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驯服每一条疯狗》 喂!这个女孩被鬼罩了22 夏如心终究是不能一直住在酒店的,她的生活费经不起,于是在外住了三天后,夏如心回到了寝室,不同的是,她的身上多出来许多淘来的乱七八糟的护主小玩意儿。 手腕上的红绳、书包上的荷包等等,戚绵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而现在的夏如心已经没心思再去关注戚绵了。 林悦的伤还没有好,估计还要在医院里躺个一星期,她和林悦私下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将近日来种种古怪的事情上报给了学校,虽说那边暂时还没有给出什么答复,但学校也不会完全地坐视不管。 夏如心只想尽快地搬出这个寝室,她认为是这个寝室里有脏东西,只要换个地方住就行。 “刘小云,我前天不在寝室的时候,你有没有碰见什么怪事?” 夏如心没有要掩饰的意思,直接在寝室里询问,另一方面,她也是想看看戚绵的反应,她知道想从戚绵那个闷葫芦那里问出什么东西来应该很难,更不要说她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极差,退而求其次选择观察戚绵听到这话的反应。 刘小云沉思了一会儿,说实话,她的确也有做噩梦和晚上听见怪声的经历,只是她胆子比较大,还不至于像林悦和夏如心那样被吓得脸色看起来疲惫又恍惚。 “我不太能睡好觉,但是我买了个耳塞,我觉得可能有点作用, 你要不要试试?”刘小云建议道。 夏如心心底泛起嘀咕,耳塞这东西她早就试过了,可那些怪声就像是从她大脑里发出来的一样,压根遮挡不住,为什么刘小云会说管用?此时此刻对什么都有些怀疑的夏如心看向刘小云的眼神中衍生出些许的不善来—— 她忽然想到,整个寝室里戚绵和刘小云受到的影响最小,有没有可能,那些怪事也是有人暗中故意使坏呢? 白舜平静地站在戚绵身后,他像尊阴冷隐形的雕塑,整个寝室以他为中心向外发散着低冷的气息,明明已经是将近夏天了,寝室内却像是开了空调一样,依旧如同春天。 根据不同人做出的事情大小,他给予的惩罚力度也不一样,但并不是说给出的结果就不一样了,例如刘小云这种沉默的帮凶,他只是在以一种更加缓慢的、潜移默化的方式去腐蚀她的气运。 他不是什么大度宽容的善人,而是睚眦必报的恶鬼。 夏如心看了眼刘小云,又瞥了眼一边丝毫没有反应的戚绵,按照情况来看,显然是常年被她们欺负的戚绵实施的报复可能性更大,但这么长时日的相处下来, 寝室里的人心里都门儿清戚绵只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软包子。 说来嘲讽,夏如心竟然觉得戚绵报复人的可能性趋向于零。 “算了,我要出去吃饭了,你和我一起吗?”夏如心对刘小云道。 刘小云点点头:“可以,现在吗?” “嗯,我饿了,走吧。” …… 寝室又一次只剩下了戚绵和白舜一人一鬼,她放下了手中的笔,老师布置的作业不多不少,她写起来肯定费劲,但有三三在,基本上就是它报答案,戚绵跟着写就行了。 “她们好像都觉察出来不对劲了,现在都在想办法驱赶你。”戚绵低着头,声音在安静的寝室内轻柔响起,好似在自言自语。 然而下一秒,一个高大劲瘦的青年出现在她身后,他微微俯下身,姿态亲昵地揽住了戚绵的脖子:“你在担心我吗?” 戚绵侧过脸,这样她就能看见一点白舜的身形了,她没有否认:“嗯,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万一她们真的找到了什么高人呢?” “白舜。”她忽然叫了声他的名字,椅子腿在她的力气作用下偏转向白舜的方向,与地面的摩擦发出一道长长的拖拽声,戚绵的双眸清棱棱的,满是认真。 “你就只想这样一直待在我身边,保护着我吗?” 白舜维持着刚开始的姿势,垂眸注视着她,两人间因为戚绵的动作变成了面对面,他灰绿色的瞳孔中一闪而过片刻的单纯不解,反问道:“不可以吗?” 戚绵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在悄无声息地恶化,从近日来时不时地摔倒和四肢甚至大脑的僵硬迟钝就能看出来,倒不是害怕死亡,只是她还需要了结白舜的执念。 而对方总是自主地出现在她身边,什么时候离开,要去做什么也从来不会告诉她,只有当他选择待在自己身边时,才能有短暂的一些交流,戚绵需要改变这个局面。 眉眼温软的女孩低敛着眼睫,脆弱感突然就笼罩了她瘦弱的身躯:“可是我是人,你是鬼,我总有一天会死掉的,到时候你又要去做什么?” 白舜被她问得一愣,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反应,在戚绵说出这句话时,她周身总是萦绕着的一层淡淡死气又黑沉了几分,宛如他心上压着的石块。 “我……”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在白舜眼中,戚绵还是个不清楚自己身体状况的人,他并不想将这些告诉她,所以总在尽力地拖延她身上死气蔓延开来的时间,但他终极不是万能的,他能拖延,但不能彻底地清除。 “白舜,你经常不说你去做什么了就离开,我连你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戚绵的纤长的睫毛开始颤抖起来,难过、委屈与依恋在她的声音中无限地被放大,“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一直待在我身边,能不能告诉我你的一些想法和想做的事情,我想了解你。” 女孩低着头,看不清神色,长长的黑发遮盖了大半张她小巧的脸颊,即便如此,白舜还是清晰看见了那自她光滑白皙的脸颊边滑落下来的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漂亮易碎。 那一瞬间,灰绿色的瞳孔骤然紧缩。 白舜哑然过后,便是无尽的自责和愧疚涌上心头,他以前从未在意过的事情竟然让戚绵感到了这么多的不安,他悔恨地简直想穿越回去把自己每时每刻的行踪都列成表给戚绵。 “好、好的,我以后什么都告诉你,对不起……” 他几乎是手足无措地捧起戚绵的脸,想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又被那红彤彤的眼眶刺痛了眼睛,白舜语无伦次地道着歉,冷淡的眼珠此刻全然被戚绵的模样占据。 她睁着圆溜溜的双眸望着他,倔强地咬唇点头:“好。” 戚绵在心里笑嘻嘻。 喂!这个女孩被鬼罩了23 在今天上完课后,戚绵那个几乎从来没有人会主动联系她的老旧手机中,忽然响起了一道电话铃声,戚绵低头看去—— 屏幕上显示联系人的名字是“爸爸”。 她愣了一下,从记忆里能大致得出,戚绵的父亲是一个脾气极其暴躁的男人,早年期间因为赌博欠了一大笔债,最喜欢拿家里人出气,以前她在家时,基本上是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最严重的一次,是原身被他用啤酒瓶砸烂了脑袋,差点把脑子打坏了。 但自从戚绵上了大学逃离家庭后,她就再没回过家,父亲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一分学费更是没有给过,就好像他从来没有过这个女儿。 虽然心里清楚这个电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犹豫了一会儿,戚绵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原身虽然心里也对自己这个父亲充满恨意,但戚绵知道她偶尔还是会想念那个破碎又冰冷的家庭,她妈妈没有钱下葬,骨灰还在家里,一摆就是将近七八年。 “戚绵?”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中年男人声音,听起来有点模糊不清,旁边似乎有台声音极大的电视在播放什么节目。 白舜沉默地站在她的身边,来来往往的学生并不能看见他,他盯着手机侧边的屏幕,并未开口显露出自己的存在感。 “……爸爸。”戚绵抿了抿唇,有点不熟悉地叫道。 电话那头的男人的声音颤抖起来,像是在压抑着极大的情绪:“戚绵,你现在还在上学吗?准备什么时候回来看看?你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了,你不想爸爸吗?” 戚绵心想你说想妈妈还差不多,想什么欠债家暴爸啊,她语气不变:“爸,我上学忙,没空回家。” 戚建业一听,刚刚还能勉强假装煽情的口气有点憋不出,开口就是恶意与怒火:“你现在翅膀硬了,上大学了不起了就忘了你爸了是吧?留你爸一个人在老家,你是不是人?老子辛苦养你这么大……” 后面越来越难听的话更是听得戚绵和白舜两人都同时皱起了眉毛,她放下手机,正想直接挂断,就听见那边戚建业的话锋忽然一转—— “家里的老房子为了欠债让我卖了,你妈的骨灰现在没地方放了,你要是还念着你妈,就打一万块钱给我让她好好安葬去,没钱的话骨灰盒就只能扔了。” 戚绵心里一沉,一方面她清楚妈妈的骨灰盒的确是原身唯一对家的留恋与牵挂,另一方面她也知道这笔钱要是真的打给戚建业了,她可不觉得对方会真的拿去安葬,她的老家在某个落后的小县城里,安葬费并不需要那么贵,甚至于有的农村人会直接将人拉去山上埋了。 而她也确实拿不出来这么多钱,生活费学费都靠自己,就算戚绵平时生活节俭还会省下一点钱备用,也完全不够。 电话那头的男人仿佛也知道这件事已经彻底拿捏了戚绵在意的点,最后一句话说完后就一声不吭地挂断了电话,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模样。 女孩望着自己熄灭的手机屏幕发起了呆,白舜小心地开口:“你想要钱吗?” 戚绵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她已经决定了,原身妈妈的骨灰她肯定会好好安葬的,但不可能是让戚建业来,她不信任对方,可以找个时间偷偷回家一趟,把骨灰带走,至于钱的问题,前不久唐越明提议的模特拍照片还没有开始呢。 “没事的,不用担心。”戚绵只宽慰地回应着白舜,眉眼的弯度并不深,笑意透着丝丝交错的忧愁,白舜无声注视着她,没再说话。 …… 回到寝室,戚绵点开了除了发工资和工作上的问题外就没有额外交流的唐越明聊天页面,上一条信息还是发工资时的工资单。 她正准备打字询问拍照片的时间,握在她手里的手机忽然被一阵莫名其妙的力度抽出了手心,悬空在她手前不过几厘米的距离,戚绵一愣,紧张地赶紧去看其他室友的反应,还好没有人注意到她这里的异常。 她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白舜就先一步出声,他的声音低沉,仔细听就会发现比起平时的平淡,这句话似乎带着几分不悦。 “你要给他发什么?”青年俯身贴近她的耳朵,阴凉的气息激起她脖颈上细腻皮肤的一片鸡皮疙瘩,他这样做在戚绵看来是为了防止被其他人听见,但实际上,只要白舜想,他完全可以只让戚绵听得见自己的的声音。 戚绵实话实说:“唐经理之前说过想让我给他的服装拍一些试穿的照片,我想约个时间……”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手前悬空的手机彻底飞远被白舜放在了书桌靠里处,他眯了眯眼,漂亮精致的眉眼中闪现过凌厉压抑的气氛,戚绵就算看不见,也感觉到了周围空气温度的变化。 “不许去!” 青年的声音顿时提高了不少,所有情绪都在这一句话里显露无疑,白舜紧紧地握住了戚绵下意识想去拿手机的手,包裹住整只手后,他的身形完完全全地在寝室里显现出来。 戚绵惊讶地微微睁大双眼,还以为要被人发现要完蛋了,可不远处的夏如心和刘小云还是在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对戚绵这边发生的动静一点反应都没有。 戚绵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单纯疑惑地抬眼看着他,真诚地发问:“为什么不想让我去?” 白舜的脸色阴沉着,即使是苍白如他的肤色,也不难看出那张脸现在黑着脸,他很想将唐越明干得那些恶心事说出来,又担心会引起戚绵不必要的烦扰,思虑不过几秒,他挑选了一些唐越明的事情想要说出口,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陡然变了。 “我不想你和他走太近,而且你完全可以依靠我。” 戚绵眨了眨眼,没有说话,干净清亮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还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白舜唇线绷直,钳住她的双手改为一只手,剩下的一只手动作小心克制着捏上了她的脸颊,软嫩的颊肉顿时陷下去几个手指印,可爱的像是被戳出洞来的棉花糖。 “他不是好人,要不然你辞职吧,我去给你挣钱。” 喂!这个女孩被我罩了24 关于摄像的事情,白舜不忍告诉戚绵,但还是和她说了唐越明在暗中找与她同校的人散播有关她的谣言,因为戚绵一直以来都在蓝夜酒吧工作,唐越明想搜集一些照片太简单了。 戚绵心想她以前还纳闷呢,怎么原身没做什么就莫名其妙成为全校名声扫地的人了,现在看来,果然是因为背后有人故意为之。 唐越明很聪明,知道如何捕捉错位照片,也知道怎样发挥一个谣言的最大威力,他的助手是谁,戚绵暂且不得而知,但她看白舜的模样,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的。 “他这么做多久了?你知道吗?”戚绵沉默了一会儿,脸色如常地询问道。 其实唐越明也还是没有料想到一点——那就是原身的意志是如此强大,即使身负恶意这么久,她也从来没有弯下脊背向谎言低头,她只是默默无闻地继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 这个答案,白舜也不是特别清楚,毕竟他以前还一直被封印着,但不代表他就会一直都这样无知下去,他声音晦涩:“我会去查明的。” “你也不用担心,”白舜认真地看着她,灰绿色的眼珠闪烁着异样的冷光,“这之后,他再也不会做出类似的事情了。” 戚绵点点头,不过她还是很奇怪一点:“可是唐越明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睁着清透的双眸,只是单纯而疑惑地望着他。 白舜顿了顿,眸色深了深,到底是没有将唐越明那些恶心人的心思说出来,他怕脏了戚绵的耳朵,更何况他也不愿意让戚绵再与唐越明有任何的交流和印象。 “……我也不清楚。”白舜低敛着眉眼轻声道,“所以我建议你最好减少与他的相处,或者直接辞职。” 戚绵抿了抿唇,她倒是也想辞职,一想到唐越明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她就渗得慌,但是很久之前她在蓝夜酒吧工作的时候,原身就被唐越明哄骗着签下了一份工作合同,那份合同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只是它要求了戚绵不能无故辞职,起码在她上学期间就要一直在这里工作,否则就要赔付一定的费用。 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就几万块钱,但对于还在上学的戚绵来说肯定是赔不了的。 见戚绵沉默了这么久,白舜有些担心,他看着女孩微微垂下的侧脸:“怎么了?” “我、我曾经……”正准备如实将原因说出来的戚绵一愣,她的声音不知为何莫名在嗓子卡了一下,话语中明显的停顿让她感到大脑空白了一瞬,再次想要开口说完剩下的话时,她的发声过程有了不轻不重的变化—— “……和唐越明、签订了工作合同,我不能、无故辞职。” 稍微有点磕巴地将这句话说完, 戚绵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自己诡异的发声吸引走,她心想难道自己突然之间开始结巴了吗? 但许久未说话的三三打破了她的怀疑:【这不是结巴,是渐冻症影响到了你的语言系统。】 戚绵怔了怔,要不是偶尔的四肢僵硬与站不稳,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还患有渐冻症,可现在病情竟然已经发展到会影响她的说话了,第一次,戚绵体会到了这种不熟悉的病症带来的沉重压迫。 白舜并没有错过她话语中的卡壳,但他只是深深地看了眼戚绵,灰暗的眸中掠过不知含义为何的情绪,自然而然地无视了这不起眼的不对劲:“有什么问题,我会帮你解决,钱的问题也是。” 他勾了勾唇角,精致的眉眼浸染起柔和的色泽,漂亮地像是一尊玉石雕像:“你是不是以为我身为一只鬼,什么钱都没有,也没办法挣钱?” 戚绵抿了抿唇,她现在有点抗拒说话,只能眼神奇怪地看向他,心想她倒是从来没觉得白舜穷过,他还记得之前白舜用冥币给她买奶茶的事情,要说冥币,白舜肯定家财万贯,但冥币肯定是不能用来正常使用的,偶尔用用还好,大额用起来的话,迟早会引来麻烦。 “这是你们用的纸币。”白舜伸出苍白的掌心,里面无端出现了一张干干净净的百元大钞,肉眼看上去,与真实的货币没有任何不同。 戚绵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声音,稍显缓慢地开口:“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白舜笑道:“我确实没办法变出真正的纸币,但世上的人类有那么多,他们几乎每个人都丢过钱,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拐角沟道里隐藏着人们丢失后再也无法寻回的钱币,而我可以找出它们再清洁好它们,这样就可以正常使用。” 戚绵微微睁大双眼,此时此刻她心想的不是白舜到底是怎么找到丢失的钱币的,而是—— 这个世界上有好几十亿的人,如果每个人都丢一块钱,那岂不是说,白舜就拥有了几十亿?! 喂!这个女孩被鬼罩了25 蓝夜酒吧。 从白舜那里了解到唐越明这个人背后都做了些什么后,戚绵就怎么看他怎么不对劲,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像是虚假的面具,她确实已经决定了要辞职,只是目前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 如果唐越明针对她做了那么多事的话,他一定不会轻易放戚绵离开。 她刚换好员工衣服,走出试衣间后再次看见了唐越明,对方正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英俊的眉眼被金丝眼镜衬地斯文儒雅,但戚绵没有错过他眼下的青黑。 最近一段时间,唐越明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一直都不太好。 她原本还没有想太多,现在看来,一定与白舜有关了,戚绵面上无异,径直走了过去,在唐越明盯着她即将开口时,她率先出声。 戚绵微微笑着,她正好有件事还没有和唐越明说清楚:“唐经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说的那个服装模特的事情。” 唐越明微讶,眼中闪过一道喜悦的暗光:“你有时间了吗?” “不。”戚绵语气委婉而略带歉意,“不好意思唐经理,我想了想还是不接下这个工作了,这个不适合我。” 唐越明立即皱起眉:“怎么了?有什么不适合的?戚绵,我就是看中你的气质才挑选你的,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他说着,脊背也离开了墙壁,站直身体后,高大的身形在戚绵身前,无形地产生一种压迫感。 但很快,阴冷的气息出现在戚绵身边,驱散了那来自唐越明的气息并将其取而代之,这种阴冷的气息戚绵已经习以为常,而唐越明最近也被这种东西折磨地不轻,当下不知道是联想到了什么,声音卡了一下。 戚绵趁机想要结束这个话题:“唐经理,谢谢你的肯定,但是我的确有自己的一些原因,抱歉不能接受这个工作。” 她落下这句话后便转过身想要离开,但在病症的影响下,戚绵迈出的脚尖不受控制地脱力歪向一边,也是在这时,白舜与唐越明都同时朝她伸出手——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戚绵靠在了白舜的怀中站稳身形,唐越明并未能触碰到她,可她的视线却定格在了唐越明伸出来的那只手上,他穿的衬衫西服稍微有些紧绷,在伸出胳膊后,衣袖自然而然地上滑,于是就露出一截手腕来。 而那截手腕上,明晃晃有着几道青黑色的指纹,就像是被什么人大力地抓握了许久,攥到他那块肌肤的血液凝滞,偏偏没有任何的外伤,深深的指纹显得狰狞又诡异,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磕碰得出的伤口。 戚绵看着那显目的指纹愣了一下,这一秒被唐越明注意到了,他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脸色出现了一丝裂纹,嘴角的笑容变得僵硬勉强起来,唐越明没有要提及指纹的意思,仅仅是匆忙地应付过戚绵的话:“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 戚绵抬眼看着他,身后的白舜同样也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面前这个令他厌恶的男人,唐越明只觉得那种只有在夜晚才会出现的胆寒惊悚感又一次出现了,刺激地他脊背发凉,甚至于额头都在渗出冷汗了,但那张属于戚绵的小脸依然柔软漂亮。 “……我先走了。”他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多日来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已经让他被迫去找了心理医生、别人介绍的神秘大师等等,唐越明吞咽着喉间分泌出的口水,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戚绵歪了歪脑袋,莫名地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 走廊里,只有她一人,这里没有开灯,安静而昏暗。 女孩忽然轻声道:“你是不是吓过他了?” 空气中平静了片刻后,戚绵笑了笑,像是在回答某个不存在的生物:“我就知道。” …… 回到寝室。 既然已经准备要辞职了,戚绵也就不用再每天按时去上班、坚持打卡获得个全勤奖了,她毫不客气地第一次对唐越明提出了自己要请两天假的要求,就在这个周末,理由没有作假,就是她要回老家一趟看看家人。 准确来说,是带她母亲的骨灰离开。 唐越明回复中隐隐约约地打探和关心被戚绵通通无视了过去,白舜默默看着,心里微妙地感到了一丝愉快。 “我陪你回家。”他紧靠在戚绵身后,微微弯着腰看她熄灭自己的手机屏幕,绕过她的肩膀撑在桌前的手有种欲搂住她又不敢直接尝试的暧昧感。 戚绵扬了扬唇角,语气竟然有些理所当然:“当然要你陪我了,我一个人说不定还打不过我爸爸,有你在我才安心。” 白舜被她一句话哄地眯起眼,呼吸间再次微不可察地嗅闻了丝丝缕缕极少的黑色死气,他只能尽自己可能地帮戚绵缓解这一死气的弥漫速度。 “我会保护好你的。”他低声道。 戚绵偏过头,模糊看见一道淡色的人影,是白舜的模样,她伸出手,像是想要触碰一下他的脸颊,但因为不是实体,只能虚虚地拂在那模糊轮廓的上方,她眼眸认真而专注。 “谢谢你,白舜。” 白舜感觉自己不存在的呼吸都停顿了一秒,他的视野被那只细嫩的掌心遮挡了大半,下意识就想显出实体来让她真的触碰到自己,淡色的人影明明灭灭的深浅闪现了一瞬,还是极力地克制,欲摇摇欲坠的理智才勉强支撑了他的行为。 他垂下眼眸,深色在眼底蔓延。 要是周围没有其他人就好了。 喂!这个女孩被鬼罩了26 在长达十几年的阴暗潮湿记忆中,可知戚绵的家并不是一个多么温暖的存在,那个小小的屋子位于一个老旧偏僻的小巷中,四周的邻居不多,但也都将戚建业此人的坏看得清清楚楚,只要和他对上一眼,戚建业的下一句话就是借钱, 所以他们一家基本上是不会和左邻右舍交流的。 戚绵凭着记忆找到了这里,她远远地站在巷口外,往里面看,虽然通道哦狭窄,也能一眼看见那破旧的门口。 戚建业在电话里说他把房子卖了,但戚绵是不会相信的,她更认为是戚建业故意骗她回来,只是为了要钱而已。 在她身边,身材颀长的俊美青年面色平淡地牵着她的手,两人的容貌都出色的不像是这个地方会生出来的人,还好这边人并不多,而且戚绵挑选的时间是晚上,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她知道戚建业常常有夜不归宿的习惯,在外面要么喝酒要么赌博,一般都是直到深夜才回家,或者干脆不回家,那时候的戚绵更希望他不回家,因为一旦他赌场失意,回到家就会开始发脾气,影响一家人的休息。 “你能不能看见那间屋子里有没有人?”戚绵站在原地观望了一会儿,那个破旧的小屋家门紧闭,便偏过头询问白舜。 白舜顿了顿,不出两秒就肯定地回答:“没有人。” 戚绵点点头:“那我们就赶紧进去,找到我妈妈的骨灰就可以了。” 女孩的声音平和柔软,白舜却莫名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紧张,他止不住地心想——他是一只鬼,戚绵的妈妈死去多年了应该也是一只鬼,如果他们撞上了,那算不算见家长?他等会是要假装看不见对方还是要主动问好? 身边人奇奇怪怪的想法并没有引起戚绵的注意,她只想尽快弄完这些然后离开,估计有生之年里除非意外,她是永远都不会再见戚建业一面了。 “好。”白舜被戚绵拽着手往前走出一步,晃了晃神才紧跟上,脑子里又开始忍不住地构思起见家长的情形。 然而事实注定是要叫他失望了,世界上还是没有那么多人能在死后成鬼一直留恋在世间的,母亲骨灰的摆放位置戚绵很熟悉,戚绵在白舜的帮助下打开房门后的第一眼就看见了。 而白舜紧绷的神经在进屋后发现这间屋子没有人也没有鬼后,一下子也泄了气,说不上心底是失望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 戚绵一把就抱住了落了厚厚一层灰的骨灰盒,也不嫌脏,拿上后转身就想走:“白舜,我们走吧?”她歪了歪脑袋,看向白舜时,发现他正盯着屋内的墙壁角落发呆。 她眨了眨眼,走过去,跟着他一起看起来。 原身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名列前茅,即使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大大小小的奖状拿了许多,从未间断, 她的母亲会将那些奖状一张一张地都贴在家里这面灰扑扑的掉了不少墙皮的墙壁上,尽管后来因为戚建业某次发酒疯撕掉了奖状,上面依然会残留一些缺角断页的碎片。 戚绵的视线轻缓地扫过这面墙,模糊不清的字眼依稀可辨出那上面写着戚绵的名字以及对应着的不同年级与奖项,她心想原身真的很棒了,她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出的最大努力,只是命运并不眷顾她罢了。 正在发散思绪的时候,白舜的掌心落在了她的头顶,唤回了戚绵的神智,她抬眼看向对方,那张精致诡辩的面容正浸染着淡淡的温柔与宽慰,漂亮至极。 “我记得我以前似乎也有许多奖状。”他说。 戚绵微微睁大双眼,下意识的,她的注意力全都移动到了白舜开合的唇瓣上,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去,她很想多了解一下他。 白舜垂下的眼睫长而密,深沉的灰绿色眼珠朦胧地像是一层月光:“我以前似乎很喜欢学习、也会为了拿到奖状而开心许久……但奇怪的是,我对这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一点代入感都没有。” 他忽然直直注视向戚绵,眼底闪烁着不知名的光:“我认为,过去的那个人不是我。” 莫名的,戚绵有种什么东西被他彻底地看穿,直白说出来后的冲击感,她的视野都模糊了一瞬。 白舜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夹杂着回荡人心的震慑感:“从我醒来看见你开始,我才是我。” “你是否也有过这种怪异的感觉呢?”他再次抬头,看向那面墙壁上碎裂陈旧的奖状,“看着这些奖状,心里反而觉得这些东西并不属于你。” 戚绵愣了一下,不知为何,这一刻,白舜那张漂亮而诡异的面容,居然在眼中闪现着不断与过去遇见过的无数张面孔交融、重合。 她的大脑似乎陷入一片混沌的空白,那一刹那的窥探让戚绵的眼前出现难以抵抗的眩晕感,她听见三三的声音,尖声叫着什么东西,面前依旧是白舜那张温柔的脸庞。 戚绵晕了过去。 也没有彻底晕过去。 【准确来说,就是你这具身体发病了,所以你的身体陷入了昏迷,但你的神智还是清醒的,只是不能到外界去控制身体,所以你在这里,这片识海中与我对话。】 这一次三三的话戚绵听得很清楚了,她暂时看不见自己的身体,目前她只急于求知一个问题,戚绵对三三快速询问道:【白舜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喂!这个女孩被鬼罩了27 戚建业回来了。 白舜告诉她,在他才带着戚绵离开那间小屋后,戚建业就拖着浑身的酒气回到了家中,且丝毫没有发现戚绵母亲的骨灰盒已经消失不见,从那上面积灰的程度来看,大概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他都不会发现了。 他没有带昏迷的戚绵去医院,对于这种特殊的病症,医院无法根治,还不如被他吸食走些许死气来得有效。 戚绵坐在床上,脊背倚靠着柔软的枕头,小口喝着白舜买回来的瘦肉粥。 她的脸色看起来与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瓷白柔软的一张小脸,透露着浅淡却挥之不去的病弱感, 但从戚绵拿着勺子时偶尔僵硬颤抖的手来看, 她的病情还是不可避免地恶化了。 白舜无言地取走她手中的勺子,眼眸低敛:“我喂你。” 戚绵没有推辞,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目前来看有点力不从心,她的视线避开白舜的脸颊,看了眼周围整洁干净的陈设,床头母亲的骨灰盒被白舜好好地摆放在那,因为时间已晚,白舜临时找了家酒店暂住,等到明天再回到学校。 她心想白舜应该看出来了什么,她也就没必要特意去拿自己的病情来说了。 “谢谢你。”她想了想,细声道谢。 白舜继续喂了口瘦肉粥,见女孩乖乖巧巧地将其吞了下去,才开口说话:“明天想吃什么?今晚你的身体有些虚弱,我就只买了粥,等你明天好些了,我可以带你去吃好吃的。” 戚绵心想自己的身体明天估计也不见得会有多好,只会更差吧,当然她还是微笑着附和了白舜贴心的话:“好。” 一碗粥喝完,白舜替她掖了掖被角,让戚绵今晚先好好休息,不要再随意活动身体了。 她很听话,或许也是因为的确没什么精力再起身了,戚绵解决了母亲骨灰的事情,心里也放松了不少,轻轻眨了眨眼望着床边沉郁郁的青年,他将灯关掉了,戚绵只能看见一个隐约的轮廓,还是很安心的。 她闭上眼睛,唇瓣微微开合:“晚安,白舜。” 半晌,没有人回应,青年的身形似乎已经彻底与黑暗融为一体,但在戚绵快要睡着的时候,又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什么温凉柔软的东西落在了她的眼角。 并没有一触即止,而是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后,渐渐下移,裹挟着如同夜间凉意的柔软的属于其他人的唇贴合上来,温柔地不像是恶鬼的吻,反倒蕴含着深厚的情感。 戚绵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些,大脑清醒了一点点,困倦中,她茫然思考着白舜是在亲她吗? 昏暗的卧室中一片黑沉,只有窗边偶尔从未拉严实的窗帘缝隙里偶尔泄漏出来一些白润的月光,映照着床上的起伏,安睡的女孩和无声无息趴伏在她身上身形高大却小心翼翼蜷缩着脊背的诡异黑影。 …… 戚绵回到了学校,说起来还真有点神奇,她第二天醒来后,居然真的感觉身体一下子精神了不少,原本还觉得白舜说的第二天精神好些是不可能的,但看来她的身体还没有差到那个程度。 一进寝室,就看见寝室里多出来一个不认识的女生,正在林悦的床位上翻找收拾着东西,床下还摆放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 戚绵愣了一下。 那女生直接无视了她,继续收拾着东西,不时和夏如心刘小云等人说着话。 从她们的聊天中,戚绵才得知原来林悦是要搬出寝室了,只是她的伤势还没有好,就叫了其他专业的好友来帮她搬行李,林悦似乎是要搬去校外租房住,她实在被寝室里看不见的东西折腾的精神萎靡,还好她家里有钱,说搬就能搬出去。 只是刘小云和夏如心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刘小云,她最喜欢跟在林悦身后东接一句西夸一句,然后就能得到她不要的护肤品穿了没几次的衣服等等,可是现在林悦搬走了,这就意味着她接下来接触林悦的时间少了很多。 夏如心则是和林悦一样害怕这间寝室,但她没有条件搬出去,和学校申请了想换寝也还没有得到答复。 想到这,夏如心没忍住瞥了眼戚绵,她可还记得上次戚绵被一道诡异的黑影紧紧缠绕在怀里的情形,那一幕着实给了她心灵上不小的恐惧,她想不明白,戚绵怎么看起来就脸色淡淡的,难道她一点都不害怕吗? 戚绵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即使注意到了对方投来的视线,也假装没感觉到一样,她正在手机里敲打着自己的辞职报告。 没错,她要辞去蓝夜酒吧的工作了,白舜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完全不必担心违反工作合同后的赔偿金,戚绵刚写好一个辞职信的稿子,白舜站在她身后瞥了眼稿子就皱起眉。 “语气太委婉,言辞太客气。”他毫不客气地指出自己认为不对劲的地方。 戚绵觉得有点好笑,她是在网上找的辞职信模板,那些模板都是客气恭敬的态度,她小声回应着白舜的话,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语气其实隐约夹杂着几分宠溺与包容。 那天白舜和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什么从前的自己不是现在的自己之类的话后,两人没有再提及相关的话题,可戚绵每每再次看着白舜的那张脸时,总觉得熟悉又亲昵。 就好像……他们之间其实已经这样相处了很久很久。 “那你想让我怎么写?” 白舜直接将指腹点击在她的手机屏幕上,退出写着辞职信稿子的备忘录,找到联系人中唐越明的聊天框,二话不说输入简洁明了的四个大字——我要辞职。 然后在戚绵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直接点击了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