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国,落魄汉室的江东之路》 第1章 穿越成了没落的皇室宗亲 刘廙正在聚精会神地趴在桌上写着什么。 从21世纪穿越来到了东汉时代兴平元年(194年),也就是三国时代。他花了几个月时间静坐懵圈,然后才慢慢适应了自己的身份。 在这个时代,他叫刘廙,字恭嗣,廙读yi,这个世界的父亲起了这么一个名字,用生僻字起名,别人都不知道怎么叫。 可惜他父母于五年前相继去世,只留下兄弟三人。大兄刘眺,字望之,二十岁,赋闲在家,还没找到正式工作,就给别人打些零工赚钱。他排行老二,年十六岁。三弟刘伟年纪九岁。 如今他在荆州南阳郡安众县,这里是西汉末年安众侯的封地。刘廙是这安众侯的第n代子孙,也是最正宗的汉室宗亲。 “二弟!二弟!”门外不见人,却听到声音,是大兄刘眺。 一会儿,刘眺才进入屋内,看到刘廙正在写着什么,问“你在干嘛?” 刘廙头都不抬“我在算族谱,看看当今陛下究竟是我儿子还是我孙子?” 刘眺一听他的话,怒了,给他一个爆栗“叫你读书你不读书,整天只知道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有点想不明白,以前这弟弟安静又好学,最近只是病了几个月,病好后竟性情大变,调皮了起来,讲话也是不正经,连陛下也调侃。要不是这张脸,他还真怀疑这人是不是他弟弟。 “大兄,不就是读书吗?你打我干嘛?”刘廙捂着头,大兄这爆栗还是有点疼的“再说,我算族谱怎么就是乱七八糟的事了呢?” “那你算族谱干嘛?” “将来要造反了,我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呀?” 刘眺气得暴跳如雷,造反的话都敢说出来了,将来说不定连累了家人,他气得抓住刘廙的耳朵拧了起来。 “哎呀……呀,疼……疼……”刘廙疼得直叫唤“大兄你松手……松手……哎呀。”他疼得直叫唤。 刘眺才松了手,气呼呼地走了,他拿这个弟弟没办法了。 刘廙却觉得自己很委屈,他穿越来到这个时代,难道不是造反来的?在21世纪的小说里,主角穿越到三国都是要造反,否则读者铁定都不会看一眼。 想到这里,他接着算族谱。他这一脉可以一直追溯汉景帝第六子长沙定王刘发身上,和光武帝刘秀是同一脉。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刘隆也是他的祖先。 突然,门外又响起脚步声,刘望之又走了进来。刘廙有些紧张了,他耳朵还疼着呢! 刘眺看了他一眼“咳……咳……别算了,当今陛下……是你孙子……辈!” “哈哈哈哈。”刘廙一听乐了“原来陛下是我孙子呀!大兄你怎么不早说呢?” “是孙子辈,不是孙子。”刘眺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二弟,有些话你不要乱说……还有造反的话以后也别说,当心祸从出口。” 大兄就是做人太谨慎,当今乱世,起兵造反的人到处都是,说几句话又算什么。 “大兄说得是,咱们好歹也是汉室宗亲,哪能造反?应该叫做光复汉室才对。” 刘眺一听,顿时语塞,这不是一个意思吗?只是换了个说法而已。他决定不管这个弟弟了,懒得跟他怄气,反正他也已长大成人了。 刘眺打了个手势,几个人把几袋米放到屋里面来。 刘廙看了,心里一阵感动,大兄没有什么正当工作,就是帮一些有钱人抄抄写写之类的,俸禄很微薄。且大兄已有妻子和儿子,还要养两个弟弟,恐怕已是入不敷出了。 刘廙好歹也是汉室宗亲,原本家里是有几百亩田地的。去年刘表和袁术在南阳大战,打着打着就打到安众县了。刘表劫了袁术的粮道,顺便把他家地里正好成熟的粮也一起劫了,连雇佣的百姓也跑光了。 大兄不懂农事,今年春又错过了播种的季节,几百亩地愣是被荒废了。 唉!造反的事情先别说了,没事开个玩笑而已,还是先想着怎么去养活自己才行。别反都没造,自己就饿死街头。 刘廙走在大街上,想着该怎么赚钱养活自己,如今安众县萧条得很,街上只有寥寥几个百姓,看得他心酸,这就是战乱年代。 他看着兜里还有点钱,便到路边一间小摊坐了下来,要了一碗水,喝着解渴,顺便想一想自己的人生。 “唉!”左边邻桌有人叹气,引起了刘廙的注意,他转头看了一下。这是一个年约四十的大汉,身材魁梧,背后还背着一把弓,却面带愁容,目光无神。 刘廙见怪不怪了,这年代的人个个都是面带愁容,目光无神,包括他自己在内。 “这位壮汉,看你似有忧愁,是否需要我指点一二?”这时,另外一桌上的一个年约三十的文士突然问了一句。 大汉抬起眼来,看了文士一眼“先生,你是?” “我乃汝南许文休!” “莫非是月旦评的许家兄弟之一的许靖许文休?” “正是!” 两人的话倒是引起了刘廙的注意,他记得历史是确实有个叫许靖的,和其兄许邵搞了个月旦评,还评过曹操。 “原来是文休先生,失敬失敬!” “哈哈!我看你似是骁勇之人,有意指点你一番。” “先生请说!”大汉急道,能被许靖点评,那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只是……咳……咳……”许靖犹豫了一下,做了个手势。 刘廙看不明白,但那大汉却似乎看得明白,只见大汉从衣兜里掏出一串铜钱出来,递给了许靖“出门一时匆忙,身上没带钱,只有这些了。”许靖丝毫不客气,伸手接了过去。 这一幕把刘廙看得一愣,这许靖评人原来是要收钱的?所谓的月旦评要给钱才能评?难道许靖两兄弟搞的月旦评,是他们谋生的手段?他突然想到,曹操不知道给了多少钱,才得到“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评价。不过,他印象中好像评价曹操的不是许靖,应该是许邵。 第2章 指点迷律 许靖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掐着手指算着,嘴里嘀嘀咕咕,像是念什么咒语一般。良久,他才说出了一句话“丈夫为志,驰骋疆场,必功成皓首。” 话音刚落,大汉并不喜悦,反而是神情暗淡,叹了一口气“先生,功成皓首,都皓首了,功成又有何用?” “如何无用?你功成名就,自己虽无福享受,却能恩泽子孙。” “先生有所不知,我仅有一子,卧病在床,已有数载,就算功成名就,也无法福荫后代。” “哈哈哈哈,我评人是不会错的。天无绝人之路,你必有老天爷护佑,令子亦能康复。” 大汉顿时面露喜色“哦?先生如何得知?” 许靖正襟危坐,摇了摇头说了句“天机不可泄漏!” “哼!”旁边的刘廙忍不住冷哼一声,他对这个许靖有些失望了。原本他以为自己有幸见识到了许靖评人的过程,可这过程怎么跟相士算命一样呢? 许靖听到了刘廙的哼声,转过头来,质问刘廙“你是何人?” 刘廙看到他似乎很生气,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朝他施了个礼“许先生,对不住了,刚才在下冷哼不是针对你,误会!误会!” 许靖听到刘廙道歉,也不计较,又转向那大汉,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他日你功成之时,能记起我今日之语,亦会觉得你我今日之会乃你三生有幸。” 许靖起了身,向大汉施了个抱拳礼“话已至此,就告辞了!”说完,许靖转身而去。 “先生!先生!”大汉急叫几声,许靖却头也不回,加快脚步,径直离去。 大汉上前追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又叹了口气。 “别追了,他多半是骗了你的钱,得手了自然要逃之夭夭。”说话的正是刘廙,这时他也意识到,刚才那人多半是骗子。 大汉不解,问“公子,你这是何意?你是说他是骗我?他乃大名鼎鼎的许文休,如何会骗我?” “哈哈哈哈,他是不是许文休我不知道,但他骗了你的钱,却是事实?” “你何以证明?”大汉此时有些不满。 “你背上背着把弓,看着也有三石以上吧?看你的身形,也是魁梧,想来是军中之将。可你穿着朴素,出行连匹马都没有,恐怕是家境一般,在军中亦不得志。” “你年纪看着已有四旬,并非我有意打击你,你这把年纪了,想在军中出人头地,已经很困难了,若是真能有幸成就功业,岂不就是功成皓首吗?刚才那人只是捡了几句你爱听的话,讲给你听而已!” 大汉听了刘廙的话,微微一愣,想想竟觉得有几分道理,莫非刚才那人真是骗子? “那我去找他,问个清楚?”大汉口气中有了些怒意。 “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你怎么找?”大汉听了又止住脚步。 “若你真想找他,我倒可以告诉你一条线索。” “什么线索?” “他会去新野,从淯水坐船而下。” “你又如何知道?” “哈哈,天机不可泄露!”相士的招数,刘廙也会。 “哦,对了,如若是你儿子病了,可延请名医。” “没用,我已找了数个名医,花费钱财无数,终是无用。”壮汉又心情沮丧了起来。 “那是因为你请的名医医术还不够高,据我所知,南阳有一名医,姓张名机,字仲景。”刘廙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只是他居无定所,不知如今身在何处。” “这……”大汉本来听说有什么名医,还抱有希望的,这下变失望了。 “但,你可以去他的家乡碰一下运气,万一他正好在家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宛城或涅阳县人,距离安众县好像都不远,你不妨到这两县打听一下便知。” 大汉连忙默念了几遍,想记住张机之名,但凡有点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 “好了,我该告辞了。”刘廙觉得这不是多管闲事的时候,他应该想想自己家里几百亩地该怎么利用起来。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如果找到张机,不管是否能治好小儿,我必当登门拜谢!” 刘廙本想学习雷锋,做好事不图报,但想想这也是一次机缘,便说“我乃安众刘廙,安众之人皆知我刘家!” 说完,他转身离去。他并没有问大汉的姓名,关于大汉的身份,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就目前而言,这答案是否正确,是无关紧要的。 回到家中,他又看到自己抄抄写写在纸上的族谱,这时代的纸是非常粗糙的。这时,他心中叹了一口气。 在21世纪,他大学的专业是轻工技术与工程专业,学的就是造纸、制糖、皮革等工艺及设备等相关过程,毕业后又在造纸厂工作了三年。 对于造纸,他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他并不喜欢这份工作,因为他是在厂里工作时不慎出了意外,工伤而死。穿越之后,他心里对造纸仍有些抗拒心理。 可如今,他想摆脱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命运,必须还得依赖来自21世纪的技能。想到这里,他就想干脆在自己的地块上建一个造纸厂,造出来的纸想都不用想,肯定会畅销全天下。 他把21世纪的造纸工艺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行!理论是有,但设备跟不上。冥思苦想之下,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使用明朝的造纸术,即宋应星《天工开物》中的造纸方法。 说干就干,他先做个实验尝试看看能不能造出纸来。他先去寻找造纸的材料,包括木材、树皮、破布等,按照工艺将竹料拌入石灰水浸在木桶中蒸煮、漂洗、荡料入帘、覆帘压纸。在这段时间里,他不断地尝试,不断改进工艺。一个月之后,他完成了造纸的最后一道工艺透火焙干,终于造出纸来。 他把一张一张地纸拿在手里,仔细地查看,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似乎有股臭味。这是以竹子为材料,称为竹纸,适合写字、画画等。 第3章 大祸临头 造纸的过程真是纯粹的体力活,刘廙娇弱的身体抗不住了,竟病了一场。好在,他的实验也算是成功了。 病了三天才好了过来,他就想着既然实验成功,那就开始建造纸作坊赚钱去了。可是,他又意识自己遇到困难了,本钱呢?他家里就只有几袋米,还有大兄给的一点零钱。总不能跟大兄要吧?大兄也不怎么有钱。 要不?把地租出去?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如今天下战乱,逃荒无数,空闲的地比人都多,谁会租地? “刘廙,刘廙。”屋外又响起大兄的声音,果然大兄刘眺走了进来,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正是刘廙的三弟刘伟。 刘伟看到刘廙,就跑过来抱住他“二兄,二兄,我想你!” “哎呀!原来是三弟呀,二兄也想你。”他一把把刘伟抱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 突然,他发现大兄愁眉苦脸的,便问“大兄,怎么啦?你不高兴吗?” “没事!” “大兄一副死人脸,一看就有事!” “你……”刘眺真想抽他一巴掌,但忍住了,而后叹了一口气“唉!我有两个好友,受他人诽谤,被刘州牧所恨,刘州牧杀了他们。”刘州牧就是荆州州牧刘表。 “可一个月前,刘州牧派人来请我,说是仰慕我的才学,想让我当荆州从事,我便去了,到了襄阳后,我与刘州牧理论两人之事,岂料刘州牧不听我言。我气愤之下,便挂印而走,什么荆州从事,刘表昏庸,我不屑于在他之下为官。” “什么?大兄你挂印而走?” “正是。” “大兄,你错了,你当初就不该去。大兄可知丘仲尼与赵简子之事,赵简子延请丘仲尼,却杀了大夫鸣犊,仲尼与鸣犊有旧,得知后转头而去。大兄不能效仿柳下惠随应世俗、与世无争,当学范蠡到外地去。可刘表杀了你两个好友,你却又去襄阳,这有何用呢?” “那刘表沽名钓誉,最好虚名,你顶撞他在先,挂印而走在后,拂了他的脸面,他岂能饶过你?” 刘眺听了刘廙之言,瞬间石化“你说,刘表也敢杀我?” “大兄!”刘廙真是想给他一巴掌,你一个没权没势的文人,跑去人家一州州牧面前摆什么架子?这不是招人记恨吗? “大兄,嫂子和侄儿在哪?” “在家!”刘眺两年前成亲的,成亲之后为了做事方便就搬了出去,又顺便照顾年幼的刘伟。刘廙年纪大些,便去读书,后来就回来住在家中老宅,再后来被21世纪的人给穿越占据了这个身体。 “咱们得防着刘表,万一他真的记恨你,那就麻烦了。大兄,你现在马上回家,带着大嫂和孩子,先离开南阳,去……”他突然想到了许靖“去新野,从淯水坐船南下,去扬州。” “三弟你就别管了,我带走,我也去新野坐船去扬州,但咱们不一起,分开走,到新野再集合!” “二弟,你这未免太危言耸听了吧?”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兄你这次听我的。” 刘眺看到刘廙的眼神充满了坚毅,突然感觉二弟似乎长大了。他心里想着这次就相信二弟一次,反正没什么事还能再回来。 “好!我现在就回去。”两人约定会合的地点,刘眺便转身离去。 刘廙也连忙收拾东西,准备跑路。刘伟不懂出了什么事,就只是在一旁叫着“二兄,二兄!” 半个时辰后,刘廙收拾好衣物,只是钱不多,他便把自己造的一打纸也带上,准备路上卖了换钱。出了门之后,刘廙就雇了一辆车去新野,新野距离安众仅六七十里路。 一天之后,他带着刘伟来到了新野,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先安置好刘伟,然后独自出来打探消息。 等了四天时间,没等到大兄的到来,他焦急了起来。按路程来讲,刘眺应该早就已经到了新野才对。 又过了一天时间,他来到一酒舍,坐着喝着这年代的酒,想着该怎么办。这时邻桌有人说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听说了吗?安众刘望之得罪了州牧,被州牧杀了。” 刘廙顿时脸色大变,转头来看着那两个说话的人。 “是呀,昨日听说了,州牧不仅杀了他,连妻小也没放过。州牧……过分了,祸不及家小呀!” 刘廙上前几步,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质问“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人吓了一跳,然后用力挣开刘廙“小兄弟,莫非你认识刘望之?是真的,你节哀!唉!” 刘廙再也忍不住了,拔腿跑了出去,在街上狂奔了起来。也不知跟了多长时间,他累了,便停下脚步坐在地上,接着一阵嚎啕大哭。 他还留着穿越前这具躯体的记忆,自父母去世以后,长兄如母,大兄一直照顾他。穿越后,他懵圈了几个月时间,也是在大兄的悉心照料之下才恢复过来。想不到才几天时间,兄弟俩便天人永隔。 哭了快半个时辰,他终于止住了哭声。刘表知道大兄有两个弟弟,新野也是荆州地盘,他不能掉以轻心。他肩上还有责任,如今他也是长兄了,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弟。 “刘表,你记着,老子将来一定会报仇。”他恶狠狠地说着。而后他把眼泪抹干,起了身,先回客栈。 刘伟看到他,急问道“二兄,大兄呢?”刘廙每次进来,他都会问,显然是等急了。 刘廙强颜欢笑“三弟,大兄让人送信过来,让我们先走,等二兄去办件事,办好了咱们就走。” “三弟你就在客栈里等二兄,可不能到处乱跑。”刘伟点了点头。 刘廙把他造出来的一打纸拿了出来,他想要卖掉换钱,然后方便跑路。他在街上徘徊了一下,来到新野的书肆之地。所谓的书肆,其实类似于卖书一条街,有人拿一些书籍摆摊售卖,时间长了,卖书的人多了,买书的人也多,便成了卖书一条街。 第4章 与诸葛亮的首次相遇 在一家书摊之上,刘廙看到一个年仅十四五岁的少年手里拿着竹简,正在认真阅读,旁边还有一个年约二十岁的青年。两人看着穿着朴素,却气质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二弟,你真是好读书,从家里赶路几个月,你竟不疲倦,叔父要带着我们去襄阳见荆州牧,如能在襄阳安顿下来,也算不错了。” 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却置若罔闻,似乎没听到自己兄长的话。 刘廙却听到了,原来是去见刘表的。好,既然你喜欢读书,老子就把纸都卖给你了。 他走了过去,到了那少年的身边,脚下一踉跄,竟撞在那少年身上,把那少年撞倒。 刘廙慌忙把那少年扶起来“真对不住了,怀里有东西,手捂着就不慎撞了你。” 少年起来后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目光却落在地上掉落的纸上,随手捡起一张来“这是……什么……纸……这纸太精致……大兄你快看……”他的眼睛都直了,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纸。 那青年也接过来细细抚摸,还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好香啊!” 刘廙在旁都觉得无语了,这纸臭得很,怎么就香了呢?香味和臭味都分不清。 “先生,你这是纸吗?” “当然,此乃我祖传之纸,比现在的纸都要好,你快给我,我还有事,得走了。”刘廙把纸拿了回来。 那少年拉住了他,不让他走“先生,你给我几张行不?”刘廙看着也就比他大两三岁,却被叫做先生,心里觉得怪难堪的。 “这纸贵得很,我怎么白给你?” “不能白给?那就是说,我可以用钱买?”这少年真机灵,一下子就抓住刘廙话里的毛病。 “你……你怎么这么想要?这可是市面上没有的,价格很贵的。” 少年转身从身旁青年的包袱里翻来翻去,拿出一把金子来,递给刘廙“这里差不多两金了,都给你,你这一打纸也就十几张纸,价格都是普通纸的好几倍了,总够了吧?” 青年赶紧伸手拦他,他却挣脱了青年的手。 两金?不少了,刘廙也觉得这价钱他赚爆了。 “好!”刘廙接过钱“好,成交,都给你!”说完他把纸都给了少年,拿钱赶紧转身就走。好不容易碰到了傻子出高价,再不走万一人家反悔了,那就麻烦了。 看到刘廙急急地走了,那青年生气了起来“诸葛亮,你看那人急着走,分明是骗人,你花那么高的价钱买这玩意,叔父打死你。” “大兄,那人是个傻子,这纸那么好,居然只卖两金,太便宜了,听闻荆州牧好纸,咱们先自己藏一半,把另一半献给州牧,州牧还得赏我五金,那我就赚了三金。到时,叔父还得夸我聪明。” 诸葛亮突然想起一事来“糟了,忘了问他还有没有?” 诸葛瑾气得想揍这个弟弟,还真当荆州牧刘表是个傻子么?钱多没处花? 刘廙走远,他心里却乐坏了,那少年真他妈是个傻子,居然花两金买十几张破纸,有钱人就是任性。回头老子找个地方造一百万张纸出来,以后就等着发财了。 回到客栈,刘廙却似乎听到自己订的房间里面隐隐有哭泣的声音。他急忙开门一看,刘伟正在哭,看来大兄之事被他知道了。 “二兄,呜呜!”看到刘廙进来,他哭得更响了。 “三弟你怎么啦?” 刘伟抹了一下眼泪“外面的人传大兄死了,是不是真的?” 果然如此,刘廙走了过去,抱住刘伟,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刘伟只有九岁,但这年代的人都早熟,也慢慢地知道大兄以后不会再回来了。顿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刘廙并没有哄他,只是任由他哭了,哭了,或许他更容易放下。 刘伟的哭声影响到别人,店家前来敲门,让刘廙管一下,不要让弟弟哭得太响。好在,店家并没有觉得他们可疑。 店家走了之后,刘伟反而不哭了。他觉得哭是种怯懦的行为,不想在外人面前哭。 “三弟,二兄也不瞒你,大兄得罪了人,他和二兄约在这里见面,却始终没来,二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可能真如外面的人传的那样,已遭不测。” “南阳虽大,但已是容不下咱们兄弟俩,所以二兄要带你离开南阳,去扬州。他日你长大了,你我有了权势,再回南阳,为大兄报仇。” 刘伟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还有,咱们得改个名,以免招来祸患,以后二兄就叫……”刘廙略想了一下“廙,意为恭敬,我就叫刘敬,字……文恭。” 这时代的人取字,一般多用“文”或“子”,叫子恭,与子宫谐音,刘廙心里总感到有些疙瘩。 “伟乃卓越,你就叫刘卓,字等你长大再取。记住吗?” 刘伟点了点头“任凭二兄作主就是了。” “好!以后我是刘敬,你是刘卓,咱们的家乡是……”他又想了一下“豫州汝南郡慎县,记住吗?” 他的祖先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刘隆也是南阳人,但最后的爵位是慎侯。只是刘隆的子孙不知道哪个犯了法,被除了侯爵,后人才搬回南阳安众县。东汉时朝廷确实也封过安众侯,但刘廙与东汉的安众侯不是同一脉。 刘伟再次点了点头。 “好,今天天色已晚,咱们早点休息,明日就离开新野。”刘敬其实还想着去确认大兄是不是真的死了,但新野也并非安全之地,应该尽快带着刘卓离开。至于大兄之事,以后再想办法证实。 次日,刘敬带着刘卓来到淯水边上。这淯水从新野穿过,流入汉水,所以,走水路是南下荆州或扬州是最方便快捷的方式。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南下去扬州的船,船家以摆渡为生。只是船上除了他两兄弟之外,还有其他几个人,也都是要去扬州的。 第5章 南下,倒霉的开始 船离岸之时,他看到岸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昨天买纸的那个少年。莫非是反悔了,他赶紧转过身子,避免被那少年看到。 此时,对岸却有一群荆州的士兵似乎正在找人,他的心紧张了起来。船越行越远,渐渐离开了新野,他才松了口气。 刘卓自从知道大兄的死讯之后,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三弟,你就别想太多了,到了扬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刘敬安慰他,他点了点头。 这时,坐在旁边的一名文士突然问道“两位小兄弟,你们也是去扬州的?” 刘敬打量了一下,此人年约三十,文人打扮。 “是的,天下战乱,家中父母罹难,只留下我兄弟二人,欲下扬州躲避战乱。” “唉!”文人叹了一口气“我并非有意问你心中伤心之事,真是对不住了。”他朝刘敬施了个礼“看你年纪轻轻,却要照顾弟弟,亦是不易。” “家中年长之人都已去世,我作为兄长,照顾弟弟,责无旁贷!” “唉!我亦是下扬州,天下战乱,何时能停?本以为南阳有刘荆州护佑,但……唉!” 文人屡屡叹气,让刘敬很疑惑“刘荆州怎么了?” “刘荆州竟因虚名杀了安众刘望之,如此行事,寒了天下人之心,我看这荆州迟早大乱,是以不想久待。” 听到有人说起大兄之事,刘敬心中一动,却不动声色“安众刘望之?” “小兄弟不知?” “我们兄弟俩乃汝南慎县人,只是路过新野,坐船南下,不曾打听。” “刘望之乃荆州士子,我见过几次,乃大贤之人。刘荆州招募其为从事,他向刘荆州上谏,惹怒刘荆州,因而被杀。刘荆州却连他的家小也不放过,真是太过分了。此事荆州人人皆知,闹得人心惶惶。” “或许刘望之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呢?” “能有什么事?刘表听信谣言杀了两个人,刘望之与之争辩,仅此而已。刘表不过是州牧,又不是帝王,就算帝王被顶撞几句,亦不应该随意杀人!”这文士说着说着,已是怒气冲冲。 刘敬却闭上嘴,不想说太多。因为这船要经过襄阳进入汉水,路过刘表的大本营,万一被别人听到了什么,那就麻烦了。这文士却丝毫不顾忌。 “不知先生尊姓大名?”文人说了大兄的好话,让刘敬对他有了好感,于是问他姓名。 “新野来敏来敬达,小兄弟你呢?” “汝南慎县刘敬刘文恭!” 听到来敏之名,另外一个客人一阵惊呼“你就是来敬达,来司空之子?” 来敏听到有人认识自己,心里高兴地很“正是!”他转身与那人聊了起来。 刘敬也不再理会来敏,便想着自己去了扬州,要去哪呢?昨日急着离开新野,连目的地都没想好。 想着想着,船便到了襄阳,他的心又紧张起来。这船只能坐几个人,客人已满,船家没有停靠,便直接进入汉水,顺江而下。此刻,刘敬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 船接着行驶,刘敬心里开始认真的思考要去哪里。很多人逃往南方是为了避免战乱,但他却知道,扬州照样乱得很,否则那许靖就不会到扬州后,又跑去交州了。 这个时候正是孙策开始打江东的时候,而长江北岸也有袁术在折腾。直觉告诉他,去扬州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突然,前面似乎有些嘈杂声。刘敬转头一看,前面有几十艘船把他们的船给围住了,船上的人拿着武器叫着。 “打劫!打劫!赶紧把船停下!” “停下!” 打劫?刘敬一愣,怎么那么倒霉?还能遇到这种事?他转念一想,战乱时代,不就是到处都是劫匪吗? 两个大汉手持刀剑上了他们的船,船上的人紧张了起来。船家赶忙上前“两位爷,小的只是摆渡,送几个客人去扬州,只是赚了小钱,还请两位爷放过我们。” 船家倒不慌张,似是以前曾被打劫一样。 来敏却无惧劫匪,上前质问“你们是谁?竟然当众打劫?太不像话了。” 其中一个大汉上去直接把来敏按倒“你再说一句,我砍了你的脑袋去喂鱼。”来敏一下子就老实了。 两个大汉开始对船上的人进行搜身,刘敬包袱里的铜钱也都被暴力抢走。大汉要搜刘卓的身时,刘敬护住刘卓“他只是个孩子,不要伤了他。” 大汉犹豫了一下,竟真没有动刘卓,刘敬松了一口气。昨天赚了两金,他把其中一金兑换成铜钱,带在自己身上,却把另外一金放在刘卓身上。出门在外,钱不放一处,这道理他也懂。 两名大汉把船上的人都抢一遍后,就上了自己船离开了。船上的人才松了口气,至少这帮人没有杀人。 劫匪的几十艘船驶开,继续往上游驶去。突然,刘敬发现擦身而过的一艘船上站着一个大汉,头上还插着根羽毛,身上还配了个铃铛。他低声惊呼“莫非是锦帆贼甘宁?” 哪料,他是低声了,这大汉却耳力惊人,似乎听到了。 “等等!”大汉看向刘敬“你是谁,居然认识我?”甘宁觉得自己在益州之地确实有些名气,但在荆州认识他的人应该不多。 刘敬装糊涂说“什么?” “我已经听到了,你刚才叫我锦帆贼甘宁,不错,我正是甘宁,你是谁?竟认识我?” 刘敬的脑袋迅速思考,甘宁是个桀骜不驯之人,他可不想得罪甘宁,万一甘宁手起刀落,那他的三国之旅就结束了。这时代,杀人就跟放屁一样简单。 “只是偶尔听人说起!”刘敬眼睛闪烁了一下。 甘宁点了点头,不再理会刘敬,突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对!来人,把他抓上船。” 说完,几个大汉又跳上船来,打算将刘敬抓上甘宁的船,刘卓紧紧得拽住刘敬的衣角。结果甘宁一招手,两兄弟都被带上甘宁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