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的我收养5t5后总是搬家》 1、1神子降生 咒术界有三个传承了千年的强大家族,他们被称作“御三家”。 这三家通过血脉传承术式,其中最强大的分别是五条家的无下限、禅院的十种影法术以及加茂家的赤血操术。 除此之外,五条家的血脉中还有一项更重要也更强大的传承:六眼! 据传五条家的六眼能看穿一切,拥有探知咒力、识破术式、详细观察咒力并施以精密操作等多项辅助能力。 六眼并非术式,是类似于被动技能的天赋能力,五条家几百年才会在诞生一个。 作为依靠血脉传承的天赋,理论上来说,所有五条族人都有可能继承六眼。 正因为此,五条家对家族中的每一个新生儿都十分看重,族人生育时并不去家族外的医院候产,而是在本家大宅专门准备的产房中进行生产。 新出生的族人是否继承六眼就像开盲盒,于是五条家对家族中孕育子嗣的夫妻全都一视同仁,不管他们实力如何,是否拥有咒力、术式,都由家族出钱提供同等的防护手段。 当然,如果五条族人本身实力强大、颇有财力,愿意自费增设防护结界也是可以的。家族乐见其成,但该给的一样会给,不会因为族人自掏腰包就省下家族该出的那份。 1989年12月7号,京都五条本家布置有术式结界的一间特殊产房里,一位五条家的孕妇正在待产。 她的丈夫在产房外急得团团乱转,既担心忧虑妻子的身体,又喜悦焦急地盼望着新生儿降临。 这对夫妻都是咒术师,但实力非常一般。妻子只有咒力没有术式,丈夫有术式但能力偏向于辅助。 因为实力不强,夫妻俩都没有去总监部登记,只在家族的庇护下接一些祓除弱小咒灵的小活计,是标准的依靠家族过活的家族咒术师。 这次夫妻俩有了孩子,也按照族规老老实实地回到位于京都的本家大宅,住进有结界防护的特殊产房中待产——虽然这对实力不强的夫妻并不认为自己的孩子会继承六眼,但他们不会违反家族的规矩。 因为实力一般,夫妻俩的身家并不丰厚,便没有额外增设防护手段,只有家族按族规一视同仁提供的术式结界保护。 对这对夫妇,五条家也没有太过重视,只是例行惯事地布置了防护结界。 毕竟六眼的传承没有规律可言,在孩子出生之前,谁也不知道他/她有没有继承六眼。真要继承了,等孩子出生以后再提高防护结界的等级也不迟。 五条本家大宅依山而建,偌大的宅邸占据着整个山脚。 本家大宅的面积在千年的修缮和扩建中越来越大,一个又一个的院落连绵重叠着,挤挤挨挨地簇拥在一起。 五条本家背后靠着的山脉连绵起伏、重峦叠嶂。在最靠近五条本家大宅的挺拔山峰上,突然间有一个人影凭空出现。 在山巅呼啸而过的冷肃风雪中,那人远远眺望着山下的五条本家大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山脚连绵的楼台亭阁,语气莫名地低语了一句:“五百年了……五条家终于有六眼再次降生。” 带着满足的喟叹过后,这人语气一转,却很是不爽地开口骂道:“垃圾五条,真是不争气,害我苦苦等候了五百年!” 十二月的京都气温已经很低了,而且今年的雪还比往年下得更早,细小的洁白雪花悠悠荡荡地飘落下来,给大地覆上薄薄的一层冰衣。 天气很冷,但产房外等候妻子生产的丈夫此时却是满头大汗,因为他一直在门外急得团团乱转,脚底下的木制地板被打磨得像上了蜡一样光滑。 天色渐渐暗了,不知道在门外等了多久,好像过去了一百年一样,被防护结界笼罩的产房里终于响起了清晰的、婴儿稚嫩脆生的啼哭声。 僵硬的肩膀无声地放松下去,在门外等候许久的丈夫吐出一口浊气,终于觉得自己能够顺畅呼吸了,紧绷半日的心弦也随之松弛了一半——还有一半仍牵挂在产房的妻子身上。 察觉到笼罩产房的防护结界打开,在大冷天里出了一身汗的男人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抬步迎了上去。 一位身着典雅和服、绾着精致发鬓的夫人拉开刻印有符文的纸门,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从产房里走出来。 这位负责接生的夫人也是五条家的一员,她因为没有咒力,所以被安排在本家侍奉家族里的咒术师。 此时她笑吟吟地对等候许久的男人说:“是个健康的男孩。” 无声松了口气,新做了父亲的男人一边僵硬而笨拙地挺直双臂去接自己的孩子,一边神情难掩关切地追问道:“容子她还好吗?身体有没有什么损伤?” “还请放心,贵夫人身体无恙。”因忙着接生、发鬓微微有些散乱的五条族人微笑着安抚道,“只是有些疲惫,所以先睡过去了。” 新鲜出炉的新手父亲于是彻底放下心来。 妻子睡下了不好打搅,于是他的注意力又放到刚出生的孩子身上。 之前伸出去的双臂依旧僵硬而别扭地直直伸着,他想接过裹在襁褓里的婴儿,又实在不敢,怕没有经验的自己笨手笨脚地弄伤孩子。 就在绾着发鬓的五条族人好笑地看着眼前畏手畏脚的新手父亲时,她怀中的婴儿突然睁开双眼,骇得原本稳稳抱着襁褓的五条族人手一抖,差点把怀里的新生儿摔到地上去。 ——刚出生的孩子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湛蓝澄澈、容纳了整个苍空的苍天之瞳。 六眼! 这个孩子继承了六眼! 距离婴儿极近的新手父亲自然也看见了六眼,愣了一瞬后,这个新手父亲——不,这个五条家的家族咒术师眼底迸射出强烈的惊喜与狂热:“六眼!是六眼!五条家又降临了一位六眼神子!” “三生有幸,神子选了我们夫妇作为降临世间的媒介。” “这是我和容子的荣幸啊!!” 无声无息间,这个刚刚还在关心妻子和孩子的新手父亲已经变了模样。 此时的他,是彻头彻尾的家族咒术师思维。 他不再将刚出生的婴儿视作自己的孩子,而是将其视作天赐的、伟大的、需要整个五条家诚心供奉的神子。 他为五条家诞生新的六眼激动狂喜,为自己和妻子给家族带来神子、做出贡献感到骄傲满足。 但他此时已经没有了初为人父的喜悦,也没有妻儿平安的欢愉。他更不会有六眼是他儿子的想法,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那样的想法是亵渎,是对神子的亵渎。 六眼降生的消息让整个五条家为之震动,事情上报后,不过五分钟时间,身处本家大宅的三位长老就尽数出现在特殊产房外。 裹在襁褓里、继承了六眼的新生儿换到了大长老怀里,大长老笑得合不拢嘴,满脸的褶子盛开成花:“悟,神子的名字是悟。” 这个名字并不是大长老为新生儿新取的,而是五条家早就选定的名字。在上一个六眼死掉后,下一任六眼神子的名字就已经决定好了。 “五条悟吗?”突兀至极的,被紧急开启的防护结界重重保护在内的宅邸里响起一道陌生的、清脆明朗的少年声音。 带着微微的笑意,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陌生来客叹息般地赞赏了一句:“真是个好名字。” 2、2大好人夏树 五条家财大气粗,直接将本家大宅的一座独门独户的院落拿出来专门提供给族人生产。 考虑到五条家每一个新生儿都有可能继承六眼,五条家装修这座充作特殊产房的院落时还未雨绸缪地布置了许多套防护结界。 现在那些防护结界全部开启了,六眼降生的院落被符文结界重重笼罩,保护得水泼不进、针扎不透,外人绝对无法入侵——按理来说本该是这样。 但现实往往荒谬,往往有时候就是不讲道理。 六眼降生的院落此时已经是五条家防护程度最高的地方,就连家族保存咒具的禁库都比不上。这里本不该有外人出现,可偏偏有一个陌生的声音突兀至极地响起。 清脆的少年声音响起后,容子生产的产房外,所有五条族人同时戒备起来,严阵以待。 抱着六眼神子的大长老被守护在最中间,他警惕地环顾了众人所在的和式走廊一圈,并没有发现那道陌生声音的主人。 一旁的三长老左右环顾,突地,他眼神一凝,猛地指向一个方向:“看窗外!” 屋外正下着小雪,细碎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为整座院落披上一层薄薄的白纱。 院子里,精心布置的枯山水被飘落下来的雪花盖住了。从走廊上开着的窗户往外看,只能看到一棵花叶凋零的樱树孤零零地立在风雪中。 只剩枯枝残叶的樱树上落满白雪,树上,离地三米左右的一根粗壮树枝上,正坐着一个不惧风雪、身影莫名虚幻的少年。 今年的雪比往年下得要早,少年不知道在树上坐了多久,明明他四周的树枝上已经落满积雪,可他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 这个陌生的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衣着单薄,眉眼清俊。 他银发金瞳,五官精致,碎发浅浅搭在白皙额头上,灿金瞳眸在雪月夜色中亮着异于常人的光辉。 五条家传承千年,是个规矩森严的大家族。 像这样的大家族,总喜欢在细节处穷讲究,以此来彰显自家的底蕴深厚。 比如说,在本家大宅居住的五条族人日常都穿传统和服,以此体现高门大户的肃穆庄重。 而这个莫名出现在五条本家大宅的陌生少年不仅在寒风萧瑟、细雪霏霏的天气里衣着单薄,还穿得跟五条家的和式庭院格格不入。 在这初冬时节,少年穿着白色纯棉t恤、黑色宽松七分裤,脚上蹬着一双白色球鞋,裸露出来的脚踝细瘦纤白,肤色比天上落下来的雪花还要白皙。 少年名叫夏树,宇智波夏树。 他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五百年前被母亲带着穿越时空从忍界来到人界。 夏树不仅继承了宇智波写轮眼的血继限界,同时还继承了母亲的妖怪血脉。 六岁那年,夏树从忍界来到人界,封印在他体内的妖怪血脉觉醒,他由忍者变作半妖,并以半妖的身份从战国时代活到现在。 妖怪寿命漫长,夏树继承的血脉又太过强大。五百年过去,夏树从幼童长成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但他并没有成年,仍旧处于成长期。 五百年前,夏树结识了五条家的上一个六眼五条真。 他接下五条真的委托,与五条真结成束缚,承诺会将五条真之后的六眼带离五条家,让六眼在五条家之外长大成人,而不是在五条家作为神子被供奉着长大。 不久前,夏树预感到六眼即将降生——等这一天,夏树已经等了五百年;时至今日,五条真留下的束缚也已经在夏树身上缠了整整五百年。 今晚新月刚刚升起,夏树就出现在山上,往下俯视着山脚下绵延数里的五条本家大宅。 六眼降生后,夏树更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层层结界,进入了六眼出生的院落里。 之后,夏树就一直在这里。他亲眼看着六眼的生身父亲改变态度,看着五条家的长老们齐聚。 直到新降生的六眼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他才出声跟五条家的人打了个招呼,彰显自己的存在。 运转全身咒力蓄势待发,最先找到夏树踪影的三长老沉声喝问道:“你是谁?闯进五条家的目的是什么?” 眨了眨眼睛,夏树眼中非人的灿金光辉散去了一些。 隔着窗户,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众五条族人,但表情却是无辜至极,一副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模样,用极为诚恳的语气坦诚说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带走你们家新降生的六眼。” 顿了顿,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五条家的人领会不到他的意思,夏树还好心好意地补充了一句:“就是被你们取名为五条悟的婴儿,我要把他带走。” “什么?!” “他要抢走六眼,他是敌人!” “快向家族示警,召集本家内的所有一级咒术师!” “先保护六眼撤退!” 夏树坦白自己的来意后,在场所有的五条族人一瞬间应激了,纷纷做出各种激烈应对,和式庭院中一片哗然。 “你们为什么这么激动?”面对五条家咒术师的过激反应,夏树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茫然,真心实意地感到不解。 运起咒力将怀中的娇嫩婴儿保护得严严实实,五条家威望最高的大长老额头的青筋快活地蹦跶起来: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这家伙就是在故意挑衅! 这家伙的做法,和闯入别人家里抢劫,遭到屋主抵抗后反问屋主为什么反抗有什么区别?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当他们五条家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吗? 似是察觉到什么,夏树的目光直直射向大长老,若有所思地说:“你好像很生气。” “为什么呢?”半歪着头,夏树状似不解地反问,“我没有明抢,而是好声好气地告诉你们我的来意,你们为什么还要生气?” 该生气的人明明是他!都是因为五条家迟迟没有六眼诞生,才让五条真的束缚缠在他身上五百年! 在生五条家气的情况下,夏树自认为自己刚才无论是态度还是语气都非常好。 他都十分坦然真诚地明说了自己的目的,也没有迁怒五条家把气撒在他们身上呢! 他可真是个大好人! 夏树的表情、语气无一不显示出他是真心感到不解疑惑,他这样的表现越发气得大长老脸色涨红,其余在场的五条族人血压纷纷升高。 “我已经很给你们五条家面子了。”夏树微微皱起眉头,状似有些苦恼的神情很是可爱,“我可是等你们给六眼取了名字才现身,并没有不打招呼直接把人抢走呢~” 好吧,这话其实是假的,夏树是一定会等六眼取完名字再带他走的。 夏树答应了五条真将下一个六眼从五条家带走,但并非要割裂六眼跟五条家的所有关系。他的承诺只是“不让六眼作为神子长大”而已。 名字是最短的咒,是一个人最初的锚。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要五条家的人自己做决定,夏树可不会越俎代庖。 如果由夏树来给新降生的六眼取名,那就过界了。他和五条真关系并没有那么亲近,五条真只是夏树的雇主,不是他的朋友。 威严古板的大长老被夏树的一番神操作气得想要吐血,要不是忌惮夏树来历莫测,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大长老早就下令让族人动手去抓夏树了。 但即使心里忌惮夏树的实力,但大长老也忍不下去了。朝二长老、三长老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一起动手,不能再任由夏树践踏五条家的尊严。 “你们想跟我动手?”察觉到三位长老打算包围他,夏树愣了一下,继而咧开嘴笑了起来,“这可是你们先动的手,可别说我不讲道理,专门上门来揍你们一顿。” 一刻钟后,鼻青脸肿、倒地不起的大长老心底一片苦涩:对这个不速之客来说,他们五条家就是能随意揉搓的软柿子啊! 3、3达成共识 “现在能好好对话了吧?”坐在樱花树上悠闲地晃荡着双脚,夏树仍是笑吟吟的模样,“我可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是我自己要带走六眼,是你们五条家的老祖宗请我这么做的。” 大长老、三长老脸上的憋屈中多了一丝愤恨,以为夏树是在故意挑衅:张口就说什么老祖宗,难道他一个少年人竟然认识他们五条家的先辈不成? 倒是平日里最喜欢翻阅家族古籍、博闻强识的二长老有些惊疑不定地轻“咦”了一声:六眼、家族先辈,这两个关键词结合起来,让他联想到了家族藏书库中的一份手札。 不等二长老想办法求证自己心中的猜想,夏树已经坦然说道:“五百年前,我接了五条真的委托,与他结成束缚。” “——你们若是不信,不妨自己看看,时至今日,那份束缚依旧缠在我身上。” 五条真不仅继承了六眼,生得术式还是五条家最强的无下限。 作为特级咒术师,五条真的咒力十分充沛。五百年过去,他与夏树结下的束缚至今依旧清晰坚韧,不曾有半分消退。 其实,夏树早就可以强行将身上缠绕的束缚斩断。 但夏树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没有干出拿了报酬不干活的事情。 作为曾经不事生产,靠接委托赚取钱财维生的忍者,夏树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 他不会将自己已经接下的委托抛之脑后,更不会背弃自己许下的承诺。 见夏树神情坦然,又想到夏树轻松吊打他们之后没有乘胜追击,三位长老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不管怎么说,至少夏树不是五条家的敌人,没打算反手灭了五条家。 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三位长老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便也顺着夏树的话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缠着的束缚,确认了结成那份束缚的咒力确实来自五条家的上一任六眼五条真。 ——至于这三位长老为什么会熟悉五条真这个五百年前老祖宗的咒力,那就是五条家的另一个秘密了。 确认夏树所言非虚后,年纪更轻一些、思维敏捷的三长老猛地瞪圆眼睛,瞠目结舌地看向夏树:“你、你认识五条真,你——”究竟活了多久,又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嘘……”将食指竖起贴在唇上,夏树神秘地笑了笑。 三长老猛地闭上嘴,这违背他本意的动作让他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紧接着,三长老又发现自己张不了口,更说不了话。要不是刚被揍过一顿浑身都疼,他都要被吓得满地乱爬了。 庭院里的其他五条族人也不是蠢的,慢一步也想明白了三长老没问出口的事情。 只是,看着三长老嘴唇粘连在一起怎么也张不开的滑稽模样,没有人敢当着夏树的面开口将事情挑明,全都唯唯诺诺地低下头装个睁眼瞎。 夏树从樱树上跳了下来,厚实的鞋底悄无声息地踩在薄薄一层的落雪上,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你们有什么疑惑,自己去翻五条真留下来的手札,别问我。” 这不是夏树懒得多说,而是夏树也不清楚——哪个好人接任务会把雇主的目的想法调查得清清楚楚?反正雇主付了钱,雇主怎么说就怎么做呗。 环视了三位长老一眼,夏树微微笑着,语气依旧温和:“按照当年我和五条真的约定,今天我要带走五条悟——你们没意见的,是吧?” 虽然说着询问的话,语气也很温和,但夏树的神情气势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扑街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大长老毫不怀疑,一旦他们敢说自己有意见,夏树就会毫不犹豫地再揍他们一顿。 到那时候,他可未必还会手下留情,不取任何一人的性命了…… 放任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将六眼从五条家带走,执掌家族大权多年、最为古板的大长老当然是满心的不甘愿。 但再怎么不甘,刚刚才带着族人惨遭暴揍的大长老也不敢反抗——六眼确实很重要,但他不能为了还没长成的六眼搭上整个五条家。 是,五条家是传承千年的咒术家族,本家大宅里驻守着几十位家族咒术师。而在六眼出生的消息已经传开的情况下,那些家族咒术师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赶来支援。 但大长老十分怀疑——不,大长老十分笃定:就算五条家所有人一起上,也阻止不了夏树带走六眼。 他们三个老家伙能当五条家的长老,也是有两把刷子的,都有一级咒术师的实力,可他们三人联手对抗夏树,不仅没能将他制服,反而被暴揍一顿接二连三的扑街。 甚至于,夏树从头到尾都只晃了几下手指,除此之外他一直坐在树上,连位置都没挪过! 他们和夏树之间的实力差距有多大,已经可见一斑,而三长老没说出口、让他们只敢装傻的那些事也让他们知道夏树来历神秘、深不可测,不是他们所能窥测的。 事实摆在眼前,哪怕满心不敢,可理智告诉大长老:夏树是他们五条家招惹不起的存在,若是不松口让夏树带走六眼,事情再闹下去怕是会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勉力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五条家的三位长老眼神乱飞地无声交流一阵,有资格决断五条家任何事情的三人达成共识,憋着满心的愤恨不甘,咬着牙答应了夏树的要求。 刚被“针对”过的三长老此时最识时务,甚至还在心中庆幸,庆幸夏树不是随心所欲的人,还算讲道理,没有仗着实力胡来强抢六眼;就算动手也是反击,而且下手有分寸,手下留情没有杀人。 几百年才有一个的六眼就这么不归五条家了,大长老心疼得直抽抽,从族人手里接过婴儿襁褓递给夏树时一张橘子老脸上挤满了担忧和不舍:“您要带走六眼,我们没有二话,但不知您能否保证六眼的安全……” 带走六眼也就算了,可别带走后养死了啊!这可是几百年才有一个的六眼,可珍贵了! ——五条家举族供养六眼不仅是想培养六眼庇护家族,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六眼对大脑的负担极重,继承六眼的五条族人幼年往往身娇体弱,如果不聚全族之力,六眼很难平安长大。 “放心,我不会把你们家的六眼养死的。”瞥了忧心忡忡的大长老一眼,夏树伸手一招,大长老怀里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就飞了过来,安稳轻柔地落进他怀中。 思维敏锐的三长老猛地抬起头,从夏树的话中察觉到他对六眼的态度,继而窥出他毫不遮掩的一些想法:他对六眼没有企图,单纯只是完成五条真的委托。 换句话说,今天夏树从五条家带走六眼的根源在五条真,不在夏树。如果不是五条真的请托,那六眼对夏树其实毫无意义! 也许,事情还有转机,五条家并不是彻底失去六眼了…… 4、4咒骸 三长老心中一动,粘连在一起的嘴唇动了动想要张开说话,这番试探下来,他发现只要自己不试图多嘴挑破一些事情就不会被禁言:“您今日从五条家带走六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他还回来呢?” 问出这个问题时,三长老其实非常忐忑,心中连五成把握都没有夏树会给出他盼望的答案。 但思虑再三,三长老还是冒着有可能触怒夏树的风险出言试探了。 原因无它,只是相信五条真罢了——上一个六眼,五条真,他毕竟是五条家的人,毕竟曾是五条家的族长。 就算五条真因为继承了六眼从小被当作神子被五条家奉养长大,物伤其类不想下一个六眼和他有一样的经历,三长老也相信五条真不会背弃家族,让五条彻底失去六眼。 只要五条真这个五百年前的老祖宗没有为了六眼动摇五条家根基的想法,那事情就没有他们原本预想的那么糟糕——别的不说,至少五条悟这个名字被承认了,由此可见夏树压根没想过彻底断绝六眼与五条家之间的联系。 大长老、二长老还沉浸在痛失六眼的痛苦和不甘当中,压根没想到三长老在短短片刻时间里想了这么多。 三长老开口后,大长老、二长老看向他的目光难掩惊愕讶然,不知道三长老怎么会问出这么“天真”的问题来。 六眼那么珍贵,为了抢走六眼夏树都打上五条家了,好不容易达成所愿,怎么可能还会把六眼还回来? 五条家等了几百年的六眼被人夺走,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哪里还有什么转机。 大长老、二长老免不了为三长老的“天真”感到烦闷,却不想夏树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小婴儿,很是自然地接话道:“等他长大了,会去上咒术高专。” “高专毕业后,他想做什么都可以。”抬起头,夏树的目光落在惊喜交加的三长老身上,“到那时,要不要留在咒术界,要不要做咒术师,要不要回五条家,都由他自己决定,我不会干涉。” 五条悟的人生由他自己决定,命运也由他自己掌控。五条家也好,总监部也罢,甚至是整个咒术界,都无权干涉半分。 ——这就是五条真在五百年前托付给夏树的委托。五条真在五百年前埋下的种子,终于在五条悟身上发芽开花。 情况果然比他们原本预想的要好,三长老长长松了口气:虽然六眼会被带走,无法在五条家长大,但他日后还有回归咒术界的一天。 只要六眼不是彻底跟咒术界断绝了联系,那五条家未必不能将六眼笼络回来,让他心甘情愿地回归家族! 毕竟,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族! 慢一拍领会到夏树意思的大长老、二长老震惊过后也是大喜过望。 他们早在拱手送出六眼时就已经认命了,加上刚才被揍得有点狠,此时那是一个比一个识时务,立刻不再纠结六眼不养在五条家的事情,转而思索起如何保障他们还能争取的利益: 既然六眼长大后会上咒术高专,那他们五条家得提前做好准备,不能让六眼被咒术界的其他家伙截胡! 五条家的三位长老表情各异、眼神乱飞,夏树一眼就将他们心底的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但他不过付之一哂。 扫了三人一眼,夏树垂下眼帘,纤长浓密的鸦黑睫羽遮住灿金瞳眸,不咸不淡地嗤了一声:“你们该庆幸我跟五条真关系平平。” 五条真只是他的雇主,不是他的朋友。 回想起五百年前的那次相遇,夏树眼底掠过淡淡的感怀:“不然我会向你们讨要五条真的遗骸,送他尘归尘、土归土,而不是让他的骸骨被做成特级咒物放在你们五条家的禁库当中。” 闻言,本来还在为日后有机会将六眼笼络回来感到如释重负的三位长老同时神色大变,面露惊恐,像是极为恐惧夏树刚说出口的假设。 咒术界能用来制作咒具的材料非常稀少,除了一些天然形成的天材地宝,以及咒术师精心培育的药植灵材以外,就属咒术师的身体最好用了。 咒术师的身体可以容纳储存咒力,所以咒术师的血肉、白骨都是上好的制作咒具的材料。 五条真作为五条家的上一个六眼,生前有特级咒术师的实力。 他死后留下的尸体是特级咒骸,做成咒具也全都能达到特级。那些由五条真的骸骨制作而成的特级咒具都是五条家的珍藏,是五条家多年积累的底蕴。 作为五条家当代辅佐族长执掌大权的长老,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这三位一级咒术师都接触过家族禁库里的特级咒具。 要不是这样,五条真都死了四百年,三位长老怎么可能知道五条真的咒力是什么样的,进而辨认出夏树身上缠着的咒力确实源自五条真。 对五条家来说,六眼可太珍贵了。 虽然六眼幼年身娇体弱难以养大,可长大后百分百能成为特级咒术师。 活着时能带领家族傲视咒术界,死了也能为家族添加底蕴,让家族禁库多好几件特级咒具。 五条家培养六眼,本身就是一桩收获大于投入的美事! 夏树能压服五条家的三位长老低头,任由他从五条家带走六眼。 显然,只要他愿意,也能轻而易举地将五条真的遗骸制作出的特级咒具带走。 这让大长老、二长老还有三长老感受到了威胁。 但刚被揍过的三位长老现在非常有逼数,不管心中如何惊怒,面上仍是不露分毫,只杵在那里装聋作哑,装作没听懂夏树未挑明的警告。 三位长老带头装死后,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原本衣衫单薄立在樱树下的夏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踪影,连带着被取名为五条悟的六眼也一起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 夏树离开时没有惊动五条家的任何人,就像他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半点动静也没有传出。 顺利拿到六眼的抚养权,也随手敲打了五条家,夏树懒得浪费时间再多待。 不太熟练地抱稳怀中的厚实襁褓,夏树直接撕开空间传送离开了五条本家大宅。 目的地:东京都米花市米花町2丁目20番地。 5、5不能看 不管京都距离东京有多远,空间传送都只需要花费几秒的时间就能抵达目的地。 就像夏树之前从东京去往京都,也只用了短短片刻时间。 刚从空间缝隙里出来,裹在襁褓中的婴儿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小婴儿稚嫩却极具穿透力的哭声惊得夏树一个哆嗦,毫无经验的他一阵手忙脚乱,差点失手将怀中的婴儿当做手里剑掷出去。 夏树从没有照顾过婴儿,不知道该怎么哄啼哭不停的小宝宝——他自己都是个不成熟的未成年呢。 像抱炸弹一样地抱着襁褓,夏树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出了五条悟哭闹不休的原因。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乖乖躺在襁褓里呼呼大睡的五条悟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湛蓝澄澈、高远似无垠苍空的眼眸中倒映出夏树的身影,也映照着夏树身周迅速弥合的空间裂缝。 五条悟睁着猫一样又大又圆的眼眸凝视着夏树,明明水润润、不断涌出泪水的澄蓝眼眸什么也看不清,可他仍是努力地抬起小脑袋紧紧盯着夏树,像是在本能地追逐着什么。 左手稳稳抱住厚实的襁褓,修长白皙的右手盖住五条悟的苍天之瞳,丝丝缕缕的圣洁金光在夏树掌心乍现:“别看,现在还不是时候。看得太多,大脑会烧坏的。” 五条家的六眼不是生得术式,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而且这个天赋是被动生效,并不能随意控制着开启或关闭。 闭上眼睛还好一些,可一旦睁开眼睛,让世界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六眼面前,那六眼目之所及的所有事物都会化作信息涌过来,强行让六眼吸收、接纳,哪怕六眼本身不想看也无法阻止。 六眼开启后,大量信息的吸收和处理会对大脑产生极大的负担,婴儿脆弱的身体难以承受,这也是六眼大多幼年体弱多病的原因。 五条悟的天赋太过强大,而他又太过幼小不知道该怎么收敛和控制这份天赋。 当他无意间看到夏树、看到空间缝隙,六眼洞穿表象窥到一些水面之下的隐秘,大脑在短时间内接收、处理大量信息超负荷运转,自然让他觉得难受,本能地哭闹起来。 暂时封印五条悟的六眼后,哇哇大哭的他总算安静下来。 夏树松了口气,低头看向五条悟,见他圆睁着被泪水洗过后越发澄澈明净的苍蓝眼眸盯着他瞧个不停,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感觉被五条真给坑了。” 就在这时,伴随着“啪”的一声,头顶悬挂的水晶灯亮了起来,明亮干净的炽白灯光霎时间驱散了室内的黑暗。 “哪来的婴儿?”二楼冷不丁地响起一道声音,随之是越来越近的下楼声,“你今天突然出门,是跑去偷小孩了?” 来人很快下到客厅,却是个穿着暖绒绒家居服的国中少女。 她瞥了眼夏树怀里的五条悟,在看清五条悟胎发的颜色后,少女眼中的调侃之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认真和严肃:“这是你的孩子?你不是还在成长期吗?” 没注意到面前人的怒火一触即发,夏树有些无语地反驳道:“怎么可能,这是五条家的六眼。” 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松懈下去,纱织白了夏树一眼,蹬掉脚上的毛绒拖鞋盘腿坐到沙发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帮我把壁炉升起来,顺便把灯给关了。” 一边说着,纱织一边从沙发角落摸出遥控器把电视机打开,熟练地调到自己想看的频道。 瞥了眼五条悟,夏树听话地燃起壁炉。他和纱织倒是寒暑不侵,但刚出生的五条悟显然受不了初冬的寒冷。 这栋位于东京都米花市米花町2丁目20番地的三层别墅只住了夏树和纱织两个人。他们是十二年前搬过来的,特意选定了这一户的位置,还专门买下了地皮。 别看纱织外表是个正值青葱年华的国中少女,其实这只是她的伪装。她其实是夏树的母亲,夏树体内的妖怪血脉就是从她那里继承的。 夏树六岁的时候,父亲宇智波侑李战死,纱织硬闯净土将侑李的灵魂抢了回来。纱织因此被六道仙人盯上,干脆便带着侑李和夏树离开忍界去往其他世界。 在来人界的路上,夏树和父母在时空长河中失散。夏树被丢到了五百年前,从战国时期一直活到现下才迎来了与父母的重逢。 对纱织和侑李来说,他们只和自己的孩子分开了片刻。但在时空的扭曲之下,夏树却已经和父母阔别了五百年。 侑李在忍界死过一次,只有灵魂尚存。想要在人界定居,他必须要投胎转世——最多,就是纱织帮他走个后门,让他能够带着记忆转世。 灵性指引着纱织选定了一户人家作为侑李的新家庭。纱织不知道为什么选那一家,但她冥冥之中有一种直觉,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侑李转世的那户人家姓工藤,就住在隔壁的21番地。这也是夏树和纱织搬过来的原因,他们想和侑李做邻居。 嗯……用纱织的话来说,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按纱织的意思,她上辈子跟侑李是一见钟情、强取豪夺(没错,侑李是被强取豪夺的那个,要不然奉行族内通婚的宇智波没那么容易接纳外人);这辈子她想和侑李来一场青梅竹马、水到渠成的甜甜恋爱。 对此,夏树的态度是:纱织你开心就好…… (反正辛苦的人不是他,是他爸侑李)。 侑李:好一个父辞子啸,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抱着五条悟坐到纱织身旁,夏树瞄了眼电视,发现正在播放的是一部宫廷剧。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屏幕里已经接连上演了扇巴掌、崩溃大哭等诸多戏码。 ……辣眼睛。 秉持着不懂但是尊重的想法移开视线,夏树并未置喙纱织的喜好,只是小声抱怨了一句:“要不还是开着灯吧。” 虽然黑暗并不影响夏树视物,但黑漆漆的多少有些阴沉。尤其沙发前的电视机里还不时传出凄厉的哭喊声,一惊一乍的,冷不丁还真有些吓人。 “不要。”纱织直接拒绝了,她理所当然地说道,“大半夜的开着灯,不是让侑李知道我没睡,明天又在我耳边念叨。” 侑李就住在隔壁,虽然做邻居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可纱织想做点什么也休想瞒过侑李,总是避不开他。 兴致勃勃地盯着电视,纱织嘴上仍似嗔似怒地抱怨着:“侑李明明知道的,睡眠对我们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夏树的妖怪血脉继承自纱织,但纱织不是妖怪。 纱织本来只是普通人,只是后来有了一些奇特经历,兑换了许多血脉技能,被改造成了后天的妖怪。 像纱织穿梭世界的能力就是她兑换的顶级技能【空间掌握】,夏树继承了这项能力,空间传送就是其中一个分支。 “对我还是很有意义的。”这话夏树只敢在心里小声逼逼,不敢直接说出来。 夏树是纱织和侑李结合后自然孕育而出的孩子。因为血脉可以传承,所以夏树和纱织不一样,他不仅继承了宇智波的血继限界,而且是个天生的半妖。 虽然夏树能做到长时间保持清醒不睡觉,但沉睡对妖怪来说本就是挖掘血脉力量、打发时间的不二选择。 对妖怪来说,打个盹一睡就是几十年才是常规操作。寿命越漫长的妖怪,越喜欢睡觉,夏树也不例外。 像是听到了夏树内心的小声逼逼,纱织突地侧过头瞥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只是问:“你打算养这个孩子吗?那他的身份怎么解决,怎么向外人介绍他?” 纱织开灯下楼前,夏树就是在想这件事,这时忍不住再次说道:“我可能真的被五条真给坑了——六眼不是那么好养的!” 原先五条真的委托只是让夏树把六眼从五条家带出来,不让六眼作为神子长大。 五条真并没有要求夏树亲自将六眼抚养长大,按理来说夏树完全可以找户人家领养五条悟,让他像普通孩童那样长大。 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六眼幼年太过脆弱、体弱多病,普通人根本养不了。 让其他人领养五条悟,一不小心真会把人给养死! 五条真这是阳谋,他堵的是夏树的不忍心,而他也确实赌赢了。 6、6身份 现在,继承了六眼的五条悟就是个烫手山芋。 夏树将他从五条家抢过来,但却一时半会儿丢不开了。 除非夏树不在乎五条悟的生死,任由他一直发烧直到病死也无动于衷。 要是五条悟不是夏树自己带回来的,要是还在忍界,夏树也不是做不到漠视一个无辜婴儿的病死。 毕竟夏树在忍界的时候,忍界也正值战乱。那时候忍者的日子不好过,宇智波一族有千手这个世敌,也只是勉励支撑,纯粹忍者时期的夏树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分给外人。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一来五条悟是夏树自己带回来的,夏树也承诺过五条家不会把他们家的六眼养死;二来,如今的夏树早没有忍界时的心硬,他确实做不到漠视五条悟去死。 “看来只能我自己养了。”叹息着半无奈半抗拒地做下这个决定后,夏树又是一阵咬牙切齿,“五条真果然坑了我,他自己就是六眼,能不知道六眼小时候有多脆弱?!” 纱织压根没见过五条真,也对五条家、咒术界印象不深。 六眼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她也根本不关心五条悟的去留。 纱织只是不掩调侃地对夏树提议道:“这孩子和你一样是银发,不如就说他是你的孩子吧?反正你的假身份今年也二十多岁了,有个孩子很正常。” 十二年前,侑李和自己这一世的双胞胎哥哥工藤新一出生后不久,夏树就带着伪装成婴儿、要和侑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纱织搬来了米花町。 侑李已经转世投胎,纱织又扮做婴儿,夏树当然不能说他们是自己的父母。 加上当时纱织伪装成婴儿明面上需要有人照顾,夏树又是少年模样,他就假做是纱织的兄长,两人以兄妹身份示人。 ——还是一对父母车祸双亡后孤苦无依、相依为命,为逃避过去特意搬离故土的兄妹。 嗯,侑李战死后转世投胎,纱织改头换面从头开始,夏树这怎么不算是“父母双亡”呢?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些设定也不是假的,只是不完全真实罢了。 侑李和纱织今年已经是国中生,夏树的假身份在外人眼中也随之变得成熟——当然夏树本身没有半点变化,依旧是少年模样,只是套在身上的幻术一直在生效。 纱织的馊主意让夏树大摇其头,他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翻了个大白眼:“我才不要!” 妖怪寿命漫长,时间观念也与人类截然不同。 夏树六岁就解开封印蜕变成半妖,思考方式和行事风格在五百年的潜移默化中早已经是妖怪那一套。 他还在成长期,生理年龄、心理年龄双不成熟,才不愿意无痛当爹,莫名其妙给自己添个儿子。 坚定地表达过自己拒绝的态度,夏树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的头发是黑色的。” 像是为了佐证这一点,银发金瞳的夏树转瞬间变了模样,发色和瞳色同时变深,染上了夜的漆黑。 还在忍界的时候,夏树是标准的宇智波长相,黑发黑眸瓜子脸,只有亮出写轮眼时眼睛才会变红。后来他血脉觉醒,半妖形态是银发金眸,比起人类形态添了几分妖异和野性。 不过夏树从纱织那里继承的妖怪血脉非常特殊,那不是一种妖怪的血脉,而是多种力量、多种血脉混杂后的产物。 所以夏树虽然是半妖,但却可以自由转换人类和半妖形态,不像他的挚友犬夜叉那样无法自由转换形态,而且会在朔月丧失妖力,彻底变化成人类姿态。 为了和纱织假扮兄妹,夏树对外的形象是黑发黑眸。而且他平时都维持着人类形态,只是在身上套了层幻术,不让外人对他与年龄不相符的外貌产生怀疑。 既然决定了要养五条悟,那总要解决他的身份问题。 夏树拒绝了纱织的馊主意,但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挠了挠头,夏树干脆摆烂道:“要不就说是亲戚的孩子,父母出车祸全死了,孩子转手几次后被人托付给我。” 嘴角微抽,纱织忍不住吐槽一句:“又是车祸……”他们胡扯的假身世父母就是车祸身亡,现在又来。 夏树哽了一下,恼羞成怒但振振有词地说:“这不是正好,父母都是车祸身亡这多有缘啊,我刚好能用触景生情、物伤其类的理由收养他!” “…………”并没有出车祸死掉的纱织,“行吧,你带回来的,你自己决定就好。” 夏树确实想不出更好的说辞了,五条悟的身份来历就这么定了下来。 往后一倒靠在沙发上,夏树摊在那里,就像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 他不是身累,是心累。 一想到麻烦的六眼砸在了自己手里,他必须得承担起将五条悟抚养长大的责任,夏树就有反悔的冲动,特别想冲去京都把五条悟还给五条家。 但最终,夏树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大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再反悔多丢人啊!让犬夜叉知道了,还不得抓住机会狠狠取笑他一番。 “哇哇……”被夏树放在一旁的五条悟突然在襁褓中哼唧出声,嘤咛着小声抽泣起来。 头疼地抱起消停没多久又哭起来的五条悟,夏树不熟练地试着哄他:“小祖宗,你怎么又哭了?” “会不会是饿了。”纱织侧过身凑过来看了一眼,不太确定地给出一个猜测。 在沙发上坐正身体,纱织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夏树,你会照顾婴儿吗?” 愣了一下,夏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会。” 纱织:“好巧,我也不会。” 夏树:………… “别这么看我。”摊了摊手,纱织一脸无辜,“你出生后是侑李在照顾,后来侑李出任务赚钱养家,你就被丢给侑李的大哥田岛了。” 纱织这话听着她这个做母亲的好像很不负责任似的,但事实并非如此。 和纱织不一样,作为自然孕育的孩子,夏树是天生的半妖。他出生时就是半妖,而且还直接分走了纱织一半的血脉力量。 当时他们一家还在忍界,侑李不想暴露异常被迫脱离宇智波一族,纱织不想夏树作为半妖长大经历漫长的成长期。 夫妻俩一合计,就决定在夏树身上卡个bug。 纱织的打算是暂时封印夏树的妖怪血脉,让夏树以普通人的成长速度长大。 这样夏树既能在宇智波家族正常长大,等成年后解开封印,也能一举跳过对半妖来说既漫长又危险的幼小时期。 ——但看夏树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很可惜,纱织的盘算落空了,卡bug失败。 五百年前,夏树来到人界后遭遇意外,不得不提前解开封印,以至于被半妖漫长的成长期拖累,弄得至今都没有成年。 当年纱织生产时被夏树分走一半力量,生育后又拖着元气大伤的身体强行封印夏树体内的妖怪血脉。她为此卧床修养许久,虚弱到没有精力再去照顾夏树。 夏树六岁以前,每次回到纱织身边时,都是吃饱喝足解决了各种生理需求的乖宝宝。夏树不需要纱织费心照料,纱织唯一要做的,就是带着夏树玩耍。 六岁时,夏树与纱织失散。 等夏树再回到纱织身边的时候,夏树已经长大了,也不需要纱织再去照顾。 抬起头看了眼隔壁的方向,夏树微微摇头,打消了去找侑李求助的想法——侑李转世都十二年了,八成不记得该怎么照顾刚出生的小婴儿。 低头看了眼哼哼唧唧小声哭泣,像小猫崽一样娇弱可怜的五条悟,夏树心中一软,深呼吸了一下猛地站起身:“我带他去找奶喝。” 夏树之前没想过要养六眼,什么准备都没做。没请家政妇,家里也没有奶粉,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东西给五条悟吃。 事到如今,只能找外援帮忙了。 7、7西国 霜雪一样的银白覆上发丝,黑发转瞬间褪成银色。 夏树在转换成半妖形态的同时使用了空间传送,话音刚落,人就已经消失不见。 之前就说过了,经过五百年的潜移默化,以半妖的身份活到当下的夏树已经是完全的妖怪思想、妖怪做派。 而与亲人分别的五百年不止改变了这些。 在与纱织和侑李分开那么久以后,夏树最大的改变是他下意识信赖、依靠的人已经不是纱织和侑李。 当夏树遇到麻烦,他第一时间选择求助的对象不是经年之后重逢的父母,而是他独自度过的五百年里结识的新朋友。 在纱织和侑李不在的时候,夏树已经悄悄长大了;在纱织和侑李缺席的那五百年里,夏树有缔结新的羁绊和联系,有收获弥足珍贵的善意和感情。 西国。 这是一个名字不在普通人之间流传的国家,因为西国是属于妖怪的国度。 从人鬼共生的时代落幕开始,西国就隐于幕后,极少踏足人世;百年前恶鬼一族灰飞烟灭后,西国更是被建成半位面彻底独立于人界之外,从此不再与现世往来。 夏树四百多年前就加入了西国,这些年也一直生活在西国——将西国改建成半位面这件事,夏树可是出了大力的。 一直到十二年前纱织和侑李从忍界来到人界,夏树才离开西国搬去东京与父母团聚。 但夏树偶尔也会回西国,反正他能空间传送,速度快还不费事,来往两边很方便。 这一次夏树回西国,最先见到的不是他的好朋友犬夜叉,而是闻风而动的姑获鸟们。 这些居住在西国的姑获鸟们一直都对夏树很热情——因为夏树在她们眼中还是需要照顾的幼崽,而姑获鸟最喜欢小孩子,对所有幼崽都抱有母爱和善意。 现在夏树带了个小婴儿回来,姑获鸟们就更热情了。 她们蜂拥而上,围着襁褓里的五条悟团团转,连夏树这个新上任的抚养人都被挤了出去。 有姑获鸟从刚下崽的妖兽那里弄来了鲜奶,她们把兽奶热到温温的以后才喂给五条悟。 出生后被折腾了好久、终于喝到奶的五条悟不再小声抽泣,急不可耐地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显然是饿坏了。 五条悟大口喝奶的时候,围在他周围的姑获鸟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都挂着相似的迷之微笑,像是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对小宝宝进行疯狂的亲亲抱抱。 给五条悟喂完奶,带崽经验十足的姑获鸟还熟练地抱起五条悟轻拍他的背部防止回奶,简直不要太贴心。 姑获鸟们身披羽毛、身形妖异,可她们照顾小婴儿时却比大部分母亲来得称职细心。 她们是妖怪,可姑获鸟们和小宝宝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洋溢着温润的母性光辉,总是不吝于去爱每一个幼崽。 不过,姑获鸟们对五条悟有多温柔慈爱,转脸看向夏树时就有多生气责备。 实力最强,成功抢到小宝宝抱在怀里的姑获鸟冲着夏树横眉立目:“宝宝都饿坏了,你怎么照顾他的?” 夏·不敢说话·树:唯唯诺诺.jpg。 面对母爱爆棚的护崽子姑获鸟,夏树明智地没有为自己申辩,只是在一旁陪着笑脸,看了眼五条悟后小声地虚心请教道:“他刚出生没一天,身体受得住妖兽奶吗?” 妖兽不是凡兽,血肉中蕴藏着妖力,而且也具有一定的智慧,只是不像妖怪那样智慧不下于人类。妖兽野性难驯,所以往往充当着妖怪坐骑、宠物甚至是食物的身份,大多都被圈养着。 五条悟虽然继承了六眼,也身负咒力未来必定能成为咒术师,但刚出生不久的他未必受得住妖兽奶。 见夏树真心关爱五条悟,姑获鸟们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看在夏树自己都还是个幼崽的份上,姑获鸟们没太苛责他,只就他的疑问耐心解释道:“没问题,他受得住的。他不是普通孩子,体内潜藏着一股力量。” 这些姑获鸟久居西国,很少履足现世,所以认不出五条悟体内的力量是咒力,只能看出这股力量在保护五条悟。 之前被五条悟的哭声折磨过好一会儿的夏树仍有些忧虑,实在是踩过雷了,不想再被魔音灌耳。 见夏树愁眉不展,对幼崽富有关爱呵护之心的姑获鸟们纷纷开口安慰道:“放心吧,这孩子很健康!而且双头妖兽的兽奶很滋补很有营养,比人类的母奶强多了。” 眨了眨眼睛,本来想回东京以后请一位家政妇专门照顾五条悟的夏树看着面前的姑获鸟们,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更好的主意。 姑获鸟这种妖怪天性富有母爱、喜欢孩子,她们在照顾婴儿上很有经验。 如果这些姑获鸟中有哪个能化作人形,那雇佣姑获鸟照顾五条悟才是最好的选择。 首先,五条悟不是个普通孩子,他身负咒力,平常很容易吸引到咒灵;而且五条悟继承了六眼,只要不小心看得太多,就会因为大脑超负荷运转发起高烧。 照顾这样娇贵脆弱的五条悟,普通人很难做到面面俱全。就算真找到有足够耐心和细心的人选,普通人也对付不了咒灵,被咒灵袭击时连自保都做不到,更别提保护五条悟。 其次,夏树和纱织都非常人,都有很多秘密。 请一个对里世界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做家政妇,那会非常麻烦。有毫不知情的外人在,夏树和纱织在家必须要处处小心,时刻注意着不能漏出破绽,在家里也不能全然放松。 雇佣姑获鸟照顾五条悟就可以完美避开这些问题。 姑获鸟喜欢孩子,照顾幼崽时耐心又细心;姑获鸟是妖怪,实力不弱,有能力祛除低阶咒灵,遇到高阶咒灵也能带着五条悟逃跑。姑获鸟能同时胜任保姆和保镖两份工作,性价比简直拉满。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甚好,猫似的灿金竖瞳骨碌碌地转了转,夏树想做就做,直接向姑获鸟们提出想要雇佣她们照顾五条悟。 夏树招揽的话一说出来,就像是水溅到了油锅里,场面一下子混乱到难以控制:在场十几个姑获鸟当场翻脸,为争抢这份工作展开撕逼,一个个羽毛炸开,大有立刻打上一架的意思。 夏树还是不够了解姑获鸟,他单知道姑获鸟天性富有母爱、喜欢幼崽,却不知道姑获鸟这种妖怪无法孕育后代,所以姑获鸟最常干的事情是偷别人家的孩子…… 越是强大的妖怪寿命越是漫长,越是难以孕育后代。 西国的新生儿很少,这些久居西国的姑获鸟们平时很少有机会接触幼崽,这次夏树雇佣她们照顾小宝宝,这些满腔母爱无处宣泄的姑获鸟当然要把握机会,当场打起来也就不奇怪了。 最后,是一个名叫青宵的姑获鸟抢下了这份工作。青宵的实力不是她们中最强的,但她化成的人形是破绽最少最完美的,被窥破身份的概率更小,能更好的在人类社会隐藏自己的身份。 青宵急不可耐地想要立刻上岗,甚至没问她的报酬是多少。看她眉开眼笑、满面春风的模样,好像捡了什么大便宜似的,简直恨不得马上离开西国跟夏树前往东京。 8、8损友 夏树正打算跟青宵讨论报酬的事情,一个火红的身影从殿外转了进来,却是身穿火鼠裘、腰间悬挂着铁碎牙的犬夜叉。 一进门,犬夜叉就大声嘲笑道:“夏树,听说你带了个刚出生的婴儿回来?你怎么回事,是当奶爸当上瘾了吗,还是就喜欢养小孩?” 犬夜叉不怀好意地冲夏树挑了挑眉,琥珀似的淡金眼眸中满是揶揄:“你之前不还跟我们抱怨,说什么‘养转世变成小孩子的老爸好头疼’,怎么这么快就自打脸了,又惹回来一个更大的麻烦?” 额角的青筋快活地蹦跶起来,夏树恼羞成怒地大叫一声:“犬夜叉!” 他瞪向犬夜叉,眼底跃动着熊熊怒火,张牙舞爪地回怼道:“你别胡说,我才没有当奶爸上瘾!” 话音刚落,发现自己确实有自打脸的夏树哽了一下,浑身怒涨的气焰顿时消弭不见。 别过头,夏树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大殿侧方的廊柱,像是突然对廊柱上的浮雕产生了兴趣,左看右看就是不去看笑得十分讨打的犬夜叉。 半晌,夏树才信心不足、明显心虚地小声辩解了一句:“我也不想养小孩,不想招惹这个麻烦——但我都答应五条真了,总不能反悔吧?” 他也是要面子的,背弃承诺这种事他绝对不会干! “五条真?”鹦鹉学舌地重复了一遍,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的犬夜叉皱着眉头想了想,不确定地问,“五百年前那个送了你一堆金子,还附赠一座庭院的银发小鬼?” “才不是送!”白了犬夜叉一眼,夏树立刻出言反驳。 正了正神色,夏树一脸认真严肃地郑重申明道:“五条真向我发布了委托,那些金子是他提前支付的报酬——我可没有白拿五条真的钱。” 咂巴了一下嘴巴,实在搞不懂夏树为什么要在乎什么“职业道德”的犬夜叉耸了耸肩:“行吧,五条真付的是报酬,不是白送给你的。” 犬夜叉语气里明显的敷衍让夏树不满地瘪了瘪嘴,正想着要不要挠犬夜叉一爪子让他尝尝自己的厉害,犬夜叉突然一拍额头叫道:“哎呀,光顾着看你的笑话,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给忘了?”恨恨地磨了磨牙,夏树甩给犬夜叉一对大白眼,“有正事还不快说出来!” 有时候,夏树真的想不明白犬夜叉这个损友怎么能那么粗神经。 难道说,犬妖就是这个样子的?可杀生丸和凌月仙姬不这样啊……又或者,犬夜叉像他爸犬大将多一点,而杀生丸更像凌月仙姬? 夏树心中腹诽了一阵,对此浑然不知的犬夜叉只正色说道:“凌月大人找你,有事邀你商谈。” 给了青宵一个等会儿再谈报酬的眼神,夏树将吃饱喝足后躺在襁褓里打瞌睡的五条悟托付给姑获鸟们照顾,自己和犬夜叉出门前往凌月仙姬位于云端之上的宫殿。 自从西国被改建成半位面,这里就与人界分隔,从此四季如春,不再有四季轮转。 迎面吹来的风中夹杂着清甜的花香,夏树和犬夜叉并肩走在西国王宫宽敞齐整的宫道上,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 夏树和犬夜叉的相识,要追溯到五百年前。 彼时,一个人流落到人界的夏树被巫女桔梗捡了回去。 当时的夏树孤单一人,也无处可去,捡到他的桔梗善良温柔,最终决定收养夏树。 而那时候犬夜叉刚成年不久,还在荒野中四处流浪。 一次偶然间遇见夏树,犬妖灵敏过人的嗅觉让犬夜叉窥出了夏树的半妖身份,后来又无意间发现夏树竟然跟一位巫女生活在一起。 当时犬夜叉直接震惊了。 从出生起,犬夜叉就因为半妖的身份被人类排斥,被村民驱赶,不得不远离城镇,孤身在危险的荒野中长大,无家可归,四处流浪。 遇到桔梗和夏树,是犬夜叉第一次见到有巫女愿意接纳半妖。 当时,太过惊讶的犬夜叉还怀疑过桔梗收养夏树是别有用心,是抱着一些不好的想法。 比如说,除妖时用夏树的血肉把妖怪钓出来——对很多妖怪来说,半妖是最好的血食;因为半妖实力弱好欺负,但血肉中蕴藏的力量却极为惊人,远远超过普通人数十倍。 不过后来犬夜叉也知道了自己误会了桔梗,他的猜测全是错的,而且非常离谱:桔梗并没有不怀好意,她知道夏树异于常人,但却温柔地选择了接纳。 虽然最初相遇的时候闹了一场乌龙,但夏树和犬夜叉还是成为了朋友。 犬夜叉不再四处流浪,选择在枫之村附近定居。 每个月变回人类的那天,犬夜叉也不用再瑟瑟发抖地孤身躲着野外。他可以进到村子里,可以在温暖光明的房屋中度过最危险的朔月。 再后来,除妖师将四魂之玉托付给收养夏树的巫女桔梗守护,桔梗差点因此身亡。危急关头,是夏树强行解开血脉封印用【治愈圣光】救下了桔梗。 经历过四魂之玉带来的劫难,还是个少女、偶尔会有一些脆弱,因为自身灵力太过强大常常觉得自己和普通人距离遥远、常常感到孤独的桔梗成长了,像是浴火重生一样地蜕变了。 得到成长的桔梗选择直面所有的艰险和困难,她用柔弱的肩膀扛起责任,但再也没有迷茫和怅惘。 手持弓箭的桔梗依旧表情坚定,但眉宇间淡淡的惆怅已然消失不见。 之后过去数年,桔梗成为了伊势神宫的大神官,枫接任了枫之村的守护巫女一职。 而解开血脉封印的夏树,因为半妖太过缓慢的成长速度,选择离开和犬夜叉一起加入西国。 对寿命漫长的妖怪来说,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一晃眼,夏树已经离开枫之村四百多年了。但生活在枫之村的那段岁月,对他来说依旧是恍如昨日。 如今,在这个世上,犬夜叉就是夏树认识最久、相伴最久的人。 但他们不是最早相遇,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犬夜叉依旧还在,一直都在。 和犬夜叉并肩走了一段路,夏树抬手将散落的发丝撩到耳后,随意地开启了一个话题:“最近西国有发生什么事情吗?还是依旧是老样子?” “能有什么事,还是老样子。”犬夜叉想也不想地随口回答,“西国一派安宁,大家各安其事。” 如今的西国彻底隐世,不与外界往来。西国的子民们日子都过得平淡如水,一点波澜都没有。 “……不过真要说的话,也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犹豫了一下,犬夜叉有些迟疑地低声说,“最近有些大妖待不住了,想出去转一转——他们心不静了。” 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夏树侧过头看了犬夜叉一眼,懒懒笑道:“静极思动,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让你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弹,你也不乐意。” 嘴唇翕动了两下,犬夜叉张口欲言,却被夏树直接打断:“你就别反驳了,你根本没立场说话——你这一百年是待在西国不动弹吗?你不会觉得自己很消停吧?” 犬夜叉闭上嘴巴不说话了,夏树却不放过他,继续吐槽道:“你跟杀生丸天天切磋,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天天闹腾个不停,当然不觉得窝在西国没意思。” 9、9兄弟 杀生丸和犬夜叉这对同父异母的狗兄弟(非骂人),如今的关系比较微妙。 五百年前,杀生丸为了寻找失踪的铁碎牙追杀过犬夜叉。 那是犬夜叉在枫之村附近定居后不久的事情——准确来说,杀生丸找上门来的时候,犬夜叉刚成年后不久。 其实,杀生丸一直都知道犬夜叉的存在,也怀疑斗牙王死前将关于铁碎牙下来的线索留在了犬夜叉身上。 但在犬夜叉成年之前,杀生丸再怎么喜欢铁碎牙,再怎么想得到这把斗牙王曾经的佩刀,他都没去找犬夜叉的麻烦。 ——这是杀生丸的骄傲,或者说是傲慢也没错。 斗牙王死前嘱咐自己的家臣冥加,将封印有通往他墓穴的空间通道的黑珍珠交给犬夜叉。而杀生丸寻找多年的铁碎牙,就插在斗牙王的墓穴当中。 杀生丸最终发现了藏在犬夜叉右眼里的黑珍珠,他率先冲进斗牙王的墓穴,犬夜叉紧随其后。 两兄弟在斗牙王的墓穴中大战一场,把老父亲只剩骸骨的遗体毁到碎得拼不起来。 与犬夜叉战斗过后,杀生丸终于意识到铁碎牙是一柄护人之刀,也知道了铁碎牙被斗牙王灌输了守护犬夜叉的意志。 强者只会开辟道路,不会沿着前人的路走。 杀生丸最终放弃了与自己所走的道路不相符的铁碎牙,他接受了可以复活他人的慈悲之刀天生牙,更是一举拔出了沉睡在他身体里、独属于他自己的霸道之刀爆碎牙。 在这之后,杀生丸和犬夜叉算是勉强和解了。 兄弟俩碰上了虽然还是不给对方什么好脸色,还是一碰面就剑拔弩张、吵吵闹闹,也三天两头的打架切磋,但彼此间的敌意却是消弭不见了,恩怨尽消。 不过杀生丸、犬夜叉这对狗兄弟的关系是真的微妙复杂,除了他们自己,外人谁也说不清楚他们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要说兄弟俩关系好吧,可杀生丸和犬夜叉碰上了就是天雷勾地火,就没有不鸡飞狗跳的时候。两兄弟说是切磋,可动手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下手狠,打起架来完全是拼命的架势。 ——不知道多少次客串奶妈的夏树看着兄弟俩身上的伤势,都想问问他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么跟对方过不去,这么想对方去死。 要不是夏树的【治愈圣光】够给力,照杀生丸、犬夜叉的打法,他们俩早八百年就缺胳膊断腿了。 但话又说回来,没准正是因为夏树这个兼职奶妈的治疗能力太强,哪怕伤得只剩一口气也能救回来,杀生丸和犬夜叉才会打得那么凶。 仗着有治疗,两兄弟很狗的把日常切磋搞得像生死决斗。 要说兄弟俩关系不好吧,但犬夜叉加入西国的事杀生丸也没反对。四百多年了,在自己的地盘上,杀生丸硬是没杀了犬夜叉这个臭弟弟,也真的说到做到,彻底了放弃了他曾经念念不忘的铁碎牙。 不仅如此,百年前凌月仙姬退位,杀生丸继任后,还让犬夜叉做了西国的大将——虽然说这是犬夜叉凭实力争到的位置,可这事也是杀生丸自己点头同意的。 被夏树当面吐槽和杀生丸一起在西国乱来,犬夜叉的表情有些讪讪的。事实就是如此,他完全没有辩驳的余地,干脆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犬夜叉闷头往前走,为了追上他,夏树不得不跟着加快脚步。 两人一阵疾走,到达云端宫殿的时间硬是比平常少了三分之一。 刚踏进云端宫殿,夏树和犬夜叉就听到凌月仙姬在说话:“夏树又养了个小孩,马上就是带孩子的熟手了。可你和犬夜叉呢,成年几百年了,有结婚吗、有孩子吗?嗯?!” 凌月仙姬最后反问的单音词语气婉转、嗓音轻柔,却让刚进门的犬夜叉浑身一僵。 他头顶毛茸茸的白耳朵立刻塌了下去,耳朵上的绒毛炸成一团,蓬松得像是两个小毛球。 凌月仙姬居住的宫殿正殿十分宽广辽阔,大殿长宽数百米,穹顶挑得极高,宫殿顶部距离地面足有五十米,由此显得主殿格外大气磅礴,威严自生。 进门后,犬夜叉的脚步越来越慢。 夏树都走到大殿中央了,犬夜叉还在门口那块地方徘徊,就像脚下生了钉子似的挪不动脚。 杀生丸也和犬夜叉差不多,他站在主殿靠近门口的地方,近乎在最边缘处,离斜倚在高台王座上的凌月仙姬颇为遥远。 在犬夜叉原地打转的时候,杀生丸抬起头凉凉地看了一眼犬夜叉,紧接着不动声色地挪了两步,略略侧过身站到后方,将犬夜叉护至身前(犬夜叉:?)。 凌月仙姬坐在最上首,瞄一眼就知道杀生丸、犬夜叉这对狗兄弟在玩什么心眼。 恨恨地横了小动作不断的两兄弟一眼,凌月仙姬柳眉倒竖,妆容精致、明艳大气的脸庞上满是嫌弃。 催了上百年一点成效都没有,杀生丸、犬夜叉这对狗兄弟一个比一个注孤生,到现在都还是单身狗,凌月仙姬也是佛了,已经懒得再在他们身上白费力气。 轻嗤一声,凌月仙姬不理会闷不吭声的两兄弟,只笑吟吟地同夏树说话:“还是夏树你最乖,不像他们两个都是不省心的东西!” 杀生丸目视前方,犬夜叉低头不语。 大狗子、二狗子两兄弟十分有默契地同时装傻,装作没听懂凌月仙姬的指桑骂槐。 当杀生丸、犬夜叉是杵在大殿里的两根柱子,凌月仙姬无视掉他们,和独苗苗一样的乖宝宝夏树说起特意唤他过来的事情:“前几日,我察觉到时间法则有异动。” “时间法则?”夏树悚然一惊,愕然地瞪圆了眼睛。 “没错。”方才的嬉笑怒骂一扫而空,凌月仙姬肃容提醒道,“你在人界时要多加注意、万事小心,千万不要卷进时间法则动荡掀起的漩涡中。” 和住在西国的妖怪相比,最近待在人界的夏树处境更危险,更有可能被爆发动乱的时空涟漪波及。 西国毕竟被建成了独立于人界之外的半位面,就算支撑人界的时间法则真的出现了动荡,对西国的影响也比较小。 时间法则和空间法则是支撑人界稳定存在的两项根本法则,任一个出现动荡都会对人界产生极大的影响,闹得人界天翻地覆。 其中,空间法则比较松散,既不排斥外来者进入人界,也不阻止原住民离开。 只要不危及到人界存亡,就算被挑衅,一堆人来来去去把人界穿成筛子,空间法则也是从不理会的。祂巍然不动,从不显现威能镇压异动。 ——西国将一大片土地从人界切割下来建成半位面,这本就是挑衅空间法则的事情。但西国偏偏就办成了,而且没有遭遇空间法则的惩罚。 空间法则这么佛系,究其原因,一是因为人界很早就分出了天界和冥界;二是人界与魔界靠得极近,两个世界本就相连,在出云就有天然存在的通往魔界的空间虫洞。 相比之下,时间法则就比较严苛了。 借助时空长河,单人跳跃时间线是被允许的。夏树就曾借助时代树的力量送犬夜叉回到他的母亲十六夜还活着时的过去。 但逆转时空不被允许。别说整个世界一起时光逆流,就是小范围内的时间发生倒退、颠倒还有跳跃都是不被允许的。一旦时间线出现波动,时间法则立刻就会做出反应,降下惩罚。 “时间法则怎么会突然出现异动?”夏树皱起眉头,有些疑惑,“是人界出了什么事情吗?” 抿了抿唇,凌月仙姬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就是原因不明才最麻烦。总之,夏树你在人界务必要处处小心,不要被卷进时间漩涡里。” 10、10成年日 将凌月仙姬的提醒牢牢记在心中,夏树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会多加小心的。” 气氛变得略有些沉闷,时间法则突然出现异动的事情让殿中的几个人都有些疑惑不解。 他们不是惧怕将要掀起的风暴,只是他们对时间线变动的缘由一无所知、毫无头绪,这才心生疑虑,有些苦恼——未知才是最麻烦的,因为不知道问题从哪里来,又何时会爆发。 抬起头左右看看,犬夜叉摸了摸鼻子,出声打破沉默:“夏树,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要养在西国吗?” 时间法则动荡,西国作为独立的半位面,肯定比人界安全,比受到的影响小。 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犬夜叉的提议让夏树眼睛一亮,心动了一秒。 “还是算了。”眼里的光黯淡下去,夏树叹着气摇了摇头,“五条悟继承了六眼,我得时刻在他身边帮他封印六眼,还得给他刷治愈圣光,免得他用脑过度活生生把自己烧死。” 犬夜叉先是欣慰地看了夏树一眼,然后憋着笑朝夏树竖起大拇指,绷着脸一本正经地夸赞道:“很好,很有责任心——你已经是个勇于承担责任的小男子汉了!” 夏树:…… 夸人就夸人,可男子汉前面非得加个“小”字,犬夜叉简直是哪壶不该提哪壶,这不是故意往五百岁还没成年的夏树心口上撒盐吗——犬夜叉他就是故意的! 夏树狠狠剜了犬夜叉一眼。 “嗯?”眼神放空了一瞬,凌月仙姬像是被提醒了,她鼻尖翕动两下,眼睛突地一亮,“夏树,你身上的气味正在发生改变——你快要成年了!” “最多三十年,你就会迎来成年日。” 夏树:Σ(⊙▽⊙"a 夏树:啊?真嘟假嘟? 毫无心理准备的夏树骤然间得知这个消息,一时间心中悲喜交集:好消息,五百岁的他终于要迎来成年日了。 坏消息,距离成年还有三十年。 心里的小人无力地委顿下去,夏树抓狂地扑到地上,猫抓地板似的扑腾了好一会儿,才将负面情绪驱散,发泄到心中所有的郁闷。 深吸一口气,勉强打起精神的夏树自己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三十年很快的。 而且说是最多三十年,没准要不了那么久,也许他的成年日很快就到了呢? 做人嘛,就是要乐观点! 跟夏树并肩走了一路的犬夜叉摸了摸鼻子,淡金眼瞳中满是茫然:夏树要成年了?他的气味有改变吗? 微挺的鼻尖轻轻翕动两下,犬夜叉努力嗅了又嗅,还是没能闻出夏树身上的味道有什么变化。 迷惑地眨了眨琥珀似的剔透金瞳,犬夜叉头顶冒出问号来,搞不清楚是他自己嗅觉不够灵敏,还是凌月仙姬比他强,又或者有什么特别的分辨方式。 杀生丸站在犬夜叉斜后方,他如瀑银发垂到脚踝,身着飘有六角梅的白色和服,腰间挂着两柄妖刀,一把是爆碎牙,一把是天生牙。 斜睨了满脸清澈愚蠢的犬夜叉一眼,杀生丸嘴唇微动,并未发声,但一缕声音却直直传进犬夜叉耳中:“我们嗅不出来。” 噫~~ 杀生丸微凉的清冷嗓音直接没入耳廓,犬夜叉颇为不适地打了个寒颤,一阵龇牙咧嘴,下意识地流露出嫌弃来。 得到杀生丸的提醒后,犬夜叉心中的疑惑解开了一半:闻不出夏树气味的改变原来不是他的问题,不是他嗅觉不够灵敏,而是凌月仙姬确实与他们不同。 但不同在哪里呢? 咂了咂舌,犬夜叉再次朝杀生丸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杀生丸滞了一下,灿烂金瞳中流露出些许无语。他侧过头,不再理会犯蠢却还强行卖萌的犬夜叉了。 犬夜叉:? 懵逼了一瞬,犬夜叉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论实力,凌月仙姬未必比他们强。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凌月仙姬做过母亲,她抚养杀生丸长大,了解幼崽成长期的每一点变化。 而犬夜叉和杀生丸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两兄弟至今还是单身狗…… 表情有些讪讪的看了眼杀生丸,犬夜叉明智地选择闭麦:难怪杀生丸不想继续解释,再说下去就把事情给挑明了,又给凌月仙姬借题发挥的机会。 毕竟五百年对妖怪来说也不算短暂,而杀生丸和犬夜叉已经打了五百年的光棍,光是杵在那里都让凌月仙姬觉得头疼。 虽然犬夜叉及时住嘴了,但夏树即将成年这件事本就给了凌月仙姬很多的期待和念想。 原本姿态随意地倚靠在王座上的凌月仙姬坐正身体,她前倾上身,强势地紧盯着夏树,目光灼灼、充满期待地说:“夏树,你成年后可要给这两个没人要的家伙做个好榜样,别学他们打几百年的光棍。” 完全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还当自己是个宝宝的夏树瞪大眼睛,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不是,这关他什么事? 杀生丸、犬夜叉成年都五百年了,可他还没成年呢,这其中差的岁数远着呢,怎么能把他跟他们相提并论?! 笑容不会凭空消失,只会转移到别人脸上。 犬夜叉猛地低下脑袋,生怕自己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被夏树看到。 轻咳一声,夏树决定使出拖字诀,他没答应也没反驳,只模棱两可地含糊道:“等我过了成年日再说吧。” 瞄了眼低着头但肩膀不停耸动的犬夜叉,夏树眨巴眨巴眼睛,十分熟练地皱起眉头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一副关心西国发展的好宝宝模样:“听犬夜叉说,最近西国人心不稳,问题大吗?” 很是自然地转换了话题,夏树仰着小脑袋看向凌月仙姬,澄澈明透的灿金猫瞳睁得圆滚滚的,特别乖特别可爱地说:“需要我帮忙吗?” “我很厉害的,有什么任务尽管安排给我,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哎呀~夏树你真可爱。”被萌得不行,凌月仙姬歪倒在王座上笑得乐不可支。 她脸上绽开的笑靥像玫瑰一样灿烂明媚,夸奖夏树的时候还不忘顺便拉踩一下杵在大殿中的两根柱子:“还是夏树贴心,又乖巧又懂事懂事,知道为我分忧,不像某些家伙,一点都不顶用。” 杀生丸虽然接过了王位,但他并不擅长管理一个国家。至今为止,西国的大小事务仍有一半是凌月仙姬在打理。 而在这件事情上,犬夜叉也要背一半的锅。 因为杀生丸大部分时间都在和犬夜叉切磋——虽然这么多年犬夜叉都是败多胜少,但西国能跟杀生丸过招、进步速度赶得上杀生丸的也只有犬夜叉了。 西国疆域并不小,但和整个人界相比,不过是偏安一隅的弹丸之地。而小水洼是养不出真龙的,西国麾下的妖怪实力不弱,但强到霸主级别的大妖并没有多少。 细长如柳的黛眉微微挑起,凌月仙姬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犬夜叉:“不容易啊,你终于察觉到了。” 夏树咦了一声:“所以不是最近才人心不稳,是早就有暗流涌动?” 看向犬夜叉,夏树了然地抽了抽嘴角,眼神颇为无语:“所以是犬夜叉太过迟钝。那些蠢蠢欲动的妖怪们都快把事情闹到明面上了,他才有所察觉。” 摆了摆手,凌月仙姬为犬夜叉解围道:“犬夜叉这次还不错,有进步。” “至少比他哥强一点。”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杀生丸,凌月仙姬的话若有所指。 11、11萌物 夏树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回头去看站在犬夜叉斜后方的杀生丸。 这不可能啊! 连犬夜叉这个粗神经都察觉到了不对,发现西国承平日久后人心浮动,没道理杀生丸这个西国的王却浑然不知、半点不察。 杀生丸为人清冷,性情孤傲。他虽然沉默寡言,但却极为敏锐,从不会被假象和谎言迷惑,总能一看看穿事情的本质直指核心。 和走王者之道的凌月仙姬相比,走霸道之路的杀生丸确实不是个完美无缺的王者。 比起权力地位,杀生丸更追求实力强大,追逐着巅峰之境。统治西国百余年,杀生丸交出的答卷只能说是堪堪合格,没有让西国生乱,但也没有让西国变得更好。 但这不代表杀生丸会被麾下的家臣欺瞒哄骗,他可不是目无下尘、完全不了解西国情况的傀儡君王,迟钝到连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汹涌的暗流都发现不了。 想到杀生丸行动多过言语的行事风格,夏树看向杀生丸试探着问:“你是觉得,堵不如疏?”所以才视而不见,故意放任自流? 杀生丸面无表情地冲夏树微微颔首,眼神赞许。 这些年里,夏树和杀生丸相处得还算不错。他们不是感情亲密的挚友亲朋,但也算得上是朋友,关系还算亲近。 一直以来,杀生丸对夏树的态度都挺好的,不像对待犬夜叉时总是少不了对臭弟弟的嫌弃不爽。在犬夜叉这个蠢萌的衬托下,杀生丸还挺欣赏夏树的,看夏树很顺眼。 “呵呵。”发出冷笑声的不是跟杀生丸不对付、但一头雾水对眼前对话摸不着头脑的犬夜叉,而是凌月仙姬。 她白了杀生丸一眼,毫不掩饰她的嘲讽。 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夏树陡然间明白了什么,一时不察脱口说道:“我知道了,杀生丸你也想出去浪!” 所以对西国现在人心浮动的局势,杀生丸根本就是乐见其成。 杀生丸和凌月仙姬不同,凌月仙姬走的是王者之道,但杀生丸走的是霸道之路,他追逐的是巅峰的境界、极致的强大。 杀生丸不像犬夜叉那么粗神经,他比犬夜叉更早察觉到异状,但他选择闭口不谈、坐视不理,冷眼旁观甚至是置身事外地任由西国人心浮动,放任西国子民蠢蠢欲动想要入世的想法。 对杀生丸来说,西国的王位或许不是荣耀,而是桎梏和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醒悟过来自己说漏嘴的夏树立刻捂住嘴巴。他回给杀生丸一个歉意的眼神,又大又圆的灿金猫瞳眨巴眨巴,一脸的单纯无辜。 杀生丸:………… 抬手揉了揉眉心,杀生丸现在又看夏树不太顺眼了。 “啊?”这时,傻傻不在状态里的犬夜叉终于找到机会加入话题了,他挠了挠头,后知后觉地说,“原来是这样啊,杀生丸自己也想去魔界浪,所以才不阻止大家。” “魔界?”听犬夜叉准确地说出这个词,凌月仙姬很惊讶地咦了一声,“你知道?” 夏树也忍不住侧目:这两兄弟看起来关系不好,成天喊打喊杀的,但其实很亲近嘛,这么了解对方的事情。 “我知道啊。”犬夜叉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这有什么问题。 转头看向杀生丸,凌月仙姬伸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半晌直接被气笑了。 凌月仙姬不是气杀生丸坐视西国人心浮动:王者不受拘束,王者不被辖制;杀生丸继位为王,那西国就该为他所用,杀生丸意志所向,便是西国剑锋所指,而不是反过来杀生丸被西国绑住手脚。 她是气杀生丸在她面前就是个哑巴:杀生丸长大后越发不可爱了,怎么逗都是冰块脸,一脸意思都没有;他既不贴心又不孝顺,完全就是个讨债鬼。 讨债鬼·杀生丸不想提起幼年时被凌月仙姬戏弄的黑历史,只板着冰块脸沉默不语,无声彰显自己的态度。 “没意思。”小声嘀咕一句,凌月仙姬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王座上,懒洋洋地说,“西国重新入世不是不行,但不急于一时,还得慢慢筹谋。” 杀生丸没有异议,点头答应了下来。 时间法则异变,人间将要大乱,在这个时候,在查清楚时空动荡的缘由之前,西国确实不适合搅进人间的浑水中去。 凌月仙姬和杀生丸达成了共识,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离开凌月仙姬的住处后,夏树先去找姑获鸟们。 看了眼青宵抱在怀里的小婴儿,夏树挑了下眉,随口说:“咦,你们给他换了襁褓?” 青宵“嗯”了一声,在夏树的示意下满脸不舍、动作小心翼翼地把五条悟递了过去:“西国四季如春、温度适宜,裹得太厚实宝宝会不舒服的。” 五条悟出生在十二月,这时候外界正是初冬时节,气温比较低,所以五条家接生的夫人给他裹的襁褓很厚实。 夏树本来都做好了五条悟再次大哭起来的准备,结果这次小魔星不哭了,乖乖地被他抱着一声不吭。 掀开襁褓一看,夏树不禁乐了,这下知道五条悟为什么不折腾了:“原来是睡着了,难怪这么安静。” 一言难尽地看了夏树好一会儿,欲言又止好几次,半晌,青宵才委婉陈述自己的观点:“其实宝宝很乖的。” 换言之,青宵觉得不是五条悟过分闹腾,而是夏树这个监护人没经验不懂得照顾婴儿,这才让好宝宝·五条悟用哭闹的方式求助。 青宵为五条悟打抱不平的话夏树听懂了,他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打哈哈道:“他睡着了还挺可爱的,瞧这小脸,多白嫩啊。” 众所周知,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找些事情来做让自己显得忙碌一些,而不是干晾在那里尴尬。 夏树就低头打量起裹在襁褓里只露出小脸的五条悟:他睡得正香,神情恬静,长而卷翘的眼睫毛根根分明,颜色却是罕见的洁白,睫毛与白肤交相辉映,像是白雪中生出的精灵,透着非人的妖异。 细细端详过五条悟的长相,夏树最后客观评价道:五条悟是个漂亮宝宝,五官精致,玉雪可爱。 扬起双臂,用覆着羽毛的翅翼捧着脸,青宵一脸痴汉地连连点头,对夏树的话简直不能更赞同:“没错,他就是很乖很可爱!” 这不是夏树第一次接触小宝宝。 侑李转世投胎后,夏树有跟纱织一起探望过侑李。 但也许是知道那是侑李的转世,知道小宝宝的外表下内里其实是他老爸,所以夏树面对小宝宝版本的侑李总觉得好笑,还有一点尴尬。 但现在看着五条悟,夏树倒是真心觉得他十分可爱。 吸了一会儿悟宝宝,有被萌到的夏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戳了戳五条悟的小脸蛋,在他肌肤白皙柔嫩的小脸上戳出一个酒窝来。 在悟宝宝脸上戳了个小窝窝出来,夏树收回手,看着自己的食指,忍不住惊叹一声:“他好小,脸好嫩,好软。” 顿了一下,夏树把后面的那句“看着好脆弱”给咽了回去。 但夏树仍是不免露出了担忧的表情:小宝宝真的好娇贵好脆弱,尤其五条悟还继承了六眼,即使身负咒力,也比一般的健康小孩体弱。 五条真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六眼不在五条家长大会过得更好? 夏树都想让五条真分他一点自信了,他皱起眉头,有些患得患失:这样体弱娇贵的五条悟,他真的能养大吗?能养得比五条家更好吗? 虽然只是初见,但夏树真的想五条悟能好好长大。 12、12福利 西国被改建成半位面后,还是与人界共享日月。 夏树回到西国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他不急着去东京,干脆打算留下来住一晚,等第二天再带着青宵离开西国。 让青宵回去收拾行李、告别亲友,做外出务工的准备,夏树没回自己空置了一段时间的住处,带着吃饱喝足睡得正香的五条悟去蹭犬夜叉的床。 西国位处于空间夹缝,这里四季如春,温度适宜,没有季节轮转带来的炎热和寒冷。 先回来的犬夜叉还没有睡,他在二楼的露台上赏月。 月华如练,银白如霜。 清冷如雪的月光洒落下来,为银发红衣的犬夜叉镶上一层光晕。夜色中,他银色的长发像是缎子一样光滑流丽,赤红的火鼠裘颜色越发鲜艳如火。 推门进了犬夜叉的卧室,夏树把五条悟放在床上,推门去到外面的露台,又顺手带上门,不让微凉的夜风吹进屋里。 在犬夜叉旁边坐下,夏树侧过身体撞了撞他的肩膀:“犬夜叉,你怎么想的。” “什么?”犬夜叉反问得有些漫不经心,他没有转头看夏树,依旧抬着头仰望孤悬在夜空中的弯月。 “杀生丸想去魔界的事情。” 犬夜叉沉默了下去,半晌,他才仿佛大梦初醒似的喃喃道:“我还没想。” “你想去吗?”侧过头,夏树注视着犬夜叉,更清楚也更直接地再次发问。 “……我还没想。”片刻后,犬夜叉给出的答案还是这个。 夏树没有为犬夜叉两次相同的回答生气,他只是轻声问:“犬夜叉,你很喜欢西国的安定,是不是?” “是。”这一次,犬夜叉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像是打通了什么关节,犬夜叉不再沉默。 他苦恼地抓了抓头,将一脸银发挠成了乱七八糟的鸡窝,苦着脸说:“我真没想。我真觉得西国的生活很平静很好,所以没想过要去外面闯荡。” “我知道魔界的等级比人界更高,知道魔界深处盘踞着许多实力恐怖的大妖,知道那是一个远比人界庞大辽阔、璀璨瑰丽的世界,但是我……” 犬夜叉猛地顿住,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你不想离开家。”夏树轻轻地替犬夜叉说出他没说完的话。 不带笑意地笑了一下,犬夜叉这一次直接承认了:“是的。我不想。” 犬夜叉曾经流浪过很久,比起颠沛流离,他更渴望安定平静。他眷恋着家的安宁,不愿意轻易离开。 对夏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犬夜叉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软弱。 咧了咧嘴,他自嘲地说:“杀生丸的目标不只是霸主级大妖,他远比我更执着——有的时候我真的很讨厌杀生丸,天赋高也就算了,还那么努力,一直在拼搏,坚定不移地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 说到这里,犬夜叉忍不住笑了一下:“杀生丸不是个完美的王,但西国所有人都服务他。因为杀生丸比所有人都有天赋,却也比所有人都坚定执着。” “他实力强是理所当然的。”犬夜叉今天格外的坦诚,少见的将心中对杀生丸的嫉妒、钦佩、向往甚至是憧憬全部表露出来,“我知道,杀生丸早就超过老爹了,而我还差得远。” 杀生丸拔出了独属于自己的霸道之刀爆碎牙,而犬夜叉还在用犬大将留给他的铁碎牙,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差距。 白犬一族,每个犬妖走的道路都不完全相同。凌月仙姬的王者之道权力与武力并重;犬大将有斗牙王的称号,但他奉行的是力量至上,没有掌握权柄。 而杀生丸和犬夜叉,犬大将的两个儿子,他们俩却不约而同地沿着犬大将的方向选择了追求力量——即使杀生丸继位成为西国的王,他也没有选择权力。 杀生丸选的是霸道,而犬夜叉选的是守护。 杀生丸的力量是用来问鼎巅峰的,所有挡在他面前的都会被扫清,无人无物能够阻拦他;犬夜叉的力量却是用来守护的,他的心赤忱温柔,挥刀是为了守护他爱着的人和事。 世人常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杀生丸和犬夜叉这对选择了不同道路的兄弟,将来可能会走向殊途,但也可能会殊途同归。 “……西国太平和了,最近几十年,我们实力的增长停滞了。”犬夜叉低声喃喃。 银月照耀下,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 犬夜叉淡金的眼瞳中,各种情绪激烈地跃动着,有挣扎,有向往,有退缩,有进取,有缱绻的眷恋,有野性的狂热,更有一抹永不熄灭的烈火作底色。 夏树将犬夜叉的表情眼神看进眼底,隐约对犬夜叉最后的选择有了某种预感。 因为时间法则有异,西国暂时不会考虑入世,所以犬夜叉远不到要做出选择——是否要为了变强离开西国——的地步,所以他和夏树之间的这场对话最后不了了之。 次日天刚蒙蒙亮,青宵就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积极无比地到岗了。 夏树看了青宵一眼,就发现她带的最多的行李不是她自己的物品,而是连夜搜集起来打包好、为五条悟准备的妖兽奶。 眼看青宵对五条悟这么上心,将他的需求摆在首位,夏树突然就有一点微妙的心虚,轻咳一声说:“你放心,饿不到悟的,用不着带这么多兽奶。” 东京是大都市,商业发达、物质富裕,五条悟的口粮问题完全不需要担心,用不着青宵这么“可怜巴巴”地从“乡下老家”带土特产过去。 青宵怕冒犯到夏树,不敢直言反驳。 但涉及到五条悟,她还是想再争取一下,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悟有些体弱,喝妖兽奶对他更好,妖兽奶比母乳更好。” 夏树这才恍然,想了想,他大手一挥,直接作出决定:“等到了东京,我开一扇连通西国的空间传送门,方便你回西国拿新鲜的妖兽奶。” “那太好了!”青宵眼睛一亮,立刻就喜笑颜开。 顿了顿,夏树又笑着对青宵补充了一句:“有传送门,你休假的时候回西国探亲也方便。” “休假?我不需要休假!”对夏树的提议,青宵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 她俨然是最敬业的打工人,压根不想休息,只想天天上班,敬业精神简直是可歌可泣。 夏树:………… 知道青宵是出于本能地爱护孩子,想一直陪伴悟宝宝,但夏树还是哽了一下,嘴角微抽、神情复杂地说:“倒也不必如此。” 考虑到青宵本人的意愿,夏树想了想就补充道:“你回西国休假的时候也可以带上悟。” 夏树这样安排,也有自己的考量。 首先,西国相当于夏树的安全屋。青宵带五条悟回西国暂住,夏树没什么好担心的,百分百笃定他们不会在西国出事。 其次,夏树也是有自知之明。 五条悟刚出生没多久,现在是个不会说话、无法将自己的需求清晰表达出来的小宝宝。 夏树根本没有照顾婴儿的经验,对无法交流的悟宝宝束手无策。与其他自己从头学着做奶爸,不如把悟宝宝交给带娃经验丰富的青宵,等五条悟长大一点后再另做安排。 夏树确实是了解姑获鸟的,他这么一说,青宵果然改口了,立刻从善如流地接下了回西国休假的福利。 青宵毕竟是西国的妖怪,出去务工后,休假的时候能回西国探亲,能和同伴相聚,她本人也是愿意的。 13、13访客 “咳……”等了一会儿,完全没听青宵提起报酬的事情,好像将照顾五条悟这件事本身当成了酬劳,夏树不得不主动说道,“我们来谈谈你的薪水吧。” 青宵果然没想过这件事,歪歪头一脸茫然:“啊?” 夏树先是否决了青宵想要干白工的想法,然后经过磋商,一番“讨价还价”后,夏树给青宵开出了绝对的高薪:每个月五枚高阶妖珠。 妖珠是妖怪们使用的通用货币。因为妖珠由精纯的妖力凝结而成,吸收后能增加妖力、提升实力,本身具有一定的价值,所以能够在妖怪之间畅通无阻地流通。 妖珠蕴藏的妖力越强,吸收后提升的实力就越多。所以高阶妖珠非常珍贵,兑换成中阶、低阶妖珠时存在着非常高的溢价。 姑获鸟不算很厉害的妖怪,青宵实力不强,在西国一年的收入换成高阶妖珠也就四五枚。现在夏树给她开的工资,一个月就顶她过去一年赚的了。 不过高阶妖珠对大妖怪来说不算什么,他们的妖力雄浑磅礴,自己就能随手捏出高阶妖珠,并不稀罕妖珠这种东西。 空间波动一闪而过,夏树带着五条悟和青宵出现在米花町2丁目20番地的别墅里。 刚在客厅落地,夏树就惊咦一声:“你怎么还在家里,今天周五,你没去学校?” “去不去学校无所谓。”沙发上的纱织关掉电视,随口说道,“我本来就是为了陪侑李,一天不去没什么。倒是你,说是去给那小子找奶喝,结果一去不回,半天没回来。” 知道纱织是在担心他,夏树心里暖暖的,咧开嘴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回了西国一趟。”夏树语气轻快地解释,“我们都没有照顾婴儿的经验,所以我去西国搬救兵啦~” 照顾侑李的经验不算,因为他内里的芯子是成年人,婴儿时期就能控制自己的行为,还能直接跟夏树和纱织交流沟通。 况且,侑李这一世的父母爱着他,有好好养育他,本来也轮不到夏树和纱织这两个“邻居”来操心。 默默听完夏树的解释,纱织脸上表情不变,只是眼神深了一瞬。 但她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顺着夏树的话看向被他抱在怀里的五条悟。 悟宝宝刚刚被青宵喂过一次奶,现在正精神着。 突然变换了新场景,悟宝宝睁圆了湛蓝眼眸,小脑袋左右摆动着四处看,被包被裹住的胳膊和腿还时不时扑腾两下,在襁褓里也不安生。 五条悟的六眼现在还处于封印状态,倒是可以随便看,不怕看得太清楚,让大脑短时间内接收到太多信息。 打量了五条悟几眼,纱织微一点头,中肯地给出评价:“嗯……长得挺可爱的,就是有点醒目,而且太特别了。” 虽然夸了悟宝宝可爱,但纱织神情淡淡的,并没有展露出任何喜爱的情绪。 纱织说不上讨厌小孩,只是这世上无数人,除了侑李和夏树,她从没有将任何人看进眼底。 夏树知道纱织说的是什么,五条悟身上确实有很多异于常人的地方。他明澈剔透、湛蓝高远的苍天之瞳,雪一样苍白的皮肤,银白的发色,还有白色睫毛,都那么醒目和显眼。 苦恼地眨了眨眼睛,夏树语气不确定地试探着提议道:“要不,就说悟患了白化病,这才被家人抛弃,辗转托付到我这里。” 纤长浓密的鸦黑睫羽飞快地扑扇几下,夏树垂下头,小声嘀咕说:“我还是觉得车祸的理由太巧合了,哪有那么多车祸啊。” 其实比夏树更熟悉现代社会、更有常识的纱织无语了一下,接着毫不留情地指出错漏:“白化病患者的虹膜和瞳孔呈现淡粉色,而且怕光,这孩子的眼睛哪里像是白化病?” 夏树:“…是、是这样吗?我不知道……” 他只从鬼杀队那里听说过白化病这种病——因为有些恶鬼会假装自己得了这种不能见阳光的病,以此潜藏在人群中。但对白化病的细节,夏树是完全不了解啊。 “没关系,这只是小问题,很容易解决的。”吐槽完夏树,纱织反而给夏树出起了主意,“亮出你的红眼睛不就好了。” 纱织直接摆出事实:“搬到米花町十二年,你根本没长大,外表一点变化都没有,隔壁的工藤一家还有阿笠博士不都完全没有发现?” “……那不是红眼睛,那叫写轮眼啊!”作为一个宇智波,夏树忍不住稍稍提高声音,为家族的血继限界抗议了一句。 勇敢地为写轮眼发声后,在纱织变得危险起来的眼神中,夏树弱弱地小声提醒说:“你这话被侑李听到,他会跟你吵架的。” 纱织哼笑了一声,对此毫不在意:“他现在已经不是宇智波了。”目光在夏树的眼睛上停顿了一秒,纱织又淡淡道,“况且,他的万花筒已经给你了。” 夏树沉默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纱织说得没错,侑李把他上一世的眼睛留给了夏树,夏树的写轮眼早就是永恒万花筒。 客厅里安静下去,静谧的沉默持续了足足半分钟。 夏树终于想起他从西国雇来的员工,将有些拘束的青宵介绍给纱织:“这是青宵,我请她来帮我照顾五条悟。” 这时,夏树才想起来没跟纱织提前通气,不由讨好地冲纱织笑了笑,小声打起商量来:“悟和青宵要住进来,没问题吧?” “你介意吗?”顿了顿,夏树的声音越来越小,“悟还是个小宝宝,有时候可能会哭闹,可能会吵到你。” 眼神平淡地看了一眼五条悟,纱织歪歪头说:“那我搬到三楼吧,让她们住一楼。” 纱织实力很强,感知也很灵敏,三楼到一楼的距离对纱织来说就跟不存在一样。但纱织可以主动选择不去看、不去听。 如果不是能自如调整六感,纱织早就在繁华热闹的东京住不下去了。以她的耳力,每天那么多噪音冲入耳中,不被吵死也被烦死了。 商量好后,夏树就挽起袖子忙活起来:他要帮纱织搬家,要在一楼整理出婴儿房、青宵住的房间;还要买婴儿用品和青宵的日用品,采购清单列出长长一大串。 好在夏树有钱,能够使用钞能力。他直接打电话让附近的商场把他采买的东西送上门,他只用在家里等着收货就好。 叮咚~ 忙忙碌碌地整理了大半天,下午的时候,夏树正在客厅里拆包裹,就听到屋外响起了清脆的门铃声。 夏树往窗外看了眼,就见院子外的铁门前站了两个身穿国中校服的少年。 两个男生长得一模一样,都五官清秀、英俊帅气。 只是左边双手枕在脑后的少年阳光自信,右边伸手按铃的少年温柔沉静,两人在气质上有所不同,作出了区分。 铁门打开,屋外的双胞胎兄弟穿过宽敞的院子走进客厅。 哥哥的注意力还放在院子里随意堆了许多的包装盒上,弟弟却直接开口问道:“纱织呢?今天她怎么没去上学?” “家里有点事。”夏树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得太清楚,只对侑李说,“你找纱织吗?她在厨房呢,正学着在做甜点。” 侑李还没回答,他这辈子的双胞胎哥哥工藤新一就指着院子里的纸箱子问:“夏树哥哥,你家里住进来一个小宝宝?” 14、14邀请 夏树不奇怪工藤新一会这么问,笑着点了点头:“对啊。” 今天商场送来的东西很多,夏树光是拆包装就花了不少时间。拆下来的纸箱子都堆在院子里,还没来得及清理。 有这么多线索,工藤新一这么快发现他们家的新住户很正常。 毕竟工藤新一的偶像是福尔摩斯,他从小就喜欢推理,也一直立志要做个侦探。而他确实有着很高的推理能力,日常生活中极为敏锐,总是能从一些小细节中看出许多事情来。 侑李转生成工藤新一的双胞胎弟弟后,夏树和纱织跟着搬到米花町来。 和工藤家做了邻居后,因为侑李的关系,夏树和纱织跟工藤夫妇接触得不少,渐渐熟识了起来。十二年下来,两家关系处得不错。 夏树是看着工藤新一长大的。 和刷嫩漆装小孩的纱织、侑李不一样,新一是个正常的真小孩。他从小就跟着侑李跑来夏树家玩,所以跟夏树这个邻家哥哥很熟,关系很好。 “是亲戚家的孩子。”夏树解释了一句,但并没有深入这个话题,也没有带新一和侑李去看悟宝宝,只是笑着邀请道,“纱织今天烤了小蛋糕,留下来尝尝吧。” 先看了看客厅里包装拆了一半的婴儿摇篮,又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工藤新一嗅了下空气里的气味,眼睛变成了半月眼:“请我们品尝小蛋糕是假,要我们帮你收拾家里才是真的吧!” “厨房离客厅不远,但我们根本闻不到蛋糕的香气。”工藤新一犀利地指出这点,用了然地目光看向夏树,“小蛋糕还要烤很久——承认吧,夏树哥,你想我和侑李留下来帮你!” “哎呀,被你发现了!”夏树瞪大眼睛,佯装出夸张的惊讶表情。 紧接着,夏树脸上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双手合十地对新一和侑李说:“没办法了,只能老老实实地请求你们了——帮帮我吧,我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 “幼稚!”工藤新一忍不住朝自己二十多岁的邻家哥哥翻了个白眼。 夏树:冤枉啊!虽然我五百岁了,但我真的还没有成年,还是个宝宝呢! 虽然吐槽了夏树一句,但工藤新一还是丢下手中拎着的书包,很是干脆地撸起了袖子:“真拿你没办法,我们来帮你吧。” 侑李一听就知道夏树说的“亲戚家的孩子”是假话,心下不禁有些疑惑。 夏树当然有亲戚,但侑李实在想不出哪个亲戚会把孩子托付给夏树。 纱织那边已经没有亲人了,就暂且不提。 侑李前世是个宇智波,但宇智波家族现在不在这里。 五百年前,夏树血脉觉醒、掌控空间的力量后,曾回过一次忍界。因为忍界与人界时间流速不同,在人界只待了一年的夏树回到忍界时,忍界已经过去了十六年。 回到忍界后,夏树成功说服了继任为族长的大堂兄宇智波斑带着整个家族离开忍界搬到人界。 但举族搬迁的宇智波家族比侑李和纱织晚十六年离开忍界,所以还有四年他们才会抵达人界——夏树重返人界时会回到五百年前,是因为他主动跳跃了时间线。 除了父母那边的亲戚,夏树自己这五百年里也缔结了不少羁绊,有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伙伴——比如西国,就是夏树心目中承认的家。 但按照妖怪的观念,夏树还是个不靠谱的未成年,侑李不相信西国那边会把需要人照顾的脆弱小婴儿托付给夏树。 所以,凭空多出来的婴儿到底是哪里来的? 欲言又止地看了夏树一眼,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但最后侑李还是没有当着双胞胎哥哥新一的面问出来,只是和新一一样撸起袖子,跟着忙活起来。 新一和侑李帮着夏树把摇篮抬到一楼新收拾出来的婴儿房里。 搬完后,侑李搭了句话:“婴儿房在一楼?” “对。”夏树随口应了一声,“住一楼比较方便。”婴儿车可以直接推进来,不用上下搬,而且青宵带悟宝宝去院子里的阳光房散步、晒太阳都很方便。 新一环顾了婴儿房一圈,退出去时,又状似无意地看了婴儿房隔壁的卧室一眼。 忙活了快半个小时,在新一和侑李两个生力军的帮助下,本就不剩多少的整理工作迅速做完。 这时,纱织哼着不成曲的小调脚步轻快地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托着一个大大的托盘:“小蛋糕烤好了,快来尝尝。” 侑李第一个迎了上去,积极响应道:“闻起来好香,一定很好吃。” 撇撇嘴,新一跟在侑李后面在客厅落座。 他垮着半月眼,对双胞胎弟弟的行为表示非常不能理解。 “你们想喝什么?”作为主人,夏树笑吟吟地问,“牛奶,红茶,还是咖啡?” “乌龙茶。”新一先随口回答了一句,然后又问,“家里还有另一个人吧,不邀请她吗?” 虽然没有见过青宵,但新一从夏树采购的东西中推理出了他家里多了一个人。新收拾出来的卧室在婴儿房旁边,住的人大概率不是婴儿的亲长,就是照顾请来婴儿的乳母。 “不用,她有点害羞。”夏树摇摇头替青宵拒绝了。 青宵正带着五条悟在后院的阳光房里散步,夏树有邀请过她,但青宵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态度甚至有些避之不及。 西国避世百余年,青宵一直待在西国,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人类。 冷不丁的突然见到活人,她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类相处,很怕露出破绽来被人发现是妖怪,连累到在人类社会里隐姓埋名的夏树跟着一起暴露。 夏树想到工藤新一是个推理狂,连最不起眼的细节也能注意到,在青宵拒绝后,也没有再邀请。 虽然青宵人形化得很完美,但她毕竟是个货真价实的妖怪,三观、生活习惯都与普通人截然不同。和过分敏锐的工藤新一有太多接触,没准真会被他看出不对来。 不是必要,夏树不想轻易对新一施展幻术——说到底,幻术其实是一种精神攻击,被攻击的次数越多,精神受到的伤害就越难以痊愈。 15、15三年 尝了一个小蛋糕,意外地发现味道竟然很不错,夏树挑了挑眉,悬着的心落了回去。 纱织难得的厨艺大爆发,这次的小蛋糕做得很成功,夏树就打算给阳光房里的青宵送一些。 ——如果太难吃,夏树就不好意思给青宵送了。 夏树和侑李不必多说,纱织做得再难吃他们也应该捧场;新一从小就认识纱织,十几年的交情,也算是纱织的发小。 他们几个偶尔被纱织的厨艺坑一下倒也无伤大雅,可坑到无辜乱入的青宵就不好了。 去了一趟后院给阳光房里的青宵送小蛋糕,夏树还在那里逗了会儿五条悟。等他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就发现气氛不太对,纱织板着一张俏脸不太开心的样子。 悄悄瞄了眼神态自若的侑李,夏树轻手轻脚地落座,捧起热牛奶慢慢喝了起来——很好,这样嘴巴就没空了,就不会说出不该说的话了。 夏树:乖巧.jpg。 吃完点心,侑李和新一提出告辞离开后,夏树觑着纱织不像看起来那么不开心,才关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他的爸又哪里没做好惹纱织发脾气了? 熟练地开口调解起纱织和侑李之间的矛盾,夏树突然一阵恍惚,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事情是怎么到这一步的呢?夏树恍恍惚惚地沉思起来:他的妈这辈子变成了他的妹,他的爸这辈子是他的邻居。 所以他不仅要帮再续前缘的他们拉红线,还要调解他们之间的矛盾,为他们解决感情问题? 总觉得在这其中,他扮演的角色很有问题呢…… “是圣诞节啦!”纱织撇撇嘴,一脸一言难尽地抱怨道,“真不知道侑李怎么想的,好好的二人约会,非得改成集体活动。” 发现纱织真的挺不满的,夏树小心翼翼地问:“这个集体是指?” 哼地冷笑一声,纱织怨气十足地伸出手一个个数道:“除了我和侑李,还要带上侑李的哥新一,再带上新一的青梅毛利兰,再加上毛利兰的闺蜜铃木园子,圣诞节甜蜜双人约会爆改同学团建。” 夏树:额……人好像是有点多哈。 双手抱臂环在胸.前,纱织一脸忿忿:“宇智波是有点兄控在身上的,哪怕换了个世界,可侑李还是很喜欢这世的哥哥,更别说他这世跟新一还是双胞胎!” 和视旁人为浮云的纱织不同,侑李很珍惜这一世的亲人,也很享受他来之不易的全新人生。 此时,说着抱怨话的纱织,眼底分明闪动着一丝笑意。显然,她真实的情绪并不是她表现出来的恼恨不满,她其实在高兴,现在挺开心的。 夏树轻易地看穿了纱织的嘴硬心软,眨巴眨巴眼睛笑了起来:“这不是很好吗?这说明侑李终于能自由地活着了。” 人界或许并没有多好,但在这里,侑李可以做个学生去读书,可以过上平静安定的生活;而不是在忍界被当成工具投入战场,被迫用鲜血乃至是生命去为那些不相干的贵族和大名争取利益。 侑李这一世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兄友弟恭。 他不再受战乱所苦,不用幼年就出任务,不用上战场厮杀。 他全新的人生幸福美满,所以他终于能摆脱过去的阴霾,迈向光明灿烂的未来。 “……是啊,这很好。”纱织沉默了一瞬,继而眸光璀璨地轻笑起来。她笑得柔软温恬,像是已经握住了此生最大的珍宝。 “话说回来,你和侑李怎么就甜蜜约会了?”这时,夏树一脸茫然地开口问道,“你不是说这一世要慢慢来,要从青梅竹马水到渠成地成为恋人吗?” 夏树眼神不解,满脑袋都是问号:不是说上了高中,在最青春正好的年纪再谈恋爱吗?这才过去多久,纱织的想法又变啦? 纱织:…… 可疑地停顿了一下,但纱织很快就理直气壮地宣布道:“哼,等国中毕业我就和侑李正式交往!” 夏树:“嗯……你开心就好啦。” 反正……辛苦的人不是他,是侑李。 夏树这么想着,心中的小人双手交握在胸前,默默地为侑李默哀一秒。 三年后的盛夏,阵阵蝉鸣声中,米花町2番地别墅区外的街道上,并肩走来五个正值青春活力满满的少年少女。 纱织和侑李牵着手走在最左侧。就像纱织宣布的那样,她和侑李国中刚毕业就正式交往了。 因为纱织和侑李早就是公认的一对,他们成为情侣这件事没有引起任何骚动,甚至连工藤夫妇都没有为此惊讶哪怕一秒。 新一双手枕在脑后,姿态放松闲适地走在侑李另一边。在他旁边,是和闺蜜铃木园子手挽着手一起走的毛利兰。 “新一哥哥,你好像对称轴啊!” 并肩走着的五人刚走近20番地的三层别墅,一道奶声奶气的童稚嗓音突然从上方传来。 被叫到名字的新一来不及为这句话生气,他抬头一看,眼睛立刻瞪大了:“悟,你在做什么?” 爬满紫色藤萝的围墙上,正趴着一个软乎乎的小孩子。 他看上去才三四岁,但待在离地两米多的高处却一点儿也不害怕。 不仅不畏惧摔下去,他还仰起小脑袋甜甜地冲新一几人笑了一下,活泼大胆地沿着围墙又爬了几步,朝新一几人靠近。 “别动!”新一立刻喝止这种危险的行为,“悟你待在上面别动,我们这就把你抱下来。” 夏风吹拂而过,悟宝宝额前的银色碎发被吹动,露出雪一样洁白的睫毛和清澈明透如高远苍空似的湛蓝眼眸。 眨巴眨巴又圆又大的猫瞳,趴在墙头的悟宝宝无辜地歪了歪头,像是不理解新一在惊惶什么。 他嘻嘻笑着,指了指围墙上攀爬的紫藤花,嗓音清脆地回答新一之前的问题:“我来摘花~” “撒谎!”新一想也不想地做出判断,“紫藤花是藤萝,花枝攀爬在整面墙上,即使是你,也伸手就能摘到花,根本不用爬到墙上。” 被毫不留情戳破谎言的悟宝宝噘了噘嘴:“新一哥哥你真讨厌,这点小事也要推理。” 看了眼围墙上的角落里缩着的一只奇形怪状的怪物,五条悟撇撇嘴说出了“实话”:“我想抓蝴蝶啦。” 就是蝴蝶长得有点丑,一般人也看不见。 16、16举起 夏树跟随巫女桔梗修行过一段时间。虽然他是半妖,但因为血脉特殊的缘故,却极为罕见地修炼出了灵力。 因为夏树的灵力不断地自发净化着周围的环境,所以米花町2丁目20番地附近都没有强大的咒灵盘踞。 只是院子外的街道是公共的,总会有行人经过,偶尔就会留下一些负面情绪,继而从中诞生出几只低级咒灵。 低级咒灵实力低微,很难对人照成实质性的伤害。就算咒术师不去祓除,放着不管,过个几天也会自己消失。 对这些偶尔诞生在围墙外、又自顾自湮灭殆尽的咒灵,夏树从来都是放任不管,懒得为它们花费力气。 但在五条悟长大一点、能走会跑以后,夏树会让五条悟自己尝试着用咒力祓除咒灵——对五条悟来说,这是很好的熟悉咒力的方式。 为了五条悟的健康考虑,他的六眼大部分时候都被夏树封印着。 但五条悟生来就有咒力,他有必要学会掌控自己与生俱来的力量。六眼被封印,无法借助六眼超强的洞察力,那实践就是五条悟最好的老师。 ……好吧,真相其实是夏树不是咒术师,所以教不了五条悟。 在觉醒术式、与咒术界重新取得联系之前,悟宝宝暂时只能靠自己摸索,一点点地慢慢熟悉咒力和咒灵的存在。 “蝴蝶?”新一被五条悟的胡言乱语给气笑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吐槽道,“哪里有蝴蝶?紫藤花有小毒,能杀虫,蝴蝶是疯了才飞进紫藤花海里找死!” 五条悟身下的围墙上爬满了紫藤花枝,藤垂成帘,朵朵花坠,紫中带蓝,灿若云霞。 成百上千的紫藤花簇拥在墙上,组成了一片美不胜收的花海,静静地凭风而立,就是一处让人眼前一亮的风景。 抿了抿樱粉的菱形小嘴,五条悟鼓起白嫩嫩的腮帮子,不想再跟工藤新一说话了:他就知道会这样,新一哥哥什么都看不到,根本就说不通啊! “这太危险了。”仰头看着挂在墙上要掉不掉的悟宝宝,毛利兰小声尖叫一声,表情十分担忧。 铃木园子跟着点点头,皱着眉头说:“这家人怎么搞的,让小孩子一个人在院子里乱来。” 纱织和侑李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急着说话。 一直在练空手道,自觉是在场的几个人中身手最矫健(……)的毛利兰自告奋勇地提议道:“我来吧,我跳上去把悟君从围墙上抱下来。” 说完这话,不等其他人发表意见,毛利兰上前一步,稍稍助跑了两步便动作轻盈灵敏地跳了起来。 毛利兰攀在围墙上,半个身体超出墙头,一手紧抓着爬满紫藤花的墙壁,一手用力抱起五条悟朝下方递了过去。 纱织本来就走在最左边,离围墙也最近,此时就顺手把五条悟接了过来。 她左手小指不经意地轻弹了一下,缩在墙头角落、五条悟刚才准备去祓除的低级咒灵就化作飞灰消失不见。 纤细嫩白的食指在五条悟额头上轻轻点了点,纱织小声警告了一句:“下次小心点。” 猫一样剔透圆润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悟神情灵动地嘻嘻一笑,正要说话,新一越过他和纱织中间的侑李一把将五条悟从纱织怀中拎了出来。 被沉着脸、抿着嘴一脸不虞的新一拎着衣领子悬在空中,五条悟像个小乌龟似的在空中慢吞吞地摆动了一下四肢。 发现新一没有把他放下来的意思,五条悟就乖觉地垂下小手小脚不乱动了。 这时候悟可不敢调皮了,他就像被咬住脖子叼起来的小猫一样迅速变得乖巧听话,眨动着湛蓝清澈的大眼睛转移话题说:“新一哥哥,你们今天回来得好早,是放暑假了吗?” “新一,不能这么拎着悟。”毛利兰从围墙上跳了下来,见五条悟平安无事,这才后怕地拍拍胸口,把他从新一手中解救出来,“悟君,以后不可以再爬到墙上,那太危险了,万一掉下来怎么办?” 新一却没有被五条悟此时表现出来的乖巧糊弄住。 他双手卡在五条悟的腋窝下,把他从毛利兰手上夺了回来,重新举起来狞笑着问:“你怎么胆子这么大?还有,那么高的围墙,你是怎么爬上去的?看你熟练的样子,不是第一次了吧?” 像炮仗似的吐出一连串问题,新一又不满地抱怨一句:“夏树哥也真是的,他人去哪儿了,怎么让你爬到那么高的地方!” 责问抱怨了一阵,新一突然想起什么,俊秀英气的脸庞凑到被他举起的五条悟面前,眯起眼睛阴恻恻地说:“对了,我还没问,你刚才说我像什么——嗯?对称轴?” 五条悟:…… 洁白纤长、蝶翅一样的羽睫极快地扑扇两下,五条悟一脸无辜地朝新一甜甜一笑,果断使出卖萌大法,拖长声调、奶声奶气地撒娇道:“新一哥哥,可以放我下去吗?我好难受~” “哥。”侑李轻声唤了一声,立刻将新一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指了指被他们几个暂时堵住的路,侑李眉眼沉静,神情温和地笑着说:“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吧。” 侑李这一世家庭美满,生活幸福,这全新的人生治愈了他生在忍界战国时代的上辈子,他身上不再有腥风血雨中淬炼出来的锋利和阴冷。 即使性格底色中少不了晦暗忧郁的部分,可这世的侑李相比前世已经开朗了不少,终于有了少年人的朝气活力。只是和同龄人相比,侑李要更沉静稳重一些。 新一侧头看过来,就见侑李说着回去、指着的却是20番地的三层别墅,不由得露出半月眼,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回哪里?你说回哪里啊?你住在21番地你还记得吗? 一时间,新一的思绪有些发散:话说回来,难道侑李是想丢下他搬去20番地和纱织同居吗,这会不会太早了?而且侑李搬到隔壁的话,岂不是只剩他一个人住在21番地? 新一和侑李国中二年级的时候,确定他们这对兄弟会自己照顾自己、能够独立生活后,工藤夫妇就搬去了美国洛杉矶。现在,米花町2丁目21番地只住着他们兄弟俩。 纱织打开院子大门,带着侑李几人一起推门走了进去。 刚进到院子里,他们就在垂着数条紫藤花枝的围墙下看到了睡在躺椅上的夏树。 他脸上盖着一本摊开的书,不知道是看着书睡了过去,还是夏日午后的阳光太过灼热刺眼,这才拿书覆在脸上遮挡阳光,图一场好梦酣睡。 17、17邀请 哒、哒、哒。 被新一放下来的五条悟一下地立刻就动如脱兔地朝夏树跑了过去,像是一只炸毛后急于找大猫庇护的幼猫。 扒着躺椅的扶手,五条悟撅着屁.股哼哼哧哧地忙活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砰的一下,五条悟一屁.股坐到夏树胸口,掀起夏树脸上盖着的书大声叫了起来:“快起来!夏树快起来,有人欺负我!” 新一:“…………”(拳头硬了)(狞笑)。 “唔……”被五条悟这么一坐,就像被一颗炮弹正面砸在身上,只是浅眠的夏树立刻被惊醒。 还没睁眼,夏树便半是无奈半是头疼地叹着气问:“悟,你又怎么了?” 回头挑衅地看了新一一眼,五条悟得意地嘻嘻一笑。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告状,突然就觉得如芒在背,感觉到背后有一道存在感极为强烈的目光针刺一样扎在他背上。 沐浴在新一杀必死的威胁目光下,五条悟哼唧一声,临时改了说出口的话:“是纱织姐姐回来啦,她们从今天起放暑假啦。” 脸上盖着的遮挡夏日阳光的书本被拿掉后,夏树隔着眼皮都能感受到照耀在脸上的日光烈火镕金一般的刺眼炙热。 夏树不想睁眼,只抬起右手摸索着抱住坐在他胸口、秤砣一样重的五条悟,安抚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悟,你先下去。” 这一刻,夏树默默地在心底决定了,一定要让五条悟改掉这个喜欢往他身上扑的习惯。 悟宝宝现在已经长大了,再像以前一样突然袭击似的压过来,真的很重啊! 贴贴真的不是这么贴贴的。 五条悟不满地鼓了鼓腮帮子,但还是听话地准备挪下去。但他小手小脚的动作太笨拙,这么一折通反而像是在夏树身上蹦迪一样,直踩得夏树胸口发疼。 闭着眼皱了皱眉,夏树苦笑着及时制止了悟宝宝对他造成再次伤害。 新一这时走过来生气地说:“悟还小,需要有人时刻看顾着。夏树哥,你太粗心了,怎么能自己睡午觉放悟一个人在院子里瞎跑?你都不知道,他爬到围墙上去了!”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夏树终于睁开了眼睛。 左手支颌,夏树笑吟吟地看向新一。 他能理解新一的担心和后怕,也感念新一对悟的关心爱护,虽然他其实并不能感同身受——在夏树的视角里,事情和新一看到的完全不同。 六眼长期被封印,五条悟这三年来都很健康,连一次发烧都没有,更别说频繁发烧到体弱。 没有六眼拖后腿,五条悟皮实得很,有咒力护体,他别说从围墙上摔下来,就是迎面被轿车撞到也出不了事。 但这些没法说给工藤新一听。 就像新一看不到的那只“蝴蝶”一样,看得到和看不到,有时候就是那么分明地划出界限来。因为看到的世界不一样,所以无法与对方共情,彼此之间横隔着无法跨过的天堑。 右手往上挪搭在五条悟头上,夏树动作随意地揉了揉五条悟银白色的短发,口中向新一解释了一句:“照顾悟的青宵有事回老家了,一时有些疏漏。” 这话不是在诓骗新一,青宵是真的回西国了。 她每个月都能获得五枚高阶妖珠,在连续吞服高阶妖珠三年后,青宵进阶了,陷入了沉睡。为了让青宵顺利进阶,夏树连夜把她送回了西国。 听了夏树的解释,新一原本带着些责怪的表情变成了思索。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新一就住在夏树隔壁,但他却从没有见过照顾悟的青宵,只听夏树、纱织、悟甚至是侑李提起过——没错,侑李见过青宵,但新一完全没有见过。 如果不是新一观察入微,从一些生活上的小细节确定了真有这么一个人住在20番地,他都要怀疑青宵只是虚构出来的人物,其实并不存在了。 “悟还小,爬到墙上确实太危险了,我之后会注意看紧他的。”侧眸看了眼五条悟,夏树别有深意地冲他挑挑眉。 洁白长睫颤了颤,五条悟心虚地笑了笑,讨好地把脑袋蹭到夏树手掌下任由撸头。 抱起五条悟从躺椅上站起身,夏树先是再一次认真检讨了自己的错误,然后笑着对毛利兰说:“谢谢你把悟从墙上抱下来。作为感谢,请留下来用下午茶吧,纱织做的甜点很好吃哦。” 纱织的厨艺很差,但上帝给她关了一扇门,也确实给她开了一扇窗,她在烘焙上非常有天赋。 纱织第一次烤小蛋糕就很成功,后面做的小甜点也是越来越好吃,这让喜爱甜食的夏树、侑李还有悟都大饱口福。 毛利兰没有拒绝,愉快地接受了夏树的邀请,和闺蜜铃木园子一起留下来吃点心。 新一的喜好万年不改,他喝了口乌龙茶化解嘴里的甜腻,抬头和夏树说:“我和侑李打算趁着暑假去洛杉矶玩,夏树哥要不要一起去?” “啊?我吗?”挖了勺奶油,专注于甜食的夏树漫不经心地随口推拒,“青宵回老家了,我要照顾悟,可能不太方便。” 夏树有些兴致缺缺,对去美国洛杉矶并不怎么感兴趣。 “可以带上悟一起嘛。”新一没有放弃,锲而不舍地再次发出邀请。 扭头看了眼坐在他身旁的侑李,再看了看和侑李贴在一起的纱织,新一辣眼睛地扭回头,忍不住露出牙酸的表情来:“侑李邀请了纱织一起去洛杉矶过暑假,纱织已经答应了。” 如果夏树不去的话,到时候新一就要跟侑李、纱织这对小情侣同行了。 这几个月来,新一当电灯泡当得是够够的,实在不想再继续发光发热了。夏树带着悟和他们同行的话,至少他有人作伴,不是一个电灯泡孤独地杵在那里独自发光。 扬了扬眉,夏树了然地笑看了新一一眼。 但纵使知道了新一的“痛苦”,夏树仍是不为所动,冷酷无情打算再次拒绝。 夏树正要开口,白色纯棉t恤的衣角突然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就对视上了一双亮晶晶、充满期待的苍天之瞳。 那双高远如苍空的湛蓝眼眸里写满了“没去过、好想去”,眼底浸透着单纯的好奇和浓浓的想要尝试新鲜东西的探索欲。 夏树:…… 夏树:………… 无奈地抚了抚额,夏树在悟宝宝期待满满的目光下妥协了:“知道啦知道啦,去去去,我们去!” 就当出门旅游好了。只是去美国洛杉矶过暑假而已,总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18、18登机 登机时,夏树单手抱着五条悟走在侑李和纱织后面。 在夏树身后,除了新一,还有此次一起同行的毛利兰——新一也邀请了青梅竹马的毛利兰一同去洛杉矶过暑假。 机舱中,一排有六个座位,左右各三个,中间空出一条走道。一排排座椅一直从舱前排到最后面,鳞次栉比,井然有序。 夏树他们的座位在最后一排,登机时要穿过整个机舱。 走到机舱中间时,坐在夏树手臂上,双手环着夏树的脖子依偎在他身上的五条悟突然睁开湛蓝明澈的大眼睛,扬起小脑袋探头看向左边的一排座椅。 那排座椅的三个位置上都已经有乘客落座。 那三个乘客两男一女,年龄都在二十五岁左右。 唯一的女士坐在最里面,她已经带上眼罩、裹着毯子靠在座椅上睡了过去。因为遮掩得比较严实,看不清她的长相,也看不出她的穿着。 中间的青年长相颇为英俊,他上身穿着齐整干净的白衬衫,下面是黑色的西装裤。着装比较正式,似乎很重视个人形象。 中间的青年正和坐在最外面的同伴说话,两人相谈甚欢。而中间的英俊青年交谈时,肢体动作并没有回避最里侧的女士,反而下意识的有靠近的动作。 英俊青年和女士的关系看上去颇为亲近,不是恋人就是亲人。即使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肢体动作也不至于这样亲近且毫不避讳。 坐在最外侧、侧过头和英俊青年谈笑的男人外貌则比较普通,他不像同伴那样着装正式,只是很大众化的t恤搭配休闲裤。 最外侧的男子面相憨厚,神情温吞,眼神柔和,看上去就是那种性格比较内向,但脾气很好的人。 “夏树。”伸出还带着肉窝窝的白嫩小手轻轻扯了一下夏树的衣领,五条悟很轻很轻地小声说,“有蝴蝶……” “蝴蝶”是夏树和五条悟约定好的暗语。 在看不到咒灵的普通人面前,他们用蝴蝶来代指咒灵——五条悟第一个接触的咒灵,外表就酷似蝴蝶……虽然是扭曲狰狞版的。 夏树面不改色地轻轻“嗯”了一声,但他没有任何动作,神色也没有半分变化,只是脚步不停地抱着五条悟继续沿着过道往后走。 终于,他们一行六个人穿过走道来到了机舱最后面,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依次落座。 他们六人的座次从左到右依次是毛利兰、纱织、侑李,新一、夏树还有五条悟。 座位这么安排是经过考量的:从东京飞往洛杉矶的旅途并不算短,他们六个人里,毛利兰和纱织是女生,让她们两个女孩坐在一起比较好。如果有什么,她们交流起来也方便。 而定下她们俩一起坐后,纱织又坚持要挨着侑李,新一也想和弟弟坐得近一点,夏树更是需要就近照顾悟宝宝,最后六个人的座次就变成了这样。 夏树他们这一排在机舱最后面,背后隔着一道墙就是吸烟室。 新一坐下后,隔着过道跟侑李说:“机票买得太晚了,只剩下后排的位置,背后是吸烟室不说,还离洗手间最远。” 洗手间位于机舱最前方,跟他们的座位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不能离得更远了,非常不方便。 “没事的,时间并不长。”侑李侧过头安慰新一,眼角眉梢尽是温和沉静,虽然相貌与新一如出一辙,但外人却能轻易分辨出他俩,“我们睡一觉,很快就到了。” 侑李觉得这一世的一切都很美好,相比起前世出任务时负伤赶路、兵粮丸充饥,现在的这些经历都不算什么。 向空姐要来几条毛毯,夏树抖开一条给五条悟盖上。动作间,夏树微低了一下头,漆黑幽深的眼眸里骤然亮起一点璀璨金芒。 那缕灵性圣洁的金光只在夏树眼瞳中乍现了一霎便消失不见,但被毛毯裹成圆团子的五条悟却“啊”了一声,仰起小脸冲夏树很高兴地说:“蝴蝶没有啦!” 盘踞在机舱里的丑东西没有了,被净化掉了,超~~开心! 淡粉的唇瓣微微抿起,夏树抬头看了眼咒灵刚才盘踞的地方,没有说话,只是分出了一条毛毯递给坐在他身旁的新一。 夏树莫名有一种预感,事情远还没有结束。 咒灵诞生自人类的负面情绪。但这不代表咒灵被祓除,那些负面情绪就会随着咒灵一起湮灭,人心中的黑暗就会消失不见…… 飞机起飞后,偌大的机舱渐渐安静下去。 时间慢慢走到深夜,机舱里的灯一盏盏熄灭,坐在座位上的乘客也大多睡着了,纷纷进入黑甜的梦乡。 在大多数乘客都睡着的时候,机舱中段的部位突然喧哗起来,有一些动静传出,似乎是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 但很快,乘务员及时提供了帮助,些微的声响消失了,一切又归于平静。 飞机在漆黑的夜晚中于万米之上的高空平稳飞行,靠在座椅上浅眠的夏树突然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睛。 在夏树旁边,裹在毛毯里“呼呼”睡得喷香的五条悟嘤咛一声,也被某些东西吵醒了。 惊醒过来的悟宝宝睡意朦胧地往夏树的方向凑了凑,仰起小脑袋迷迷糊糊地说:“那只‘蝴蝶’又出现了。” “嗯,我知道。”替五条悟把毛毯裹得更严实了一些,夏树眼眸低垂,轻轻应了一声。 艰难地从毛毯里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刚从睡梦中惊醒的五条悟总算清醒了一些。 他抬头朝咒灵盘踞的方向看了一眼,挺翘小巧的鼻子十分可爱地皱了皱,捂着眼睛小声抱怨道:“这只‘蝴蝶’可真丑,是我见过的最丑的‘蝴蝶’!” 悟宝宝捂着眼睛,一眼都不想多看。 他是真·多看一眼就会爆炸,都会觉得眼睛好痛。 唉,看得太清楚有时候也不是好事啊! 盘踞在机舱中段的怪物真的太丑了太丑了,真的太丑了!比平时在院子外看到的那些巴掌大的杂鱼“蝴蝶”丑一百倍! 突然,夏树表情有些古怪地抬起手揉了揉额心,颇为心累地低叹了一口气。 夏树真的想不通,好好的,他干嘛要乌鸦嘴呢? 出发前毒奶自己一波也就算了。之前随手祓除了飞机上出现的咒灵,为什么又要再续一波毒奶?他可真是不嫌事大啊…… 有时候,人的预感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不出意外的是,果然出了意外…… 就在此时,就在这里,就在这架从东京飞往美国洛杉矶的飞机上,在这万米高空之上,一场命案水灵灵地发生了。 19、19混乱善良 在夏树扶额叹息的时候,五条悟突然疑惑地歪了歪小脑袋:“诶?那只‘蝴蝶’——” “嘘……”右手食指竖在唇前,夏树打断了五条悟未说完的话。 懵懂地仰起小脸看向夏树,洁白羽睫轻颤,五条悟眨了眨大眼睛,比起疑惑、更多的是好奇地问:“我们不去阻止吗?” 夏树眼神飘忽,思绪有些放空。 过了很久,他才像是在回答悟宝宝,又像是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为所爱之人复仇,我不知道错在哪里。” “他想为亲人报仇,也早就做好了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 “我……无法出手阻止,也找不到理由阻止。”因为他知道,如果换成是他,也会去做的。 虽然外表看不太出来,但夏树到底出身忍界,又以半妖的身份活过了沧海桑田的五百年。 对夏树来说,普世施行的法律完全没有意义。相比起那些约定俗成形成的规矩、习俗、律法,夏树更在意的是他自己内心对善良和正义的评判标准。 用喜欢看各种杂志,追求时髦,热衷于谈论星座、血型、塔罗、立场阵营还有人格倾向的纱织的话来说,夏树就是个标准的混乱善良。 他有善良的心,但更多的是自由的灵魂。他只根据自己的想法办事,从不在意外人的期望和意见。 夏树心有善良和正义,但具体要如何去播撒善良,如何伸张正义,他只听从他内心的声音,不会受制于现世大行其道的规矩和法律,哪怕有成千上万的人遵守那些法度。 同样的,夏树也很讨厌别人拿条条框框的规矩约束他强迫他。 很多时候,他只是觉得应该要那么做,而他刚好也有实力去做,于是就自顾自地行动了。至于这么做别人的意见是什么,后果又是什么,夏树其实不在乎。 ——有意见要么憋着,要么就打服他,不然别逼逼。 夏树这些年,也养成了妖怪们简单粗暴的行事作风。 五条悟只是发现咒灵再次出现,夏树却清楚地知道他们乘坐的这架飞机上发生了命案,有人失去了生命。 被害者死亡的那一刻,或者说,凶手准备动手的时候夏树就发现了。但夏树并没有阻止,哪怕他完全有时间去阻止。 而现在,夏树也没有去案发现场揭露尸体的存在。他保持沉默,给凶手遮掩痕迹、为自己善后的时间。 夏树的回答,五条悟听得半懂不懂。 他不是不能理解夏树在说什么,而是他太小,经历的事情太少,哪怕他再聪慧再天才,此刻也没法体会到夏树的心情。 在宽敞的座椅上蠕动了一下,五条悟有些不安地往夏树的方向靠了靠:“它好大。”顿了一下,悟宝宝又不掩嫌弃地补充一句,“也好丑。” 那只盘踞在机舱中段的咒灵体型庞大,因为长相丑陋,奇形怪状,所以看到时格外有冲击力,已经不是一句辣眼睛所能概括得了的了。 在这之前,五条悟只接触过杂鱼一样脆弱不堪的低阶咒灵。而他这一次遇到的咒灵,等级却勉强有三.级。 那种放着不管也会自己消散的低阶咒灵是最弱的四级咒灵,而三.级咒灵已经能对普通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了,两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三.级咒灵虽然只比低级咒灵高一级,但却已经是普通人无法抗衡的存在。 看出第一次直面三级咒灵的五条悟有些许的不适应,信奉“战胜恐惧的唯一方法是直面它”的夏树眼睛转了转,有了个好主意。 “你还没有祓除过三.级咒灵。”夏树低下头凑到五条悟耳边询问道,“要去试试吗?” 不等五条悟回答,夏树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笑吟吟地说:“不敢的话,就我来。” 五条悟:! 不满地鼓起腮帮子,五条悟噘着嘴委屈地看了夏树好一会儿,见他只是笑吟吟地等着他给出回答,便表情忿忿地用小奶音大声为自己正名:“我才没有不敢。” 五条悟小脸微沉,肌肤白腻细嫩的脸庞上除了认真,还有一丝成竹在胸的笃定,自信甚至是自负地哼哼一声:“那只‘蝴蝶’虽然大一点、看着丑一点,但实力根本就不强。” “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区区一只三.级咒灵,我很快就能轻松解决掉。” 脸上的笑意扩大到布满整张精致清俊的脸庞,夏树伸手撸了一把炸毛的五条悟,笑眯眯地给他顺毛道:“你当然可以,我从不怀疑这点。” “因为我知道,我们家的小悟是个天才呢。就算不靠六眼,你也是最聪明最厉害最棒的宝宝。” 五条悟非常好哄,几句话下来高高噘起的嘴巴就放平了。 他笑得眼眸弯弯、嘴角扬起,在夏树不要钱的夸赞和连珠炮的甜言蜜语中慢慢膨胀起来。 如果悟宝宝他是一只小猫,那他早就臭屁地高高翘起尾巴了。 一把将身上裹着的毛毯扒拉下来,五条悟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到座椅上:“走,我这就去干掉那只‘蝴蝶’!” 五条悟一脸振奋,十分积极。他小手紧握成拳,一副摩拳擦掌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 夏树被悟宝宝给逗笑了,觉得他真是可爱得不行。 只是,当夏树转过头看向咒灵所在的方向,又忍不住为之默然。 咒灵能够被祓除净化,可人类心中酝酿的仇恨、沉积的黑暗却无法像咒灵那样被轻易拔除。 普通人不能像咒术师那样将自身的负面情绪转化成咒力,他们的负面情绪溢散出去,经过长时间的累积沉淀便诞生出了咒灵。 别看这只机舱里的三.级咒灵等级不算太高,但夏树心知孕育出它的负面情绪几乎源自一个人。 刚上飞机的时候,夏树就已经祓除掉了盘踞在机舱中段的咒灵。只是才过去这么点功夫,又诞生出了第二只咒灵。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那个人有太多太多憎恨怨怼,心中沉积着浓重到几乎无法排解的黑暗。 夏树和五条悟坐在里面,想要出去需要经过坐在最外侧的新一。 新一盖着毛毯靠在座椅上睡得正香,夏树想着要不还是别吵醒新一了,等他睡醒了再说。 可就在这时,机舱前方突然传出一阵尖叫:“啊!!!” “死人了!这里死人了!” 刚才,一位乘客去洗手间,却发现门紧紧关着。 他砸了好几下门,但洗手间里没有任何回应,门也打不开,他不得不向飞机上的乘务人员求助。 等乘务员用钥匙打开洗手间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具坐在马桶上的尸体。 惊恐之下,乘务员的尖叫声冲破喉咙响彻整个机舱。 夏树右手边,刚刚夏树和悟宝宝小声说话好一会儿都没有被吵醒的新一猛地睁开眼睛。 在辨认出尖叫传来的方向后,几乎是立刻,刚惊醒的新一就弹射起步,照着案发现场狂奔而去。 悟宝宝:…… 夏树:………… 这就是侦探遇到突发案件后的素养吗? 厉害厉害,社会社会,佩服佩服! 20、20漠然 新一的背影转眼就看不到了,夏树瞠目结舌片刻,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 隔着一个过道的侑李也被惊醒了。他抬眸看了眼新一空掉的位置,残留有几分睡意朦胧的眼睛迅速变得清明起来。 侑李先是起身为纱织掖了掖身上盖着的毛毯,然后从随身携带的行李包中翻出相机和速写本,急匆匆地冲夏树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追着新一离开的方向跑过去了。 毛利兰的座位在最里面,她在椅子上斜靠着,头朝窗户的方向睡得正熟,睡颜恬静静谧。 发生杀人事件的洗手间位于机舱最前方,距离最后一排很远。毛利兰的座位又靠里,她完全没有被吵醒,仍旧沉浸在梦乡之中。 纱织的身体朝侑李的方向斜倾着,此时她一动不动,呼吸平稳,好像仍在酣睡,没有被机舱中的动静吵醒。 但夏树知道不是。以纱织的实力,她肯定和夏树一样对飞机上发生的命案了如指掌,时间、地点、凶手是谁都清清楚楚。只是纱织懒得管,所以连眼睛都没睁。 如果说夏树是混乱善良,那纱织最起码也是混乱中立。她行事恣意,顺从本心,只顾及自己和她在乎的人,压根懒得理会旁人如何。 其实,夏树流落到人界后,如果不是被巫女桔梗收养,如果不是被浇灌了爱与善意,那身负力量却没有任何牵挂的夏树混迹在战火纷飞的乱世中,很难想象五百年后他会长成什么模样。 或许重视自身自由、无视秩序和规则的混乱中立是最好的发展。 夏树,他毕竟是个宇智波啊,而且出生的时候正是忍界最混乱最残酷的战国时期。 新一离开座位跑去了案发现场,把夏树他们出去的路给让了出来。 “走吧,我们去把那只咒灵祓除掉。”夏树侧头对站在椅子上的悟宝宝说。 五条悟还是个奶团子,矮墩墩一个,飞机的座椅又足够宽敞,他完全能整个人蜷在椅子上睡觉。 悟宝宝睡前脱了鞋子,此时赤脚站在椅子上。他低头看了眼座位下方整齐摆放的凉鞋,向上张开肉乎乎的双手,冲夏树做出求抱抱的动作。 被夏树一把抱起来以后,五条悟探头望向新一离开的方向,眨巴眨巴大眼睛感叹道:“新一哥哥真积极啊!他是真的喜欢推理,也是真的很想成为福尔摩斯那样的侦探。” 樱粉的菱形小嘴微微抿起,五条悟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洁白纤长的睫羽垂落下来,遮住了清透水润的澄澈蓝瞳。 悟有些羡慕。 他羡慕新一的目标这么明确,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爱好、兴趣是什么。 而且新一不只是单纯的喜欢,他还有超强的执行力。 虽然刚上高中,但新一已经决定了自己未来要走的路。他坚定地想走和他兴趣爱好相契合的道路,不管旁人是什么看法,是支持还是反对。 双手环住夏树的脖子,五条悟靠过去将软乎乎的小脸搭在夏树肩膀上,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我还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啊!” 夏树总爱夸悟宝宝是个天才。 这话并没有夸大,也不单纯是哄小孩,五条悟是真的智商很高。而他的六眼虽然大部分时候被封印着,但偶尔解放一次,他就能借此获取大量信息。 本就聪慧过人,又过多地认识了这个世界,这使得五条悟远比同龄的孩子更成熟。 “不着急。”夏树嗓音含笑,安抚地摸了摸悟宝宝的头,揉了揉他刚睡醒尤显得毛躁的银色短发,“你可以慢慢找,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走到机舱中段,夏树侧眸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坐在最外侧,长相普通穿着t恤和休闲裤的年轻男人。他旁边那位长相英俊的同伴并不在,但隔了一个座位,那名刚上飞机就睡下的女士依旧靠躺在座椅上睡得正香。 年轻男子眉宇间隐约透露出几分不安和担忧,似乎在担心还没有回来的同伴。 右手轻轻拍了拍五条悟的背,夏树示意坐在他左手上臂上的悟宝宝可以动手了。 苍蓝色的咒力如离弦之箭急射而出,直接洞穿了盘踞在机壁之上的丑陋咒灵。 连兴风作浪的机会都没有,这只刚诞生不久的三.级咒灵在五条悟强大凛冽的咒力下毫无抵抗地被祓除了,转瞬间化作飞灰,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奇形怪状、丑了吧唧的咒灵刚被苍蓝色的咒力悍然绞成碎末,夏树就立刻出声表扬:“悟你真厉害,第一次祓除三级咒灵,这么轻松就做到了。” 被夸夸后,五条悟肥嫩.嫩的小下巴骄傲地高高抬起。 他身后不存在的尾巴翘了起来左右摆动着,表情得意又臭屁地“谦虚”道:“也不算什么啦。那只‘蝴蝶’才刚诞生,也就比平时遇到的强一点点而已,很容易解决的。” 悟宝宝真是太可爱了! 夏树忍不住露出了迷之微笑,心里的小人双手捧脸,嘿嘿地笑了起来。 面对那么丑陋、划掉……那么强大的咒灵都夷然不惧,面不改色、简单轻松地一击将咒灵荡除,真是太厉害了,悟宝宝真是又勇敢又厉害。 就在这时,五条悟仰起小脸兴冲冲地对夏树说:“‘蝴蝶’没有了,我们去找新一哥哥吧。”他明蓝清透的苍天之瞳亮晶晶的,眼底满是好奇,“我们也去看看。” 你是想去看热闹吧?夏树嘴角微抽,莫名有些无奈。 他真不知道悟宝宝为什么好奇心那么重、探索欲那么强,活泼易炸,好动还玩心大,真像一只顽皮爱闹的小猫。 话说回来,五条悟刚才祓除咒灵时那么干脆利落,不会就是为了尽快解决这个麻烦好去凑热闹吧? 夏树啼笑皆非地摇了下头,但还是抱着五条悟往案发现场走去。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带着才三岁的悟宝宝去案发现场凑热闹有什么不对。 实话说,人类的尸体可没有咒灵的外表具有冲击力,很多咒灵真的丑得突然人的想象。 悟宝宝见多了奇形怪状的低级咒灵,根本不怕看到尸体。 近年来,日本诞生的咒灵数量和等级都有提升。 五条悟身负咒力,天然会吸引咒灵靠近,接触到咒灵作乱的事件,日后见到尸体的次数多了去了。 来到机舱前方,透过洗手间大开的门,夏树看到新一正毫无惧色地查看死者的尸体。 死者不是别人,正是夏树登机的时候见过的那个身穿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长相颇为英俊的青年。 此时,青年英俊帅气的脸庞上尽是痛苦、惊愕、不可置信,再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夏树神情漠然地移开视线,未置一词。 目光重新落回到新一身上,夏树就见新一带着极致的冷静和一丝异样的狂热,用手帕包着手,有条不紊、条理清晰地在现场进行搜证。 配合他的行动,侑李手持相机拍摄现场存证。 两兄弟配合默契,应对专业,把在场的乘务人员都给镇住了,不仅任由他们在案发现场施为,还迷迷糊糊地打起了下手。 21、21宣言 五条悟探着脑袋往里面看,饱含期待地问:“新一哥哥,你推理出真相了吗?” “哪有那么快。”新一忙着搜证,头也不回地随口回答了一句才反应过来提问的人是谁。 回过头看了眼站在洗手间门口的夏树和五条悟,新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悟年纪那么小,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夏树还没来得及回答,五条悟就嘻嘻一笑,拖长声调撒起娇来:“我好奇嘛~我还没见过侦探模式的新一哥哥呢!” 新一愣了一下才问:“悟你不害怕吗?” “不害怕呀。”快活地摇了摇头,五条悟一脸单纯地无辜说,“还没有‘蝴蝶’可怕呢。” 见多了咒灵,真是再怎么猎奇的画面都吓不到他了呢。 瞄了眼半靠在墙上的死者,暂时解封了六眼的悟宝宝惊讶地轻咦一声,小声的自言自语只有抱着他的夏树听清楚了:“他是被戳死的,但死前中了毒。既然毒不死,那下毒干什么?” 夏树:(ノ ̄ー ̄)ノ 嗯……这个问题的答案倒也不用知道的,真的。 检查完死者的尸体后,新一开始了自己的推理:他清晰而流畅地说出死者的死因,对犯罪过程进行了重现,并初步推理出了凶器的形状和特征。 这时,站在洗手间门口的夏树突然往左迈了一步,就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避让开身后大步冲过来的中年壮汉:“喂!” 来人身形宽大,头戴一顶米黄色的宽边圆帽。 他一把抓住背对着门口的新一的肩膀,大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被抓住肩膀的新一缓缓转过身,英俊清秀的脸庞上神情从容笃定,满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他抬起眼眸,自信又帅气地宣言道:“我叫工藤新一,是个侦探!” 这耍帅的一幕看得夏树嘴角抽搐,站在一旁的侑李却是眼睛一亮,目不转睛地看着新一从容潇洒地挥洒自信。 懊恼地看了一眼手上的相机,侑李颇为遗憾没能拍下刚刚的画面,错失了双胞胎哥哥新一人生中的精彩瞬间。 但很快,侑李脑海中闪过一个灵感,想到了解决办法。 他把相机挂在脖子上,拿出素描本刷刷刷、动作飞快地把新一首次亮相进行侦探宣言的一幕给画了下来。 夏树:…… 厉害了我的爸,你这一世从小学画画就是为了这个吗? 心生无语的夏树又抱着悟宝宝往左边让了两步,离新一、侑李这对兄弟远了点,害怕被他们传染得智商下降公然做出令人智熄的举动来。 “哇!” 一声饱含羡慕和向往的惊叹声从怀里传来,夏树身体一僵,头像发条一样一顿一顿地低了下去,映入眼帘的是五条悟亮闪闪的蓝眼睛。 夏树:……就说不要在公共场合发癫啊,看给孩子做了个什么样的榜样。 啧了一声,夏树抬起右手捂住悟宝宝的眼睛,封印他的六眼将他的视野完全遮住,在他耳边认真严肃地告诫道:“别学新一,这不是好孩子该学的。” 五条悟已经够骄傲明媚了,再学会了耍帅,真不敢想到时候他会有多臭屁。 夏树教训小猫悟的时候,身材宽大的中年壮汉已经与新一、侑李相认了。 中年壮汉正是日本警视厅的目暮警官。他是工藤优作的好朋友,以前也见过新一和侑李,这次刚一碰面就把他们给认了出来——双胞胎是个非常鲜明的记忆点。 为意料之外的重逢开心过后,笑容转瞬消失不见的目暮警官脸一板,一把将新一从洗手间中拉了出来,生气地指责新一跑到案发地捣乱,破坏现场。 不过很快,新一就用自己专业的侦探素养打动了目暮警官,在侑李适时递上拍好存证照片的相机作为助攻后,目暮警官的态度立刻软化了。 目暮警官心知工藤优作是推理小说作家,新一家学渊源,还自学了很多医学知识,这次又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便松口同意了新一加入调查。 死者的身份很快调查清楚,他叫黑川智江,今年25岁,刚刚研究生毕业,打算趁着暑假和女友里见奈奈、一起读研的同窗同学山中忠恭一起去美国旅游。 根据尸体的情况推测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后,新一和目暮警官在乘务人员的帮助下找出了案发时去过洗手间的四个人,初步确定了嫌疑人。 他们分别是死者的同学山中忠恭,以及另外三位与死者并不相识的影山裕纪、岩田夏実还有中本优树。 除了山中忠恭,另外三人都表示不认识死者,虽然他们先后去过洗手间,但洗手间不止一间,他们发现其中一间打不开就去另外的洗手间了,并没有发现一直打不开的那间厕所里躺着一具尸体。 至于山中忠恭,他表示他和死者是先后前往洗手间的。因为他的座位在外面,所以他先去了,等他返回后,死者黑川智江才过去,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对此,山中忠恭有过疑惑,也有些担忧。他正打算呼叫乘务员求助,洗手间那边就响起了尖叫——他久去不归的同学黑川智江死了,尸体在洗手间。 山中忠恭、黑川智江还有里见奈奈三个人的座位在同一排,他们正是夏树和五条悟登机时发现“蝴蝶”后驻足观察过的乘客。 其中一个人,更是“蝴蝶”诞生的根源,也是制造这场凶案的凶手。 但站在上帝视角,清楚地知道所有一切的夏树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沉默地站在一边旁观,没有揭露凶手的身份,但也没有急着帮助凶手隐藏证据。 这是新一第一次接触案件,但他十分的从容冷静。 他有条不紊地排查嫌疑人,搜查机舱,根据案发现场留下的痕迹和搜证得来的线索剥丝抽茧一般地还原整桩案件。 不过案件没有那么容易被侦破,新一的初次推理进行到一半就卡住了。因为黑川智江死亡的洗手间不仅是个密室,而且他死时身边没有任何人,这似乎不是一场谋杀,而是自杀案件。 缺少关键的线索和证据,新一难以将观察到的各种细节联系起来,将线索串起来复原整个案件。他推理不出凶手是谁,这场案件似乎要以自杀来收尾。 悟宝宝坐在夏树左臂上,他晃了下悬空的双.腿,仰起白嫩的小脸看向沉默不语的夏树。 倾了倾身体,把热乎乎的小身体贴了过去,五条悟凑到夏树耳边小声问:“我们不帮帮新一哥哥吗?” 五条悟知道刚才那只被他祓除的“蝴蝶”来源于谁。 虽然悟宝宝也很迷糊,和新一一样想不通凶手究竟是怎么在密室中杀了死者黑川智江,但提前得到答案的悟宝宝很清楚凶手是谁。 “我们帮他的话,那就不是在推理了,是在作弊。”夏树压低嗓音回答。 抬眸看了眼沉思中的新一,夏树反问五条悟说:“新一推理靠的是丰富的知识储备和过人的逻辑思维。他要是靠超能力,那还算是侦探吗?” 悟宝宝不太甘心,他明明知道真相,却只能一言不发地在一旁看热闹,真是太没参与感了。 瘪了瘪嘴,悟宝宝瞄了眼完全没有气馁,没有因为推理停滞心浮气躁的新一,底气不足地小声反驳了一句:“玄学侦探也是侦探。” 好笑地捏了把悟宝宝皮肤白嫩、婴儿肥还未完全消退的小脸蛋,夏树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你就放心吧,这点小问题难不住新一的。”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此时飞机正飞在太平洋上空的万米高空之上,案发地是个铁盒子一样的密闭空间。 凶手只是个普通人,他行凶时用过的道具不会凭空消失,被找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迟迟没有找出凶手,只是因为新一缺少某方面的知识罢了。 22、22憎恨 正如夏树所想的那样,在完全封闭的密闭空间当中,凶手使用过的凶器是藏不住的。 询问过侑李、补齐了摄影方面的知识后,新一很快推理出了凶手的身份。 最后一块拼图就位,新一脑中的线索被串了起来,他完整复原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最开始时嫌疑最大、却又被新一最先排除掉的山中忠恭。 半夜时,死者黑川智江身体不适,有些晕机,山中忠恭替他请乘务员送来晕机药。 黑川智江吃下晕机药时,山中忠恭趁机递上了水里溶解了具有强烈致幻作用的仙人掌毒碱(麦.司.卡.林)。 之后,晕晕乎乎、还以为仍在晕机的黑川智江想去上厕所,便与坐在最外侧的山中忠恭先后前往洗手间。 先去洗手间的山中忠恭布置了一番,用挥发性的颜料在洗手间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些具有暗示性的话语,并在角落滴了苯并三唑(中毒)含量过度的胶片显影剂。 等黑川智江进入洗手间,他先是看到了墙上带有暗示性的文字,嗅到了显影剂的味道,然后致幻剂药效发作,他陷入到凶手精心诱导出来的幻觉当中。 在浑噩不清醒的状态下,黑川智江用别在白衬衫口袋上的钢笔戳进了自己的胸口,自杀身亡。 山中忠恭回到座位以后,黑川智江才脚步有些虚浮地前往洗手间。有很多人可以作证,当时死者还活着,人也还算清醒。 后来前去洗手间的黑川智江迟迟没有回来,也有乘客能证明山中忠恭一直留在座位上没有再次离开。 这些都给案件制造了一些干扰项,但好在新一根据洗手间内残留的显影剂等细节锁定了凶手的身份。在搜出致幻剂仙人掌毒碱后,更是一举让真相大白。 “没错,是我杀了智江!”被新一指出作案手法,自知无法再辩驳的山中忠恭爽快地承认是他杀死了黑川智江。 他一改之前温和无害的憨厚模样,五官普通的脸庞上流露出极致的憎恨与疯狂:“是我给他喝了仙人掌毒碱,我要他陷入幻觉,要他痛苦、害怕、惊惧,要他活生生杀了他自己!” 存在感相当微弱、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里见奈奈悲伤地看着山中忠恭。 她没有问山中忠恭为什么要杀了她的男朋友,只是眼中滚出晶莹热泪,捂住脸扭过头去。 “你的动机是什么?”新一先问山中忠恭,同时看了眼背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的里见奈奈,心中若有所思地想:这场案件背后,似乎还有不少秘密他没有调查出来呢。 “没什么不能说的。”山中忠恭抹了把脸,但热泪依旧滚滚落下。 埋藏在他心底不知道多久的憎恨和痛苦在此刻全部宣泄出来,他痛哭道:“黑川智江害死了我妹妹!我等杀了他为我妹妹报仇的这一天,已经等了足足三年!” “我妹妹是黑川的大学同学,只因为聚会时不小心把饮料泼在了他的白色衬衫上,让他在班级聚会上丢了形象还被拍下了照片,黑川他就恨上了我妹妹。” “黑川长相英俊,又会经营形象,在他暗中的污蔑和排挤下,我妹妹一直被同学孤立误解。而黑川却在这个时候假装对我妹妹伸出援手,获得了我妹妹的信任。” “后来,黑川邀请我妹妹一起去旅游。旅行途中,他突然翻脸,将一切真相揭露,跟我妹妹说她从头到尾都被玩弄于鼓掌之间,对我妹妹大肆侮辱、贬低。” “旅行回来,我妹妹在痛苦绝望之下吞了安眠药自杀了!我知道真相以后,就发誓要为妹妹报仇,要黑川付出代价!” 过去真相被揭露出来后,在场的新一、目暮警官等人都沉默了下去。 在这场发生在飞机上的凶杀案中,黑川智江是受害者,死在了大平洋上面的万米高空之上。 但对于山中忠恭的妹妹,他却是幕后的刽子手,是罪不可赦的加害者。 黑川智江因为一些小冲突害死了山中忠恭的妹妹,如今,因果循环、恶有恶报,他最终死于受害者家属的复仇。 随着黑川智江死去,他曾经犯下的罪过到此终结了。 但他酿成的悲剧,这中间所有的爱恨、痛苦、憎恶却是真实存在过的。他所造成的伤害并没有消弭,永远也不会愈合如初。 “他死得也太轻松了。”在众人沉默时,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为山中忠恭的遭遇默哀的目暮警官等人骤听此言,不由地悚然一惊,纷纷朝说话的人看了过去。 众人瞩目下,悟宝宝绷着白嫩精致的小脸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道:“这个坏家伙一定干了很坏很坏的事。”不然山中忠恭心中的憎恨不会那么深刻。 只是出于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山中忠恭并没有将关于自己妹妹的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即使是宣泄仇恨的时候,他也有意识地隐瞒了什么。 看了眼山中忠恭身周沉淀的浓郁至极的负面情绪,五条悟握紧了小拳头,义愤填膺地说:“这个坏家伙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在场众人都为五条悟的话感到吃惊,一半是为这番话的内容,一半是为说这话的人竟然是个年纪幼小的孩子。 孩童不谙世事、懵懂单纯,但却善恶分明,喜欢和讨厌最是鲜明直接。 不像其他人那样吃惊,抱着五条悟的夏树却很平静,只是摸了摸悟宝宝的小脑袋轻声问:“那悟你说,该怎么惩罚他才算合适呢?” 半低下头,五条悟板着一张小脸认真地想了想,最后神情肃然、语气严肃地宣布了自己的判决:“让‘蝴蝶’咬他,放一百只‘蝴蝶’一起咬死他!” 他这话一说出来,现场原本还有些沉重的气氛顿时松动了。 被悟宝宝之前“人死得太轻松”的评价给镇住的目暮警官等人不由露出一丝微笑,看向悟宝宝的眼神中流露出喜爱和包容来: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连想出来的惩罚犯人的方式都那么天真可爱。 新一旁边的侑李却在此时抬头看了一眼乖乖坐在夏树怀里的悟宝宝。 投胎转世后,这一世的侑李只是个普通人。他没有查克拉,也没有写轮眼,所以从没有见过夏树和五条悟口中的“蝴蝶”。 但侑李知道,他们所说的“蝴蝶”是一种名为咒灵的怪物。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根本不是普通人认知里的种类众多的漂亮昆虫。 被一百只“蝴蝶”咬死,这可不是什么稚嫩的童言童语。如果将这句话化作现实,那必定是一种极为残酷的惩罚。 23、23任性 目暮警官看着板着小脸表情认真的五条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不管他内心的偏向是什么,作为警方人员,不适合在公共场合说出有悖于身份的发言。 给了高木警官一个眼神,目暮警官示意高木警官去拘捕杀害死者黑川智江的山中忠恭。 洁白纤长的睫羽振翅而飞,五条悟抬眸看向身材宽大的目暮警官。 他湛蓝的苍天之瞳美丽晶莹得像是一面镜子,一面能将人的内心完全映照出来的镜子:“你是警官吧?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吗?” 指了指山中忠恭,五条悟满脸单纯的不解:“这个叔叔杀了人,被你们警察抓住了。可那个坏家伙,他也害死了无辜的人,但如果不是这个叔叔自己动手,他什么惩罚也不会有。” 说出自己的疑惑后,五条悟拧起小眉头,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 年龄还太小,虽然聪慧天才,可悟宝宝一时间也理不清内心的情绪和想法。 瘪着嘴,他茫然了半晌,最后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感受:“我不喜欢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目暮警官无言以对,高木警官神情讷讷地后退一步。 “呵……”夏树在众人的沉默中嗤笑出声,他拍了拍悟宝宝的背,轻声赞同道,“我也很不喜欢。” 转过头看向无声落泪的山中忠恭,夏树很平静也很平常地说:“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错。为所爱之人复仇,在我这里不算错。” “黑川智江死了,但他死有余辜,他罪有应得。这样一个夺走无数无辜生命的恶魔,让你为此赔上自由和未来的人生太不值得了。” “所以,我会帮你。”夏树平静而笃定地做出了宣言。 满脸泪痕的山中忠恭怔怔地抬头望向夏树,他神情迷茫,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啊?” 唇角扯了扯,夏树不带笑意地笑了一下:“你刚才承认杀了人,是因为你用过的仙人掌毒碱被搜查出来了。” 让黑川智江出现幻觉的仙人掌毒碱就在山中忠恭身上,所以只要再进行一次搜身,他就绝对隐瞒不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山中忠恭承认是他杀了黑川智江。 “你现在可以被二次搜身了。” 刚才山中忠恭没有办法通过第二次搜身,是因为致幻剂确实在他身上。 但现在已经没有了。 山中忠恭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裤兜。 下一刻,他瞪大双眼,表情惊愕、骇然,眼底满是不解。 夏树(歪了歪头):嗯,直接丢进亚空间了,化作飞灰再也找不到了。 但很快,山中先生眼底的骇然就像是阳光下的白雪一样飞快地消逝了,残留下来的只有因夏树帮他而产生的惊愕,还有一丝感激。 与此同时,在场的众人接连恍惚了一瞬。无声无息之间,他们的思绪转了个弯,一件刚刚发生在他们面前、超出寻常的事情莫名地被他们忽视掉了。 而作为当事人,他们都对此毫无察觉。 “现在没有证据了。”夏树再次重复了一遍。 抬眼看向莫名皱着眉头、失魂落魄的新一,夏树歪了下头,征询似地问:“没有切实的证据,就算你推理出了案件的全过程,也做不到定罪吧。” “就像死掉的黑川智江,虽然他用精神打压的方式间接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孩,但没有证据,所以即使山中先生报警,警方也没有理由逮捕黑川智江,更无法给予他应有的惩罚。” 既然之前日本警方没有逮捕害死无辜者的黑川智江,那他们现在也不要双标,根据法律规定来办好了:他们没有证据,所以也不能给山中忠恭定罪。 黑川智江犯下了罪孽,可他却没有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在那之后,他甚至还踩着无辜者的鲜血过着许多人羡慕向往的好生活。 于是,山中先生选择了自己动手,用私刑来惩罚犯罪的黑川智江。 一饮一啄,这很公平。 ——或许这公平不符合日本法律,但它和夏树内心的倾向相同。既然夏树站在这里,那毫无疑问该按他的规矩来办。 “夏树哥?”新一惊讶地看向夏树,像是第一次真正地认识了自己这个相识许多年的邻家哥哥。 不过新一想了想,倒也没有阻止。 案件的推理部分已经结束,侦探也到了该退场的时候。至于后面要怎么收尾,那是警方的事情,跟他这个侦探不相干。 而且,福尔摩斯也会放走真的走投无路的罪犯,并庆幸自己不是官方的警探。所以,新一觉得他这个时候装傻也完全没有问题。 目暮警官被这一连串的发展弄得整个人都懵了,他愕然不已地看向夏树,被惊出了满头大汗:“你不能这样,这是违法的!” “扑哧……”夏树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迎上目暮警官幽怨的眼神,夏树轻咳一声,努力让表情变回到严肃。 他挑了挑眉,淡淡笑着反问目暮警官:“违什么法,哪国的法律?” 伸手指了指众人脚下的钢铁地板,夏树笑容古怪:“飞机现在正在太平洋上空,你在这里跟我谈日本法律?” 目暮警官傻眼地看着夏树,张口结舌了半晌,才终于憋出一句反驳来:“你这是诡辩!就算现在飞机在太平洋上空,可等飞机降落了,还是要依法追究凶手的责任。” 嘴角微微抽搐,旁边围观的侑李真是有些蚌埠住了:目暮警官,你知不知道你把这话说出来很危险啊! 飞机降落后追究责任?你信不信夏树任性起来让这架飞机永远没有降落的那天啊?! 夏树就是属猫的,他吃软不吃硬,最讨厌受人威胁。对夏树,只能顺着毛撸;强行要和夏树对着刚,那下场一定不怎么好,他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侑李:家人们谁懂啊,有时候就我一人知道真相真的很无助。 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夏树面上还带着几分笑意,但心里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 夏树本来就没兴趣去美国洛杉矶,现在目暮警官这么一说,正好给了夏树新灵感: 行吧,他让飞机返程直接飞去西国降落,看在妖怪的国家,他们要怎么执行日本的法律。 坐在夏树怀中的五条悟离得最近,也最先注意到了夏树的不耐。 他眨了眨眼,瑰丽剔透的蓝眼睛转向夏树,伸出小手轻轻拽了拽夏树的衣领。 抬手要放的大招被打断了,夏树顿了一下,低头白了冲他笑得十分可爱的五条悟一眼,略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 再次抬头看向目暮警官时,夏树已经恢复了淡定。 他将一缕细微的声音传进目暮警官耳中:“你作为东京警视厅的警部,升职前厅长没有告诉过你,表世界的法律完全约束不了里世界的人吗?” 24、24名片 目暮警官脸色一变,不由得深深看了夏树一眼。 这时,原本在目暮警官眼中年纪三十上下,黑发黑眸,只是过分俊俏的夏树突然间变了模样。 映入他眼中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银发金瞳,五官精致,俊秀异常,透着十足的非人感,却又带着奇异的魅力。 目暮警官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的人十分平静,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夏树外貌上的改变。 这一刻,目暮警官终于相信了夏树是里世界的强者。 只是目暮警官有些不确定,夏树到底是除妖师、咒术师还是异能者。 哈哈……总不可能是妖怪吧?目暮警官心累地擦了把汗,下意识地否决了这种可能。 虽然看夏树恣意纵.情的行事风格,目暮警官推测他八成不是神道中人,但怎么也不可能是妖怪吧? 目暮警官记得夏树是工藤家的邻居,搬到米花町十五年了,一直都安分守己。哪有大妖会有这个闲情逸致,隐姓埋名地待在人类社会里玩过家家啊!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暮警官的想法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不再关注这桩案件本身,转而考虑起收尾的事情。 吧嗒了一下嘴,目暮警官头疼地说:“那这件事该怎么收场呢?” 高木警官:啊? “警官?”高木警官愣愣地低声喊了目暮警官一声,完全没想到自家老大这么快就改了立场态度,快得他都跟不上了。 “随便扯个理由好了。”夏树摆了摆手,很不走心地随口敷衍目暮警官说,“就说他晕机,自己去洗手间时不小心摔死了也行。” 右手抬起,食指和中指之间夹了一张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名片。 将这张比正常名片厚一点,一面是团扇图案,一面是鎏金印鉴的名片递给目暮警官。 夏树眨了下右眼,送给目暮警官一个wink:“如果后续日本警方对这件案件还有疑问,那就来找我。” 嘴角翘起,夏树脸上的笑容深了一分:“我随时欢迎。” 夏树还真不怕日本公安,哪怕警方背后有神道支持也是一样。 不是夏树自夸,而是事实就是,在神道式微之后,一百个神官僧侣巫女加起来也不够夏树一个打的。 被目暮警官接过去的方形名片上闪过一缕流光,光华流转间,那不像是打印上去的金色印鉴活了过来,头尾相连地游动了一圈,才又恢复成原状固定在名片正中间。 和一直蹲在西国乡下的犬夜叉不同,在现代社会生活的夏树是懂得与时俱进的。 这个名片就是夏树完美融入到现代社会的证据。名片上的印鉴其实是夏树用妖力绘制的妖印,那相当于他的签名,本身就代表着夏树。 给出名片后,这件事情对夏树来说就算是结束了。 看了一眼表情怔忪、似悲似喜的山中忠恭,夏树缓慢地眨了下眼,抱着乖乖依偎在他怀里的五条悟转身离开。 侑李悄悄松了口气,收好相机和素描本,他拉着眉头微锁、神情发怔的新一跟了上去。 新一被侑李带得身体一歪,思绪也被打断了。 被拉着跌跌撞撞地往机舱的方向走,新一嘴里嘟囔道:“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是不是有什么细节被我忽略了?” 走在最前面的夏树脚步一顿,不禁背对着新一翻了个白眼: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新一太过敏锐,暗示对他的效果非常一般;可要是上幻术,夏树也怕新一的精神被攻击后留下创伤。 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一些,夏树加快脚步想要甩开新一。 但这时,新一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夏树身上。 不用侑李再拽着他,新一自己蹬蹬蹬加快脚步追了上来,一边疾走一边连珠炮地问道:“夏树哥,你刚才跟目暮警官说了什么,他怎么突然就改变了态度?” “还有,夏树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隐藏身份啊?侑李肯定知道这个对不对,难道你们就瞒着我一个?这太不公平了!” 夏树闷头往前走,对新一的质问充耳不闻,决心要装傻到底:没错,我们有一个秘密只瞒着你。 但和你关系最亲近的人不是我,是你双胞胎的弟弟侑李。有什么问题,你去找他吧! 侑李:…… 侑李:………… 真是蚌埠住了。 谁懂啊,有时候做人真的很无助! 夏树几人走得干脆,负责收尾的目暮警官却看着眼前的烂摊子一筹莫展、头疼欲裂。 将名片好好收了起来,目暮警官回头看了眼搞不懂事情发展、一个比一个傻眼的山中忠恭等人,十分心累地叹了口气。 先别考虑警视厅还有公安部门的反应,先让这些当事人、目击者签订保密协议,防止里世界的信息泄露出去吧。 噫,话说回来,优作家的两个小子是不是也该签订保密协议? 被夏树放回到座位上,悟宝宝抬头瞄了一眼表情淡淡的夏树,低下头眨了眨眼睛,又抬头看向夏树,终于憋不住了好奇地问:“你做了什么,怎么就没有证据了?” “只是做了一点小暗示。”夏树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在他们的认知里,致幻剂已经被我销毁掉了。” “至于我是怎么拿到致幻剂的,又是如何在飞机这个密闭空间中将致幻剂连带着包装完全摧毁,他们不会去深想。” 包括目暮警官和新一在内,他们只会知道,山中忠恭用来使黑川智江失去理智直接导致他自杀的致幻剂已经找不到了。事后,即使山中先生被审问,也会因为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 致幻剂究竟是怎么消失的,这个问题在目暮警官等人的思维当中已经是一个盲区。在暗示被打破之前,他们想破了脑袋也发现不了思维盲区的存在。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的纱织抢在追过来的新一前面坐在了夏树旁边,把新一的座位给霸占了。 站在过道上,被抢了位置的新一无能狂怒了一会儿,才在侑李的安抚下平静下来。 新一坐到纱织的位置,一边是青梅竹马的毛利兰,一边是双胞胎弟弟侑李,这极大的安抚了他的躁动情绪。 侧头望向夏树,纱织素手托腮,似笑非笑地传音道:“你明明可以在那个小伙子动手之前阻止他的。这样一来,你也用不着费力帮他抹除痕迹。” “哎呀~”夏树故作懊恼地惊呼一声。他眨了眨眼睛,似模似样地扼腕叹息,“当时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没能阻止他害人,这可真是太遗憾了。” 纱织白了一眼装傻的夏树,没好气地骂了句:“你猜我信不信?” “我猜你不信。”夏树嘿嘿一笑。 夏树并不辩驳什么,他确实坐视黑川智江被杀——他又不是什么正义使者。 虽然桔梗在夏树心底种下了善良的种子,但夏树可不是什么滥好人,他只帮他看得顺眼的人。 夏树的善意可是很珍贵的。 不是什么垃圾都有资格获得。 垃圾·黑川智江:……(我没意见,因为我死了没法发言。) 乐.jpg。 25、25爱恨 新一和纱织交换了座位,不用顾及对里世界一无所知的新一,夏树趁机问悟宝宝:“看完热闹了,你有什么感想?” 五条悟回想起山中忠恭承认自己杀了黑川智江时的痛苦,怔怔地喃喃道:“从他内心诞生的那只‘蝴蝶’长得好大,但原来……恨的内核是爱啊。” 因为山中忠恭爱着自己的妹妹,所以才会憎恨害死妹妹的黑川智江。他的怨恨和憎恶,皆来自于被伤害。 摸了摸五条悟的头,将他毛躁的银发一点点捋顺,夏树叹息一样地说:“是啊,那只饱含着憎恨、痛苦、绝望的‘蝴蝶’,真正让它破茧的,不是恨,是爱。” 这个世上当然有天生邪恶的人,无缘无故地恨着世上所有的一切,只想进行破坏和毁灭。 但大部分人不会有这么极致的憎恨。他们的恨意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恨一个毫无了解的陌生人。 大部分恨的根源,其实是爱。 高原湖泊一般美丽晶莹的眸子眨了眨,五条悟心中隐隐有所明悟:爱和恨本就是一体两面。 这时,五条悟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突然生出一个疑问:爱很容易就能转化成恨,那恨是否能转化成爱呢? 咒力由负面情绪转化而来,那如果对咒力进行反转会发生什么? 但很可惜,悟宝宝今年才三岁,还太小了。而且他跟着夏树长大,并不像家族咒术师那样从小接受系统的教导,对咒术界的很多常识都不清楚。 迄今为止,五条悟运用咒力全靠实践摸索。而他的六眼,为了减轻大脑的负担,大部分时候都被封印着,并不能给予他太多的帮助。 五条悟并没有想出来那两个问题的答案。但他直觉地认为它们很重要,默默地将那些疑问记了下来。 他有一种感觉,未来有朝一日,如果他能想出那两个问题的答案,他将获得极大的好处。 低头看着五条悟圆滚滚的白嫩小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夏树不禁微微笑了起来:“看来没白凑热闹。” “嗯!”悟宝宝用力点了点头,兴奋地将自己的感悟毫无保留地说给夏树听,“我想了好多呢!” 叽叽喳喳地把那两个他暂时没有想出答案的问题告诉夏树后,悟宝宝瘪了瘪嘴,不免有些遗憾地叹气:“但我对咒术知道得太少了,那些问题没能彻底解开。” “不着急。”夏树半倾过身体为五条悟盖上毛毯,“你现在还小,还没到上小学的年纪呢,不必急着去学那么多。” “等你觉醒了生得术式,身体也足够健康负担得起六眼,到时候再学也不迟,我会给你找老师补课的。” 捏了把悟宝宝肥嫩的婴儿肥,夏树轻轻笑道:“觉醒生得术式之前,你好好享受童年就可以了,每天玩耍也可以哦!” “真的吗真的吗?”悟宝宝一把扑到夏树身上,像只小猫似的黏人地蹭来蹭去,湛蓝澄澈的大眼睛亮闪闪的,眸光璀璨明媚,“那我要去游乐园!去水族馆!去动物园!去街机厅!” “都可以去。”夏树先是一口答应下来,然后挑了挑眉,又捏了把悟宝宝的肥脸蛋,“不过,你是从哪知道的街机厅?” “额……” 猫瞳一样圆润清透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了眨,悟宝宝愣了一下就一头扎进夏树怀里,哼哼唧唧地扭着小身体撒起娇来:“夏树你听错了啦,我没有说过什么街机厅。” “是吗?”似笑非笑地接住扑过来的黏人小猫,夏树倒也没有戳破这蹩脚的谎言,只是坏心眼地顺着悟宝宝的话往下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去街机厅了。” “诶?不要啊!!!”悟宝宝傻眼了,下意识地发出悲鸣。 一旁的纱织饶有兴致地旁观夏树教导五条悟,在夏树和悟宝宝打闹起来后,她才用玩笑似的语气轻轻感叹道:“夏树,你真的长大了不少。” 夏树愣了一下,回头看向神情淡淡的纱织,从她玩笑般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她的怅然若失。 对纱织和侑李来说,从忍界来到人界不过片刻时间,他们与夏树分离也不过短短一瞬。 但造化弄人,时光错乱之下,再次与他们重逢的夏树早已经长大,再不是当年与他们失散时的六岁。 面对骤然长大的夏树,纱织和侑李想必也觉得陌生,也有过很多的失落和遗憾。 他们错过了夏树的成长。在夏树过去经历的五百年里,无论是爱和恨,喜悦和悲伤,欢乐和痛苦,他们始终是缺席的。 定定地注视了纱织好一会儿,低头看了眼爱撒娇的悟宝宝,夏树突然朝纱织倾过身体,有些不习惯地将头埋了下去抵在纱织手掌之下:“但我永远爱着你们。” 阔别多年后再次重逢,或许物是人非了,但夏树永远爱着纱织和侑李,就像纱织和侑李也永远爱着他一样。 夏树身上曾经存在过的血脉封印,他眼眶里的永恒万花筒,都是纱织和侑李炙热爱过他的证据。 “我们也是。”纱织先是温柔地回应了一句,然后不太熟练地摸了摸夏树的头说,“就是来到人界后,见识过人界的繁华安定,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夏树出生时,忍界正值战国时期;后来他流落人界,也恰逢战火纷飞。夏树的童年或许没有不幸福,但肯定也是不安定的,外界的环境并不安全。 揉了把夏树的头,纱织叹息道:“侑李一直觉得很抱歉,让你出生在忍界。” 缓缓睁大了眼睛,夏树满腔的柔情被迷惑和不解取代:“啊?” 先不说这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为什么侑李会觉得这是他的问题啊? 纱织缓缓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侑李一直觉得是他的错——嗯,我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也许因为宇智波都情感纤细,总是想太多吧。” 顿了一下,纱织又不太确定地说:“或许你能明白,毕竟你也是个宇智波?” “啊这……”夏树先是懵了一下,然后思索片刻才慢慢get到侑李的想法。 当下,夏树的表情变得囧囧的,他无语地扶了扶额:“侑李不会是觉得,因为他是个忍者,又被你一见钟情喜欢上,让你为他留在忍界,这才让我出生在忍界战国时期吧。” 不等纱织做出回应,夏树就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好自恋啊!” 纱织:…… 纱织诡异地沉默了一下,不仅没像夏树一样觉得不适,反而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样说,好像也没错。” 夏树:啊? 26、26分头 一言难尽地盯着纱织看了一会儿,她她表情认真、神态自若,完全看不出有开玩笑的痕迹,夏树的呼吸不禁窒了一下,无语地扭过头不再看她。 转过头,夏树就见被毛毯封印的五条悟并没有闭上眼睛乖乖睡觉,而是忽闪着一双澄蓝清透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和纱织。 夏树再次卡了一下,他伸出手没好气地捏了把悟宝宝的婴儿肥,压低嗓音催促道:“没有热闹可看了,快闭上眼睛睡觉。” 悟宝宝咯咯笑着闭上眼睛,可没过几秒,他又扑扇着洁白羽睫猛地睁开眼睛,像是把这当做了一种游戏。 夏树简直拿他没有办法,正打算用手掌遮住悟宝宝的眼睛帮他强制关机,身材宽大、头戴米黄色宽边帽的目暮警官和高木警官一起找了过来。 偷偷看了夏树一眼,见他没有任何表示,目暮警官轻咳一声说出来意:“新一、侑李,你们两个刚才走得太快了,有一件事没来得及通知你们。” “等下了飞机,你们两个作为目击者,也要签一份保密协议。” 忙着和悟宝宝斗智斗勇的夏树头也不抬地否决道:“不用。我就住他们家隔壁,还签什么保密协议。” 其实新一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从始至终都被瞒着。但这问题不大,就算新一有一天发现了里世界的存在,夏树也承担得起秘密泄露的代价。 “咳……”手握成拳抵在唇下干咳了一声,目暮警官额头冒汗,语气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既然这样,那就不签吧。” 作为一个普通警官,即使枪法不错,但面对里世界那些无法用常理来判断的人物,目暮警官还是有点怂。 就像手无寸铁的人迎面碰上凶恶的猛兽,就算猛兽没有伤人的意思,肯定也是恐惧大于好奇,害怕多过向往。 见夏树并没有与他进一步接触的意思,目暮警官心下松了口气。 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稍稍冷静下来的目暮警官强迫自己忘掉夏树的存在,只专注自己的事情。 夏树却不知道自己在目暮警官眼中的形象已经变成了凶猛恐怖的怪兽,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想:虽然有一些波折,但不管怎么说,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到此算是结束了吧? 应该不会再有后续了。 就在这时,座位中间的过道上,目暮警官爽朗地大笑出声。 他连声赞叹新一刚才精彩绝伦的推理,用力拍着新一的肩膀,态度和煦、十分亲热地喊新一“工藤老弟”。 目睹这一幕的夏树眨了眨眼睛,见目暮警官一副被新一折服、对他十分欣赏的模样,心头莫名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错觉吧。”不肯承认那缕不祥预感的存在,夏树自言自语了一句,转过头移开了视线。 噫……他刚才是不是又毒奶了一波,立了个flag? 数个小时后,这架发生了命案、饱经风霜的飞机准点降落在美国洛杉矶的机场上。 在和前来接机的工藤夫妇会合之前,夏树一把拽过侑李,跟他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一会儿话。 侑李面露犹豫,有些迟疑地没有立刻答应。 但在夏树又开口说了什么后,侑李终于是神情勉强地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照你说的做。” “你们商量什么呢?”新一凑过来问。 侑李转达了夏树的意思,新一不由吃惊地看向夏树:“啊?夏树哥你不跟我们一起,要单独带着悟游玩洛杉矶吗?” “嗯,总不好打搅你们一家团聚。”夏树面不改色地胡诌,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要不是纱织不想和侑李分开,我都不想她去打扰你们。” 挠了挠头,将飞机上睡过一觉后有些凌乱的头发抓得更乱,新一一边觉得夏树的说法没问题,一边又隐隐觉得这不是夏树跟他们分开走的真正理由。 “快走吧,别让你爸妈等太久。”手抵在新一背上推着他往前走,夏树不给新一继续往下思考的机会。 跟侑李说说也就算了,夏树总不能直白地跟新一说:我觉得你是个事逼,头一回跟你一起出远门就遇到意外事件了。 为了我的旅途顺利,咱们还是分头行动吧,我真不想跟一个麻烦源一起旅游! 在飞机上,夏树答应了要带五条悟去游乐园、水族馆、动物园等地方玩耍。 恰好洛杉矶咒灵稀少,不像日本那样遍地都是咒灵,到处都有负面情绪爆发后残留积淀下来的咒力,即使五条悟继承六眼、身负咒力,也不必顾及太多,可以自由地四处游玩。 在日本的时候,因为东京的咒灵数量实在太多,夏树从来不带悟宝宝去人多的地方,尽量避免五条悟幼小时碰见等级高的咒灵。 被牵着小手,五条悟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夏树身旁。 热闹喧哗的机场大厅,五条悟扬起小脑袋四处张望。 到处看了好一会儿,悟宝宝眨了眨高原湖泊一般清透明蓝的大眼睛,仰起小脸奇怪地问夏树:“这里怎么没几只咒灵?” 夏树:“好像日本比较特殊,在国外,咒灵和咒术师本就不多见。” “为什么会这样?”五条悟更好奇了,他满心疑惑,心就像被猫爪子轻轻挠过一样痒痒的,特别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嗯……”夏树眨了下眼,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说,“咒术界的事情,我其实不太了解,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五条悟表现出失落之前,像是担心自己在五条悟心中的可靠形象会受到影响,夏树又说道:“不过,我倒是知道,差不多从你出生的那段时间起,日本咒灵的数量和等级都有明显的上升。” “诶?”五条悟惊愕地瞪圆了雾蓝的大眼睛,“因为我吗?” “肯定不是!”没想到会弄巧成拙,把锅盖到五条悟头上了,夏树立刻语气坚定、铿锵有力地否定了一句。 见五条悟还有些发怔,夏树又急忙补充道:“跟你肯定没有关系。以前日本就是咒灵数量比国外多,至少这五百年来都是这样,跟你不搭边。” “说不定啊,你作为六眼降生,并非是咒灵增加的原因,恰恰相反是果呢!” 五条悟拧起的小眉头这才慢慢松了开来,他抿了抿菱形的樱粉唇.瓣,小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但日本这么特殊,咒灵数量那么多,总该有个原因……” 还有他的出生,如果真的是因为咒灵数量变多。那夏树曾提起过的那位五百年前和他一样是六眼的先祖,莫非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降生? 低头思索着,悟宝宝不自觉地鼓起腮帮子,白嫩的脸颊圆滚滚的,像个小包子一样软乎乎的。 低头看了眼可爱的悟宝宝,夏树不由说道:“你很想知道原因的话,等回了日本,我去找咒术界的人问一下。” 直接去问咒术界的总监部还有御三家,想必他们会识时务地老实说出真相。 27、27一年 又是一年的盛夏,夏树表情呆滞地仰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上,心中一万个后悔。 一年前,在飞往洛杉矶的飞机上,目睹目暮警官折服于新一的推理,欣赏地拍着新一的肩膀爽朗大笑着喊新一“工藤老弟”时,他果然不该毒奶的。 新一在飞机上偶然撞见的那个案件就像是一个开始,打那之后,新一又接连碰上了好几次凶杀案。 也不知道他这到底是算倒霉还是运气好——对喜欢推理的新一来说,没准遇到案件才是好事。 新一的运气够“好”,再加上目暮警官认可了新一的推理能力,他办案遇到困难时会选择咨询新一,请新一帮助警方破案。 于是短短一年时间里,新一接手了数十起案件。每次破案都被报导,他已经成为报纸和电视上的常客。 新一每次都能顺利推理出真相,完美解决案件,他因此名声大噪,成为了名声不小的高中生侦探。 如今的新一不仅是名声响誉全国,在多次帮助警方解决棘手案件后,更是让目暮警官对他信任有加。 新一已经是大众眼中公认的名侦探,更有“日本警员的救世主”、“平成的福尔摩斯”等美称。名声盖过同为侦探的毛利小五郎,甩他起码有十条街。 可以说,新一的侦探之路走得十分顺利,名利双收,有口碑也有名气,唯一的问题是他的高中生活因此变得格外忙碌,业余时间都花在了破案上,足球都很少踢了。 作为从小看着新一长大的邻家哥哥,夏树真心为新一感到开心。 但每次有咒灵游荡到米花町,夏树的额角都会情不自禁地蹦跶起来,心情非常的暴躁——新一身边凶杀案频发,住在他家隔壁真是遭了大罪了,居住环境肉眼可见地变得越来越恶劣。 砰! 长大了一岁,越发活泼顽皮的悟宝宝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 他冲了过来,一个猫猫虎扑,像颗瓷实的小炮弹一样重重地砸在夏树身上,发出一声闷响来。 嘻嘻笑着,五条悟黏人地扒在夏树身上。 为了将身上裹挟的暑热传递出去,悟宝宝伸长四肢,把自己摊成一张猫饼,整个小身子全都盖在了夏树身上。 夏树体温很低。 到了夏天,本就黏人的五条悟就更黏人了。悟宝宝总爱和夏树贴贴抱抱,把身体贴在夏树身上,挨着他玉白胜雪、沁凉冰爽的皮肤降温。 夏树严重怀疑悟宝宝把他当成了冰袋,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 “夏树,我刚刚又祓除掉了一只接近二级的咒灵!”仰起白嫩精致的小脸,悟宝宝忽闪着一双高远澄澈的湛蓝眼眸骄傲且臭屁地大声宣布。 高原湖泊一样剔透明亮的大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夏树,悟宝宝软乎乎的小脸上求夸奖的表情十分明显:“我一下子就把咒灵干掉了,是不是很厉害?!” “当然厉害!”被五条悟从纷乱思绪中拉出来的夏树立刻给出正面回应,他笑吟吟地撸了把五条悟略有些凌乱的银白头毛,骄傲满满地说,“我们家的小悟最厉害了!” 谁家的咒术师四岁就能独立祓除接近二级的咒灵?只有他们家的悟宝宝可以! 夏树骄傲地挺起胸膛,如今的他已经可以自信十足地说上一句:他把五条悟养得很好,白白胖胖、划掉……健健康康,天真烂漫,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只是非常可爱的活泼小猫。 但很快,夏树便意识到已经有接近二级的咒灵游荡到附近了,头顿时变得更疼,比被悟宝宝牌炮弹正面砸中还要疼。 犹记得最开始,夏树一家住的别墅外面只有不入流、杂鱼一样的低级咒灵徘徊。 可打从去年起,渐渐就有三.级咒灵零星出现。等过了一年时间,到现在,连实力接近二级的咒灵都开始出现在米花町了! 虽然那些游荡过来的咒灵要么很快被夏树净化掉,要么做了经验包被五条悟用咒力祓除。 可咒灵光是出现在附近,就够让人烦躁了。 游荡到米花町的咒灵越来越多,还不像低级咒灵那样杂鱼大小能够眼不见心不烦。 这样成天被一群丑不拉几、长相千奇百怪的咒灵包围着,体验感十分的差。 对看到咒灵的人来说,是真·一抬头就辣眼睛,太影响正常生活了。 夏树每天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一群随便长长、丑得惊心动魄的咒灵,实在很难不暴躁。 但心里有火,夏树却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发。 冲着成天接触案件,到处沾染一堆负面情绪的新一去? 可夏树知道,这锅并不能全盖到新一头上。 这一年来,米花町附近盘踞的咒灵数量大幅度增加、等级从低级提升到接近二级,成为名侦探的新一只是诱因。 五条悟日渐变得充沛的咒力才是吸引无数咒灵聚拢到米花町的被动因素。 这还是五条悟没有觉醒生得术式,且六眼大部分时候都被封印着的情况。 咒术师一般五到六岁觉醒术式,五条悟今年四岁,明年也就是1994年的十二月,他就五周岁了。以五条悟的咒力强度,八成是刚满五岁就觉醒生得术式。 到那时候,夏树都不敢想,会有多少咒灵闻着味蜂拥而至。 “要不搬家吧。”夏树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这个念头,“从东京搬走。” 五条悟马上就要觉醒生得术式,实在不适合继续在咒灵遍地的东京养他。 28、28搬家 “夏树!”发现夏树走神了,悟宝宝鼓起小脸,不满地噘了噘嘴。 他四肢并用地往上爬了爬,小脑袋顶在夏树下巴上蹭了蹭:“你刚才发呆了!你在想什么?” 被小猫悟蹭了几下,夏树回过神来。 他徐徐呼出一口气,揉了把五条悟的头,把悟宝宝泛着新月光华的头毛撸得四处支棱,凌乱一团:“在想要不要带你搬家。” 从理智上来说,夏树是想从东京搬走的。 在五条悟觉醒生得术式后,最好带着他搬去人烟稀少、民风淳朴的乡下地方居住,让五条悟在咒灵稀少的地区接受咒术师的正式培养。 但情感方面的因素让夏树一直在犹豫、一直在拖延,并没有让搬家的想法真正变成现实。 真要搬家的话,纱织肯定不会跟着搬,因为侑李没有理由和这世的双胞胎哥哥新一分开,尤其在工藤夫妇长居美国的情况下。 米花町2丁目的三栋联排别墅里,侑李、新一、阿笠博士都是普通人,看不到咒灵的存在。只要没有被咒灵攻击,他们就不觉得周围的环境变得恶劣了。 至于纱织,她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技能,能做到改变视野不去看周围游荡的咒灵。 况且,夏树也清楚,虽然米花町咒灵变多新一要背一部分的锅,但更多的锅得扣在吸引咒灵的五条悟身上。 ——新一和五条悟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典型,虽然是在让事情变坏的方面。 只要夏树带着五条悟搬走,米花町的环境自然会恢复如初。即使新一还在发力,米花町也会变得和东京其他地区一样,不会沦为特别突出的咒灵高发区。 只是……夏树还是想住得离纱织和侑李近一些。 不过,随着夏天到来,高温容易让人的心情变得烦躁,东京的咒灵数量激增,夏树不想搬家的想法也渐渐动摇了。 五条悟很熟悉夏树,从他的神色看出来他这次是认真的,真的动了搬家的念头,不只是说说而已,当下吃惊地眨了眨眼睛:“我们要搬家吗?” “嗯”了一声,夏树揉了把五条悟的头:“住在东京,你不能随便出门,六眼也大部分时候被封印着,这对你的成长很不好。” “再加上你马上就要觉醒生得术式,到时候既会越发吸引咒灵靠近,又到了该接受咒术师正统培养的时候,再继续住在米花町太不方便了——你研究咒术,也需要空旷的场地。” 夏树说的搬家的理由中有一大半是为了他,五条悟心里美滋滋的,笑得眼睛眯成月牙,嘴角高高翘起,嘴上却还故作姿态地说:“我未必有术式啊!” 顿了一下,夏树不禁笑了起来:“你是五百年才有一个的六眼,咒力又那么多,不可能没有术式。” 五条悟雾蓝清透的大眼睛亮闪闪的,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夏树,嘴都要笑歪了:快,再多夸几句,我爱听! 夏树却在此时话音一转,摸着五条悟的头极为笃定地说:“事实上,我已经预见到了你觉醒的生得术式是‘无下限’。” 就像四年前,早在五条悟出生之前,夏树就预见到了六眼的降生,所以能抢在五条悟刚出生的时候就把他从五条家带走。 捧着小脸,五条悟听得津津有味。 虽然他压根不清楚“无下限”是什么,但听夏树的语气,他便知道那是个好东西,而他将会拥有! 咯咯地笑了两声,五条悟欢喜地打了个滚,又把话题绕了回来:“搬家的话,那我们搬去哪里呢?” “搬去乡下吧。”夏树也没有谱,只有一些很笼统的想法,“搬去人烟稀少的小镇,虽然没有东京繁华热闹,生活方便。但胜在周围环境干净,咒灵不多,你也能经常出门。”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纱织一把推开院子的铁门,脚步踢跶地冲了进来。 大夏天的火气这么旺,夏树光是旁观都替纱织觉得热。 半坐起身,夏树推了把黏在他身上的五条悟,支使他去跑腿:“去,把冰箱里的饮料拿几瓶过来。” 眨了眨雾蓝明澈的大眼睛,五条悟趁机说道:“那我想吃冰淇淋。” “可以。”夏树先是点头答应了,又在五条悟笑得跟花一样灿烂明媚后不放心地多嘱咐了一句,“只许拿一盒。” 早在夏树点头后,五条悟就已经动如脱兔地从躺椅上爬了下去。 他一溜烟地撒腿跑进屋子里,只有笑嘻嘻的声音远远从别墅里传来:“我~知~道~啦~~” 五条悟被支走后,夏树才朝明显火气很旺的纱织看了过去,半是无奈半是了然地问:“怎么了?” “还不是侑李!”纱织说出了夏树毫不意外的答案。 一把将夏树从躺椅上扯了下来,纱织自己坐了上去。 纱织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表情忿忿地抱怨道:“侑李天天给他哥画画,都画了几十本了。给我呢?就画那么几张!真是气死我了。” 当纱织和侑李疑似“打情骂俏”的时候,夏树从来都保持沉默不插嘴的。 不过侑李给新一画画的事情,夏树倒是有点印象,听新一炫耀过几次。 成为名侦探后,在办案时,新一有了一句口头禅: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啊不,是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侑李觉得新一说这句话时右手抬起直指前方的动作很帅很经典,特意画了下来不说,还将这幅图作为封面专门定制了一批速写本。 这一年来,新一经历的每一个案件侑李都给画了下来做成了案件锦集。 一个案件对应一本速写本,侑李画案发现场,画搜证得到的各种线索,画凶手跪地认罪。 当然,侑李画得最多的是新一办理案件时的英姿,还有推理真相时帅气的一举一动——宇智波是真的有点兄控在身上的。 对此新一特别开心,专门买了个带玻璃柜门的书柜放在书房里存放那些速写本,时不时就拿出来翻看一下。既是纪念自己经历过的案件,也是对做过的推理进行复盘。 这正是纱织为之恼怒的原因:……真的,侑李,你别太爱了。 好消息,侑李他超爱的。 坏消息,爱的是他双胞胎的哥。 夏树摸不着纱织是真的生气,还是故作姿态,并不敢贸然参与进去,只是很自然地转移话题,把他打算带着五条悟搬家的事情说了。 纱织只惊讶了一下就面露了然,她想了想,并没有挽留,反而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也许这是好事。” 夏树立刻有所明悟,猛地抬头看向纱织:“你预感到了什么?” 29、29宇智波 “不好说。”纱织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办法给出更准确的答案,只是含糊道,“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样啊……”夏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而下定了决心,“那我还是尽快带着悟搬家吧。” 纱织心血来潮的预感不可能是无的放矢,对于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反正,夏树本来也打算带着五条悟搬离东京,如今提前一段时间也不算什么。 话虽如此,但夏树并没有提出让纱织跟他们一起搬家的邀请。夏树了解纱织,知道她的答案会是拒绝,索性也就不多费唇舌。 蹬蹬蹬,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矮墩墩一个的五条悟抱着几瓶冰饮和一盒冰淇淋跑了过来。 夏树和纱织对视一眼,同时闭上了嘴巴,默契地不再说预感到有坏事将要发生的话题。 接过五条悟递过来的冰饮,纱织旋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暑热消退后,连带着她心下的火气也灭了不少。 哼了一声,纱织往后一躺靠在躺椅上,骄矜高傲地宣布:“今天我都不想再看到侑李,他要是过来,你就把他赶走!” 被抢了椅子、还被交代赶走老爹的夏树:唯唯诺诺.jpg。 其实,夏树也想为老爹说句公道话:侑李也给纱织画过很多画作,不只是速写、素描,还有精雕细琢、费时费力的油画。 但想了想,夏树到底是没有张口——嗯,他不敢…… 有点父子情,但不多。 乐.jpg。 好歹和工藤家做了十六年的邻居,直接搬家、不告而别太不地道了,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可新一思维缜密、逻辑清晰,太过于敏锐聪慧。夏树不能说出搬家的真正理由,却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说辞能忽悠住新一,一时间颇为头秃。 但很快,一个现成的理由就摆在了夏树面前——侑李今年正巧十六岁,晚他十六年出发、从忍界穿越时空前来人界的宇智波家族到了。 将五条悟暂时托付给纱织照顾,一手主导了宇智波举族搬离忍界的夏树兴致勃勃地赶去接引族人。 接到跨越世界前来的族人后,夏树二话不说亮出永恒万花筒,将堂哥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拉进一秒七十二小时的月读空间中开会。 和两位兄长简单寒暄过几句,没有浪费时间,夏树直接将人界的情报打包传递给斑和泉奈,把堪称海量的信息一股脑地塞进他们脑子里。 等斑和泉奈大致翻阅完情报信息,夏树先问他们打算带着家族在哪里落脚,以后靠什么营生。 接着挺起胸膛,骄傲地表示自己在人界颇有资产,宇智波一族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前期可以靠他养,等熟悉了环境再考虑立足的事情。 “还不到那个地步。”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夏树供养整个家族的提议,“你说过金子在这个世界一样值钱,我们搬家时把钱都换成金子带过来了,暂时还担得起家族的开支。” 斑思索片刻,很快有了决断:“先找个地方落脚。至于其余的事情,等我们熟悉了这个世界再慢慢谋划,不急于一时。” “夏树,对家族落脚的地方,你有什么建议吗?” 垂下眼眸,夏树认真想了想,如实说道:“日本的话,我只对东京熟一点。” “这里以前叫江户,刚建城我就跑来占地盘了,还买下了大量地皮——当年价格很便宜,但现在翻了至少几十倍吧。”所以夏树是真的有钱。 “虽然后来我不再混迹人界,可打从四百年起就盘踞在江户的妖…咳,□□组织奴良组跟我有点香火情,倒是可以找他们帮忙。” 斑微微皱起眉头,神色迟疑。 经过月读空间里的补课,斑对东京已经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这里是日本的首都,更是个繁华热闹、与国际接轨的大都市。 正因为此,斑不觉得东京适合初来乍到的宇智波一族落脚。 ——东京官方的监察力度一定不弱,宇智波一族几百号人凭空出现,很难藏得住,更别说瞒过官方的耳目像一滴水一样毫不引人注目地融入到新世界。 “泉奈,你怎么看?”斑向弟弟泉奈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斑是宇智波的族长,家族的一把手。但家族情报、后勤方面的工作一向都是泉奈这个二把手负责,斑只负责武力威慑,在战场上身先士卒地拼杀。 一直半低着头,面露沉吟、思索着什么的泉奈迎上斑的目光,微微一笑后,给出了新的选项:“不如考虑一下横滨。” “横滨?!”夏树和斑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 泉奈轻轻一笑,嗓音轻柔、语速和缓地徐徐说道:“我仔细研究过横滨。横滨是个自治港口城市,官方力量薄弱,黑.道势力猖獗,两者在暗中拉锯,谁也奈何不了谁,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这使得横滨这个国际港口都市风气远比内陆城市开放,环境也更宽松——或者说,宽松得有些过头了。” 夏树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抽搐;斑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眉宇间流转着睥睨天下的豪情。 泉奈便在此时笑得不带一丝烟火气息,嗓音柔和、语气温文地反问:“横滨更适合我们宇智波,不是吗?” 宇智波刚从忍界来到人界,前一刻还在战场上和千手打生打死,身上的硝烟和血腥气都没有完全散去,下一刻就要他们从良洗白融入进安定和平的新世界,大部分族人都适应不了。 倒不如先做个过渡,在横滨混一段时间的黑。等缓冲期过去,大部分族人熟悉、适应新世界了,再考虑洗白上岸、找个正经营生延续家族的事情。 和素来桀骜傲慢的斑相比,泉奈这个二把手看上去更温和柔软。 可此时,泉奈却笑得温和恬静,语气温温柔柔地说:“横滨的黑.道再乱,想来暗中的战斗也没有忍界战场上的厮杀来得激烈凶险。新世界远比忍界和平,家族不至于生存不下去。” 宇智波在忍界是只有千手可以与之匹敌的强大忍族。举族搬迁到人界后,他们实力无损、武力尚存,不说称霸一方,至少自保无虞。 泉奈这么一说,斑就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泉奈向来智计百出,后勤工作交给泉奈,斑是完全放心的。 在环境险恶的忍界混过,斑很有逼数,知道自己不如泉奈聪明,索性老实做个打手听从泉奈的安排,此时便直接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虽然换了一个世界,但主管家族情报,惯于暗中算计、挑弄风云的泉奈仍是对整套流程十分熟练:“除了港口黑手党,横滨还有不少黑.帮势力,我们挑一家黑吃黑。” “吞了那家非法机构的地盘和资金,先买块地皮建设族地安顿族人,然后再和横滨官方、□□两方势力接触,考虑以后是要转行还是继续混黑。” 30、30闹腾 风轻云淡地决定了要黑吃黑,泉奈还叹息一声,面露遗憾:“没办法,谁让我们宇智波没有什么谋生的手段,不像千手那样有一手侍弄草药的手艺。” 写轮眼能复制信息,在搜集情报、传递消息上有极大的优势。但这毕竟不像种植那样是生产手段,无法在任何地方都轻松变现。 对此,夏树可太有感悟了,连忙举手表示赞同:“没错,我就是这样。因为不事生产,所以我以前接委托赚的钱全买了地,就为了坐着收钱。” “不会搞投资,没有生产手段,只能买点地当地主维持生活了。” 斑、泉奈:……说这话的要不是他们弟,听了真的很想揍人。 嘻嘻哈哈了一阵,在哥哥们面前也很活泼的夏树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连忙说道:“横滨作为自治港,与国际接触频繁,那里活跃着很多异能者,甚至有被称作‘超越者’的强者出现。” “我没怎么接触过异能者,但听说横滨那边任何一个站得住脚的势力内部都有异能者。想来,异能者必有可取之处,咱们去横滨黑吃黑还是要小心翻车。” “翻车?”宇智波斑轻蔑一笑,他长眉一挑,眼角眉梢自然而然流露出恣意的睥睨豪情,断然说道,“放心吧,不可能出现那种情况!” 夏树想到斑哥的武力值,默默地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早在回忍界鼓动宇智波举族搬迁的时候,夏树就帮斑治好了万花筒瞳力枯竭的毛病。 现在的斑开大没有任何顾忌,一个须佐能乎下去,区区一个小黑.帮的地盘,直接就被砸没了,还提什么反抗。 “那行叭~”点了点头,眉宇间满是跃跃欲试的夏树嘻嘻笑着说,“那我们去横滨挑出我们的幸运嘉宾!” 斑听不懂夏树说的俏皮话,先是眼神茫然了一瞬,才嗔怪地用右手食指在夏树额头上点了点:“说什么怪话。” 幸运嘉宾的人选,当然由主掌情报和后勤工作的泉奈负责挑选。 宇智波一大家子人初来人界,急需地盘落脚,所以泉奈很快选定了黑吃黑的对象:那是一个依靠走私军火牟取暴利的小型非法组织,泉奈挑中他们,打算将其一口吞了。 那个小黑.帮最近行事过了火,暗中走私时触犯了港口黑手党的利益。现在,他们不仅被官方排斥,还被黑.道打击,已经是砧板上的肉,蹦跶不了几天。 虽然暗中盯上这块肥肉的势力不少,但泉奈并不畏惧与人争锋,在翻阅过横滨的资料,决定横插一脚将这块肥肉抢走。 ——外来者贸然加入本来就会引起原住民的排斥。既然都要被排外,那不如先把好处抢了。 况且,拿这个昏了头、飘上天的小黑.帮开头,最不用担心和港口黑手党结下恩怨。 宇智波一族毕竟是初来乍到,如非必要,最好不要立刻和横滨黑.道的龙头组织对上。 行动之前,夏树拿出钞能力包下了横滨一家不起眼的中等规模的酒店。在抢到地盘建设好家族驻地之前,这里就是供全族人暂住的地方。 刚搬到人界没有属于自家的地盘,没有安全的家族驻地,宇智波一族真的很急。 经过短暂的磋商,所有族人有志一同地决定当天晚上就动手。 战斗方面的事情向来由斑负责,他将家族的三勾玉挑了出来组成一支攻坚小队,由他率领前去突袭被挑中的小黑.帮。 剩下的二勾玉、一勾玉则听从泉奈的安排,留在酒店驻守,保护没有开眼、实力低微的族人。 夏树本来也打算跟着斑一起去干黑吃黑的坏事,但在行动之前,纱织突然打来了电话——他们当然有不依靠科技的通讯手段,但电话这么方便,何必要舍近求远。 电话接通后,纱织在那头头疼不已地叫道:“夏树,你快回来把这个小魔星接走!” “啊?”夏树懵逼地张大嘴巴,“发生什么事了?悟一向很乖,我才离开半天,他不至于这就惹出事吧?” “很乖?”嗤笑一声,纱织没好气地反问说,“一个不注意连吃三盒冰淇淋,把自己吃得上吐下泻也叫很乖?” 不给夏树辩驳的机会,纱织连声催促道:“总之你快回来把他接走。我真不会带小孩,也是怕了他了,他根本不听我说话,太难带了——我第一次知道,小孩子是这么麻烦的存在。” 听着电话那头纱织的抱怨,夏树一头黑线:怎么回事,难道一直以来,悟宝宝在他面前都是在装乖吗? 虽然有点惊讶,也有点生气,但夏树揉了揉眉心后,还是关心地问:“悟他现在怎么样,没事了吧?” “他能有什么事。”纱织撇了撇嘴,“刚给他刷了治愈圣光,现在活蹦乱跳得很。” 稍稍放下心,夏树连忙说:“我这就回去把悟接过来!” 传送回东京把五条悟接到横滨,身边带了一个拖油瓶的夏树是没法参与今天晚上的黑吃黑了。 虽然夏树本来也不打算出手,过去也只是给攻坚小队的行动做个保险,不去也没什么。但身边跟着年纪还小的五条悟,做什么事都要分心顾着他,也确实让夏树束手束脚的。 以前还好,夏树整天宅在米花町无所事事,有的是时间陪伴悟宝宝。可最近,夏树要搬家,要接引初来人界的宇智波一族。事情多了,就有点分身乏术。 还是得再找个保姆照顾悟宝宝。夏树心下这么想着,却也有些头秃:青宵还没有进阶成功,西国其他姑获鸟人形破绽太多,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很快,斑带着族人出发了,泉奈留下来主持大局。 夏树离开家族太久,对家族现状完全不了解,随便插手反而是添乱,便揪过五条悟进了顶层的套房教训惹事的坏宝宝:“悟,为什么闹腾?” 被拎到客厅中央站着,悟宝宝眨巴眨巴眼睛,白嫩小脸上满是无辜:“我没有啊。我问纱织,我可不可以吃冰淇淋?她说可以。” 纤长洁白的羽睫颤了颤,五条悟抬头瞄了眼板着脸的夏树,湛蓝眼眸中有些心虚,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我问了三次,纱织三次都说可以,所以我就吃了三盒……” 夏树:…… 夏树直接被气笑了,屈指轻轻弹了五条悟额头一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就知道耍这些小聪明。” “你肯定是趁纱织看电视的时候问的,她回答的时候没走心,压根没记你问了几次。”夏树直接戳破了五条悟使的小心眼,又忍不住埋怨一句,“纱织也是的,太松懈了。” “嘿嘿……”被戳穿了,五条悟眨巴眨巴大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他一头扎进夏树怀里,哼唧着撒娇说:“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不会再吃那么多了。” “但我热嘛,今年夏天太热了,东京跟个大火炉似的。还有那些丑不拉几的咒灵,老是游荡着靠近过来,周围就更热了!” 夏树听得心下一软:“等忙完了横滨的事情,我就带你搬去咒灵稀少的乡下,那里环境好,也比较凉快。” “耶~过关了!”五条悟在心底比了个剪刀,头埋在夏树胸.前藏住高高翘起的嘴角。 五条悟刚刚拉肚子生了一场小病,虽然被纱织用治愈圣光治好了,但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夏树将他按在床上,让他早点睡,别再折腾。 给躺在床上的五条悟掖了掖被子,夏树推开门走到阳台,手撑在栏杆的扶手上远眺幸运嘉宾地盘的方向:“斑哥他们开始动手了吗?” 夏树刚看了一会儿,突然皱起眉头,察觉到远处有一股极为暴戾的能量骤然爆炸开来。 砰! 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爆响,一场惊人的爆炸发生了。 爆炸的地方火光冲天,众多地面建筑被炸毁,地皮都被掀开了,地面上生生炸出一个大洞。 发生了什么?夏树又惊又疑地看向爆炸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