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本想当咸王,你却非逼我登基》 第一章 土木堡兵败 大明朝。 深夜时分,宣华殿内。 尚书邝孟质和于谦二人神情凝重,皆是一副难言的模样。 突然,厚重的大门霍然敞开,太后孙若薇缓缓步入殿堂,目光直视两人,问道“何事如此紧急?” 原已就寝的她,在于谦再三央求下,太后寝宫守卫还是禀告了她。 见到孙若薇的出现,不待于谦开口,邝孟质几乎是下意识地跪倒在地,颤抖着取出一封加密文书,血红的眼眸中满是恳切“请太后亲阅此函!” 这一幕,聪敏无比的孙若薇立时感觉到些许不对,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挥手示意身边的侍从退出,自己亲拆了密封的文书。 紧接着,她整个人仿佛虚脱,目瞪口呆地念出纸条内容“土木堡失陷,三千精兵损落无数,皇上竟落入也先之手!此事……不可能啊?” 仅仅三句话,孙若薇的心魂俱摇,几乎当场昏厥。 她不敢置信,大明五十万精锐大军,怎么可能如此惨败,就连皇上都被俘了去? 一旁的于谦望着孙若薇无助地叹息一声,随即走到她身边搀扶起来,神色坚定“太后,请听臣说!臣有一策!” “若太后信任臣,请召见齐王殿下,当面商议。” 于谦的话语掷地有声。 “召齐王?此刻为何召他?” 齐王素来被视为懒散王公,这种关键时刻召唤他有何目的? 面对困惑的目光,于谦泰然自若地解释“殿下并非表面上的愚昧无识,臣曾与齐王喝过酒。” “他在酒醉之中,剖析过天下大势。臣可以断定,殿下定有良策。”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微涩。 “请太后勿加怪责——但有一事,臣必须直言。” 最后几句话落,于谦眼中闪烁出难以启齿的犹豫。 “你说吧。” 孙若薇察觉到于谦异样,他究竟有何隐忧,让她也颇感疑惑。 于谦毫跪倒在地,挺直腰背向着孙若薇深深拱手“太后!依臣来看,瓦剌俘获陛下之后,不会轻易将其释放,倘若……臣恳请太后江山社稷为重,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于谦虽然没有明说,然而孙若薇和邝孟质二人皆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 倘若皇上轻易回不来,就要做另立新君的准备! "于谦!" 邝孟质的脸色彻底变了,情急之下脱口大喝一声,猛地拽住了于谦。 可是,于谦全然不为所动,他的目光紧盯着孙若薇,毫不避讳地说道"太后。" "您不仅仅是陛下的母亲!" "更是我大明的太后!" "太后理应把大明江山放在第一位啊!" 于谦语气坚定,眼中没有丝毫惧色,他已经将话提到极致。 他这些话语足以致大不敬,可在于谦看来,这是必须表达的立场。 他是为天下忠心,而非朱家一脉的忠诚! 这是成祖朱棣与宣宗朱瞻基的共同信念。 他不畏刀剑,唯有一腔天下为先! 果然,邝孟质在这一刻崩溃了,整个人瘫软在地,恐惧的瞪着于谦,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孙若薇的眼神也变得通红,宫殿的氛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压抑和冷冽。 沉默良久后,孙若薇终于无奈叹息。 她往日凌厉的形象变得落寞了许多,怔怔地望着于谦淡淡道"去请齐王吧!" …… 此刻,在齐王府里,穿着锦服的朱祁镰握着酒杯独自饮着,嘴上自言自语"按时间计算,哥哥朱祁镇此刻已经在土木堡大败,消息应该快要传回京城了。” "不行,得在京城局势混乱前,赶紧离开,去南京。" 朱祁镰是个穿越者,他曾是只懂享受生活的富二代。 十七年前,他重生到明宣宗朱瞻基的第三个儿子朱祁镰身上。 朱祁镰起初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知道明朝王爷多数无好下场,为了明哲保身,他决定当个闲散王爷,每天吃喝玩乐。 他如今虽然安然度过了十七年,可眼下棘手的问题即将到来,他不得不替自己打算了! 这个时间,那位皇帝哥哥已经御驾亲征了。 土木堡战败的历史他是知道的。 不久,瓦剌大军便会兵临城下。 他才不要陷入京城保卫战,去南京享受生活不香吗? 暗淡的星空下,朱祁镰想到将来在南京逍遥快活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突然,吴勇打断了他的沉思"王爷,太后召见!" 太后召见? 这深更半夜的,肯定没什么好事。 这样想着,便不情不愿地往宫里去了。 朱祁镰跟随锦衣卫队伍穿梭长廊,径直走向宣华殿。 “齐王殿下驾到!!” 步入宣华殿,朱祁镰即刻察觉气氛异样! 殿内,孙若薇尽管居于尊位,但她平时所透露出的威严之气此刻却全然消失,面色苍白,凝视着他的眼神格外怪异。 旁边的一向稳健如磐石的户部尚书邝孟质亦是异常反常,盯着朱祁镰。 而最让人瞩目的,无疑是在孙若薇身边的于谦! 朱祁镰刚踏进殿内的那个瞬间,他分明注意到于谦嘴角微妙的动作! 他竟然笑了! 作为一名现代社会人士,且多年对局势洞察。 他已经猜到了,能让太后这般惊慌的,恐怕是那个消息! 看来,土木堡战败的消息已经传回京师了! 朱祁镰表情微变,旋即立刻朝孙若薇行跪下行礼“参见太后。” “儿臣本计划明天离开京城,前往南京游玩一段时间,想着天亮便来拜见太后辞行,不曾想太后深夜召见儿臣。” “刚才在家小酌了几杯,未能清理干净气味,恳请恕罪。” 他决定抢占先机! 只凭于谦的表情,朱祁镰已然洞悉其心志。 历史长河里,他知道于谦扶立朱祁钰登上帝位。 可如今,他却盯上了自己! 可朱祁镰根本不想当这个倒霉皇帝! 他不如先把自己去南京的想法说出来。 果然,刚说完,还未等孙若薇或邝孟质有所反应,身旁的于谦神色立刻变了,急切上前道“去南京?何时?” 脸色已忍不住涨红,看得出,此事他极其关切。 毫不迟疑,朱祁镰坦然回答“明日启程。” 瞥见于谦满脸绯红的模样,心中一笑,他决定继续说下去“相关事务都已安排妥当。” 于谦立即打断“不可!” 无半分犹豫,近乎本能地坚决抗拒。  。 第二章 最强帝王系统 朱祁镰眉目紧缩,直视于谦质问道“于少保,什么时候本王要去哪还需要经你许可吗?” 他对于谦并无恶感,甚至尊敬其实干的作风和重要角色。 然而在这个场合,于谦分明想把自己推上皇帝宝座,朱祁镰决不可能答应。 还是朱祁钰更适合担此重任。 孙若薇轻咳一声,将密信推向朱祁镰的面前“祁镰,你看一下这封密函。” 孙若薇心中充满困惑,望着眼前的朱祁镰,她实在想不明白于谦为什么会如此看中他? 看到密函,朱祁镰的眼神立刻有所改变,可在太后眼中,简直是懦弱的体现! 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朱祁镰早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内容和即将面临的严峻局面。 关于去南京游玩的事情,孙若薇毫不意外,毕竟朱祁镰是个贪图享乐的人,天下人都知道。 在一阵沉默后,朱祁镰缓缓伸出双手,接受密函,同时也在思考,等下要怎么演。 忽然,一个机械声在耳边响起 【叮!监测到宿主面临抉择,最强帝王系统开始激活!】 【请问是否绑定?】 系统? 朱祁镰可是后世的穿越者,系统是个什么东西,他一清二楚。 况且,“最强帝王”这四个字听起来就很牛!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绑定了再说! “是!”朱祁镰兴奋不已。 自己这是要时来运转了! 先不管他有什么功能,有系统不要王八蛋! 孙若薇三人凝视着他,见他久久没有反应,于谦道“王爷?” 朱祁镰被于谦这一声唤了回神。 他干脆拿起密函,表现出惊愕的神色。 "嘶!" 他假装表现出极度惊异,几乎倒抽一口凉气! "皇兄?被俘?连三大营也几近折损?" 朱祁镰脸上的震惊表情毫无破绽。 "祁镰。" 孙若薇眼神闪过一丝悲凉。 "当前国家危局重重,不知你有何计策?" 孙若薇至今仍然不解为何于谦这般信任朱祁镰,便试探性地问道。 "太后!" 他赶紧摆出悲伤的样子,道"我从不懂朝政之事,眼下,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既然太后询问,那我就随意献言。" "儿臣提议,应立刻全国总动员兵马!迅速调动河南、山东和南北直隶各卫所的驻军,命运河沿岸官兵迅速护航京城!" "儿臣看来,瓦剌擒得皇兄,可能不会再在关外作战,更可能对我腹地乃至京都发难!" 朱祁镰直接背起了历史课本。 他认为这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对现有情势的一些分析,略有所识的人都能参透其中道理。 然而孙若薇与邝孟质一听到这些话,眼中瞬息间涌现难以置信的惊讶神情。 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出自他之口! 朱祁镰何许人也? 一个胸无大志,只图享乐的闲散王爷! 一个毫无上进之心的人,却能够洞悉时局至此,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明国有变,瓦剌军队入侵意图来犯,全国必须调动兵马、粮草囤积备战! 只寥寥数语,朱祁镰竟将局面解析得如此明确。 旁边一直静静听着的于谦,目光陡然明亮,甚至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他的确没有看错朱祁镰! "齐王殿下才华横溢!" 还没等孙若薇出声,于谦已然俯首在地,紧盯着孙若薇坚定表示:"臣誓遵齐王殿下之法策!" 若瓦刺军队侵入京城,他们定然会直取国都!现在完全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即使战事报告传来,我们亦能胸有成竹应对! 孙若薇虽未出声,但朱祁镰已经清楚感到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孙若薇点点头“祁镰,南京之行,先缓缓吧!” 说完,孙若薇叹了口气,离开了宣华殿。 朱祁镰斜眼望向一旁的于谦,道“于谦,你在算计我呢!” 这是要把他困在这皇城啊! 于谦眼中喜悦毫不掩饰“殿下胸怀大才,被埋没了岂不可 惜?” 朱祁镰无可奈何地长叹,心中牵挂着新绑定的系统,懒得再与于谦纠缠不休。 朱祁镰直接召唤吴勇返回王府,谁知没走几步,便听见后面于谦气喘吁吁的呼唤。 “王爷,王爷,等等啊!” 朱祁镰皱紧眉头,对于他的这份执著实在无计可施。 于谦的能力和忠诚是毋庸置疑的,忠于天下黎明百姓。 于是在他知道了朱祁镰的才能后,更加对他紧追不舍。 这对朱祁镰来说,是一种负担。 “我说于少保,你就不能消停些吗?找我郕王兄不行吗,这事干吗老盯着我?” 说这话的时候,朱祁镰脸上写满了苦涩。 然而,不管他如何说辞,于谦似乎毫无顾忌,直接否定“王爷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呢?我于谦只是为了大明黎民啊!以您的才能,若不挺身救万民于水火之中,面对祖先有何颜面?王爷,您勿忘姓朱啊。” “王爷,臣相信,皇上被俘之事必致天下动荡。刚刚我和邝大人商讨过,到时我会向太后进言,建议由您监国主事。” “这事你绝逃避不了!” 话说到最后,于谦的坚定无比。 于谦话音刚落,系统的提示声又在耳边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还未登基。】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祝贺宿主获得“始皇威仪”(始皇帝的权威力量可鼓舞军心)】 【接收到任务目标登基称帝。】 【根据任务进度给予奖励!】 系统话落,站在朱祁镰身旁的于谦和吴勇立刻感受到了朱祁镰身上气场的变化。 一股难以名状的威压悄然从他体内散发出来! 就在电光石火间,于谦的眼神大为震惊,注视着眼前之人,满溢敬畏之情! “这...?” 于谦怔住了,无法置信自己所感受到的朱祁镰身上所散开的强大气息,竟让身为三朝元老的他也哑口无言。 这就是...威严! 即使"威严"是一个既无形又难以触知的名词, 却总能在明主们身上感受到,那足以令人在他们面前胆寒的震慑感。 无需任何言辞就能令人生畏。 于谦上次体验这种威严是在宣德帝身上,此刻的朱祁镰带给他更为强烈的感觉,甚至可比太宗朱棣的煌煌威势! 但他只是个王爷啊,怎能拥有如许威严?  。 第三章 难缠的于谦 这突如其来的震惊让于谦整个人陷入呆滞。 “殿下...” 一旁的吴勇早就因惊恐满脸潮红,于谦身为三朝辅臣,这种场面对他而言无疑是震撼的,声音也因此微微颤抖。 而此刻的朱祁镰,脸上表情淡然而平和,如同秋风中的明月,无惊亦无怖。 伴随着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整个人瞬间呈现出迥异的模样! “殿下......” 于谦吞了口唾沫,直愣愣地看着朱祁镰,坚定地说,“于谦问心无愧。” 他目光异常坚定,丝毫没有畏惧地看着朱祁镰,没有表现出任何妥协之意! “可恶!” 看着眼前这位硬得像块石头似的于谦,朱祁镰暗自腹诽,他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 朱祁镰沉重地叹息,不想再纠缠,发出冷哼,转身离去。 “吴勇,我们回去吧。” 朱祁镰对着身旁的吴勇吩咐。 于谦呆望着朱祁镰与吴勇的背影,神色未变。 他此刻已完全确信,齐王殿下真的对皇位毫不动心。 他深知朱祁镰的智谋,不会听不明白他刚刚所言。 只是他很疑惑,他也有皇室之尊,也是先皇之子,为什么对皇位竟没有一点兴趣?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于谦脑海。 他想起在宣华殿,朱祁镰对孙若薇的那些话以及令人战栗的气势。 于谦捕捉到一种可能性。 “皇上身陷他国,太后掌政。” “即便坐上皇位摄政,对他而言又有何意义?” 按殿下那骄傲的性情,怎么可能默默忍让? “不错!就是这样!” “殿下不想当那个有名无实的傀儡帝王!” 朱祁镰释放的威势必定有深意,他在暗示自身的能力和立场! 这一刻,于谦心中的困惑解了。 他坚信朱祁镰并非毫无心机。 紧跟着,一股明悟点亮于谦的眼睛,他冲尚未走远的朱祁镰朗声道“殿下安心!臣明白了!” “臣定当全力辅佐,殿下只需放轻松!” 他的语气响亮无比,回荡在静谧的夜色里。 朱祁镰远远地听到喊声,停下步伐回头深深地看了于谦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知怎地,朱祁镰心中忽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然而,无论他在想些什么,于谦只专注眼前,行了一礼后,毫不犹豫走向乾清宫的方向。 齐王府。 朱祁镰坐于床榻,凝视虚拟屏幕上显示的信息,神情格外兴奋。 【宿主朱祁镰】 【威望值0】 【军事策略93】 【民政管理70】 检测到宿主还未登基,所有功能暂时无权限查看。 【任务目标登上皇位!】 【奖励方案视任务完成度给出相应奖励!】 朱祁镰凝视眼前虚拟界面,表情瞬时精彩纷呈。 这系统果然真实! 尽管他对系统的运作尚不了然,但从系统的名字和刚才赠予的权限中已经捕捉到一些端倪。 这可是有趣的新事物啊! “难道本王就命中注定成为不了碌碌无为的人?” 他喃喃自语,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对于帝位,身为现代人的他实在提不起兴趣。 如果换一个朝代还罢了,但明代皇帝可不是好当的,尤其想到于谦先前的话语,他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不知于谦在想些什么? 思索着这一切,他长叹一口气,随后陷入短暂的沉默,拿起纸笔,在上面留了几个字“吴勇!如果于谦再来找本王,你就把这个给他吧。” 同一时间,乾清宫里。 孙若薇面色冰寒,正与于谦对峙,双眼充满怒意。 “太后!” “在下心志如铁。” “臣认为大明必须另立储君!” 站在孙若薇面前,于谦毫不示弱,他径直来到这里,并明言要求更换皇储。 他支持朱祁镰,并期望孙若薇能够发一道正式圣旨。 “于谦!” 孙若薇的怒火无法遏制。 这完全是把她推上绝境。 消息才刚传来,于谦就来催促她做出决定,这怎能让她不勃然大怒。 于谦无视孙若薇的恼怒,直接道“请相信我的话。” “一旦瓦刺兵马攻入京城,不论是他威胁我军打开城门,抑或是直接攻城,我军将陷于劣势之中。” “皇上被生擒,乃大明之耻辱。” “太后真的希望看到明朝覆灭吗?” 于谦的话掷地有声,态度坚定而毫不卑躬屈膝。 孙若薇又如何抵挡这样的信念? 记得当初,面对明成祖朱棣,于谦也曾无惧对抗,他忠诚于黎民百姓,心中坦荡。 即使面临叛逆嫌疑,于谦也毫不胆怯。 听见他的话,孙若薇从椅子上震颤起来,她伸指指向他,却又难以言! 大明朝覆灭! 如果真有这一天,那她百年之后,拿什么去面对宣德帝呢? 良久,孙若薇神色渐渐趋于平稳,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无声滑落至脸颊,但她未曾擦拭,轻启唇瓣“你的这些想法与做法,齐王可知晓?” “齐王不知。” 于谦直接摇头,继续阐述,“但凭借齐王殿下的智谋,他必能揣摩出个大概。” “至于齐王殿下意会的意思,微臣也能略知一二。” 说到此处,他话锋一顿。 太后瞬间明了于谦所表达的含义,目光闪烁,有所思量。 于谦已几乎将可说的都说尽。 让孙若薇感到意外的是,平素少有被瞩目提及的齐王竟具有如此洞见。 这不仅仅是一种能力,也是一种魄力! 于谦的话语分明透露出齐王已有同意之态,只待圣裁诏命的发出。 孙若薇实在无法想象,那个一向行事低调的朱祁镰,竟能拥有如此大胆的果决。 她深知于谦此言非危言耸听,然要求母亲废黜自己亲生子的皇帝之位,实难办到。 那何尝不是对她内心深处最痛的割裂? 长久沉默后,孙若薇最终狠不下心肠,抚额低语“你先退下,容我好生思量。” 此事关乎皇位,牵动家族兴衰,她难以迈出那决定性的一步。 若废除了英宗,那他回来可就更难了! “太后!” 听到这些,于谦感到无力和为难。 此时,他留意到太后神情黯淡,明白再言亦是刺痛,只能默不作声地深深施礼道“臣仅为陈述实情,无他。” “恳请太后勿加责难。” “关于此事,请太后再作考量。”  。 第四章 借调锦衣卫 “再有两日,土木堡的战报便会传回,届时,天下皆知,太后您就不得不做决定了。” “切记,帝王之威,在于名正言顺!” 说完,他不再纠缠,起身走向门口。 到门口忽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转向看向孙若薇“太后,臣需借调锦衣卫……” 锦衣卫? 孙若薇短暂错愕,然后默默抽出自己腰间的令牌交给于谦“去做你想要的事。” “京城秩序不容混乱,望你能全力维护。” 此刻,孙若薇心思混乱,并未询问详情。 毕竟锦衣卫每天都会上禀她事务的进展,况且对于谦,她是放心的。 接过令牌,于谦再次拜谢太后,随即悄然离开。 ...... 次日黎明。 秋天的寒风吹拂过京师的各个角落,朱祁镰才刚刚醒来,就清晰听见吴勇在外面喊道“殿下。” “太后有旨意,公公在等候您。” 这句话令朱祁镰眉宇微微皱起,心头泛起了几分不解。 太后的旨意? 如果是于谦,或者其他官员或郕王来传达消息他不会奇怪,但太后为什么会突然来传旨? 思索间,朱祁镰已走出房门,只见一旁的公公早已做好迎接。 "太后口谕,齐王殿下可站立聆听。" 宦官见朱祁镰行礼的动作,连忙阻止并微笑解释“太后圣命。” "天子尚未回朝,各地军情需内阁处理。昨夜,太后不慎着凉,故无法分神,特命齐王朱祁镰代其管理内阁事务。" 宦官的话语犀利而坚定。 朱祁镰听到这里,眼中精光一闪,心头猛然震动。 接管内阁,这是让自己摄政吗? 内阁在大明朝的影响力不可或缺,孙若薇在这个紧要关头作出如此决策,意义何在? 昨日究竟发生何事,令她如此紧迫地把重任交给自己? 朱祁镰深知,孙若薇不会这么轻易让步,因为这样的举措可能引发朝局的动荡。 藩王摄政,这一历史事件在明朝实属罕见。 朱祁镰眉头深锁,随着内心的揣测展开,一股难以名状的压力逐渐散去。 宦官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微微颤抖之后连忙施礼告退。 朱祁镰的气势压得宦官呼吸不畅,只一瞬之间已让对方出了一身冷汗,他岂敢久留于此。 宦官对着身侧两名太监吩咐一声,两人立即捧起盒子,恭敬地来到朱祁镰身后站立。 “公公慢走。” 朱祁镰看着太监手中的东西,眉头又紧了起来。 这两个人是印掌太监和笔墨太监! 这两位堪称明朝最权力重的太监,朱元璋曾废除宰相制度,但为了防宦官篡权,禁止他们识字,此举虽然保护了皇权,但也加重了皇帝的工作压力。 到了宣德年间,朱瞻基设立了“内书堂”,教育小宦官读书写字辅助批阅文件,看似削夺了内阁权势,但实际上间接加强了皇权掌控。 虽说印掌太监与笔墨太监在名义上只能负责批红,但他们手握多大的权力,有多少可乘之机呢? 更重要的是,朱祁镰记得他们的靠山是王振。 在这短暂的一瞬间,朱祁镰脸庞变幻莫测。 然而,他并未再多言,仅仅伸手打开宝盒,扫视一眼其中的笔和印,微笑着说“果然是宝物!” “你们两位各自怎么称呼?” 那两名少年宦官显然见惯了风浪,毫无慌乱之态,头也不抬,淡淡回答。 “奴才姓王,是王公公的义子,替公公保管印信。” 另一个人接着道,“奴才姓孙,是王公公的义侄,专掌记录之事。” 两人的嗓音平稳如常,毕竟他们在王振身边久了,应对自如。 面对孙若薇的权威,他们或许有些畏惧。 但这位无所事事的齐王朱祁镰,又有何惧? “嗯。” 朱祁镰点头赞赏,大笑道“确实不错。” “未曾想那太监王振还挺有点趣味的。” 朱祁镰面带嘲讽,“明知自身无法生育,竟收养这么多‘子侄’。” “这么做究竟是图什么?是要慰藉内心 的空虚吗?” 他神情坦荡,眼里的轻蔑不加隐藏。 随即,两个少年宦官脸上的表情有了明显变化。 原先没抬起的头,在朱祁镰的话语落下后瞬间抬起,目光定定凝视着他。 可能因为朱祁镰身上的气势,他们的神色变幻莫测,惊讶、怒意、一丝畏惧交织于心。 朱祁镰是在骂王振! 确切地说,是对整个宫中太监群体出言不逊。 这怎么可行? 他们在想象,原以为伺候这位只知道享乐的齐王会轻松些,却未想到,初次见面,他便对他们恶言相向。 “嗯? ”见到两人的神情,朱祁镰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说得不对?” 朱祁镰没理会孙若薇的心思,既然来了,就只好面对。 事已至此,不必去考虑太多复杂的东西。 而且朱祁镰不确定自己的感觉是真是幻,总觉得孙若薇的这一举措并不只是单纯地分配人手…… 可能是为了探察他对王振以及英宗的态度。 这个可能相当高。 “殿下说得极是,哪里轮得到我们多说什么呢。” 旁边一名宦官王霖声音尖利,脸上的笑容异常怪异,直接摇头说道。 “确实如此。” 另一边孙晓也应和,满面阴郁,对有权势的他们来说,被质疑“无能生育”确实是极大的侮辱。 但他们还不清楚朱祁镰真正的想法,加上王振不在场,不敢轻易造次。 朱祁镰淡淡一笑,刚想再度开口时。 刹那间, 门外忽然喧闹不已。 “殿下!殿下!臣要见您!” “您别藏了,我知道你在家!” “闪开!我要进去!” “……” 是于谦。 朱祁镰在此刻目光一转,示意身旁的吴勇“让他进来。” 随即,他面向两位宦官,笑容满面道“二位公公稍候。” “今天,我要让你们欣赏一场好戏!” 说完这话,朱祁镰接过宫女手中的袍服穿上。 看到这一切,王霖和孙晓彼此对视,眼神中充满疑惑, 他们不明白朱祁镰有何举动。 不只朱祁镰! 今天一切似乎反常。  。 第五章诛杀王振余党 太后为何突然给这位平庸王爷权利? 这个人又为何显得如此不同? 更让人不解的是,于谦为何在此出现? 看来他不是初次到访。 京城里虽然有王振无数耳目,但因朱祁镰平日乏善可陈,无人注意。 今日事出突然,自然引来疑惑。 很快,于谦稳步走入,身后还跟随四位锦衣卫。 他瞥了眼朱祁镰身后的两名太监,表情镇定如常,径自走到朱祁镇跟前,抱拳施礼“见过殿下!” “嗯。” 朱祁镰挥手示意,目光落在于谦腰佩的令牌上,淡笑道“恭贺于少保得到锦衣卫之用!” “太后竟将这兵符赐予你了吗?” 朱祁镰脸上微含笑意,已猜出此番于谦来访的原因。 果不其然,众人立刻看见了他腰间的令牌,王霖和孙晓的反应立时剧变,甚至不由自主后退。 两人皆为王振之人,而王振和于谦,向来水火不容。 他们在京都有无数眼线,但令牌为何会落于于谦之手? 今日之事定是非比寻常! 二人瞬时明白了其中隐秘。 然而,于谦毫不给他们两人思考的时间,挥手对身后锦衣卫下令 “拿下他们!” 随着命令传达,王霖与孙晓被制服在地。 于谦从容掏出一封秘信,直接走向朱祁镰“殿下” 朱祁镰问“所有的人都拿下了吗?” 于谦“恐怕有些多。” 朱祁镰只笑笑,从于谦手中接下了他前一天晚上给于谦的密函。 密函内容简洁明了,仅一句话「即刻派人秘密逮捕王振的所有同伙!」 实际上,朱祁镰昨晚并未料到今日的局面,但这并未影响他与于谦的合作策略。 在他的思路里,于谦在这种危机时刻被委以重任,太后的锦衣卫无疑将站在他身后,借此预先掌控王振的某些心腹,在处理难题时将更加得心应手。 没想到今日孙若薇直截了当,将王振两个手下直接交给于谦处理,这让于谦看准时机,当即决定拿这两人开刀。 “殿下。” “王振单单所谓的义子就有千人,暗中拉拢的人必然更多。” “在这种情况下行动,不会太棘手吗?” “臣建议先缓和民间舆论。” 于谦毫不保留,将自己的担忧对朱祁镰表达出来。 对于擒拿王振党羽的目的,他清楚指的是争取民间舆论和支持,而非过度杀戮。 不过,过度的杀戮是否会引发新的乱子,是于谦所考虑的重要因素。 “义子竟有千人之数?” “这倒是够热闹的。” 朱祁镰尽管对王振的跋扈心知肚明,但在得知这一数字后仍感惊讶,但脸上依旧平静“统统拿下!” “大明江山,不怕流血牺牲!” 话语中,他情绪沉稳如初,瞬间,其威势陡升,透露出冷峻的杀意。 于谦被这样的变化所震动,但仍坚定地点头表示认同。 “殿下!你要做什么?我要去给我义父传书!” “于少保,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要去见太后!必须见到!” 王霖与孙晓已经吓得哭喊不止,虽然被按在地上,但怎能不了解眼前的危机? 朱祁镰毫不在意他们的哭求,夺过二人手中的印玺金笔,旋即带着于谦走进内室。 “你昨夜见孙若薇了吗?” 入门之际,他立即询问。 于谦详细描述了昨夜他与孙若薇交谈的情况。 说完的时候,他的喜悦情绪溢于言表,甚至直接露出微笑道“果然不负我大明朝之太后的美名。” “竟能有这般明智之举!” "殿下摄政,坐镇朝堂,我大明何忧也!" 说着,于谦不自觉地坐到一旁的椅上,罕见地流露出轻松神情。 “……” 朱祁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于谦,尽管早已料到定然是这个家伙搞的事情,但他心中仍有一丝想要整肃其人的冲动。 但面对于谦此时的模样,朱祁镰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真是好手段!我并未索取权 力,却被你巧妙送上门来!" 朱祁镰不得不认同于谦的决绝。 连孙若薇的宫都能逼上一逼,这样的大胆确无人能及,实可谓英勇之至。 “呼。” 长叹一口气后,朱祁镰深知形势已至此,他也不得不再多说些什么。 他看着手中象征王位的印章,只余下感慨,““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短短八字,却犹如具有魔力,令朱祁镰眼神微凛。 “摄政,切勿拖延。” 他说道,"苍天赋予重责,你此番必将青史留名!" 然而听到这些话,朱祁镰微微一笑,“倒是没想到于谦,你也有了这份追求青史留名的心。” 他面带平和,将手上的印玺收起,并话题一转,"此事目前知道的人有多少?" 如果几天前,朱祁镰离开了京城,那他一定不会插手朝中事务。 但现在的情况让他避无可避,于是问出了他对京城动态的关注。 "内阁首辅,吏部尚书……” 于谦熟悉地念出一系列的名字。 但接下来,他眼中的轻松消失,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这些皆是水面上的人物,是我们自己的阵营。” 在他的看法里,京城定有不少人嗅出了端倪。 “太后放权的消息传开,恐怕会发生不小动荡。” 虽然没有明说,朱祁镰完全明白其中暗示。 郕王朱祁钰。 太后放权之事必然吸引关注,而加上于谦利用锦衣卫对付王振党羽的信息泄露出去,不难想象。 只可能是两种情况或是太后有颠覆行动,或是草原上出现了重大问题! 倘若此事落入朱祁钰耳中,又当如何处理? 毕竟他身为朱瞻基的次子,与朱祁镰是同父异母的兄长,且声名在外,一旦动乱,必会给京城带来大麻烦! 但朱祁镰对此并不担心。 依照眼下的情况来看,皇位是一个烫手山芋,孙若薇想把它交给谁都由她作主,只要有朱氏血脉便可。 其余的人,在这敏感时刻也不会轻举妄动。 然而朱祁镰并未将此想法告诉于谦。 临近早朝时,他迅速换了套整洁的朝服,带着于谦一同离开了王府。 ...  。 第六章风起云涌的早朝 大殿上,群臣齐集。 朱祁镰看着满朝的官员,笑道“真热闹呢!” “三弟?” 朱祁钰听到声音后略感意外,回头望向弟弟,见真是朱祁镰,表情愕然,“你怎么来了?” 并非朱祁钰有意夸大,事实上,很久以来朱祁镰就没出现在早朝大殿上了。 英宗在时尚且如此。 而今皇上都不在京中,谁能想象,朱祁镰会在这个时候上朝? “二哥。” 朱祁镰笑着点头,“随便过来玩玩。” 说完后,他也不理会朱祁钰,转而去和众大臣们玩笑打趣。 "皇太后驾到!" 很快,宫内传令官的声音响彻全场,孙若薇步履沉稳,从殿门外缓缓进入,坐定龙椅一旁的小凳上。 "叩见太后!" 自宣德皇帝临终时赋予了孙若薇临朝的权利后,孙若薇的垂帘听政已不算新鲜事,众大臣见惯不惊,纷纷行礼致敬。 "你们都起来吧。" 孙若薇的声音带着倦意,显然昨晚的事情仍让她难以恢复。 无需过多解释,太后轻轻挥手示意身边太监传达指令。 那太监走上前清咳一下,宣令 "皇太后懿旨命于谦接任兵部尚书,下令全面动员全国兵力!冬季将至,前线缺粮情况严峻。” "立即调集河南、山东,以及南北直隶卫所部队,迅速进京支援!" 他的语调沉郁且怪异,宫殿内回荡着一种阴森的音律。 此言一出,殿中响起一片吸冷气的声音,显然每个人都惊骇不已。 虽是因冬季迫近、粮食不足而提及动员军队,可看到孙若薇苍白无色的面容及充血的双眼,所有人都察觉到形势不对。 恐怕…… 有大事发生! 众人正待询问详情,却没想到太监的下一句话,确认了大家心中担忧的真实性。 "下朝后,太后欲前往太庙祭祖。如有急事,请速奏报。” “祭典期间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朝中大小事务,交由齐王监察。” 宦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缓,但意味深长。 然而,当他的话语在殿中落地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片刻后,一个身穿蓝色儒袍的人从中走出,毫不迟疑地屈膝跪在孙若薇的面前,激昂地疾呼“太后英明!” 依旧是于谦! 那掷地有声的四字,瞬间打破了大殿原有的宁静。 紧接着,跟着于谦,更多人随之匍匐在地“太后英明!!” 殿堂内回荡着一声接一声的喊喝声,朝见的大臣中又有哪一个愚笨? 如此明显的异常,怎能视而不见? 顿时之间,所有人内心开始有了各种猜测。 前线出了问题! 锦衣卫的首领马顺立时从人群里踏出,望着孙若薇询问“恳问太后此举何解?” 自锦衣卫成立以来,它始终以皇权为主,唯令是从。 可现在,太后再三交予于谦指挥权,却未预先知会一声,这情况令人心生困惑。 更何况,马顺乃王振的核心支持者! 现在英宗与王振都不在朝中,他怎能不对此事追问? “不错!” “太后岂可置先祖训诫于不顾?” 紧接着,工部侍郎王佑也毫不犹豫地插话发问,殿上的王振一系也立刻作出反应,一个个跟随跪地质疑“难道是前线发生了意外?” “陛下身负国运奋战沙场,太后在京畿行此悖政之事,何以至今仍无最新军情传递?” “我们心中存疑,恳请太后撤去此令。” 嘈杂的声音络绎不绝。 每个人的眼神都坚定不移,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 扫视殿中,满目的朝臣至少有一半在此! 不难看出,他们都属于王振的阵营。 大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孙若薇目光冷冽地看着众人“你们这是意图逼宫不成?” 语出森寒。 她的话犹如一阵寒风,瞬间,守卫们纷纷拔刀戒备,场面顿时陷入紧张的对峙。 “太后!” 然而马顺面不改色,起身凝视着 护卫,轻蔑一笑“明皇定下锦衣卫只属于皇帝,太后无权随意授予他人。” “再者,” 他话锋一转,“今日我在此公开反对此举,并非不忠。 “天子远行,监国之事岂容随意交付他人?” “这种手段,无论从情感、道理,乃至先祖遗训,皆为不当!” 马顺的声音斩钉截铁。 对于他们这群人来说,权柄交替无异于生死大事。 如今,王振不在朝廷,他们势必要采取应对措施,以大明立国之初的规矩做为盾牌! 果不其然,当马顺开口之时,他身后那些拥护王振的人群随之应和。 孙若薇见此情景,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杀意,正欲发声,突然间下面传来了一阵放肆的嘲笑! "哈哈哈!" "你们这群小人,真是让我捧腹大笑!" 这声音洪亮,在紧张对峙之际尤为醒目,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一直被忽略的那个角落。 朱祁镰一手扶住朱祁钰的肩头,一手指点着马顺与郭敬等人,面露讥讽。 ... 望着朱祁镰的神情,几乎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怔住,齐齐注视着他,眼中充满了迷惑。 在大明,朱祁镰的性格并非秘密。 如今,他在公众场合这样说,确实引人惊诧。 所有人的表情都不由得起了变化。 对他们这些忠心王振的人而言,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哪怕是那些身在宫廷的人,也觉此事有些不堪。 不用提朱祁镰那毫无遮掩的嘲讽之色。 刹那之间,众人的眼神中均闪现怒火。 "三弟!" 朱祁钰首先反应过来,瞥向众人畏惧的目光,忙不迭地避开朱祁镰,“三弟不可胡言。” 说着,朱祁钰迅速拉开与朱祁镰之间的距离。 "二哥,你有必要这样吗?” 朱祁镰看着脸色明显发虚的朱祁钰,无奈叹息一声,接着看向马顺等人,直接问道 “我说的难道错了吗?” 朱祁镰面色坦然,毫无退避之意。 大殿之内一时沉静至极。 孙若薇坐在龙椅下方的小椅子上,身边是她的内侍。 下方是马顺与郭敬为首的王振心腹们簇拥着,足有将近二十人。 而朱祁镰就站立在孙若薇下方的台阶上,于谦、陈循、王直等人如临大敌,守在他身边。 殿中的情势已泾渭分明。  。 第七章 太庙之行 气氛诡异,孙若薇沉吟片刻,示意守卫离开,这才缓缓起身,语气一顿,开口道 "你们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 "走吧,同我一同前往太庙。” 孙若薇说完后,率先离开大殿,直奔太庙的方向走去。 随后,马顺等人深深注视了朱祁镰一眼,跟随其后。 于谦此时神情凝重。 “殿下,我们下一步怎么行动?” 他对马顺等人的胆大妄为感到震惊,王振的影响力超出了他的预料。 “什么行动?” 朱祁镰听见问题,回头对众人一笑,命令道“立即派人。” 并指示,“调动京师所有锦衣卫。”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毋需顾虑后果,无需有所隐藏。” “我姓朱。” 接着,他的语气转变,充满冷冽的杀意,“我们朱家,要么不做,做了就要彻底!” 最后一句话时,朱祁镰目光一沉,原有的调侃消散,代以深寒杀气,骇人的威严在此刻骤然释放。 "明白!" 于谦顿时领悟到朱祁镰的决心,迅速回答,并率众锦衣卫出殿。 “两位大人,要去太庙吗?” 朱祁镰瞥了一眼始终未曾移动的陈循和王直,径自问了句。 陈循与王直二人脸上肌肉紧绷,虽知道当前处境,但他们还是初次面对朱祁镰令人畏惧的气势,反应显得呆滞。 “啊,不不!” 两人机械回应。 朱祁镰吩咐道,“陈大人、王大人,将兵力调动的事交予于谦处理,你们两人速速筹备各直隶卫所的兵力配置图,赶快准备。” 说罢,朱祁镰毫不犹豫地离开大殿。 “这……” 看着远去的朱祁镰,陈循首先开口,语气中透露着惶恐和震惊。 “你也感觉到了殿下的威压,陈大人?” 王直的面孔同样僵化,额上渗出几颗冷汗。 “正是如此……” 首相的声音颤抖,“这样的气势,连先皇也未曾有过!” 几乎是出于本能,陈循连忙点头附和,声音战栗。 “是,即使是先皇也不及!” 他的眼神因某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而微微颤抖。 这一句话,让王直身体明显一颤,二人凝视朱祁镰离开的方向,脸色苍白如纸。 “先皇!宣德皇帝!” 两人的思绪飘回那段尘封的历史。 尽管宣德帝有“蛐蛐皇帝名在身,但他实则是一位贤明的君主! 然而,对于陈寻的话,王直竟无法反驳,甚至在内心表示同意。 因为他清楚,吓唬他的还是上次那位即位不久的成祖皇帝,那个驰骋沙场,开拓漠北,被称为永乐大帝的朱棣。 所谓的皇权威严,便是能让臣子望而生畏,不用开口也能让人畏惧的力量! 这就是至高无上的天威啊…… 齐王府,朱祁镰带着吴勇,直接奔回自己的府邸。 眼下看似宫廷内部发生剧变,实则是灾难临界时的寂静前兆。 太后让权这样的大事非同小可! 王振党羽广泛,朝廷上下势力分布严密。 此刻众人虽随孙若薇进入太庙,消息依然由党羽暗中传出,使得整个京师如暗流涌动。 每个人都感到不安,不管朱祁镰这位齐王是韬光养晦或是消极避世,其立场明显已转向对抗宦党,他们又怎甘心坐以待毙? 瞬间,京城里各路人马开始行动起来,无数斥候从四门出来,目的地只有一个——太庙。 而在太庙里,平时肃穆之地,在孙若薇的带领下,大批人群整齐地聚在此处。 “太后娘娘!” “我们这些臣子不适合进入太庙。” 他们请求太后解释,“皇上在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马顺站在太庙前,脸上紧张之色已恢复冷静。 尽管于谦获得了调动锦衣卫的权利,但他并非无用之人。 于是,他坚定表示“我们并未有反叛之意,只是此事件关乎江山社稷,盼太后能详说!” “不错,我国自立国以来就有天子巡狩、太子守国的传统,如今太子年幼,太后 怎能将重任交给他人呢?” 众人齐声呼应,期盼得到答案。 孙若薇看着群臣们的急切目光,心中复杂无比。 她怎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意? 她也深知王振是毒瘤,是个狡诈之徒。 然而,王振毕竟是她儿子赏识的人,而她儿子仍是皇帝。 成千上万的想法在孙若薇的脑海上掠过,作为一位女性,她现在的选择实属艰难! "肃静!" 旁边的大内宦官觉察到太后的困扰,急忙呼喝一声。 瞬间,周围立刻恢复了寂静。 即便如此,这些人的神色依旧坚定如初。 孙若薇眼睛微红地注视着殿下的文武百官,沉默良久后缓缓道“前线,发生了大事!” 那件事情已经到了无法再隐瞒的地步了 如今情势已显露无遗,她不必继续掩藏。 果不其然,听了太后的言语,尽管人们默然了一瞬,但脸上的惊讶表情却并不明显。 “皇上御驾亲征……路途艰辛,诸多挫折。” “本宫听说……我朝在关外的土木堡遭到围剿,损失巨大,遭遇了一场惨败。” “三大营的士卒几乎全灭,皇上......似乎也下落不明……” 孙若薇的声音沙哑不堪,说到最后一句时停了下来,并未提及其子朱祁镇被掳之事。 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微风吹动众官员的衣摆,在太庙的寂静氛围中飘扬。 所有人都震惊得无法言语。 朱祁钰骤然一滞,眼神里快速闪过一丝锐利光芒,却又紧紧收敛起来。 太后凝视着群臣的神情,没有多言。 只见她微微挥手,示意身边的护卫们准备行动,接着她抬起目光,强抑住即将溢出的泪水,继续开口“如此大败,是我大明立国以来,从未尝受过的奇耻大辱。” “作为太后,我难辞其咎。” “思索许久后,还是决定在此处,向列祖列宗通报这事。” “事后,无论朝局如何,我都定会追随先皇而去。” 但眼前,瓦剌军队已经开始攻城计划,你们无需为此事吵闹!” 说着,孙若薇猛然睁开双目,用力向守卫挥手。 随后,一阵刀鞘的撞击声瞬间响起。 还不等大臣们反应过来,早已准备完毕的侍卫们已经拔刀冲了上前。 场面瞬间陷入混乱之中。 大臣们还陷在刚才的言语中无法应对外面的情况,又怎会想到太后竟然此刻就采取行动? 但这群臣子非等闲之人。  。 第八章诛杀马顺 在危险逼近之时,几乎是一触即合,警戒地看着每个逼近的身影。 “太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何在这里残害我大明忠臣?” “对!我们犯了何罪,才招致这般对待?” 事到如今,每个人都意识到王振定出了大事,才造就他们的今日地位。 但那究竟是什么,无人知晓,只留下无尽的疑问。 关键原因在于英宗对王振的宠爱。 然而现今英宗都不见踪影,更别提那位得宠的王振了。 朱祁钰此时的表情十分纠结,他扫了一眼孙若薇的侧脸,随之缓缓移至一旁,半跪在她的身边向着太庙的位置行礼。 此刻,他又岂能不明白是要铲除阉党了。 但这场风暴的势头太猛烈,无论对手是以宦官为代表的势力,或是孙若薇支持的齐王,都不容他这位小王爷轻率卷入。 在他看来,明朝中哪种职位最为危险? 无疑是他这个王爷。 尤其是在此刻的动荡时期! 孙若薇公然表示将权力让给齐王,已然昭示着扶植其上位的决心。 尽管朱祁钰内心再不甘,也说不出口。 更何况他还哪里敢抵抗,也没有能力抵抗。 因此,朱祁钰的念头单纯直接不加思考就靠近孙若薇,单膝跪在地上向太庙磕头。 而孙若薇仿佛并未关注他的行动,紧闭双目似乎陷入了深沉祈祷。 四周的护卫越来越靠近。 这一场景,让马顺等人脸色凝重,神情愈发紧张。 如果事先有所准备,也许还有一点挽回的机会。 但看孙若薇的意思,显然不允许他们离开。 权力和财富又能如何,面对步步逼近的护卫,形势已不容乐观。 马顺略作迟疑,目光一变,腰间令牌瞬间抽出,直指众人。 “全部退开!” 他声色俱厉,“这是陛下亲手赐下的令牌,你们难道想反叛不成?” 孙若薇闻言睁开眼睛,看见马顺手中的金色令牌苦笑“连先皇留下的信物,陛下都交给了王振……” “正是宣德皇帝亲笔御赐之物。” 马顺接着解释,“陛下曾命我在出征前守卫京城。如今太后如此对我,想必是受了小人蒙蔽。” 孙若薇神色凄凉,望向马顺手上的“宣德”印记,不由得苦笑。 就连先皇留下的圣物也被转交出去,更令人痛心的是交给了个阉人。 她为自己那个儿子感到羞愧。 “太后,请恕臣等不得多言。今有阴谋意图动摇国本,我身为朝臣不可坐视不管。” 马顺向孙若薇致词,表达决心与责任。 "请太后安心静养,这些事务全部交给我就是了!" 马顺神色平静,见侍卫们不敢贸然行动,立即欲带领人群离去。 但话音刚落,未等孙若薇有所回应, 一群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旋即上前包围了众人,将他们的出路堵截下来。 马顺不假思索的脸色突变,本想以锦衣卫指挥使的地位震慑,但瞥见那位身披蓝袍的于谦正缓缓走出人群,他的表情顿时凝固。 只见于谦从容地看着众人,淡声道"齐王殿下有令。" "在他的驾临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开!" 于谦神情悠然,甚至略带一丝微笑。 马顺瞬间僵硬,看着四周持刀守护的锦衣卫们没有再多言,只是再次举起手中的令牌。 "于谦,你也想逼宫造反不成?” 马顺面露难色,如今他仅有的凭借不过是宣德帝的令牌,别无他技可用。然而这个令牌极为有效,只要离开此地,他就可以令牌和锦衣卫指挥使之身份,重新聚合势力,并利用令牌与英宗旨意掌控禁卫军。 尽管尚无谋逆之心,但马顺不愿束手待毙。 “噗。” 看着眼前的马顺,于谦嘴角笑意更加深邃。 只见他接过一名锦衣卫手中的刀轻声道“马大人何必如此紧张呢?” "我只是请诸位移步到诏狱暂作客一下罢了。" "更何况局面如斯,你以为仅凭那枚伪令牌,你们就能安然无事吗?" 于谦态度冷静至 极。 即使并无武功,握刀的姿态让他显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威压。 对他而言,天下利益高于一切。 朱祁镰除去宦官一党乃是为民解恨,无论是公理还是私德,都使得此事无可挑剔,所以他无所畏惧。 "于谦,你竟敢肆意胡为!" "我们是陛下亲赐的官员,你没有足够的证据怎能随意扣押我们?" "在此太庙之前,就不畏惧祖先们的谴责吗?" 马顺依然保持着僵硬的神情,讲话时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诏狱,对于其他人可能是未知的恐怖之地,但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他知道这意味何等风险。 一旦陷入,几乎是死路一条。 又怎会轻易相信于谦这种借口? “太祖,先帝!你们看一眼,于谦这是要残杀朝廷命官啊!” 面对于谦步步逼近。 王林、郭敬、陈官、唐童这些王振的心腹们反应灵敏无比,几乎是同时屈膝跪下,对着太庙的方向悲喊哀告,仿佛看到了希望所在。 毕竟,他们每一个都是智者之流。 所有人都清楚,被于谦带走,就意味着永无翻身之日。 如今的局面,对他们来说,除了依赖太庙的压力,别无他法! 顿时,更多的人涌入了太庙之前,哀嚎声不断,犹如蒙冤之状,令人倍感凄楚。 望着眼前的情形,于谦不由眉头紧锁,虽然自己无所畏惧,但在如此圣地之前伤害他人,他心中仍有犹豫。 但,于谦就是于谦,一旦认定正义所在,他会毫不犹豫地行动。 于谦挥手示意身旁的锦衣卫,丢下手中的刀。 那些宫廷卫队确实凶猛无比,在得到命令后,即便是面对太庙,也毫不迟疑地冲锋! “于谦弄权,动摇我大明基石!先帝啊,您要睁开眼来看看这乱象!” “叛臣乱政!太过分了,于谦!你太过分了!” “我们这些忠于陛下的朝臣在此受辱,太后,您真不在意陛下他日回来质问吗?” 一片呐喊交织,于谦神情坦然,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外界干扰。 “唉……” 孙若薇目睹此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第九章太祖的训诫 这场景让她回想起从前的靖难时期,尽管当时的她年纪尚小,记忆依旧鲜活。 今天的事态,何其相似啊! 一旁的朱祁钰保持着沉默,虽行礼于太庙先祖,实际内心焦虑如焚,冷汗已湿透了衣衫,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他不解太后为何偏选齐王而不选他,然而在如今的情势下,这些疑问已经无关紧要。 若是英宗当政,他也许还有机会成为亲王,如果换成了齐王…… 他会面临何种命运? 恐惧使朱祁钰的心再也静不下来,耳边尽是惨叫,脸庞越发苍白。 "哎。” 一个意外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考。 朱祁镰。 身穿锦袍蟒服的他领着一群随从正慢慢走来,而那几名守卫似捧着什么东西紧随其后。 一见这个情况,于谦当即示意锦衣卫停下行动,众人目光也聚焦在了朱祁镰那边。 一瞬的对视,原本紧张僵硬的表情在马顺、王林和郭敬等人见到朱祁镰护卫手中的物什时瞬间崩溃,纷纷瘫倒在地。 脸上恐惧之情更甚。 那是一块石碑,乌黑沉重的石碑…… 但在这一瞬间,无论是马顺还是王林,那些王振的心腹立刻如遭雷击,几乎立刻瘫软在地! "太祖皇帝的碑文!." "当年不是王公公把它丢了么,怎么会到你这里来?" 马顺的脸色惊恐无比,整个人瘫倒,连说话的颤抖都难以掩饰。 对于这块石碑,他太熟悉了,因为碑面刻有醒目文字! "宦官不干预朝政!" 这是太祖朱元璋所立的碑铭! 它曾遭王振弃置,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哟。" "大人识货呢!" 朱祁镰看着地上的众人,微微一笑,道"本王从小就仰慕太祖之威。" "当初王振抛却碑文之时,正是本王的手下悄悄取回了它。" "谁能料到现在这块碑会如此发挥作用,出乎本王预料。" 朱祁镰表情轻松自如,但这明显言不由衷。 其实当年,朱祁镰曾计划将此物视为家族宝物,那是太祖亲笔所刻的物件,将来定是无价之宝。 "马顺,你拿出圣旨令牌以保自身,是否已忘记了太祖的训诫?" "换个角度看,王振即使身为阉党,不过是朝廷中的仆从,何来伤及命官的说法?" 说着,他走近马顺,轻巧揭下他脸上的假胡须,笑道“更别提,王振都死了,你以为你们今日还有机会活着回去吗?” "坦白讲,锦衣卫已接管你们府第,并将那上千义子一并拿下。" "你们不如安分守己去诏狱吧。" 说完,朱祁镰对着旁边的锦衣卫挥手示意,轻轻低语“带走。” 朱祁镰始终保持着平静神色,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 "殿下饶命!臣并未和阉党有任何牵连啊!请放过我!" "放开我,王公公不会放过你们的!!" "......" 喊声纷扰间,人心尽失绝望。 持有圣旨令牌又能怎样? 谁能超越太祖的地位? 即便王振和英宗在这里都不足为虑,可惜他们此刻不在! 大局已定,阉党气数已尽,这已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 不久后,一个个身影被锦衣卫带走,太庙内逐渐安静下来。 "吴勇," "去将太祖的石碑原封不动恢复旧观。" 朱祁镰淡淡扫视被带走的大臣,视线转向太庙的方向,缓缓踏上阶梯,直抵朱祁钰面前,深深凝视道"回家去吧,在府中好好待着。” "等到尘埃落定,早些前往藩地。” 在朱祁镰面前,神色从容如水,或许因为来到了太庙的特殊氛围下,他的内心尤为平静。 他周身的气场更是深藏不露,使人揣测不出其真实想法。 “......” 朱祁钰愣愣注视着朱祁镰,嘴巴微启,像是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克制住,没有开口。 “好!” 他没有多做言语,亦未曾表达衷心。 在这个节骨 眼上,说再多也没用,既然君主已失踪,国家岂能一日无君? 孙若薇选择齐王,他已经失去了机会,身为朱祁镰的哥哥,只好离京而去。 甚至朱祁镰留他一命,已经是极大的体面了。 他还多说什么,怎么还能有其他奢望? 朱祁钰深呼一口气,没打算再废话,对着朱祁镰行了一个礼,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连回眸一眼都没有! “你难道不担心祁钰吗?” 看着远去的背影,孙若薇突兀地问道。 “放心吧。” 朱祁镰毫不迟疑地点头,像是低语也似回答,“若没有坐稳龙椅的能力,我绝不坐。” “他们若要争夺,尽管争就是。” 他紧接着说,“我朱家男人,无所畏惧。” 说完这番话,朱祁镰直接绕过了孙若薇,步入太庙之中。 留下太后一个人站在原地,眼神复杂无比。 不坐则已,一坐,旁人休想动摇。 这是他在对她表明自己的立场吗? 孙若薇此刻情绪五味杂陈,心头不禁涌起强烈的忧虑。 她想起那个战败被虏的儿子,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弥漫心田。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真切体会到朱祁镰的与众不同。 果断的行事作风、无畏的胆识。 他甘愿隐藏十多年,到底胸怀何种雄心壮志? 并不是孙若薇多虑,反而是她太过理智,她见惯了宫廷内的冷漠现实。 皇家中是没有真正的亲情的,软弱无力之人无法坐拥江山! 如今形势逼人,孙若薇不得不去思考未来。 她的儿子虽然被抓,但尚未丧生。 尽管路难行,但她身为母亲怎可能就此放手? 但她此刻又能说什么呢? 国之灾难已在眼前,她也无法躲避! 思考至此,泪水悄然滑过孙若薇的脸颊,看着安睡着祖祖辈辈的太庙,神情格外深沉。 与此同时,太庙内部。 身穿皇蟒袍的朱祁镰缓步走向大殿,入目的画像令人震撼。 太祖朱元璋 成祖朱棣 仁宗朱高炽和宣宗朱瞻基! 正是开国以来的大明皇帝们的肖像! 建文帝没有进入这里,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尽管朱祁镰来自异时空,但毕竟是朱家人,他望着面前的画像叹息后,缓缓地跪下道 “致敬朱家列位先祖。” “孙儿朱祁镰前来敬告。” 可能是受环境影响,他的声音略显嘶哑。 他一边述说当前情形,一边缓缓捡起祭祀所需的香烛点燃。  。 第十章十万火急的战报 蜡火燃烧起来,风吹过太庙大门,带动烈焰在殿宇内晃动不定。 朱祁镰保持冷静的姿态,诉说了近日发生之事。 “土木堡失利,我大明朝五十余万精兵损失惨重。” “老实说,这事情之前我就有所耳闻。” “当年懒散,未想及去说什么,更何况那个兄长对那个死去的宦官过分溺宠,他说什么都不可能采信我的话。” “无论我说与否,总是麻烦自找。” 然而他没料到,一切重担会压在他肩头。 “唉……” “坦白讲,先祖们,我对这种棘手的境遇实在不太愿意接手。” “作为一个无所事事的王爷,欣赏花草、嬉戏是乐事,但现在这种局势我不得不应对。” “我毫无防备就卷入其中。” “无可奈何,这终究是姓朱的宿命。” “不过请各位先答应,若我真的登上九五之尊,行事若有过错,你们千万莫怪。” …… 同时在京都,一道道身披飞鱼服饰的锦衣卫不断穿行街道。 有时押送号啕大哭的犯人,有时则搬运丰厚的财富。 行动低调,并不做刻意隐藏,但这番景象已足以让京城的百姓警觉! 因为马顺的出现引发了热议。 作为太监权臣王振的心腹,马顺在民间名声远播。 眼见马顺被锦衣卫带走,整个京都如同炸开了锅! 尤其是于谦带着锦衣卫走出诏狱之时,几乎京都大半居民纷拥而来。 他们焦急地问“大人,怎么回事?您是为我们惩治这些作奸犯科之人吗?” “没错,大人,请为我们主持公道。” “乡亲们,静一静,听听于大人的怎么说吧。” 锦衣卫诏狱门口,这座向来戒备森严的地方今日破天荒人山人海。 这一切只因人们对这些人极度憎恶,并深深信赖于谦。 这就是于少保于谦的力量所在。 他凭借对百姓的忠诚和责任感,赢得了极高的声望。 当初王振欲致于谦于死地时,百姓们纷纷上书为之鸣冤,使其得以获救,这显示出于谦民望之崇高无比。 即便是于谦所在的诏狱门前,百姓亦有胆量前来探望,足见其深受信赖之深沉。 望着越来越多的黎民百姓聚集过来,附近的锦衣卫立刻抽出兵刃,试图驱散他们。 然而于谦毫不犹豫地挡下了这个动作,面带笑容。 “乡亲们。” 于谦毫无畏惧,对百姓深施一礼,旋即表情庄重起来。 “你们说得没错!” “从今天起,欺压百姓的太监官僚、这些阉党,将逐一接受我们清算。”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但这并非出于我于谦的决定。” 这句话一出,人群一片疑惑,都屏息等待答案。 看到众人眼中的期待,于谦微笑着举起手,向着远方行礼。 “请谨记,这是齐王殿下朱祁镰的指令。” “大明从此将有所不同!” 随着这番宣告,他的眼神坚决,话语掷地有声,甚至连最普通的老百姓,也在其中感受到尊重和崇敬。 一时之间,全场震惊,尽管很多人未曾听过朱祁镰之名,此刻,他的名字深深烙印心中。 接着,在欢呼声响彻之际,朱祁镰恰好从远处太庙的倒塌处现身,风扬起他的蟒袍,眼神从未如此坚定。 原本民间的消息传播迅速,于谦这一言,更是如星火燎原般让更多的人知晓。 此刻的京都城里,各地百姓如潮涌一般,涌入太庙,对着那个方向顶礼膜拜,口呼“齐王大人的仁德”。 这样的民众呼声,怎能不引发愤怒? 正是王振这些年的作为,让人心存积怒。 在阉党日子即将走到尽头的瞬间,民众的愤意达到了沸点。 从前,王振受到天子的深深宠爱,无人敢于招惹。 但随着宦党瓦解后,越来越多的官员纷纷主动上书,试图讨论有关他的事务。 然而,朱祁镰并未对此发表过多意见,反倒是察觉了另一个严峻问题! 那晚深宵时分, 朱祁镰一脸凝 重地离开了兵部。 他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一整天,仔细审阅了京城目前的局势。 问题重重,兵员不足,粮草短缺! 这是他一天下来的观察与评估得出的首要结论。 最糟糕的是,目前京城仅御林军五千,戍守部队一万五千人,总计二万人,且军械存备仅为三万人装备的程度。 更为头痛的是,所有的粮食都被储存在通州! 朱祁镰,这个来自现代社会的旅人,也不禁为之叹气,眼下的局面真是棘手无比。 尽管他对赢得京保卫战有所耳闻,但他不是历史学家,对这段历史的微妙之处不可能全盘了解。 令朱祁镰心烦的,并非兵力调度的难题。 毕竟,他已经在调动令上签名,各地兵马会尽快赶来。 但问题在于武器供应! 即使能够征调数以十万计的预备役士兵到京城,但如果没有武器装备,又能如何应对? 更为关键的是,眼下最迫切需要的是火器! 而京城里库存不多的火药、炮等先进武器,大都被神枢营悉数带走了!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装备无法在短时间内批量生产,就像他无法在一蹴而就中制造数万件火器一样。 再加上百万石粮食远在通州堆积,如何运送到京都又是个巨大难题。 所有的困扰堆积起来,令人心烦不已。 齐王府。 朱祁镰坐在书房座椅上,神情严肃得非同一般。 “殿下” 在一旁观察的吴勇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被他生生克制住。 “有什么要说的吗?” 朱祁镰问,目光落在眼中挣扎的吴勇身上,轻易洞悉了他的想法。 其实这并不可耻, 对于如普通民众的吴勇,锦衣卫是个充满神秘力量的存在,他们的绣春刀飞鱼服在普通人看来尤为显赫。 朱祁镰甚至有一套自用,穿上它们,无愧为时尚典范! 吴勇跟随朱祁镰已有多年,朱祁镰对他忠诚度毫不怀疑。 只是,他并不想把好友送去那里。 “恳请殿下恩准。” 吴勇深深呼吸,眼神逐渐坚定,直直跪倒在朱祁镰面前。  。 第十一章情况比预料的还要严重 纵然他在朱祁镰身旁安逸舒适,但他深知家中家眷和几世为农、无文化底蕴的生活现实意味着什么。 如果能加入锦衣卫,或许是他改变命运的机会! 朱祁镰无奈地叹了口气,旋即坚定地说道“随你吧。” “吾赐予你一个决定,吴勇。” 他给出了自己的选择权。 “如果你有意加入锦衣卫,我可以为你安排入内,但官位之事则要看你自身的努力。” “我不会预先给予你职位,你的未来成就全看你个人能力如何。” “此外,我还有一个方案。” “你也明白大明现下的局势,明日我将创立一个新的部门,” “我想把这项职责交给你。” “但必须清楚,这个部门险象环生,可以说是步步惊心!” 朱祁镰面色如常,冷静不言。 尽管吴勇多年辅佐,但他并不能仅凭此就接手整个锦衣卫,因为吴勇忠诚是有的,但才干稍显不足。 不过,这新的部门倒是一个让吴勇发挥的良机。 他是否接手,全看他自己的决断! 听见这句话后,吴勇眼神微怔,紧锁朱祁镰,谨慎问道“这个新的部门可以一直侍奉殿下吗?” 他虽勇猛,却不惧死,但更为惧怕失去了靠近朱祁镰的机会。 先前由于朱祁镰未有实权,他的确有过意,但却苦于机会不多。 当时能在朱祁镰身边已是满足。 但现在不同了, 朱祁镰镇已开始临朝执政,如果不提升自我,恐再无存在的必要。 吴勇的考虑,看似洒脱,实则深沉。 “自然可以。” “对这个部门我朕有着重要的规划和期许!” 朱祁镰果断颔首,毫不犹豫。 然而话音刚落, 吴勇几乎连一丝迟疑也没有,用力跪地向朱祁镰镇磕了一个响头,喉咙略显沙哑地高喊“臣愿终生追随殿下面前!生死不渝!” 与此同时,一名满身是血的男子骑骏马急速疾驰至京都德胜门前。 到达城门前,他高举手中紧急情报,喊声激切“十万火急的战报,快开城门!” 石亨此刻全身浴血,若非坚定信念支持,很可能早已昏迷。守卫部队的士兵们看到此景,立即将城门敞开,而石亨手中那份紧急战况报告也随之火速递交至宫殿内。 “土木堡失守,三大营几近全灭,圣上被虏!” “宦官王振在怒不可遏中被大将樊忠用双锤当场击毙!” “这位曾辅佐大明四朝的重要守护将军,亦为了捍卫英宗拼死战斗至死!” “瓦刺领袖也先亲率二十余万兵马,直逼关内而来!” 虽报告详实叙述了整个战况,关键点无非这几项。报告抵达宫中,整座都城为之震撼,人心浮动。 于谦带领着陈寻、王直等人深夜拜访齐王府,将正在昏昏欲睡的朱祁镰惊醒。 在皇宫内,官员们甚至来不及穿齐官服,大批涌入乾清宫。 “请见太后!求见!” 门外求见的声音不绝于耳,却只换来一个女子凄厉哭泣回应,哭声响彻通宵。 午夜更深, 在宦官的退避下, 众大臣先后离开乾清宫。 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严峻,回家的路上,一部分立即安排家仆整备行装,其他虽未动作,心中却是焦灼难眠,只能枯坐在书房里,望着油灯微光,不断摇头叹惋。 皇宫,身着丧服的朱祁钰径直来到太庙,紧接着是一片哀号痛哭,悲凄之声让听着皆能泪目。 宫中宫卫在午夜似乎收到了秘令,迅速集结守护整个皇宫区域。 皇宫内的锦衣卫,身穿密探服饰,悄然隐退于京都角落,似接到了某个使命指令。 风暴已悄然临近,大明朝的百姓无处逃避,众人皆知,一旦各地消息传出,明日必成倾覆之危! 届时,大明将迎来空前未有的困境! 这是一个无眠之夜...... ...... 齐王府书房中。 睡意朦胧的朱祁镰步入房中,一看几位大臣紧张的神色,立刻猜到了原委。 “战报送到?” 他叹息着,毫不迟疑地坐上主位。 “是的。” 于谦沉着嗓子应答,眼中尽是沉重。 “情况比预料的还要严重。” “樊将军已经战死疆场。” “边关的部落因此脱离我朝掌控,与也先结盟。” “也先带着近二十万军队正向内地挺进。按照判断,他首先要攻打的目标必是我大明首都!” 说着,于谦将沾满鲜血的战报递给朱祁镰。 朱祁镰接过战报,看了一眼其上的污渍,却并没有马上打开,显然内心已经接受严峻的事实。 第二天,凌晨时分。 乾清宫门口,内宫重地的钦天门庄重宏伟,代表着天子在此接受政事。其雄浑的姿态昭示着此处威严不容侵犯。 群臣如同经过某种默契,一个个按部就班聚在这里,神情皆严峻无比,仿佛一夜未眠的疲态显露无遗。皇帝身陷囹圄,龙廷无人主持,他们无从踏上大殿,进行早朝议政。 面对这棘手的局面,他们的心情与眼神如同被血染过,透出无法言喻的忧虑和决心。而这一切,只能默默承受,直到天明之时,才见朱祁镰的旨意和对策。 这便是规矩! 在宽敞宏伟的乾清门外,一群身着朱红锦袍、青蓝绣袍的官员们按照序列站立。 随着人群逐渐增加,各种议论随之纷起。 “陛下落于虏手,瓦剌进关,我等如何对抗?依我看我们还不如将国都迁回南京为上策!” “言之有理!仁宗早有迁都南京的心愿,只是未能实行。如今正是时机,或许是天命所归!” “迁都南京?难道你们忘记前朝先例吗?我大明怎可重蹈南宋覆辙?” “不然,那该如何解决?连陛下亦沦为人质,三军无一胜绩!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大明衰败直至灭族?” ... 众人对这事儿讨论不停。 自然,支持向南迁移的意见更为广泛。 时间悄悄流逝,这些争论者仿佛不知疲倦,有人已经满脸怒容,甚至口出不逊,丧失了书卷气息的仪态。 接着,突然间, 一个身着火红蟒袍的身影缓缓出现,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那是齐王朱祁镰! 此刻,朱祁镰的打扮已换然一新。  。 第十二章提前布局 一件鲜艳的红色锦袍,上面盘旋的蟒纹栩栩如生,熠熠生辉。 更关键的是,朱祁镰眼神中今日透出了前所未有的犀利。 从前,他目光从容无畏,而今天,无论是谁看向他的眼睛,都感觉到了他的不同寻常。 是坚毅无比的决心! 身后是穿着蓝袍的阁老于谦立于左,穿着铠甲的武将领将吴勇陪在一旁,手上竟然还握着一套战甲。 跟随其后的是数十名手提武器的锦衣卫。 瞬间,场面静了下来。 “恭迎齐王殿下!”旁边的一位年迈宦官嗓音嘹亮地宣布。 群臣闻言,即刻纷纷低头行礼。 "我等恭见齐王殿下!" 朱祁镰目前只是王爵,无需叩拜之礼。 他从人群中间走过,淡淡道"起身。" 而后径自走上阶梯,登上了王位宝座。 "在下遵旨摄政。" "想必各位朝臣已经得知前方战报,昨夜有人家动静颇大,我也略有耳闻。" "不过今日召见诸位,实则渴望听取你们的见解与想法。" 朱祁镰坐在高位上,面色从容。 "吾王!" "面对陛下的危难与瓦剌的威胁,依照我所见,当此时刻正是迁都南下的时机!" "提议返京金陵,以规避敌兵!"首席大学士徐珵毫不犹豫地起身发言,看着朱祁镰。 "许大人见解深明。我也认为还都南京是最好的选择!" "据晚臣占星所见,帝气南移迹象明显,建议吾王还定国都南京。" "我同意,同意!"他大声附和。 “……” 几乎是同一刻,许多人跟随徐珵的步伐,走来逼近! “真是可笑!” 朱祁镰还没开口,那名站在一边少发言的太监金英忽然厉声道出,嗓音刺耳。 接着,只见他手颤抖着指着徐珵等人,厉词痛骂“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知识分子!” “难道你们大臣们忘记了前朝那些丧权辱国的事情吗?” “当初太祖皇帝平定了蒙古政权,创立大明,太宗皇帝率兵征讨漠北,万国来朝啊!” “如今,怎么就有你们胆敢说出这样的话?” 金英的声音尖锐到连面孔都变得涨红起来,这并非寻常情况,因为身为宦官的他自永乐朝起就在宫中服役,曾令权倾一时的王振尊称一声前辈。 没人想到他会这么动情激动, 霎时之间,众人的神情变了,特别是徐珵更是涨红整张脸。 显然,金英这番疾言厉色非常管用! 看着众人的反应,坐于王座之上的朱祁镰按捺不住笑意,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可真逗我开心啊!朝廷官员竟然抵不过一个小太监!金公公,厉害!” 他的笑声毫不掩饰,并在最后一刻为他的观点鼓掌附和。 最值得一提的是,随着朱祁镰话语落下,于谦、陈循这些之前不赞同南迁的人都笑出声来,尤其是于谦,似乎笑得忘形,甚至眼角闪烁泪花。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讽刺笑声, 徐珵他们面颊更加红润,身体甚至忍不住瑟缩。 乾清门前欢笑连连,气氛看似“融洽”,实则剑拔弩张……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只是为大明社稷考虑,如今瓦刺气焰嚣张,连我们朝代的正统皇帝也被捕。” “难道殿下希望大明就此覆灭吗?” 被嘲讽到这个地步,徐珵当然明白他们的嘲笑之意。他不再隐藏,干脆道“没错!陛下被虏囚禁,没有领导者。就算坚守京城,又能怎样?殿下难道忘记仁宗亲口承诺的某一日还都的誓言吗?” “殿下监国,难道是为了将先祖江山拱手让人吗?” “臣建议迁都回南京!” …… 众人异口同声,愤怒的声音重新响起。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耻笑或是内心激愤,每个人的脸上涨红一片,坚毅地陈述观点。 的确,“回归南京”这个提议极具吸引力。 原因在于现任大太监已被俘,再加上仁宗曾有过这个意向。基于这些背景,他们才会毫无顾忌地说出口“你! 你们!” 金公公正脸色铁青地忍受着众人的指责,这位曾经侍奉四朝的太监年纪毕竟已大。 虽体态依旧健朗,但在这般侮辱面前又怎能不受? 刹那间,他浑身颤栗,说不出话来! “金公!” “到头来,你不还是个太监?” “你是否想步上前朝宦臣王振的后尘,染指政事?” 徐珵面色沉定,语气渐冷,他的决心已定。 他不顾众人言论,坚守自己的信念! “徐珵!” 见金英脸色越发苍白,于谦无法按捺心中的怒意,怒喝一声后直接起身,声音寒霜凝重。 “难道,你们想让本朝重蹈前朝覆辙吗?拿仁宗皇帝的教诲来说事?” “岂不深知迁都是国家安危的关键?瓦刺入侵京畿,国家局势动荡,迁都岂非昭告天下,我大明朝国祚难以为继?” 于谦的话音冷如冰山。他坚信,这些人在理智层面是懂得这一道理的。 “于谦!” 然而徐珵毫无畏惧,直视于谦道“我问问你,万一瓦剌首领以皇上为要挟,我们该怎么办?南京之行只是为了提前布局。难道你以为瓦刺带着二十万大军入关是为了释放陛下?” 如果英宗还在帝都,他徐珵或许不会有此番言语。 但如今事态紧迫,他也无法回避! 此时的于谦并未同徐珵争吵,反而是严肃的神情越来越认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盯着朱祁镇苍老而沙哑地道“君轻如浮云,国泰乃重山。” 霎时,周围响起了阵阵倒抽凉气的动静,每个人惊异地看着于谦,不敢置信他说出这样的话。 在这样的局面下提起这句话无疑是拿自己的性命在赌博,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英宗回京希望渺茫。 但他们谁也不敢像于谦那样直截了当地说出。 正当众人大骇之际,朱祁镰在御座之上却发出了轻快的笑声。 他翘着腿,饶有兴趣地看着徐珵,笑道“好!真好啊!你竟敢用仁宗的陈词在这危急时刻。” “不过你们居然说出来了。” 他继续道,转而正色,“今天我就要让你们知道一个问题。徐珵,听好了,先帝为何起兵反抗元廷?” 朱祁镰神情平淡,但所有人心中顿时感受到了压力,仿佛置身风暴之中。 “元廷昏庸放纵!” 徐珵艰难咽下口水,低声答道。 "说得好,真是深得其理!" "没想到你也知道皇室之败落?"  。 第十三章国难当头!我大明必战! “现在我要问你们,唐太宗为何自南而北移?又何以屡次征战漠北?” 朱祁镰的面色如昔,语调平淡无澜。 然众人心头一颤,皆因朱祁镰话语中的暗示。 徐珵沉默一阵,稍作犹豫,回答道“太宗此举在于安民戍边,保护疆土......” “一点没错!”朱祁镰笑道,微点颔首。 他忽然从座椅上起身,自吴勇手里接过那件铠甲,眼神骤然变得凌厉! 就在那一刻,令人敬畏的气息在朱祁镰身上瞬间翻涌而出。 “今日,我就告诉尔等。”他的目光坚定不移,”皇帝蒙难,从我承担摄政之日起,这担子已扛在肩头。” “尔等欲求退隐南京、坐视事态?” “祖先打下的基业,吾辈身为子孙,无法扩展领地已不肖,又怎能拱手让与他人?” “君守社稷,国难当头!我大明必战!” 朱祁镰的话语带着骇人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一瞬间,那些赞同南迁的大臣们神色变幻,欲言又止之际,却听见朱祁镰低声道: “全拿下!” 紧接,锦衣卫毫不犹豫冲上前,拔刀之声立时响彻厅堂。 顷刻,赞同南渡的众多官员逐一被捕,总计近六十人,哭号声顿时弥漫四起。 所有人无不惊恐失色,甚至于谦额角都沁出汗珠,结舌道:”殿下....” 愕然,真正的是难以置信。 于谦没料到朱祁镰会有此一出,竟敢一次性拿下这么多重要官员,占据朝廷半数的力量! 他曾认为朱祁镰只是顾虑自身安全,哪料到其行事如此果断? “殿下,您究竟要做什么?” 于谦飞快来到朱祁镰身边,低声焦急询问,心里乱如麻。 此刻的慌张无以复加,这样的做法将使得朝纲大乱,更在局势动荡的时候引发混乱! “带走他们。” “先送入诏狱妥善看管,然后立即派人搜查家中,昨晚吩咐的事情务必完成!” 朱祁镰并未留意于谦,只示意一旁的锦衣卫行动起来,面露轻松的神情。 “殿下!!不能这样下去!” 于谦急切呼喊。 看着下方臣民们痛苦的哀叫声,于谦的脸色变得严峻无比。他不解为何一贯沉稳的朱祁镰会采取这样的手段,难道他是欲图篡位作暴君? “于谦!”一声呼喊让他心中一颤。 “你紧张什么?事情不大就拿人罢了。” 朱祁镰严肃地看着脸色苍白的于谦,拍拍他的肩,径直坐上龙椅。他沉声道 “你们不要慌张,我拘禁人并非轻举妄动。这帮人曾向王振输送贿赂,意图动摇我大明社稷,我有必要彻查。” 并非朱祁镰无理取闹,而是背后有其深意。 他知道只凭借历史轨迹便可赢得这场战役,但他要做的不仅仅胜败,更要让这些人心服口服地留在身后。 所以他需要做更多布局。 “殿下,请慎重考虑!众多重臣被牵涉,朝堂定将人心惶惶,大局堪忧。” 于谦忧虑地道,尽管他猜到了朱祁镰的意图,但仍有些不安。 “朝纲纷扰,实非此刻所需之关注。” 朱祁镰表情宁静,面对大臣们的担忧,淡淡说道。 这时他更注重眼前的危局而非繁冗的政治体系。 “我之意已明,胜仗是首要目标。朝堂纲常需待战后再议,此刻需集中所有力量应对战事。” 他看向旁边的大臣吴勇,眼神微挑。 吴勇跟随朱祁镰多年,瞬间领悟命令,跪地道“恭候殿下吩咐。” “吴勇,近几日我检查过兵部资料,京都局势堪忧士兵不足、粮食紧缺、武器匮乏,特别是火器。我只有一个对策从锦衣卫和御林军精选一千名骁勇之士,组建一支死战先锋队,由你领队。一切行动遵从我的指示。” “即刻启程前往战地,收集遗弃在战场上的军备与火器。” “这任务充满风险,但我向你们保证。” “任何参与此任务的勇士将享受优厚待遇,无论何时遭遇不测,其家人将得到特别照顾,有专门的供养。” “吴勇,你可敢接受 命令?” 朱祁镰的表情无比庄重。 听完这一席话,吴勇几乎没有犹豫,坚定地点点头,说“吴勇听令,为大明,为殿下,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显得沙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朱祁镰对此露出满意的微笑,旋即转头看向于谦,直接下令“于谦,去找锦衣卫与御林军选人加入。” “这事不需勉强,要出自内心志愿。” 说着,他也不等待于谦回应,慢慢踏上阶梯离去,一边走还对大臣们叮嘱“各位卿士,辛苦今日。” “务必详细了解京都各个部门的情况,并派出探员前往各地调查。” “另将近期查抄的财物妥善记账。” “我今日就要离开皇宫……!” 至午后时分。 一身平民装扮的朱祁镰漫步于大街之上。 皇宫的大门前,一张张布告像晴天霹雳,震撼了整个京都市民的耳目。 告示言简意赅“天子被俘!瓦剌异族二十万兵马已闯入关内!” 公告的简洁言语犹如晴日炸雷,震荡了整个京都。 顿时,京城一片纷乱。 实际上,这是朱祁镰主动释放的信息,因为他意识到保密并非长久之计。 隐藏不说只能让形势恶化,等到瓦剌铁蹄踏至,只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于是乎,在路上, 御林军严密守护重要交通路径。 本是繁华的大街此刻已不见贩子的身影。 “瓦剌的军队来了!连皇帝都成了俘虏!” “快收拾行李逃难啊!全家都要南避!” “少保去哪儿了?齐王殿下呢?朝廷这是要做什么?” “昏君宠信阉人,我们大明朝自建国至今,何时受过如此羞辱?列祖列宗啊,请来看看我们的朱氏血脉。” 一处处呐喊声响彻京都各个角落。 此刻的京都,真的是乱了。 百姓四散奔逃,豪强富户也整家搬迁。 曾在宣德帝统治下的盛世,市民生活富裕安乐。 尽管近年来王振等佞臣作恶不少,但对于寻常黎民,他们的恶行影响并未过大。 然而,这反使当京城内民众闻风而动时,整个京都陷入了一片动荡混乱。  。 第十四章困难重重 几乎所有的街区被拥堵,焦急的人群中,发生了些许骚乱。 由于他们终归都是黎民百姓, 无论是禁军还是锦衣卫都不能在闹市中公开大规模骚动,只可能勉强维系秩序,但困难重重。 顷刻间,整个京师乱作一团! “殿下……” “锦衣卫又有报告,朝阳门、东直门外又发生了动乱事件。” “这般局面难以持久,不如紧闭四门如何?” 崇文门处, 看到于谦急忙赶来,朱祁镰的眉头不禁紧锁。 “让他们离去吧。” 朱祁镰没有立即允诺封闭城门的请求,以一名现代人的视角,他对人性的理解远胜过急于封锁的于谦。 留下毫无意义。 若这些民众滞留城内,必将成为未来潜在的隐患。 瓦刺二十万军队一旦攻入,或许会带来无边的混乱。 “对了,王振抄家的收获有多少?” 他并未等待回应,兀自问道。 “还未彻底搜查完毕。” 对此事的追问已不是首次,对于这个数目,朱祁镰早已有耳闻。 然而,处理如此棘手的状况颇为困难。 王振的数千党羽暂且不提,就连朱祁镰收押的大臣家中财富,也调遣了十几名锦衣卫前去。 如今过去了几乎两天,却仍未告一段落。 “足够应付。” 朱祁镰未加置喙,径自道“你现在去集结王振的人马,无论是你个人身份还是我王室的命令。” “同时。” 他又言“我想让你前往四座城门,无论是否以你的名义,直接向民众宣告——明日黎明,各城门将完全开启放他们出城。” “但我期望今天,他们能保持克制,并来到此地崇文门,目睹我的行动。我要与百姓共同面对重大事项,事关国泰民生。” 朱祁镰神情冷静如昔,语调笃定,仿佛早已做好周全准备。 “殿下……您……” 于谦的脸色忽然转变,似有所觉。 “莫做揣测,速去行事。” 朱祁镰制止了他的话,伸手拍打他的肩头,语气平和“臣遵旨。” 于谦深深地呼吸一口气,郑重地点点头。 “微臣明白。” 毫不犹豫, 于谦转过身,刚迈出几步,又突然想起太后的指示,转身朝向朱祁镰。 “殿下,太后曾命臣……当瓦刺兵马到时,太后会亲自降旨。” “太后还表示如果殿下有此意,随时都可……” 话落,于谦没有等待朱祁镰的回答,径自率人离开。 朱祁镰面不改色,轻轻一笑,淡淡开口道“随时可发布圣旨吗?” “真有趣。” ... 朱祁镰当然理解孙若薇话语中的含义。 她在期待瓦剌的到来意味着对英宗还未死心,随时可下诏是他不用担心的事情。 然而,作为朱祁镰,他无法接受朱祁镇以任何形式干涉他自己的统治,无论太上皇这个称谓有多么冠冕堂皇。 最重要的是,当不当皇帝如今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摄政王的权力尽握在手,皇帝之名只是虚职。 “可不能辜负了我这期待啊!” 自言自语一句后,朱祁镰静静地坐旁边,静候于谦的消息到来。 …… 同一时间,朝阳门下,于谦引领数十名锦衣卫穿过人群,站到了高处。 “诸位!” 他喊道“请大家稍安勿躁,听我,于某人说话!” 看着熙熙攘攘的百姓,于谦心中痛楚万分。 明朝多年兴盛,谁能预知这样的场面会在京城上演? 从靖难之后的大明朝以来,内部从未出现过这般混乱状况,而这事此刻正发生在国都里,怎能让他不感到心痛! 满含忧郁,双眼渐红,于谦仍然不断呼喊,试图唤醒众人。 “大人!是于大人来了!” 听到这一呼声的人渐多,越来越多的声音开始注意到他“大人,我全家都在这里,请求快让我们离开!” 现场虽嘈杂,但随着于谦的不断呼唤,渐渐有了回应。片刻之后, 在百姓们的一阵阵呼应中,更多的目光聚焦过来。 顷刻间,一片呼唤声此起彼伏,仿佛汇聚成一道洪流,令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停止前行,将目光投向了于谦。 这样的威望正是朱祁镰委任他来主持的理由。 多年间,于谦始终坚守为民之道,赢得了百姓的信赖。 相比之下,朱祁镰这位曾经碌碌无为的亲王自然无法相提并论。 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深深认同。 “众位百姓!” “皇帝已被俘虏,三大营损失惨重,瓦剌入侵边疆迫在眉睫!” “我知道你们惊恐不安。” 此刻的于谦,眼中泛着血丝,眼泪似乎快要滑落至眼角。 “但请别忘了,大明还在,尚未灭亡!” “无论朝廷、我还是齐王,都将竭力保护你们!” “刚接到殿下密令——明日清晨,京都四门将会大开,放行你们离开!” “今日,则望大家莫慌,去崇文门外,齐王殿下有话要说。” 于谦的声音因人群汹涌而渐显低沉。 为传达每一句话,他用尽全力嘶喊,终于,话尾之际,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强忍泪水滑落的冲动。 紧接着,在万众瞩目下,于谦跪下身躯。 “请各位放心。” 他言毕,头颅猛地碰触地面,“我在一旁守护。” 砰的一声轻响,却宛如惊雷。 短暂的沉默后,朝阳门那曾喧嚣一时的动乱如今寂静不已。 “我不能让在大王爷即将施展抱负时,民间百姓对我们朝廷心灰意冷。” “毕竟,这一次过失确在朝廷!” 这就是于谦的信念!以国事为重! 他不愿意看到百姓对朝廷丧失信心! 大批百姓改换方向,重新踏上了回家的路。 众多民众整理好行囊,朝着崇文门方向汇集而去。 而此时,朱祁镰已准备就绪,身上披挂着历经风霜战伤累累的盔甲。 这是当年太宗朱棣曾穿的战甲啊..... 崇文门内。 夕阳余晖洒下,将整个崇文门渲染得如诗如画,金色的光辉四溢。 此刻,大量民众汇聚此处,或许是因为周遭重重锦衣卫保持宁静的缘故,氛围格外安静。 众人仰望那身盔甲男子立在顶端,低声讨论不停。  。 第十五章非同凡响 “那就是那位齐王殿下吗?气息如此强大,远观就让人感到一阵寒意呀!” “龙藏于水下待腾跃苍穹,果然,齐王犹如潜龙出海!” “这样的旧盔甲,为何穿在殿下身上反而显现出锐利杀气?” “莫名地,看到齐王殿下,我突然觉得自己大明复兴还有可能!” …… 嘈嘈切切的私语不断涌现。 并非他们在夸张描绘,朱祁镰散发的气质太过惊人了。 何谓神韵? 那不仅仅是能言传的畏惧情绪,而是需要亲身感受的那种凛然震撼。 更重要的是,这股神韵来自始皇帝,非同凡响。 而朱祁镰此刻还身着甲胄,在傍晚斜照下,如若金色雕塑,显得更加威凛。 虽布满战痕,但这正是甲胄的价值所在——展现战功、英勇之象征,而非仅是酷炫装饰。 配上朱祁镰始终流露的那股神韵,所营造的印象岂能一般? 俯视着底下如海的群众,奇怪的是,朱祁镰内心毫无紧张之情,反而倾听民众赞扬会让他心境越发平静。 随即,伴随着锦衣卫簇拥着于谦靠近,朱祁镰从容起身。 “你们辛苦了。” 仅瞥见于谦额间血渍,朱祁镰无需多思便能揣测事情经过。 不得不承认,于谦是一忠正臣僚。 他会直言不讳,不会逢迎你;即使有所过失,也会毫不留情地批评。 这样的大臣千年难遇。 “殿下,各地秩序已安定。” 于谦盯着面前身着甲胄的朱祁镰,忽然间微笑出声。 “我知道了。” 朱祁镰淡然发问“打算在此驻足观景吗?能够坚持得住?” “能够!” “我要见证我华夏的大展宏图!” 于谦的神色无比坚定,说话时甚至还自行推开了旁边想要搀扶他的锦衣卫。 他的身影虽然晃动了一下,却立刻站稳如初! 他一直盯着朱祁镰的眼睛,认出了那身铠甲的意义。 这是太宗皇帝曾经所穿的战甲,那曾经驰骋漠北、令天下震慑的马背上龙君所穿过的衣物。 在此刻,他清晰感知到太宗皇帝的英气附身在朱祁镰身上! 于谦笑得开朗,尽管额头上仍沾染着些许血痕,但这笑容却显得十分灿烂。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大明重新归来的心灵震动。 看着眼前的于谦,朱祁镰微微颔首,然后即刻转身大声下令“带走!” 尽管话语并不洪亮,但随着他的语音戛然而止,崇文门周围的气氛陡然寂静。 随后,只见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迅速自崇文门外涌现,一列长长的队伍随后紧跟,其中涵盖了王振的心腹马顺等人,一个个王振的党羽相继被抓出大门。 那些平日里对平民百姓施暴的人们,虽并非人人相识,但他们一眼就认出了恶霸的身份,心知这些人都曾在王振一手策划下犯下滔天罪行。 众人见状皆目瞪口呆,猜测着殿下是不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惩治这些作恶多端者?目睹锦衣卫手握大刀站立一旁,这个念头愈发强烈。 紧接着,呼喊声骤然爆发! 如同滚沸的浪潮,人群中爆发出无边的激动“齐王威武!齐王必胜!” 一句口号,点燃了众人心中的怒火,瞬间席卷了整个紫禁城,声浪激昂,撼动四野。 这些人物,纵然有的人身份高傲,在民间并不触及百姓的日常,可层层追溯,他们不还是那些盘剥百姓的鱼肉么? 阉党之乱已经广为世人所共认。 以往在阉党势力如日中天、王振得到当今英宗的专宠时期,百姓有苦难言。 但现在有了齐王殿下的支持,不仅抓捕阉党,且当着众人面前审判,这样的举措让黎民百姓何等振奋! “齐王威武!齐王无敌!”呼喊响起,如电流一般传导开去。 百姓们的激动情绪迅速感染了一切“齐王威武!齐王无敌!” 一浪接一浪,整齐划一的声音仿佛拥有魔力般回荡在夕阳下的空旷地带。 虽然原本这样喊出来可能被视为冒犯王族尊严的叛逆言辞,但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刻,无人 再在意这分规矩界限。 民心的真实反应和对正义的期盼,早已超越一切形式与教条。 正统帝深爱宦官,招致国难,现在身陷敌手受制。 当危急之际,齐王殿下毅然挑起重任,荡涤这些祸国的阉党爪牙! 黎民百姓并不通晓政事与派系纷争。 谁让他们过上好生活,心中有数。 尽管朱祁镰暂未行动,仅惩处宦党即足以证明他的决心! 夕照之下, 呐喊声响彻云霄。 于谦在一旁见此情景,欣慰地笑了,深深感叹“殿下真是王者之风!” 以前,他还在担忧此举是否会带来更大混乱。可是,此刻目睹百姓们如狂的激愤反应,他心中的疑虑一扫而空。 “各位同胞!” 朱祁镰神色沉静,在余晖中面向百姓,轻轻挥手示意。 霎时之间,震耳欲聋的呼吼停止,所有目光聚于朱祁镰一身。 “宦官误国,我大明自太祖以来,严禁内侍干政!” “然,陛下偏爱王振,不察时局变迁。” “土木堡惨败,三大营兵马几近伤亡殆尽,皆源于皇上的失误,或是老天之意!” 说到这里,他语气加重,眸中精光闪烁“是苍天要让我国败于外敌!是要警示我大明,敌人早非吴下阿蒙!” “为此!” “我今天宣布重大举措!朕将整肃朝纲,涤清宵小!” “天地长久,大明基业永固!凡叛乱国家者,无论贵贱,一律斩首!” 话落,他一把夺过身旁锦衣卫手里的大刀,毫不畏惧地走向已被吓得痴傻的马顺面前,毫不犹豫挥刀。 嗖! 夕阳余晖中,马顺首级应声滚落,鲜血瞬间洒向朱祁镰铠甲,但他面色毫无变化。 朱家子弟,何曾畏惧血腥? 随着马顺的头颅落地,朱祁镰将染血的大刀高高举起,一声断喝。 紧接着,刀锋抽动的声音响起,瞬息间,一颗又一颗头颅滚落地面,血淋淋的躯体瘫倒在地,鲜血汇聚成小血泊。 在余晖笼罩中,金色阳光反射在每个血泊之上,数千生魂在极短的时间里化为乌有,场景惊心触目。 然而,在这个时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一个人惊慌失措,他们呆呆地注视着,寂静无声。 这沉默似乎没完没了,过了一会儿,才终于…… 随着一个人的声音响彻,全场再次热血沸腾! “齐王必胜!大明必胜!”  。 第十六章锈迹斑斑 众人喧嚣不止,眼前的景象让眼前的民众真的兴奋起来! 百姓们久违地感受到了这样欢愉的情绪! 阉党,确已衰败无可挽回了! 千余人在崇文门外遭到斩首。 如果这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会难以置信这是真实的。 自景泰帝登基,王振权势滔天,此刻,这一切终得终结! 看着眼前欢呼雀跃的民众,于谦眼角不禁泛起了泪花,他含笑靠近朱祁镰,轻声道“殿下睿智无比。” “现在看来,殿下深受百姓支持,我大明无忧无虑,皆在掌控之中。” 的确,这一切都明白无误。 即便先前于谦有过将阉党头颅祭为神器的打算,却远未到朱祁镰这般直接和决绝! 他是准备砍几个关键人物罢了,朱祁镰则是直接摧毁了整个阉党。两者之差距,实则巨大。 望着眼前民众激动的表情,于谦内心深深感叹能够激发百姓不惧法令齐呼‘齐王必胜’之名,这样的民心归顺,何等伟大! “还可以,陛下深得人心。” 朱祁镰淡淡点头,并未有太多的情绪波澜。随后他随手丢掉手上还在滴落血迹的刀,目光重新投向百姓。 “各位,请注意听!” 说者无意,但他声音虽不算激昂,然而就在他说出口那一刻,嘈杂的声浪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凝神望着朱祁镰,神情中充满了期待。 “阉党已然肃清!但不可否认为国家的问题仅止于此!蒙古瓦刺军队,已侵我大境!” “按照我的预测,那个也先的目标……正是我大明的皇都!这点,想必有些人也清楚。” “本王答应你们,明朝第二天清晨就会开启京都所有城门,让你们离开!” “但若是你们依然信任本王和朱家,朕希望今天能够拜托一件事!”边说着,朱祁镰示意身后的一队禁军上前。 下一秒,崇文门红墙上,一箱箱的黄金珠宝被禁军扛出! “在通州,有我们大明储备的大半米粮和物资!” “如果你们肯同意的话,朕可以拿出市场价双倍的钱币,来换取这批粮草。” “请注意——是换取!朝廷愿意花双倍的价钱购买这批原本存储在这里的粮草!” 朱祁镰的神色格外决绝。钱粮不过是身外之物。 更为关键的是,这些东西并非来自皇宫库房,而是抄家所得。这些金银本来就是宦官集团贪婪敛财、压榨民脂的结果。 在朱祁镰看来毫无实质作用,唯一的价值是用来救济百姓,笼络民心。 然而,朱祁镰深知粮荒已现,京师急需这批物资,即使往来直隶的军士无法全部绕行运输,粮食也必须尽快送达首都。 这表明百姓手中掌握着影响局势的力量! 朱祁镰笃信,人心向背才是关键!果然,见到金银财宝后,一些人在瞬间发出震惊之音。 “诸位,朕可以告诉你们确凿无误的信息。” 他说“明朝会打这一战,不会回逃,没有退路!胜则国祚延续,败了,朕也会先行殉国!首先与京城人民一同赴难。” 朱祁镰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握起方才搁置的手刀“大声说出!” 一声怒喝回荡,与此同时,整座崇文门背后忽然爆发出齐声嘶吼那是宫禁部队,是成百上千人的呐喊! 随着这阵狂澜退下,朱祁镰的威势骤然提升。 在夕阳余晖下,望着仍有些茫然的百姓,他缓缓放下手刀,沉视他们,然后直接步入崇文门。 此刻的声音,在城墙间留下一道无形的涟漪。百姓呆若木鸡,仿佛尚未从震撼之中恢复。 声音虽隔数重城防,但却穿透人心般震撼!这得是多少兵力? 于谦脸上写满惊讶,他知道御林军的人数绝非数千这么简单。 哪怕是真实的数千禁军嘶吼,也不该有这样的威严感。 然而,作为皇帝被俘后的禁军,不是应更加士气低迷吗? 怎么会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呼喊? 据于谦所述,在神韵的力量影响下,这种情形似乎不太寻常。 朱祁镰的影响力悄然无声中笼罩了御林军及锦衣卫,自从他穿上战甲的那一刻起 ,他就已深深烙印进这些士兵心中,成为了他们信念的唯一支撑。 除非朱祁镰倒下,否则明朝军队永不退缩! 哪怕仅剩一人,大明军魂仍在! 只要朱祁镰不陨,大明一定能击败强敌! …… 那一天,消息迅速传开,仿佛真理往往隐藏在家门前,谣言却四处飞扬。 伴随瓦剌大军入侵,有关齐王朱祁镰的事迹也被广泛传播。 尽管他曾因玩闹之名广为熟知,但这几天来,他的言行却令全明朝的目光纷纷聚焦在他身上。 朱祁镰当街清理阉党党羽,身着成祖甲胄向民众宣告自己的决志,他朱氏子孙还有热血与骄傲! 他说,如败,则我朱祁镰将为保卫人民第一个献出生命,以死明志。 朱祁镰的话语被夸张传播开来。 “速派人至南京领取武器!” “吾近日阅视内廷文献,那些兵器恐已在南京闲置得锈迹斑斑了吧?” 于谦、陈循及众人闻言均微点头附和。 “明日定然开启城门。” “如民众有离去之意,勿加阻拦。” 随即转向于谦“此番还需劳烦你在崇文门聚集人员等候。” “若是民众多需搬运粮食,遵循本王先前指令行事。” 朱祁镰态度沉稳,言语间透露不容置疑。 于谦迅速回应“遵命。” “诸位,就此散去,各自歇息。” 朱祁镰无意过多操劳,交代过后径自转身离开。 “殿下!” 不待人离开书房,于谦突然出声叫住朱祁镰。 听到声音,朱祁镰无可奈何般叹了口气,转过头来。 令人生奇的是,尽管众人的目光紧锁朱祁镰,却暂未发声! “何事?” 捧起众人的紧张情绪,朱祁镰皱起了眉询问。 “殿下!!!”于谦再次大声疾呼。 此刻,只见他竟从怀中取出一份新鲜书写的奏折,举至胸前,而于谦、陈循、王直等人都不约而同地匍匐在地。 “殿下!”集体俯身行礼,群臣之声震天。 “万官皆已撰成,请求上奏给皇太后,敬请殿下降旨!” 于谦话语掷地有声,目光决绝,丝毫不见畏惧。 朱祁镰明白一切已无需再细查那份奏折内容。  。 第十七章局面至此,唯有深信 必定是些国家离不得国君、歌功颂德的陈词,但这些对他来说并无太大意义,更何况这些人早已跪地叩谢。 王爷身份无须如此大礼! 这意味着什么呢? 朱祁镰心中明白。 深长叹,唤来了心中的那个系统。 朱祁镰目光逐渐聚焦,他深知,此刻是时候采取下一步行动! 在当前局势下,朝廷内外已然稳定,民心重新趋向团结,他该追求的奖励,是时候正式揭晓了。 思绪转到这里,他的眼中闪烁出决断的光芒,然后径直走出书房。 “去准备吧!”那句话让于谦等人神情一震,脸上洋溢着期待和欣喜。 这些天来他们的观察,已知朱祁镰确实有着无比的潜力与实力。 现在,这一日终于来临了! 于谦甚至无法控制内心激动,对着他的背影深深一拜“我向新任大明之主行君拜之礼!” 紧接着,陈循、王直等人相继上前,齐声高呼! 历史的大戏——明帝国,即将翻新天!... 已经是深夜之时,但朝中的百官竟然都身着官袍聚集在此,议论着国家大事。 “齐王殿下平定了阉党,整肃朝纲,顺应天意民心,这是我大明之幸啊!” “陛下虽在土木堡遭受大败被囚,齐王殿下一夜之间茅塞顿开,或许真的是先祖庇佑,让我们得以延续吧。” “诸位大臣的话说得太好了,大明似乎看到了希望啊!” …… 众官员的声音不绝于耳,尽管身处其中,他们并未掩饰情绪,甚至无视谈话内容的惊心动魄,他们的视线聚焦在——等于谦!他们在等待这位忠良带来转机,迫切想知道朱祁镰的真实意愿! 很快,几位锦衣卫的到场,使得群臣翘首企盼,等待着于谦的来临。 “大人,齐王殿下怎么说?” 虽然迫不得已采取此举,但他们知道,这样可能会被认为是威胁皇帝登基,这在史书上将会成为不可饶恕的大错。 “齐王殿下已同意” 接着于谦沉稳道“而太后的意向早有共识。” 他深吸一口气,取出早已签名的奏折“请诸位大人稍作等待,待某去拜见太后”。 说着,于谦独自走进宫门,满目关切的官员们凝望着他的背影,即使夜已深,他们依然精神抖擞,这刻对他们而言无比重要。 不出意料,国事将要发生剧变! 另一边,郕王府中,侍仆汇报了今夜的进展“殿下,百官聚集于京城外,且看见于谦正往宫里去。” “看样子他是进皇宫去了!”侍女通报。 听完这些,朱祁钰镇静地点点头。 “知道了”。他对京城近来的动向早有判断,明白弟弟朱祁镰并非无能,大局已然明朗。 旁边的汪氏王妃低声问道“王爷,真要放弃一切了吗?”她心中充满遗憾和不满。 虽然身为女子,汪氏能体会到朱祁钰的苦楚,原因很简单即便更换新君,也应该遵循长幼有序的原则,孙若薇直接越过朱祁钰,未免过于草率。 然而朱祁钰愤怒的声音出其不意“休再多言!若再提这事,我会立刻上报朝廷,撤销你的王妃位!” 他嗓音沙哑,灯光微弱但仍映出他的僵硬面孔。 汪氏叹息道…… 在乾清宫内,孙若薇坐在高位,审视着递呈奏折的于谦,眼神深深而沉思。 “他已经同意了吗?” 纵然到了此刻,对于朱祁镰的行为,孙若薇仍然感到极度的失落。 特别是在得知这些天朱祁镰一系列策划后,这份失落感越发深重。 不过,再失望也是她儿子。 眼下的情况,叫孙若薇怎能无动于衷? “皇太后,宣旨吧!” 于谦缓步上前,跪下行礼,态度庄重,手中的奏章高举。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看到这些奏章还有什么意义?” 孙若薇瞥见于谦手中的文件,轻蔑的笑容闪过唇角问道。这正是她最忧虑之事—— 虽然朱祁镇眼下虽在瓦剌人手上,却尚未殒命。 假如能够打赢这场战局,他们有把握通过和谈 救回朱祁镇。 然而,在所有可能的背后,关键因素在于朱祁镰的抉择。 “陛下从未这般说过。” “但我知晓殿下曾在私下告知郕王,一旦战事结束后,将让他回归封地。” 于谦毫不犹豫地转述了朱祁镰对于朱祁镇的私语。 “回归封地?呵~” 孙若薇摇头苦笑。 于谦不懂朱家人脾性,孙若薇怎会不清楚? 靖难之役中汉王叛乱的例子,那些血淋淋的警示犹在眼前。最近朱祁钧表现出的能力过于骇人。 孙若薇也感受到一丝不寒而栗。 藏匿锋芒十几年的人,会让他们轻易回归平淡生活? 孙若薇不敢相信! “娘娘!” 于谦起身,望着孙若薇直言“局面至此,唯有深信!” “自陛下手信权阉之日起,我大明的下场已经注定!” “土木堡一役。” “这无疑是上苍对我大明之警戒还有改正机会!” “假如您至今仍在忧虑,岂不是让我们的大明朝重复历代覆辙?” “娘娘!国有常君啊!” 于谦的话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情感坚定。 这些言语虽听来像在逼宫,但这正是他于谦的行事风格皇上犯错他会谏,皇后犯错他亦会说!他心中的世界,浩然大气。 “呼……” 听完这话,孙若薇沉叹一声,神情柔和了下来。 确实,她清楚儿子当皇上的表现是多么糟糕,这不仅是自己的脸面,更是整个朱姓皇家的脸面问题。 “知道了。” 深深一叹,孙若薇转身,拾起一纸圣旨递向于谦,”你就回去吧。” “告诉秦王。” “我自明日开始进入太庙修行,今后绝不踏足外殿一步,期盼他以共姓之谊网开一面,留祁镇一条性命。” 最后几字说罢,她没再开口,径直返回内室。 看着她的背影,于谦恭谨接过圣旨,庄重地对其施礼。 随即,他又凝视着手中诏书内容 “正统帝朱祁镇宠幸奸臣紊乱政局,是不尊祖训的不孝;亲率兵败出师不利,招来外夷入侵,是失国格的不忠。” 现在,齐王朱祁镰肃清祸乱,稳定民情,抗御外侵,以身许国救黎庶,稳固社稷于摇晃之间。 “依照祖制顺应天道,倾听民心所向,我决定废除正统皇位上的朱祁镇,改立齐王朱祁镰为帝。” “但愿国家繁荣昌盛,大明江山永固,人民代代绵延!”  。 第十八章亲笔诏令 诏书中仅短短文字,却盖有凤印,昭示这是后宫圣意废弃昏君以扶持新帝!此刻的明朝,仿佛“天命已改”。 而最重要的是于谦真的没有预料到太后竟然会自发地列出她儿子的罪行列表! 并将朱祁镇降为平民百姓! 这是何意? 莫非太后是在向齐王表示决心? 几乎是瞬间,于谦就确信了他的推测是正确的。 因为孙若薇刚才的言论已经明了她将不再走出太庙,希望她儿子能成为普通人,只是祈求齐王能手下留情,不赶尽杀绝。 “呵。” 于谦暗自一惊,不自主地吸了口冷气。 然而事实已定,他无可多言。 毕竟这是皇家的内务,他虽然有治国之才,但对于皇家之事,却是无权干预。 ... 这个夜晚,是难以成眠的。 随着于谦带着懿旨走出乾清宫,在众人的注视下诵读皇太后的旨意,明朝的“天”似乎发生了改变。 虽然废帝与另立新帝本是一件重大的事务,但这危急时刻,他们简化了一切流程。 深夜时分,懿旨已经贴到了城门和各外围门上“天子罪多,贬为平民。齐王仁慈,继位为帝”。 整个皇宫内外,御林军振臂高呼,锦衣卫全员出阵,在京都市区严密巡逻监督各地情势。 然而这个夜晚,唯一不眠的人是朱祁镰。 ... 第二天清晨。 百官齐身着礼服用严肃的姿态涌入齐王府,朱祁镰轻松地穿着常服出现,一眼看见面前官员的恭敬模样,顿时心中有数。 “皇太后的懿旨带来了吗?” 他的神情平静如镜,径直看向陈循发问。 “带来了。” 陈循立即取出太后的指令,递到朱祁镰手中。 接过懿旨,朱祁镰扫了一眼其中内容,嘴角微弯。 “呵呵”,仅是看到这份懿旨的文本,他就大约猜测得出孙若薇的策略——将她儿子降级为普通人。她的用心之狠辣可见一斑! 但也确实有几分明智,至少保证了朱祁镇的生命安全。 “皇太后,您低估了我朱祁镰。” 轻声呢喃一句,朱祁镰合上手中懿旨。 府门外的文武大臣们,此时此刻整齐一致地屈膝跪地。 “遵从皇太后的圣旨,普天之下臣民皆服,敬请齐王殿下即刻践登大统,重申法纪!” 众臣齐声高呼。 朱祁镰深深叹了一口气,环视一圈满场忠诚的身影,微微颔首“走吧,去太庙祭祀祖先。” 在古人的制度里,登基仪式是一场繁复的过程,需要择吉日,制龙袍,昭告天地……但他是穿越之人,这些都不信奉。 此时大明朝特殊时期,一切从简处理。 天地神明的宣告他姑且置之不理,唯有祖宗祭典是他不能忘记的文化底蕴。 在一番对话之后, 朱祁镰便直接穿越到朝臣之间,径直前往太庙的步伐坚定。 ... 同一时间,在崇文门外。 于谦引领着锦衣卫在此等候,他当然也渴望亲历朱祁镰登基的历史时刻。 然而,考虑到朱祁镰的嘱托以及这件事的敏感性,他深知只能由自己亲自来办。 门外已聚集了许多民众,并且人人肩负责任,筹备粮草! 即使是如于谦这般之人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多的人,只好亲自核实并盖章下令。 “大人,圣旨里说的齐王陛下即将成为皇上,是真的吗?” 一位老人从排队的行列间直接发问,眼神充满期待与激动,脸上岁月的印记也泛起红晕。 听到老人的质疑, 在场等待的众人纷纷询声附和,喧哗不断,他们的表情无不显露出关切与振奋! “没错!” 看着众人的反应,于谦毫不迟疑地点头确认。 “这出自皇太后亲笔诏令,齐王即将登基为皇。” “现在百官应在恭候齐王驾临。” 于谦本人同样满怀着热情。 眼前的景象让他深刻体验到了民众对朱祁镰的支持是多么炽热。 运送粮草这类风险之事,虽有赏 赐,但却难得见到如此多人自愿效力。 最重要的是,尽管今日各城门敞开,但出人意料地, 除了少数人流,富商和绅士们还主动为守军提供食物饮水,并有健壮大汉协助搬石加固城市。 “大明,恢复生机啊!” 这股民心向上的力量,久违的让于谦感到了国家的希望。 以往人们对王朝失去信任,常常标志着国势衰退的根本所在,如今一切皆变。 听到于谦确切的消息,随着那位老人颤抖着的应和,全场一片沸腾欢呼之声。 此刻,每个由于谦派出的斥候一一返回,带来的报告无比惊人。 瓦剌大军进攻居庸关,而也先更是亲自率部五万人马挺进大同,目标直指紫荆关,一旦两关告急,京师咽喉之地危在旦夕... 明太祖朱元璋,成祖朱棣,仁宗朱高炽,宣宗朱瞻基。 朱祁镰一一在先帝们的画像前上香叩拜,神情自始至终如常冷静。 这是正统的继承! “列祖列宗。” “我又来了。” “最近确实频繁。” “身为未来的皇帝,自然得多拜祖先保佑。” 说着时,他的视线稍有微变。 “谁能料想,如此吊儿郎当的人居然真的成了帝君!” “唉,这就是命运嘛。” “不过各位放心,我治国至少会比他们强些,毕竟大明的后续恐怕多坎坷,我的到来也许会是一道难题。” “无需忧虑,我会比你们做得出色!” 自信的声音坚定响起。 …… 不知何故,朱祁镰在各位列宗画像前独自沉思,叙述内心之路、过去遭遇和未来明王朝的发展设想。 他言辞恳切,直至所有的烛光耗尽后方徐徐站立。 “算了,今天就说到这儿吧。” “此次祭典,是来告诉诸位,朱祁镰要登基继统了!” 对于年号的选择,他似乎深思过一番“明朝要有刚毅,免得外患滋生,让世人不敬。” 望着朱棣画像的眼神充满坚定,他续声道“我要承担太爷爷的重担,就定名为‘永昌’!明朝必将永续繁茂!” 此刻,他神色坚定,目光如利,话语决绝。 言毕,他又拜谢一次,掏出昨夜草拟的登基诏书,径直离开了太庙。铜鼎内的熊火仍炽热如昔,文武百官耐心地在庙门外等待着。 朱祁镰步出太庙大门之际,所有人的视线齐齐汇聚。 他们看见朱祁镰手上皇榜,瞬间眼睛明亮,随即下跪致敬!  。 第十九章无法适从 老太监金英立刻趋步上前,双膝微弯地从他手中接过皇榜,慢慢站起走向群臣,用那半阴半阳的嗓音朗朗宣读起来 “奉旨!” “朱祁镰今日向列祖列宗禀告,我受乱世所托,接手大明王权宝座。” “新皇号永昌,上天永世庇护!” “昭告天下,朕面对强敌、守护家园。吾等共抗外敌,护我国土家业,望诸君铭记过去阉党教训,勿蹈歪门邪路。” 他语音犀利,令人震惊。然而话音甫落,在风骤然起时,原本旺盛的烈火似乎被震慑,瞬间暗弱仿佛快要熄灭。旁观的众人脸上均现出惊愕之色,难道这是苍天不允?疑问涌上众人脑海。 在众人胡思乱想的那一刻,朱祁镰缓缓踱步至铜鼎前,淡然低语道“吾已即位!” 顷刻间, 眼看将要消散的炽热火势,竟猛然复燃,势头比刚才更为猛烈! 瞬息之间,众人一片愕然。 内阁首辅陈循随后轻咳一声,大家也旋即回过神来,齐声呼应。 朱祁镰对铜鼎内火焰视若无睹,嘴角勾勒出一丝微笑,耳旁亦传来熟悉的系统机械语音 【恭喜宿主顺利登基,成为天子!】 【任务达成度(百分之百)!】 【奖励发放中……】 …… 系统语音几乎同时响起,朱祁镰的瞳孔微微一凝,聆听之后。 【恭喜宿主体现传国玉玺x1、镇国宝剑x1、龙鳞战甲x1!】 【因宿主完美完成,额外奖赏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守护真龙之气(全面提升体质,置身庙堂之威显著提升!)】 【恭喜宿主获得军民同心(民心所向将加强您的声望威仪!)】 【恭喜宿主获取升级图纸一张。】 【请确认接收吗?】 是/否? 此刻的朱祁镰彻底怔住了,系统给出的奖励实在超乎他的预期。 单看这守护真龙之气、军民同心这两项能力便令人眼花缭乱。 而说到传国玉玺、升级图纸这些实物,它们的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传国玉玺曾是多少代人梦寐以求的圣物!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大字样,即便是太祖朱元璋建立初期也因它追击残元,结果却无果而返!直至现今,真正意义上的传国玉玺依然渺无踪影。 朝廷所使用不过伪造之物,而系统却将其赐予,这是多么珍贵的礼物! 可以说有了这玉玺,朱祁镰将在舆论斗争中拥有优势地位。 再来是镇国宝剑与龙鳞战甲,朱氏子孙自小习武,这些武器对他来说无疑是强大的支撑,更何况在当下那个时代中,只要稍加优化,就能无往不胜! “这......” 震惊之余,朱祁镰却未失去理性,反而更加清醒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目光死死盯着朱祁镰手中的玉玺,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有几个官员甚至激动得几乎口水都要滴落。 “...” 目睹臣子们的反应,朱祁镰心里暗自诧异。这些朝中的大臣都是朝廷重臣,位居高位,一枚小小的玉玺竟能引发这样的震撼? 这就像是... 实际上,这也难怪他们如此失态。作为现代社会降临的朱祁镰,尽管明白传国玉玺的价值无与伦比,但对于在古代生活的官员来说,这价值的意义远超于他的认知。传国玉玺象征着皇权的至高尊严,乃是天子所专用的印信,具有无可估量的重要地位。 这正是至宝象征! 尽管他们如今无法确定玉玺的真实身份。 然而这枚玉玺是从炽热的铜鼎中得来的神物,无疑是吉兆,代表天意显应! 怎能让他们不振奋激昂? 如今的大明正处于内外忧虑之期,这样的事件恰如春风般振奋民心啊! “皇上,陛下。” “能…让我见识一下么。” 此刻,陈循的话语都在微微颤抖,目光紧锁在朱祁镰手中的传国玉玺,充满期待与渴望。 “……” 看到这场景,朱祁镰心中无奈,暗自责备身为首相的陈循失态。但他仍然将玉玺递过去。 “光泽皎洁 ,手感圆润!” “它是蓝田玉!” 陈循捧过玉玺,整个人似入迷了般。 “黄金兽角制作!” “正是当初元皇后遗落的杰作!” “左侧刻有篆书字样吗?是魏汉交接的传国玺吗?” “难不成这正是昔日曹操迫汉献帝禅让所镌刻的?” “右侧则是命运烙印石姓氏,该不会是后赵石勒所为?” “真的是国传玉玺吗??” 他陷入了困惑。 的确,陈循此刻茫然若失。 周围的众人闻言,一时也都目瞪口呆! 毫无疑问,这确实是真的传国玉玺! 玉玺自铜鼎天降,大明朝新主是否真是天选之子? 要知道就连开国皇帝朱元璋和成祖朱棣都没拥有传国玉玺呢! 这…? 所有人无不茫然,无法适从如何祝贺朱祁镰,甚至不知道如何表达喜悦。 原本有人内心对于朱祁镰名正言顺的天子地位持有疑虑。 然而,此刻这种疑虑荡然无存。 苍天垂赐传国玉玺予大明,诸臣又怎能不忠心跟随? 陈循颤抖着手重新将玉玺递还给朱祁镰,随之马上叩倒在地,大声疾呼“皇上登基初始,便获传国玉玺之恩!” “这是我们大明的祥瑞!” “臣衷心恭贺陛下!” “有陛下统治大明,定能繁荣昌盛!” 他面露真切的祝贺之色,言语充满深深的敬仰。 紧接着,他身后的一众官员迅速效法,纷纷下跪齐声呐喊“大明有陛下为帝,必将昌隆久远!” 群臣的心归于一处。 这般神迹可谓千年难得一遇。 在这个瞬间,何人还能质疑朱祁镰皇位的正统性? 他们会昭告天下,将此事载入史册! 朱棣这一代出身贵族。 但从这一时刻开始,朱棣的耻辱债终于得到涤洗干净! 正是传国玉玺的无上作用! 即便朱棣、高炽、瞻基三代皇帝的赫赫功绩也无法抹去靖难之争的。 但在今时今日,它已被彻底清偿! 因为在传国玉玺重新问世的一刹那,天意已定。 而且,玉玺的出世是通过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方式来彰显的! 那是上天赋予的意义,无可争议! “……”  。 第二十章分歧颇多 看着群臣无奈的眼神和他们内心深处的震惊,朱祁镰也有些吃惊。其实,他对传国玉玺的功效有着深刻的认识,但却未曾料到自己的随意之举竟带来如此大的波澜。 如若是当代,即使是铜鼎点燃之前,大臣们都会检查,探究其中是否藏有机械或其他秘密,但身处这个年代,他们更相信是天命显现的浩荡大福。 对此,朱祁镰虽感到无力,却认为也许这是件好事。看着跪在地下的臣子,他并未多言,而是把玉玺交给了金英,同时再次拿出御赐的镇国剑与龙纹战甲。 臣子们望着他手上的这两样神秘器物,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那些事物确是非同一般——镇国剑剑柄有一条生动活泼的金色龙盘绕,而整柄剑透出凛冽寒气,显露出其优良品质。 而那身龙纹战甲则是黑沉沉,全身布满了栩栩如生的真龙图腾。 众人此刻确信是神迹,情绪越发高涨。朱祁镰看着激动的臣子,无奈地轻叹一声,正想说话时,于谦神色凝重奔了过来,喊着惊人的消息 “吾皇!情报传回来了!” “瓦剌已发动进攻!” 他的话语紧张而急促,当他跑到陈循旁边,看到朱祁镰手中的物品以及金英手里的传国玉玺时,不禁呆滞了。 “什么?那是传国玉玺吗?让我瞧瞧真的还是伪造的!” 说着,于谦冲动地上前一步,想要夺回宝玺。 于谦的举动比刚才的陈循更为失态,朱祁镰看着这混乱场景只能摇头。 对他挥了挥手,示意将玉玺交给急于确认的于谦。 随之,先前的场景重现,于谦在众目睽睽之下捧着手中的宝玺反复抚摸,并口中默念仿佛入了迷。 甚至当他证实了宝物的真实性后,于谦的表现比陈循更为夸张,竟公开大声喊叫…… 另一边,朱祁镰询问起刚刚于谦的话“于谦,你说瓦剌已经开始行动了?” 朱祁镰看着面前的这位臣子,接过玉玺时语气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原本对于陈循他们,他可以理解,却没想到就连一向只对天下忠诚的于谦,对传国玉玺的关注度竟如此高。 “瓦剌借势……假冒朱祁镇之名,进入关内,军分作两股,所经城市均以假象降服。” 他的脸上写着惊讶与不解。毕竟这不是于谦的一贯形象,他是那般的忠诚,只忠于国家,而非皇家。 “如今的大军已经通过宣府,进攻居庸关;也先又特别分派了五万兵马,亲自率领他们攻打大同,直奔紫荆关!” “皇上!” “倘若也先拿下这两处咽喉要道,我们京都的大门就敞开了!” 于谦的神色极为严峻,一边说,一边递过一封密件给朱祁钰。 朱祁钰接过密件,并未立即答复,四周的大臣们则反应过来,纷纷发表意见。 “陛下,依微臣看来,既然要防备对方,就不能轻易让他们攻破这两处重地!” “孙大人的见解十分准确。这二者可是我们京都北面的守护者,绝不能被逆贼染指。我们应该立即增兵驻守!” “臣赞同,全军必须固守关隘,不能让贼人觊觎我皇都!” “……”众人原本是坚定支持守卫京师的态度,在如今的形势下,自然自动提出他们的建议。 但是“不!” 话音刚落,于谦立刻厉声道“京师现有的防御兵力只有万余人。” “并且多以皇亲贵胄和老弱病残为主,有些甚至连战甲都没有!” “众位大人莫忘,我大明的三大营已全然消失!” “而居庸关、紫荆关虽然坚固难攻,终究还是仅有的两个隘口,无法承载大批军队。” “无论是对我们大明还是瓦刺,情况都是如此。” “据我判断,这两个关卡是挡不住瓦刺的,攻进来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于谦的面容坚毅,内心深处却带着无尽的无奈。 这两个至关重要的屏障的确重要,但是规模上并不算宏大!原因再明显不过大明几百年来的历史中,外敌从未踏入中原! 而是不断地扰掠边界,直到大明挥师直上! 特别是正统帝一朝,国力日益壮大。谁能料到短短时间就面临这样的危机? “难道我大明就要主动退让,任由敌人直扑京城?” “没错,纵然是这样,我们也绝对不能丢弃关卡,即使京城沦陷,即便大明最后赢得这场战争,也无法抹去我们的耻辱!” “绝不放弃两个关隘,于大人怎能有这样的想法?” “……”一片反对之声响起。 听到来自众人的言论,于谦很想再次阐明道理。 朝廷内就是如此。 哪怕众人皆同意坚守不退,但各自的想法依旧分歧颇多。 这时,朱祁钰猛地把手中密函甩在地上,神情锐利凝视众人,沉声道“吵闹什么!” “这里是太庙,你们这般喧哗,是要惊扰祖先安眠之处吗?” 他的神情虽平缓,话语却分量十足。 一语落地,所有人脸色顿变,齐刷刷跪了下来,包括于谦。 所有人都颤声“臣等不敢犯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哑口无言,面色变换。 面对神色从容的朱祁镰,一种前所罕有的压迫感,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如此犀利,令人胆寒! 朱祁镰散发出的这种威势,足以让人惊惧! 没办法,他天生就有始皇帝的灵魂魅力,再加上有龙气庇护与军事民众一体的力量,这股气息本身就超越常规不少。 此刻,随着他情绪的变化,那份气势如流水般快速消散。 他的这句话更是震慑人心“即刻派人赴居庸关与紫荆关。” “传朕令,命令各关驻军立即坚守关防,而后退出。” “将两者焚毁殆尽。” “这两大关隘,我不要了。” 朱祁镰语气冷静,让人难以揣测他的真实意图。 闻言,群臣面露骇然! 这意味着什么? 放弃关键关卡并摧毁? 众人满腔疑惑却又畏惧朱祁镰的权威,只好按捺下来。 唯有于谦,在一旁毫不犹豫站起,难以置信地凝视朱祁镰“皇上,您的旨意为何?” 于谦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难以接受这样的决定,弃关毁城!这究竟是何种考量? 烧掉关口虽然不会阻挡瓦剌大军,却无异于大开国门。即使取得胜利,也必将损耗国力、人民疲苦。他困惑无比,实在无法理解朱祁镰的想法。  。 第二十一章刚直的于谦 朱祁镰看着于谦,微微笑道“质疑朕 自从古往今来,新君即位首项举措往往是什么? 除了厚赐群臣外,震慑群臣的手段也不乏见。这是历代常规,也是不得已为之。 现在,于谦即将面临这样的角色定位了吗?每个人都暗自思量,甚至连于谦此刻的眼神都骤然睁大,专注盯着朱祁镰缓缓开口“臣乃于谦!” 没错,这就是于谦的回答!他忠诚于国家而非私人利益,他坚信自己的判断,并且会直言相告。无论对象是朱祁镰或是更早的明成祖朱棣,他也绝无所畏惧。 “哼!呵呵~确实好,真不简单!”,听见于谦的表态,朱祁镰露出微笑,”真是个刚直的于谦!” “然而,于谦,莫非真以为我会是个易于操控的懦弱君王,毫无策略可言吗?” 朱祁镰内心虽认可于谦的价值,但也需要他的完全服从。 朱棣时期,他曾把于谦托付给了仁宗和宣德皇帝,可惜未能尽得其用。 作为君王,他所求的臣下不仅是人才,更是能百分之百服从的人。 显然,朱祁镰并不是朱祁镇,他并不需如后者般被呵斥;但他已经即位,这意味着于谦的行为必须被纠正。 “臣斗胆不敢!陛下天纵英才,在下只是恳请慎重行事。” 此刻的于谦目光渐平,预感可能面临的权势斗争,却丝毫未曾退却。 面对朱祁镰的咄咄追问,他表示坚决“如若您执意如此,后果如何并非臣所能左右。” 他的回答既不磕头服软,也未直接赞同,已然透露了立场。 短暂静默后,朱祁镰看着沉默的于谦微微一笑,声音坚定地传下令去“传谕。” “由于与朕见解不合,不再于朕侧侍。然念其为国为民之功,不予严惩。然而,你似乎向往亲民生活,那朕决定……” 他简洁地说道“撤销你的兵部尚书职衔,收归全军与锦衣卫之掌控,调任督造督尉,共守城池。” 朱祁镰话音不高,然而在众人听来如同炸雷般震撼,每个人的身心不由微微震颤,深觉这番决定太过严厉! 于谦何许人也? 不必细数他对宣德帝孙若薇的重要程度。 要知道,他可是首个倡议拥立齐王为皇的那一位! 如今才刚即位的齐王,便要废弃掉这位忠良? 这变化实在令人猝不及防,有人替于谦申辩,却在察觉朱祁镰脸上的森然之气后,硬生生止住了话头。朱祁镰的魄力让人不寒而栗,没人敢于触犯他的锋芒。 “陛下……” 在这静寂中,于谦先发声打破沉静。 他的眼神虽依旧镇定,然而双手微抖,内心难以理解朱祁镰的决定。 以他的才识,自然洞察其中隐忧,可为什么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于谦并不全然无辜。 谁曾想过,朱祁镰早就不仅仅考虑保卫京师,他要的是彻底消灭境外隐患。 即便这一切摆在眼前,朱祁镰也不会坦诚相告,除非是在他和于谦都不重要的时候。 “臣知道了!” 于谦这次足足沉默许久,终是开口,语气坚定地交出锦衣卫腰牌,缓缓取下头戴的蓝巾。” 陛下号令,臣自当谨遵。” “也相信陛下的智谋足以领我国度过难关。” 于谦一边递交令牌,一边还不忘规劝“然而臣依然反对销毁关隘之举,那并无益于国家和百姓。” 接过令牌的朱祁镰淡淡地说“于谦,你就专注修建城墙去吧。” “让朕来显示一下战争策略。” 说完,朱祁镰便没再纠缠于谦,转身踏上台阶,宣布“大殿议政!” 说完,率先离开了殿堂。 于谦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蠢蠢欲动欲参政,但金英在此刻及时制止。 “大人于谦,此刻您不可参与。” 金英的嗓音古怪,但这句话却宛如一针剂直入于谦内心。 “噗!” 于谦轻轻一笑,道“金公公言之有理,小将只是督造官,怎配涉及朝堂之事。” 笑容中带着自嘲,眼中泛起涟漪。 尽管不至于慌张失措,但历经四位皇帝却遭此 下场,他内心又有何感受?金英才说“于大人难道觉得陛下真想打压于大人吗?” 话语间,叹了口气,再次予以暗示。 长期处于宫廷内的金英才明白些最基本的道理。 “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公公?” 于谦疑惑地蹙眉追问。 “于大人,我只是想知道,你觉得当今圣上是如何样的人?” 金英才的目光直接降至谦面前,平静发问。 面对这个问题,于谦沉思片刻,注视着朱祁镰的背影,语气慎重地说“潜龙飞天,乃是天命之主。” 他的确对朱祁镰的才能抱有深深的信任,并且有了传国玉玺的印证,君主地位毋庸置疑。 然而金英接下来的话语,令他愕然。 “那你为何又要质疑圣上的决定?” 声音虽小,于谦听了却不觉被惊雷一击,浑身震颤。 “于大人。” “历代君王若是懦弱,方需要你这样的忠臣。” 金英拍了拍于谦的肩,接着步履不稳地抓起清扫用的棍子走进太庙。 “大人,你要懂得,陛下独一无二。” 心中理解金英才的话,但是否真正让自己做那样的事,于谦心中暗问。 “陛下,你是不是想让我亲眼见证您的战役?” “是否暗示,无需我这样的‘不听话’的官员呢?” 于谦顿悟后回应“我会仔细观看您的战略。” 眼底的决心渐增,于谦收起感概,重新回到正常状态,果断离开太庙。时间过后的一个时辰。 披上平民服装的他从府邸出门,眼神坚定直奔德胜门前进,这就是他的坚持——于谦式的方式,筑就坚实的壁垒。 四十大军此刻集结于紫荆门外,相隔七十里之处。 “瞧这块丰饶土地。” 首领男子瓦刺也先,腰挂战刀,脸露激动。他们的种族长久以来未能再次踏足中原大地,就连他的祖父马哈木都没能达到,而今他自己先行实现了。 “过了此紫荆关,便是我瓦剌军队攻入长城,直袭京城的良机。” 他此刻因土木堡战役大获全胜而心潮澎湃。 大明最强的三大营都被他所战胜,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呢? 更为关键的是,掌控在手的明朝天子,在他掌控下的城池只要提及朱祁镇的名号,无一不开城投降。 他也深信紫荆关支撑不了多久。  。 第二十二章废黜天子的皇榜 此念在他心头一闪,也先旋即回到兵营,径直进入一个帐篷。 “明室的小皇帝呵。” 他的目光毫不客气地落在那个人身上“你想过会有今天的吗?当初你的太曾祖及父亲也没让我们如此轻视吧。” 重归华夏腹地,这位明君内心的感受如何呢? 面对也先挑衅式的询问,他只露出讥讽的笑容。 眼前的人,赫然就是朱祁镇! 朱祁镇此时神情憔悴,满头乱发、衣物上有零星血渍,显然是遭受到了难以想象的苦楚。 理论上来说,以朱祁镇的身份,也先是应当给予一定尊重。 可是,俘虏后的狂恳乞降却狠狠刺痛了他的骄傲。 作为一国之君竟懦弱如斯,让也先本能地生出厌恶。 尽管心底深处对朱棣与朱瞻基充满恨意,他们的确是难得的英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对这样的明帝宽容。 他冷笑道“饶了我吗?身为大明之主,你怎能如此待我?” 朱祁镇此刻的眼神显得迷茫而渴求,口唇干燥得开裂,整个人摇摇欲坠。 “不必担心。” 也先冷笑继续说道“我要你活着,否则怎能要你那京城的守军开门迎接我呢?” 望着他的鄙夷神色,也先向背后的甲士命令“带那个宦官来照看他一下,这段时间,暂且让他安生。” 说着,又直视着朱祁镇“我们的大军马上就会攻破紫荆关,你希望在那儿的表现如同大同一样,对吗?” 不理会对方的情绪,也先自腰际取下酒袋丢过去“喝吧,这是我部落的烈酒,尝尝它的滋味。” 他对这位天子的尊崇全不在意,只留一脸嘲笑。 看着眼前的酒袋,以及耳边带着讥讽的声音,朱祁镇的眼神闪过恨意,但依然伸手接住,因为他深知,只要活着,总会有一线生机。 “我是大明的天子,只要我能返回,我就能重新振作!” 也先见他拾起脚下酒袋,身躯颤抖的模样似乎更加惹人怜悯,脸上嘲讽的表情愈发明晰…… 同一时间,京都。 皇宫内外的群臣慌慌张张,旋风般涌入宫殿的喧嚣并未减退。 随后,御林军分头从京都的门户纷纷出战。 朱祁镰即位的信息,像一阵狂风吹来,振奋了京都的每一个角落。 令人鼓舞的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竟然现于尘世,并且伴随着新帝登基的消息迅速传播。 瞬间,整个城市仿佛炸开了锅。 成千上万的百姓涌向皇宫皇上所在宫殿之处,高声呼喊“陛下万岁!” 万人沸腾,声声如雷! 其中有老者饱含泪水,低声感叹道“天眷我王。” 既有健壮的男子,也有未出闺的少女,还有因战而满身伤疤的退役老兵... 越来越多的百姓参与运送粮草,共同巩固京城的防护。 更有许多富商响应号召,无偿供给持械防御的士兵粮食。 这段信息迅速流传开来,跟随运粮队伍,传遍了大明各地。 三天眨眼而过。 也先率领五万精兵昼夜不停地向紫荆关疾驰。 终于在第三天深夜抵达紫荆关口,在关门前八里之地扎下营寨。 也先并未急躁,他很清楚,虽然蒙古铁骑擅长于驰骋沙场,而非强攻城池。 紫荆关并非坚不可摧,但朱祁镇这位大明皇帝已然在自己掌握中,又何需强攻? 各大边关均告开城投降,这一情状突兀而清晰。 也先也清楚,瓦剌现今的实力不足以征服整个中原;仅北方与边境外的草原便足够让他们付出极大的努力。 这时“大哥!” 一名魁梧、声音粗犷的青年忽然步入帐篷,神情严肃,他是也先的弟弟伯颜帖木儿,正是他在土木堡活捉朱祁镇。 “出了什么事?” 也先看弟弟脸色不愉,眉梢皱紧。 “大哥,不好。我听说大明已经罢黜朱祁镇的皇位,改立其弟朱祁镰为新皇。” 伯颜帖木儿停顿片刻,拿出一张圣旨递给也先“这是我派的探子从别处带回的消息,你看。” 接过皇榜,也先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看过内容后,他猛地将皇榜摔落在地。 他不解,明明行动如此迅速,为何大明王朝反应更快? 况且更换皇帝岂非冗长的程序? 这次竟然这么迅速! 也先内心乱了方寸。 如果朱祁镰稳固了皇权,他手里的朱祁镇就变得无足轻重,岂非意味着必须开始攻打城池? 后果将会多么惨烈! “大哥,这事未必是真的。” 伯颜帖木儿沉吟一下后直接开口“在我看来,这只是暂时对策。或许太后借此打乱我军的行程,迫使各处守备加强京城守卫。” “大哥,难道孙若薇真的不愿救她的儿子?” 博尔帖木尔的面色异常严肃。 他的提醒让也先猛然醒悟,他脸色很快恢复正常,立刻下令道 “传我命令,今夜大军不得歇息,立即向紫荆关进发。” “我军必须尽快赶至长城边,汉人曾言‘晚则生变’,不容拖延。” “不管这件事真伪如何,即便此人登基成为新帝,短时间内他也缺乏权威。” “我们要把握机会,攻占京城!” 说到这里,也不顾及形象,也先直接抓起龙榜,冲出帐篷直奔囚禁朱祁镇的营地。 帐篷里,朱祁镇的状态有所好转,坐于地面,两眼通红。 身旁的太监喜宁正在细心地喂他食物。 “你这陛下是如何当的?” 也先甫一进门便厉声质问。 他对朱祁镇竟从一国之主变成庶民之事感到无法理解。 这个人,究竟做了何事? 难道朝中竟无一人反对废黜? 这进程怎么会如此之快? 即便无反抗,也不能不经过孙若薇的认可! 朱祁镇平静了许多,看着也先,冷冷发问“你的目标是为了羞辱于朕?” 对于旁人来说,这话可能无足轻重,却仿佛刺入朱祁镇的内心“你身为皇帝,就被我等轻易俘获?” “居然仍称自己为‘朕’?你自己已经被废为庶民,知不知道?” 也不理会朱祁镇的态度,也先疑惑不解追问其作为天子的过失何在“短短时日,就落得被废黜的下场,沦为民间普通人!” 朱祁镇顿时失神,喜宁手捧的食物碗失手坠地,二人都愕然不已。  。 第二十三章令人窒息 不久后,朱祁镇见到皇榜在也先手上,像是发了狂,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抢夺龙榜。 他的全身沾满血渍和泥尘,最后的坚持与理智也在这一刹那崩溃。 “废除天子朱祁镇,降至庶民!” “齐王朱祁镰荡平逆党,稳定朝政,捍卫国家在危难之中。” “……” 这张通令早已不再是当初孙若薇发布的旨意和朱祁镰登基的宣告,而是数百翰林院学士彻夜撰成之作! 通令之上工整列明朱祁镇登基以来的一切过失,丝毫不给他留颜面。 其后更是细致描述朱祁镰近期的作为,以及京城里民心所向、天降传国玉玺之事,描绘得绘声绘色、甚是夸张。 最后,印有两只印章,一个凤印来自孙若薇,另一个龙印为皇权象征。 朱祁镇如遭重击般僵住,目光紧紧锁定那通文,血泪模糊了眼眸,方才看清自己的过失! 看着通文上鲜明对照的内容,谁能相信这些都是那个平日醉生梦死的弟弟所做? 悔恨的情绪如同洪潮,他忍不住失笑出声。 “哈哈哈——” 可能是后悔至极,他突然放声大笑,旁边宁喜面无血色,神色木然“皇上,对不住国家,对不起祖先!” “我愚不可及,太糊涂了啊!”朱祁镇哀嚎道“如今落到如此境地,实为罪有应得!” 那一刻,天子的崩溃无以言喻,被捕时还想收复失地,报仇雪恨,如今却明了自己的罪行! 通令上明白写道由于信任王振,土木堡战役彻底覆灭了大明精锐三营,老将们及其后裔几乎悉数战死,动摇国之根基! 看着这一切,朱祁镇怎肯认输? 忽然间,朱祁镇犹如疯魔般朝也先冲去,伸手就欲夺取也先的佩剑! “好!我何惧一死,岂非辱没了祖宗遗泽?” 他口里喊着,竟想要自杀谢罪。可是瞬间之间,也先一脚踹出,朱祁镇体弱气衰抵挡不住,倒地昏迷。 “废物!” 也先内心对其极度厌恶,却也知道一时还杀不得,他看向一边“宁喜,大军人马即刻启程紫荆关。要么你打开城门,不然……你便不要归来。” 也先脸色阴沉。废去朱祁镇出人意料,让他计划不得不提前启动! “奴才领命……” 看着眼前的紧张场面,金英立即双膝着地,冷汗瞬间滑过他的额头。 “呵!” 注视着晕倒的朱祁镇和配合自己的金英,也先是轻蔑一笑。 随后,他拾起手边的物件便走出帐外。 刚跨出几步,蓦然发现远处天空有道光芒闪现! 似乎……是火焰! 暗夜里这股烈焰尤为醒目,也让也先立刻估算了距离,神色剧变! 强烈的不安在他内心中升腾起来! “大哥!” 恰在此时,备好的伯颜帖木儿走近道“已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你看那里是紫荆关吗?” 也先无暇回应,反而伸出手指向远方炽烈的光亮追问。 次日曙光照耀,五万大军齐集紫荆关之下。 面对燃烧着的巨大火光,也先神情阴冷,对比他身旁跃跃欲试的伯颜帖木儿及身后的士兵们则显得兴奋无比。 “大哥!” “明军怯战!听见我军到来就放火烧城,居然害怕得弃关而逃了!” 伯颜帖木儿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和得意之情。 望着仍在熊熊燃烧的城楼,他的眼睛充满自豪。谁曾料到,连大明朝也会有这样的屈服! 伯颜帖木儿的言论点燃了身后士兵的情绪,游牧民族的性格本即直爽豪放,此刻更是彻底释放出来,全军都欢呼雀跃。 所有人的想法都是紫荆关的守军已被吓至落荒而逃! “快派人灭火!” 突然,正在狂喜中的伯颜帖木儿听见了身旁的也先说出的话,整个人一惊,脸上笑容瞬间停滞,困惑地看着兄长问道“哥哥……你说什么?” “我要派兵灭火!” 也先毫不犹豫地下令,面容冷峻,眼神透露着强烈的决心和某种预示。 “为什么要帮他们灭火呢!” 困惑 无比,伯颜帖木儿此刻真的有些难以理解。他不明白也先究竟想要做什么,关隘起火不是更好吗?即使此战失利,将来他们的入关障碍岂不是消除了? “快!” “派人灭火!” 也先的表情冷若冰霜,全程注视着那熊熊燃烧的紫荆关,眼神坚定得令人窒息。 “兄长……” 伯颜帖木儿欲言又止,仍然疑惑。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服,却见也先蓦然扭过头来,目光凌厉“我说的是,灭火!” 他吼出的声音震撼四周,所有人都听见了。 面对也先冷峻的面容,大家纷纷压下疑问,忙不迭呼应。 “灭火!大汗令灭火!!” “大汗要求灭火!!” 场面逐渐忙乱。 看着身旁紧闭双唇的也先,伯颜帖木儿忍耐了许久,最后忍不住询问“大哥,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此时,他相信也先是有着充足理由的。 因为他知道,也先不是个行事无章法的人。 两个要塞焚烧对于瓦剌是有益的,但眼下他却叫人灭火,其中必然深藏着计谋。 也先紧盯着烈火,突然冒出令伯颜帖木儿愣在原地的问题。”你觉得这种大型关隘会被焚烧多久?” 语气平静,倘若死守这两座隘口,恐怕也只会坚持几日便必然失陷!此法一是白白损耗兵力,二是挫败士气。 然而,焚烧关隘则是另当别论!大火熊熊燃烧,估计数日都难平熄。在这个要塞之地,大火比士兵更具威力! 这样的措施既可以争取时间,又能稳定军心。 但眼下也无法撤退。且不论他也先心中不甘,那些其他部族的人同样不甘!纵使面临危机,他也义无反顾,定要挺身而出。 此刻,他也先甚至真心想要质问大明的天子难道不知战斗之道!历任天子难道不是皆喜硬战?焚烧城门之举意欲何为? “嗯!” 他深深地呼了口气,然后轻轻拍了拍巴颜帖木儿的肩,沉声道“派遣人前去查看居庸关的动静,如果有大火,务必知会他们灭火的决心。” “而后军队必须日夜兼程,尽早跨越长城。” 四十五回京师。  。 第二十四章让人畏惧 御书房内。 朱祁镰正在阅读一份份堆叠如山的奏疏报告。 “陛下。” “短短三日,首批运送物资至通州的百姓已有一部分归乡,这次运输的军粮足达十五万石。” “同时河南、山东和直隶的军队也在相继奔赴京都,只是行进需要时间。” “京都所有城门加固工作正在进行,百姓自发协助,搬砖筑堡。” “此外,全国各地的能工巧匠响应陛下恩威,大量自愿联络兵部。” “短短三日里已有一百余人参与,仅三日内,兵部就已制造武器千五百柄、铠甲近两千套。” “而宫中的侍卫军团里,有数百年轻人申请从军报效国家,已被编组,共同协助修建城防。” 陈循谦恭地立于一旁,详细汇报近期动态。 “朕知道了。” 朱祁镰本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心情颇为沉重。 这些消息让人大吃一惊。这几天朱祁镰深入了解了成祖、仁宗、宣宗及英宗四代皇帝累积的财富,触目惊心。 单说宣德时期,明朝实力就极尽辉煌。 然而这辉煌却在进入正统年间戛然而止!更要紧的是,国库几乎被搜刮空,几乎无以为继。 由于皇上远征,财政支出巨幅增加,这是一个亟待解决的大难题,即使短期内还未凸显,长此以往定将成为一个大麻烦。 深思熟虑后,朱祁镰叹了口气道“武器装备还远远不足,但继续这样消耗,也不是长久之计。” “吩咐兵部不要停歇,持续生产。” “金钱问题是眼前困扰,不过事后的田税和工商赋税,会为我们填补。” “那批阉党势力朕看,这次大概是花不完的,剩下的全部收归国有。”除此之外……” “紫荆关、居庸关的情况如何了?人都撤回来没?” 朱祁镰的神情极为淡定。 作为皇帝,他自然不是什么都向臣子透露的。 陈履谦、石亨之流更不可能做到这些。 实际上,在此时此刻,朱祁镰最想知道的是那些敢死队的消息! 然而,鉴于敢死队是在战场之外活动,朱祁镰才不会愚蠢到让手下偷偷行动,然后再派人报告回来。 吴勇跟随自己多年了。 朱祁镰相信他绝对是忠诚的。 在当前这个时代,他眼中的真正的兵器只有火炮和火铳。 而这正是具备强大力量的工具,更重要的是,他的手里掌握了改进火铳的图纸! 这些天里,朱祁镰一直在研读那份图纸。 它并非表面上那样可怕,不需要直接将火铳改造成现在高科技的模样。但它确实让火器性能和便捷性有了显著提升。 在现代人眼里可能不算特别,但在这个时代绝对堪称神器! 可朱祁镰如今手头上连一支火铳都没有。 “皇上。” “来信中提到的人都已返回,陛下的钦差石亨将军已经遵命,带着人回到易州了。” 说完,陈履谦直接将密信递给朱祁镰。 “有趣!”朱祁镰轻轻一笑,看着信函的内容。 “这位石亨正是日前送来战报的人。我醒来后还给他分配了额外的任务,有人对此颇有微词,说他在战争胜利后只带回自己一人,理应对付他,不过这些质疑都被我单独解决了。” “陛下!接下来怎么做?” 看着皇帝,陈履谦稍作迟疑后询问道。 “无需焦急。” 朱祁镰的眼神逐渐锐利,将信件投向一旁熊熊燃烧的壁炉。 “让人告诉石亨。” “按照我的指示行事。” “若能达成使命,战争之后必有重赏。” 朱祁镰的目光最后闪烁出冷酷“至于我们……等待一个能把所有敌人留下,再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的机会!” 最后一句话刚落,他的眼中杀气骤然涌现。 陈履谦的面色陡变,当即跪下,恭谨地行礼后打算告退。走到门口时,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身,直奔朱祁镰身前重新跪伏下来。 “陛下!” “臣有一事不知是否可以说?” 他的神色极为纠结犹豫、忧虑。 朱祁镰望着他,唇角不由自主地带出一丝微笑,心中隐隐有了一丝猜测。 随后,他径自走至一旁,拿起定国剑,平静地说“何事?” “陛下……” 陈循看到朱祁镰在摸定国剑的专注模样,面色瞬间大变,额头甚至冒出细微冷汗。他连忙清了清喉咙,伏跪在地,低头禀报道“陛下。” “微臣听闻……” “近几日,郕王爷天天赴太庙哀诉。” “而太后殿下,时常留在那里。” “更有不少宦官声称,听到过郕王爷在太庙内痛哭流涕,悲唤……” 说到此处,陈循话语戛然而止,但他依旧膝行在地上,心情更加畏惧。 “呵呵~” 握着定国剑,朱祁镰笑了出声。 “不愧是我的朱家后裔啊!” “不错!” “如果心中无欲,反让我有些失望!” 他神色间满是笑意,不断地给定国剑增添威严之力。 “陛下!” 陈循依然跪着,低声开口“这件事关系重大,已有不少宫人私底下谈论纷纷。” “陛下新登基,此事万万不能任其发展!” 面对朱祁镰强烈的威压,陈循不敢抬头,心中惊惧万分,忍不住思量这位皇帝是否也像昔日的太宗朱棣那样让人畏惧。 “朕知晓了。” 朱祁镰挥手示意“这事交由他人处理便可,退下吧。” 他对陈循的请求毫不理会,单臂抓着定国剑,径自坐上龙椅。”陛下……” 陈循想说什么,看见朱祁镰的眼神时,立刻抑制住了内心冲动,再次跪拜行礼才匆匆离去,退出了御书房。 “微臣退下!” 朱祁镰那让人无法捉摸的气息让人心生敬畏。古人常说伴君如伴虎,不管是贤能还是暴君皆如此。 而对朱祁镰,这是陈循首次深深感到,这个天子的深不可测,只能通过揣测来应对。 “李默!”陈循离去之后,朱祁镰突然叫了出声。 片刻之间,一身飞鱼服的李默推开御书房的门,恭敬跪下道“陛下有何旨意?” 他是当今锦衣卫的首领,是朱祁镰亲自挑选的重要人物。毕竟初为天子,扶持几个势力势在必行。 “将所有宫中涉及郕王议论的声音记录下来。” 朱祁镰毫不犹豫地下令,没有丝毫考虑,他对内廷官员干涉朝政毫不纵容。 “遵命!” 李默恭敬回应。 李墨的动作迅捷,在瞬间做出决定,紧接着立刻起身离去。但就在他踏出门门槛的瞬间,只听得“嗖”一声响动! 一柄刻有龙纹的利剑瞬间射至他面前!赫然是国之重宝,镇国剑! 李墨的神色顿时一变,旋即耳边也传来朱祁镰的声音“将此剑插入太庙之前庭。”  。 第二十五章火器蓝图 望着眼前的镇国剑,李墨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随即毫不犹豫地拔剑,深深行了一礼后,持剑离开了御书房。 望着李墨远去的背影,朱祁镰的嘴角再次扬起,又重新投入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章阅读之中...... 在遥远的冀州。 石亨将军正在带领众士兵们将一车车石块搬往城墙。一个披甲士官显得忧虑“将军,这火烧得这么猛,这样拖延不解决可不行。” “你担心吗?” 石亨的表情沉闷严肃,目光坚决。 “怎会?大明此刻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皇上的恩泽犹如天地。岂会有畏缩的道理?” 披甲士官回答时,语气坚定。 朱祁镰交付的任务不仅是守卫城池,更是拦截也先! 虽不知具体计划,但他们的职责是明确无误。 五千兵马要拦截的,是整整五万大军! 唯一的依托,便是这孤城一地。 “好主意!” 石亨微微一笑,但见运输的进展缓慢,眼神又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石亨接着取出怀里一样物件皇榜!上面空白,只有盖上皇家的大印。 按照朱祁镰的话“予你全权,我信你无保留。” “阻敌先手可自由行动!” 这是无条件的信任。 正是这毫无保留的信任,让石亨如今心向君主。 凝视着这空白皇榜,他忆及朱祁镰先前的话语,内心更为坚决。 “动员民间!” “借助民众之力守护这座城!” 二日之后,紫荆关内。 也先是愤怒的看着眼前蔓延的熊熊烈焰“想不到,我率领五万精锐骑兵入境,首要任务竟是灭火于大明!” 火势过于炽烈。 此关口隘主要由木质建筑构建成,一旦燃烧起来,难以抑制。 整队五万人分头行事,直到半夜星空下火灭才止。 在军营里,对此情况充满了愤慨。 若非也先此刻威望甚高,恐已有军心动摇,欲趁机逃离战场! “兄长。 ”在一旁,孛罗帖木儿更是愤怒不已,见到火势已然被扑灭,他眼中的狂热昭然若揭“如今我们可是能出战杀敌了吗?” “兄弟们早已严阵以待!” 若不彻底痛击数千明朝军士,怎对得起这两日兄弟们的辛劳和疲惫? 替敌人灭火?这等奇谈未免千年难逢之事! 先深深吸了口气。原本打算让大军稍作休整,但此刻的愤怨累积已是巨大!若贸然进发,后果不堪设想! “闯过关隘!” 也先一声决断,不再多言。 大军可能因疲惫而疲于征战,但这对擅长长途奔袭的蒙古铁骑而言,仅一日之歇足矣。 更不用说此时军队士气高昂,正是一战决胜之时。 他坚信,此刻的他们会战无不胜。 “很好!” 伯罗帖木儿闻言,激动万分,旋即转身离去。 次日午后,也先领着五万兵马,昂然踏入紫荆关。 他们迅速行动,夜幕降临前竟穿越长城,直指易州。 易州何地? 事实上,它已然归属京都区域,但位置边缘。 如若能占领易州…… 亦可直接攻打明帝都,形成直接威胁! 此时易州,石亨立于城墙之上,脸上表情无比复杂。 对于一切准备工作已无遗漏,全城上下在短短两天之内全民皆兵。 就连他自己也没料到皇榜的影响力竟能动员所有能动手的人。 许多百姓主动协助加固防线,不少壮汉乃至执持兵器守护家园。 易州现下如同铜墙铁壁,上下一心! 然而关键在于实力的悬殊差距。 看着时钟流逝,石亨深知敌人应已过紫荆关,决战近在眼前。 “将军。” 身旁士兵看到他的沉重神色,轻启口“您也该稍稍休息一下,一夜未眠。” “不必!” 石亨毫不犹豫,摆手回应。 “国君如此厚待我,我又怎能违背?” 不错,为了偿还朱祁镇的信任和澄清土木堡撤离的责任心 ,他决心一战。 虽尚不确定守卫时间,但必须坚守。 周围的士兵听到此言,神情感动,信念逐渐坚定。 时针滴答走过,天渐入夜。 石亨等人视野尽头,黑影重重的队伍疾行而来!他的脸色顿时凝滞,迅速拔出腰间的长剑“全员戒备!!” “迎敌!冲啊!” 听见这个声音,众人旋即反应过来。城头的烽烟瞬间燃起,一支支火炬映照着城墙,整个宜州城似乎在这个时刻重新焕发生机!大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同一时间,在京城,乾清宫。 陈循急切地冲入殿内,直趋至朱祁镰面前,单膝跪下。 “陛下!” “敢死队员们回来了!” 朱祁镰一听此言,目光瞬间闪耀着期待的光芒,放下手中的折奏。 他的内心此刻满是激动。 “宣他们进见!” 尽管表面上,朱祁镰的神情依旧平静,内心的喜悦与兴奋却难以掩饰。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虽然他之前进行了详尽的策划,但他深知真正的决胜法宝就是......火炮! 借助系统的升级图纸,他相信能进行大幅度提升。 只要有足够的数量,他就能够彻底打乱也先的战略。 赢并不足以确保一切。重要的是如何把敌人留在战场上,断绝他们的后路!对此,他心中坚定无比。 陈循闻言,旋即奔去,很快就领着一人进来。 那人正是吴勇! 许久未见,吴勇变化不小,脸上的胡子丛生,眼神显得更加锐利。 他一进入宫殿,立即单膝下跪,严肃认真地向朱祁镰行礼。 “陛下,末将吴勇归来!” 即便他此刻不再是过去的军士,他也依然保持着臣服的敬意。 因为在朱祁镰为齐王的时代,他还未有官职,这样的称谓他已经习惯。 在吴勇心中,自己永远都是效忠于朱祁镰的手下! 命令即使命令。 “回来就好。说说此次斩获吧。” 望着眼前的吴勇,尽管感慨万分,朱祁镰的面容仍然保持着威严。 这次不仅仅是吴勇身份的变化,他也已经成为一国之君,自然不会流露过多的情绪,这,才是君王应有的冷静。 “臣遵旨,带领敢死队员们过境赴战。” “行程虽凶险,但同僚们无所畏惧,昼夜赶路,几乎每天只歇两时辰。” “共发现枪枝约两万枝,火炮八百门,战甲不计其数。 不过因人手所限,我不得不有所筛选。” “最后带回的枪枝有五千六百八十枝,火炮三百门,剩余已安全隐藏起来。” 说完,吴勇抽出一张地图递给朱祁镰。 “做得不错。” 望着眼前的地图,朱祁镰的眼神越发犀利,五千多枪枝、三百门火炮,足以让他们占得先机! “城防目前状况如何?” 目前负责加固城墙的工程部人士仍然繁忙,而火器的运用仅被工程部的核心成员所熟悉。就算朱祁镰来自现代,对这类事物的专业知识也不会深入。 “皇上无需担忧。” “整个京都的九座城门已全面加固。” “东、西、南城墙皆绑上沙袋和障碍物,总计设置门扉一万一千余处,沙袋长五千一百余丈。” “可以说此时的京都坚不可摧!” 陈循此刻满脸激动,立刻报告当前的情况。京城的城墙在民众的帮助下快速提升着坚固度,这让他无法理解为何甫即上任,朱祁镰竟会受到如此广泛的民心拥戴。 “很好!” 朱祁镰满意地点点头,对于民众的支持并非出乎意料之外。 凭借系统的援助以及荡平阉党举动,民心倾向于他是必然的。而且对于当地居民而言,朱祁镰率先进入京城无疑意味着最大的灾难得以解除。 “将工程部的人员召回,并负责火器事宜。再者…” “传唤于谦,将这张图纸交给他。他会明白我的意图。” 说着,朱祁镰从桌面上取出改良后的火器蓝图,直接交给陈循。” 去了。 并未等陈循出言,朱祁镰拍了拍对方的 肩膀,随即径直走到吴勇面前道“跟我来。” 说罢,朱祁镰便先行离开御书房。 望着他的背影,吴勇愣了片刻,旋即与陈循对视一眼,紧随着离开…… “死亡人数是多少?” 室内静默。如今,朱祁镰已将所有仆从遣散,在场唯有他与吴勇二人。 “三十七十二人!” 在吴勇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沉重哀悼的神色。尽管沿途小心翼翼,避开瓦刺铁骑的威胁,但是冬天迫在眉睫且关外天气恶劣。他们在带着大量装备长途疾行时,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伤亡。 “保管好名单。”朱祁镰停下步伐,转过头目视着吴勇,声音有些嘶哑“把每个名字记清楚。” 吴勇望着近在眼前的朱祁镰,内心猛然颤栗,眼眶几乎即刻泛红。 随后,他毫不迟疑跪倒在地,声音虽然发颤但严肃“谢皇上!” 尽管他们是敢死之军,但这也是生命。他们无惧牺牲,但家人的安危始终萦绕心头。 这一点,吴勇最为忧虑。 现在听闻此话,那份担忧仿佛消散。 “无需顾虑。” 望着吴勇泪眼婆娑,朱祁镰轻笑,目光逐渐深沉,语气坚定地说“接下来你们还需前行,但无需再返!” 他的话语平稳而决绝。 当这话传来时,吴勇的身体立刻微妙地一怔,他抹去泪眼准备询问为什么不来。 但这一刻, 朱祁镰猛然抓住吴勇的肩头,“在那里等朕!朕会接他们回家!”  。 第二十六章生死攸关 朱祁镰的眼神坚如磐石,吴勇听见此话整个人愣在原地。 记忆里那血染的土地浮现眼前! 他才擦干的双眼再次泛红湿润。 “臣遵命!...” 此刻,在冀州, 五万瓦刺精兵骑兵正聚集在冀州城外。 宦官喜宁从人群中瑟缩而出,步至城门前片刻迟疑后喊道“皇上旨意!开启城门!” 他那嗓音沙哑,此刻更是尤为刺耳。 城墙上的守卫们听了他的呼喊,哄然大笑。 面对这景象,喜宁脸色苍白,全身都在颤抖。 虽非首次如此行动,但这却是朱祁镇被废的首度! 更何况朱祁镇暂不受戮,可是他的安危却不一样了。 如果城门不开,他如何活命? 他怕死! 心知肚明这些利弊后,喜宁拼了命地深吸一口气,再次大喊“难道要造反不成?还不开门迎陛下进来?” 可能是慌张所致,他的话语愈发刺耳,面容愈发凶恶。 “嘿嘿嘿~!” 守军的笑容却更加浓郁。 石亨望着下方的喜宁,高声道“皇上?” “告诉你,是谁的圣旨?” 石亨脸上讥讽的笑容中,话一说完就朝喜宁脚下掷出一剑! “嗖!” 一道破空声响起,近在咫尺的喜宁身侧,一支箭矢穿透落地。 “大胆狂徒!” 此时的喜宁,全然不顾一切,脸色死白地质问道“大明的正统之君朱祁镇昏庸不德,已受太后废黜为民!” “我们大明仅存唯一的天子!” 说着,石亨神色越发寒酷。 “喜宁!” “你是我们的家奴,吃的是大明的粮!现在居然背主投敌,你踏进我大明领土时不觉可耻?” 石亨毫不留情的痛批,喜宁瞬间颤抖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石亨低声呢喃。 “你……你……你……!” 石亨的话无疑揭开了喜宁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他怎可能不动怒? 只是,面对这种情况,他又能说什么呢? 石亨对眼前的喜宁没有任何耐心废话,只见他不再犹豫,搭箭便对准喜宁的方向猛地发射! 这次不再是恐吓,而是瞄准要了他的命! 嗡! 破风声再度划过。 喜宁不过是一个只会伺候人的太监,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作为? 他怎么可能闪过这致命的一箭? 几乎在同一瞬间,利箭穿透了他的胸膛。 喜宁剧烈挣扎片刻后,身体猛地垮在地面! “废物!” 也先在背后观望着这一幕,神色逐渐严峻,随后抽出腰间佩刀发出命令 “遵命!!” “立刻发动攻势攻打城墙!!” 他已经不能再等待。 从石亨轻易干掉喜宁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朱祁镇已是无用之人。 虽不明白为何明朝新天子迅速聚敛大量追随者,但现在他必须抓紧时间! 这一次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取京城! “宣达大汗号令,立刻攻城!!” “立刻攻城!!” 呼声如潮,五万蒙古精骑在这一刻如猛兽复苏,每个人都在振奋的欢呼,一边紧握手里的兵器,一边高声叫喊。 就连坐骑都被他们所感染,蹄音响彻战场。 黑夜笼罩下,景象惊心动魄。 石亨目睹这一场景,脸上的神情顿时凝重,将弓箭甩向一边,抽出佩剑,厉声疾呼“预备放箭!” 随着命令下达,蓄势待发的守城士兵们纷纷张起弓箭。气氛刹那紧绷起来。 就在黑夜来临之际,大战一触即发…… 虽然蒙古骑兵并非攻城高手,但他们绝非无计可施。真正的精兵善骑,能凭借马匹速度冲垮防线,迅速搭建云梯发起冲锋。 眼下战场上,五万铁骑犹如狂澜般倾泻而来,伴随着密集的马蹄声冲向城墙。 尽管城墙上的弓箭手不断射击,但这股洪流太过猛烈。 虽有不少骑士受伤,但相较于五万大军,这些伤亡微不足道。 他们毫不停留, 踩着伙伴的尸体一路向前。 “将军!” 城墙上的甲士,看着下方的战况,满脸忧虑道“再这样继续下去,无法取胜!” “我们定会失去这座城市!” 两军实力差距巨大,若是规模更大些、人数更多,弓箭攻击的效果恐怕完全不同。 “我们必须固守下去!” 石亨沉声道。 毫无迟疑,石亨从腰际抽出长刀,厉声疾呼。 “士兵们!” 他高喊。 “不必有所顾虑!” 接着保证道“朝廷早已记录下我们的名字,我们家人的安危会受到庇护!” 只要坚守在这里,挡住这群入侵者,他们的家人才不会受害。 陛下相信我们,把初战任务交给我们的正是他。 “我们怎能对不起这份信任!” 因高吼而声嘶力竭,但他义无反顾。 瞬间之间,士兵们的斗志被激发到极限。 面对五十万精兵损失殆尽这个噩耗,任何军心都会动摇。 然而这里的防御部队并没有散漫颓废,相反他们就像陷入狂潮的怒海,一边喊叫着,一边投掷滚石砸击,有人还手执长刀挥砍攀爬而上的敌寇,拼死相持。 “把他们赶回老家!” 石亨双目赤红,怒声嘶吼。 “击杀他们,将入侵者赶回!” 回应他的,是对决的决心和无惧的怒吼声。 天空已经完全漆黑下来,夜风不断刮过城墙内外熊熊燃烧的火堆,摇曳不定。 在这沉寂的黑夜时刻里,哀嚎声和马蹄的轰鸣此起彼伏。 战局越发血腥残酷,每过去一分钟,都让局势雪上加霜。 石亨血渍遍布全身,看到更多士兵倒下,神情越来越沉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敌我相差太大。” 但他察觉出这支瓦剌军队或许并未全力而为。 “他们怎么会提前赶到易州?难道从未停止过歇息?” 这时,他突然领悟一个关键。 念头刚闪过,时间在石亨脑海中快速计算“传令!” 随即,一个狂暴的念头在他的心灵深处萌生。 “弓箭手放下弓箭,换刀!跟我出城迎战!” 他心意已决,决定放弃被动防守,决战于野。 在这夜晚中,箭矢的作用并不显著。 不如直接冲出战场,凭借疲惫之兵抓住唯一可能的胜机。 “将领!” 副将王顺连忙拦住石亨,坚决反对“我们的力量薄弱,在夜间强行出战只会全军覆没!” “你也明白不了!” 石亨毫不留情地质问。 “瓦剌军队一路没有休整,且料定我们会按兵不动。” 这些,正是扭转劣势的关键所在。 “稍作准备后,所有人一起打开城门,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攻击!” “速去!快!” 石亨的眼睛已彻底通红,或许是他的血不断地从铠甲缝隙滑落地面。 “将军大人!” 听了这话,王顺也迅速领悟,但他依然拉住石亨坚决地劝道“你已经好久未曾歇息了!” “况且城里离不开你呀!” “你在这里指挥吧,让我这将领冲锋陷阵!” 王顺神情严肃,眼中含泪,言语掷地有声。 确实,尽管对方是疲惫的瓦刺军,但石亨连日未眠。闻言,他被这话触动,语调温柔起来,眼神中却不显一丝胆怯。 “为何要哭?” “陛下曾经说,我大明朝宁愿流血,也不愿意流泪!” “我一定要出战!” “我的罪行得以宽恕,全凭陛下的洪恩。如今重任交付于我,我岂敢不尽全力!” 石亨虽然声音不高,但神情异常坚决。 王顺望着石亨,仍有话想说,但立刻被愤怒的声音打断“服从命令!” 石亨的厉喝不容置疑,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若我不幸,这座城由你守下!” 说着,石亨挣开王顺,奔至城墙上,高呼“弓箭手随我来!” 话毕, 他转向北面,目光坚定狂热,低声对上“陛下, 末将定不会让您失望!...” 城墙上所有箭矢兵士听到命令,毫无迟疑地放下武器,抽出佩刀,眼神坚决地紧握武器。 石亨所言非虚。 他们的生死已刻在册,纵然为保家卫国而战死,也坚信陛下定当履行诺言善待家眷。 只待敌人逼近,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挡下瓦刺军的攻势,直至生死。 很快,大军整装待发,在易州城门前,战士们战马上坐,身上沾染着血迹,神情坚毅,目光凝重。 在这小城易州,城门狭小,却挡住了敌人的潮水般的冲击力…… 五十一名瓦剌军卒仓皇闯入,完全没预料到城内会发生这种状况。他们一时之间无法应变,几乎瞬间之间,几十个士兵就被城门口的刀锋所吞噬。 尽管敌人已经深入内城,石亨等将领毫不犹豫,紧跟着策马杀出! 守无可守,那就从正面打回去! 马蹄声疾雷般的滚滚而过,他们在呼喊声和马蹄声中直接冲过了倒下瓦剌兵的躯体,杀出城门。 一声声震天吼声响彻云端“杀!!” 喊杀声响彻,整个易州城门外变得一片狼藉。 也先显然对石亨的这一举动感到措手不及,但这并不影响他也先那高人一等的统帅能力。 他在短暂的震惊后迅速调整策略。 “冷静点!保持队形!弓箭手停下,准备骑马迎战!” 他的命令迅速而坚决,他本人也在言语中跨马而起,直奔石亨而去。 战场形势愈发严峻,虽然瓦剌士气疲惫,但他们深知生死攸关。 蒙古马背骑士擅长短兵相接,稍有迟疑即可能丧命。  。 第二十七章后退一步,便是京都 短暂的困惑过后,瓦刺部队迅速做出了反应,两支军队持续激战不止。 城墙之上,王顺带着留守城头的战士紧张关注着下方的战斗。 “将军,我们该冲下去了!不能任由他们屠戮我兄弟们!” 士兵们激动地质问。 王顺的眼睛泛红,他的眼眶饱含泪水。 他知道他们想战,但他不能放任他们去送死。 朱祁镰交付了他的职责,然后石亨将责任交付给他,这城市必须守护。 “你们真觉得自己死在这里就安心了吗?不能让将军和战友白白拼命!我们要守住这城!哪怕所有人都倒下了,也要坚守到底!我们对得起兄弟,对得起朝廷!你们认为,我会袖手旁观吗?” 王顺的声音哽咽,眼泪滴落在脸颊。 听到这些,众人默默无言。 然而,下面的战争还在继续,石亨依然屹立不倒。 他的左肩受伤,右腿同样遭袭,但仍竭尽全力策马与敌人拼搏。 双方伤亡人数激增,无论明军还是瓦刺精骑,都无法逃脱命运之轮。 也先的脸上现出僵硬,他对明军的强大实力彻底感到意外。 “不是说三大营是明朝最精锐的士兵吗?” “怎么驻防的军队像疯了一样呢?” 他哪会理解这个状况。 三大营确是明朝的精英部队,可在朱祁镇的影响下,他们的军心早已悄然瓦解了! 虽然目前的守卫并非精锐之师,但他们心神坚定、毫无惧死。他们坚信身后统治者朱祁镰会照顾他们的家小。 每个人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即便是牺牲生命,也要带着敌人生死共沉!因此,在此时,他们才会展现出这样的勇悍! 看着眼前激战的形势, 连也先也不禁流露出一丝钦佩神情,无论何处,英勇之人理应受到敬重! 但是这里是残酷战场,生死悬于一线,几十倍的力量劣势,并非单靠英勇就能解决的。 看着石亨仍投入激斗之中,也先目光渐定,随即果断拔弓上弦,直接对准了石亨射去! 飕—— 箭尖穿透了空气,发出一声尖锐声响。 正在搏斗的石亨并未及时察觉,刹那之间,羽箭穿过了胸膛,闷哼声中,他已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将军!!”... 城墙上的守兵此刻眼睛瞪红了,全身颤抖,满腔愤懑在心中汹涌。 他们难以置信,面对这种压倒性的兵力差距,居然还有暗箭相向! “保护将军!” 城下,周围的士兵怒喝一声,随后直扑石亨方向支援。 他是主将啊,一旦倒下,整个明朝军队将会大乱。 果不出所料,也先把握机会,立刻率众再次冲锋陷阵。 一个又一个士兵在混乱中倒下,但他们仍旧义无反顾,拼尽全力靠近石亨位置。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石亨竟然挣扎片刻,在众目睽睽下,从血泊中艰难站起,拖着战马翻身而起。 他面目痛苦扭曲,因剧烈喘息,胸口如波浪般起伏。 血红色的双眼瞪视周遭敌手,他紧握手中的长刀,用另一只握住贯穿心脏的箭矢。 紧接着,让人惊愕的事发生——石亨单手发力硬生生将那支羽箭从胸膛里扯了出来!火光下,那一片殷殷血污刺痛众人的视线。 眼前这幕令人胆寒,却也激发出更深刻的震动 “明朝军威!” 一个沙哑而坚决的声音传来,正是石亨! 他骑跨马背,持刀仰望天空,虽然满身血腥,面露的却无惧战栗之意“明朝军威!” “明朝军威!” “明朝军威!” “...” 一阵回答声瞬时充斥四面八方。 不管是城头,还是城下的,只要是能出声的战者,皆被眼前之景震撼了灵魂! 无数的呐喊声瞬间震动整个天地。尽管敌军的人数不算多,但此时明军的战斗力却令人心悸。 就连也先也不例外,站在战场之前,内心的恐惧如同寒冬腊月,刺骨寒凉。 他的直觉告诉他,曾几何时那种无坚不摧、令人望而生畏的明朝军队仿佛又在这一刻重现 。 然而,事已至此,他无从悔改。 “杀!”他的怒吼犹如雷霆,毫无退缩,径直冲向了石亨。 尽管不清楚其中缘由,他知道现在必须尽快除去石亨,否则明朝军队的气势将更难以抵挡。 于是,一场大战重演。 “将军还击!继续奋勇杀敌!” “完了,我们的人手不多了啊!” “敌人突破防线,兄弟们,同仇敌忾的时候到了!” “石将军!石将军带着队伍击溃了敌人一次又一次!”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 城墙之上,身披战甲的士兵目视着下方的激战,不禁呐喊声震天,那是一种自发的情感爆发。 战场的烽烟未尽,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瓦剌军队的攻势已经衰弱许多。城下, “大哥,我们现在真的就这么撤?” 此时伯颜帖木儿浑身浴血,目光赤红。 疲惫的他已经无法再战,理智告诉他这是唯一的退路。 也先虽不甘,却无法否认,明朝军队此刻的气势太过强大。 更令人困惑的是,他们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但战斗力竟丝毫不逊色。 攻城本非瓦剌军队的强项,在疲惫和实力损耗过大的情况下,他们选择了撤退。 “退吧。”他心中暗叹,决定明日再来收拾这易州城。 然而在撤离之际,他也狠狠地盯了易州一眼,心中暗誓,石亨那受伤重创之人不可能还能站立起来战斗。 “明白!” 伯颜帖木儿虽有不甘,但现实迫使他必须暂时收手,他立刻带人撤退。 也先同样深情地瞥了易州最后一眼,转身疾奔而回。 瓦刺军终于开始撤退。 石亨守护在城门下,目光追随着敌军的身影和满目狼藉,脸色复杂难言“我们赢了!” 身旁的将士们欢声雷动,泪水混合着笑容。 没有人会忽视他们付出的努力与绝望,但这场胜利让他们痛并快乐着。 聆听此起彼伏的呐喊声,石亨也不禁嘴角含笑,对着苍天自语“皇上,末将未曾让您失望。” 此时正值黎明。 阳光如丝滑落大地,清晨的霞光照亮蓝天,一切显得那样美好而明亮。 石亨木然凝视着天空中的太阳,因猛然间卸去了战斗的压力,身上的重伤在这个时刻仿佛火山喷发般猛然爆发。 下一刻,他就像失去翅膀的飞翔者,从战场上直线下坠,毫无预警地跌下马鞍。 周围卫兵的神色瞬间剧变,争先恐后地跑到石亨身旁搀扶起他。 然而令人诧异的一幕发生了 即使此刻的石亨陷入深度昏迷,手中的明刀依然牢牢紧握着,鲜血淋漓的刀柄触目可见,任凭怎么用力都无法拔出。 …… 易州城。 “将军,这次我军损伤惨重啊。” 一位将士汇报,语调沉重“除去丧失战斗力和受伤无法作战的人手,城里的军队只剩下二千五百人!” 城头,王顺环顾着易州城里随处可见的残迹鲜血,脸上满是凝重。 人数对比实在太过劣势! 虽然胜利看似掌握在手中,但他们实际上无法再继续这场硬碰硬的对抗。 难道期盼对方自行撤离?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设想。 王顺清楚看见敌人的营地就在附近,却对此无可奈何。 妄图出击无异于找死! 王顺深吸一口气,沉默片刻,道出一句坚定的决断“务必坚守住!在圣驾的指令未下达之前,我们不能撤退!” 石亨早已重伤昏迷,生还希望渺茫,但在易州城内,他目前是地位最高的指挥官。 此刻的王顺只能义不容辞地接手这份职责。 “将军……” 一名甲士听见这句话,尽管眼眸里没有任何退缩的恐惧,表情还是流露出一丝动摇的神色。 对于死亡,谁都不怕。 然而,眼前这步境地若是再守下去,恐怕是真正的走向绝路! “已别无选择。” 王顺理解这些甲士的心情,但他神色不动声色“后退一步,便是京都。” 现在京城尚不具备迎击 的准备,怎么能轻易舍弃! 退无可退,再踏一步就是京城! 届时面临的,将不再是这五万人,而是整整二十万人! 京城内外的增援尚未到达,又怎能在关键时刻轻言退却? “不要再说了,好好休息去。” 王顺凝望甲士,内心满是沉痛。 “我们还有更多的仗要打。” 说完这话,王顺径直走下了城墙,他要探看石亨的状况…… 次日,清晨。 当光明渐渐驱散黎明,所有人心头的担忧也随之加剧。 王顺面容疲态,矗立在城墙之上,目光审视下方成群的骑兵,心中充满了苦涩滋味。 仅一天之内,这群敌人竟再度来袭! 原以为首战胜利,至少能让局势稍微喘息,却不曾料到也先疯到了这般地步。 一日时间,战场连收尸整理都不暇,这群狂人竟这么快便卷土重来? 蛮子们究竟是有多丧心病狂? 城墙下方,也先面对着满地狼藉的战场上,表情丝毫未变。 “今朝非胜此城不可!” 俺答汗并未多言,他知道明军企图延宕时日,而他自己追求的是速战速决!今天是他为自己设定的最后期限!  。 第二十八章朕自会安排 “遵命!” 伯颜帖木儿同样激动不已。 经过整天整顿,此刻的军队士气如虹,重归巅峰状态! 他难以置信这次会攻克不了小小一座易州! 大战的硝烟已在一触即发之间。 面对这样的局势,俺答汗毫不犹豫。 对于区区二千五百人的兵力,分配给射手和守门之人已是勉强,对抗将近五万明军,显得尤为微不足道。 明军的羽箭落在他们头上,连躲避都不屑一顾,径直冲向城门。 看到此景,王顺面色大变,他深知当前无法阻挡对方攻势,于是抽出腰间利刃,直奔城墙下方冲去,意图效仿石亨,一往无前,即使面临死亡也要与敌决一死战!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当他刚刚靠近城墙脚下,忽然惊觉下面不知何时聚拢了一众百姓!他们一个个神情坚韧,皆为男子。 “将军大人,咱们能坚守住么?有没有武器?我能出力!” 一个肤色黝黑的大汉大声问道。 “我本该因衰老退休归乡,当年太宗北伐时的我怎么忍辱至此?老头子我也得上!” 人群中一个满脸怒火的老者高喊。 “别人说秀才无用,但我自幼在此成长,祖先的安葬地岂容蛮夷肆虐?” 一个青衫读书人激昂地反驳。 “家中的妻小都已经撤退,但我留在此地。今日不是他们滚回草原,就是我在这里陪葬!” 一个中年男人坚定了声音。 …… 每个人,都在用行动表明立场,或者是在鼓励自己的斗志,脸上各种神情应有尽有,但他们没有一丝畏惧之情。 王顺呆呆地看着眼前画面,双目顿时变得血红。他愕然“你……你们……” 这情境即使他身经百战也难以遇到。 不,历史上有如此情景出现吗? 即便仁德之君可能退位让民避祸,可又有哪个时代会见到人民自己奋起持枪抗敌的情形? “将军!” “元朝末年昏政,与其坐以待毙被他们屠戮,倒不如挺身迎战!我大明天子削权惩恶,皇位永固,天赐‘永昌’御玺。” “我们皆敬奉在圣主的德威之下,此仗无论为国家或自我,我们都义不容辞。” “虽然守军空缺,百姓力量犹在!这是我们该坚守的誓言!”那个读书人的声音犹在耳边回荡。 他的脸色肃穆无比,尽管说话时下意识地有些颤抖,然而面部并未显露丝毫胆怯! 谁能说士人无能? 国难当头之际,有谁不想拔剑而起? “战!必须要战!” “难道让这群野蛮之人回归,我们就只能受苦度日?!” “……” 呐喊声顿时响彻全场。 王顺呆滞地望着这一切,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最终竟直接双膝跪地,以低沉沙哑的嗓音发誓“不论胜败生死,我会铭记你们所有人,永不忘记!” “好!” “这一仗,我们共同作战!” “各位,签名吧!” “如同圣上所言,无论生死,你们的名字都将被大明永镌心间!” …… 此时的京师,朱祁镰手握着刚刚完成,略显惊异的表情溢于言表。 “这系统的出品绝对是精品啊!无论是使用便利、威力提升,乃至填装量,都显著升级了。” “确实不错,非常满意!” 连三天三夜,工部人员被分为轮班,不分昼夜地改良这种武器。 可见这些老行家的效率,就连朱祁镰这样对这个时代的机械知之甚少,他们几个时辰就掌握了全部技术,甚至将其视若瑰宝,不断地询问这是何人所创。 对这些问题,朱祁镰含糊应付,说是自己随意绘制而成。 此话一出,工部的老者们更是惊叹连连,仿佛看见了神仙下凡。 于谦站在旁边,笑容满面。 身为监造官员,他对朱祁镰的态度赞赏不已。 “于谦。” 朱祁镰望向他,笑着“你明白了吗?我对你的才能十分看好。” 面对此情此景,于谦稍有迟疑,片刻之后,他坚定地说“臣明白了。” 也先在紫荆关的行为已经引起朝廷瞩目。 虽然于谦如今没有实际官职,但也听说了他对也先的策略,他稍加思量,就能领悟背后深意。 “好。” 朱祁镰点头赞赏,正要继续发言,忽然急促的呼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陛下!” “易州的讯息回来了!” 陈循慌张地持着一封情报冲了进来。 听到这个消息,朱祁镰迅速接过情报浏览,脸上顿时绽放喜悦的笑容。 作为京城的屏障,易州的地位自然非同小可。 朱祁镰本指望石亨仅需抵挡住一天的时间,这样再加上路途时间,也能为朱祁镰争取一些宝贵的时机。 然而让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如今竟已有三天了,易州仍旧完好如初! 听完朱祁镰的话语,于谦和陈循皆是一愣,旋即接过递来的文书。 两人读过后不由自主发出惊愕之声“啊!石将军居然这么英勇?” “反守为攻?” “面对如此劣势,竟然还能击退也先?” 信笺上详细叙述了这一切,于谦与陈循的惊讶之情难以言表。 他们从未想过那个因土木堡事件仓皇而回的将军竟能有此等勇气! 朱祁镰见二人面色变幻,微笑道“于爱卿,朕问你,目前如何是好?” 语气虽轻,但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于谦不知怎地,总觉得朱祁镰嘴角那微微上扬的弧度透出异样。 回想之前的朱祁镰行为,于谦明白他不是一个听人建议的君王!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调整心态,慎重地说“陛下,末将认为,应立即撤回易州的军民百姓。我军现今的火器装备已初步完成提升,配合大炮,瓦剌贼必无法抵挡。” 他的意见相当实在,此时撤退实为上策。 京都城墙加固,加上现代化兵器,瓦剌铁骑势难攻破。 一旁的陈循闻言,赞同地点点头,附和道“皇上,臣以为可行。” 然而于谦万万没料到的是,朱祁镰却毫无犹豫地摇头“不必因兵器之威而轻视敌人,也先攻打易州,哪来的撤退空间?” 这一番话,犹如寒风袭面,让于谦顿时僵住。 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在战争之中,撤退不能随意! 如今,究竟何去何从? 正思索对策,忽闻朱祁镰再次出言“传令下去,全军整备,朕要亲临战场!” 这一声,平静中隐藏着决绝。 尽管朱祁镰的语气轻柔至极,但对于于谦、陈循而言,犹如晴天霹雳,令人惊愕。 那一瞬,仿佛连时间也静止了。 御驾亲征?! 两人的思绪不约而同跳到了那个悲痛的画面。 朱祁镇曾同样掷地有声地宣布此决定,大明三大营百万精锐瞬间凋零…… 此语像噩梦般让人惊醒。 于谦急忙唤道“陛下,请三思啊!” 双方几乎是同时间跪伏在地,凝视着朱祁镰,神色严肃。 “万万不可,陛下您不可离开京城!” “新登基之际,朝廷初稳,岂可因一时冲动离去!” 于谦的脸色极其郑重,他真正感受到了恐慌。 不论朱祁镰此战胜负如何,当前形势绝不允许他的离开。 “陛下说得是!” 陈循紧接着表示赞同“若您此时离京,京城恐有动荡之危。” 相对于于谦,陈循实际上此刻更能体会此事的严重性。 毕竟,之前郕王的行为他并未告知于谦。 他曾担忧这个问题,朱祁镰将国之重器——御剑置于太庙之后,郕王的态度才有所收敛。 但现在,万一朱祁镰不在,还会如此平静吗? “你们无需规劝。” 朱祁镰神情不改,断言道“这一仗,朕必亲身前往。” 他深知其中的微妙之处,这是身为帝王无法逃避的责任。 虽然他现下威望日隆,但这不过是平乱党人之口的溢美之词。 历朝历代哪位赫赫有名的统治者身上不是有着辉煌的战争业绩? 如今国家身处危机,他正应借此树立威名! “至于我退隐之后……” 朱祁镰目光微抬,淡淡说道“朝政就交由你们二位掌管,锦衣卫的事朕自会安排,不必挂怀。” 他的表情流露出罕见的坦然,实则对此时的状况略感意外。 最大的变数发生在易州,那股威势对军心的影响超越了他的预期。 此战如若胜利,全歼也先部队,则是终结战事的最佳契机。 近日直隶卫所援军也将陆续抵达京都,京城安全不必忧虑。 “皇上……” 陈循听到这番话,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 而于谦也怔了一秒,本想开口却被陈循拦住了。 此刻陈循真是害怕起来。 虽然不清楚朱祁镰深意,但对于于谦,他知道得太清楚,担心说出不当的话,会被皇帝看低。 这样的重任,他自问难以承受。 “嘿……” 朱祁镰看着二人的样子,难得微笑出声,缓步自龙椅上起身,对着他们道“走吧,陪我出去走走。” 他的表情宁静淡然,话带轻笑,令人捉摸不透。 于谦和陈循相视一眼,犹豫片刻,只好跟随他走出…… ... 紫荆之城,朱祁镰带领着于谦和陈循闲逛着。 “陛下,您真准备前去?” 紧跟在朱祁镰后面的于谦沉默许久,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朱祁镰丝毫没有犹豫,眼神坚毅无比。 “这场战役我们必须迎战!并且只能由朕亲征!” 失去了大明天子应有的威望,朱祁镰势必要亲手赢回这一切!  。 第二十九章特殊 “唉。” 于谦听到这话,深感叹息,面露异样的复杂情绪。 “就这样吧。” 他又说。 “你们两不用再说什么规劝的话。” 审视二人表情后,朱祁镰微笑起身,轻轻用手指向脚下。 “大明的江山便是如此血泪筑成。” 无论开国洪武,亦或是永乐时期,何曾让敌人有机可趁,收复失土? 他神情从容,笑容自在,而一句平常之语,却足以震彻两人心田。 于谦和陈循一时之间愣在当场。 清风拂过紫荆城,他们的目光依然凝视朱祁镰。 登基以来的日子里,他曾多次提及洪武、永乐两位祖先,他们虽未察觉有何不对,此时却是明白了这并非空话。 这与他的慵懒模样相差何其巨大? 这位皇帝到底掩藏了多少实力呢? 思绪至此,更让他们震撼的是,从朱祁镰继位开始,他似乎滴酒不沾! 这虽然看似微不足道,但他们深知朱祁镰曾经的嗜酒习惯。 一时,二人都愕然无语。 望着朱祁镰,二人心头涌出异样的感受,眼眶也泛起红光。 “奴才有数了!” 于谦神色肃穆,对着朱祁镰深深躬身致敬。 陈循紧随其后。 看见二人神色大变,朱祁镰微笑点头,转身径直向大庙前行“你们传旨下去。” …… 在太庙中,朱祁镰驻足石阶之上,一只大手直接握住插在一旁的国之镇剑。 劲风将他的散发轻轻翻飞。 手握国宝,他大步走进庙堂,一旁孙若薇立刻回首,看到他手中的剑,她的表情瞬时起了波澜。 “皇后。” 朱祁镰并未多言,仅仅简单问候之后便来到她的身边,拾起祭品,火焰立时点燃。 “皇上要去做什么?” 孙若薇一脸愕然,双眸紧盯着那柄镇国剑,满目戒备。 之前朱祁钰的确在此与先人密谈时流露出对于某方面的怨怼,孙若薇虽然未曾承诺,但眼前景象令她隐约感到潜在的危机。 朱祁镰目光投向历任皇帝的画像,沉声道“朕要御驾亲征。” 仿佛与她谈话,却又似乎对历代先皇诉说。 “什么?” 听到这话,孙若薇面色骤然一沉,心中暗潮汹涌。 孙若薇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难以置信朱祁镰的话。 亲率大军? 宫廷刚恢复平稳,他这位皇帝就要亲自上阵,不怕发生意外吗? “这一战,朕必须要亲自参加!” 朱祁镰没有理会孙若薇,为几位朱家前代祖先上了香烛后,径直向旁边跪拜下去。 整过程无比自然流畅。 看着眼前的朱祁镰,尽管内心满是疑惑,孙若薇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最后只脱口问了声“你打算如何对待先皇?” 这个问题她始终耿耿于怀。 虽废黜朱祁镇为民,但皇家毫无私情可言,怎容她不担忧? “太后的想法是什么?” 朱祁镰视线未离开画像,对孙若薇的提问视而不见。 “……” 对朱祁镰这位昔日无所事事的王爷,孙若薇越来越感到看不透,但她怎能回避这个答案? 迟疑了一下, 孙若薇最终坚定地说“本宫希望你饶恕他的性命!” 朱祁镰带给她的压力实在过大,如果不是这份沉重感,也许她会为朱祁镇争取封王的机会。 此刻,她却不敢。 只因朱祁镰握着定国之剑在手! 那是天命神授,守护国家的定国剑! “哼~” 听到此话,朱祁镰轻笑一声,转而平视孙若薇,直击其双眼问道“留他一条活路?” “太后希望让本家颜面无存吗?” 对于大哥朱祁镇,朱祁镰并无特别的感情,起初他并未伤害朱祁镇的念头。 然而现在的局势不同,如今他的考虑需远远超出过去。 听着这话,看到朱祁镰平静无波的表情,孙若薇顿时愣住。 她明白朱祁镰的意图。 纵然朱祁镇未死,归 来又有何作为? 只能成为众人耻笑的对象吗? 或许别人都能,可他姓朱,朱家的脸不能丢! “他……毕竟曾经是你兄长!” 长久沉默之后,就算孙若薇明白朱祁镰的想法,仍无法放任不管朱祁镇。 “哼!” 见状,朱祁镰冷笑一声,随即起身离去,留下一句掷地有声的话“假使他还活着。” “朕会给他个抉择。” “具体如何处理,全看他自己。” “朕只愿他不丢尽朱家颜面!” 此刻,易州城内战况依旧。 不,不能说是仍在激战,这座城市的每个人都疯狂投入战场! 石亨不知何时醒来,如今双目血红,倚靠在别人的扶持下站城墙上,竭力支撑自己无法站起来的身体。 身为此城将军,这一刻他是不能缺席的,哪怕是在最下方的战场上。 王顺带领着一支队伍奋力抵抗瓦剌铁骑的冲击。 他们现在都披挂着战甲,但队伍里包含儒生、强壮的男子、老年人和士兵等多种身份。 这支队伍多元且特殊。 即便如此,他们坚韧无比地固守易洲城门,毫不让对方靠近。 眼前景象,双方阵亡者和伤痕累累的人体交织堆叠,但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一丝退缩,双颊血红,有些人还在颤抖。 无人了解他们所承受的压力与艰难,面对倒下的战友,他们选择坚守下去。 “各位兄弟,我们绝不让这群野蛮子踏进中原,若被他们攻入,大家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一位战士叫嚣道。 “不错,死了最多二十载,我还是好汉一条!” 又有人回应,带着一股悲愤与坚定。 有人感叹“希望转世不再做个书生,拿着剑都不稳,实在有辱列祖列宗!” 在这振奋人心的呼喊中,或许是在自我鼓舞,也在告知伙伴,他们并非孤军奋战。 而在远处,也先神色阴沉凝视着眼前的激战场面,内心震动而难以理解。 他们明明占据了大量兵力的优势,为何大明朝军队能如此不顾生死疯狂抗争?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平民百姓? 在他们的攻击下,这些百姓本该早撤离才是啊。 这些人竟然敢站出来对抗,这是怎样的精神纽带! 也先急于了解,驱动这些明朝士兵拼命到底的动力何在? 经过一上午的多次冲击,虽然数次打破防线,但他们依然被打回来,双方都有巨大的牺牲。 这些损失全都是瓦剌精锐,也先每多失去一名骑兵便感到揪心。 这样无休止地硬拼,绝非长远之计。 看着铁骑再次退败,他的脸色益加深沉。 终于下定了决心“撤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