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她一身反骨,重生送全家入土》 第206章 攻略者 钱川人都傻了。 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仵作,无声地质问:怎么回事?不是死了吗?这咋又活过来了? 后者心虚地低下头去,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鼻息、脉搏,都一一检查过,分明死得透透的了,谁能想到她居然又睁眼了。 难道是有何冤情,死不瞑目? 仵作和钱川他们云里雾里,沈苍和沈梦姻也是满心茫然。 沈苍尤甚。 方才,他眼睁睁地看着沈老夫人睁开了眼睛,又慢吞吞地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他吓得手脚都麻了,整个人都僵住了。 要不是沈栖姻及时给了他一针,只怕他这会子还晕着呢。 “娘、娘……”沈苍忐忑不安地上下打量着沈老夫人,声音都是颤抖的:“您怎么又回来了?走得不放心?” “呸!” 沈老夫人恶狠狠地啐了他一口,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 沈苍擦掉脸上的口水,虽难掩嫌弃,但还是问她:“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您不是死了吗?” “你倒是盼着我死了,可惜啊,叫你失望了。”沈老夫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沈苍的目光闪闪烁烁的,辩白道:“您安然无恙,儿子不知道有多开心。” “开心?”沈老夫人冷笑:“那我怎么瞧着你好像是要哭了呢。” 沈苍尴尬道:“您起死回生,儿子这是喜极而泣。” 他坚持问她:“您还没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闻言,沈老夫人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沉默不语的沈栖姻。 一切,还要从她上一次生病说起。 之前沈光宗先是被赶出家,跟着又被活活冻死在了外头,沈老夫人得知消息后,当时就病了。 那会儿沈苍的心思全都在蒋琬母子俩的身上,对老夫人心里又有芥蒂,因此并不愿意理会,只叫沈栖姻去给她诊治。 沈栖姻呢,也是少见的听话,不止下了药方,还时不时过去瞧瞧。 当时,她和沈老夫人说过一番话。 她问她:“祖母,您知道为何父亲让我来给您治病吗?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放心我的医术,而是无论治好治坏,他都不在乎。” “或者更确切地说,他巴不得您死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那咱们就拭目以待,我打赌,若是下次你再病了,他一定会亲自来为您医治的。” …… 沈老夫人当时还没明白沈栖姻的意思。 她还在想,若自己再病了,沈苍亲自来给自己治病,这不恰恰推翻了她的猜测吗? 直到真的到了这一次。 她才总算是懂了。 沈苍不管她,也就生死由她,可他真的来给她治病,那就是存心想要她命了。 因为心里总琢磨着沈栖姻说的那番话,因此有几次在沈苍来的时候,她明明醒着却故意装睡,就是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结果就听到了沈苍和沈梦姻之间的对话。 那父女二人竟商量着要毒死她! 她怒火中烧! 恨不得立刻睁开眼,给那父女俩一人一巴掌。 可她转念一想,他们本就存了要害他的心思,若是叫他们知道自己识破了他们的诡计,万一狗急跳墙怎么办? 因此,她只能装作不知,耐心等待。 她得等沈栖姻来。 那丫头既然好心提醒自己,想来便不会袖手旁观。 她病的这些时日,沈栖姻统共就来过缀锦堂两次。 一次,就是白日里过来,将假死药给她。 还有一次,是在此之前,她帮她想出“假死”的这个主意,以此来揭露这对脏心烂肺的父女。 从回忆中抽身而出,沈老夫人在钱川问她可是否知道是谁往她嘴里灌毒时,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果断伸手指向了沈梦姻! 或者瘫软在地,却不死心地为自己辩解道:“不是的,不是我!” “祖母您是不是被什么人蛊惑了?” “打从您病了以来,一直是梦姻寸步不离地伺候您啊,您忘了吗?” 不想,沈老夫人还没说话呢,倒是李珍珠,夹枪带棒地怼了句:“那能忘吗?一后腰的褥疮疼都疼死了,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这么一说,沈老夫人顿时更气了。 她连忙对钱川他们说:“就是这个小蹄子害得我,你们赶紧锁了她去!” “不对!”沈梦姻哪里肯乖乖就范,垂死挣扎道:“祖母方才明明脉息全无,仵作也是验过的,您的确就是死了。” “既然如此,您又怎么知道是谁害了您?” 她的确是准备给她下毒。 可是谁能想到,她还没付诸行动呢,她人就先咽气了。 原本事情到这,她也算达到了目的。 可问题是,她的目的不止于此。 她还要将脏水泼到沈栖姻的身上去! 于是,她便在沈老夫人死后,依旧给她灌了毒药下去,就是为了栽赃沈栖姻。 哪成想会中了她的计! 回过神来,沈梦姻仍是嘴硬道:“您如何就一口咬定是我呢?”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沈老夫人愤愤道:“我是服用了假死药装死,就为了引出你这个包藏祸心的东西!” 一听说什么“假死药”,沈梦姻便立刻转头朝沈栖姻看了过去。 是她! 一定是她! 沈苍也是一脸的心有余悸。 若今日这一出儿都是这丫头和老太太设计好的,那是不是意味着,老太太要指控的人不止沈梦姻一个? 这么一想,他愈发感到心惊胆战。 可让他意外的却是,沈老夫人虽然瞪了他好几眼,却始终没有提到他。 但是,沈梦姻却把t他给卖了。 “药、药的确是我灌下的,可那都是父亲逼我做的。”她声泪俱下地哭诉道:“祖母是知道的,父亲的话我怎敢违逆?” “一派胡言!”沈苍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她的嘴给堵了。 “父亲是要明哲保身吗?但两位大人可不是会被轻易蒙蔽的。”沈梦姻据理力争:“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哪里来的毒药?” 这话问得沈苍语塞。 他飞快地扫了眼沈老夫人的脸色,见她似乎没有质问自己的意思,心里便有了几分底气,说:“有心害人还能想不到法子?” 沈梦姻还欲再说些什么,沈老夫人却忽然开口道:“我乏了,劳烦几位差爷快些将人带走吧。” 当事之人既然都这样讲了,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就只沈梦姻,不死心地垂死挣扎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一贯胆小怯懦,我怎么可能有胆子杀人害人呢?” “我是被人教唆,受人指使的!” 可无论她说了什么,这屋里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肯开口帮她说句话、求个情。 所以到最后,她便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沈苍!你枉为人父!” “你的儿子女儿死的死、疯的疯,还有的宁可去认个太监当爹都不肯再认你,这都是你的报应。” “活该!” 她在被拉扯出缀锦堂的时候,还在疯狂地朝沈老夫人吐口水:“还有你这个死老太太也是,你拿他当儿子护着,他可是巴不得你早点死呢。” “你就护着吧,早晚你都要死在他手里,我可等着看呢。” “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这一家子都是疯子!都是疯子!” 沈苍和沈老夫人通通挨了她的骂,沈栖姻自然也没跑了,只是她才骂了一句,香兰便背过身去,脱下自己的袜子就塞进她的嘴里。 沈梦姻一脸惊怒。 香兰双手叉腰,凶巴巴地说:“要不是嫌你心脏口臭,我就把我的小脚丫儿塞进你的狗嘴里!” 沈梦姻一张脸彻底涨成了猪肝色,也不知是憋的还是气的。 倒是一旁的钱川,心里“哦呦”了一声,暗道不愧是二丫身边的人,这战斗力不可小觑啊。 回过神来,他同同伴一左一右将人压走。 等他们都离开之后,沈老夫人忽然“吧嗒”、“吧嗒”地掉起了眼泪,说:“我知道我老了,招人嫌了,我不拖累你们。” “明儿天一亮,我就走。” 沈栖姻眸光微动,心说这老太太演技可以啊。 其实不止这一招“以退为进”,便是她刚刚忍气吞声地没有戳穿沈苍,这“听话”程度就已经很让她意外了。 没错,这些主意都是沈栖姻给她出的。 今儿这么一出,她意在沈梦姻。 她得留着沈苍。 否则一旦连他也入狱了,那么沈老夫人就成了她肩上的“担子”了。 因此那日她便告诉沈老夫人,若是将沈苍也送进牢里,这家里剩下自己和李珍珠,她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相反,若是像如今这样暂时保下沈苍,那后者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否则一旦她有何闪失,今日来的钱川和仵作他们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他! 果然。 沈苍在听到沈老夫人那样说之后,当即便跪倒在地:“母亲何以说这样的话?这不是存心逼儿子去死吗?” “你是我的亲儿子,我怎么舍得!” “娘啊。” 说着,母子二人抱头痛哭,不知道的,只怕还真就要被感动到了。 沈栖姻冷眼旁观,眼底暗含期待。 呵,沈苍的好日子到头了。 一个恨他入骨的老娘、一个凶悍跋扈的媳妇,还有一个伺机报复的女儿……他今后的生活,她想想都觉得刺激。 不过,也有一个问题。 经此一事,沈苍也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沈栖姻是存了心不想叫他好过的。 否则的话,她不可能伙同沈老夫人来这么一出儿。 但知道又能怎么样,他无权无势,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这一晚上连憋气带窝火,他心气儿还没顺呢,一大清早的,却还要起来给沈老夫人倒尿桶,外加做这几口人的饭。 站在锅台边熬粥的时候,沈苍都想一头扎进灶坑里,干脆死了得了。 可到底舍不得。 便只能这么熬油似的熬着。 短短几日,便瘦了一大圈。 再说沈梦姻毒害沈老夫人一事,很快便在上京城内传遍了。 戬宁侯府的人来退了婚,聘礼也被讨要了回去。 众人听后,有骂沈梦姻狼心狗肺的,也有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唯有霍凡霜,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这日沈栖姻在去给霍沉舟针灸之时,进府途中碰到了对方,霍凡霜上来便问她:“令妹当真毒害了老夫人吗?” “否则呢?” “之前灵岩寺中,有人在背后议论你,我本不信,可如今沈家又出事故,偏只你独善其身,我实在是想不通。” 沈栖姻念着她当日曾帮自己说过话的缘故,面对她近乎莫名其妙的质问,本想忍忍就算了,可最终却还是没有忍住,回了句:“想不通就多吃点猪脑子补补。” “你……”霍凡霜一脸不悦:“你简直恶劣不堪!怪不得她们都在背后那样说你!” “那咋了?” “你、你竟还不以为耻?” “她们背后嚼舌头,该是她们感到羞耻吧,否则的话,干嘛不当面说呢?” 霍凡霜被堵得没话。 沈栖姻上前一步,难得正色道:“霍姑娘,我念在你当初曾仗义执言的份儿上,并不愿与你起冲突,但若是下次你再这般多管闲事,惹我不痛快的话,我也不介意让你看看,我究竟有多恶劣!” 说完,她越过她要走。 霍凡霜却突然在她背后嚷了句:“我是想帮你!” 沈栖姻脚步一顿。 霍凡霜走到她身边,试探着拉住她的手,接茬儿道:“沈家门第不高,但你却能凭着自身的能力走到如今这般地步,实属不易。” “我听说过一些你的事情,知道你在那个家里被冷落、被无视,可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你的家人。” “你如此设计报复,外人会如何想你?” “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收手吧。” 这一番高谈阔论,把沈栖姻都给听笑了:“你没事儿吧?” “我……” “没事去找点事干,就不会这么闲了。”说着,沈栖姻“噢”了一声,补充道:“不然搞个莲花宝座去将军府门口坐着,省得附近的老百姓还要大老远地跑去庙里拜菩萨。” 她话音方落,忽然听见一道冷冰冰、不含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你是我带过的所有攻略者里最差的一届……里最差的一个!” 第207章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沈栖姻的眸光倏然一凝。 霍凡霜身后带着的人都是女子,而她听到的分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可目之所及,并无男子的身影! 怎么回事? 是自己幻听了? 可很快,她就再次听见了那道声音。 “任务对象的心志异常坚韧,否则上一世也不会咬牙撑过那么多变态的刑罚,宿主想要攻略她,只怕任重道远。” 沈栖姻:“?” 什么“任务对象”?什么“宿主”? 还有什么“上一世的变态刑罚”,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说自己上辈子的经历呢? 她的视线一一扫过霍凡霜身后的两名婢女,并未在她们身上看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想到什么,她转头看向身旁的香兰,就见她还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拿鼻孔对着霍凡霜。 在察觉到她的目光后,瞬间卸下了防备的刺,露出了一口小白牙,还颇为疑惑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无声问她:怎么了小姐? 沈栖姻微微摇头,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 看来香兰也听不见这道声音。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她抬眸看向霍凡霜,眼底透着一丝探究。 是她? “霍姑娘。”沈栖姻忽然开口。 果然不出她所料,霍凡霜像是因为她的声音才突然回过神来,迟了一瞬才回道:“……怎、怎么了?” “没什么。” 她只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那道莫名响起的男人的声音,似乎除了自己,霍凡霜也能听到,而且,她好像不是像自己这样突然间听到的,而是一直知道对方的存在。 是鬼?! 想到这种可能,沈姑娘眸光微闪,下意识握紧了香兰的手。 香兰愣住。 虽然不解,但她还是回握住了沈栖姻冰凉的手,一并抱住了她的胳膊。 恰在此时,霍挽晴过来寻沈栖姻,她们便先离开了。 走出几步,沈栖姻甚至还能听到对方在说:“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系统要提醒宿主,若在规定时间内无法成功攻略任务对象,系统将对宿主进行相关惩罚。” “请宿主尽快完成攻略任务,使故事线恢复到原本的剧情上。” …… 这日沈栖姻在给霍沉舟治伤的时候,少见的沉默。 虽然以往她话也不是很多,但在霍沉舟去泡药浴时,她闲来无事也会有一句、没一句地同香兰逗趣儿。 可是今日,她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像是在思考什么难解的问题似的。 香兰眼观鼻鼻观心,想着她家小姐如今的日子顺风顺水,还能有什么可值得烦心的?真要说起来,无非就是萧大人好几日没来找她了。 难道是因为这个? 她家小姐“想汉子”了? 香兰琢磨着,自己作为跟在小姐屁股后面混吃混喝的小米虫,为小姐排忧解难那是必须的。 于是,晚些时候回到沈家之后,她寻了个机会问沈栖姻:“小姐,你是不是想萧大人了?” “有一点。” “只是有一点?” “嗯……”沈栖姻仔细想了想,然后改口称:“两点。” “嘿嘿,奴婢都看出来了,你就别不好意思了。”香兰一副“休想瞒我”的表情:“白日里在将军府,你一言不发,是不是就在想萧大人呢?” “还真不是。” 思念又不丢人,她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凝眸看了香兰两眼,沈栖姻忽然问她:“之前咱们在将军府遇见霍凡霜时,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香兰疑惑:“什么声音?” 沈栖姻想,她果然没有听到。 她下意识回了句“没什么”,可随即对视上香兰幽怨的小眼神,她想了想,便还是说:“我听见了一名男子的声音。” “可当时在场的都是女的呀。” “……嗯,也许是我幻听了。” 她总不能告诉香兰说她见鬼了。 额不对,是听鬼了。 可香兰听后沉默了片刻,却忽然“诶”了一声:“小姐,你该不会是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能听见别人的心声吧?” 沈栖姻眨了眨眼,关注点严重跑偏:“什么话本子这么有意思?”她怎么从来没看过? “哎呀,你不管嘛,是我老家那边的。” 又是她老家。 沈栖姻记得,香兰是涪州人,而涪州距离上京并不算远,怎么风土人情较之上京区别那么大? 有各种剧情生动的话本子。 还有许许多多丰富的骂人词汇。 可她曾不止一次医治过从涪州来上京的伤患,他们当中没一个像香兰这样的。 “小姐?”见沈栖姻不再说话,只一味盯着自己看,香兰不禁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你听见我说的了吗?” “……什么?” “在将军府啊,你听见的那道声音说了什么内容?” “是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沈栖姻总觉得,香兰那颗小脑袋瓜里想的东西,似乎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也许她能听得懂。 谁知她才这样想,就听香兰自言自语道:“听不懂的话?难不成还有外语?!” “那完了,我四级都没过,我肯定也听不懂。” “都说掌握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但还是实践出真知啊,掌握一门外语也是很关键的。” “当年上大学不该逃课的!” 沈栖姻:“……” 本来想找香兰“解析”一下那些听不懂的话,结果她说了一堆她更听不懂的。 不过,她的最后一句,她倒是能猜到一些。 于是沈栖姻便道:“等过完了年,女学开院,我送你去念书。” 香兰愣住:“啊?!” “世家小姐显然没什么可能了,但成为王妃说不定还有机会。” “但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得到心上人的青睐,让自己变得优秀总归是没错的。” “既然想要,那就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就好了。” 虽然一个丫鬟妄想成为王妃,这在世人眼中完全就是异想天开,可沈栖姻却觉得,香兰如果真的想成为一名王妃,那么这个身份会像小毛驴面前悬着的胡萝卜一样,勾着她不断地往前走。 换个角度看,也挺好的。 香兰却傻了:“啥玩意?” “我?”她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当王妃?!” “嗯。” “你病糊涂啦?”香兰说着,还拿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 沈栖姻失笑着拉下她的手:“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了?” “就上次你生病啊。”沈栖姻回忆道:“你说别人不是世家小姐就是王妃,偏偏只有你是个小丫鬟,不记得了?” 香兰疯狂摇头。 完全没有印象! 她要才华没才华、要长相没长相,凭啥敢张罗嫁王爷啊。 再说了,她们搞笑女只爱看别人搞对象,自己并不想搞。 “我那就是烧懵了,胡言乱语的,小姐你怎么还当真了呢。”香兰苟苟祟祟地蹭到了沈栖姻的身边,抱住她的手臂,头一歪,枕在了她的肩上。 她说:“我呢,从小就不是什么有出息的孩子,后来长大后,见了许多人、经了很多事,便愈发能够接受自己的平庸了。” “我说想当王妃什么的,不是渴望成为人上人,而是单纯觉得当王妃或是世家小姐能够吃香喝辣的。” “但是不当王妃,我跟着小姐也一样能过好日子啊。” 话至此处,她殷勤地给沈栖姻捏了捏肩,称:“奴婢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小姐能够赚好多好多的钱,让奴婢心安理得地混吃等死。” “噢当然了,我也不是什么都不干的,要是将来你生了孩子,我可以当德华给你带孩子。” 沈栖姻疑惑:“德华是什么?” “额……”香兰想了想,解释道:“就是代指姑母或是姨母,我老家那边都这么说。” “涪州?” “什么?” 沈栖姻轻轻摇头。 香兰身上,似乎和她一样,带着不小的秘密。 她没细说,香兰也没追问,因为她估摸着时辰,觉得萧大人应该快来了。 今儿初四送她们回来的时候,她特意跟他说了,让他回去告诉萧大人,让他今晚务必过来一趟。 思及此,她朝沈栖姻“嘿嘿”一笑,叮嘱道:“小姐,待会儿萧大人来了,你可得好好跟他说说这几日的相思之情!” “他不愿意听怎么办?” “怎么可能!” “以前也许不会,但是最近……”她有点摸不准萧琰的心思。 沈栖姻想着,香兰的脑子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和她说说没准有帮助,于是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香兰听后,一脸高深莫测地摸了摸下巴,问她:“所以你猜测,萧大人是腻了?或是除夕那日你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了?” 沈栖姻点头:“所以我在想,如果真的是后一种情况,那我该做点什么哄哄他?” “不对不对,你这个思路就不对。”香兰纠正她说:“男人不需要哄,‘强制爱’就行了。” 在听完香兰对那三个字的解释后,沈栖姻表现出了深深的怀疑。 这能行吗? 她原本是没打算听香兰的,可等萧琰来了之后,她见他正襟危坐,看也不看自己,心里就不免有种“反正都这样了,不如豁出去试试”的念头。 于是她二话不说,凑过去就亲了萧琰一下。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正正好好的印在了他的唇上。 可一眨眼的工夫就被萧琰给推开了。 不过说是“推”,但他掐在她肩膀上的手却越收越紧,全然没有放开的意思。 被他拒绝被自己“强制爱”,沈栖姻心想完了,这下彻底没戏了。 然后就听到萧琰压抑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姻姻,别招我……”像警告,又像乞求。 沈栖姻怔怔道:“我、我是在哄你。” “哄我?” “你不是生气了吗?” 萧琰的语气愈发疑惑:“谁说的?” “我猜的。” “……”还怪理直气壮的。 萧琰失笑:“猜错了。” “那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那就是腻了?”他又没在忙,她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萧琰眸光幽暗,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之后,问:“你确定要知道?” 静—— 他这么问,她忽然有点不敢知道了。 总觉得如果自己真的点头的话,会后悔。 萧琰似乎叹了口气,然后将她拥进怀里,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不来见你,是因为我在逃避,害怕一旦见面,你就会提出解除婚约。” 沈栖姻艰难的自他怀中抬起头来,困惑道:“我为什么要解除婚约?” “是我想多了。” 萧琰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尘埃落定的感觉。 除夕那晚,他太过忘情,以至于唐突了她,他以为她会恼他、嫌他,因此这几日在府里,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挽回,不敢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来找她。 可她一个吻,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沈栖姻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想了些什么,但眼下话说开了就好,她正打算再次窝回他怀里,可萧琰却拉住她的手,不让她搂着他。 她心里“呦”了一声,想说还不给碰了? 对视上她稍显诧异的目光,萧琰眼神飘忽,不自然地解释道:“……你主动,我会控制不住。” 沈栖姻却不懂:“控制不住什么?” 萧琰没有回答。 他甚至已经不敢再看她。 可沈姑娘哪能明白,还凑过去,探头探脑的看他脸上的表情:“嗯?”控制不住脸红? “萧寒唔……” “玉”字被吞掉了。 唇瓣被咬住的那一刻,沈栖姻终于明白了萧琰说的“控制”是指控制什么了。 初一一早起来,她发现自己嘴唇破了的时候,她只记得萧琰摁着她亲这件事,但当时的感受拜那些酒所赐,她已经忘记了。 现在全想起来了。 一并记起的,还有她当时忘了问的那个问题。 沈栖姻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隔开了些两人之间的空隙,她伸手捂住萧琰的唇,埋首在他怀中平复自己过快的呼吸和心跳。 说正事之前,她还不忘为自己喊冤:“我没招你……” 萧琰要说话,她却死捂着他的嘴,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除夕那天晚上,我不是摘下了你的面具吗?我记得你和皇贵妃娘娘长得很像。”沈栖姻抬眸注视着他黑涔涔的眸子,一字一顿道:“你们之间……” “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208章 刺客 沈栖姻原本以为,萧琰就算不是皇贵妃的儿子,也一定同她沾亲带故。 谁知—— “我同她没有任何关系。”他如是回道。 “可你们长得好像。” “嗯。”萧琰语气随意:“但也就只是长得像而已。” “噢。” 她还以为是有什么宫廷秘辛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 沈栖姻抬眸看向萧琰脸上的面具,又问:“既然不是因为和皇贵妃有关系,那你为何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习惯了。” 不知为何,沈栖姻觉得他的反应有些怪怪的。 她直觉他的话没有说尽。 于是,她进一步追问道:“怎么个习惯法?”总不可能是一出生,脸上就戴着面具吧? 萧琰淡色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沉默片刻,他方才压低声音说道:“小的时候,每次出门,都会有一大群人围观,未免发生意外,每次随行的护卫就一大帮。” “慢慢的,就不爱出府去了。” “后来姑母帮我想了个办法,叫我戴着面具,情况便好多了。” 加上后来长大了,不像儿时那般威慑力不够,便无人再敢贸然上前了。 沈栖姻听得愣住了。 好半晌,她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以,你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所以才选择戴面具,挡住自己的脸?” 萧琰有些难以启齿似的:“……姑母说,我小时候是生的有点可爱。” 沈栖姻却不赞同:“何止是小时候,我觉得现在也可爱啊!” 她说着,忽然伸手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果然见他脸红红的,眸中的笑容便愈发藏不住。 萧琰被她大剌剌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便拿了面具又戴上了。 见状,沈栖姻掩唇笑出了声。 这晚萧琰临走前同她说,上元节那日不设宵禁,他来接她出去逛灯会。 期间,她便照常去医馆和将军府。 值得一提的是,自打她上次听见过那道声音之后,后面都没再听见过。 她想再见一次霍凡霜,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想,只是一直都没能碰到她。 直到元宵节这日。 沈栖姻白日在广仁堂坐诊,忙完之后,萧琰便直接带她去了东月楼,准备在那用过晚膳之后再带她去街上玩。 香兰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两人后面,一脸的姨母笑。 萧琰正在给沈栖姻买花灯,后者挑好一个之后,忽然转过头来问她:“香兰,你喜欢哪个?” “我?!”香兰连忙摆手:“我就不用了。” 这是萧大人买给她的花灯,她哪敢没眼色地去占这个便宜。 可沈栖姻却误会了她的意思:“都不喜欢?那咱们再去前面逛逛。” “额不是……” 说着,香兰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萧琰的神色,见他只专注地望着她家小姐,似乎也不在乎自己这个小丫鬟蹭他一个花灯,便犹豫着伸出了自己的小爪子:“那、那奴婢不客气啦?我要这个。” 她拿了一个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王八花灯。 沈栖姻顿时惊讶道:“你居然和萧寒玉一样,都喜欢王八!” 萧琰:“……” 香兰:“……”谁家好人喜欢王八啊! 她只是单纯有一些现代思维没有扭转过来,闺蜜的男朋友因为爱屋及乌在买东西的时候带了自己一份,那自己肯定不好选那些有特殊意义的。 放眼望去,她就觉得这个王八灯最合适。 谁知道萧琰的品味居然这么独特! 他们一边走一边逛,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几乎都是些小玩意。 但凡沈栖姻视线扫过的,萧琰就决不允许有漏网之鱼。 正逛得兴起呢,酆六却忽然风风火火地赶了来,对着萧琰耳语了几句。 后者的眼神便瞬间冷了下来。 沈栖姻疑惑道:“出事了?” “没有,别担心。”萧琰毫无隐瞒:“是陛下召见。” “那你快些去吧。” “不用。” 萧琰语气随意,似乎全然不把宣武帝的召见当作一回事。 可他有这个胆子,沈栖姻却没有。 万一陛下回头问起来,得知他“抗旨”不进宫,是为了同她待在一起,进而迁怒于她怎么办? 想到这种可能,沈栖姻赶忙对他说:“你不去,万一陛下怪罪怎么办?” “刚好我也想回去了,买了这么些东西,回去且得摆弄一阵子呢。” 听她这样讲,萧琰方才改了主意。 他原想将她送回沈家后再进宫的,可沈栖姻却打算把买给春生和司图南他们的东西给他们送去再走,便让他先行一步了。 不过萧琰走之前,还是将护卫留给了她。 沈栖姻倒是没拒绝。 今儿上元节,街上到处都是人,虽然也有巡逻的捕快,但小心些终归是没错的。 香兰也说:“还好小姐你没有拒绝萧大人留下人保护咱们的提议,奴婢就正想跟你说呢,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看过那么多故事,意外大多发生在什么宫宴啊、灯会啊、寺庙啊之类的。 可不敢大意。 沈栖姻失笑,半真半假地对她说:“若真有何变故,你便躲得远远的。” “你放心,这事我最擅长。” 她那么多小说电视剧可不是白看的。 她又没有那出神入化的武功和当机立断的脑子,不苟起来避免给他们添乱还等啥呢。 不过…… “遇到危险,奴婢真躲了,小姐你不伤心哈?” “伤心?”沈栖姻一副“那是什么东西,好吃吗”的表情:“有什么好伤心的,我给你的那点子好处,还不值得你给我卖命。” 香兰心说这是什么绝世好老板! 她激动,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抱住沈栖姻就“吧唧”给了她一口。 暗处萧琰的那些护卫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间互相确定:她是不占姑娘便宜了?要不要噶了她? 香兰自是不知,就因为她嘴欠,差一点就成了萧琰那些护卫的刀下亡魂。 回去的路上,许是因为人多,沈栖姻便带着香兰拣胡同走。 结果也不知是香兰乌鸦嘴还是怎么回事,在她们七拐八绕快要到广仁堂的时候,忽然见数道黑影从天而降,手执利刃,直奔沈栖姻而来! 霍凡霜不知打哪冲出来拉住沈栖姻要带她逃走的时候,萧琰手底下的那些人已经一刀一个,把刺客都解决干净了。 没死,只是挑断了手筋和脚筋。 此刻正一个人脚底下一个,逼问幕后主使呢。 沈栖姻看了看目瞪口呆的霍凡霜,又瞧了瞧埋首在自己怀中,虽然瑟瑟发抖,却将自己的要害挡得死死的香兰。 她说:“不是说好躲得远远的吗?” 香兰抬头,一脸要哭的表情:“我是想躲的呀。”可“想”是一个计划,但刺客来时她做出的反应是不假思索,完全出于本能的。 顺毛似的摸了摸香兰的头,沈栖姻随即转头看向还在愣神中的霍凡霜,并未出言打扰。 因为她又听见那道声音了! “这不能怪本系统,系统也是无辜的,系统只能检测到有关任务对象自身的情况,这些护卫不是她的,所以系统检测不到。” “请宿主注意素质,系统不是垃圾,是宿主小心眼儿,不舍得花大积分兑换武力值高的刺客,所以才会被人一招撂倒。” “确认花费一千积分兑换超雄刺客吗?” “订单确认中,请稍候。” “订单已发送,请查收。” 话音未落,沈栖姻便再次看到几个黑夜人凭空出现,瞬间与那些护卫缠斗在了一起。 她虽然不会武功,但瞧着后来的这批刺客没像先前那些人那样被一招放倒,便知道他们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想到什么,沈栖姻分神扫了身边的霍凡霜一眼。 后者正好也朝她看了过来,然后拽着她就准备往旁边的胡同跑:“快跟我走!” 沈栖姻却不走。 霍凡霜皱眉:“你还愣着做什么?不要命啦?” 沈栖姻神色淡淡的抽出自己的手:“待在这,那些刺客近不了我的身,可我要是跟你走了,万一有新的刺客堵我怎么办?” “我们可以先跑去安全的地方啊,万一那些护卫打不过那群刺客,你待在这儿不是等死吗?” “哦。”沈栖姻一副“死就死吧”的表现:“那就是命呗。” “你……” 二人说话间的工夫,忽然有一名刺客,冒着暴露后方的危险也要予以沈栖姻致命一击。 电光火石之际,霍凡霜忽然不管不顾地挡在了她的前头。 噗—— 利刃没入身体的声音闷闷响起,几滴鲜血溅到了沈栖姻的颊边。 昏暗的巷子里,她眸光清幽的骇人。 初四面无表情地拔出刺入刺客胸腔的宝剑,看向沈栖姻时,眸中杀意散得一干二净,甚至还笑嘻嘻的样子:“姑娘,没吓着吧?” 沈栖姻摇头。 她漫不经心地抹去脸上的血珠,看向霍凡霜时,敏锐地觉察到了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失望。 那厢,初四他们再次摆平了所有的刺客。 只可惜,没能审出什么。 沈栖姻想了想,对初四说:“你去趟医馆,找师兄要些化尸水。” 这街坊四邻住的大多是些普通百姓,大过年的,明儿一大早起来发现巷子里横七竖八的都是死人,怪不吉利的。 初四等人处理尸体时,沈栖姻听见那个名为“系统”的东西再次开口。 “这已经是本系统能召唤出的最顶级的刺客了,不是他们弱,而是对方太强,大概是因为该位面等级过高。” “好的,现在进行查询。” “检测到任务对象对宿主的好感度为负八十,不排除有刀了宿主的危险想法。” “没有出现系统故障,就是负八十。” “好的,现在进行查询。” “检测到任务对象对身边丫鬟的好感度为一百,存在将对方宠成绝世大宝贝的想法。” …… 听到这儿,沈栖姻不自觉地转头看了眼面前的香兰,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就在这个时候,霍凡霜忽然再次拉住了沈栖姻的手,拽着她往巷子外面走:“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那些人再杀个回马枪。” 沈栖姻这次倒是没再拒绝,而是乖乖跟着她走了。 所以她弄这么一出儿,是为了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出苦肉计? 目的呢? 在她这获得好感,可是然后呢? 经过这两次的见面,沈栖姻基本可以确定,霍凡霜是能够通过心声跟那个名为“系统”的“鬼”进行交流的。 而她,只能听到系统的声音。 回沈家的路上,霍凡霜还装模作样地问她:“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对方居然要置你于死地?” 沈栖姻心说不就是你喽,大尾巴狼。 不过她口中却道:“江寄谣。” “谁?!”霍凡霜明显愣住:“为、为什么说是她?” “因为她跟我不对付啊,除了她,我想不到别的可能的人选。” “可、可她一个普普通通的闺阁女子,怎么可能有本事驱使那么厉害的刺客呢?” “你怎么知道那些刺客厉害?” “额……”霍凡霜一滞:“我我、我猜的。” “我看也不咋样啊,连初四一招都接不住,这要是谁花大价钱雇了这么帮废物来,那银子可就都打了水漂了。” 闻言,霍凡霜心都在滴血! 沈栖姻看着她努力克制压抑的表情,眼底闪过一抹戏谑的笑意,装作不经意地说:“我这个人,向来有仇必报。” “江寄谣算计我,我本不该放过她的。” “可惜投鼠忌器,碍着魏老夫人的面子,我不好将她怎样。” “若是能将他人之手就好了……” 说完,她像是恍然想起霍凡霜同对方的关系似的,不禁皱起了眉头:“我怎么忘了,你们两个臭味相投!” 话落,她直接将霍凡霜从马车上推了下去! 然后让初四驾着车,扬长而去。 其实她该直接杀了霍凡霜的,只是她还没弄明白那个劳什子的系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担心没了霍凡霜,再冒出另一个人来。 届时,还不一定能继续听到系统的声音。 何况比起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还是这个已经露了马脚的更让人感到安心。 她方才之所以肯让霍凡霜上马车,原本是想再听听看系统说些什么,可惜他二人没再交流,那她自然也就没有再让她蹭车的必要了。 马车临近沈家,却见大门口附近围了一大群人,不远处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正是沈家! 第209章 咱们一家子也算整整齐齐 起火的地方是沈老夫人住的缀锦堂。 因着今儿是上元节,四处都张灯结彩,烟花爆竹此起彼伏,因此一开始火着起来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到。 等发现之时,火势已经不可控制了。 再加上,沈家现如今没什么丫鬟仆从,就只一个负责看门的大福,仅凭他一己之力想要扑灭大火,简直是天方夜谭。 后来,还是周围的邻居发现了,纷纷跑来帮忙。 可惜,仍是杯水车薪。 众人眼瞧着沈老夫人的屋子被包裹在熊熊烈火之中,不禁面露骇然。 “哎呦呦,这么大的火,也不知道里头有没有人?” “我说呀,那人多半是在里头呢,否则不能都这会子了,还没见那家人露面。” “怕是凶多吉少了呀。” …… 沈栖姻站在缀锦堂前,看着眼前冲天的火光,神色莫名。 大福跪在她脚边,连连请罪:“都是小的大意疏忽,没能及时发现老夫人的院里起了火,小的罪该万死。” “老也和老夫人他们至今不见踪影,怕是、怕是……” 大福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任谁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那几口人,估计是要葬身火海了。 沈老夫人和李珍珠的安危,沈栖姻不确定,但是沈苍,她笃定他不会死! 始作俑者怎么会允许火烧到自己呢。 即便真的“引火烧身”,也一定只是他为了洗脱自身嫌疑而设置的障眼法而已。 而事实,基本和沈栖姻猜的差不多。 这些日子以来,沈苍觉得自己简直过的生不如死。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他夹在沈老夫人、李珍珠还有沈栖姻中间,差点没被她们三给挤兑死。 他就跟那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摊上了一个不孝顺且整日不着家的混账儿子,还有一个一点忙帮不上,还一味添乱的油腻夫君,以及一个没事找事的恶毒婆婆。 他可太难了。 今儿十五,沈老夫人一大早便嚷嚷着要改善伙食,沈苍能怎么办呢?只能撅个屁股、围着灶台忙个脚不沾地。 结果饭菜端上桌,她好顿挑拣。 这个菜咸了,那个菜淡了,这个菜油大了,那个菜水多了…… 沈苍恨不得直接把厨房里的泔水倒她嘴里! 在沈老夫人作天作地的提出要吃大肘子后,他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一个危险又邪恶的念头在他心里疯狂滋生。 杀了她吧…… 只要她死了,他就可以解脱了。 心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沈苍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懊恼自己怎么会产生如此丧尽天良的主意,而是犹豫着,要不要顺便将李珍珠那个母夜叉也一波带走? 没了这两个碍事的女人,赶明儿沈栖姻再一出阁,自己的逍遥日子不就来了嘛。 说干就干! 于是,他悄悄研制了迷药,下到了沈老夫人和李珍珠的晚饭里,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吃了下去。 将二人迷晕后,他便将房前屋后都摆满了干草和柴火,还往屋里的床幔和桌布,甚至是她们的身上,都倒了酒。 最后,他毫不犹豫的打翻了烛台。 看着火势借风而起,他眼里跳动的只有兴奋。 烧吧,烧吧,烧死这两个磨人的老妖精! 眼见火势到了不可控的地步,沈苍心里知道,今日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她们两个人,他才在大福跑来救火时,装模作样的喊道:“走水啦!走水啦!” “快来救火啊。” “赶紧来人呐!” 后面见来的人多了,他还作势要往火场里面冲。 旁人见了自然要拦:“哎呀,沈老爷这可使不得呀,你瞧那火那么大,进去可就活不了了。” “是呀是呀。” 这火扑是扑不灭了,只能勉强控制不叫火势蔓延到他处。 为今之计,只能等它自己烧完。 “这一家子可就剩你一个主心骨了,你可不能再有事了。” ……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着。 沈苍却不懂得见好就收,反而越被劝越来劲:“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我老娘和夫人还在里头,我得进去救她们!” 他挣扎的厉害,一副“势与她们同生死、共患难”的样子。 别说,还真有人被他这副模样给感动到了。 沈苍痛哭流涕:“若是她们有何闪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们别拦着我,都放开!” 这时,一道异常冷静的声音淡淡响起:“放开他。” 沈栖姻神色冷淡的看着沈苍,清幽的眸子透着寒意。 她的声音明明没有很大,却似能压过鼎沸的喧闹声一般,让周围慢慢安静了下来。 沈苍本来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听到沈栖姻的那句话后,不觉顿住,莫名透出几分滑稽。 沈栖姻上前几步:“现在没人拦您了,怎么不继续往火场里冲了?” “你……”沈苍脸色一僵,顾左右而言他:“大晚上的,你跑哪儿去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才回来!” “我告诉你,你祖母和你母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还不赶紧帮忙救火?” 沈栖姻却并不接他的话茬儿,而是说:“不如您先来回答我方才的问题,怎么不继续往火场里冲了?” “是因为没人拦您了吗?” “还是因为怕死啊?” 沈苍一甩袖子:“休得胡言!” 话音未落,沈栖姻忽然一把攥住他的腕子,拽着他就往火场里走! 沈苍吓得颜色都变了。 不过几步的距离,灼人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沈苍顿时开始反抗,挣扎的跟过年时被捆起来要被杀的猪一样:“你个疯丫头你要干什么?还不赶紧放开我?” 沈栖姻好笑道:“您不是说,若祖母和夫人有何三长两短,您都不会饶了我吗?我得赶紧去火场里救她们啊。” “那你拽我干什么?!” “当然是一起救人啊。”沈栖姻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您不是不怕吗?” 沈苍心惊胆裂,压根不敢接话。 沈栖姻淡声说道:“我方才可是听的一清二楚,您说要是祖母和夫人有何闪失,您活着也没意思。” “既然如此,我索性就陪您一起。” “这样咱们一家子也算整整齐齐。” 沈苍狠狠的甩开她的手,明显心有余悸的样子:“疯子,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旁人瞧他贪生怕死的这个样子,哪里还不明白他方才只是在做戏而已,恨不得直接一口唾沫啐在他脸上才解气。 什么东西! 老娘和媳妇都葬身火海了,这老子居然还不忘博美名呢。 沈苍也知道的打算落空了,心里不禁埋怨起沈栖姻来。 可是当着人面,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否则倒显得他做贼心虚似的。 但他有意“休战”,却不代表沈栖姻会轻松放过。 她的视线落到那熊熊燃烧的火海中,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场火烧的可真巧,祖母和夫人都在里头,唯独父亲安然无恙。” 沈苍心里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 “疑惑而已,能有什么意思?”沈栖姻话是这样说,可她的猜测就没停过:“我只是奇怪,若无引火之物,平白无故的,火势怎么可能会这么大?” “怕是有人蓄意纵火。” “若是外头的人,总不可能来放火还随身背着柴火之类的。”想到什么,她对大福说:“去厨房看看,柴火少没少?” 沈苍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了。 这个死丫头!真是天生来克他的! 大福很快回来,看了眼沈栖姻,然后便扬声说道:“二小姐所料不错,厨房里堆的柴草都不见了!” 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听了这话,目光便都落到了沈苍的身上。 他顿时跟个炮仗似的,一下子就炸了:“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那里头的一个是我亲娘,一个是我花钱娶的媳妇,我难道还能丧心病狂的一把火烧死她们不成!” 他说的义正严辞,连他自己都要信了。 这时,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吓得他双腿便是一软。 “沈苍!” 李珍珠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她逆着火光,又披头散发的,只这一声,便让沈苍身子一颤,跌坐在地。 她的外裳不知为何不见了,身上只有一件中衣。 香兰上前扶住她,沈栖姻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到了她的身上。 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低头一看,发现是李珍珠的小腿受了伤。 “先去海棠院吧,我给你包扎一下。”沈栖姻说着,同香兰一左一右扶着她欲走。 李珍珠却站着没动。 她眼神莫名的看着沈苍,忽然朝他伸出了手:“过来。” 沈苍不进反退。 他手脚并用的往后爬。 李珍珠眯了眯眼睛,语气危险的说:“我让你过来!” 沈苍身子一僵,脸上的肉都抖了抖。 旁边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干脆扶起他将人送到了李珍珠的面前:“夫人叫你过去呢,沈老爷你倒是快去啊。” 李珍珠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 沈苍想逃,却逃不掉。 李珍珠声音冷硬的对他说:“扶我去包扎伤口。” “……我、我还得在这看着火势,让栖姻给你弄吧。”仔细听的话就不难发现,沈苍的声音都有点发颤。 “怎么?你不愿意?”李珍珠幽幽的声音,犹如鬼魅:“你是故意的?存心想看我疼?” “不、不是!” 对方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沈苍哪里还拒绝得了,只得胆战心惊的扶着李珍珠去包扎伤口。 可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却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只是大部分都忙着救火,周围喧闹不已,谁都没有注意到。 书房内。 沈苍蜷缩着身体,一条腿瘫在地上动弹不得,整个人痛不欲生。 李珍珠气势恢宏的丢掉手里的门闩,她跨坐在他身上,脱下自己的袜子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然后又在他惊恐的注视下,解下腰带捆住了他的双手。 跟着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你个黑心短命的,居然敢害老娘,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原来—— 吃晚饭的那会儿,李珍珠因为瓜子嗑多了,没什么味道,就没怎么吃,因此中的迷药并不多,很快便醒了。 只是意识还有些昏沉。 因此她才拿簪子划伤了自己的小腿,目的就是通过疼痛使自己清醒。 沈苍已经在屋里屋外点起了火。 她脱掉身上被酒水打湿的衣裳,破开了房后一处火势相对较小的窗户,从那里逃了出去。 担心被沈苍发现,再使歹计,她就一直猫在墙根底下,想着等救火的人来了,自己再现身出去。 却没想到,先一步被人发现了! 第210章 二百五 沈栖姻在发现沈家起火时,便让初四去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她也不确定李珍珠是否还活着,只是想着碰碰运气而已。 顺带地,看看有无纵火的线索。 没想到李珍珠还真的逃了出来! 初四带她翻墙去了隔壁的院子,避免从缀锦堂房后绕出会被大火波及,将人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他便先行离开了。 李珍珠虽然不认识他,但也猜到他口中的“姑娘”,除了沈栖姻没有别的可能了。 回过神来,李珍珠看着疼得几乎要撅过去的沈苍,一把薅住他的头发,狞笑着拍了拍他的脸,说:“往后的日子还长呢,咱们慢、慢、过。” 她奋力甩开手,沈苍的脑袋“砰”的一下磕到了地上,撞得他两眼直冒金星。 李珍珠抖了抖手指,几根头发丝飘飘扬扬地落下。 她没准备向官府状告沈苍残害人命。 不过是抓进牢里,秋后问斩,那有什么意思。 她有更好的法子对付他…… 沈家的这场火,几乎着了一整夜。 一夜过去,缀锦堂彻底变成了一堆废墟。 沈老夫人被活活烧死在了这场大火里。 街坊四邻听了,不免唏嘘。 沈家原来也算人丁兴旺,谁能想到,还不到一年,就变成这幅光景了。 去世的去世、下狱的下狱。 小一辈里除了沈栖姻,如今还活着的就剩两个人了。 一个是在秦府深居简出的沈如姻。 一个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沈耀祖。 当日沈苍卖庄子的时候,甚至都忘了还有那个疯儿子的存在,是管事与买主交接之际,沈耀祖自己跑了出去。 自此,踪影无寻。 沈苍那会子正是心力交瘁的时候,不知是没有精力去找人,还是有精力,但压根不想找了。 值得一提的是,同沈耀祖一样,原本被锁在凝香院的孙氏也不见了。 昨夜大火,有人趁乱救走了她。 沈栖姻也是第二日一早才发现。 香兰还问她:“小姐,你说会是谁救走了她呢?” “不知道。”沈栖姻是真的毫无头绪:“不过不重要。” 她只知道,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会带有一定的目的,而只要有目的,就一定会有所行动。 等着就行了。 但她没想到,对方的动作会这么快! 当日她去将军府给霍沉舟治病,结束后她正要离开,却被霍凡霜叫住。 “乡君且等一等,我有事要与你说。” 沈栖姻扬眉:“讲。” 霍凡霜抬了抬手:“还请借一步说话。” 与此同时,沈栖姻听见系统说:“根据系统检测到的任务对象性格,宿主的方法大概不会成功,这边建议您不要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沈栖姻原本不想“借”的,但听到系统这样说以后,反而改了主意。 好奇。 霍凡霜又起什么幺蛾子了? 她跟着她去了她的院子,在一处偏房里见到了孙氏。 她已许久未曾见到她了。 孙氏像变了一个人,只眉宇间,依稀有些从前的样子。 整个人骨瘦如柴,衣裳宽宽大大地挂在她身上,蜡黄的脸色,再加上浑浊的眼睛,看起来较之从前苍老了十岁不止。 散乱多日的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只是原本乌黑的发,如今却花白一片。 沈栖姻进门的时候,孙氏正在吃饭。 被囚的日子让她几乎已经忘了该怎样正常地生活,她似乎神智不清,竟是连筷子也不用,而是就那么用手抓着饭菜,胡乱往嘴里塞。 她吃得狼吞虎咽,像是饿了许久。 沈栖姻站在原地看着,没说话,也没有走。 香兰皱眉。 她沉眸看向一旁的霍凡霜,眼里少见的没了以往没心没肺的笑意。 居然是她! 她把夫人劫走,又引小姐来看,什么意思? 霍凡霜看着大快朵颐的孙氏,眉心微沉,语重心长地对沈栖姻说道:“我知道你有心结,但不管怎样,她是你的母亲。” “是她给了你生命。” “便是冲着这一点,即便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也该原谅她。” 霍凡霜认为,没有任何一个女儿能在看到自己的母亲是这副模样时,还依旧无动于衷。 她以为沈栖姻会崩溃的大哭,亦或是愤怒的发泄……总之无论是哪一种,都逃不出对孙氏的控诉以及情绪的宣泄。 可让她意外的是,她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仿佛在看一个与她全然不相关的人。 对于她的那番话,她的反应也仅仅只有两个字。 “然后?” 霍凡霜愣住:“这就是你的反应?!” 沈栖姻扯了扯嘴角:“不然呢?” “她是你娘!” “我也没说她是我爹啊,你嚷嚷什么?”她一脸可笑地看着对方:“你把她从沈家接走,是想让我感谢你?” “我如果真的想救她,你觉得我会没有办法?” 霍凡霜摇头:“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而是我知道,你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若向她施以援手,似乎对你自己就没了交代。” “你的纠结和苦闷我都懂。” “所以你做不到的,我来替你做。” “人我会帮你照顾,你能不能试着放下心里的芥蒂,重新接纳她?”霍凡霜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小孩子,耐心道:“给她一个机会,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你是聪明人,当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无奈。” 沈栖姻听得很是认真。 “检测到任务对象对宿主的好感度为负一百。” “负一百三。” “负一百八。” “负二百五。” “二百五,闭嘴!” “系统要提醒宿主,本次攻略任务为对赌任务,如果类似的情况继续加剧下去,那么系统将自动判定此次攻略任务失败。” “宿主将无法晋升为位面管理员。” “并且,宿主将被剥夺‘金牌攻略者’的身份,清除一切积分等级,沦为普通攻略者。” 到这儿,霍凡霜彻底不再说话了。 她不说话,系统也不吱声了。 沈栖姻也就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可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之际,霍凡霜忽然开口叫住了她,一声“沈栖姻”,瞬间引起了还在吃饭的孙氏的注意。 她猛地抬起头来,眼神凶恶骇人。 见状,沈栖姻一脸淡定,指着霍凡霜对孙氏说:“她是沈栖姻。” 话音方落,孙氏操起一盘菜就扣到了她的脑袋上! 第211章 小姐方才说什么?! “啊——” 霍凡霜崩溃地大叫。 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何曾被人如此无礼地对待过! 偏偏这还不算,孙氏头脑不清楚,将她误认成了“沈栖姻”,薅住她的头发就开始厮打,一边打还一边咒骂。 “讨债鬼!讨债鬼!”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还害我沦落到这般地步。” “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 香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她下意识上前一步,握住了沈栖姻的手,恨不得直接堵住她的耳朵,不叫她听那些伤人的话。 沈栖姻却一脸平静。 她不在乎。 当初冯衡与沈如姻私会一事,她只针对了沈如姻,而没有对付冯衡,就是这个原因。 她不在乎与冯衡的婚约,更加不在乎他这个人。 因为不在乎,所以不会被伤。 可沈如姻不一样,她从前是视对方为家人的,被家人捅刀子,可要比被外人捅要疼多了。 因此,重活一世,她便给自己立了一个规矩。 不喜欢她的人,她也不喜欢他! 对她不好的人,她也不对他好! 即便对方是她的母亲! 这辈子,就只有她沈栖姻欺负他们的份儿! 是以如今面对孙氏,沈栖姻没有丝毫沉湎于昨日的怨怼,而是翘首明朝的决绝。 可她越是如此,香兰便越是感到心疼。 为此不仅讨厌上了孙氏,连带地,就连摸不清楚状况,只一味大言不惭的霍凡霜她都膈应得不得了,恨不得孙氏一把掏死她才解气呢。 但正所谓“谁的主谁护”,霍凡霜被打,她身边的婢女各个急得不行,纷纷上前阻拦。 忙活了半天,总算是将两人分开了,孙氏也被带了下去。 莫名其妙被打,霍凡霜被气得牙根痒痒,沈栖姻却适时开口道:“我瞧着你方才挺可怜她的,应该不忍心跟她计较哦?” “你……”霍凡霜气得脸通红:“你是故意的!” “对啊。” “我这么为你着想,你居然恩将仇报!” “没有啊。”沈栖姻一脸无辜地摇头:“我是在向你解释,我为何不原谅她,不过我想着言语不及拳头来得有力量,所以想让你亲身经历一下。” “巴掌扇在自己身上了,疼吗?” “你!” 瞧着霍凡霜气得说不出来话的样子,沈栖姻扬唇一笑,迤迤然地转身离开。 她是讨厌霍凡霜,但至少目前为止,她还不打算对对方下手,因为方才听到系统那番话的时候,她心里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既然自己是霍凡霜完成任务的对象,那是不是意味着,在她的任务顺利完成之前,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有事? 真要是这样,那可就有意思了。 离开将军府的路上,沈栖姻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不过因为她对什么系统、什么攻略任务这些东西认知有限,所以想法也很是受限,至今未能推测出霍凡霜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赢得她的好感,然后呢? 总不能就这样结束了。 而且,为何攻略对象偏偏是自己,而不是其他别的什么人? 一时不察,她便将心中所想的内容说了出来,香兰在听到“攻略对象”这四个字时,眼睛蓦地瞪大:“小姐方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