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总裁别跪了,夫人拒绝原谅》 第1章 入狱 “寒时,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十八岁的乔予,红着脸蜷缩在薄寒时怀里,满心满眼爱意爆棚的看着他。 “会。” 男人只一个坚定字眼,深沉灼热的目光凝着她清丽明艳的小脸,劲腰猛地一沉…… 痛! 乔予背脊一颤,指尖掐进他修长有力的手臂肌肉里。 明明那么痛,乔予却仰头冲薄寒时弯唇甜笑,“薄寒时,我爱你。” 男人温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泪渍,却强势的抱住她,抵在她耳边低沉的霸道宣告“予予,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乔予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在他怀里仿佛一条初尝情动的小美人鱼,笑靥如花。 可后来乔予才知道,此时他们口中所谓的永远,不过是用来形容当下的炽热。 而我爱你,也终究不敌那一句,我恨你。 …… 森严肃穆的法庭上。 “证人乔予,6月6日当晚,你一直跟被告人薄寒时在一起?” “是。” 6月6日,是乔予的十八岁生日,她没有跟家人一起庆生,而是跟薄寒时窝在他的小出租屋里,待了一整夜。 那样的蚀骨痴缠,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她是第一次,薄寒时怜惜她,却也失控的弄疼她好几次。 她抬眸缓缓看向站在被告席上的薄寒时,他穿着一身蓝色的囚服,俊容疲倦,黑眸里布满了红血丝,可看向她时,眼底却多了许多温柔。 被拘留的这一周,他清瘦了很多,稍显狼狈,可那惊人之姿却仍旧让乔予移不开眼。 薄寒时,帝都首府大学金融系和法学系双学位才子,家境贫寒却前途无量,他的导师曾言,百年不见一个薄寒时,法学天赋超乎常人,在股市和风投上的眼光,更是犀利毒辣。 他原本该有大好的锦绣前程,可现在……乔予心口刺痛! “证人乔予,6月6日当晚十点,你确定看见被告开着车牌号为京a66888的黑色奔驰,撞死原告刘平?” 法庭一片静默。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三分钟过去…… ‘咣’一声,法官敲响法槌。 法官蹙眉询问第二遍“证人乔予,请回答问题!” 6月6日那一晚,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乔子安,开着京a66888的黑色奔驰,在帝都外环的野外,撞死一个人,肇事逃逸。 父亲乔帆为了保护这唯一的儿子,让司机的儿子顶替坐牢。 薄寒时被拘捕后,不肯认罪,乔帆用她亲生母亲的性命威胁乔予。 乔帆在第一任妻子温晴摔下楼成为植物人后,半年不到,就立刻带回了他在外面的情人,丁雪梅母子。 丁雪梅的儿子乔子安,仅比乔予小一岁。 丁雪梅用刀抵着温晴的脖子,指使乔予立刻去指认薄寒时是肇事凶手。 西洲市是帝都的地级市,而乔帆是西洲的州长,他有一百种办法联合西洲法院让薄寒时入狱。 乔帆狠辣,她若不从,母亲和薄寒时的境地,恐怕只会更惨。 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乔予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法官,一字一句的坚定回答“是,6月6日晚上十点,我坐在薄寒时的副驾驶,亲眼看见他开车撞死了一个人。” 站在被告席的薄寒时,浑身猛地一僵,眼底的光芒,一瞬陨灭。 “被告薄寒时,你现在还有话要说吗?” 男人眼底一片深寒,犹如冰窖,他眼角猩红的盯着乔予,绝望又痛恨的冷笑一声。 他一字一顿的说“我,无话可说。” 他放在心尖上疼着宠着的女孩,如今站在他的对立面,毫不留情的污蔑他是凶手。 全世界都可以背叛他薄寒时,可为什么偏偏是她乔予! ‘咣——’ 法槌再次敲响! “被告人薄寒时由于触犯《刑法》第一百三十三条的规定,造成原告刘平死亡,现在本庭宣判,被告人薄寒时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处罚金五十万元。” 庭审结束,狱警将穿着一身囚服的薄寒时带走。 他回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满是难平的恨意。 乔予知道,他现在恨透了她。 她亲手把那个原本该有大好前程意气风发的薄寒时,给彻底毁了。 乔予纤细的指尖,一寸寸掐进掌心里,鲜血淋漓…… …… 三天后。 乔予争取到了薄寒时的探视权。 隔着一道玻璃,他们面对面看着对方打电话。 “寒时,我会找人尽快救你出来!” 男人薄凉冷笑道“乔予,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不必再来假惺惺。从今以后,你做你的乔家大小姐,我做我的狱中囚徒!” “寒时,对不起……” 眼泪,从眼里流到心里,痛到不能呼吸。 “这监狱,不是乔大小姐该来的地方!” 薄寒时从囚服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本子,抖在她面前。 那是她曾经偷偷给他画的肖像。 每一页,都是他的样子。 薄寒时曾当宝贝一样珍藏着。 他冷漠阴沉的笑着,修长手指直接将那小本子全部给撕成了碎片,扬在半空中。 “乔予,我们之间,再无可能!拜你所赐!” 薄寒时决绝的可怕。 拜、你、所、赐。 这四个字,像是四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往乔予心窝子里捅! 探视时间到了。 狱警带走薄寒时。 薄寒时起身,每一脚都踩在那些碎纸片上,将她的心,碾碎成泥。 “薄寒时……!” 她哭着大声喊他。 可男人再也没回头。 乔予伸手捂着嘴巴,哭的泣不成声,哽咽低喃“我怀孕了……薄寒时……我们有孩子了。” 许是情绪太过起伏不定,乔予小腹一阵坠痛,她下意识的摸着小腹,低头去看…… 白色裤管上,已经染了鲜艳狰狞的血迹…… 【排雷剧情狗血的要命,追夫火葬场+追妻火葬场,甜虐,双洁】 第2章 重逢 六年后。 帝都最繁华喧嚣的cbd中心区域,led大屏上,正在播放一则访谈—— “近日,sy集团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公开上市,sy从一个创业型公司成为一个庞然大物的财团,仅用了六年时间。 而它的实际控股人和执行ceo薄寒时,也成为纽交所人尽皆知的神话,一周前登顶《时代周刊》封面。 今天我们有幸能访谈到薄寒时先生,请他谈一谈这六年来是如何一手将sy缔造成商业帝国。” 乔予拿着简历刚从国金大楼垂头丧气的出来,就看见大屏幕里熠熠生辉的男人。 屏幕上,男人穿着一身冷灰色西装,黑色衬衫领口一丝不苟的系着一条银灰色领带,皮肤冷白,五官英俊深邃,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随意交叠放在腿面上,面对镜头时,姿态放松又挺拔,冷峻面容上维持着淡漠疏离的礼貌笑意,浑身充斥着上位者的沉着气魄,整个人冷静从容,看起来贵不可攀。 对主持人的提问,他回答的很简单。 他说“靠恨意。” 主持人以为他在开玩笑,费了好大力气才约到薄寒时这等人物,她不想放过话题热度,于是又问了一个相当刁钻的问题“坊间有传闻,薄总六年前有过牢狱之灾,是因初恋女友构陷,我有点好奇,这传闻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一出,现场氛围瞬间降至冰点! 薄寒时依旧风姿绰约的坐在那儿,俊脸上平静的甚至看不出一丝波澜,可眼底却现出一抹冷厉杀意! 他慢条斯理的扣上西装扣子,优雅起身,丢下一句喜怒不明的话“有时候,好奇心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 站在大屏幕对面的乔予,背脊僵硬,脸色也惨白了几分。 六年了! 岁月将薄寒时雕刻成了一个完美的上位者,也将他沉淀的更加深沉、内敛。 而六年前他那段锒铛入狱的过去,已经翻篇,如今哪怕谈起,那段狼狈的过去,也只会给这个叱咤风云的商业天才染上更为神秘复杂的面纱,世人向来慕强,而神秘又强大的东西,会令他们心向往之。 至于吃瓜群众,也顶多只会唏嘘一番当初,薄寒时的初恋,真是有眼无珠!她一定会后悔到撞墙! 乔予嘲弄的笑了下,她的确是后悔了。 这六年来,每日每夜都在后悔。 但如今,她和薄寒时,已经是两个世界。 她刚被帝都卫视开除,台里说,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眼下又不死心的找了一圈工作,无一例外,都被拒了。 那个不该得罪又手眼通天的人,应该就是薄寒时吧……他还在恨她。 不过乔予不恨他,这是她应得的报应嘛,活该的。 只是,马上小相思就要上一年级了,她连万把块的学费都凑不出……月底还要交房租……一想到这些开销,她就焦头烂额。 钱钱钱,去哪里挣钱呢? 她从包里掏出闺蜜南初给的那张名片—— 浮生夜总会,李经理。 幸好,她还有一把好嗓子,能去夜总会兼职唱歌赚外快。 之前不想去,是因为那不值钱的尊严,如今连孩子都养不起了,什么乔家大小姐,什么卫视主持人,那些密密麻麻的尊严,一无是处。 …… 晚八点,浮生夜总会。 888豪华大包间内。 “今儿那个不要命的主持人在问什么鬼东西,提谁不好!提他那个触霉头的初恋!老江,这得弄她!” “已经联系人开除她了,今天是寒时的生日,待会儿他来了,你别提这些不开心的。” “谁敢提?我是没那胆子!那个乔……呸!晦气的!简直是他雷区!” 说话的两人,正是sy集团的陆总和江总,陆之律和江屿川,也是薄寒时关系最好的同门兄弟。 没一会儿,薄寒时到了,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 陆之律勾住薄寒时的肩膀,“今天生日,笑一笑嘛!这包间,我和老江亲手为你准备的!惊不惊喜!” 男人扫了一眼满屋的气球,彩带,眉眼冷峻,朝沙发上坐下,长腿一叠“普通生日而已,没什么好过的。” “你看你,年纪轻轻,这没兴趣,那没兴趣的……今晚我就给你点个大美妞儿,让你放松放松!” 江屿川调侃道“你以为薄总跟你似的‘性’趣满满?寒时,我今晚倒是真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话音未落,888包间的门,响了。 “你好,我是江先生点的歌手,现在可以进来吗?” 江屿川笑道“说曹操曹操到,惊喜这就到了。进来吧!” “咔哒”一声,门打开了。 乔予抱着小提琴进来。 包间里,光线昏暗。 可她一抬头,便与角落里那双深眸,隔空对上! 四目撞上的瞬间,乔予浑身血液逆流,仿佛结冰! 她的双脚好像被钉在原地,往前走不了,往后退不了! 只能尴尬的木讷的,对上那双布满寒霜的凌厉黑眸。 不止是乔予愣住,就连包间里的陆之律也愣了半天。 等他回过神,嗤笑了一声“哟,这不是西洲乔家的大小姐乔予吗!不在卫视台里做主持人,怎么跑来这种烟花柳巷之地唱歌了?” 角落里,薄寒时矜贵无双的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陆之律羞辱她,仿佛隔岸观火的陌生人。 他俊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看她的目光,也像是从不认识。 形同陌路……不过如此。 六年了,薄寒时,好久不见。 没想到,久别重逢,是在这种地方。 他是尊贵的客人,而她,是来卖艺的。 乔予手指掐进了掌心里,掌心的痛意令她清醒了几分。 她无谓的笑笑“陆总是来花钱的,而我,是来挣钱的。当然,如果客人不想看见我,我马上就走。对不起,扫你们兴致了。” 她背脊绷的很紧,却低了头,鞠了九十度躬。 她不想惹麻烦。 更不想,再招惹薄寒时。 就在乔予抱着小提琴,转身准备离开之时…… 昏暗角落里,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终于开了金口“站住。” 第3章 今晚只是收点利息 “站住。” 男人声音低沉磁性,透着上位者的威严和不容抗拒。 乔予双脚下意识就定住了,但她没回头“薄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既然是来挣钱的,何必急着走?” 乔予攥紧了拳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啪!” 薄寒时将一叠厚厚的现金,随意摔在桌上。 他挑挑眉头,似是看戏一般“把这瓶酒喝了,这钱就是你的。” 喝酒…… 乔予背脊颤了颤,她咽了咽唾沫“薄总,抱歉,我酒精过敏。” 薄寒时笑了,轻飘飘的丢了句“是吗,不记得了。” 冷漠至极。 不记得了…… 她对酒精过敏,哪怕是喝度数很低的果酒,也会全身起疹子,如果是喝白酒的话,会严重到休克。 六年前,她因为误食酒精饮料,浑身过敏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当时,薄寒时心疼坏了,大半夜背着她去医院挂水,挂水导致手臂肿胀,薄寒时就坐在她旁边,帮她揉了一晚上胳膊。回了家,又亲自给她身上的红疹涂药。 当时他说,以后不会再让她沾一滴酒精,他一点也不能失去她。 是啊,他不记得了……所以这酒,是逃不掉了。 乔予眼眶有点热,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拭去眼角那抹湿润后,她转身,唇角扯出一抹苍白笑意“好啊,我喝。希望薄先生不要食言。” 薄寒时让她喝,她不喝,走不掉的。 她深知,薄寒时有多恨她。 那一瓶白的,伏特加,56度,是用来调鸡尾酒喝的,单喝,哪怕对酒精不过敏,一瓶下去,也会胃穿孔吧。 小相思还在家等她,喝了这酒,就能回家了。 乔予瞥了一眼那叠现金,挺厚实的,她笑“这一叠,有三万吗?” 男人那双清寒的黑眸,就那么直视着她,“三万五,一瓶酒,你赚大了。” “是啊,挺赚的……” 小相思的学费有了。 说着,乔予伸手直接抓住了酒瓶…… 江屿川连忙按住酒瓶,“寒时!会闹出人命的!” 江屿川看不下去了,说起来,乔予也是帝都大学的,算是他的学妹,六年前,他们几个,也算有不错的交情,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而且,他也不信薄寒时对乔予真的没一点感情了,今晚,他本想借着薄寒时的生日,叫来乔予,缓和缓和他们的关系,可没想到……弄巧成拙。 “川儿,寒时和乔予之间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乔予说喝,那便是能喝。” 陆之律吃瓜不嫌事儿大,何况,他一直不喜欢乔予,觉得乔予是个祸水,要不是她,薄寒时也不会有三年的牢狱之灾。 乔予眼角红了,可那张漂亮清丽的脸蛋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没关系,我喝,今天是薄……薄总的生日,我喝,我喝……不能扫了薄总的兴致。” 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 她操起酒瓶,直接对嘴吹,那辛辣的烈酒,从口腔灌入喉咙,像是玻璃碴一样,划的她皮开肉绽,眼泪止不住的在流。 因为喝的太快,那些酒都呛了出来“咳咳咳……” 很快,乔予脸上,脖子上……露在外面的皮肤全红了,很明显是过敏了。 江屿川一把夺过那酒瓶,“够了!乔予今天是我请来的,还要喝的话,我替她喝!” 乔予头晕乎乎的,但思维却异常的清醒,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看向薄寒时,咧唇一笑“薄总,生日快乐。” 男人无动于衷的坐在那儿,冷酷的没有一丝人味儿,他那张卓绝俊脸,笼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 乔予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好像……真的不认识他了。 是啊,六年,足以改变一个人,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六年前的薄寒时,穿廉价的白衬衫,如今,他穿着昂贵的高定衬衫,就在她眼前,可她,却忽然觉得他距离她好远,好远。 薄寒时没再继续发话,这便是愿意放乔予走的意思。 陆之律拿起桌上那叠钱,丢在乔予身上,乔予没接住。 那些钱,便掉落在乔予脚边。 “乔大小姐,挣钱都不容易的,今晚算你走运,薄总生日,心情好,放过你了。” 乔予点点头,蹲下身子,用那双已经起了红疹的手去捡地上的钱,“谢谢薄总,谢谢陆总,谢谢江总。” 就在乔予捡到最后一张钞票时,一只手工定制的昂贵皮鞋,踩在了那张钞票上。 薄寒时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仿佛看着一粒渺小微尘。 乔予用手拉那张钞票,薄寒时并不抬脚。 她低着头,一滴眼泪砸在他皮鞋上,她哑着声说“薄总,请高抬贵脚,放过我。” “乔予,你觉得委屈?” “不……不委屈。” 更是不敢委屈,这是她欠他的。 男人勾唇,笑意冷沉的没有半分温度“在里面那三年,1095天,我每天都像你现在这样,苟延残喘。乔予,你没有资格委屈,今晚,就当做是我收的那三年的一点利息。” 第4章 她与他,背道而驰 乔予捡了钱,拎着小提琴,脚步虚浮的走到包间门口。 薄寒时目不斜视,没去看她一眼,只仰头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冷声提醒乔予“还有,乔小姐脖子上戴的那枚银戒指,碍眼。” 乔予僵硬的站在门口,背对着薄寒时。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用银链子串上的那枚素银戒指,这是六年前,薄寒时买的情侣对戒,银子的,不值钱,可乔予却一直视若珍宝。 “我戴习惯了,这戒指,既然六年前就送给我了,那便是我的东西,既然是我的东西,那我戴不戴在身上,都与薄总无关吧。” 何况,这是六年前的薄寒时送给她的,是那个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薄寒时。 她私心的,想保留一点点美好的回忆,虽然那点回忆,足以令她在深夜心如刀绞。 可鬼迷心窍的,乔予就想偏执这么一回。 她的固执,似是挑起了薄寒时怒意。 “滚。” 乔予走了。 男人手中的酒杯,砰一声,瞬间被捏爆! 香浓的酒液,混着掌心鲜红的血液,一滴滴砸在地上。 陆之律和江屿川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乔予一出现,会掀起薄寒时这么大的情绪。 “寒时,今晚是我不好,考虑欠妥!” 暗淡光线下,男人冷眼看着掌心不停滴落的血珠,眼角猩红的冷哼一声“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无、趣。”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江屿川虽和薄寒时是一个战壕的兄弟,可说到底,薄寒时还是他的上司。这些年,薄寒时变得越来越讳莫如深,情绪更是令人捉摸不透,有时候,江屿川也不敢忤逆他。 “以后别再自作主张,尤其是乔予的事。” 薄寒时发了话,江屿川只好听从。 毕竟,这是薄寒时和乔予的私人恩怨,旁人也不太好插手。 陆之律看着薄寒时离去的背影,勾着江屿川的肩膀说“川儿,你说你平时精明的很,今晚怎么就偏偏犯蠢了?” “我以为,六年时间,寒时早就放下了。当年,他们两个,也算是帝都大学的一段佳话,金童玉女,我不希望寒时一直活在仇恨中,这六年来,他不仅和乔予越走越远,就连和我们俩,都淡了许多。” 陆之律不以为然,打趣道“寒时这人,本来就是外冷内热,话少,闷騒!不过说来奇怪啊,乔予怎么会跑到这里唱歌?” “一个月前,寒时派人和帝都卫视打了招呼,乔予无故被开。说起来,乔予当年也是播音与主持专业的系花,寒时就这么断了她的前途,会不会有点过了?” “啧,你倒是替乔予可惜起来了!川儿,你该不会也被那女人下了降头吧!你小心点,靠近乔予那祸水,坐牢警告!” 江屿川拿了西装外套,准备走,“我不会肖想兄弟的女人的。” “你少给乔予说好话!你可别忘了,寒时在里面受了多少伤!全都是拜乔予所赐!” 江屿川点点头,“记得。” 最严重的那次,是薄寒时在狱中被人捅了一刀,差一公分就捅到心脏了,差点死了。 …… 乔予不知是怎么浑浑噩噩的回到家的。 回家路上,吐了好几次才好受一些。 路过药店,她买了解酒药和抗过敏药吞了。 到家的时候,她身上的疹子已经褪了不少,但她身上酒味很浓,怎么都盖不掉。 屋里还亮着灯。 她放下包,换了拖鞋,小相思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出来撞进她怀里。 “相思?” 没人应,是睡了吗? 乔予走进卧室里,一眼就看见小相思缩在床上,小脸惨白的张着嘴用力的呼吸。 乔予心跳猛然一滞,大步走过去,“相思,你怎么了?” “妈妈……我难受……胸口疼……” 孩子的声音虚弱到无力! “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相思,你忍一下!” 乔予第一时间打了救护车,一把背起小相思,就往楼下冲去。 外面的天变了,暗夜里,滂沱大雨! 救护车还没来,乔予顾不上那么多,背着相思在马路上到处拦车! 背上的孩子痛苦呢喃“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好难受啊……” 乔予急哭了,“不会的!相思你忍一忍!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你别睡,撑一会儿!相思……” 孩子已经没了回应! 乔予一手托着背上的孩子,一手拦车“停车!停车!这里有个孩子昏迷!急需就医!” “停车!求你们带我去医院!救救我女儿……” 可大雨倾盆,来往车辆看见这种情形,不敢停歇。 就在她背着孩子转身之际,一辆车牌号为京a99999的黑色迈巴赫,划过雨幕,车轮碾过积水的路面,溅了乔予一身泥水! 她下意识用手挡了下。 眼泪,混着雨水,一身泥泞。 …… 黑色迈巴赫车内,开车的助理往后视镜里扫了一眼。 那是一个年轻妈妈背着孩子,在雨里拦车。 助理徐正有些动容,询问道“薄爷,后面那对母女在拦车,孩子应该是病了,这么大雨,我们要不要载她们一程?” 坐在后座的男人,眉眼冷峻,没有半分情绪。 “恻隐之心,是最不该有的东西。” 言外之意是,不要多管闲事。 怜悯之心,这种东西,六年前的薄寒时有,可现在,巨大的恨意,将六年前的薄寒时,彻底吞没。 这边,救护车到了。 乔予快速上了救护车。 黑色迈巴赫越开越远,薄寒时眉心蹙了蹙,下意识往车后看了一眼。 不过那辆白色救护车,早已消失在朦胧的雨幕中。 应该是错觉吧,那怎么可能会是乔予。 男人垂眸,看着指间那枚银色戒指,眼底情绪,久久难以平复。 白色的救护车,和黑色迈巴赫,一南一北,渐行渐远。 而如今的薄寒时,和六年前的薄寒时,背道而驰。 第5章 她对孩子说,爸爸死了 深夜,急诊。 乔相思被推进了抢救室,全身湿透的乔予被护士拦在门外,“女士,这边止步!” 乔予一直张望着里面的情况,她太无助了,双手发抖的攥住护士的手,声音沙哑无力的恳求“救救我女儿,拜托了!” 声音里,含了哽咽哭腔。 护士安慰道“我们一定会尽力的,你冷静点。” 乔予只能点头,一路上精神紧绷的像根弦,如今终于到了医院,她整个人脱了力气,扶着墙慢慢蹲下来。 双腿发软。 小相思在她肩上昏迷过去的时候,那种快要失去的感觉,像是整个世界都崩塌了,黑暗,无边无际。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种感觉,六年前有过一次,是薄寒时在狱中和她彻底决裂的时候。 连呼吸都是痛的。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会全身发麻,她一手按着墙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腿像是陷在沼泽地里,根本站不起来。 一只大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小心。” 乔予红着眼抬头,“谢医生?” 来人是谢钧,第一医院呼吸科的主治医生,三年前,相思发高烧,便是他治疗的。 谢钧看乔予是单亲妈妈,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对这对母女便多了几分关心,久而久之,两人也就成了朋友。 “我刚才看见相思被推进去了,怎么回事?” “我到家的时候,相思脸色惨白,呼吸困难,我不知道什么情况,她说很难受……” “你别着急,一定没事的,很有可能是老毛病。之前我就让你带相思过来,尽早把动脉导管未闭的介入手术给做了,你怎么一直拖?” 乔相思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过是单纯的动脉导管未闭合,只要做了介入手术,静养一阵子,就可以和正常孩子一样。 这并不是什么大病,但乔予一直拖。 乔予有些难堪,“我……我……我害怕。” 她低着头,双手缴在一起,掐的手指发白。 乔相思几乎是她的全部,当一个人把某个人当做全部的时候,便一点也不敢冒险。 太害怕失去了。 另一方面,做心脏介入手术的治疗费,她也没凑够。 这事儿,便一直拖着。 谢钧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别担心了,也有很多孩子动脉导管未闭,一辈子都没做手术,也没什么事,不过现在既然相思已经有了病症,那还是赶紧把手术给做了吧。” 乔予用力点头,“嗯,这次一定做。” 半个小时后,相思被推了出来。 乔予立刻跑了上去“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她有动脉导管未闭的问题,这你知道吗?” “嗯,知道。” “你看你和你老公商量一下,要不要给孩子做个介入手术,反正孩子现在稳定了,也不是太急的病,你回家可以跟你老公考虑考虑。介入手术,还是在孩子越小的时候做,恢复的越好。” 提起老公…… 乔予神色更为暗淡,但她没说什么,只点头“好。” 乔相思转去了普通病房里挂点滴。 到了下半夜,孩子醒了。 “妈妈……” 乔予温柔的问“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妈妈去买。” 小相思靠在枕头上,看着乔予摇摇头,“妈妈,我病了吗?” “医生说,很快就能好,相思不是一直想放假吗?这几天,妈妈给你跟老师请假,咱们在医院休息休息,不去上学了好不好?” “好。妈妈,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身上怎么会有酒味?你喝酒了吗?” 乔予怕她担心,摸了摸她的头说“妈妈晚上跟台里的同事聚餐,喝了一点小酒,没事的。等相思好了,妈妈带你去吃肯德基怎么样?你不是一直想吃炸鸡吗?” 乔相思咧着小嘴笑了,“我还想吃土豆泥。” 话音刚落,一道男声便传来“土豆泥来咯!” 谢钧手里拎着吃的进来,“我买了点养胃粥,土豆泥什么的,你和相思都吃点。” “谢叔叔。” 谢钧摸着乔相思的头说“相思要乖乖养病呐,别让你妈妈担心。” “嗯嗯!” “相思真乖。” 乔予用勺子挖着土豆泥,喂相思吃。 谢钧看了一眼她手背上的红疹,“你是过敏了吧?我刚才去药店买了一支抗过敏的药膏,待会儿你涂一下。” 乔予微怔,“谢谢啊,每次来医院,都要麻烦你。” “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一个人带着相思不容易,我也就是顺手帮点忙,没什么的。乔予,有些事你不用总是一个人扛,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我能帮上忙,一定尽力。” 乔予知道,谢钧心地善良,但她不想利用谢钧的怜悯之心。 她也知道谢钧的意思,但她,报答不了谢钧的恩情。 而且有些事,谢钧也帮不了她。 她自己已经身处泥泞之中了,不能把谢钧也拉下泥潭,和她一起挣扎。 等谢钧走了。 靠在病床上的小相思,忽然语出惊人的说“妈妈,谢叔叔喜欢你。” 乔予扯了扯唇角,情绪没什么变化,“人小鬼大。” “本来就是嘛!妈妈,你是不是跟我一样,还在想爸爸?” 乔予挖土豆泥的手指,顿住。 她垂着睫毛,双眼笼罩一小片阴影,显得有些落寞,“没有,妈妈现在最喜欢相思了,谁也不想了。” 相思有些苦恼,“妈妈,爸爸走了那么多年了,你可不能一蹶不振啊!” 乔予笑出声“你跟谁学的这个词?会写吗?” “电视剧里学的!干妈说的对,妈妈你要多跟帅哥谈恋爱,才会开心!” 乔予捏她小鼻子,“你不怕我给你找后爸啊?” 小相思的神情却认真起来,她皱着小眉头说“妈妈,我更希望你能开心。” 乔予坐到病床边,抱住女儿,“妈妈有相思,就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 小相思叹息“要是爸爸还在就好了……” 相思一直以为,她的爸爸过世了。 相思三岁的时候,缠着乔予问爸爸去哪里了,乔予告诉她,爸爸在天上开飞船。相思五岁的时候,乔予瞒不下去了,告诉她,她爸爸其实是生病过世了。 “妈妈,爸爸是不是比谢钧叔叔还要帅?” 不然妈妈为什么不喜欢谢叔叔?谢叔叔人那么好。 乔予脑海里,浮现薄寒时的轮廓,那男人,即使是站在茫茫人群中,也是过分惹眼的。 论长相,薄寒时的确是惊为天人。 那时在帝都大学,流行一句话考试不挂科和睡到大才子薄寒时,是人生两大幸事。 “是啊,你爸爸,很帅。” 小相思骄傲起来,暗暗发誓,再给妈妈找一个和爸爸一样帅的大帅哥当男朋友! 等把小相思哄睡了,乔予点进银行卡余额,算了一下自己总共多少钱。 今晚从薄寒时那里赚了三万五,卡里只有一万了,月底得交一个季度的房租。 而相思的介入手术,需要十万,还差七万左右…… 乔予一时犯了难。 她忽然庆幸,今晚薄寒时给她赚这三万五的机会,她现在甚至希望,再来一次喝酒赚钱的机会。 过敏起疹子又怎么样呢,只要有了十万,相思就能做手术,对她而言,现在小相思是最重要的。 第8章 叔叔,我给你介绍女朋友 薄寒时自然不信,“记忆力这么好?” “是呀!妈妈说,相思这点,随爸爸!我爸爸是个天才哦!” 薄寒时微怔,“你爸爸,记忆力很好?” “是呀!怎么了叔叔?” 薄寒时倒也没在意,只随口那么一问,不过这小孩儿只是在吹牛也说不定,这世界上,能称得上是天才的,屈指可数。 不过,薄寒时一时鬼迷心窍,故意想考考她,于是将手机号快速报了一遍“记住了?” 这小屁孩儿还真认真的点了点头“记住了!叔叔,等我给你介绍大美妞!” 薄寒时自然不会当真。 男人抬腕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他竟然在一个无关的小屁孩儿身上浪费了二十分钟时间。 他起身,摸摸小奶包的头,“我要走了,你也回病房去吧。” 相思乖巧的跟他挥挥手,“叔叔,再见哦!” 保镖跟随薄寒时进了电梯。 电梯门快要合上时,薄寒时抬眸,再次看向坐在那儿朝他一直挥手的小奶包。 心底最柔软的深处,忽然被一个钩子勾起。 如果当初乔予没有背叛他……他和乔予的孩子应该也这么大了吧。 毕竟当年,他是计划一毕业就和乔予领证结婚,他会努力工作,给她最好的一切。 可惜,没有如果。 他和乔予,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 以前没有,以后,更绝无可能。 薄寒时冷漠的,从那孩子身上,别开了视线。 电梯门,合上。 与此同时,乔予终于找到乔相思,气喘吁吁的一把抱住了乔相思! “相思!你怎么乱跑!吓死妈妈了!” “唔……妈妈你抱太紧啦!我呼吸不过来了!” 乔予缓了缓,这才镇定下来,“你坐在这儿干吗?不冷吗?” 乔相思扁着小嘴“妈妈你怎么才回来,相思都无聊死了,还好遇到个帅叔叔,陪相思说了好久的话!” “帅叔叔?” 乔予担心的皱眉,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恩呢!他刚走!妈妈你要是早来一步,就能看见他了!他长得可帅啦!” 乔予没心思想那些,赶紧抱着孩子回了病房,并且嘱咐“以后别和陌生人说话,要是拐走你怎么办?” 见乔予这么担心,相思只好摊着小肩膀说“好吧。” 回了病房,趁乔予去洗手间洗手的功夫,小相思把那个帅叔叔的手机号,记在了画画的小本子上。 哼,帅叔叔居然小瞧她,觉得她记不住号码,明天她就给他发信息,证明自己记忆力真的很好! 等乔予从洗手间出来,乔相思皱着小眉心问“妈妈,我还要在医院住几天啊?” “很快的,等把那个小手术做了,相思很快就能痊愈,到时候妈妈带相思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好不好?” 今天晚上,她又求浮生夜总会的娘娘腔经理,给她介绍了一单生意。 娘娘腔经理嘴巴毒,可心地善良,得知她是单亲妈妈一个人带孩子,孩子还病了,便介绍给她一单大生意,据说光小费就有六七万。 在帝都最权贵的白兰度伯爵酒店,能进这个酒店谈生意的人,非富即贵,给小费很大方。 如果顺利的话,她很快就能筹到钱给相思做手术。 “妈妈,相思怕疼,做手术会不会很疼?” 乔予心疼的抱住她,亲亲女儿的额头说“不怕,妈妈会陪着你。” 等把相思哄睡了,乔予这才看见病床旁的柜子上,摆着一本杂志。 是《时代周刊》杂志,封面人物正是薄寒时。 乔予纤细的手指,缓缓抚过杂志上男人清隽的眉眼,如今,他已经是贵不可攀的商业新贵,一时风光无两。 今晚,南初在微信上把宋依依的资料发给她看。 她看了,宋依依是最近刚红起来的新晋歌手,最重要的是,宋依依是宋家大小姐,宋家在帝都虽然比不上如今的薄寒时,可在帝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宋依依长得也漂亮,和薄寒时站在一起时,很登对。 人大抵都是有好奇心的,乔予不由自主的很好奇,薄寒时是不是也会像当初宠她一样,宠着宋依依? 会不会在宋依依生理期痛的时候,也会给她煮红糖姜茶? 可她发现,她只是想一想,便已经心脏抽疼。 乔予将那本杂志,丢进了抽屉里,眼不见心不烦。 …… 入夜的帝都,繁华似锦,cbd中心泛着纸醉金迷的金色光芒。 乔予站在金碧辉煌的白兰度伯爵酒店的vip大包里,顶头的冷气,吹的她浑身发寒。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再遇薄寒时。 更没想到,这次和薄寒时谈生意的人,是叶承泽,她的前未婚夫。 六年前,薄寒时入狱后,乔帆立刻给她讲了一门亲事,对方是西洲龙头企业华通集团的继承人,叶承泽。 乔帆想要利用她,跟叶家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州长地位。 当时,她已经怀了薄寒时的孩子,乔帆甚至狠心的逼她打掉,她拼尽全力逃出乔家,找到叶承泽,告诉他,她未婚先孕,怀了野男人的孩子。 叶承泽好歹是华通的继承人,有头有脸,怎么可能会娶一个未婚先孕失去清白的女人? 就这样,乔予被叶家退了婚,没了利用价值后,被乔帆和丁雪梅,赶出了乔家,赶出了西洲。 她正发怔,叶承泽戏谑的声音已经传来“听说,当年乔大小姐被叶家退婚后,就被乔州长赶出了乔家。不过我真没想到,乔大小姐如今会过得如此落魄。” 她和薄寒时两次见面,都是在如此窘境之下。 乔予捏了捏手心的冷汗,面上淡笑“可能是老天在惩罚我吧,惩罚我当年拒了叶少的提亲。” 乔予语气轻飘飘的,却让叶承泽脸上失了光彩。 他说,是叶家退婚,不要乔予的。 可乔予却说,是她拒了叶家的提亲。 叶承泽是个要面子的,更是个记仇的,他双眼眯了眯,冷笑“若真要说惩罚,倒不如说是老天在惩罚乔大小姐当年有眼无珠,背叛薄总这等人物!” 乔予浑身一僵…… 她下意识看向坐在主位上,那个一言未发的矜冷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