下无人,把鸽子捡起带到偏僻处,取出鸽子身上的纸条,上面写着:继续盯着! 仆人看完纸条,又重新折好放回原处,继续把鸽子放飞。 且说李梓阳从书房出来,换了一身便装,又回到偏厅,看着玉瑶师兄妹,笑着说:“现在我带二位去逛逛沧州城!” “好呀好呀!”玉瑶高兴的直拍手,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 李梓阳让玉瑶带了层面纱,这样就不会怕她脸上夸张的妆容吓到路人了。 因为是少爷的客人,其他人也不敢多问,白慕轩和玉瑶就这样跟着李梓阳顺顺利利的出了李府。 阳光明媚,春风不燥。李梓阳没带任何随从,领着白慕轩和玉瑶一路慢行。 时不时的停下来跟他们二人讲解城中的特色景致,玉瑶则一会儿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一会儿高兴的眯起了眼睛,时而张大了嘴巴发出“哇!”的赞叹声。 还好她蒙着面纱,不然的话,那奇葩的妆容加上夸张的表情,不把别人雷倒才怪。 李梓阳看着天真烂漫的玉瑶,嘴角勾起,露出会心一笑。 李元庭现在官运亨通,仕途得意,但闲暇时,总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作为儿子,李梓阳知道父亲心中所恼何事。 在这个牵一发而动全身,丝丝相扣的朝廷官场体系,李元庭不得不向大夫人妥协。 他深知,惹怒了大夫人,不但保不了玉瑶,也保不了自己。 作为一个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女,这是何等的无奈啊! 李梓阳也清楚以自己的一己之力,根本也不可能护玉瑶周全。因此他一直在想办法,一是为弥补母亲的过错,二是想去除父亲的心病。 他见花毅行对玉瑶不错,一个想法在脑子里孕育而生。 三人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闹市街,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商铺都有,琳琅满目,让从深山里刚出来的白慕轩和玉瑶二人看得眼花缭乱。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买点!”李梓阳对他们二人道。 “不需要!”白慕轩客气的说道,因为他身上根本就没有钱。 玉瑶看到一家卖油纸伞的,很感兴趣,就走到跟前想买一把,她很有底气,自己昨天晚上可是挣了点钱的。 “玉瑶!”白慕轩满脸的尴尬,欲叫住她,但却一点作用都不起。 李梓阳跟在玉瑶身后,看着她挑了一把伞面上画有几束桃花的油纸伞,于是从身上掏出银子给店家:“这把伞买下了!” “不用你付钱,我自己有!”玉瑶得意的说,摸了摸自己身上,脸色立马变了,她忘记了自己已经在李府沐浴更衣了。 昨天晚上跟随卖艺的父子表演了几下,挣的那几个钱币,在自己的随身包裹里,此时并没带在身上。 “哦!那个什么,我不要了!”玉瑶此时已满脸的尴尬。 李梓阳笑了笑,径自把伞买了下来,塞在玉瑶手里。 “多谢兄长!”此话一出口,玉瑶立马把嘴捂住,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句话。 李梓阳也是一惊。 这在别人看来,并没什么不妥,朋友之间,年纪轻的称呼年纪长一点的为兄长,也很正常。 李梓阳反应还挺快,面部表情的变化转瞬即逝,立刻微笑着道:“姑娘嘴可真甜!既然你都叫我兄长了,就更无须和我客套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玉瑶说着拿着油纸伞打开来撑在头顶,遮挡傍晚太阳的余晖。 阳光已经从白热的状态变成了暖色调的金黄,斜着照进街道。 玉瑶身着淡紫色外罩衫,头发只是在头顶简单的握了一个髻,其余的头发瀑布般的顺势披在背后,头顶一把典雅的油纸伞。随不是步态婀娜,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玉~”白慕轩本来想提醒玉瑶不要得寸进尺,看到这一幕,愣是被迷住了,呆呆的盯着玉瑶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玉瑶,不能乱让人家破费!”缓过神来,白慕轩还是提醒了玉瑶。 “知道啦!师兄!我会把钱还给他的!”玉瑶调皮的冲白慕轩一眨眼。 这一下,又让白慕轩心神荡漾,不由得脸红了起来,还好有一缕夕阳的金红色刺到他的脸,根本看不出他的囧状。 他喜欢玉瑶,也不知道从何时起。 或许从玉瑶到云岭峰第一眼看到她开始,就喜欢上了她。 总之现在,一会儿见不到她,就时时刻刻担心她的安危,就像昨夜,他不顾一切的连夜赶来沧州寻她。 她开心他就开心,她不开心,他就想法子让她开心。 白慕轩发觉他已经离不开玉瑶。 019、英雄救美 三个人走在这景雅人美的诗情画意之中,好不惬意。突然一阵喧闹,伴随着尖叫声,把一切的美好都打乱了。 “救命!”随着呼救声,一匹棕栗色的马儿,驮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从对面直冲而来。 那名马上的女子显然已经控制不了那匹马,在马背上惊慌失措的喊救命。 就在马儿即将跑至三人跟前时,白慕轩不但不躲闪,反而瞅准时机伸手拽住了马的缰绳,翻身上马,继续拉紧缰绳,那匹马儿一声长嘶,抬起两个前腿,在原地打起了圈。 马儿最后终于消停了下来,那位红衣女子由于惊吓过度,虚脱似的整个人瘫倒在白慕轩的怀里。 白慕轩的这一瞬间的做法,引来众人高声喝彩:“此乃真英雄!厉害厉害!” 李梓阳和玉瑶也被白慕轩的举动给惊呆了,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姑娘,已经没事了!”白慕轩提醒女子。 “多谢公子相助!”女子姣好的面容已被吓得煞白。 “若曦!”李梓阳看清楚红衣女子的面容之后,惊呼道。 原来这名女子是秦斌的亲妹妹,也就是李梓阳的表妹,名叫秦若曦。 “表哥!”红衣女子看到李梓阳,从马上缓缓下来,又惊又喜。 “这是怎么回事?”李梓阳禁不住问。 “本来好好的,突然之间马儿就发狂了,估计是夕阳的余晖晃晕了它吧!”红衣女子已经恢复了正常。 白慕轩此时静静的牵着马,立在他们的旁边。 “白少侠,刚刚多亏你了!”李梓阳向他拱手致谢。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白慕轩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们认识!”秦若曦望望李梓阳又看看白慕轩,说道。 “给你介绍一下吧:救你的这位是我的朋友,白慕轩白少侠,这位呢,是他的妹妹!”李梓阳把白慕轩和玉瑶介绍给秦若曦。 “若曦见过白少侠!多谢救命之恩!”秦若曦对着白慕轩欠身施礼。 “无须多礼,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白慕轩笑着说。 “表哥!不如这样,今晚我做东,带二位朋友一起到醉仙楼聚聚,好不好?算是给二位朋友接风,也算是我为答谢救命之恩一点心意!” 秦若曦这时已经完全恢复常态,说话口齿伶俐,一气呵成。 “好!就依你!能让你破费可真不容易啊!”李梓阳一拍手掌,又打了个响指,算是替白慕轩和玉瑶答应了。 玉瑶和白慕轩跟在他们身后,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口中所说的“醉仙楼”。 酒楼热闹非凡,来往的过客甚多,上下楼层。底下一层是普通平凡人吃饭之处,上层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 小二忙的焦头烂额,数钱数的手发抖,桌上菜肴美味可口,香味四溢,让人流连忘返。 酒楼外喧闹异常,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他们一行四人选了二楼的一间雅座包厢,坐了下来。立马就有小二前来伺候。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外面街道华灯初上,灯火阑珊,透过窗户望下去,好一副都城夜景图。 “二位从何处而来?”众人刚落座,秦若曦就来了个开场白。 “从~” “他们二人从城外的一处村寨来。”白慕轩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李梓阳抢了话。 “表哥!不用你帮忙,人家白少侠自己会说话!”秦若曦嗔怪道。 “正是!”白慕轩附和着李梓阳的话。 秦若曦明眸皓齿,望着坐在对面英姿飒爽,气宇轩昂的白慕轩,顿时心生爱慕之意。 本来以为世上只有表哥是人中龙凤,今日见着白慕轩,才知道世上还有好男儿。 “白少侠身手不凡,不知师承何处?”秦若曦右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左手用衣袖遮掩,轻啄一口,又问道。 白慕轩这次并没急着回答,看了一眼李梓阳,见对方并无反应,才道:“姑娘谬赞了,我师父是岷山云岭峰的玄空道长!” “哦!怨不得,果然是师出名门,和丞相府的花公子是同门啊!”秦若曦惊叹道。 且说李梓阳刚刚为何要打断白慕轩,因为他要为玉瑶造一个出身。 也就是白慕轩和玉瑶是兄妹,他们出生在一个穷乡僻壤的乡村,因为机缘巧合投到玄空道长门下。 玉瑶无心听他们闲聊,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的夜景。 白慕轩瞟了一眼玉瑶,也随着她的目光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小二端着菜肴上来,一一摆上桌子,躬身道:“您的菜齐了,请慢用!” 玉瑶把头转过来,视线落在了菜肴上。 只见桌子上摞满了菜肴,各式各样,色香味俱全,比中午在李府的丰盛多了。 玉瑶一把扯掉脸上的纱巾,准备大快朵颐。 秦若曦这才瞧见玉瑶的妆容,禁不住掩嘴“嗤~”的一声轻笑,这人长得也太奇葩了吧。 玉瑶根本不在意这些,她在意的是何时能动筷子。 秦若曦轻咳一声稳了稳情绪,把每个人面前的酒杯满上,自己站着端起来:“白少侠,我先敬你一杯酒,感谢你救命之恩!” 说完一饮而尽! 白慕轩懵了,他可没喝过酒,只好也站起来端起酒杯,本也想一饮而尽,没想到酒刚到喉咙就被呛得直咳嗽。 “慢点慢点!”秦若曦见状,慌忙跑到跟前轻拍他的后背,紧张关心之态溢于言表。 李梓阳看到这一幕,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二人,嘴角勾起,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 看来这个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秦若曦遇到克星了。 “白少侠不会饮酒?”为了防止场面尴尬,李梓阳开了口。 “今天第一次饮酒,见笑了!咳咳!”白慕轩不好意思的说道。 “怨不得,多喝几次就好了!” 秦若曦此时貌似感觉自己失态,悄悄的回到座位:“白少侠那你随意,多吃点菜!” 又笑着对玉瑶说:“白姑娘可会饮酒?” “不会不会!”玉瑶又摇头又摆手。 “那就吃菜吧,不用客气,当在自己家里一样!”秦若曦温婉的笑道。 “好的好的,感谢你的热情款待!”玉瑶就等着她这句话呢,终于可以动筷了。 (感谢郑老师每天的票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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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徐二三每天的条件票支持!) 020、芳心暗许 四人边吃边聊,有的没的聊了好久。说话最多的就是秦若曦,今晚她显得特别的高兴,多饮了几杯,脸上红扑扑的,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 玉瑶这逛也逛了,吃也吃了,就想着尽快回岷山,回云岭峰。 她觉得自己还是不属于这里,连出门都要乔装打扮,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自己才不要待在这里。 从酒楼走出来已经很晚了,秦若曦醉醺醺的,这个样子李梓阳不放心让她一人骑马回去。 “若曦,你今晚到我家暂住一晚!明早再回去!” “好啊!”秦若曦想到能和白慕轩多待一会儿,自然乐意。 “我去和姨母挤一挤!嘿嘿~”秦若曦傻笑着说。 “现在太晚了,母亲应该早已歇息,我让下人给你收拾一间厢房,你暂且将就一晚。”李梓阳提醒她。 “说的也是,要不我和白姑娘挤挤?行不行?”秦若曦看着玉瑶说。 “哦!我随便,只要秦姑娘你不介意就行。”玉瑶无所谓的耸耸肩。 “好!就这么说定了!”秦若曦双手一拍,身体有点摇晃。 李梓阳把她的马牵着,一行人就这么走着回府。 夜已深,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到处静悄悄。 不知不觉到了李府的大门口,这么晚依然有两名家丁守在两旁。 应该是少夫人见少爷没回来,特地吩咐下人在此等候。 两位家丁见到他们一群人走过来,认出了其中的李梓阳,随即把大门打开。 李梓阳带着大家拾级而上。 “少爷好!表小姐好!”两位家丁拱手施礼,已经认出了秦若曦。 看来秦若曦平时应该经常到李府走动。 进了府,李梓阳把他们各自安顿好,自己也回房歇息。 玉瑶也准备休息,想养足精神,明早好赶路。 “白姑娘,你哥哥今年多大了?”已经闭上眼睛的玉瑶被秦若曦的问话给吵醒了。 “今年刚十九。”玉瑶只好回答。 “生辰在几月?”秦若曦这是要对白慕轩全方面的了解。 玉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白慕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的生辰,何况她。 “我忘了!”玉瑶搪塞道。 “啊!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会忘记!”秦若曦有点激动。 “不好意思啊,明天你还是自己问他吧。” 秦若曦觉察到自己有点失态了,柔声道:“那,你哥哥可曾婚配,或者说,有没有心上人?” “没有!”玉瑶肯定的回答,每天在云岭峰连个女孩子影子都没有,他到哪里找心上人。 “哦!”秦若曦心中窃喜。 接着又问:“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玉瑶已经有点不耐烦,这女人怎么这么啰嗦,自己怎么会知道白慕轩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没有说过。”玉瑶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打了个哈欠回答。 “看来姑娘已经倦了,睡吧,我不打扰了!”秦若曦终于停止了问话。 玉瑶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秦若曦却脸红心跳睡不着,长这么大,第一次遇见投自己眼的人,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溜走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玉瑶就醒来了,穿衣下床,准备推门去找白慕轩。 她想马上离开这里,回岷山别院看看母亲,然后就回云岭峰。 “白姑娘这么早就起了?为何不多睡一会儿?”秦若曦的声音再次响起。 正准备推门的玉瑶,不得不停下了动作,心里道:真是阴魂不散。 “我睡醒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出去一下,你接着睡。”玉瑶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说完立马推门而出,走向白慕轩的房间,轻敲了几下房门。 “谁?”里面传来白慕轩的声音。 “是我!” 房门应声而开,玉瑶踏进门后说:“师兄,我们现在回去吧,我想娘了。” “好的!”白慕轩是和衣而卧,说走就走。 转念一想:“得去和李公子道个别。” “那你去和他道别,我在这里等你。” “好!”白慕轩推门刚走出房间,就碰到了秦若曦。 “白少侠这是要离开?” “见过秦姑娘!我和妹妹已经离开数日,师父肯定会担心,打算现在回去。”白慕轩对秦若曦拱手施礼。 然后径自去找李梓阳,到了李梓阳的门口,却听见院内有“嗖嗖嗖”的舞剑声。 寻声望去,只见李梓阳一身白衣,上下翻腾,周身被剑气环绕,犹如一团带着亮光的白色大球。 白慕轩不禁暗自感叹:真乃好伸手!真是个努力奋进的好儿郎! 舞了一会儿,收剑停下来,白慕轩这才走到跟前,拱手道:“李公子,在府中叨扰数日,承蒙款待,现在前来告辞!” “你们现在就走?”李梓阳边擦拭着剑边问。 “现在就走!”白慕轩语气坚定。 “好!我带你们出府。”李梓阳说着把剑递给一直候在一旁的仆人。 白慕轩赶紧回去叫上玉瑶,玉瑶本想着要拿回自己的包裹,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想着越早离开越好。 跟着师兄就走,秦若曦一直等候在一旁,也跟了上去。 出了李府的大门,白慕轩再次拱手向李梓阳告别。 秦若曦却也跟了出来,李梓阳见状,问:“若曦,你这是干嘛?” “我送送他们,一会儿就回来。”秦若曦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快去快回!”李梓阳叮嘱一下,也就没说什么。 秦若曦跟着二人到了城门口,叫住了白慕轩:“白少侠留步!” 白慕轩停下了脚步,不解的望着她。 只见她从身上掏出一块玉佩,递给白慕轩,道:“白少侠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这块玉是我娘留给我的,从小我就带在身上,现在送给你,日后你若有何困难,可凭此玉到秦府找我。”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姑娘请收回吧,也请姑娘快回去,我们要出城了。”白慕轩婉言谢绝。 “你若不收,就是看不起我,我就跟着你,不回去了。”秦若曦撒娇耍赖起来。 白慕轩无奈只好收下:“东西我已收下,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吧?” “一路顺风!”秦若曦依依不舍的与他们挥手告别。 021、满脑疑问 玉瑶和师兄二人出城后,一路急行,都是习武之人,并且非一般习武之人,速度很快,没几个时辰就到了岷山别院。 敲开了别院的门,前来开门的大顺见到玉瑶吓了一跳:“小姐,你的脸怎么回事?” 原来玉瑶一直没把脸上奇葩的妆容卸掉,一开始还带着面纱,出城后索性就扯掉了。 “哦!让我先进去,总之一言难尽!”玉瑶说着冲进了院子里。 她得先把脸洗了再说,白慕轩默不作声的跟着她进了院子。 玉瑶跑到母亲的房间,往洗脸的木盆里面舀了一瓢水,把整张脸埋进木盆浸湿,然后用手揉搓起来。 脸洗干净了,也被搓红了。 “你也轻点,你看把脸都搓红了。”白慕轩可能一直在看着玉瑶,言语中满是心疼。 “多管闲事!”玉瑶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 “我可不是多管闲事嘛,莫名其妙的连夜赶到沧州城,没想到某人是乐不思蜀,我是自讨苦吃!”白慕轩阴阳怪气的调侃她。 “你不是救了个美女,人家还送你东西了呢,这一趟沧州之行你也不亏啊!说不定因此你俩以后成了一对儿了呢。”玉瑶也阴阳怪气的调侃他。 白慕轩一听生气了:“谁想和她成一对儿了,我现在就把她这块玉佩扔了!” “你不要给我,这么好的东西扔了多可惜。”玉瑶一把抢过白慕轩想要扔掉的玉佩。 “你喜欢就拿去,不准再还给我了啊!”白慕轩提醒玉瑶。 “好!一言为定!”玉瑶开心的说。 其实她是怕白慕轩真的把玉佩扔了,只想暂时替他保管一下而已。 女孩子生来感情细腻,通过昨晚秦若曦问自己的话语,玉瑶能感觉到她对师兄已经动了情。 “我娘呢?”玉瑶猛然想起,进来有一会儿了,一直没见母亲的影子。按道理,不管母亲在哪儿,大顺只要跟她说自己来了,她都会跑过来看自己。 玉瑶慌忙跑出去找大顺:“大顺叔,我娘呢?” “夫人和孟麼麽去山里采草药了,碰巧我今天在家整理狩猎的东西,不然都不会有人给你开门。”大顺一脸的和蔼可亲。 “我要去寻她!”说着玉瑶就往外走。 “我也去!”白慕轩紧跟在她的后面。 此时日头已经偏西,玉瑶和白慕轩早上从沧州城赶回来,一直没吃东西,肚子都饿的直叫唤了。 玉瑶现在也顾不上这些,只想快点见到母亲。 这次沧州之行,让她刷新了之前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这些都是之前师父和母亲不曾告诉过自己的。 她觉得有好多事情等待着自己去揭开真相。 第一次和师兄下山捉狼妖,村民们拿他们当贵客,救星。不会为吃住发愁。 这一次在沧州,第一天自己无依无靠,只不过是和秦斌那个无赖起了点小冲突,就被他步步紧逼,不依不饶。 后来遇到花毅行,自己才得以脱身,有了李梓阳的庇护,乔装打扮才在李府和沧州城流连数日。 一个是狼妖,一个是无赖,狼妖可擒,无赖不能惹。这是什么道理?师父和母亲不是整日教导自己要分善恶是非吗? 她现在觉得自己之前都活在母亲和师父保护好的世界中。自己无忧无虑是他们给的。 这个世界不单纯! 母亲和自己为什么要离开李府?为什么自己进入李府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为什么李梓阳明明知道自己是谁却不敢相认? …… 太多太多的疑问在脑海中浮现,她都要一一查清楚,她要为母亲做点什么。 本想找母亲问个清楚,但又怕她担心,怕她多想,既然她想保护自己,就让她继续保护。 一切都靠自己来解决。 以后的善恶靠自己来辨别。 玉瑶和白慕轩一路小跑,漫无目的的寻找,岷山这么大,她不知道母亲会到哪里去采草药。 找了几圈没找到,她站在空旷的山谷,急切的大喊:“娘~你在哪里?” 声音响彻山谷,久久回荡。 玉瑶的心里莫名的恐慌起来,她开始担心起母亲,害怕她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玉瑶,不要着急,岷山这么大,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回去等,说不定你娘已经回去了呢。”白慕轩宽慰着玉瑶。 “谢谢你!师兄,处处受我连累!”玉瑶望着白慕轩,发自内心的说。 白幕轩见玉瑶突然对自己这般客气,感觉有点不习惯,眼睛望向别处道:“说什么呢,不是师父让我多照顾你的吗?你以为我愿意天天跟着你。” 玉瑶看着他心口不一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听你的,我们回去等我娘!” 玉瑶表面上一脸的轻松,内心却非常的焦急。 “师兄,你对将来有没有什么打算?”这是玉瑶今天刚为自己想到的问题,现在拿来问白慕轩。 “将来?没想过!”白慕轩视线飘向远方,苦笑了一下。 他现在孤身一人,又一无所有,即使有什么打算,能有什么用,就连自己喜欢玉瑶都不敢说出口。 觉得自己根本给不了她什么,能有机会陪在她身边,默默的守着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觉得沧州城好不好?”玉瑶又问。 “还行!”白慕轩说的是实话在他看来,哪里都一样。 关于玉瑶的身世,白慕轩只是听师父说起,玉瑶母亲刚出嫁没两年,丈夫就病逝,玉瑶母亲伤心过度,就来深山隐居了。 玄空道长和玉瑶母亲都在极力隐瞒与李府的恩恩怨怨。 然而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玉瑶如今已经长大,有了自己分辨是非的能力。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是玄空道长和余慧芳左右不了的了。 “我觉得那个地方不错!”玉瑶意味深长的说,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白慕轩没作声,他现在想的是,玉瑶的母亲回家了没有,玉瑶是不是已经饿的不行了,得快点回去让她吃点东西。 至于沧州城好不好,玉瑶说好就好,他无所谓,本来那个地方好与不好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022、可疑之人 二人回到别院,余慧芳和孟麼麽还没回来,玉瑶闲来无事就在院子里转悠,等待母亲回来。 她来到孟麼麽的睡房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孟麼麽的房间里面光线昏暗,陈设简陋。 屋里一张原木色的四方桌,一张原木色的木床,铺着一条灰色的粗布床单,上面有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蓝灰色薄被。 床前有个一个一米多高的木头柜子,玉瑶伸手想打开柜子的门,却又停了下来。 轻轻的走出房间,把门带上。 玉瑶本来想从孟麼麽这里发现点什么,最后还是放弃。 她知道,假如孟麼麽有问题,她不会把证据放在能让人找到的地方,假如孟麼麽没问题,那不就显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吗? 正当玉瑶把孟麼麽的房门带好,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只鸽子落到了门前。 在地上走来走去,没有要飞走的意思,玉瑶觉得很可爱,忍不住伸手去摸它,竟然没跑。 玉瑶用两只手轻轻的把它抱起,手指触碰到鸽子的大腿根部有什么东西。 掀开鸽子的翅膀,看到腿上绑着的羽毛管,玉瑶小心的把它取下来。 拿着这个小小的羽毛管,迎着光亮看,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是一只信鸽,显然是别院内有人和外面一直有联系。 别院一共就三个人住:大顺、孟麼麽和母亲。 这只信鸽到底是不是别院里面的人在养着? 如若贸然去问,说不定什么都没弄明白,还打草惊蛇了。 玉瑶把羽毛管放回原处,把信鸽轻轻的放到地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悄悄的离开。 还好,白慕轩没跟着自己。 刚回到前院,大顺就告诉她说:“我要去山里安放捕猎的夹子,你就和白少侠在家等着夫人回来。” “好的!您慢点!自己要当心!”玉瑶对大顺印象还是不错的,一直也非常的尊重他。 正当大顺打开门想出去,却看到了余慧芳和孟麼麽已到门口。 “夫人!我刚要出门,真巧,小姐回来了。”大顺开心的说。 大顺说完就背着狩猎工具上山了。 “娘!”玉瑶大声的喊,跑过去帮她取下背上盛草药的背篓。 “啥时候来的?吃饭了没?”还是母亲关心孩子,一下子问到了点子上。 “没吃饭呢!一直在等你回来一起吃!”玉瑶撒娇道。 “好,我这就去做饭!”孟麼麽闻言勤快的走开了。 做饭的地方离孟麼麽住的地方不远,却不是连在一起的,孟麼麽把背篓放在院子里,忙着跑去做饭。 “娘,我去帮孟麼麽吧!” “哎呦!我家的玉瑶长大了,知道帮助别人了,去吧去吧!”余慧芳开心的脸上笑出了花儿。 玉瑶轻手轻脚的走向做饭的厨屋,见孟麼麽拿出点杂粮馍馍在锅里馏。 然后在灶台下面先塞点树叶,用火镰子划着火点着,再加点树枝上去,不一会儿就烧着了。 玉瑶瞥向孟麼麽的住房门口,见那只鸽子还在那里打转。 就有意的跑过去跟孟麼麽说:“麼麽!快来看,那儿有只鸽子,我去把它捉来炖了。” 孟麼麽立马一惊,不过很快掩饰道:“鸽子?在哪儿?” “呶!就在那儿!”玉瑶指给她看。 “哎呦,还真是的!这么可爱,炖了多可惜,又没多少肉,它要是不走,我们就养着它,在这荒山野岭的也算是多个伴。”孟麼麽果然不是一般人,如此的巧言善辩。 “嗯,那好吧!”玉瑶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 孟麼麽转过身去低下头专注的烧着火,从背后看不出她现在的表情。 “我去和鸽子玩一会儿!”玉瑶又道。 “小姐,不要过去,免得把它给吓跑了。”孟麼麽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背对着玉瑶说。 “嗯,那好吧!不过你看它在那儿走了老半天了,还没走!”玉瑶故意把话题一直放在鸽子身上。 “也许是饿了吧,我来弄点东西给它吃。”孟麼麽说着拿了小半块馍馍,掰的稀碎,走过去撒在地上。 鸽子果真用嘴啄了吃,那样子分明是习惯了这样的喂食。 玉瑶心里已经有了一本账,这个孟麼麽果真有点问题。 她现在想要搞清楚的是,孟麼麽和外面的什么人在保持着联系。 看来要弄清楚这个问题,需要花点时间和精力。 没关系,来日方长,既然被自己发现破绽,早晚有一天会把她当场戳穿。 她决定上山跟师父说一下,以母亲身体不适为由,到别院多陪母亲住几日,借机观察孟麼麽。 孟麼麽做饭很快,本来也没什么好做的,把馍馍蒸一蒸,炒了个青菜,就这么简单。 余慧芳现在的日子就是这么清苦。 就这样的饭菜,余慧芳吃的有滋有味,看着玉瑶满脸的慈爱。 玉瑶嘴里吃着饭,一直冲母亲傻笑着。 她要让母亲开心,她知道只要她开心,母亲就开心。填饱肚子后,玉瑶和白慕轩就赶回云岭峰。 离开云岭峰已经有几天时间,若是她自己还好打马虎眼,现在白慕轩也跑出来两天了,这可怎么解释? 不管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二人硬着头皮上了云岭峰,见到了玄空道长,本以为会挨一顿臭骂,或者是挨一顿罚。 没想到玄空道长一声没吭,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弄得玉瑶和白慕轩心里更加的忐忑不安。 本来玉瑶想说陪母亲多住几日,现在也说不出口了。 正在二人踹摸不透玄空道长心思的时候,道长开口说话了:“慕轩,玉瑶,你二人已经长大,尘缘未了,我困得了你们一时,困不了你们一世,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有一点,你们必须答应我:不管发生任何事情,要有担当,不要连累最关心你们,最爱你们的人!” 二人听完师父的话懵了,这好像有点要赶他们下山的意思。 玉瑶还好,有母亲可以收留,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 白慕轩无父无母,更不知道自己家在何方,他下山能到哪里去? “师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徒儿为以为报,只想在师父身边伺候一辈子!徒儿知错了,以后徒儿哪儿也不去!”白慕轩跪倒在地,磕头求师父原谅。 024、投奔余家 “是~是大夫人,让我监视二夫人的~”孟麼麽吞吞吐吐的说。 她还是不敢把实情和盘托出,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如若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玉瑶自己也不知道孟麼麽到底做了些什么,只能逼供了。 “大夫人要我经常向她报告夫人的情况,她已经以为你~你已经不在了。”说到这里,孟麼麽忽然发觉已经隐瞒不下去了。 就算自己打死不承认害过玉瑶,只要玉瑶去和大夫人对质,大夫人见玉瑶没死,也不会放过自己。 这些年自己为做过的事情担心受怕,夜不能寐。 她当时害玉瑶只是为了讨大夫人开心,到如今,大夫人是遂了心愿,自己是吃力不讨好,后续跟进还要自己做。 还好李梓阳后来提醒,自己悬崖勒马,没有一错再错。 善恶因果轮回,看来一切都有定数。 孟麼麽绝望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悠悠的开了口…… 从一开始余慧芳入府受宠,惹大夫人妒忌开始,慢慢的道来~ 玉瑶听着孟麼麽的讲述,心中怒火中烧,极力压制自己,等待孟麼麽讲完。 就在这是玉瑶母亲跌跌撞撞的进来,身体不停的颤抖,右手指着孟麼麽:“你~你们~怎会如此恶毒!” 原来玉瑶刚刚气昏了头,和孟麼麽说话声音太大,被余慧芳听见。前来看看发生了何事,没想到走到门口刚好听到孟麼麽的叙述,简直是如雷贯耳,一时间接受不了,闯了进来。 “夫人息怒,待我交代完,任凭你发落。”孟麼麽看到余慧芳,苦笑了一下,继续讲述。 孟麼麽事无巨细,把她做的恶事全部说了出来后,眼角带笑望着余慧芳母女道:“夫人这些年一直待我不薄,我对不起您,如有来生,定当做牛做马,弥补我的过错!” 母女二人都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孟麼麽继续悠悠的说道:“小姐如想回府,需从长计议,大夫人势力庞大,阴险毒辣,您斗不过她的,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大的隔阂,也没有重归于好的可能,夫人小姐你们一定要保重!” 说完牙齿用力咬了一下,口吐鲜血,不一会儿就倒在地上——她咬舌自尽了! 玉瑶母女哪见过这种阵势,吓得不知所措。 余慧芳拉着玉瑶夺门而出,边往前院跑边虚弱的喊:“大顺!出事了!大顺!出事了!” 大顺正准备出门狩猎,看到从内院惊慌失措跑过来的母女,也被吓的一激灵。 “夫人和小姐,不要惊慌,出了什么事?”大顺想安抚一下她们的情绪,但貌似没什么用。 “孟麼麽死了!”玉瑶的语气很平静,但内心却思潮翻滚。 “什么?孟麼麽死了?”大顺唯恐自己听错了,又大声问了一遍。 “对,你没听错!”玉瑶依旧语气平静,略带点怨气。 “怎么回事?”大顺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太突然了。 “自尽的!”玉瑶冷冷的说,把一直瑟瑟发抖的母亲往怀里拉了拉,并抱紧。 “自尽?”大顺更懵了。 “大顺叔不要问了,现在我说什么,你做什么!”玉瑶看出大顺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粗人,跟他说了,他也拿不出什么主意,如今只能一切靠自己了。 “好!小姐,您说!我照做。”大顺拼命的点头。 玉瑶让他到后山挖个坑,帮孟麼麽尸体掩埋了,也算是让她入土为安了。 做完这些后,又让他把孟麼麽的房间血迹打扫干净,房间整理好。 一切处理好后,玉瑶吩咐大顺套好仅有的一辆马车,随便带点随身衣物,快速前往沧州城投奔自己母亲的娘家——余家。 她知道,今天的信鸽没飞出去,要不了两日,大夫人就会起疑心,到时候定会派人前来别院打探。 若一直见不到孟麼麽,肯定会想其他的法子监视母亲,再加上余慧芳经历这些打击,已经不可能再一个人待在别院。 自己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也不能一直在别院陪伴母亲。 玉瑶就索性把她带离别院,一时间没有去处,只好投奔余家暂住。 大顺脑子不灵光,办事倒是很麻利,一切收拾停当,太阳已经快落山。 “大顺叔,我们不等天亮,连夜赶路!”玉瑶跟大顺说。 “好!” 余慧芳一直呆呆的沉默不语,任凭玉瑶做着决定。 她如今已经乱了分寸,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下的事情,玉瑶的决定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合适。 于是主仆三人星夜兼程赶往沧州城。 天还没亮,他们就到了城门口,随着要进城的客商行人一起,等候城门打开。 进了城,大顺认得去余府的路,赶着马车直奔余家而去。 到了余家大宅的大门口,前去扣门,里面有人走出来,看到是大顺道:“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有什么要事吗?” “大姑娘回来了!”大顺轻声说。 “快快请进!”开门之人态度立马变得恭敬起来。 玉瑶带上面纱,在马车里与母亲道了别,下车而去。 原来在路上,玉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给了大顺听,并嘱咐他,到了余家,要替自己照顾好母亲。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不随母亲一起过去了。 也请他们不要说起自己,就还让大家认为自己已经不在世上。 开门的人看到玉瑶从马车上下来,转身离去的背影,不解的问:“这位是谁?” “路上看她可怜,顺带的。”这可能是大顺有生以来第一次撒谎,说话差点结巴了。 “哦,这样啊。”开门的仆人也就信了,没再多问,余慧芳这才下车进门。 她眯起眼睛,看着这生她养她的地方,阔别多年,又回到了这里,心里真是感慨万千,不由得泪水润湿了眼眶。 仆人把她带到了余老爷的房前,轻轻扣门道:“老爷,大姑娘回来了!” 门应声而开,余老爷又惊又喜,见到余慧芳,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爹!”还是余慧芳先开了口,虽然个中滋味五味陈杂。 “诶!”余长山已经老泪纵横。 “这么多年,你受苦了!”余长山抽噎着说。 这一刻,之前对父亲所有的积怨都化无乌有,余慧芳已经对这个年逾古稀的父亲恨不起来了。 025、改头换面 余长山见女儿突然到访,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于是把余慧芳拉进屋里,细细盘问。 余慧芳就把嫁进李府后发生的事情一一与父亲慢慢道来,当然包括孟麼麽的死。 余长山听了后悔莫及,没想到这些年女儿受的这些苦都是被人陷害。 早知现在,当初自己就不该把她嫁进李府。 “你以后就安心在家住着,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回家就好!”余长山这次说的真的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余慧芳按照玉瑶的吩咐,对余长山隐瞒了玉瑶还活着的事情,就让大家都以为她死了。 玉瑶则对余慧芳隐瞒了自己已经出师下山的事情,骗母亲说自己要回云岭峰,这才走的那么顺利。 把母亲送到余家,了却自己的后顾之忧,自己独身一人要去做她要做的事情。 上次在沧州城遇秦斌纠缠,让她变得乖巧了许多,知道这里女孩子一个人不好混,就找了一身男人的衣服换上,头发也像男子那样绾起。 把脸涂得黑一点,灰色棉布外罩长衫,内搭紧身束腰中领衣,单薄瘦弱的小身板,看起来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郎。 真不知道她要如何在藏龙卧虎,龙蛇混杂,官宦商贾云集的都城——沧州城,如何立足。 一个小酒馆内,七八个人围在一起喝酒押宝,吵吵闹闹。 “我压大!大大大!” “我也压大!快开!” “好嘞!买定离手!” 玉瑶本来进来吃口东西,却被这闹哄哄的场面吸引住了。 她走近观看了一会儿,很快看出其中蹊跷,说白了就是比大小,压大的开出来的点最大赢得就多,压小的开出来的点最小赢得就多。 在这里身上没有银两,简直寸步难行,吃喝拉撒都和它扯上关系。 摸摸身上母亲塞给自己的那碎银子,她决定利用它再生点出来。 于是故意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学着男人的样子道:“也算我一个!” 一个满脸络腮胡,肤色黝黑,体态微胖的汉子,抬眼看了看,见到玉瑶,斜着眼讥笑着说:“哪来的野孩子,滚一边去!” “我又不是没钱!输了我照给!”玉瑶说着从身上掏出了碎银。 “好好,就让你押一次,输了可不许耍辣哦!输完赶紧滚!”有人同意让她玩一回。 “我押大!”玉瑶学着他们的样子说。 开点后,果然是大,玉瑶拿回本钱的两倍,玉瑶把这些全部下注。 接着又说:“这次压小!” 开点后,果然是小,玉瑶又拿回双倍的本钱。 这次所有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她,没看出来,她运气竟然这么好。 “你小子不会是使诈吧?”有人质疑的说道。 “是你们一直在这里玩,我才刚到,东西都是你们的,我使什么诈?”玉瑶假装委屈的为自己辩驳。 “说的也是,你这小子手气也太好了吧!”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上下打量着玉瑶,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还玩不玩?”络腮胡子想让她再玩几把,把刚刚赢得钱给吐出来。 “不玩了,各位继续,回去晚了,我爹会打我的!”玉瑶声音微颤,貌似有点胆怯的样子。 “不玩了,就把刚刚赢得钱给还回来,不然就继续玩!”络腮胡子一字一顿大声说道。 “啊!怎会是这样?刚刚你们也没说有这样的规矩啊?” “一直有这样的规矩,你也没问啊!”络腮胡子没好气的怼她。 “继续玩,要玩到什么时候?”玉瑶试探的问。 “你钱输完了就可以走了!” “若输不完呢?” “输不完就继续玩,直到你输完为止!”络腮胡子那人摆明了是想要回玉瑶刚刚赢的银子。 一起的几个人也都不怀好意的贱笑着。 “这样不大好吧,我还有事,就不陪诸位玩了。”说完转身就往外跑。 “小贼,站住!”络腮胡子追了出来。 玉瑶跑了一会儿,回头看一眼,见就一人追来,立马不跑了。 待络腮胡子快跑到跟前,她猛然上前飞起一脚,接着另一只脚又跟上,只听“砰砰砰”几声闷响,络腮胡子已经躺倒在地。 玉瑶交叉着双臂看着地上的人道:“愿赌服输,想强取豪夺,你选错了主,哼!” 说完一甩袖子,转身离去,躺在地上的络腮胡子男子双手捂脸,“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玉瑶转过几条街,看到一户人家门口喇叭唢呐排成两排,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大门上贴了一副大红的“囍字”,敢情这家今天有人结婚。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人群骚动起来,都争先恐后的往前挤,要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 玉瑶在人群中被动的挤往前面,不知是谁在后面又用力的一推,玉瑶一个趔趄,冲到了人群前面。 恰巧挡在了新郎官骑的马儿的面前,马儿条件反射地抬起前腿,眼看着就要踢到玉瑶。 说时迟那时快,玉瑶往后一仰,身子顺着马蹄下面画了一个半圆,轻松的躲过了一踢。 本来高高绾起的头发,被甩的四散开来,犹如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 身子即将着地,可就是没有着地,两只脚顺势一蹬,整个人以半躺的姿势向后滑行了数米。 最后来个完美的翻转,黒长的头发和衣袂一起像花瓣一样扭转在一起,瞬间脚尖一点,弹跳起来,稳稳的落在地上。 本来看新娘子的人群,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玉瑶。 这一连串的动作,连贯而又轻巧,可难度系数太大了,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一头秀发倾泻在后背,一下子暴露了玉瑶女子的身份。 虽然她刻意的把脸抹黑,可那俊俏的五官,脱俗的气质,怎么也掩盖不了。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扰乱婚礼!”有人大声呵斥。 玉瑶正欲溜之大吉,忽感觉有人抓住自己的胳膊,把她拉向一边。 力道之大,自己竟挣脱不了,动弹不得。 抬眼一看,不由惊喜得张大了嘴巴:“师兄!” “嘘!”白慕轩把手压到她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继续拉着她挤出了人群,快速离去。 围观群众又把目光收回到新郎官的迎亲队伍当中。 026、你好卑鄙 白慕轩把玉瑶带到了护城河边停了下来,这里风景优美,人迹稀少,是个聊天说话的好地方。 “师兄,你也来了沧州?”白慕轩一直没说话,玉瑶忍不住开了口。 白慕轩嘴角勾起,露出迷人的微笑,算是做了回答。 腰背挺直,五官俊美,气宇轩昂,他站在那里,周围的景物皆因他而增添了几分诗意。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几句应该就是为他而写吧! 可是,在玉瑶的眼中,白慕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许之前整天在一起,审美疲劳了。 “呆子一样,跟你说话呢!”玉瑶见他不说话,用拳头使劲的捶了他一下。 “你不是也来了沧州?”白慕轩并不躲闪,用手轻轻的抚了一下被玉瑶打的地方,不紧不慢的来了一句。 “哼!”玉瑶觉得跟他说话一点意思都没有,气呼呼想离开。 “大姐!能不能把头发先整理好?”白慕轩阴阳怪气的又来了一句。 玉瑶闻言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对呀,自己刚才为了躲避新郎官的马,把头发弄散了。 玉瑶又把头发重新绾好,扭过头没好气的瞪着他。 “今晚住哪儿?”白慕轩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又问道。 玉瑶伸出手指指向自己,不屑的说:“我这样子哪里不能睡!” 她意思是自己现在已经是男孩子扮相,哪里都可以将就。 “你就打算这样子在沧州城混下去?”白慕轩挑了挑眉毛,一副讥笑的样子。 “我~”玉瑶本能的想反驳他,却发觉自己有点底气不足。 只好赖皮的来一句:“要你管!” “好!你要我管我就管!”白慕轩学她赖皮。 “先带你去填饱肚子!”白慕轩说着又拉起玉瑶的一支胳膊,拽着她就走。 玉瑶被动的跟着他,嘴里嘟哝着:“有病!” 白慕轩把玉瑶带进一家小客栈,直奔二楼吃饭的包间。 房间不大,却也雅致。上好的檀木圆桌面,以及雕着镂空花纹的窗户,能看出这家客栈档次不是太低。 二人刚落座,小二就殷勤的过来招呼。 “想吃什么,自己点!”白慕轩瞥了一眼玉瑶道。 玉瑶看着他那装模作样的姿态,满脸的嫌弃,心道:难道你身上有钱了? 不过还是不放心,不敢狮子大开口,就随便的点了一两个菜。 吃完喝完,玉瑶等着白慕轩结账,白慕轩却瞪着她道:“吃好了你还不结账?” “我~结账!”玉瑶被气得苦笑不得。 是他信誓旦旦的要带自己来吃东西,敢情是他自己肚子饿了,想蹭自己的饭。 “你好卑鄙!”望着白慕轩半天,玉瑶憋出了这四个字。 唤来小二结账。小二拿着玉瑶给的银子满脸堆笑道:“小哥,你家少爷府上哪里?气宇轩昂的,一看就是富贵家的公子。” 嗤! 玉瑶简直要气疯了,听这话是把自己当做白慕轩跟班的了。 “滚!”玉瑶对小二发起火来。 小二吓得慌忙退下。 “哈哈哈~”白慕轩看着玉瑶气急败坏的样子,禁不住大笑起来。 玉瑶对着白慕轩一顿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撕吧了。 最后悻悻的起身离去,白慕轩立马又挡住她:“怎么,还往外面跑,就你那点小计俩,到处惹祸,被人追得到处躲,还想自己在沧州城折腾出什么来?” “不要你管!”玉瑶直往外冲,看来真的生气了。 “马上天就黑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今晚就住这里,就这么定了!”白慕轩突然严肃的说。 玉瑶再一次被震怒,这白慕轩现在和之前可是一点都不一样了,以前可从来不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明知他是好意,就是不领情,用力捶打着白慕轩:“让开,我不想见到你!” 可任凭她如何折腾,白慕轩就像一座山一样定在那里,纹丝不动。 就这样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玉瑶终于平静下来,不再作声,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有点颓废。 白慕轩这时叫了小二,要了间客房,把玉瑶带了进去。 玉瑶无助的往床上一躺,想着刚刚白慕轩说的话,还真的是句句在理。 自己连个白慕轩都奈何不了,还怎么去对付大夫人那么庞大的势力。 本来有的那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这一刻消失殆尽,一丝全无。 对现实的失望,和对未来的迷茫,让玉瑶顿时觉得很无助。 “嘤嘤嘤~”终于绷不住了,玉瑶大哭起来。 白慕轩第一次见玉瑶哭。 “喂!你怎么这般不识逗,怎么就哭上了?”白慕轩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他哪经历过这情景。 玉瑶哭了一会儿,抽泣着跟白慕轩说了自己的遭遇,和现如今的窘迫现状。 白慕轩听完,眉头紧锁,他没想到玉瑶曾经遭遇过这么多的苦难。 而今又一次变故,让她一个姑娘家,小小年纪,如何应付得了。 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玉瑶的胳膊道:“别担心,有什么事我和你一起面对,你现在不方便公开露面,以后有什么事情,我来出面解决。” 玉瑶不知道白慕轩的话能信几分,但此时此刻能有个人对她说出这种话语,她已经深感欣慰了。 “谢谢!”玉瑶牵动了一下嘴角,挂满泪水的脸挤出一丝笑容。 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刚好照在玉瑶的脸上。 本来被涂得乌黑的脸,被泪水冲刷的露出一条条白色的皮肤,整张脸现在看起来一道黑一道白,滑稽的很。 白慕轩见状,忍不住用袖子帮她擦拭了一下。 “我脸现在是不是特别丑?”玉瑶不好意思的说。 白慕轩闻言,从鼻子里“嗤”的一声轻笑了一下。 到底还是个孩子,而且是个女孩子,这个时候还在意自己的美丑。 “在师兄眼里,玉瑶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白慕轩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这句话,这句大实话,压在他心里许久的大实话。 有了白慕轩的安慰,玉瑶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白慕轩看着玉瑶熟睡的样子,暗下决心,要给玉瑶一个色彩缤纷的未来。 明天他就要行动起来! 027、废园不荒 许是昨晚又哭又闹的折腾累了,玉瑶这一觉睡的格外的沉。 醒来已是中午,窗外的阳光格外刺眼,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这光亮。 快速扫视了一下房间,并没有看见白慕轩,也不知道他昨晚在哪里睡的。 玉瑶甩甩头,自语道:“管他呢!” 伸了个懒腰,翻身下床,准备结账离开,自己身上就那么点银子,哪禁得起在这里天天住着。 白慕轩恰巧这时赶了回来,见玉瑶醒了,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又整什么幺蛾子?我先把账结了。”玉瑶冲他翻了翻白眼。 “我结过了!”白慕轩声音响亮,底气十足。 玉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身上,银子还在,那他哪来的钱结账的? “别磨蹭了,赶快跟我走!”白慕轩催促。 出了客栈,一路向西,走了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庄园附近,白慕轩放慢了脚步,回过头对玉瑶说:“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玉瑶被他的话弄蒙了。 “对,没错,就是这里,走,进去看看,里面还有一位老朋友。”白慕轩神秘兮兮的说。 玉瑶好奇的跟着他走进了庄园。 进了大门直往里走,有一座八角型的凉亭,凉亭里面有一石桌,周围有几个石凳。 一人坐在那里品茶,见他们进来,起身拱手相迎。 玉瑶定睛一看,这不是花毅行吗?他怎会在此,莫非这是他家的庄园? 玉瑶带着满腹疑问,朝花毅行拱手还礼。 看着她一脸的疑惑,白慕轩貌似猜出她心思似的道:“不错,这就是他家的园子。与其闲置荒废在此,倒不如借我们暂住,我们呢,免费为他看守打理,两不相欠。” “喂喂喂!白师兄!我发觉你脸皮越来越厚,说话越来越恬不知耻。难不成是花师兄求你来的不成?”玉瑶对白慕轩嗤之以鼻。 “师兄所言句句属实,你就在这里放心的住,不要有心理负担。”花毅行一脸的真诚。 几年的朝夕相处,花毅行对玉瑶亦早有倾慕之意。如今有个现成的表现机会,他怎肯错过。 “多谢师兄照顾!”玉瑶及时的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玉瑶透过凉亭,看到里面有一片竹林,竹林里隐约有一排房屋。 花毅行发觉了玉瑶的视线所及,连忙说道:“我带你先去看看住的地方。” 穿过凉亭,踏着石板小路,路两旁花红柳绿,姹紫嫣红。 假山喷泉亦梦亦幻,每走几步,随着视角的变化,景色亦不同。 真乃是:春风抚绿柳,人在画中游。 到了如此美妙的环境中,人的心境也变得恬静淡然,不由自主的就忘却了尘间烦扰。 穿过茂密挺拔的竹林,来到一排房屋跟前,房间是由竹子建造,外形极简,里面空间却很大。 中间的那间房,房门大开,里面一侧布置有茶案卧榻,一侧则放了一架古琴。 房间里面香薰缭绕,想必布置这房间的人是个非常懂得享受生活的。 玉瑶看着这里的一切,不禁感叹,心道:这王公贵胄就是不一样,如此别致的庄园竟荒废着没人住,简直是暴殄天物。 “你们看看还需要添置些什么,我差人去办?”花毅行其实是想知道玉瑶对这里满不满意。 玉瑶深吸一口气,一脸享受:“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再添置。煮酒烹茶话桑麻,抚琴弄剑畅天下。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说着走到古琴旁用纤纤玉手拨弄起琴弦,低眉颔首,双眸如水,一张不施脂粉的脸清雅脱俗。一身男儿装扮又为她增添了几分英气。 花毅行和白慕轩都被惊艳到了,呆呆的凝望着玉瑶,视线不肯离开。 玉瑶蓦然抬头,撞上二人热辣的目光,有点莫名其妙的眯起了眼,把手伸到他们跟前挥了挥:“你俩魔怔啦?” 二人不好意思的相视而笑,花毅行为了避免尴尬,顾左右而言他:“哦,师兄,现在朝廷内忧外患,急需像你这样的人才,我帮你引荐一下,可好?” “承蒙厚爱,如此甚好!”白慕轩本来就有此意。 大丈夫岂能没有鸿鹄之志。 他在客栈站着陪了玉瑶一夜,一大早趁玉瑶熟睡之际,跑到相府找花毅行。 把自己和玉瑶被师傅赶下山,无处可去的事情与花毅行说了一遍。 花毅行想到他家在城郊有一处庄园荒废着,就让他把玉瑶带到这里暂住。 有了安身之处,白慕轩当然想着一展宏途了。 不然他拿什么给玉瑶一个美好的未来。 虽然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玉瑶对他貌似没有半点意思,可他还是坚信,他和玉瑶走到一起是迟早的事。 “最近离国边界常有流匪作乱,百姓苦不堪言。我即将领兵出征,去边界剿匪,你若愿意,我可以带你同行,到时候弄个功劳给你头上,也好在圣上面前替你说话。”花毅行不愧是官二代,思维缜密,办事周到。 “多谢贤弟周全!”白慕轩拱手弯腰,向花毅行道谢。 “你我同门之情,堪比手足,何须多礼!”花毅行一脸的阳光坦荡。 白慕轩把头转向玉瑶,自己若走了,她一个人在此,以她的性子,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祸端。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听着他俩的谈话,玉瑶兴致盎然。 剿匪,听听就很刺激,玉瑶禁不住“嘿嘿”的笑了起来。 她现在想把自己没经历过的事情都经历一遍。 玉瑶的话一出口,花毅行和白慕轩二人脸上表情都发生了变化。 白慕轩一脸的嫌弃,花毅行则若有所思的审视着一身男儿装扮的玉瑶。 “行不行啊?”玉瑶见他们二人不说话,嗔怪的问。 “你若执意要去,也未尝不可。只是行军打仗不比其他,那可是极其的凶险,极其的艰苦,你受得了吗?”花毅行有点心疼的提醒玉瑶。 “你看我像贪生怕死,吃不了苦的人吗?”玉瑶挺了挺腰,拍了拍胸脯,煞有介事的说。 “你不是贪生怕死,是时刻想着法子找死。”白慕轩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 “你!”玉瑶懒得理他,直接用拳头回复。 对着白慕轩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揍。 028、大战流匪 花毅行看着玉瑶对白慕轩的举动,心中好生羡慕,恨不得挨打的那人是自己。 玉瑶虽看着像气急败坏,可下手还是没用一点功力,不然就算白慕轩是铜墙铁壁,也承受不住这一顿打。 白慕轩和玉瑶说话也丝毫不用考虑后果,想说啥就说啥,他们看起来就是一对欢喜冤家。 想到这里,花毅行心里忽觉有点失落。 嘴角上扬勉强的挤出微笑,打破僵局:“好了玉瑶,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饶过师兄吧!” “哼!看在花师兄的面子上,暂且不和你计较。”玉瑶捡着台阶赶紧下,这一通乱捶,自己也很累。 “不是我说你,刚刚看你抚琴,还挺文雅的,这一下子就颠覆形象了。”白慕轩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 “又来!”玉瑶抡起拳头向他示威,看了花毅行一眼又不好意思的放下。 花毅行宠溺的冲玉瑶一笑,又进入了正题:“玉瑶若真要一起去,还就得以男儿扮相,这样会省去不少麻烦,向来行军打仗都是不带女子出征的。” “好!就这么定了!”玉瑶听出花毅行话里的默许之意,开心的两手乱舞。 白慕轩虽然一直怼玉瑶,那也只不过是逗她玩,内心还是想把她带在身边的。 这样他就不用担心玉瑶一个人留在沧州惹祸。 两日后,玉瑶和白慕轩跟着花毅行的军队,一起前往离国边界。 越接近边界,越显得荒凉,土地荒芜,民不聊生。 偶尔见到个村寨,里面也都是老弱病残,缺衣少食,挣扎在生死边缘。 见到军队迅速的躲避起来,看起来他们对陌生人防备心是特别强的。 接近离国边界,花毅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吩咐队伍安营扎寨。 这里靠近边陲小镇“贝朴”,方便部队补给。 先派人去镇上打探了一下流匪作案的特性,以此来商量对付的方法。 一开始这里的人不肯说出实情,怕花毅行的人是流匪的同伙,后来花毅行掏出大夏国的虎符,他们才相信是朝廷的军队来了。 据他们说,这帮流匪,人数众多,集体活动,每次都有几百人行动。时间没有规律,有时候白天有时候黑夜。 原本繁荣昌盛的边陲贸易圣地,现在好多商铺已经人去楼空。留下来的都是刀尖舔血,把命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不怕死的主。 派去镇上打探匪情的人还没回来,离部队安营的地方不远处就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夹杂着口哨声和呐喊声。 流匪出动了。 花毅行听到探子来报,决定去会会这些流匪,看看他们有什么过人之处。 “我也去!” 玉瑶和白慕轩异口同声的要一同前往。 “玉瑶你答应我,只能在后面看着,不能到前面杀敌!”花毅行严肃的命令道。 “好!”玉瑶一心只想跟去,现在跟她说啥她都会答应。 花毅行带领一众人马,奔着流匪来的方向迎了上去,白慕轩和玉瑶紧随其后。 花毅行他们刚跑到官道,就和流匪们遇个正着。 双方人马都停住不前,相互打量着对方。 “喂!你们是哪里来的?竟敢挡住我们的去路,活的不耐烦了吗?还不快快闪开!”流匪一方有人冲着花毅行这边喊话。 “我们是奉大夏国圣上之命,前来围剿你们这帮贼寇!”花毅行大声回道。 “哈哈哈!大夏国,在我们大离国面前,你们也敢称大,不自量力!”对方人群骚动,有人大声讥讽。 “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们配不配称大!”花毅行说完,两腿一夹,策马杀将上前。 白慕轩紧跟其后,冲了上去,只听得“砰砰锵锵”兵器碰撞的声音,偶尔还会碰撞出几簇火花。 “啊~”有人痛苦的大叫,瞬间落马。 玉瑶在后面看着两对人马扭打成一团,杀的难解难分,往马屁股上一拍,冲了上去。 花毅行和白慕轩每人手里都有一杆长矛,她手里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是因为花毅行怕她冲到前面杀敌,特意不给她兵器。 玉瑶从地上抄起受伤士兵丢下的兵器,骑着马儿在外围围着他们转。 她专打流匪的马腿,腿部被重击了的马儿都很快倒下,要么就受惊乱跑,把背上的流匪颠落下来。 玉瑶又从地上抓了一把石子当做暗器,一个一个把这些落马的流匪打趴下。 地上很快躺了好多哀嚎乱滚的流匪,为首的几个正和花毅行、白慕轩战的正欢。 玉瑶瞅准时机对着其中一个的眼睛丢了一颗石子。 “哎呦!”那人立马中招,捂着眼睛大叫。 “撤!”其他几个见状侧转马头,往回急奔。 “追!”花毅行命令士兵。 “慢着!不要盲目行动,他们的巢穴在哪,兵力到底有多少,我们还不清楚。暂且回去准备准备再说。”白慕轩极力阻止。 玉瑶则闪在一旁装作无事人一样,看着他们。 “撤!”花毅行听从了白慕轩的建议,带领部队回到营地。 且说流匪一众,灰溜溜的跑回离国境内。 被玉瑶打伤眼睛的那位就是其中的一位头目,名叫“纳木错”,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挫败,简直是恼羞成怒。 “去打探一下,今日和我们作战的何方神圣?会有这等功力!”纳木错命令手下道。 “诺!”那人应声而去。 “你们有谁看清是谁袭击的我?”纳木错厉声喝问。 “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儿郎。”有人说。 “可看清楚了?” “小的那时被她打下马,看的清清楚楚!”刚刚那人又道。 “奶奶个熊,我一定把你捉来煮着做下酒菜!”纳木错缓缓的握紧拳头,每个关节都被弄得“咔咔”作响,龇牙咧嘴,咬牙切齿。 过了没多久,出去打探的人回来禀报:“报!头儿,领头的那人是夏国宰相花见灵之子花毅行,随行的有两个是他同门师兄弟。” “那个小的叫什么?”纳木错不耐烦的问。 “没听到有人喊她名字。”探子低头小声说。 “滚!再探!”纳木错咆哮着。 “诺!”那人应声拱手弯腰退出。 “明日我定要将他们全部碎尸万段!”纳木错恶狠狠的说。 029、孤身犯险 花毅行这边也派人前往纳木错的山头打探,得知纳木错等人盘踞夜鹰山头多年。 夜鹰山在离国境内,纳木错却一直到夏国这边来打劫,他倒是分得清里外关系。 这样也加大了剿匪的难度。只要他们到了离国国界,夏国的军队就不能越界去攻打他们。 现在只能等待他们主动出击,伺机把他们拖住,一举拿下。 两边人马都在各自打着算盘,想治对方以死地。 两天过去了,纳木错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花毅行这边只好耐心的等待,别无他法。 玉瑶等得有点不耐烦,她不相信那天她打伤流匪头目,会没人看见,现在对方肯定是恨自己,恨的牙根发痒。 自己现在就送上门去,给他们报仇雪恨的机会。 这天夜里,玉瑶趁着大家都熟睡之际,躲过站岗的士兵,一个人徒步向着离国的方向飞奔而去。 她听到花毅行他们的聊天,知道流匪他们住在夜鹰山。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了一座山麓跟前,借着月光看到有一个大大的石碑,上面写着:夜鹰山! 这就到了,看着只有一条通往山上的路,玉瑶就顺着这条路往山上走。 “站住!何人深夜在此?”刚走没多久,就有人质问。 光听到声音,没见着人,相必是躲在隐蔽处的值夜山贼。 “我来投奔你们的!”玉瑶笑着打哈哈。 “投奔我们?为何这个时候前来?”说话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玉瑶。 “我是叛逃,白天走不了。”玉瑶继续笑着和他周旋。 “我看你好生面熟,你,就是打伤我们头儿的小子!正到处寻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值夜的山贼冷笑着对玉瑶说。 “对!对对!我就是那个打伤你们头儿的,赶紧把我抓了送去领赏!”玉瑶自爆身份。 值夜的山贼果真过来扭着玉瑶的胳膊,押着她往山上去。 玉瑶就这样由他带领着,通过重重关卡,到了纳木错的老巢。 睡梦正酣的纳木错,被手下叫醒。 本来想发火,听闻是打伤自己的小子被擒来了,顿时来了精神。 玉瑶被押到一个大厅模样的地方,不一会儿,纳木错也来了,他一只眼睛戴着眼罩,来势汹汹。 “小子!听说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你就这么着急要死?”纳木错盯着玉瑶,恶狠狠的说。 “你就是这儿的头,凭什么你当头,我看你一点本事都没有!”玉瑶上下打量着纳木错,有意的露出一脸的不屑。 “我没本事?你见识过我的本事吗?”纳木错被玉瑶的话弄得苦笑不得。 这小毛孩独自一人夜闯夜鹰山,现在被擒了,不但不害怕,还敢当面质疑自己的能力。 这胆量不是一般的大啊。 “听闻纳木错文武双全,英勇神武,今日一见,不过如此!”玉瑶再次用言语讥讽。 “我现在就要你闭嘴!”纳木错气急败坏的拿起大刀劈向玉瑶。 “慢着!我死前有一事相求。”玉瑶大喝一声。 “有屁快放!”纳木错非常的不耐烦。 “我要单独和你比试武功,若你能赢我,任你处置,若你输了,你们就要拜我为老大,行不行?”玉瑶挑了挑眉毛,挑衅道。 “你和我比试?哈哈哈!不自量力!好!就依你,让你死的心服口服!”纳木错信心满满的大笑起来。 看玉瑶那孱弱瘦小的身躯,和自己比试,简直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押着玉瑶那人松开了双手。 纳木错摆好架势,准备和玉瑶搏斗。 玉瑶则一点也不着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呀!”纳木错大喊一声,一个饿虎扑食扑向玉瑶。 玉瑶不紧不慢,待他欺身近前,一个滑步闪到一边,脚尖点地,一跃而起。 只见她身影在空中旋转翻滚,还没等纳木错反应过来,就听“咔嚓咔嚓”几声响。 纳木错瘫倒在地,站不起来了。 原来他的两只胳膊被玉瑶卸掉了,脱了臼的两只胳膊,耷拉在两边抬不起来。 玉瑶轻松的落到地面,拍了拍手道:“承让了!这算不算我赢?” “拿下!”纳木错恼羞成怒,咆哮着吩咐手下。 瞬间,一团人围住了玉瑶,武器像雨点一样直往玉瑶身上戳。 玉瑶再一次腾空而起,踏着他们的人头在半空中不下来。 灵活的像一只燕子。 “服不服!”玉瑶叫嚣。 一大群人打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传出去起不让人笑掉大牙。 “用箭射!”纳木错喊。 又有一拨弓箭手上来,“嗖嗖嗖”乱箭齐发。 玉瑶在空中急速的旋转身体,形成一个气团包裹全身,箭到了气团边缘都被击落。 玩的差不多了,玉瑶身形一闪,到了纳木错的身边,用手掐住他的咽喉,大声道:“不想让他死的话,都不要乱动!” 众人见状都停止了攻击,看着玉瑶,大气不敢出。 “服不服?”玉瑶手上用了点力,瞪着纳木错问。 “服!我服!”纳木错被掐的声音都变了。 “那就按我说的,你输了你们拜我为老大!”玉瑶要挟道。 “好,拜你为老大!”纳木错哑着嗓子,从喉咙里费力的挤出这句话。 玉瑶这才松开手,又把他两只胳膊推了上去。 纳木错想到玉瑶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武功造诣,又胆识过人,从心里佩服地五体投地。 于是冲着众山匪道:“拜老大!” “老大!” 纳木错领着众人单膝下跪,齐声喊。 “好!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头儿,我不要你们的山头,只要你们以后不要再骚扰夏国的百姓就行。记住了没有?”玉瑶昂头挺胸踱着方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谨遵老大教诲!”众人齐声应和。 “都挺大个老爷们,有手有脚,干点啥不行,非得恃强凌弱,若再让我听说你们欺负黎民百姓,我就把你们的狗爪子一个个都剁了!”玉瑶目露凶光。 “那我们以后吃啥喝啥?”有人斗胆提问。 “狩猎种田,养牛喂鸡,都可以啊!或者给人押镖,只要是正道就行。”玉瑶也不知道他们能干啥,就胡乱的给了一通建议。 众人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可从来没干过这些事情。 不过最后都俯首道:“谨遵老大教诲!” 030、功劳被抢 这时外面的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天快亮了。 玉瑶觉得自己得赶快回去,等下白慕轩他们醒来见不到自己,还不得急坏了。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不过,会随时过来看看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千万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去骚扰夏国的百姓!”玉瑶警告他们。 听说玉瑶要走,纳木错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玉瑶的名字。 “敢问老大尊姓大名?” 玉瑶眼珠子转了转,道:“我姓作,叫作不死!” 众人一听,都有点觉得滑稽,哪有人叫这种名字的,但又不敢作声,都憋着笑。 “老大,我们把你送下山去吧?”纳木错献殷勤的说道。 玉瑶心里暗讨:我这就算把这帮贼人给收服了,自己独自回去,也不见得有人相信。 于是对纳木错说:“你,跟我一块回去!” 纳木错一听,吓得直往后退:“老大,我跟你去,那个花毅行不得把我活剥了!” “有我在,你怕啥?放心吧,保准你不会少一根头发。”玉瑶拍着胸口保证。 纳木错半信半疑,但看玉瑶的态度,又不得不去。 “各位兄弟,我去去就来,你们都听老大的,好生在山上待着。”纳木错对着众山贼说。 就这样,玉瑶和纳木错一起回到了花毅行的营帐前。 天已经大亮,白慕轩正为找不着玉瑶而着急,打算去跟花毅行禀报玉瑶失踪的事情。 没想到在营帐前碰到了玉瑶,她身边还领着纳木错。 “你~”白慕轩一时不知道从何问起。 “进去再说!”玉瑶冲他摆了摆手,进了营帐。 花毅行见玉瑶和白慕轩进来,后面还跟着纳木错,心想:难道这二人连夜去擒贼了? 没等他开口,玉瑶又说话了:“禀花将军,夜鹰山头目纳木错前来投降!” 白慕轩诧异的望望玉瑶又望望纳木错,想不通这个局面是怎么回事。 “老大说的对,我是来投降的,以后绝不会再骚扰夏国的黎民百姓,我带领兄弟们耕田狩猎,养鸡养鸭。”纳木错把玉瑶要求他们做的都重复了一遍。 花毅行听到纳木错叫玉瑶“老大”,一头雾水,摸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求助的望着白慕轩白慕轩同样发懵的向他耸耸肩。 “他说的句句属实,我可以担保!”玉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花毅行拍了拍混乱的脑袋,忍不住的问玉瑶:“你能跟我说说这是个什么情况?” “哦!是这样的~还是你说吧!”玉瑶把话语权交给了纳木错。 有些事情,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比从自己口中说出来,更有说服力。 至少玉瑶此时就是这么想的。 于是纳木错就把玉瑶昨夜独闯夜鹰山的事情,跟花毅行说了一遍。 “什么?”花毅行和白慕轩听完异口同声的发出惊叹。 玉瑶笑眯眯的对着他们点点头。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花毅行朝纳木错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有没有伤到哪里?”白慕轩紧张的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一点伤都没有!”玉瑶得意的说。 “这次剿匪的功劳都是玉瑶的。”花毅行苦笑了一下说。 玉瑶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弄得他自惭形秽。 有过带兵经验,久经沙场,还不如一个小丫头,人家就一个人,啥事都搞定了。 “哪里哪里,我只是略微帮了点小忙而已!”玉瑶谦虚的挠挠头。 “这就算完成任务了,我们可以回去啦?”白慕轩有点意犹未尽,还没开打,就宣告结束,也太草率了。 “今天就回沧州!”花毅行决定。 事情解决了,任务完成了,还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干嘛。 于是集结队伍,班师回朝。 队伍还没到沧州,只用几天时间,兵不血刃收服匪寇,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沧州城。 皇上老儿听了很是高兴,对花丞相竖起了大拇指:“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回来定要好好嘉赏。” 之前派过其他人去剿匪,花费数月时间,损兵折将,到头来还是无功而返。 这次花毅行不到三日就大获全胜,而且无一人伤亡,真是奇迹。 各位大臣都向花见灵拱手祝贺:“贵公子年少有为,乃旷世奇才,前途不可限量啊!恭喜恭喜!” “哪里哪里,各位谬赞了,犬子只不过是侥幸获胜,不足挂齿。”花见灵谦虚的还礼,心里却乐开了花。 “皇上!花将军已回沧州,现正在大殿外等候!”有人前来禀报。 “快宣!”皇上激动的直招手。 朝中有此等良才,实乃皇上之福,大夏国之福也。 花毅行迈着方步,威风凛凛的走进了大殿,见到皇上双膝跪地:“末将花毅行前来复命,吾皇万岁万万岁!” “爱卿快快请起!”皇上两只手伸开,示意他起来。 “谢皇上!” “快说说,想要什么赏赐?”皇上喜笑颜开。 “回禀皇上,这次剿匪大获全胜,并不是我的功劳,真正的有功者另有其人。”花毅行是真心想帮玉瑶和白慕轩,想借机替他们说话。 “哦!你倒说说看,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皇上闻言非常感兴趣。 大殿上排成两行的文武大臣们,听到此话,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时不时的瞥一眼花见灵,弄得丞相大人脸上感觉特别臊得慌。 搞了半天,并不是自己儿子的功劳。 花毅行把玉瑶深夜独闯夜鹰山,征服流匪头目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家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连连称赞,都想见识一下这位奇人。 皇上也一样,迫不及待的想见到玉瑶。 花毅行没敢说玉瑶的真实身份,私自带女子进军队,按照当朝律法可是要治罪的。 但是如若隐瞒,被皇上发现了,就是欺君之罪。 花毅行左右为难起来,索性把这功劳安在了白慕轩的头上,就说一切都是白慕轩做的。 于是白慕轩被传了进来,见到皇上,行完大礼。 皇上仔细的打量起这个立下大功之人,没想到生的如此英俊潇洒。 举止文雅,才貌双全,真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皇上越看越喜欢,双手一拍:“好!这次你剿匪有功,寡人就封你为御前带刀侍卫,以后就在皇宫当差,你看可好?” “谢主隆恩!”白慕轩现在只想要个能养活自己和玉瑶的差事,至于是什么差事,他倒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