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松锦大战首逃开始》 第1章 逃跑将军 夜半,大营。 “少将军,快醒醒,咱们要出发了!”王家老奴王安用力推动王尘的身体。 “天都没有亮,让我再眯一会儿!”王尘习惯性的闭着双眼伸手在床头摸索着什么。 咦,我的手机呢?王尘摸了一会,摸了个空气,突然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一下子抓住了他略显白嫩的手腕。 “少将军,别犯迷糊了,再不逃就来不及了!”王安语气急促的催道。 啥?少将军?王尘睁开了一只眼睛,借着昏暗的烛光,他看到了一张久经风霜的老脸。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跑到我的房间来了?”王尘大骇之下立即将另一只眼睛也睁开来。 “少将军,你是做噩梦了吗?我是王安,你们王家的老奴啊!”王安惊恐的叫道。 “王安……?”王尘揉揉有点疼的脑袋瓜,突然一股海量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进了他的大脑。 王尘,籍贯山西,大明天启四年生人,现任大同总兵王朴最小的第四子,自幼深得父亲喜爱,此次出征有意带他出来历练,没想到历练变成了磨炼,搞不好还得成绝炼…… “我是王朴的儿子?”王尘前世也叫王尘,本是一名默默为社会贡献的无名牛马,没想到一觉醒来却魂穿到了三百多年前。 身为历史爱好者,他当然知道明末王朴的大名!松锦一战的首逃将军,他一逃不打紧,后面吴三桂、唐通、马科等几镇总兵也争相逃窜,导致本就不利的战局直接崩盘!也间接造成了后面的洪承畴降清。 尼玛,别人穿越明末,不是成了朱由检,就是成了朱慈烺,再不济也有系统傍身。 而自已可好,啥也不是就算了,还成了著名逃跑将军的小儿子…… “少将军,快逃吧,总兵大人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你啦!”王安焦急的声音将王尘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逃跑?这老家伙好像一直在催自已,该不会是……? 王尘发现此刻身上就穿着盔甲,显然原本的王尘入睡前就知道了要逃跑的计划。 “现在我们在哪?要往何处逃?” “少将军你没事吧?我们现在松山大营,日间总兵大人已经秘密定下向杏山方向后撤的决议!” 咣当!果真如此!王尘心中如同五雷轰顶!此时正值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松锦大战!如果猜的不错,时间应该是崇祯十四年八月二十一! “果真要逃?”王尘做为从后世魂穿过来的现代人,心中是十分清楚此战的结局以及王家的命运的! 松锦大战中,八镇总兵只有曹蛮蛟和王廷臣两位将军没有私自逃跑,他们坚守松山城直至城破被杀!而其余六镇总兵尽皆贪生怕死之辈,包括大战之初屡立大功的吴三桂,此时也做了逃跑将军! 但战后清算,只有王朴被朝廷以“首逃”的名义正法,其余几人均未受得任何实质性的处罚,甚至吴三桂还得到了嘉奖! 思忖至此,王尘心中已然惊恐不已,不能逃,至少不能第一个逃,不然王家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王家完了不打紧,自已刚穿越过来也得跟着完。 “走!”王尘站起身就要朝营外走去。 王安连忙提起早就收拾好的几只包袱跟了上去。 此时营帐外早就灯火通明,大同镇各路兵马已然慌乱不已,到处都是人的咒骂声和马匹的嘶叫声。 “我爹在哪?” “总兵大人正在营门集结亲卫!” 所谓亲卫,就是各个将领手底下的家丁,时值明末,朝廷军队早已不堪大用,两百多年来,各卫所的士兵大多都成了将领的佃农! 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是极少一部分靠着优渥的待遇用银子给喂出来的私军,所以在明末,军队只知有将而不知有君的情况非常之普遍! 王尘跟着王安还没靠近营门口,就听到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正在喊话。 “等会撤退时切记一定要快,谁都不要给老子拖后腿,半路遇到建奴千万不要恋战,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我们先逃到杏山,伺机再往宁远去!” “尘儿咧,怎么还没来?”很显然,刚才喊话之人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王朴了。 只见王朴此人约四五十岁的年纪,面白无须,长相倒是周正,只是少了一股军人的狠劲,明显平时疏于锻炼,养尊处优惯了。 “爹!”王尘继承了这副躯体的记忆,自然而然的便开口叫了出来。 “快,尘儿,就等你了,我们马上出发!”王朴见到王尘心中终于是舒了一口气。 “爹,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然而王尘却并没有跨上王安牵来的战马。 “尘儿,你休得说胡话,现在不走,等到天亮就得跟建奴决一死战了!”王朴只想让自已的儿子出来镀镀金,但从没想过真的战死沙场。 “爹,你猜为什么我们这边动静这么大,其他几镇却毫无反应?”王尘冷静的替王朴分析。 其实王尘穿越到大明,也并非没有获得穿越者金手指。 他发现,上一世看过或学过的历史,就如同电脑硬盘一般存储在自已的大脑中,而且不仅仅是历史,但凡曾经看过的书,上网查询过的资料,都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王尘比谁都清楚此役的走向,各人物的结局。 王朴闻言果然心中一动,自大战开启以来,他没少跟其余几镇总兵打交道,在他的印象里,除了曹变蛟、王廷臣、吴三桂、杨国柱等人,其余诸如唐通、马科、白广恩、李明辅包括自已之流全部都是垃圾! 白日里,洪承畴已经定下次日天明各镇兵马分两路全力突围的决议。 虽然半夜跑路不地道,但也算是提前执行命令。 只是自已都能想到,为什么其余几个总兵毫无动静? 难道是他们都是大明的忠臣,想为皇帝尽忠?王朴用力的摇了摇脑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见父亲脸露迟疑,王尘趁热打铁又问道:“父亲可还记得九年前的登州?” 第2章 还是草包 王朴当然知道自已亲兄长的往事,他们王家可是有着跑路传统的世家啊…… 崇祯五年,登州之变,当时王朴的亲兄天津总兵王洪率兵前去平乱,同样也是半夜拔营而逃,后被巡抚朱大典和巡按谢三宾共同上奏要求军法处置。 结果却因没有被认定为“首逃”而侥幸保住小命,仅是被“革职提问”。 说不定正是有着王洪的前车之鉴,王朴才会觉得此次逃跑应该也不会有事……吧? “大错特错!”但他的亲儿子王尘却厉声驳斥道:“爹,你信不信,此时吴三桂他们正在暗中盯着我们!只要我们前脚一走,他们必定会后脚马上跟上!” 王朴只是胆小,但人还不算太傻,经儿子一番分析早就满头大汗。 “可是……可是你不逃,我也不逃,莫非真等到明天去和建奴拼命吗?” 王朴被儿子一句话点醒,但是不逃,他也没有勇气去和皇太极的大军拼个你死我活啊。 王尘长叹一口气,脑海中相关的历史浮现出来“就算我们现在逃走,你觉得建奴就会眼睁睁放我们离开吗?” “就在杏山以北,皇太极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也许,我们可能侥幸逃出包围,但是父亲,麾下上万军士能存几何?” 大同镇协同阳和救援锦州的兵力总共约九千余人,全归王朴统领,其中骑兵也就千余。 如果真如王尘所说,建奴已经在他们逃跑的途中设下埋伏,这九千人还能剩下一半吗? 但是不逃,明日突围血战,也很难幸免啊!王朴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而此时数里之外的辽东团练大营内,一身盔甲的吴三桂也正眯着双眼望着大同镇那边。 “不是说他们人马都已经集结完毕了吗?” 探马早在半个时辰前就汇报了大同军的异动。 “回总兵的话,或是他们还没准备好?……”回话的是吴三桂的心腹副将杨坤。 “再探!”吴三桂阴沉低喝一声。 “报……!”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哨兵传令之声。 帐门被挑开,一名哨兵气喘吁吁的小跑进来,单膝跪地抱拳汇报“报总兵大人,大同镇各部兵马回营了!” “什么!?”吴三桂大惊,此时已过三更,距离天亮也就仅仅两三个时辰,王朴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还不跑,那自已怎么跑? “总兵大人,我们怎么办?”杨坤焦急的询问吴三桂。 早在日间洪承畴定下天明分兵突围的决议之时,吴三桂就做好了提前跑路的打算。 于是心机颇重的他有意无意间将自已的想法透露给了做同样打算的王朴知道。 本以为王朴定会沉不住气趁夜先逃,但事情似乎没有朝着自已预想的方向去发展啊。 “他不动,我们也不动?”杨坤试探性的问道。 吴三桂背着双手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半晌后目光坚定的说道“动肯定是要动的,但是不能做第一个!拿纸笔来!” 接着吴三桂疾书一封交给传令兵“速速送去给大同总兵王朴!” 大同镇军营。 王朴仔细思虑一番后暂时下达了按兵不动的命令,本来千余名已经在营外集结完毕的家丁又全部返回了大营内。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突然飞驰而来。 “报,辽东团练总兵吴将军有急信送来!” 王安从来人手中接过一封用蜡油封好的信封递给了仍骑在马上的王朴。 看完信件,王朴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喜色,他将信又递给守在马下的王尘。 信中,吴三桂说了一通敌情势大,且清军擅野战,已方大军粮草既断,士气全无,如正面迎敌,必定难敌,明日突围王军门可能全身而退? 吴三桂其人,王朴可能不了解,但王尘却清楚的很! 抛开他个人品性不说,在明末确实是一个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人才。 就这封信看似是在问王朴的意见,没提一个“逃”字,但字里行间却句句写着“快逃”两个字! “尘儿,吴军门这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呀!”王朴喜道。 自已这个父亲看起 来像个草包,实际上一点都不英明,吴三桂是什么来头?父亲吴襄是总兵,他的舅舅是锦州城里的祖大寿,也是总兵,他本人的人际关系也处理的极好,还拜了洪承畴为师。 而自已父亲呢,说起来也是将门之后,可比起吴三桂却差远了,连他自已的总兵也是靠家族财力捐的一个。 即使他俩同时抢跑,论罪也肯定是重罚王朴,轻饶吴三桂! 事实上,野史中也确实有吴三桂是首逃的说法,可见王朴虽然该死,但吴三桂等人也绝不无辜! “报,辽东团练大营突然拔营了!”突如其来的消息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朴一下子就乱了阵脚,他本非名将,甚至连良将都不算,只知道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撤!全军后撤!”王朴咬了咬牙,再顾不上王尘的反对,坚决下达了提前突围的命令。 当即,一千余家丁跟着王朴策马奔出大营,其余士兵也慌了神似的争先恐后的往营外跑去,生怕跑慢了被建奴给截住。 王尘长叹了一口气,自已这个父亲啊,真是一言难尽……当下不得不跨上战马追着王朴而去。 吴三桂的大军拔营当然只是做个样子给王朴看。 接到王朴逃跑的消息后,他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这个草包,果然一激就上当了。 接着他领着三千多骑,也是此役明军骑兵最多的一支部队紧跟王朴也逃了,至于步兵,能逃回多少算多少吧…… 然而影响不仅仅局限于此,得到消息的唐通、马科等部兵马也一并开始争相逃窜,以至踩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高岗之上,一双如鹰一般深邃的双眸正死盯着山下明军的大营,见到明军大营突然火光大作,他仰天大笑起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山下明军果真乱了!”济尔哈朗兴奋起来,皇上真乃神人也,一来就将本不太顺利的战局彻底扭转。 那大笑之人正是大清的皇帝皇太极,他本名其实叫黄台吉,后世史书为了美化而美化,将他的名字改成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皇太极。 在此仅为方便区分,还是以皇太极称呼之。 但是大笑数声之后,皇太极突然双手捂鼻,随即表情变得异常痛苦起来。 一名随从见状立即端来一只银碗,只见从皇太极的鼻子中涌出两股如柱一般的血水出来! 第3章 绝地突围 “皇上!”济尔哈朗连忙冲过去搀扶皇太极,但是皇太极却故作镇定的摆摆手示意不打紧。 八月十五日,因战事不利,皇太极抱病率大军从沈阳而来驰援,至十九日到达松山,据说共流了数十碗鼻血! 皇太极也是个狠人,不堵鼻子,竟靠碗接,也许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大胖子的缘故,血多? 不过玩归玩,笑归笑,皇太极一来,也是在这处山岗之上,他一眼就看出了洪承畴治军虽严整,但却存在着头重脚轻的巨大隐患。 于是在二十日那天派出阿济格带领一支奇兵趁落潮之时突袭了明军存粮之处笔架山,将十二堆粮库尽皆劫走! 这还没完,同时皇太极下令从锦州之西开始穿过松山、杏山之间,一共挖了三道五十里长的堑壕! 这些堑壕上宽下窄,壕沟深约三米,人落下无法爬上来,马匹也不能越过去。 这里不得不说洪承畴在战略上出了不小的问题,怎么能让清军在自已身后毫无干扰的挖好这些堑壕? 后勤被断,粮草被劫,前线的大军自然是军心全无,本来不错的局势立马被扭转,明军各路总兵加上监军张若麒立主撤回宁远,于是洪承畴日前便定下次日突围之策。 哪知王朴等人贪生怕死,提前跑路,导致明军大乱,清军如同赶鸡逐兔一般追击明朝溃军,导致大明最后一支精锐尽丧关外! 这是原本的历史,王尘骑在马上,脑中飞快的旋转,他在思考如何才能挽救必死之局? 这该死的明末!王尘虽然脑袋中装了许多远超这个时代的知识,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呀,他也不能立马就造出马克沁让那些建奴变得能歌善舞吧?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不能往杏山逃! 也许少部分人,包括自已和父亲可以逃走,但绝大部分人都会被建奴截杀!战后朝廷也必定会秋后算账。 心念至此,王尘立即策马追上王朴。 “父亲且慢!听我一言!” 王朴眉头一皱,但终归是自已的最疼爱的小儿子,还是放慢了马速。 “父亲,前面必有建奴埋伏,而且他们挖了三道一直延伸到海边的壕沟,如此硬突,怕是要损失惨重!”王尘一边猛抽马屁股,一边大声向王朴谏言。 “你听听身后的动静,不仅是吴三桂,唐通他们也逃了!此刻就算明知山有虎,也得偏向虎山行,不然只会死的更惨!”王朴说的也是实情! “那父亲,至少,我们不能再往杏山去!” “不往杏山去?”王朴一愣神“往东是大海,往西是大山,不往杏山、塔山、宁远逃,难道往建奴的盛京逃?” 盛京,即是沈阳。 “嗯?”王尘闻言心中却是一动。 “父亲,往北肯定也是不行,但我们可以往西呀!” “吁~!”王朴突然勒马停下。 “往西可是连绵起伏的努鲁儿虎山,再往西是七老图山,往西南是燕山,连绵几百里,全是崇山峻岭,要不然建奴也不会被一座山海关阻隔了!” “正因为如此,建奴在西边才没有布下重兵埋伏,我们往西边走才能最大程度保存实力!”王尘也停下马仔细为王朴进行分析。 “尘儿,你是认真的吗?你又是如何得知建奴在我们身后的详细布置?” 显然王朴对王尘的话仍然不是非常相信,心中同时也存在侥幸心理。 “父亲,儿子骗谁也不可能欺骗父亲您呀,再说了,您都能想到趁夜逃跑,敌酋皇太极会想不到?”王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王朴透过夜色往西边望去,当然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就在此时,身后又传来大片的马蹄声。 “吴军门他们也跟上来了!”几乎就是前脚跟后脚,吴三桂逃跑的时间算的非常准确。 “父亲,不要再犹豫了,再不做决定就来不及了!”王尘急道,他知道清军此时肯定已经朝着他们扑来。 “咻咻咻……!”然而不待王朴做出决定,只听漫天的箭矢破空之声响起!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火箭以供清军辨别方位和敌情。 “敌袭!”跑在最前方的明军骑兵立即抽出马刀大叫示 警。 “咻!”只是才刚叫了一声,黑暗中一枚重箭便射穿了那名骑兵的喉咙。 建奴精于骑射,多擅硬弓,射程几乎可以媲美明军的火铳,关键是还射的十分之准!他们专门瞄着明军身上不着甲的薄弱位置攻击。 接着又有无数利箭从黑暗中射向乱做一团的明军,只是一个照面,便有数十骑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糟糕,建奴来的好快!”王朴脸如死灰,竟真如儿子所料,清军果然在半路设伏,而且来的还如此之迅速! “弟兄们冲啊,建奴绕后伏击,绝不会有太多人,我们只要冲过去就能有活路!”一名副将高举马鞭猛抽马屁股。 正常情况下,副将说的也许不错,这么多人一齐冲,又是半夜,建奴很难全部拦住,但是…… “扑通!扑通!扑通……!”连续几十匹马突然失了前蹄,半截马身子都栽进了深坑里! 马上的骑士不是掉入坑中,就是被甩飞出去,还没起身便被早就在壕沟对面守着的清军砍掉头颅! 但是更要命的是因为明军骑兵皆是全力奔跑状态中,此时勒马停下只会和后面不明情况的骑兵重重的撞在一起! “完了……”王朴心中暗叫。 清军不仅设下埋伏,也挖有壕沟!全被王尘猜中了! 好在自已和儿子讨论军情,提前勒马停下,不然此时可能已经身处险境。 只是看到经营多年的千余家丁兵正在前赴后继的送死,心痛不止。 “后军绕向两侧,不要再往前冲了!”王朴立即传下将令,此时如果停下,要不被后面吴三桂的骑兵冲散,要不就被清军以逸待劳轻松击破。 所以只有不减速分散向两翼绕才可能有一线生机,只是清军又岂会没料到这个局面?壕沟挖了足有几十里! 两翼的大同镇骑兵发现仍然冲不过去,这下慌了,顿时在狭窄的道路上乱窜起来,却正好被清军的弓箭手拿来当做活靶子练习。 “躲开!一群废物!”很快吴三桂的骑兵部队也冲了上来,他的骑兵和王朴的家丁兵可不一样,那可是明末唯一一支能和满洲八旗兵野战打得互有胜负的关宁铁骑! 第4章 危机四伏 吴三桂一马鞭抽向身边不远处的一骑大同官兵,你们冲不过去,就不要挡我们关宁军的道了!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吴三桂可不会因为大同镇的兵遇挫而主动留下来一起想办法突围,说不定我们关宁铁骑可以冲过去呢? 然而希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吴三桂大概觉得自已的命比较金贵,所以在快接近清军壕沟时,很识趣的悄悄放慢了马速。 只见冲在最前面的关宁铁骑策马一跃,试图飞过那道天堑! “啪啪……” “嘶嘶……” 不绝于耳的马匹重重摔落之声夹杂着骨折之声传进吴三桂的耳朵里。 “冲,不要停,继续冲!”吴三桂毕竟是明末有名的将领,他知道此时大军不能停下,不然只会导致大规模的践踏,那将是灾难性的。 终于,当堑壕中堆满了不知死活的马匹和人的身体之后,后面的骑兵居然可以踩在他们的肉体上通过第一道堑壕了! 吴三桂脸上一喜,正准备策马上前,哪知刚刚冲过第一道堑壕的骑兵们还没跑出百步便再一次跌入了深坑之中! 清军挖了不止一道堑壕!吴三桂双眼一黑,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还不如等天亮了随大军一起突围!现在用肉体填堑壕的可是自已的精锐啊! 早在远处勒马不前的王朴惊讶的看着自已儿子,你这么能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妈知道吗? “父亲,现在改道还来得及!”王尘可不知道王朴在想什么,仍在劝自已的父亲,不希望他往杏山方向突围。 王朴一时陷入深思,虽然前有清军埋伏,还有壕沟,但靠人命填,终还是有机会突围出去的,但一头扎进深山里,那就真前途未卜了! 稍一犹豫的功夫,第二道壕沟又被无数骑兵和马匹给填满了,可是不出所料,好不容易突破第二道堑壕的骑兵们马上又被第三道壕沟给挡住了去路! “尘儿,你确定我们往山里逃是一条活路吗?”王朴下定决心,一脸认真的问道。 王尘深呼吸一口气坚定的回答“父亲,相信我!” 王朴当下不再犹豫,他也看出来了,今晚就算能突围,明军的损失定然不会小,到时朝廷必定会找一个替死鬼来背锅,而他自已简直就是不二选择! “传令下去,所有大同镇协同阳和所有兵马,调转方向朝西边山地撤离!”命令一下,王朴父子便不再停留,立刻策马朝西奔去。 一时间,原本笔直朝南奔驰的马队分出一小队拐了个弯朝西边跑去。 吴三桂自然也发现了这个变化,只是他深知西边是人迹罕至的深山,其时也有很多人朝东往海边跑,这他都能理解,但王朴朝山里跑,他想不明白啊。 而且所有明军出征时每人就只带了三天的粮食,粮尽后难道都去啃树皮? 不过也不容他再多想,第三条壕沟马上就要被再次填平,而在他们正前方,已经隐约可见早就排列整齐等着他们的清军骑兵了。 即使是在夜晚中,也能看到前头一排高头大马之上稳稳坐着一群身着红边盔甲的骑兵! 红甲巴牙喇,属于清军中的二等兵,建奴每千人中只选四十名,顺带一提,一等兵则是从红甲巴牙喇中再经千挑万选而出的白甲巴牙喇,千中选十! 吴三桂倒吸一口气,挡道的虽不是让明军闻风丧胆的白甲兵,但在这群红甲兵身后,隐约可见不少白甲兵! “总兵大人,看旗帜对面应该是建奴正蓝旗!”杨坤手提马鞭指着对面说道。 “豪格亲自来了?”久守辽东,吴三桂自然对建奴内部的组织架构比较了解,此时的满清正蓝旗旗主正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 因为早些时候在锦州前线擅离职守,皇太极将他由原来亲王给降成了郡王,此时的豪格可是憋足了劲要从这些明军身上找回场子。 “大清的勇士们,随我一同杀敌!” 不得不说,此时的满清贵胄们不似多年后只会溜鸟抽大烟的病夫,一个王朝初始时总是朝气蓬勃的。 豪格一马当先手持一张三石硬弓,拉得如同一轮满月朝着一名明军骑兵射过去!然而不待去查验上一箭可有命中,又 立即从身后的箭壶中抽出一支利箭弯弓搭上。 “那个满脸大胡子的人可就是敌酋豪格?”吴三桂自恃虽然也可以拉开三石硬弓,但像豪格那般连开数箭,怕也会吃不消。 很快两军接战,豪格弃弓从马腹下抽出一支长枪,一个照面便将明军一名游击将军给挑落马下! “不要恋战,速逃!”其实吴三桂以及他的关宁军以往在正面于清军的对决中,并没有落太大的下风,只是此时军队士气全无加上已经被壕沟和弓箭消耗了大量有生力量,此消彼涨之下,定然是打不过的。 事实也正如此,本来还对关宁军颇有顾忌的豪格发现原本战力强大的他们此时也不过如同待宰羔羊,更是直接将旗中所有当做奇兵的白甲巴牙喇投入到战斗中。 战场上到处都充斥着明军的惨叫和求饶之声,但这并不影响清军毫不留情的用手中大刀砍下他们的头颅。 “哈哈哈!杀的真特么爽!”豪格手举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长枪仰天长笑起来,枪上竟然还挑着一串尤未闭眼的明军人头! “主子,这些明军都是关宁铁骑啊,捷报送到皇上面前,绝对是大功一件!”豪格手下甲喇额真阿尔津兴奋的冲豪格叫道。 关宁铁骑也不过如此,我大清勇士可以一挡十,豪格一扫亲王头衔被撸的不快,他放眼望去,正好瞧见对面明军中有一名衣甲鲜明之人。 “那人可是吴三桂?”松锦之战前期,吴三桂的勇猛给了清军将领非常深刻的印象,所以很多人都认识吴三桂。 “回主子,正是,待我去将他活抓过来!”阿尔津跃跃欲试,两腿猛一夹马腹便朝吴三桂冲去! 这边吴三桂,也发现了一名身着白甲手持双斧的猛将朝自已冲来,放在平时,吴三桂并不会怕,但现在逃命要紧,只得更加奋力的催动跨下战马。 第5章 逃进深山 吴三桂此时身边仅仅只剩百余骑,但就算只有百余骑也算是此时战场上势力最大的一股明军了。 反观阿尔津却只带了十余骑,包括两名白甲兵,五名红甲兵,其余全是普通马甲,但就算如此,明军也不敢停下来与之决一死战。 十余骑追着百余骑一路向南,渐渐的明军有马术不精或是马匹力竭者被追上来的清兵乱刀砍死,逃在前面的明军更加不敢放慢速度。 这一幕被西逃还不是太远的大同镇官兵看在眼里,内心同样惊恐不已。 “强如关宁铁骑,此时也只有逃命的份,清军已然恐怖如斯!”王尘初来乍到,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清军的强悍。 “不好,吴军门有难!”王朴眼尖,他看到了吴三桂正被阿尔津玩命追赶。 “父亲,放心吧,吴三桂不会有事,他命长着呢!”王尘语气略带调侃,要是告诉父亲再过三年,吴三桂便会成为满清平西王,不知他会不会更震惊? 王朴怪异的看了儿子一眼,你又不是神仙如何笃定吴三桂命长? 但他可不会因为吴三桂遇险就转头去救人,反而趁着吴三桂的兵马牵制了清军,他带着残军加快速度朝大山里面冲去。 “父亲,西边也有清军挖掘的堑壕,不过只有一道,我们冲一冲,就过去了!”王尘这是提前让王朴做好心理准备。 整个辽西走廊,最宽的地方也不过30余里,转眼间就能看到山脚了,突然一阵急促的箭矢朝他们射了过来。 “有埋伏!”王朴大惊,还好王尘已经提前给他打过预防针,不然此时队伍已经乱了。 但是很显明的对面的清兵并不多,箭矢远不如南边埋伏的密集,力量也不足。 实际上清军也没有料到真有明军会往西边逃,所以在这个方向只安排了几支汉军防守,人数也不多。 尽管汉军投降满清之后,一般战斗力都会提升不少,不过比起正格的八旗兵来说,还是要差上太多。 王朴咬咬牙,在付出了上百人的伤亡后有惊无险地冲过了汉军的防线,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努鲁儿虎山脚下。 “父亲,进山吧!”王尘知道王朴心中还有些许不甘,再次催促道。 王朴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士兵,骑兵不足三百,步兵约有一千,来时九千兵马,此时已经折损大半,他只觉得心中一阵难受,似乎就要喷出一口老血。 王尘连忙在马上扶住王朴劝道“父亲,当务之急是要保住眼前的这一千多人,我们进山吧!” 王朴无力的点点头,随即一千余人沿着山间小道缓慢前行,还好现在清军主力正忙着对其他各镇明军进行围剿,暂时没空理他们这支人数并不太多的小部队。 大约一个时辰后,前方渐渐已经没了路径,山中本就人烟稀少,无路可走实属正常。 逃了这么大会,所有人都疲乏了,王朴于是下令全军暂且休整一下。 “尘儿,现在我们已经进了山,建奴一时半会也很难再追上我们,但这深山里除了石头就是大树,我们一千多号人身上的干粮也所剩无几,后面该如何是好呀?” 王朴忧心忡忡的叹着气,这也是清军根本就不在西边布重兵的最大原因,就算你逃进了山,我也不怕。 有人说可以打猎呀,没错,山里有很多野兽,但他们可足足有一千多号人呀,该有多少野兽才够他们吃的? “不急父亲,我们不是还有三百多匹马吗,全杀了!” 王朴当即吓了一跳,什么,杀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马匹甚至比一般的小兵还要重要,怎么可以随便杀马? “没错父亲,这些马在山中毫无作用,而且留着还要消耗我们本就不多的粮食,只有杀了才是最好的办法!”王尘斩钉截铁的说道。 王尘说的不错,战马在崇山峻岭中的作用很有限,不如杀了充作军粮。 王朴想了一会,也想通了,立即下达了杀马的决定,并且他以身作则先将自已的坐骑给宰了。 待一切处理完毕,又过去了一个时辰,此时天色都已经开始泛亮,王朴立即下令全军立即出发。 为了迷惑敌人,共有三队刀斧手在前面开路,但他们只走其 中一路,没了马匹,全部靠人双腿,待天大亮时,才翻过了一座山峰。 “外面的战事应该已经快结束了吧……”即使他们现在暂时远离险境,但王尘的心里还在记挂着外面的战况。 实际上,天亮时明军已经被彻底击溃了,此役清军一共歼灭明军有生力量五万余人,曹变蛟和王廷臣两人发现其他几个总兵争相逃跑后再行突围已经来不及。 于是他们将军队开进松山城内准备依靠坚城与建奴周旋,明军统帅洪承畴也没能成功逃走,被迫躲进了松山城内。 与原本的历史一样,吴三桂,马科等总兵虽损兵折将,但都算暂时逃出了清军的包围圈,只是缺了大同镇这一路兵马。 山间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边,王尘呆坐在岸上,几名士兵正在河里捉鱼,这个时节辽东的气候还算正常,再过两个月,怕是这些河就要开始结冰了。 躲进大山里只是权宜之计,目前还暂时不缺吃喝,但到了冬天,这一千多号人的吃喝可就成了大问题。 现在锦州外围全是建奴,只要他们一出山,必定会被发现,甚至都不需要真建奴出马,光是汉军营就能将他们这一千多号人轻松吃掉。 不知不觉中,王尘在身前的地面上写下了几行大字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如果是在比较开阔的地带,采用这一战术对待建奴,风险是很大的,毕竟建奴很多都是骑兵,而王尘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战马,跑肯是跑不赢他们的。 但这里是辽西走廊,最宽的地带也不过三十里,最窄的地方甚至只有十五六里! 当然如果仅靠双腿还是跑不赢战马。 不过何为游击战?在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跑,只要战术得体,建奴很难追上来的。 “报!发现我军身后有清兵追来!”就在这时,探哨传来军情报告。 第6章 后有追兵 “该死的王朴,本来指望大同的兵给我们挡点伤害,没想到他们倒好,跑别处了!”暂时逃出清兵追击的吴三桂伸手拔下插在马屁股上的一支箭。 “总兵大人,王朴他们到底是玩的哪一出,为什么要往西逃?此举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吗?”副将杨坤不解的问道。 吴三桂摇摇头,他着实也看不明白,进山和下海没什么区别,都是死路一条。 “只是没了王朴,到时朝廷降罪下来,该找谁去做这个替死鬼呢?”吴三桂倒不担心王朴的生死,他只考虑到时谁去背锅。 松锦前线,松山城此时已经被围的结结实实,皇太极吸取了攻打锦州的经验,攻坚本就不是清军所擅长的,于是只围不打。 如此一来,松山城内的粮草迟早会消耗干净,到时自然便会不攻而破。 松山城,总兵府内,衙门大堂。 位于主位上的洪承畴一筹莫展,满脸愁容,身为一军统帅仗打到这个份上,不能说他没有责任,只能说他要负大责。 “督师大人,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应对?”辽东巡抚丘民仰忧心忡忡的询问洪承畴。 “松山城内还有曹、王两总兵合计近两万士卒,只要我们死守松山,量他皇大极也不可轻取我们,待到朝廷派来援军,此围可解!”洪承畴抚须回答。 丘民仰不再答话,暗中长叹一口气,洪总督说的话也许没错,两年前皇太极也曾举大军来犯松山城,但时任守城将领金国凤率其麾下不足三千人,在无火炮利器且清军拥有汉军火炮营的情况下硬抗清军一个多月,致其无功而返,颜面丢尽! 但今时不同往日,此时清军刚刚大捷,杀得明军十三万人丢盔弃甲,而且皇太极这回明显是学精明了,不攻城,只围城! 城内粮草总有耗尽之时,如无外援,届时便是城破之日啊,说不得到时只能三丈白绫绕梁而挂了…… “吾乃大明蓟辽总督,定要与松锦共存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尔等速去督察城防,加强守卫,绝不能让清军有机可趁!”洪承畴掷地有声的下令。 堂下众将抱拳大叫一声“属下领命!” 努鲁儿虎山脉,王尘被王朴叫了过来,刚刚接到斥候报告,已经有清兵跟着他们进山了。 “尘儿,清兵来的好快,我们赶紧走!”此时已近午时,原本准备埋锅造饭的,看来这顿饭是吃不了了。 “不急父亲!”王尘转头问斥候兵“可有探清建奴有多少人?是真奴还是汉军?” “回少将军,大约有百余人,不是真奴,全是汉军!” 和王尘想的一样,搜山这种脏活累活,建奴怎么可能会亲自去做? 于是他向王朴抱拳请示道“父亲,孩儿倒是觉得不必急着跑,区区百余人,要是真奴,我们可能打不过,但全是汉军,未必不能吃下来!” 王尘说的没错,如果全是真建奴,他们千余人还真不一定打得赢,不过汉军的战斗力比他们也强不到哪里去。 王朴思索片刻,也点了点头,都是汉人,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父亲放心,请将此次伏击战的指挥权交给孩儿!”没想到平时养尊处优的王尘会主动请缨,王朴倒是颇为吃惊,他又怎么知道眼前的儿子已经不是原来的儿子了? 本来此次出征就是为了给王尘铺路,自然王朴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只留了一百家丁在身边,剩下的两百余人全部交给了王尘。 当即王尘让人灭掉刚刚升起的火堆,带着人一头扎进了半山腰的密林里。 他们此时所处的地形比较有优势,而清军则是从山脚下往上搜,一旦开战,王尘属于居高而下。 不多时,果真看到有一百多身着并不太统一军服但都脑后都留着金钱鼠尾辫的清军正沿着王尘他们行军的足迹追了上来。 即使王尘他们一路过来都十分小心,尽量将足迹都掩盖掉了,但上千人的部队,难免会有所纰漏。 但就在清军快接近伏军弓箭射程内时,清军突然停了下来,看来他们似乎意识到了某种危险,不愿意上前。 清兵中的汉军旗,原本大部分都是投降过去的,对自已的性命自然是极为爱惜,所以但凡有 一点风吹草动就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不动,王尘就急了,如此干耗,还不知道这批清军是不是先锋,后面万一还有大部队呢? “准备杀出去!”又等了一刻钟,王尘终于是沉不住气了,看清军的样子,似乎他们真在等待后军的到来。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清军阵营一阵骚动,接着有十余骑马缓缓小跑过来,山中并不适合骑马,这十余骑都是走的临时刀劈剑砍的小路过来的。 只是当王尘看到这十几骑后脸色骤然大变!一共十二骑,六骑红甲,六骑马甲!没想到为了追击他们这部溃军,还下了如此大本! “都愣着干什么?怎么不走了?”当先一骑红甲兵就是一马鞭赏给了汉军佐领。 “回主子的话,前面山高林密,怕是有明军的埋伏……”汉军佐领挨了一鞭子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反而满脸讨好的回答。 “啪!”可是换来的却是红甲兵的又一马鞭。 “就算明狗有埋伏,你们难道还指望我们去替你们上去探路!还不赶快继续往前搜?不然我要你的狗头!” “是是是……”汉军佐领吓得满头大汗,连忙点头答应,接着便带着一百多人继续往前走去。 “少将军……我们还打吗?”看到后续出现的十二名真建奴,而且还有六名是红甲兵,一些大同兵胆怯了。 “废话,我们不打,也要被他们发现,出其不意进攻,说不定还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果!” 王尘心中迅速计算,眼前的一百多汉军不足为虑,只是后面的十二名建奴不好对付。 而他手里也只有二百多家丁兵有点战力,其他杂兵估计一碰即溃。 不过这一路来,他也没有闲着,此时他朝王安招了招手。 第7章 斩杀建奴 王安匍匐爬到王尘跟前。 “我交待给你的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 “少将军,时间紧迫,数量不是很多。”王安老实回答。 “不管了,你速速下去照我说的去安排,在我们消灭这些汉军之前,一定要赶紧顶上来!”王尘重重一拍王安的肩膀。 王安自知责任重大,不敢再逗留,连忙朝后退去。 见那群汉军已经走进了大同军弓箭的射程之内,王尘当下不再犹豫,挥手示意射箭! “咻咻咻~”数百支利箭透过密林射向一百多汉军,躲避不及的汉军立马便倒下了十几人。 大同军并不是明军中的精锐,射箭的准头都不怎么样,所用也不是重弓,看似密密麻麻一层,其实杀伤很有限。 汉军佐领两眼一黑,居然真有埋伏,当下便想拔腿就跑,但一想到身后正虎视眈眈的十二名建奴,还是强忍着胆怯指挥士兵们就地寻找掩体躲避。 又射了一轮弓箭后,王尘高举大刀大喊道“弟兄们,杀奴啊!” 当下二百多名家丁兵跟着王尘一齐朝山脚下的汉军杀过去,他们都知道,今天不将这些清军击败,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居高临下,又是埋伏偷袭,大同兵初一杀入汉军阵内,倒是占尽了优势,眼看汉军渐渐不支就要溃败。 “呼!呼!呼!”突然一阵类似野兽的喊叫声传了过来,众人胆战心惊的望了过去,只见十二名建奴已经下马,他们列了一个简单的方阵朝着战场中心逼了过来。 陡然间,剩下的汉军官兵士气大涨,有了建奴主子的帮助,他们的信心一下子起来了。 明明刚才还占着优势的大同军却因为建奴的加入战场,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些胆小之人甚至已经考虑如何跑路了。 “大家不要慌,建奴也是人,不是神,我们人数是他们的数倍,只要我们不怕死,怕死的就会是他们!”王尘大声为所有人鼓劲。 但现实却是残酷的,一名红甲兵挑起长枪,一个穿刺就将两名大同兵给捅了个对穿! 趁着红甲兵长枪没有来得及收回,一名大同兵挺枪也朝他刺了过去,但让人惊恐的是,枪头刺在红甲兵身上却再也刺不进去! “朝红甲兵身上不着甲的地方刺,他们身上穿了三层甲胄,一般的攻击对他们无效!”王尘见状立马提醒众人。 建奴兵厉害就厉害在不仅身披重甲,力大无比,而且大部分武器都运用的十分纯熟!只见一名普通的马甲,人还没有冲到跟前,先扔出一支标枪,将一名大同士兵直接钉在了地上! 见识到了建奴兵的强悍,大同兵的士气瞬间降到了最低点,顿时连汉军也打不过,明明人数上占着优势,战场却开始呈一边倒。 王尘急在心里,如果不是还有两百家丁兵撑场面,估计他们此时已经兵败如山倒。 “少将军,我们来了!”就在形势万分危急之时,王安终于是带着王朴身边最后一百名家丁兵支援过来! 只不过这一百名家丁兵手里拿的武器很是奇怪,他们并不是手持刀枪,而是清一色的两丈长棍! 这是什么情况?所有人都看懵蔽了。 王尘心中大叫一声来得好,当即指挥百名长棍兵“每十人一组,用棍抵住建奴!” 这些长棍都是砍伐树林里的树木现做的,因为时间紧迫,一些木棍上还粘着树皮…… 建奴看到这些举着长棍的大同兵,居然不屑的笑了起来,因为棍子太长,一些兵跑着跑着,棍子一下子杵到了旁边人身上,接着就有几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王尘不忍目睹,用手一抚额头,还是太仓促了呀…… 好在大部分人还是成功冲了过来,说是十人一组,但因为半路上自已绊倒,还有配合不默契,没有找到自已组的,真正算起来一个组最多也就七八人。 但是就是这七八人也够了! “喝呀!”只见一个小组七名棍兵将长达两丈的长棍从前后左右数个方向一起刺向一名红甲兵。 “嗵嗵……”只听棍头戳在红甲兵的盔甲上,自然对他是一点伤害都没有。 “你们在逗爷玩吗?”那名红甲 兵举起大刀一挥,便将面前的三支长棍削短了三尺。 但是那三支长棍的主人又往前冲了三尺,三支长棍依然抵在那名红甲兵身上。 红甲兵眉头一皱,似乎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想转身,但他左右两侧和身后还有四支长棍! “趁现在!”一名长棍把总大吼一声,就看到一名手持双斧的兵丁在地上一滚,从长棍下方滚到了红甲兵脚下。 红甲兵抬脚就想踢过去,但被七支长棍抵着浑身有劲却用不到一处去,一脚踢空了! 那名斧兵狞笑一声,双斧猛的朝红甲兵的双腿斩去!虽然穿了三层甲胄,但在那名斧兵的死命一击下,红甲兵的两只小腿立即被折成一个l型! “啊!”红甲兵惨叫一声,单手将手中的大刀往那名棍兵把总掷去,电光火石之间,把总躲闪不及,大刀狠狠插进了他的胸膛! “值了!老子一命换你一命!弟兄们,看到没,这建奴的红甲兵也不过如此……!”把总是笑着离去的,说完话,头便一歪,断了气。 其余棍兵抽走长棍,拔出身上的大刀,像是发了疯一般朝断了双腿的红甲兵身上砍去,顷刻间便将那红甲兵砍成了一堆看不出是什么生物的肉泥! 看到棍兵一上来就干掉了对方一名红甲兵,大同兵的士气再次上来了,而被棍兵抵住的建奴这下也彻底收起了轻视,慌了起来。 “啊!”紧接着,又有一名马甲兵被砍断了双腿,等待他的只有被剁成肉泥一条路! 随着建奴兵的伤亡,棍兵已经由原来的七八个对付一个变成了十几个对付一个,有了前面几组的示范,很快棍兵们便找到了诀窍,几乎没有再付出什么伤亡便将十二名建奴全部击杀! 第8章 还是首逃 眼见十二名建奴被杀,剩下的汉军官兵个个心惊胆战,而大同兵却是士气如虹,不到一刻钟,汉军兵便全体丢下武器往地上一跪,降了…… “少将军,这些人怎么处理?”副将王栋指着地上跪着的汉军问道。 王尘虽然刚刚穿越到这个朝代来,但也深知一个道理,乱世先杀圣母,这些人要不得,随即眼中凶光一闪。 王栋何等精明之人,立即抱拳“属下明白了!” “十二个建奴的头全砍下来了吧?”就在王栋准备离去时,王尘开口问道。 “少将军,放心吧,兄弟们心中清楚的呢,砍人只砍身体,头颅完整的很!”王栋咧嘴一笑,十二具真奴头颅,可是大功一件。 王栋说完便带着手下将投降的数十名汉军兵带走了,至于带到哪里去,王尘不想问,也不需要问。 片刻后王栋回来了,他附手在王尘耳边小声说道“全部解决了,从他们身上还搜到了不少吃食……” 至于金银,也有不少,但此时此刻,显然能吃的东西更加重要一些。 “赶紧收拾收拾,不要让建奴后续部队发现了!”王尘吩咐下去后便和王安带着建奴头颅以及十二匹战马先行离开。 王朴早就已经得到了捷报,此时正站在前边等着王尘了。 见王尘过来,王朴哈哈大笑的走了过来,他重重一拍王尘的肩膀“尘儿,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为父定会想办法将今日一战的捷报送达兵部!” 王尘尴尬一笑,虎父?不过现在历史已经被他的到来改变了,至少首逃的罪名是不会再降临到王朴身上……了吧? “走吧父亲,我们还要往大山深处去,不然建奴很快就会找到我们!” 王朴点点头,此处才是努鲁儿虎山外围,并不保险,说话间,王栋也带着人回来了,刚才大战的痕迹已经被掩盖,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建奴的十二匹马,这回没有杀掉,而是用来驮一些物资,然后给王朴骑了一匹,王尘谢绝了给他也分配一匹马的提议,而是和将士们一起步行。 其实大山里并不适合骑马,行军的速度并不快,骑不骑马区别不大,王尘此举反倒是让所有普通官兵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好感。 王朴暗中点点头,心道儿子小小年纪却能有这般城府,往后成就肯定不会低于自已。 京师,紫禁城,乾清宫。 崇祯皇帝坐于大殿正中,两侧只有内阁首辅张四知,兵部尚书陈新甲两人。 “松锦战报两位应当知晓了吧?”日前,兵部八百里加急已经将战报送至京城。 张四知与陈新甲二人立即跪下,却不发一言。 崇祯厌烦的望着张四知,此人上任首辅以来,除了惹来言官无尽的弹劾毫无建树,每日除了上奏自辩,根本没有精力去处理任何政务。 “臣有罪,臣请告老,望陛下恩准!”张四知虽对首辅之位依依不舍,但不得不多次上书请辞。 “准了!”这一回,崇祯终于是忍无可忍,毫不犹豫的便同意了张四知的辞职申请。 “谢陛下,臣告退!”张四知脸露喜色,连忙谢恩之后缓缓退出乾清宫。 “现在只剩你和朕二人了,起来吧!”崇祯冷冷对仍跪于地上的陈新甲说道。 崇祯身后的大伴王承恩脸上略显尴尬,我不是人吗?好在他忠心没有问题,就当没有听到似的。 “臣惶恐!”陈新甲不肯起身。 “朕要你起来,你就起来!”崇祯火了。 陈新甲连忙爬起身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耷拉着脑袋站在了崇祯面前。 “松锦之战你怎么看?”崇祯冰冷的语气让陈新甲全身发颤,这场大败足以载入史册。 但陈新甲的责任毫无疑问,非常之大!只是此时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已有错,只听他开口狡辩道“陛下,此战非我等战略有误,实乃洪承畴指挥失当,加上几镇总兵不按约定擅自先遁,导致大败!” 陈新甲说的也不错,洪承畴不听忠告,无视了后勤补给的重要性,加上又把重兵囤在松山,存粮之处又放在塔山和杏山之间的笔架山,才给了皇太极可趁之机 ! 崇祯也是个软耳根之人,加上除了陈新甲,自已也催促的十分之紧,他也有重大的责任,只不过就算有责任,也不能认啊,自已可是皇上! 但对陈新甲的语气已经软了许多“目前洪承畴被困松山,你可得想办法去救啊!” 不为别的,困守松山城的两万人马全是帝国精锐,如果能够保存下来,大明还能苟延残喘下去,一旦全军覆没,大明就可以宣告进入倒计时了。 其实就目前的形势来说,明朝已经等同于病入膏肓之病人了,只不过你不说,我不说,崇祯就觉得他的帝国还可以挽救一下。 陈新甲眼神迷离,但此时皇上正在气头上,自然不敢违背他的旨意,只得点头称是,实际上,他哪里还有能力去拯救松山城里的人? “还有,此役逃跑的几个总兵,全都给朕抓了!”崇祯转头就对王承恩吩咐“马上让骆养性过来!” 骆养性,锦衣卫指挥使,皇帝亲军,捉拿几个总兵只有让他们去才够份量。 “陛下,万万不可呀!”一旁的陈新甲急了,连忙阻止,崇祯气糊涂了,可他还算清醒。 “有何不可,一群废物,打仗打不赢,逃跑第一名,不抓他们抓谁?” 陈新甲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应道“陛下,朝廷目前尚能战之兵全在他们几个总兵手里了!况且祖大寿还困在锦州城内,现在要是把吴三桂抓了……” 崇祯经陈新甲一提醒,脑袋也终于是清醒了一些,连忙叫住了王承恩“大伴,且慢,容朕再想想,再想想……” “不过陛下,一个人都不抓显然又显得您太宽容,所以这个首逃之人一定要揪出来顶罪!”陈新甲又建议。 “没错,朕不治他们所有人的罪并不代表朕就能容忍他们一败再败,一逃再逃!首逃之人是谁?立即给联抓起来!”崇祯怒喝道。 “据前线报告,确定是大同总兵王朴!”陈新甲回答。 第9章 目标盛京 “王朴?”崇祯知道,在山西,王家也算是将门世家,不过并没有出过太过出名之人,不像吴三桂、唐通等人不是身世显赫,朝中有人,就是手握重兵,举足轻重。 “那王朴现在人在何处?”崇祯又准备叫骆养性去抓人了。 “额……”陈新甲却沉默无语,不知如何作答。 “朕问你呢,王朴现在人在何处?” 陈新甲额头上又冒出了缜密的汗珠“他……他人目前下落不知……” “哈?”崇祯被气笑了“首逃之人现在不知死活,连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陈新甲,你这个兵部尚书做的好呀!” 陈新甲“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陛下,臣已经派吴三桂等人去寻找王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好是要活的!不然你再找个人来平息朕的怒气吧!”崇祯丢下这句话便示意王承恩将陈新甲赶走了。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崇山峻岭之中,王朴突然“啊嚏!”一声,打一个很响的喷嚏。 “尘儿,莫非是有人在念叨为父了?”王朴咬了一口马肉,马肉味酸,不是很好吃,但这个时候能有吃的就算不错了。 大同兵已经在深山里走了三天,就连他们自已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自然也暂时不用担心再被建奴追上。 王尘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手里的马肉一口未动,家奴王安劝道“少将军,马肉虽比不上牛羊肉,但总归是要吃上一口吧……” “哦……”王尘回过神来,便狠狠咬了一口。 大同军目前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是躲在深山之中总不是个事。 “尘儿,要不我们等哪天夜里,突围出去?”王尘吃了个半饱,此时也开始对未来的路发表看法起来。 “爹,这一回,松山和锦州城不被拿下,皇太极是肯定是不会撤军的,但要想拿下这两座城,也不是容易的事。” “所以,皇太极一定会采取围而不攻的战术,让城池不攻自破,爹,半年之内建奴一定不会撤军,我们要突围,困难重重!” 王尘将自已知道的历史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王朴,光靠他们这千把人,现在连战马也没有了,要想突围,无异痴人说梦。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等粮食吃完后,弟兄们可就要挨饿了!”王朴说的也是实情,他们这么多人,山里的野兽见了都得绕道走,打猎不现实的。 “爹,还记得我前天给你说的那十六字方针吗?”王朴问道。 “记得,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尘儿呀,你的这个十六字方针非常好,只是现在适合我们吗?” 王尘坚定的点点头,当然适合,他记得当年最先使用这十六字方针的部队所面对的情况,比起他们现在只会更加恶劣。 王朴不发一言,他盯着王尘仔细看了半晌终于开口“尘儿,这次出征,为父本就想培养你,大同总兵位置迟早都是你的,你想干什么,就放手去干吧,为父支持你!” 虽然王朴为将毫无建树,碌碌无为,但他有个优点,拿得起,放得下,更何况王尘还是自已最看重的儿子,于是很爽快的便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他。 “父亲,孩儿定会竭尽所能,将所有人都安全带回山西!”王尘以下属之礼单膝跪地向王朴抱拳应诺。 王尘当即将王栋等将官叫来商议军情。 “少将军,你就尽管发号施令吧,我们定会视你如同总兵大人一般无异!”王栋等将官在前一次的阻击战中,已经对王尘心服口服,如果不是他,可能现在他们都命丧深山。 “行,第一步,我们要确定往哪里去!大家可能都认为,往南走会比较安全,而且完全可以伺机突围,对吗?”王尘在地上简单的画了一幅地图。 王栋点点头,他们所有人确实都是如此想的,往南走就离宁远越近,建奴肯定不如锦州附近多。 哪知王尘却摇摇头,他手指杏山的位置说道“杏山也不安全,迟早会被建奴拿下,所以建奴料到我们一定会往宁远逃!” 接着王尘又手指宁远和杏山之间“皇太极必定会在半路设伏,我们就算能够突围出山,但要逃往宁远,必须要走 大路,你觉得我们能够有几个人从建奴的埋伏圈里逃走?” 王栋略有疑惑,如果真如少将军所言,确实往南走也是死路一条,但少将军又是如何肯定建奴一定会在杏山与宁远之间设伏呢? 王尘当然能够肯定,这都是写进了史书的,不过他也不能用这理由来解释呀。 于是他反问道“如果你是皇太极,你会眼睁睁的放弃消灭大明军队的绝佳机会吗?” 这一问终于是问醒了王栋,对呀,如果换成自已,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只是,如果我们如果不往南逃,那往哪里?再往西,逃到草原上去?”先不说路途艰难,就算逃到了草原上,面对蒙古人他们也是死路一条啊! “不,我们往北走!”王尘突然神秘一笑,他的手指到了锦州之后。 “少将军,你真要打到沈阳去?那里可是建奴的盛京!”王栋惊了。 “有何不可,皇太极为了打松锦,已经倾巢而出,此时沈阳城内必定空虚!” “就算空虚,也不是我们区区千余人能够攻下的!” “谁说我们要拿下沈阳了?那十六字方针你都忘了?”王尘笑道。 “你是说,我们要去建奴的盛京打游击?”王栋吞了一口唾沫。 王尘点点头“没错,我要让皇太极也尝尝被偷家的感受!怎么,王将军,你们怕了?” 王栋跟随王朴多年,从普通家丁一直成长为副将,早就将命交给了王家,此时被王尘一激立马叫道“能够打到建奴老家去,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岂会害怕!” “嗯,很好,只不过就目前我们的状态,估计还没到沈阳,人就不剩几个了,接下来,我们要先苟一段时间!” “苟?”王栋呆了,这是什么意思? 第10章 还施彼身 “要想战胜建奴的铁骑,必须要先练出一支不惧他们的步兵!”王尘抛出自已的第二个想法。 如果说是要练成一支不惧建奴的骑兵,王栋可能还会相信一二,但王尘说要练出一支不惧建奴的步兵,王栋懵了。 少将军是认真的吗?骑兵对付步兵天生就有优势,自古以来,纯步兵对战骑兵,几无胜绩。 王尘看出了王栋等一干将领的担忧,这也不出他的意料,于是便耐心的解释起来“步兵对战骑兵,确实很难取胜,但是并非不可取胜?” “之前我们使用过的长棍兵,已经看到成效了,但只能对付零散的建奴,一旦遇到成建制的建奴,长棍兵就不会那么好使了,所以我们要将长棍兵发展成一种长枪兵!” 王尘脑袋里的前世知识都记忆的很深刻,他准备效仿国外的一些长枪军阵,前排顶三角重盾,上宽下尖,可插在土里,然后长枪兵持矛探出,矛根部也抵在地上。 当然这个阵型只能自保,要想进攻还是差了些,王尘稍一考虑,那就用复合弓吧!深山老林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树木,所以制弓的基本材料也就有了,包括滑轮也可以用木材制做。 虽然可是这样制作出来的弓,寿命不长,但是这都不是什么要紧事,能用就行! 再就是复合弓上的筋弦,这个也好说,大同兵目前共有弓箭三百余把,把旧弓上面的弦拆下来用就是了。 主意一定,王尘便兵分三路,一路由王安带领去制作长枪,另一路人马按照王尘画的图纸去制造简易复合弓。 王尘自已则带着所有没分配到活干的士兵们来到一块空旷处,明末的军队为什么没有战斗力?除了大家都知道的缺饷欠银问题外,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士兵素质低下,甚至有的兵连前后左右都分不清。 所以王尘决定对所有大同兵从最简单的队列队形开始进行训练,说白了,就是进行一次当年刚上大学时的军训。 “立正!”“稍息!”“向右看齐!”…… 王尘站在队伍前列仔细的向所有人讲解各个动作要领。 那群家丁兵都还好,经过简单的讲解都基本能做出正确的动作来,但普通士兵则就受了罪,一个“向右转”,呈现出来的情况和游乐场里的转转杯差不多,基本就是你转你的,我转我的…… 王尘无奈的抚了抚额头,看来强军之路还有很长一段要走啊…… 但就算如此,王尘内心的信念也不会有丝毫动摇,因为他知道历史上的两年后,李自成就会率领百万大军进逼京城,大明随即亡国,崇祯皇帝就会自挂东南枝,接着便是吴三桂引清兵入关! 这些还没完,汉人的噩梦才刚刚开始,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直到将所有敢于反抗的汉人全部杀光后,汉人的脊梁也就此断裂! 一个充满奴役和愚昧的朝代诞生了,往后三百年便成了大夏一族的深渊…… 穿越之前,每每想起这段往事,王尘都会感到愤慨和不甘,心中无数次想要改变这段屈辱的历史。 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而且上天还给了自已如此逆天的金手指,要知道多少穿越者都因记不清历史的走向而白白浪费一次穿越机会啊…… 就这样,在大山里练了三日兵后,这天上午,如同往常一般,王尘再次将士兵聚集在临时校场之上。 只是连着高强度练了三天兵,那些家丁兵堪堪能够忍受,但那些普通士兵原本就营养不良,现在更是疲惫不堪,显然是经不起狠操了。 “少将军呀,你的练兵法颇是新颖,但就是有点累人呀,我们一天才吃两顿,顿顿都是野菜加稀粥,这体力跟不上啊!”一名训练的老兵带头向王尘诉起苦来。 虽然他们杀了战马,但那些肉可都属于战略物资,士兵们主要还是靠挖野菜喝稀粥果腹,马肉只有三天才能吃一回。 但就这,也是靠从上次歼灭的一百多建奴汉军身上搜刮的,所有粮食加起来仅仅只够吃月余,他们目前已经消耗了三分之一。 王尘皱皱眉,心中尽管有点恼怒,但也深知那名老兵说的对,吃不好,当然就练不好。 “所有参与训练的士兵,每天可以吃一顿马肉!”王尘叹了 一口气,当众宣布。 “少将军,三思啊!”但一边的王栋不干了,一天吃一顿马肉,不消十天,他们就会断粮! “不必多说了,我自有安排!”王尘抬手阻止了王栋继续说下去。 次日,停留了四天的大同军拔营了,他们继续朝着北边进发。 王朴虽将营中诸事都交于了王尘打理,但也并不是什么都不过问,他特意下马也随同兵士们一起步行。 王尘知道他有话要同自已说,于是先开口了“爹,你是准备来问我为何让士兵们每日吃一顿马肉吗?” 王朴点点头“儿呀,为父知道你体恤下情,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旦我们手头上的食物耗尽,那些兵油子还会不会听你的话都是二说。” 就算在总兵任上毫无作为,但多少还是知道当兵的一些事,在明朝当兵就是为了吃饷,你没有银饷,甚至连饭都吃不上,那些当兵的会跟着你吗? 王尘知道父亲也是为自已着想,但他两世为人,又岂会看不透这浅显的道理。 “父亲,知道为什么建奴根本就没有追上来我还会突然拔营吗?”王尘突然问道。 王朴也正想问他呢,本来挺安全的,至少可以小呆一段时间,为什么这么急着走? “因为我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皇太极不是劫了我们的粮吗?我们为什么不能也去劫他们的?”王尘回道。 “啊!”王朴顿时惊呆了,前面听说他要去打沈阳时,王朴就觉得自已的儿子是为了鼓舞士气才故意这么说的,难道都是真的? “放心吧爹,清军的粮草分布,还有守卫的规模我都已经摸清楚了,只要计划得当,这粮劫得!”王尘却是一模胸有成竹。 第11章 劫粮之战 “你怎么会知道建奴的粮草分布?连守卫都清楚?”王朴奇道,儿子这几日一直都和自已在这大山里转悠,根本就没有再返回过松锦前线。 王尘神秘一笑,心道我能告诉你,是因为我从未来穿越而来的吗? 皇太极此次大举围攻锦州,誓在必得,因此早在大战未开之时便将大量的粮草囤于距锦州百里之外的义州城。 经过三天的跋涉,大同军已经来到距离义州城最近的大定堡附近,除了王朴和一百保护他的家丁,其余人都跟着王尘走出了深山。 夜晚,天空漆黑一片,在建奴的后方,一条数米宽的官道两边,正埋伏着一支明朝的军队! 自大战开启以来,即使是明军占优的那几天,也没有听说过明军敢来自已身后,所以一众建奴压根就没担心过自已的后方会被袭击。 “少将军,建奴真的会从这条道上运送粮草吗?”王栋还是有点疑惑,少将军难道是诸葛亮转世? “少废话,弓箭手都准备好了没?到时都给我射的准一点,这里是建奴的大后方,绝不能漏掉一个人,不然他们的援军一个时辰就能赶到!”王尘尽量表现的不那么紧张,实则他的双手因为掐的太用劲,手指头都发白了。 这里是建奴的粮道没错,但清军也不是每日都会押粮过来呀!此时大战已渐平息,送粮的频次也较之前要少了一些。 不管等不等得到清军押粮队,他们都必须趁着夜色回到山里去,所以在苦等两个时辰后,就在王尘认为今天可能要白等,准备下令撤军时,从义州方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来了!”一直聚精会神的王尘连忙小声提醒昏昏欲睡的王栋。 时值初秋,道路两边还有很高的杂草,树木也还很茂盛,加上夜色的遮掩,很难发现道路两边的埋伏。 而清兵也万万没有料到在他们的地盘上居然会有明军,所以根本就没有派人在前面探路。 “报!”这时哨探也回来了。 “一共是大车三十二辆,其中至少有二十辆全装的粮食!押送的士兵大概是一个牛录的汉军!” 一个牛录约三百人,还好人数上大同军不占劣势。 “准备!”当三十二辆大车快要在王尘面前走完时,他高高举起了左手。 三百名弓箭手手持新制作出来的复合弓,已经将弓弦拉满如同一轮新月,蓄势待发! “给我打!”王尘想起了前世在电视上学到的经典台词,立马叫了出来,嗯,等有条件了还要弄只军号出来,到时“嘀嘀哒嘀嘀”的号声一响,定会让人热血沸腾! 虽然只是简易复合弓,比起后世真正的复合弓差远了,但在此时简直就是跨时代的发明,在上下两个转轮的帮助下,一般的小兵也能轻松拉开三石硬弓! “咻咻咻……”三百支利箭射向押粮的建奴汉兵,还没反应过来的汉军们一时懵蔽了,什么情况?明国的军队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关键是射来的箭全部都势大力沉,不比建奴红甲白甲兵射的差!明军几时变得如此厉害了? 甚至有部分汉军认为是建奴想卸磨杀驴,将他们这些汉军全灭了。 “速速组织防御阵型,这些粮草都是锦州前线的主子们要的,丢了我们都要掉脑袋!”汉军牛录章京,也就是佐领拔刀大声喝斥。 王尘弯弓瞄准那名佐领,目测两人相距大约在一百米左右,这个距离,一般的弓箭是没有多少办法的。 但是王尘张弓一箭射去!“咻!”箭矢险险擦着汉军佐领的左脸颊飞了过去。 “可恶,就差一点!”王尘恼怒的一跺脚,但现在可不是懊恼的时候,他立即抽出腰间大刀开始指挥战斗。 “各营士兵按日前操练,组成长枪阵!” 王尘操练的长枪阵,每百人为一营,十人为一排,一共十排组成一个方阵,最外围为一层盾兵,内三层为长枪兵,然后是刀斧手,最里面的十人是弓箭手,如此远近攻击皆可。 大同军此役将操练勉强合格的五个方阵全部带了出来,当排列整齐的五百大同军逼向建奴汉军时,气势足以压倒主场作战的他们。 还好,明军没有骑兵,佐领心中一喜,自已手上 还有数十骑,虽然数量不多,但对付这些步兵应该够了。 当然这是他以往的经验,于是他亲自带领四五十骑兵分两路攻向明军的五个方阵。 “竖盾!立矛!”躲在后军方阵中的王尘立即下令。 顶在最前面的两个方阵全是由家丁兵组建的,也是平时练的最好的两个方阵,但此时面对清军骑兵,也显得有点手忙脚乱,好在清军骑兵冲来前,总算是完成了布置。 “唰!”两个方阵突然从内伸出数十支长达两丈的长枪,骑在马上的清军愣住了。 “杀向两翼!”佐领不敢正面强攻,下达了攻向方阵两侧的命令。 但没想到方阵的两侧同样伸出了数十支两丈长矛! “靠,你们是属刺猬的吗?”佐领有点想哭了!自已就这点骑兵强冲上去,就算能冲破一两个方阵,他的骑兵也会损失殆尽! “绕!”佐领没法,只得下令围着明军方阵跑圈,同时用马弓向明军阵射击。 但汉军的马弓威力极小,绝大部分都被第一排的盾兵给挡了下来。 “弓箭手,给我射!”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王尘立即下令阵中的弓箭手也朝他们射箭。 大同军把把都是三石硬弓,只要命中,不管是人还是马,必定是废了! “啊……!”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一声比一声响。 清军的骑兵转瞬间只剩下十余骑,还得亏是他们跑的快! 佐领心知自已这支队伍是抵挡不住眼前的明军了,立即下令向大定堡方向撤退,准备去搬救兵了。 这群明军没有骑兵,就算再厉害,还能追上自已的马?等到救兵来援,他们断无胜算!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但王尘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成功逃回去? 大同军只是没有战马,并不是没有骑兵。 只见王栋带着十一名老兵骑上现场缴获的战马飞快的朝汉军佐领追去! 第12章 初战告捷 “驾!”王栋等大同兵拼命的催动马匹,建奴的马就是耐操,比他们原先的马可强多了。 逐渐,两伙人之间的距离开始缩小,这时王栋当先拉开一张复合弓瞄准一名逃跑的汉军射去! 箭矢稳稳射中了那名汉军的后背,将他射下马来,其余大同兵也同时拉开弓箭。 马匹占优,弓箭也占优,不一会儿十余骑汉军便只剩下了那名佐领一人,比起其他汉军,他的马匹马力更强,所以距离一直拉得比较远,王栋连射几箭都没有命中。 “不能让他逃走了!”王栋心急,就算是歼灭了大部分建奴,但只要漏掉一人回去报信,他们的劫粮计划就得泡汤。 “策!”王栋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朝马屁股上狠狠一扎,马儿吃痛,猛的往前一窜,差点将王栋给甩下来。 佐领眼见王栋就要赶上来,有样学样,也摸出一把匕首朝马屁股上一扎,但有时老天总是会在关键时刻将命运的天平倾斜,只是这一回老天没有再朝建奴倾斜。 也许是佐领心急,一刀扎的太深了,马儿吃痛,突然两蹄腾空,人立起来!佐领完全没有准备,一下子就被受惊的马匹甩落到地上! 王栋心中一喜,三步并做两步,抽出马刀朝着倒地上的佐领冲去! “兄弟,我们都是汉人,我投降……投……”佐领立即抱头求饶,但是王栋的马刀已经从他的脖子上划了过去! “噗嗤!”一声,一道血箭飞射出来,佐领整个人就萎了下去,王栋杀掉佐领便将他的马一牵立即招呼所有人立即回去。 老马识途,如果只杀人,这些马自个回去了,也一定会引起建奴的警觉,所以不仅是人,马也不能放走一匹。 回到刚才的战场,余下两百汉军已经被王尘的长枪方阵围在了一起,随着包围圈越缩越小,王尘先下令弓箭手射上几轮,接着再派出长枪兵穿刺,最后是刀斧手清场,不消一刻钟,两百余汉军便一个不剩,而已方仅仅只有个位数的伤亡,老规矩,不要活口。 “还好全是汉军,要是遇到真奴,说不定就不会赢的如此轻松了!”王尘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这是他指挥大同军以来的第一战。 之前在大山里的阻击战,彼时大同军的军权还掌握在王朴手上。 “大车全部赶走,天亮之前一定要全部撤离!”王朴算了一下,现在已过丑时,最多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大同军赶着三十二辆大车一刻不停的往西而去,还没进到山里,便看到王朴带着他的一百名亲卫等在了山脚下。 “总兵大人,大捷啊!”王栋已经兴奋的策马冲了上去。 “废话,我眼又没瞎!”王朴故作镇定,没想到他的儿子真的做到了! “父亲!”王尘上前行了一礼随即开始报告“一共截获建奴物资三十二大车,其中粮草二十车,军械、盔甲、军服十车,酒两车!另外包括拉车的骡马一共是五十二匹!” “什么,还有酒?”王朴乐了,这些酒显然是建奴为了犒劳此次打了胜仗的官兵的,没想到被他们截了胡。 “不过父亲,东西太多了,我们带不了……”王尘略有一点可惜。 “叫士兵过来,全部换上新盔甲,辽东的天气也马上转冷了,将厚军服也带些走,粮食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吧!剩下的全……烧了!”王朴语气痛惜的说道。 “嗯,孩儿也是此意!”王尘于是立即下令所有人脱下身上的破旧盔甲,特别是一些无甲士兵,也穿上了建奴的精甲,而像王栋这些将官,更是披上了两重甲,个别勇猛之士甚至披了三重甲,如此一来,大同兵的实力无疑暴涨,王尘也对接下来的路信心大增。 大半个时辰后,远处的天边已经可见鱼肚白,天马上就要亮了。 “咻!”突然在距离他们二十余里,也就是昨夜战斗的地方,升起了一团明亮的烟火! “好家伙,比我预料的还要快!”王尘吐吐舌头,看来他们昨天的战果已经被建奴发现了。 “能拿多少拿多少,没拿的都不要了!放火!”王尘一声令下,大同镇士兵依依不舍的将酒坛子往车子上砸去,有人不忘还先喝上一大口。 接着几支火把 扔了过去,顿时便燃起了熊熊烈火!这三十二车物资,大同军最多只搬走了一半,剩下的全部付之一炬。 两车酒没留,另外缴获的五十二匹骡马也全部杀了取肉,但之前建奴红甲和白甲兵的那十二匹战马都是良驹,得以保留。 “少将军,这就是你说的游击战吗?”进山后,王栋仍然非常兴奋,一刻不停的在问王尘。 “嗯,但并不是全部,这才是皮毛而已!” “少将军,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精妙兵法啊?好像是突然就开窍了一般!”王栋由衷的佩服。 要知道之前的王尘,就是一名纨绔,吃喝嫖赌不说样样精通,那也是门门都清,几时听说过他懂兵法? 王尘轻咳一声,他当然猜到了王栋心中的疑惑。 “人嘛,总会有开窍的一天,特别是逢此国难之时!” 王栋心中暗叫我信你个鬼,开窍我能理解,但像少将军这种无师自通,不,是无师自精的程度,怕真是在骗鬼吧? 不过少将军越厉害,对他们大同镇来说就越是有利,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事,只管听命于少将军就是了。 同样的疑惑在王朴心里也产生过,但一来王尘是自已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嘛,二来王尘成长起来对整个山西王家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一件。 于是王朴也乐得看到王尘的种种变化,甚至他有一个猜想,说不定尘儿真有可能成长为戚少保那般的盖世名将呢? 冲天的大火很快便将建奴给吸引过来,只是那些军需物资在酒精的作用下早就烧成了一片灰烬。 “可恶!该死的明狗!”带队的是建奴真鞑,一名白甲巴牙喇。 “给我进山追!”气疯了的白甲巴牙喇立即下令。 “万万不可呀!”可他身边的一名汉军佐领连忙下马跪地阻止。 第13章 大凌河畔 “啪!”白甲巴牙喇就是一鞭子狠狠的抽在汉军佐领身上,按道理来讲,汉军佐领相当于牛录额真,官可比一般的白甲兵大。 但此时的满清就如后世的小日子军队一般,一名普通士兵都敢扇伪军连长耳光。 “明狗抢了我们那么多粮草,拿不走的还全给烧了,我大清何时受过此等羞辱?为什么不能追?”白甲兵怒喝道。 汉军佐领忍着疼解释“明军来袭定然是有备而来,咱们的护粮兵足足有一个牛录,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可见敌人实力不弱,如果贸然进山,怕是会中埋伏呀!” 事发突然,他们只有半个牛录的人马赶了过来,虽然里面有十余名真奴,但贸然进山肯定是不妥的。 “你们汉人就是畏敌如虎,不像我们大清勇士,个个都能以一抵百,罢了,你且速派人去义州和锦州求援,我就带人守在这里!”白甲兵稍一考虑便借坡下驴了,完了还不忘羞辱汉军一番。 松锦外围,清军大营,两黄旗旌旗飘飘,这里是皇太极的大帐。 “什么?粮草被劫?”皇太极一手拿碗,一手背在身后,你若要问他为什么拿碗,那是因为他的鼻血还在时不时的往外冒…… 虽然昨晚从义州送来的物资并不是很多,但对于皇太极的震撼来说却是巨大的! 开战以来,明军最远也不过在乳峰山与清军打了一仗,甚至都没有靠近过锦州城,而义州还在大后方!况且清军刚刚大胜,明军就敢冒险袭击自已的后方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皇太极大手一挥,他不敢信,也不想信,锦州城和松山堡都被他的大军围的死死的,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休想飞出来,袭击的明军难道是从天上冒出来的? “皇上,千真万确,除了汉军旗,义州城镶白旗牛录额真阿思哈也一并传来了军报,与汉军无异……”济尔哈朗拱手小心回道。 “那有没有查明,到底是哪一支明军?洪承畴带来的八路总兵,被我们围了两路,其余诸人都已经逃了回去,还有谁此时能够跑到我们后方去?”皇太极越想越气,从来只有他断明军后路的,哪有明军来断他后路的? “回禀皇上,日前在杏山附近,肃郡王在拦截明军时发现有一支偏师逃进了努鲁儿虎山,派去的追兵也下落不明……”回答皇太极的是一名汉臣,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第一个投降建奴的文臣范文程。 “有这事,为什么不向朕汇报?”皇太极一惊。 “明军大部已被歼灭,肃郡王料定这股明军成不了气候,所以就……” “豪格呀豪格!”皇太极气的一把摔碎手中的瓷碗,自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大清的江山始终是要交给自已长子的,也就是豪格,但…… “皇上,明军人数定然不多,我们多派些人去围剿他们便是了……”济尔哈朗劝慰道。 皇太极点点头“让阿思哈带一个牛录的大清勇士,再让石廷柱派两个牛录的汉军,务必给我将那群明军全歼!” 三个牛录千余人,其中还有一个是满洲镶白旗下,这个配置去打三倍的明军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见皇太极对这股插入其后的明军有多么重视。 “哗啦啦……” 大雨一直下,进入九月以来,秋雨已经连着下了数天,山中道路泥泞不堪,大同军三日来举步维艰,每日仅行十余里。 “少将军,探哨来报,后方已经发现有建奴的追兵。”王栋悄悄走到王尘跟前小声汇报。 王尘点点头,不出他的意料,建奴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怎么可能不找回场子来?派出重兵来围剿他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少将军,要不要和上次一样,和他们大干一战?”得到了物资补充后,大同兵目前普遍士气旺盛,且又有王尘练兵之法,战力已经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但是王尘却摇摇头“游击战十六字方针你还是没有领会要领啊,首先一条就是敌进我退,避其锋芒。” 顿了顿,王尘接着又说道“现在对敌人敌情还一无所知,万一他们来的是满洲八旗兵,正面硬扛,我们赢面不大,且损失也定会不小,这完全有悖游击战的精髓啊!” 王栋老脸一红,还好雨 水打在脸上,看不太出来。 少将军不仅仅是想要赢,还想要赢的漂亮,尽量减少伤亡,自已和他比起来,觉悟还是低了太多呀! “这雨下得好,我们虽然不好走,料定建奴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吩咐将士们,原地休息一会吧。”军队已经行了半日,士兵们确实疲乏了。 “隆隆……”此时远处若隐若现的轰鸣声引起了王尘的注意。 “少将军,此地接近大凌河了……”王栋语气复杂的对王尘说道。 十年前,崇祯四年,大凌河之战,几乎就和如今的锦州城一样,皇太极四面围困大凌河城,城中断粮日久,当时的守将,正好也是此时锦州城中的祖大寿。 那次吴三桂的父亲,吴襄率六千援兵来救,结果被当时还是后金的建奴两百余人杀的溃不成军! 后来朝廷又派张春挂帅率四万人来援,再次被打的大败而归,包括张春本人在内三十余将被生擒,仅吴襄带着十余人侥幸逃归…… 后来祖大寿便第一次降了清,这里之所以用第一次,是因为那一次祖大寿大概是假降了,没过多久便逃回了明朝。 但这一次,怕是要真降了呀……王尘长叹一口气,锦州一丢,山海关外就只剩下了宁远一座孤城,也再没有一支能够抗衡建奴的军队了…… 大凌河还是那条大凌河,依然宽广,依然奔腾,就是连日降雨,河水上涨了不少。 “少将军,我们休息一会了就要赶紧赶路了,怕是河水要泛滥,我们要找一处高地扎营才安全。”王栋凭借多年行军的经验向王尘建言。 “嗯,我知道了……等等,你说什么?”王尘突然问。 “我说要找一处高地扎营!” “前一句!” 第14章 诱敌深入 “赶紧赶路?”王栋有点困惑。 “不对,中间那句!”王尘提醒。 “怕是河水要泛滥?”王栋终于是想起来了。 “没错,就是这句,你是说大凌河可能会泛滥?”王尘双眼一亮。 王栋也想到了什么,激动的说道“没错,现在汛期还没有完全过去,加上这几天雨又下的那么大,完全有可能泛滥!” 王尘立即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半晌后他抬头“叫上兄弟们准备去挖河引水!” 原来王尘所想正是靠泛滥的大凌河水淹建奴大营,战术很简单,但想实施起来却十分困难,首先要在建奴到达之前提前挖好引水河道,其次,还要建奴上钩,到达预定的淹水位置。 “我计算过了,大凌河上游位置在就我们前方十里,如果挖一条两丈宽的河道将水引来,大约能将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淹没。” “不过,建奴又如何能够正好在这里安营扎寨呢?”王栋有点头疼,大凌河毕竟不是长江,也不是黄河,就算是泛滥,危害也十分有限。 “所以这就要看我们的演技了!”王尘诡异一笑。 十里路,大同军士兵每人大概需要挖五米长的沟渠,劳动强度也不算特别之大,所有人加班加点的干,用了一天时间就给挖好了 次日,哨探回报“建奴追兵已经距我军只有不到十里,探清敌军人数大约和我们差不多,但有一个牛录的满洲八旗兵。” 王尘咂咂嘴,常言道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可见建奴的战斗力之强,还好他们族群人数不多,不然这大明说不定早就垮了…… “一个牛录的满洲兵,也不好打呀……”幸好王尘就没准备和他们硬拼。 “王将军,你立即带大部分人往后撤十里!我带两百人在此地等候他们。”王尘下令。 “少将军,留守此地实在是太危险,还是让我来吧!”王栋担心他的安危,不肯领命。 “我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保护好我的父亲。”王尘坚定的说道。 他必须留在这里,如果是王栋留在这里,怕是不能很好的执行他的计划,一旦计划失败,水淹建奴就会成为泡影。 “那……少将军保重!”王栋向王尘拱手一礼后,终还是带着人离开了。 王尘所领之兵皆是家丁兵,战力还是有的,而且目前装备也是非常精良,士气也很高昂,自保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吧?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王尘望了望天空,大雨下了三天了,还不停,根本看不到太阳。 “少将军,应该是未时了。”回话的是大同军中的一名游击,名叫叶云,年纪比王栋要小,和王尘相仿。 未时,也就是下午1点到3点之间,看天色,估计申酉交替之时天就会完全黑下来。 “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只要我们能够守住两个时辰,计划应该就能成功大半!” 王尘利用一天一夜的时间,不仅挖了一条引水的河道,还将预定淹水的位置布置成了一处临时营地。 不仅有简单的围栏,还有瞭望塔,营房,都用树木搭建的颇为结实,给人一种要长期驻守的模样。 此时王尘就带着两百人坚守在这个简单营地内等着建奴的到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建奴的先头部队终于是来到了营地外围,其实清军的哨探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发现了王尘他们。 “这群明军看来是打算在此地长期驻扎呀!”打头的一支汉军牛录,佐领还是汉八旗固山额真石廷柱手下的一名悍将,名叫刘宏杰。 “大人,要不要我们先行将这个小寨子拿下来,等阿思哈主子过来了,正好可以向他邀功!”一名拔什库,也就是崔领向刘宏杰建议道。 刘宏杰想都不想,就是一耳光扇过去“妈的,这群明军可是干掉了一个完整的牛录,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你觉得是只软柿子吗?” 无论在大明,还是满清,都是实力为尊,这年代手里有人就是实力,刘宏杰可不傻,为什么要消耗自已的实力去拼下明军?到时功劳大头铁定会是满洲大人的,而他能领个协助之功就算不错了,傻子才会现在发动进攻呢! 见建奴没有立 刻发动进攻,王尘暗中松了一口气,他根本就没打算和建奴死拼,就是要消耗时间。 就这么一等,半个时辰又过去了,终于建奴的大部队与先头部队会合,只见一群骑着马的甲兵举着一支镶边白旗跑到了刘宏杰跟前。 为首的一名身着镶边白甲的骑兵上去就是一耳光扇在刘宏杰脸上。 “混账!来了这么半天了为什么不攻?”来人正是满洲镶白旗牛录额真阿思哈,因为下雨泥泞,他的部下又多是骑兵,所以来的慢了。 刘宏杰委屈的摸着火辣的脸颊回应道“主子,不是我不想攻,而是明军太狡猾呀,你看他们的营地守备森严,我们就一个牛录如何能够攻下来?” 阿思哈不屑的望了明军营地一眼,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营地才新建不久,无论如何也和守备森严挨不上边呀。 “你带着你的人给我先冲!”阿思哈岂会不知刘宏杰心里想什么,于是偏偏命令他先发起冲锋。 刘宏杰心中那叫一个苦呀,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得捂着脸回道“属下遵命!” 他的汉军全是步兵,此时简单的列了一个冲锋的阵形,深山之中,也无法带盾车进来,但好在对方也没有火炮一类的重武器。 “呜……”号角声响起,战斗开始了。 “兄弟们,冲啊!”刘宏杰挥刀大吼一声,但他自已却一动不动。 第一批冲锋的士兵约有百人,前面是一些盾牌手,后面则跟着一些长矛兵,他们相互交替着往营地冲去。 “咻咻咻……”上百支利箭从营地里飞了出来,每一支都势大力沉,甚至有的弓箭直接射穿了盾牌兵的木盾,将后面的士兵也给射死! “好厉害的射手!”连身为白甲巴牙喇的阿思哈都大吃一惊,这等射功,就是在他的牛录也不会有多少人具备,但对面的明军为何好像人人都可射出这等厉害的弓箭? 第15章 诈败逃走 第一轮冲锋被大同军轻松的给挡了回去,阿思哈气的又是一顿鞭子抽向刘宏杰。 刘宏杰捂着脸心中却是恨的直咬牙,有本事,你们这些鞑子自已去冲啊!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算个球? “再冲!”阿思哈扔掉手中的鞭子,这些汉军简直就和牛一样,要用鞭子抽才会动一下。 为了应对大同军的弓箭,这一回刘宏杰加强了正面的防守,他们还因地制宜,砍了许多树木制作大盾。 只是这么一来,又浪费了不少时间,眼见就要到酉时了,终于在阿思哈的再一次催促中,第二次冲锋开始了。 “呜……”冲锋的号角声响起,为了最大程度向大同军施加压力,刘宏杰咬咬牙将整个牛录的士兵都投入到了战斗中。 “咻咻咻……”从营地里再次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箭矢,而且大部分箭矢居然还是建奴自已制造的。 建奴的制作要求和工艺都要胜过此时的大明,加上三石硬弓的加持,威力自是不小,没一会儿,刘宏杰的部队又要顶不住了。 眼见汉军再次要溃,阿思哈马上指着另一牛录的汉军叫道“你们也上去!” 那一牛录的汉军不敢反对,只得磨磨蹭蹭的调集人手往大同军的营地冲去。 可能是箭矢消耗过快,此时的大同军射箭速度和频次已经远低于先前,随着第二支汉军加入战斗,两支汉军已经可以摸进大同军的营地外围。 “再顶一顶……”王尘望了望天空,就快要黑了。 而阿思哈这边看到时机也差不多了,立刻翻身下马,举刀大喝一声“冲啊!” 道路泥泞,且地方狭小,根本不适合骑兵冲锋,所以满洲八旗兵才会下马作战,其实他们不仅是骑射,步兵作战实力也很强,甚至有许多马甲本身就是骑马步兵。 两百余名马甲兵顶在最前面,他们是满洲八旗中最低级的兵种,然后是几十名红甲兵顶在后面,最后则是十余名白甲兵,他们现在不参于作战,而是督战,哪个要是敢逃,就会立即被他们诛杀。 “呼!呼!呼!”建奴个个长得五大三粗,相貌粗犷,冲锋时口里的叫喊声类似野兽,难怪明军野战打不过他们。 大同兵大部分都躲藏在营地里的壕沟内,本来对付汉军时他们还没感觉到有什么压力,但一看到建奴参战了,顿感压力山大。 王尘知道这个时候该逃了,立刻下令所有人准备撤退。 明军在碰到满洲八旗兵时,很多时候都会选择直接逃跑,根本连打都不敢打。 似乎这一回,也是一样,当阿思哈的牛录就要逼上前去时,但见对面的明军营地内突然就有一些士兵慌忙逃了出去。 接着又有更多的明军逃了出去,王尘也随着士兵们一起往后方逃去,但稍一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们逃跑的模样与其他明军不一样。 其他明军逃跑都是慌不择路,漫山遍野的逃,而大同军则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逃,以小旗为单位,每支小队都未逃散。 “追!”阿思哈下令两支汉军立即去追击大同兵,而他们满洲兵则只负责占领明军的营地,主要还是一个原因,建奴普遍都身披重甲,特别是红甲兵和白甲兵,甚至身披三重甲,在这种大雨泥泞的环境下,根本就追不上呀。 看到果真只有汉军兵追了上来,王尘会心一笑,看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呀。 “停!全体向后转,准备迎击!”王尘当即下令。 所有士兵立即从同一个方向转了个身,动作之整齐、迅速完全就像是一支王牌之师。 这都是一段时间来,王尘特训出来的成果,还真别说,就是这些看似简单的动作,对军队的战斗力提升却是巨大的。 “咻咻咻……”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朝汉军们袭来,即便大雨使弓箭的准头和威力都下降了不少,但三石硬弓的杀伤力仍然惊人。 而汉军们的弓箭却威力更要小上许多,对全身披甲的大同兵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威胁。 “明军是在假逃,故意引我们上钩呢!”刘宏杰大叫一声。 另一名汉军佐领也意识到了,两人对视一眼,立即心知肚明,接着汉军的呐喊声大作,但却只打雷 不下雨,眼睁睁看着大同军遁入了深山。 “什么?让明军跑了?”阿思哈愤怒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两名汉军佐领,怒火中烧,一群没用的废物,如果不是该死的大雨,我们满洲勇士绝对不可能放明军跑掉? “主子,那群明军就是用的诈败之计,我们的人中了他们的埋伏,损失惨重呀!”刘宏杰辩解道。 “诈败?”阿思哈愣了一愣,随即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本皱巴巴的书来,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汉字三国演义! “难道他们在学蜀将魏延?”阿思哈将《三国演义》读了两三遍,对书里的诈败之王魏延颇有印象。 “罢了,天色已黑,明军又狡猾,先扎营吧,你们派哨探给我盯着,不要跟丢了,等雨停了我会亲自带领八旗勇士去将这群明狗的头全部拧下来!”阿思哈下令。 “喳!”刘宏杰等汉将立即领命。 之所以他们如此肯定明军是在诈败,皆因为王尘他们逃走后并没有跑远,就在三里外的一处高地上守着,似乎也在等待时机与建奴决一死战。 “那群明军肯定万万都不会想到,他们辛辛苦苦修建的大营,会便宜了我们!哈哈哈!”阿思哈已经派人检查过了,营地里没有任何机关陷阱,完全就是为了驻扎而建的。 “营地太小,你们汉军,就守在营外好了,我们八旗勇士住在里面。”阿思哈毫不客气的将营地占为已有。 刘宏杰他们又岂敢有任何怨言,只得抱拳领命,虽然雨已经下的小些了,但这种环境在野外如何扎营嘛? 一直到夜间,都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想想也是,建奴可足足有三个牛录的兵力,而对面的明军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三百,就算还有其他埋伏,人数上也不会超过他们。 根据以往的经验,人数上不占优的明军是绝对不敢与清军正面对抗的。 但是…… 第16章 水淹建奴 半夜。 十里外的大凌河上游,一队大同军正在拼命的挖掘,早先挖好的河道与大凌河之间还有一段十余米的缓冲区没有挖,此时只要挖通,泛滥的河水便会顺着河道一路向下! 满洲八旗兵们都在营地里的营房内睡着了,营地外的汉军也三三两两挤在四处漏雨的帐篷内休息。 只有一些轮值的汉军士兵依然站在各个位置的岗哨上值勤,这个时期的清军正是最为强大的时候,各项军规制度也执行的非常严格,这也是当时的明军比不了的。 “轰隆……”远处,似乎有一股莫名的轰鸣之声传来,夜深人静的,哨兵听得很清楚。 难道是万马奔腾之声?所有哨兵都狠狠的甩了甩头,不可能嘛,此地除了那些满洲八旗兵住的营地算是平整,其他地方不是山石就是丛林,别说万马了,就算只有几匹马也奔腾不起来呀! 但轰鸣之声却越来越大,就连一些睡着了的士兵也被惊醒。 “是洪水!”一些有经验的士兵突然脸色大变,此时此地,洪水来了跑都没地方跑! “叮叮叮……”哨兵连忙敲响了警报之声,整个建奴大营顿时都沸腾起来。 然而就在下一秒,洪水如同猛兽一般袭来,昏黄的河水将营地内的所有人和东西都席卷而走! 营地外的汉军还好,并不在地势最为低洼之处,拼命逃窜之下,很多汉军都成功逃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营地里的八旗兵就惨了。 他们本身就是精骑射而不习舟船,且营地之处又是王尘给精心挑选的地方,河水席卷过来,大部分建奴都被卷进了洪水之中…… 洪水肆虐了一夜,直到天亮时才渐渐退去,王尘带着两百余大同兵赶了过来,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生怕建奴没死光,但到了地方一看才发现担心都是多余的。 “真惨……”游击叶云看到现场后吐了吐舌头,倒不是为建奴感到不忍,主要他们的死状太过恐怖。 水退之后营地周围全是建奴的尸体,而且很多人身上都只穿了单衣甚至是赤体,他们是在睡梦中被洪水卷走的。 不习水性的建奴有的抱着营地的木栅栏,有的拼命在水里舞动四肢,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被淹死了。 当然,也不是全部被淹死了,一些运气好的建奴抱在木头上捡回了一条命,嗯,准确来说应该是半条命,此时都有气无力的扒在地上大口喘气。 但汉军的运气还算不错,很大一部分人都及时逃到了安全地带,水退之后他们正在淤泥之中寻找看还没有活着的满洲大爷。 见到大同军出现,汉军旗的士兵们先是一愣,接着竟是一哄而散,就算是他们的长官也不能收拢残兵。 “杀奴!”王尘当然不会眼睁睁的放过如此一个大好机会,当即两百余大同军如同恶狼一般杀向士气全无的汉军们。 “上啊,你们这群废物,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赤着上身的阿思哈运气不错,昨晚刘宏杰拼着损失了几名士兵的代价将他从水里给捞了出来。 哪知丢了全身铠甲和武器的阿思哈却仍然对刘宏杰他们飞扬跋扈,特别是他的八旗牛录损失殆尽,更是把全部怒火迁到了刘宏杰等一众汉军将领身上。 刘宏杰阴沉着一张脸,现在全军刚刚经历了一场洪水,就算逃的快,但是损失也不小,而明军明显是有备而来且装备精良,士气高涨,此消彼涨之下,这仗如何能打赢? “主子,要不还是撤吧,我们汉人有句古话说的好,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啪!”的一声,阿思哈就是一巴掌赏给了刘宏杰。 “你们这群汉狗,一点骨气都没有,跟我们大清勇士打,打不过,现在跟你们自已人打,也不敢打?你说我们大清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但凡我这次能够回去,定会往上告你们一状,让你们全部都给我的勇士们陪葬!”阿思哈可能是气糊涂了,说话有点不经大脑起来。 刘宏杰的脸色越发阴沉,旋即他变得一脸讨好的走到阿思哈跟前说道“主子,此地不宜久留,就由我们汉军来断后,我派一队人先将你送出去吧!” 阿思哈略一考虑便点头同意“行吧,你们就在这里替我 大清尽忠吧!” 言下之意显然是不准备打算让刘宏杰活着回去了。 刘宏杰缓缓搀扶起阿思哈,然后交给两名亲卫,就在阿思哈不疑有它转身准备离去时,刘宏杰悄然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 “去死吧,你这个狗鞑子,老子叫你死!”刘宏杰一刀猛的扎进阿思哈的后背! “啊!”阿思哈惨叫一声,猛的回过身来对着刘宏杰就是一脚猛踹。 “汉狗,我就知道你会生有二心!拿命来!”阿思哈被扎了一刀却像是没事人一般,可能是他身上肌肉太过发达,匕首并没有扎中要害。 “还愣着干嘛,一起上啊,他要是活着,我们都会没命!”刘宏杰大吼一声。 立马,在场的两名亲卫抽出长刀就往阿思哈身上砍去! 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正好发生在离王尘不远的一处小山坡上,一时倒把王尘等人看呆了。 “少将军,他们是内讧了吗?”叶云有点不可思议的问道。 王尘咧嘴一笑“看来鞑子他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呀,如此甚好,让兄弟们对他们喊话,投降不杀!” 叶云闻言大吃一惊“少将军,之前我们一个俘虏都没留,为何现在却要招降他们?” “这些都是熟悉建奴后方的汉军,又和他们的建奴主子起了冲突,此刻只有投靠我们才是唯一的活路。”王尘解释道。 王尘想过了,真要想在建奴后方掀起大风大浪,单靠他们自已肯定不行,还要有熟悉周边环境的老人,现在不正好就有了? “对面的汉军兄弟们听好了,我们少将军念尔等同为汉人,先前投敌实属无奈,现只要诚心复归我大明者,以往之事既往不咎!”劝降声很快就响起。 第17章 汉军归降 “我们愿降!我们愿降!”汉军们眼见败局已定,纷纷丢下武器往地上一跪。 再看那边小山坡上,尽管阿思哈武力惊人,但是没有披甲,也没有武器,身上也被扎了一刀,此时已经被刘宏杰及其两名亲卫给捆的结结实实。 “少将军,对面的汉军将领把他们的满洲主子绑了送过来了!”叶云满脸兴奋的向王尘报告。 “嗯!”别看王尘轻描淡写的一声轻哼,可内心却是激动不已,对方可是建奴的一名牛录额真呀!算是清军部队的中层干部了! 况且在以往的两军交战中,很少有活捉满洲牛录额真的战例!如果报上朝廷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很快刘宏杰便被带了上来,连同一起的还有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阿思哈。 “汉狗,你们就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就应该将你们赶尽杀绝,一个不剩!”阿思哈匹自在那狂吠。 “来人,给我将他的舌头给割了!”王尘用手一指阿思哈。 阿思哈《三国演义》都看得懂,自然是听得懂汉话的,闻言更是骂得起劲。 “等等……”就在叶云拿着小刀准备上前割舌头时,王尘叫住了他。 “让他来!”说着王尘又用手指了指站在一边的刘宏杰,自古以来诈降之事就不少,虽然刘宏杰把阿思哈都给绑来了,不像是使诈,但王尘仍不放心。 让刘宏杰动刀,自然就是交上一份投名状,如此他再也别想复叛建奴了。 刘宏杰又岂会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他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接过刀就朝阿思哈走去。 “刘宏杰,你可想清楚了,我可是镶白旗下睿郡王的家奴,你就不怕诛你全族吗?”阿思哈死到临头,还不忘威胁。 刘宏杰稍一迟疑,他是辽东汉人,自已全族不是早被建奴屠了吗?于是他将刀往口中一咬,然后伸出左手捏住阿思哈的下巴,阿思巴吃痛便将嘴张了开来,刘宏杰趁机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舌头。 “呜呜呜……”阿思巴还想叫骂,但舌头被抓住,骂出来的声音模糊不清。 刘宏杰松开捏住阿思巴下巴的手,从口中取下小刀,只听“嚓!”的一声,一截鲜红略带q弹的肉块就从阿思巴嘴里掉了下来。 “唔唔……”阿思巴满嘴是血,口里大叫大喊,就是听不清在叫什么。 “罪将刘宏杰参见将军!”刘宏杰交下投名状后便双手举刀跪在王尘脚下。 “很好,刘将军,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定会将你弃暗投明的消息上报兵部,洗刷你叛逆之罪!”王尘弯腰扶起刘宏杰。 “罪将谢过将军。”刘宏杰起身后才仔细打量起王尘起来,没想到眼前的将军居然如此年轻! “刘将军,既然你已复归,自当知晓我们乃大同镇兵,总兵王朴正是家父。”王尘简单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刘宏杰自然是听说过王朴大名的,虽然并不是太出名,于是抱拳道“真是虎父无犬子,英雄出少年呀!” 就在这时,后方王栋带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昨晚挖壕决堤之事正是出自他手。 “少将军,你没事吧?”王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当看到完好无损的王尘时脸上担忧的表情终于是松弛下来。 “我没事,你们来得正好,这些汉军你先收编一下。”王尘回道。 “收编?”王栋的表情和叶云一样,之前不是都不要俘虏的吗? 王尘点点头,碍于刘宏杰就在跟前,他不好解释,只道“按我说的去办!” 而王尘手下的人则去到洪水退却的淤泥里收割人头,毕竟真奴的头颅是非常值钱的。 “哎,真是可惜……”清点完战绩,王栋一脸遗憾的对王尘说道。 “可惜?有什么可惜,此役毙敌五百,其中满洲镶白旗兵就有三百,汉军也有两百,可惜什么?”叶云一脸疑惑。 除了以上战绩,还生擒了建奴牛录额真阿思哈,击杀了另一汉军牛录的佐领,可谓是真大捷啊! 岂知王尘也深有同感的点头道“如此大捷,却不能让朝廷和兵部知晓,确实可惜!” 原来如此,叶云方才明白他们说的可惜是什么情况。 “少将军,在下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此时刚刚归降的刘宏杰突然开口。 “额,你既然都已经开口,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讲!”王尘颇有些无语的说道。 “是是是……”刘宏杰讪讪一笑道“我可以弄到海船,也许可以从海路回到大明……” “真的?”王尘眼睛一亮,这就是降兵的好处呀! “少将军,当心有诈!”王栋却颇为小心,他提醒王尘道。 王尘却毫不在意的一摆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刘将军既已复归我大明,自然是信得过的!” 其实从刘宏杰割掉阿思哈的舌头开始,他就不可能再回到建奴那边了,王尘自然是信得过他。 “那这三百级真奴首级加上阿思哈本人,我一并交给你从海路运回京师,你可愿意?”王尘问刘宏杰。 刘宏杰也有点感动了,没想到王尘居然这么信任他,而且让他亲自押解这些建奴头颅回去,他即使之前投降了建奴,此次也定然会得到兵部和皇上的正式特赦。 “当然,这一路上必然会凶险无比,叶云,你带一个小旗的人同刘将军一同去!”王尘同时下令。 “是!”叶云立即领命,让他同去虽是护送,也有监视之意,此举也合情合理,刘宏杰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刘将军,何时可以动身?”王尘又问。 “事不宜迟,趁此战的消息还没有传到鞑子皇帝那边去,我今晚就动身。”刘宏杰回答。 “好!”王尘同意。 正好此役虽然有很多战马也被淹死,但还是缴获了不少,当夜刘宏杰便领着叶云等人每人每马携带二十余级首级离开了。 “尘儿,不知叶云他们能不能顺利的返回大明……”后方的王朴已经得知了所有事情,忧心忡忡的说道。 “爹,你就放心吧,我跟叶云交待过了,危机时刻,首级可以不要,人一定要逃回来。” “啊……?”王朴脸上一抽,他想的是人可以回不来,但首级一定要送到…… 第18章 朝鲜逃兵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同军每天只行半日军,另有半日则用来练兵,新进加入的四百名汉军降兵被编成了四个方阵,每十人一小旗,小旗旗官均由老兵担任。 至此王尘麾下已经有一千五百士兵,也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了。 秋雨已经停歇,辽东的气候陡然间变得凉意十足,还好他们之前劫了清军不少厚军服,足可支持一段时间。 这日,刚刚结束练兵的王尘回到营帐之中,只见父亲王朴正一个人坐在帐中喝着闷酒。 “父亲,可是有事找孩儿?”王尘席地而坐,条件简陋,当然是不可能有桌椅的。 “尘儿,你说那刘宏杰此时快到海边没有?他们能不能安全的找到海船出海?” 原来王朴是在担心这件事呀,如果那一百个人头能够顺利抵京,他们大同镇不仅不会有罪,反而会被兵部叙功。 王尘望向东边,心道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快到海边了吧? 刘宏杰等人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才走出大山,虽然建奴将义州这边的大山都给封锁了,但连绵几百里的范围,总会有一些疏漏。 刘宏杰轻车熟路的便将叶云他们带出了大山,并没有被建奴发现。 只是出了山后,他们便不能再在白天赶路了,尽管到海边只有区区三十多里路,但并不好走啊…… 大定堡东边的乱葬岗。 平日里白天都没有几个人过来,此时天色擦黑,更不会有什么人敢到这种地方瞎逛。 一片看似平常无奇的草丛下,此时竟埋着几个活人。 “刘哥,你找的这个地方真是好呀……”叶云强忍着恶心,他们身处一处坟坑之中,身下就是几具用草席裹着草草安葬的尸体。 “叶兄弟,你可别闲臭,此处我敢打包票,绝对安全的很,你看我们藏了一个白天了,也没有被发现,等再过一会儿到了三更,我们就可以继续出发了。”刘宏杰却不以为意。 为了防止被人看出破绽,他们还在身上铺了许多杂草和土块以做掩护,一天下来浑身又臭又痒。 叶云哼了哼鼻子,没办法,只能继续等,再说刘宏杰说的没错,一个白天下来,这里确实连鬼影子都没见到一个,更别说人了。 出山之前,他们便将带来的马匹全部留在了山中,昼伏夜出的情况下,带着马很容易被发现,所以现在这里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一大串人头,再加上在此环境中,确实很阴森恐怖,得亏他们都是一群煞气极重的丘八,否则一般人还真蛰伏不住。 又过了一会儿,刘宏杰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差不多了,正准备招呼已经快睡着的叶云准备赶路。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喊之声,这半夜三更的,何人在此追逐? 叶云被呼喊声惊醒,立即转头望向刘宏杰。 刘宏杰却摊摊手,表示自已一无所知,看来他们要推迟一会儿再出发了。 没想到呼喊之声却越来越近,其间还夹杂着推搡叫骂之声。 “叫你们跑,全部抓了送回去!”一个粗犷的声音操着并不太熟练的汉话吼道。 “我们不是逃跑,现在仗都打完了,还不许我们回国吗?”辩解之人居然说的也是一口不太地道的汉话。 墓坑中的刘宏杰撇了撇嘴对叶云说道“看来是建奴在抓朝鲜逃兵。” “朝鲜逃兵?”叶云愣了一下,显然不是很明白。 “五年前,皇太极为了防止朝鲜背后威胁大……鞑清,于是亲征朝鲜,将朝鲜变成了他们的藩属国,此次松锦大战,更是让朝鲜出兵1500人协助攻明。”刘宏杰解释道。 “那就是说,这些朝鲜人也是我们的敌人喽?”叶云推断道。 哪知刘宏杰却摇了摇头“朝鲜虽被皇太极攻下,但李朝国主其实一心还是向着大明,要知道大明对他们可有着救国之恩。” 万历二十年到万历二十六年间,大明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帮助朝鲜抗击倭寇的侵略,可以说没有大明,朝鲜早已亡国。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背叛大明,成了建奴的附属,真是一群忘恩负义的鼠辈!”叶云闻言更是生气。 刘宏杰不再解释,朝鲜国力弱小 ,连大明都难抵建奴的铁骑,他们朝鲜又能怎样呢? 顺着远处的火把光照,可以看到约有十来名身着明制盔甲的朝鲜兵被四名骑在马上的建奴堵住了去路。 “跪下!”一名建奴大声吼道。 朝鲜兵背靠背挤在一起,可以看出他们打又不敢打,跪又不情愿。 “不跪就去死吧!”建奴见朝鲜兵不跪,举起长矛就准备冲刺。 “叽哩哇啦……”一名朝鲜兵说了一串朝鲜话,样子似乎很是不甘。 叶云反正听不懂那些朝鲜兵在叫什么,但一边的刘宏杰却突然低吼一声“叶兄弟,这伙朝鲜人,我们要救下来!” “哈?”叶云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群朝鲜兵可以带我们回大明,叶兄弟,事不宜迟,快!” 王尘交给叶云的一个小旗兵力自然只会听从叶云的命令,所以刘宏杰只能央求叶云。 “真的?” “千真万确,现在来不及向你解释了我们再不出手,那群朝鲜兵就要被杀光了!” 果然,那四名建奴一个冲刺便挑死了四名朝鲜兵,剩下的朝鲜兵显然是支持不了多久的。 “罢了,就信你一回!弟兄们上!”叶云轻喝一声。 他们出山自然是不可能带长枪出来的,但每人都背了一把复合弓,此时十人一齐跳出坟坑弯弓射向四名建奴骑兵。 猝不及防之下,距离又近,四名建奴士兵当即被射死三名,还有一人反应快迅速趴在马背上逃过一劫,可他坐下的战马却被射中倒了下去。 “上!”刘宏杰没有弓箭,便举着大刀冲向倒地的建奴。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呀!”刘宏杰突然用朝鲜语朝那几个吓得发呆的朝鲜兵叫道。 那几名朝鲜兵终于反应过来,举刀就朝倒地的建奴身上砍去。 建奴倒地后就地一滚,躲过朝鲜兵的攻击,从身上又抽出一支马刀,迅速与朝鲜兵打了起来。 第19章 借船回明 别看建奴只有一人,但剩下的七名朝鲜兵一时却奈何不了他,反而是有一名朝鲜兵不小心被建安砍到面门直接回了老家。 刘宏杰暗中叹了一口气,这些朝鲜兵的战斗力还是如此低下呀,接着马上加快脚步冲了上去加入到战斗中。 随着刘宏杰的加入,建奴终于是渐渐不支,眼看难以幸免,建奴大吼道“尔等汉狗,只会以多欺少,赢了也不光彩!” “呸!”刘宏杰朝他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狗鞑子,还跟我们讲以多欺少?你们屠城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那些无辜的人们,他们可都是有父母兄弟的呀!” 话毕,刘宏杰便一刀斩在建奴的手臂上。 “嘿,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你不也是降兵一个吗?哈哈哈!”建奴发现刘宏杰的服饰正是汉军旗的制式军服。 刘宏杰气极,又是一刀捅进建奴的胸膛“记住了,从现在起,我又是汉人了!” 解决掉四名建奴,他们一下子又多了四个头颅,而建奴的尸体则丢进了之前刘宏杰他们藏身的坟坑内。 “刘哥,你刚才所说,我们要逃回大明还得靠这几个朝鲜人是什么意思?” 几名朝鲜人正在收殓同伴的尸体,客死他乡对他们这些异乡人来说就是最大的悲哀。 “不瞒叶兄弟,我们刘家世代居于辽东鸭绿江边,与朝鲜人来往甚密,所以自幼便习得朝鲜话,这也是我能够在建奴汉军当佐领的原因之一。”刘宏杰一番解释道。 “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来我也不想管这档子闲事的,但是刚才那些朝鲜兵用他们的语言说道明明都已经快到海边了,回家的船已经等着我们,却要死在这里……” “可见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逃跑的船只,所以我才临时决定救下他们!” 叶云听完刘宏杰的话,总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只是刘宏杰之前不是说过他能找到海船吗,为什么还要靠这些朝鲜兵? 可能是看出了叶云的疑惑,刘宏杰不好意思的抓着后脑勺说道“我对锦州周边环境确实很熟悉,也知晓得哪里有海船,但并不能保证海船一定还在……” 说实话,刘宏杰也是想赌一把,万一海船没有出海,他们就可以返回大明,如果海船不在了,那就只能继续蛰伏等待了。 好在现在他们碰到了这群朝鲜兵,此时朝鲜兵已经将同伴的尸体掩埋完毕,带肯定是带不回去了。 “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不知各位可是上国天兵?”一名朝鲜把总上前抱拳施礼。 上国天兵,是藩属国对明朝军队的尊称,曾经大明的军队来到朝鲜的土地上作战时,但凡朝鲜平民,都要跪地相迎。 刘宏杰微一让身,让朝鲜兵行礼的对象变成了叶云。 叶云稍稍诧异,这个刘宏杰倒是贼精贼精的,比较上道。 “我们正是大明军队,你们这是要去往哪里?”叶云故作威严的问道。 朝鲜兵听闻确实是上国天兵,竟个个都老泪纵横,他们拉着叶云的衣摆颤抖着说道“果真是天兵,我们总算是盼到你们了!” 叶云有点尴尬,你们都亡国了,我们也没做什么呀……你们居然还如此记挂大明。 还是刘宏杰老道,此时拉住那名朝鲜把总问道“你们是不是要往海边去?可有海船?” 朝鲜把总向刘宏杰行了一礼恭敬的回道“我们都是朝鲜平安道下火器营官兵,在下金英相,是我们这群人中最大的官。” “松锦大战前,皇太极曾应允我们击溃洪承……洪都督的大军,便放我们回国,可如今,又反悔,要留我们打锦州城,我们兄弟几个不愿,便趁夜逃了出来……” “我们来时是从海路过来的,海船一共有数十艘,此时就停在盖州……” “什么!”哪知金英相还没有说完,刘宏杰已经大叫起来“你们的船在哪里?盖州?”刘宏杰双眼一黑,此处离盖足有四五百里路,中间全是建奴的地旁…… “大人……大人你先别着急,我们来锦州时,有一支小船队负责替我们运送物资所以一起跟来了,此时就在大定堡附近……”金英相连忙补充道。 刘宏杰这才脸色恢复正常,此地离海 边也就一二十里路,当下立即对叶云说道“建奴怕是很快就会追过来,我们赶紧走吧。” 有了朝鲜人的加入,叶云他们倒是轻松了许多,分了一些头颅给朝鲜人背,行军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一个多时辰后,他们便来到了港口,说是港口,其实就是一处临时修建的码头,码头果真停了几艘海船,但限于条件个头都不大,不过装他们这些人是足够了。 来的路上,刘宏杰已经将他们的想借船南下回大明的想法告诉了金英相,金英相当然不会反对,当即同意包括自已在内留几人替他们开船,送他们回大明。 虽然已经到了码头,但要顺利上船也不是那么容易,码头附近还有一个牛录的建奴士兵把守。 叶云趴在码头附近的一处小山坡上,望着下方的守军,虽然是深夜,但仍有士兵在巡逻,硬闯显然难度很大。 就在叶云眉头深皱之时,刘宏杰却突然嘿嘿一笑。 “刘哥,你笑什么?”叶云有点不爽,莫非这是他的圈套,但旋即又否认了,哪有这么真实的圈套?还杀了建奴? 刘宏杰指着军营说道“守在这里的也是石大人……石廷柱手下的汉军,他们的佐领正好和我认识……” “仅是认识?”叶云可不傻,仅仅只是认识,别人可不会为了你去冒杀头的风险。 “叶兄弟,还是你聪明,没错,此人和我有过命的交情,而且也是十年前在大凌河一战中无奈降贼的大明官兵……” 大凌河一战许多明朝将领投降了满清,其中不乏一些心中不甘之士。 “行,刘哥,你去试试看吧,切记安全第一!”叶云考虑片刻后终于是点点头,这是给了刘宏杰最高的信任了,如果刘宏杰心存二心,他们全部人都必死无疑。 第20章 顺利登船 好在刘宏杰并没有骗叶云,守码头的汉军佐领江朝岳的确与他有生死之交,十年前的大凌河之战,如果不是刘宏杰舍命相救,江朝岳说不定已经死了。 在刘宏杰下去后不久,就见汉军营内突然灯火通明,叶云心中大惊,莫非刘宏杰失败了? 但过了一会儿,就看到刘宏杰飞快的跑了回来。 “叶兄弟,成了!老江说他以突击操练的名义将守军调走一刻钟,我们趁这段时间赶紧上船。” 刘宏杰话音刚落,果真就看到守军突然全部集中在了校场之内,接着一名骑着马的将军装模作样的检验全军。 “快,趁现在!”刘宏杰说完便拉着叶云等人迅速往码头方向跑去。 江朝岳果真守信用,甚至连码头上的值班人员也临时召回了营。 很快他们登上了朝鲜人停在码头的海船上。 金英相与船上值守的朝鲜水师仅仅短暂进行了一会交流,很快便有两艘海船趁夜驶离了码头。 岸上,有汉军向守军佐领江朝岳报道“大人,码头上有两艘朝鲜人的海船开走了!” 江朝岳心知刘宏杰已经成功离开,于是回应道“朝鲜人的船,开走就开走了罢,关我们何事?” 金英相果然守信,他亲自带着一批水师官兵开船护送刘宏杰等人往南,其他朝鲜人则返航回朝去了。 锦州城外,建奴大营。 皇太极正在听取镶白旗旗主,睿郡王多尔衮向他汇报军情。 “皇上,锦州城内的祖大寿拒不肯降,听闻城内已经开始人相食了……” “这个祖大寿,真有他的,真当我不敢强攻锦州城么?”皇太极颇有怒火,大凌河之战后,明明约好了放他回锦州以做内应,诈开城门,哪知这一诈,诈了十年! “皇上,锦州好说,只要我们围着,祖大寿逃不了,只是松山城目前还有明军可战之兵近两万,我们是强攻还是继续困守?” 皇太极稍一沉思,随即回道“大清军队不擅攻城,就算有汉军的炮营,强攻之下,损失也不会小,围着吧!” 多尔衮正要领命,皇太极突然又说“等等,过几天移师去松山,我亲自去会会洪承畴,如果能将他劝降,锦州不日也定可破矣。” 多尔衮点头领命,突然想到什么又开口 “对了,皇上,西边山里的那伙小股明军……” “嗯?已经将他们灭了吗?”皇太极似乎都快将王尘他们这股力量忘记了。 哪知多尔衮却尴尬的摇摇头“并没有,而且他们还将派进去追击的三个牛录击败……” 大山封闭,逃回来的士兵也只知道败了,至于具体败的多惨,并不知情。 “什么?”皇太极愤怒的站起身来,他感觉鼻子里又要流血出来了。 “皇上,我已经下令将努鲁儿虎山脉给围了起来,除非明军长了翅膀,不然休想逃出山来!”多尔衮连忙说道。 皇太极闻言反而骂道“你有多少人,还围山?松锦这边不要人了?” “那……那我再派人进山去追?” “那更追不上,就算追上了,人去的少,只会是添油战术,让明军慢慢消耗我们,如果去的人多,则会严重影响我们在松锦前线的布置,真是一招毒棋呀!”皇太极恨的直咬牙。 “皇上所言极是,这股明军确实乃我们的心头大患,当初放这股明军进山的将领当真是失职!”多尔衮岂会不知放王尘他们进山的正是皇太极的儿子豪格。 虽然并不是豪格有意为之,但确实是他的责任较大,皇太极一时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这个多尔衮,就是喜欢跟朕唱反调! “算了,派人盯着西边山脉就行,我军先集中力量攻下松锦再回头专心去收拾那些老鼠一般的明军!”皇太极下令。 也正因如此,这段时间以来,王尘明显感觉到建奴追的没有那么紧了,甚至一些出山的要道也没有重兵把守,大同军的压力一下子轻了好多。 “少将军,建奴那边有汉军来使求见。”正在简易校场练兵的王尘这日突然接到王安的汇报。 “建奴?汉军?求见?”王尘有点懵了。 很快 那名汉军来使便被带了上来,只见他浑身脏兮兮的,显然在大山之中转悠了多日。 “见过王少将军!”使者一见到王尘连忙跪了下去。 “起来吧,你从何处得知我的?”王尘狐疑问道。 “在下乃汉军旗佐领江朝岳麾下小旗,特奉江佐领之命前来送信。” “江朝岳?”王尘漠然的望着汉军小旗,不认识呀。 “哦,江朝岳与刘宏杰刘大人是生死之交……”想必这名小旗定是江朝岳的心腹,不然也不会将这等事情交于他办。 “信拿来我看看。”闻听江朝岳和刘宏杰认识,显然此人定是受刘宏杰所托送信过来。 拆开信一看,王尘脸上露出喜色,信上说他们已经上了朝鲜人的海船,不日将抵达京师。 “很好,下去领赏吧!”王尘正欲挥手让王安带人下去。 “对了,王少将军,江佐领还交待小人有一句话带给你。” “哦?何话?”王尘问。 “江佐领说委身建奴实乃权宜之计,他本人其实一直身在曹营心在汉,他日若有机会定会弃暗投明。” 王尘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但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毕竟人心是难测的,天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见王尘没有其他表示,汉军使者脸上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只见他又解开衣服扣子。 “你……你要干什么?”王尘后退三步。 汉军使者不好意思的问道“事权从急,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茅坑在哪?” 一名小兵带着使者去了,过了一刻钟,使者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个小圆球。 “王少将军,此乃我们江佐领的真心诚意,还请过目!” 王尘呆呆看着那枚圆球,于是转头对王安说道“你拿过来看看……” 王安皱了皱眉,心中顿时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是一封用蜡丸封好的纸张,当王安捏碎封蜡打开里面的纸张时,嘴巴立即张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第21章 大明猛将 原来这是一幅建奴后方的详细地图,包括盛京,还有建奴老家赫图阿拉的位置都在地图上详细标明。 如果仅仅只是地图那就算了,更为重要的是,上面将建奴在各处的驻兵以及将领都有注明,得此地图,王尘他们可以说基本上就对建奴的大后方了如指掌了。 “江佐领真是有心了!”王尘收好地图,却并没有放松警惕,就算他与刘宏杰熟知,也不能保证其人肯定没问题。 “王少将军请放心,如若还有疑惑,将军尽管可以派出哨探去图上标记有驻军的地方查探一二,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使者说完便在王安的带领下去领赏了。 王尘激动的再次拿出地图看了又看,结合他前世的记忆,此图若真,建奴大后方的战争迷雾在他面前将不复存在! “王栋!”王尘迫不及待地吩咐道“你派几名夜不收出一趟山!” 夜不收是明军中的哨探,在现代可以叫做特种兵,单兵作战和野外生存能力极强。 王尘当然还是要检验一番地图的真实性,尽管他心中不认为江朝岳可以这么快就做出一幅以假乱真的地图出来。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在这里……”王尘摊开地图手指地图中的一处角落,此地已经是辽西走廊西边山脉的尽端。 “也就是说,我们再往北,就必须要出山了,出去后就到了广宁,往东不远就是沈阳……” “少将军,那我们就去广宁,然后直接往沈阳杀去!”王栋兴奋的叫道。 “糊涂,从广宁到沈阳一路重兵把守,就我们这点人,估计还没看到沈阳的城墙就得嘠!” 王尘还是非常冷静的。 “额……那少将军,我们下一步该往哪里去呢?”王栋不解了。 “当然还是沈阳!” “不过,我们要先去一趟盖州!” “去盖州?”王栋搞不明白了,那就是一个小地方,就算将盖州打下来,对建奴来说也不痛不痒,况且他们大同军大概是守不住的。 “谁说我看中那个地方了,我看中的是那里几十艘朝鲜水师的海船!”王尘将心中的想法透露出来。 “海船?”王栋摸了摸头“我们是准备回大明了吗?” “错,也没有错,我们抢船当然是要为回大明做准备的,但在回去之前,怎么也得把建奴老家闹的天翻地覆一番才行!” 王栋接过地图又看了一番,要到盖州,从锦州以东沿海而行,路程最短,而且沿途驻兵也不算多,但要想在锦州附近的建奴眼皮子底下绕到海边去,无疑难如登天! 这也是王尘头疼的地方,如何才能绕到海边去呢?之前刘宏杰他们人少,昼伏夜出才侥幸逃到海边,但大同军这么多人,要想不被发现,很难。 确实很难,但也并不是没有办法,王尘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就在王尘苦思良策之时,当天夜里,松山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太极决定围困松山后便将他的营帐迁移到了松山城下。 城池被围,曹变蛟不愿束手就擒,决定孤注一掷,夜袭清军大营! 他挑选了数百名敢死队,趁着夜色打开城门,朝清军大营杀去! 轻敌的建奴根本就没有想过松山城内的明军敢主动出击,防守非常松懈。 当发现杀出来的明军时已经来不及,曹将军一马当先,一刀就砍死了建奴大将彰古力! 建奴正黄镶黄两旗慌忙迎战,而明军斗志正盛,上百建奴被明军斩于刀下,特别是曹变蛟这位猛人,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一时将建奴杀的屁滚尿流! 多尔衮也在当场,立即组织援救,结果被明军阻挡,一时难以过来,他本人也被明军砍伤,情况十分危急。 明军越杀越勇,连破三道防线,多名建奴将领被杀,眼看皇太极就要授首,皇太极内大臣遏必隆、图尔格等人终于带兵来救,拦在皇太极的大帐外阻挡明军。 曹变蛟独木难支,身受重伤,在几乎昏厥的情况下被亲兵抬回了松山城,这一战将建奴两黄旗打得狼狈不堪,更是差一点诛杀敌酋皇太极!改变历史! “啊!”睡梦中的王尘突然被噩梦惊醒,满 头大汗的他心中莫名的慌张起来,什么情况? “少将军,你做噩梦了吗?”王安被这一声惊叫吵醒,连忙从外间冲了进来。 “没……没事。”王尘正要挥手让王安退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吩咐道“派些人去松锦前线打探一下,看看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王安一脸疑惑,但还是忠实的执行了王尘的命令。 一直到第三日夜间,探子才从松锦前线回来,带回来的消息果真如王尘所料,三天前,曹变蛟夜袭皇太极大营几乎成功! 可惜!王尘长叹了一口气,自已虽然对这段历史熟知,也曾动过派兵前去援助曹变蛟的念头,但后来一想,根本不可能。 一是不知具体发生日期,二是皇太极的大营外围必定被大军围住,松山城也在这个包围圈中所以才有刺杀时机,但王尘想要突破进去,很难。 “崇祯拥有曹将军、卢尚书此等忠臣猛将,却不知善用,焉能不败!”王尘听完哨探汇报后,不禁发出感叹。 一旁的王安听了连忙伸手替王尘遮住嘴“少将军,慎言!慎言!” 王尘倒是没往心上去,他想了想又问道“能不能想办法派人秘密潜入松山城?” 这时王栋回话了“如果只派一两人暗中潜进去,还是有可能的。” “那你派一两个得力之人,替我去松山城给曹将军传话!就说,让他留意副将夏成德!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将此人诛杀!” “额……少将军,这是为何?”王栋心中不解,夏成德只是一员副将,自已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少将军又从何处得知?还要曹变蛟尽力诛杀此人? “嗯……有些话,我不便对你们明说,但夏成德此人确实生有二心!你速派人去吧!”王尘不容分辩的说道。 第22章 叶云被抓 通州府,京师近郊,明明已经到了午间,却鲜少见有人家里冒出炊烟,刘宏杰和叶云两人行走在通往京师的官道上,不由感叹万分。 两天前他们的船便顺利抵达了天津卫,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叶云带来的十名卫士和所有建奴人头以及俘虏阿思哈都留在了船上,而他和刘宏杰两人只身前往京师兵部传报。 到达通州城,只见沿着城墙脚下,或坐,或躺着至少上千流民,他们大多衣不遮体,面容枯瘦,有些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估计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国势维艰,叶兄弟,大明这势头不太好啊!”刘宏杰在辽东已经呆了十年,至少在这十年里,建奴那边鲜少有这种情况发生。 “谁说不是呢,大明内忧外患,年初李自成刚刚攻克洛阳,福王甚至被流贼直接给煮了一锅‘福禄汤’,那可是万历皇爷最疼爱的儿子呀!”叶云也小声附和道。 被李自成炖成一锅汤的福王朱常洵正是万历皇帝与众臣争国本的主角之一,也许是为了补偿最终没能当上皇帝的朱常洵,万历对朱常洵的赏赐可以说是史无前例! 天启和崇祯两位皇帝即位后,对这位叔叔也是赏赐有加,加上洛阳周边依附于他的大小地主和佃农,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洛阳福王富可敌国! 但即便如此富有,在流贼压境之时,曾有退休在家的前南京兵部尚书劝朱常洵拿出府中钱粮赈济灾民,慰劳守军,朱常洵却根本不听,以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李自成的义军和关外的建奴这几年来越发的配合默契,你方唱罢我登场,大明被如此折腾,能苦苦支撑已经算是奇迹了!”叶云所说的其实都是王尘告诉他的,在山中无聊时,王尘总会跟他们这些军官们讲一些时事。 刘宏杰漠然的低下了头,建奴几次入关,他也曾经参与过一两次,万不敢说没有沾染过无辜平民的鲜血。 “刘哥,加快脚步,我们争取天黑前进京!”叶云眼瞅时候不早,便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两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在天黑关闭城门前进了城,此时的京师比起大明其他地方来说,情况还算好一点,至少在内城很少见到流民了。 街道两边的商铺也大多开门迎客,只是街道上卫生状况十分不佳,一些骡马的粪便直接拉在大街之上,到处都是污水横流。 “刘哥,少将军吩咐我们进京一定要注意不要喝生水,有条件的话最好带着面罩行走,说京城最近可能会爆发大瘟疫……”叶云想起了临走时王尘交待的话。 “少将军所言甚是,我们照做便罢!”两人似乎从空气中都能闻到一股臭味,自然对王尘的话深信不疑。 当日天色已晚,叶云和刘宏杰便找了间客栈暂且住下,待次日再往兵部去。 哪知第二日,正当叶云和刘宏杰准备外出之时,门口突然跑来一队官兵将客栈围的严严实实。 “锦衣卫办案!闲人退避!”为首一名身穿飞鱼服,腰系绣春刀,头顶大红尖盔的锦衣卫千户威风凛凛的大声叫道。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叶云从楼上窗户往外看,不解的问道。 刘宏杰也纳闷的摇摇头,但不用他们费劲猜测,很快就有了答案,一队官兵径直朝他们的房间冲来。 “呯!”的一声,房门被踢开,锦衣卫千户站在门口指着他们说道“你们可是大同镇官兵?” 叶云和刘宏杰面面相觑,一齐点点头,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就对了,抓起来!”千户下令。 “等等,我们何罪之有,为何要抓我们?”叶云急叫。 “何罪?等到了诏狱,你再去问吧!带走!” “冤枉,我等皆是为国出生入死的将士,你们凭什么抓我们?”叶云当然不服,大声叫唤,可惜并没有人听他们的。 不多时,两人便被抓至锦衣卫诏狱,比起刑部大牢,诏狱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有罪没罪,进去都得扒一层皮,但更多时候都是九死一生…… 一间暗室内,叶云被扒了上衣锁在十字木架之上,一名面目狰狞的狱卒手里拿着一支烧红的烙铁,在旁边坐着一名身着华贵的官员。 “指挥使大人,他就是大同军游 击叶云!”千户恭敬的站在那名大官面前。 大官站起身望着叶云阴恻恻的说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现在我问你话,如果你老实回答,我就给你一个痛快,否则,定让你生不如死!” “我不服!我们大同军为国出生入死……啊!”叶云话还没说完,狱卒便将烧红的烙铁印上他的胸膛。 “我有问你这些吗?”大官有点恼怒,随即开口道“第一个问题,你们大同军是否在松锦前线弃阵首逃?” 叶云虽然知晓当时总兵确有此意,但心中也深知此刻绝对不能承认,于是嘴巴闭的死死的,不发一言。 “好,你不说,那我问你第二个问题,你们大同镇的兵马现在何处?”大官又问。 叶云稍一迟疑还是答道“仍在松锦前线!” “什么?”大官一惊,不是说他们是首逃么,吴三桂他们的兵马早就回到了宁远,大同镇的兵马还在前线? “千真万确,绝无虚言!”其实叶云的回答已经间接的否认了第一个问题。 “还敢嘴硬,当时所有人都看到了你们总兵王朴带头逃跑一事,你还敢狡辩?给我用刑!”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们派人一查不就知道了?”叶云辩解道。 “放肆,我怎么做事还需要你来教吗?”大官怒道“给我用刑!”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刑室,只留下叶云一声声凄惨的叫声。 “指挥使大人,此人留还是不留?”千户追上去问道。 “还没从他口中问出王朴在哪呢,先不要杀,待我禀报皇上再做定夺。”大官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本来拷问一名区区游击,不需要他出面的,但是松锦大战首逃之罪牵连甚广,崇祯令他亲自审讯,这才有了刚才讯问叶云一幕。 第23章 东厂提督 傍晚,紫禁城,乾清宫。 刚用完晚膳的崇祯皇帝刚准备小憩一下,做为有明一代可以排得上号的劳模,朱由检的勤劳是毋庸置疑的,甚至有人觉得明朝亡国非他之错,而是从万历开始。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自张居正死后,万历皇帝便彻底放飞了自我,什么争国本,什么三十年不上朝,把朝政搞的乌烟瘴气。 后面的光宗皇帝朱常洛可能是压抑太久,一上位便开始“惑于女宠”,导致月余便离奇暴毙。 然后便是崇祯的大哥天启皇帝朱由校这位著名的木匠皇帝开始他那传奇般的七年统治,这七年甚至被各大主流史书评为明朝最为黑暗的一个时期! 当然到底是不是最黑暗,最恐怖的一个时期,各位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里不作评价,但可以肯定的是,崇祯上台后,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是更加恶化了。 喝完王承恩端来的一碗参汤,崇祉心疼的说道“再不要给朕弄这些东西吃了,一碗汤居然要一百两银子!” 王承恩嘴角抽了一抽,想说但还是没敢说,只得恭敬的回道“奴婢遵命。” 就在这时,门口一名小太监匆匆跑进来传报“皇爷,东厂提督方正化求见。” “没见到皇爷马上要休息吗……?”王承恩心疼崇祯劳累了大半天,怕他身体吃不消,连忙呵斥道。 但崇祯却摆摆手十分敬业的说道“没事,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传闻中东方不败的原型方正化便走了进来,与想象中的不一样,并不是类似影视剧中那种男人女身的模样,反而是长的高大威猛,英气十足。 “奴婢参见……”方正化正在跪下行礼。 崇祯不耐烦的一挥手“不必拘礼,说吧,什么事?” 方正化连忙站直腰杆回道“大同军的人被找到了,现在就在锦衣卫那边。” “是王朴吗?”崇祉稍稍一愣,旋即想了起来,松锦大战不正要找一个顶罪之人么? “不是,是他手下的一名游击,只是此人似乎不像是逃将,反倒是主动找上门来的……”方正化语气疑惑的说道。 “可有问出什么?”崇祯又问。 “这个,就要问骆指挥使了。” 好巧不巧,就在此时,门外小太监再次禀报“锦衣卫指挥使大人骆养性求见。” 片刻后,骆养性便被带到了崇祯面前,他看到方正化后眼神似乎有点跳动。 “臣骆养性躬请陛下圣恭金安。”骆养性行礼,崇祯并没有让他免礼。 “平身吧,何事?”崇祯问道。 骆养性恭敬的回答“日前查获私自进京的大同镇游击叶云及其同伙两人,目前关押在诏狱正严刑拷问其总兵王朴之下落。” “哦,可有问出王朴在哪?”崇祯向骆养性提出了刚才问方正化一样的问题。 “这个,目前暂未得知……”骆养性低头。 “你们锦衣卫既然能够在他们一进京便发现他们的行踪,那可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何在?”崇祯又问道。 骆养性仍旧把头一低,拱手站着对面没有回答。 “那你来禀报个什么?戏弄朕吗?”崇祯有点怒了。 骆养性连忙往地上一跪叩首道“陛下息怒,只是那叶云太过狡猾,任我们如何用刑,他都不肯说啊!” “骆大人,怕不是人家不肯说,而是你们根本就没有问吧?”这时方正化在一边阴恻恻的说道。 对哦,骆养性头上立时冒出豆大的汗珠,自已只顾着逼问王朴和大同军目前在何处,根本就没有问叶云来京城干什么。 “陛下,臣……臣只是来向陛下汇报,大同兵与投降建奴的汉军将领混在一起,居心叵测啊!”骆养性已经将刘宏杰的身份给调查了出来。 “什么?”崇祯龙颜大怒,一拍案桌猛的站起身“证据确凿?” “与叶云一起来京的人名叫刘宏杰,乃崇祯十年大凌河一战投降建奴的原明军官兵。” “王朴!好大的胆子!”崇祯面容狰狞,如果王朴此时就在他的跟前,怕是会立刻将他生吞活剥了! 但就在崇祯欲做下一步 指示时,方正化突然跪下说道“皇上请听奴婢一言。” 崇祯努力收敛了一下怒气,微微抬头示意方正化说。 “据东厂番子暗中探查,与叶云一起之人确实是大明降兵,但他们此行的目的似乎是兵部,或有重要军情上报。” 比起锦衣卫,东厂的调查显然更要详尽一些,其实方正化甚至连叶云他们停在天津卫的朝鲜海船都已查到,现在正派人一刻不停的盯着在。 “那这样吧,朕令你们东厂与锦衣卫一起去查清此案,朕不管你们用何方法,明日午时,我要结果!” 崇祯说完,便让王承恩将他们两人请出了乾清宫。 “方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一出门,骆养就性小声对方正化说道。 方正化眼睛并没有看向骆养性,只是平淡的答道“酉时马上就要过了,皇宫即将关门,骆大人不着急出宫吗?” 紫禁城天黑后便不允许外臣进入,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也不能随意走动,侍卫更是只能在固定的线路上来回巡逻。 骆养性有点生气,这个方公公怎么有点油盐不进的意思?但那几位大人物拜托给自已的事情又不能不办好呀。 只能低声下气的说道“方公公,王朴这个案子,兵部都已经定性了,东厂又何必上来趟一趟浑水呢?” 方正化却不为所动“咱家只知道为皇上分忧,东厂的职责便是监视百官,包括你们锦衣卫,如果大同军真是罪有应得,咱家必不会饶过他们,但根据我最近了解到的一些消息,似乎情况并非如此……” 骆养性闻言恨的真咬牙,但又拿方正化没有办法,这家伙对崇祯帝忠心耿耿,接手东厂和司礼监以来,兢兢业业,做事从不徇私枉法,简直就是滴水不进。 “那,方公公,明日上午还麻烦你到诏狱走一趟了!”骆养性言罢就要离开。 “等等!”哪知方正化却叫住了他“时间紧迫,我今晚就去,骆大人要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