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日记后被残疾侯爷盯上》
1. 第 1 章
正宣七年,初夏,夜
丰禾坊,文远侯府
文远侯傅良珩坐着轮椅,手中拿着一本墨色书册,问道:“你们当真看不见?”
尚林一脸茫然地摇头:“侯爷手中确实空无一物。”
墨砚也道:“属下什么都没看到。”
傅良珩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半个时辰前,傅良珩亲自带人包围户部郎中林昌裕的府邸,将林昌裕一家关进黑卫大牢,便回了文远侯府。
沐浴更衣后,傅良珩按照往常习惯到书房看书,便发现书案上多了一本墨色书册。
傅良珩立刻变了脸色,让墨砚彻查谁进过他的房间。
但查了一圈,什么都没查到,他的房间外有护卫看守,十二个时辰都有人轮值,墨砚询问过守门的护卫,他们都说没有人进过房间,也不曾听到异常动静。
调查无果后,傅良珩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此事,更离谱的事发生了。
在他眼中真真切切存在的墨色书册,尚林和墨砚都说没看见。
傅良珩又把外面的护卫叫进来,结果他们都说没看到。
傅良珩垂下眼眸,神色莫名。
尚林有些被吓到:“侯爷,要不我们请个大师来作法驱邪?”
自从两年前傅良珩接手黑卫后,这两年抓了不少敌国探子和朝堂蛀虫,也确确实实杀了不少人,难保不会被什么鬼东西缠上。
墨砚听言却瞪他一眼:“侯爷乃皇上肱骨,自有龙气庇护,什么脏东西敢近侯爷的身?”
尚林反问:“那你说为什么那东西侯爷能看到,我们看不到?”
墨砚道:“侯爷都说了是一书册,想必是上天给侯爷的指示,我等凡夫俗子看不到很正常。”
尚林眨眨眼睛,突然觉得墨砚说得有些道理。
恐惧一扫而光,反而兴奋地看向傅良珩:“侯爷,您快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墨砚皱眉,冷声道:“没大没小,侯爷也是你能指挥的?”
傅良珩看着写着『林蓁蓁日记』的墨色书册,问道:“墨砚,今日抓的林昌裕一家,本侯记得有一人是寄住在林府的?”
墨砚顾不得再训斥尚林,道:“林蓁蓁是林昌裕亡兄之女,自从父母皆亡后便寄住在林府,其母生她时难产,导致林蓁蓁自幼体弱多病,很少出现在人前,她和崇政殿说书孙永瑾自幼订有婚约。”
因为林蓁蓁很少出府,所有关于她的资料并不多,哪怕黑卫权势滔天,眼线遍布燕国上下,能查到的也就这么多。
尚林见傅良珩提到林蓁蓁,有些兴奋道:“侯爷也觉得仙子姑娘是无辜的吗?”
他跟在傅良珩身边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林蓁蓁还美的,如此国色天香的姑娘肯定不会是坏人。
即便林昌裕有问题,那也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和林蓁蓁无关。
墨砚眉头跳了跳,低吼一声:“你这个只会以貌取人的家伙闭嘴!”
他真是受够了这个死颜控。
尚林冲他吐吐舌头,一点都不害怕他。
傅良珩挥手道:“时间不早了,都下去吧。”
“属下服侍侯爷就寝。”
墨砚率先一步走进内室为傅良珩整理床铺,尚林则推着傅良珩跟在后面。
傅良珩从书案后出来,烛光照在他坐着的轮椅上,然后一点点移到他的脸上。
他的五官棱角分明,仿佛被精心雕刻过一般,双眸幽深如墨,古朴而沉稳,当他收敛眸中的冷意,却又如清风一般,让人忍不住靠近。
扶着傅良珩躺在床上后,墨砚两人才离开房间。
房门外,尚林打个哈欠,看着外面明月高悬,道:“都这么晚了,怪不得我这么困。”
墨砚鄙视地看他一眼:“整日和猪一般,除了吃就是睡。”
尚林习惯了墨砚的嘲讽,压根不搭理他,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墨砚则朝着府外走去。
林昌裕一家还在大牢里,他打算连夜审讯林昌裕。
......
内室
躺在床上的傅良珩没有睡意,他翻开了那本墨色书册。
【好消息:我穿越了,可能是老天爷怜惜我这个苦命打工人因加班猝死,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重活了】
【坏消息:原主是个病秧子,走两步就喘,咳嗽两声都能差点背过气去,明天和死亡哪个先来都不知道,这穿越,穿了跟没穿一样。】
【好消息:和众多穿越前辈一样,我也有金手指,就是这个日记系统,只要我每日写日记,日记系统就能改善我的身体,还能有奖励拿。终于不用担心哪天把自己咳死。虽说正经人不写日记,不过一切都是为了活命嘛,不磕碜。】
【坏消息:刚接受完原主的记忆,我竟然在大牢里,而且还是勾结细作的罪名,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细作和间谍是一个意思吧?这特么是通敌叛国啊,我还能活下去吗?】
【我去,原主这身体也太脆了,只是情绪起伏大了些就受不了,呼——我要冷静,冷静!】
【不能还没被砍头,我先因为情绪激动嗝屁了,那可就闹笑话了。】
【按照原主记忆,这里是黑卫大牢,原主对黑卫了解有限,只知道黑卫指挥使文远侯是皇帝的心腹,黑卫权利极大,能监察百官,掌握生杀大权。】
【额,这浓浓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这不就是明朝锦衣卫嘛,别以为换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
【话说回来,这个世界应该是平行世界,和我那个世界完全不一样,我在课本上了解到的那些朝代,这里一个都没有。我记得之前穿越热的时候,网上有不少穿越指南,都是怎么做来着?玻璃怎么造来着?完蛋,想不起来。】
【跑题了跑题了,真服了我自己,写个日记都能跑题,怪不得作文没上过四十分。说回黑卫,林家是涉嫌勾结细作被抓进大牢,但以原主对其叔父的了解,他应该没胆子做这种事,大概率是被人陷害了。】
【但问题是黑卫能查出来事情真相吗?或者说那位文远侯会耐心去调查吗?万一对方立功心切,一心想在皇帝面前露脸,直接给林家定罪怎么办?】
【唉,这该死的封建社会,皇权至上,阶级分明,文远侯真的给林家定罪,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有破局之法。在古代,一个县令都能只手遮天,更别提超品侯爵,天子心腹了。】
【只能默默祈祷这位文远侯并非尸位素餐之人,老天爷啊,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写了这么多应该有一千字了吧?】
【没有?】
【果然写日记和写作文一样折磨人,不过这里没有老师验卷,水一水字数应该可以吧。】
【林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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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林蓁蓁林蓁蓁.......咦~系统有反应了,水字数有用,嘿嘿,以后写不来日记就这么办,让我先看看奖励是什么。】
日记到此为止,短短一千字,傅良珩看了许久,哪怕他博览群书,但依旧对日记中的一些话语理解无能。
他大概理解“日记”的意思,就是对日常生活的一种记录。
同时确定了日记主人就是林昌裕的侄女林蓁蓁。
看到“原主”和“平行世界”这样的字样,傅良珩想到他曾经闲暇时看过的道家典籍,里面似乎提到过夺舍一词,给出的解释是一个人的灵魂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身体中。
傅良珩不理解“穿越”的意思,但想来应该和夺舍意思差不多。
也就是说林蓁蓁现在的身体中换了一个灵魂,这个灵魂来自其他世界。
发现这等骇人听闻之事,傅良珩只是情绪波动一瞬,便恢复平静,不过是换个灵魂罢了,只要还是人,便掀不起什么风浪。
傅良珩更好奇林蓁蓁说的“系统”是什么,以及他为什么可以看到林蓁蓁写的日记。
这个念头刚落下,一个机械没有情绪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今日日记完成,奖励一粒止疼药。此止疼药可抑制一切疼痛,附带轻微解毒效果,药效持续时间为一个时辰,请在合适时间服用】
话音刚落,一个莹白玉瓶便出现在枕侧。
凭空出现!
傅良珩顿时怔住。
先文远侯夫人孕中被人暗害下毒,生下傅良珩后数年便去世,傅良珩也因毒素侵蚀变得身体虚弱,随着他长大,毒素愈发侵蚀他的身体,让他每日都要遭受灼心之痛。
每日都是如此!
在他幼时还能吃药缓解,但现在那些药已经对他不起作用,只能靠自己毅力把灼心之痛硬扛过去。
正宣帝派了无数太医替他诊治,甚至还张贴皇榜召集名医入京为傅良珩诊治,但无一例外,都表示束手无策。
因为傅良珩中的是一种奇毒,这种毒并非燕国所有,查不到是什么毒,自然就解不了毒,解不了毒,自然也就解决不了那灼心之痛。
而现在,有一种药放在他面前,号称能缓解一切疼痛,甚至还有解毒的效果,哪怕只是轻微,这也是以往那些名医做不到的。
傅良珩抬手拿起玉瓶握紧!
这个药出现得恰到好处,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制一般。
就在傅良珩考虑怎么处理止疼药时,一股强烈又熟悉的灼心之痛涌来,握在手中的玉瓶掉在床上,傅良珩下意识握紧两侧的被褥抵制疼痛,没一会儿,他的额头就因为疼痛布满细汗。
若是以往,他会默默等这股疼痛过去,这么多年来,每一日他都是这么过来。
但现在他有了不一样的选择。
傅良珩看向莹白玉瓶,眼中浮现一抹坚定,强忍着疼痛,取下瓶塞,把玉瓶中的药倒在手中。
这种药的品相很奇怪,并非他常见的药丸,但他此时无心多想什么,直接把药倒入口中咽了下去。
药效比他想得要快得多,几乎是立竿见影,他吃下去的瞬间,那股仿佛能让人疼痛至死的灼心之痛便消失不见。
被疼痛折磨得疲惫的傅良珩感觉到困意袭来,在失去意识前,他脑海中种种复杂思绪最终化为三个字。
林蓁蓁!
2. 第 2 章
黑卫大牢
林昌裕一家都被关押在大牢,林蓁蓁和叔母周氏以及堂妹林琪关在一起,如今周氏母女已经抱在一起睡着,只剩下林蓁蓁还清醒着。
写完日记后,她静等着系统所说的奖励到来,结果等了许久风平浪静,连根毛都没有。
一阵凉风从牢房窗口吹过,林蓁蓁打个冷颤,在心里咬牙问道:“说好的奖励呢?”
系统:“奖励已经发放。”
林蓁蓁扭头看了看四周,又在身上摸索了一遍:“在哪儿?”
系统:“奖励已经发放。”
林蓁蓁:“......”
她方才就发现这个系统并不算智能,或者说应该是半智能,能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但还做不到拟人。
算了,奖励没有就没有吧,反正系统已经说过,只要她坚持写日记,她那糟糕透顶的身体就会得到温养。
而她方才写完日记后,确实感觉自己呼吸畅通了些,虽然效果很轻微,但总归是有些变化。
系统好歹能解决她的性命之忧,有没有奖励就显然没那么重要。
而且除此之外,她还有刚绑定系统时赠送的金手指。
林蓁蓁看了眼熟睡的周氏母女,又悄摸走到牢房门口,看了眼过道,确定没有人后,便走到一面墙壁前,手掌放在墙上,正要发力,突然想到这样留下的痕迹太明显,改为一根手指按着墙面,猛地用力。
下一刻
本来坚硬的墙面被戳出一个洞。
林蓁蓁大喜。
系统诚不欺我!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乏力感袭来,不等林蓁蓁反应过来,她便晕了过去。
次日
林蓁蓁是在周氏的呼喊声中醒过来,她揉揉胀疼的脑袋,暗骂这金手指的副作用真大。
周氏略带埋怨地看她:“有稻草堆你不睡,偏要睡在这墙根,若是被你叔父看到,他怕是要埋怨我薄待你。”
刚睡醒有些冷,林蓁蓁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垂眸并未回话。
林琪正坐在稻草铺上,冷哼道:“她肯定是害怕得睡不着,才会在牢房里胡乱走动。”
周氏看了眼牢房的环境,叹气道:“也不知道老爷那边怎样。”
林蓁蓁道:“叔父向来持身以正,想来不会有事,叔母且宽心。”
林琪仿佛见了鬼般看她:“你竟然也会安慰人?”
原主自幼体弱多病,严重到连稍微大点的情绪波动都不能有,大夫时常叮嘱她切勿大喜大悲。
因为这病,原主一直谨言慎行,硬生生活成了众人口中的冷美人,平日里连个笑都不曾有,和林府众人关系也不亲近,更别提说些体己话安慰人了。
也难怪林琪惊讶。
周氏向来吃软不吃硬,猜测林蓁蓁有这般转变想来是真被吓到了,又想到她情绪不能有大波动,便道:“蓁蓁说得对,一切还未成定局,我们不能杞人忧天。”
她拍拍林蓁蓁的手:“你昨晚应该没有睡好,快去再睡会儿。”
林蓁蓁点头。
她昨晚为了试验金手指,消耗过大,身上的疲惫感仍然存在,确实应该好好休息。
林蓁蓁刚走过去坐下,过道里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牢房门被打开,一身黑色官袍腰挎长刀的黑卫走进来,冷声道:“林蓁蓁,出来!”
一句话,让里面的三个人脸色大变。
林蓁蓁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这时候被传唤,让她不能不多想。
周氏露出僵硬的笑容:“这位大人,我家蓁蓁体弱多病,甚少走动,一向不了解家中的事,我是家中主母,大人有事不如......”
黑卫冷斥:“莫要废话!”
周氏的话就这么被堵在喉咙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管身份多么显贵,到了这里,都得听黑卫的。
更何况他们只是户部郎中的家眷,更加没有话语权。
林蓁蓁默默计算自己“巨力”金手指可以用多久,然后僵硬着身体和黑卫离开了牢房。
林琪靠在周氏怀里瑟瑟发抖,颤声道:“娘,她,她不会有事吧?”
平日里斗嘴斗得再狠,她们也是有血缘的堂姐妹,哪能做到无动于衷。
周氏搂紧林琪,脸上满是绝望之色,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身为女子,她太明白林蓁蓁的容貌对于男子来说是多么致命的毒药,所以这些年周氏一直以她生病为借口,不曾带她出府。
林蓁蓁已经及笄,周氏本打算明年便安排她和孙永瑾成亲,履行他们幼时定下的婚约。
却没想到出了现在这档子事。
......
林蓁蓁跟着黑卫一路穿过过道,看到其他牢房里某些勉强有个人样的犯人,她心里便止不住地恐惧。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一时间,她不清楚是被人觊觎美色难接受,还是受刑更难接受。
就在林蓁蓁胡思乱想时,她来到一间房间前,门口有四个黑卫分列两侧守着,房门侧面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刑房。
这应该就是古代的审讯室了。
看到林蓁蓁,门口的黑卫打开房门,示意她进去。
林蓁蓁深吸一口气,走进刑房。
里面只有三个人,傅良珩,尚林和墨砚。
尚林看到林蓁蓁便笑弯了嘴角:“仙子姑娘,又见面了。”
林蓁蓁并未看向尚林,目光落在傅良珩身上,以及他坐着的轮椅。
“民女见过侯爷。”
虽然眼前之人不良于行,身子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这不妨碍他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
傅良珩并非第一次见林蓁蓁,昨晚抄林府时,他便见过林蓁蓁,但那时他并未多看她一眼,直到此时才认真看她一眼。
肌肤如雪,眉眼如画,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眸中的疲惫难掩其清丽绝伦的气质。
她确实当得起一句仙子之名。
傅良珩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你们先出去。”
“是。”
墨砚拉着有些不情愿的尚林离开了刑房,亲自到门口守着。
傅良珩不动声色地把手中的墨色书册晃了晃,幽深的眸子盯着林蓁蓁,见她目光毫无变化,才终于确定她也看不到。
放下试探的动作,心念一动,墨色书册化作一抹流光消散在傅良珩体内。
这个过程中,林蓁蓁什么都没有发现,她也想不到系统背着她在外面还有人。
两人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久久没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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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蓁蓁站得双腿发颤,快要坚持不住时,傅良珩开口了:“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什么?”
林蓁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傅良珩扬眉看她:“你的名字。”
林蓁蓁这才恍然,恭维道:“侯爷好文采,民女的名字确实出自这里。”
前世她是孤儿,听人说女孩子好听的名字都是从《诗经》中取,她便翻着《诗经》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
而这一世,原主虽然没有享受多长时间的双亲宠爱,但她父母很爱她,这个名字便寄托着父母对她的祝福。
林蓁蓁话音落下,两人又沉默一会儿。
傅良珩抬手轻点轮椅扶手,道:“你入侯府为妾,如何?”
不如何!
林蓁蓁在心里狠狠拒绝,道:“侯爷有所不知,先父早就给民女定下婚约,只待来日完婚。”
傅良珩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婚约而已,退了便是。”
林蓁蓁却想用这个借口拒绝傅良珩,垂眸羞涩道:“民女和孙公子早已......”
傅良珩玩味地看她表演:“你及笄了。”
“什么?”
傅良珩提醒道:“孙永瑾若真有意娶你,便应该在你及笄后上门商议婚期,据本侯所知,他并未这么做。”
林蓁蓁的脸色瞬间变了。
原主的记忆中确实没有商议婚期的事。
原主只和孙永瑾见过几次,记忆中孙永瑾貌似倾心原主,但囿于礼教,再加上原主身子不好,两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今年关于孙永瑾的记忆,是原主及笄时,孙家派人送了礼物,但也就是如此了,确实不曾提婚约之事。
原主清心寡欲,对成亲一事看得很淡,只想着顺其自然,林蓁蓁则是不清楚古代的规矩,如今听傅良珩这般说,方才意识到孙家怕是有悔婚之意。
傅良珩加码道:“侯府并无女主人,你只要入了侯府,府中一切都交于你管。”
事关自己的身体,对于林蓁蓁,他势在必得。
林蓁蓁目光复杂地看向傅良珩:“侯爷并非贪恋美色之人,为何执着于此?”
傅良珩反驳:“你说错了,本侯极爱美色。”
林蓁蓁下意识看了眼他的下身。
残疾人有那方面的能力吗?
傅良珩注意到她的视线,戏谑看她:“要试一试吗?”
林蓁蓁连忙摇头,意识到话题偏了,回归正题道:“多谢侯爷厚爱。民女虽然身份卑微,但无意与人为妾。”
傅良珩问道:“当真不答应?”
林蓁蓁咬牙坚持道:“请侯爷见谅。”
傅良珩转动轮椅,从书案上拿起一份卷宗,打开道:“林昌裕勾结北梁细作,通敌叛国,罪不可赦,当判满门抄斩。”
“等等!”
林蓁蓁看向傅良珩:“民女叔父断不可能通敌叛国,请侯爷明鉴。”
傅良珩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她,仿佛在看自己的所有物。
林蓁蓁怔住,渐渐回过味来,第一次品尝到被阶级压迫的苦涩:“民女何德何能......”
能让这位杀人如麻的煞星为了她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
傅良珩一语双关:“对本侯来说,你很重要。”
3. 第 3 章
等墨砚和尚林再进入刑房,就发现林蓁蓁已经站在傅良珩身后。
两人一时闹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傅良珩淡淡道:“墨砚,从今以后,林蓁蓁便是本侯的如夫人,你去孙家帮她退亲。”
“......是。”
墨砚压下心中的震惊,恭声应下。
尚林顿时笑了,拍手叫好:“仙子姑娘合该入侯府,本就和侯爷是天作之合。”
墨砚这次没有反驳他,两人共同上前一步,拱手道:“属下拜见如夫人。”
林蓁蓁神色平淡:“两位多礼了。”
如夫人?
呵。
叫得再好听也改变不了她要给傅良珩当妾的事实。
傅良珩并未在此事上多言,转而问起林昌裕的事:“墨砚,你方才说林昌裕被人利用了?”
“正是。”
墨砚看了眼林蓁蓁,道:“属下连夜审问过林昌裕,调查得知他在户部当差时,每日都会泡茶喝,因为公房没有热水,这种时候他都会离开公房,便给了外人可趁之机。”
“那份由林昌裕签字的户籍文书很可能是有人偷偷放在林昌裕的公房,为的便是有朝一日事情败露,让林昌裕替他顶罪。”
林蓁蓁垂眸看向傅良珩,目光沉郁。
傅良珩早就知道林昌裕是被人陷害,方才还拿这个威胁她,还真是卑鄙啊。
傅良珩吩咐道:“既然林昌裕并未勾结北梁细作,那便把林家人放了。”
“是。”
“幕后之人既然能嫁祸林昌裕,必然是户部之人,让林昌裕跟着一起调查,只要能协助找到真正的北梁细作,功过相抵,本侯会奏请皇上免了他的渎职之罪。”
说罢,傅良珩瞥了眼林蓁蓁。
林蓁蓁收敛目光,心知傅良珩最后那句话是对她说的。
林昌裕即便没有勾结北梁细作,但玩忽职守,治他个渎职之罪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这种罪会怎么判,全凭上位者的心情,惩罚可大可小。
但最轻也得是罢官免职。
林蓁蓁暗叹口气,傅良珩对她势在必得,若她真不同意,林昌裕绝不会是罢官免职那么简单。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选择。
......
黑卫衙门门口
林家一众人等再次看到外面的太阳,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虽然只是被关了一夜,但牢房那种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微风拂过,林昌裕松快地动了动肩膀,扫视了一眼众人,突然顿住:“蓁蓁呢?”
书兰和书竹早就发现林蓁蓁不在,焦急道:“老爷,方才在大牢的时候,奴婢就没看到姑娘。”
周氏和林琪脸色苍白,动了动嘴角,正要说话。
尚林驾着一辆马车停在众人面前。
林蓁蓁掀开车窗,看向林昌裕等人:“叔父叔母,上车吧。”
林昌裕脸色大变。
他自然认得尚林,嘴唇动了动,但没说出一句话,脸色灰败地上了马车。
等林昌裕三人上了马车,尚林便驾车离开了衙门,速度并不快,毕竟还要顾及跟在车后的那群林家奴仆。
马车内
周氏打量了林蓁蓁一番,见其衣衫整洁,面色也没异样,心里存着几分侥幸:“蓁蓁,你......没事吧?”
文远侯早年因为大火伤了双腿,一直坐轮椅,这么多年来,从未见他身边有女子,临阳城早有传闻文远侯无行房的能力。
周氏此时也想起了这个传闻。
林昌裕眼巴巴看着她,心里紧张到极点。
林蓁蓁轻声道:“侥幸得文远侯青睐,让我入侯府做他的如夫人。”
“如夫人?那不就是......”
周氏猛地踹了林昌裕一脚,打断他的吼叫,看了眼窗外:“小点声。”
林昌裕眼眶都红了:“叔父答应过大嫂要好好把你养大,如今却是叔父连累你了,都怪叔父!”
周氏要比林昌裕情绪稳定些,问道:“你没和侯爷说你早有婚约?”
在她看来,文远侯是皇帝心腹,朝堂新贵,应该会顾忌脸面,不该做出毁人姻缘之事。
林蓁蓁道:“他已经让人把婚约退了。”
“强行毁人婚约,无耻之徒!”
林昌裕咬牙,狠狠骂了句。
周氏瞪他一眼:“闭嘴!你这会儿过嘴瘾有什么用?”
林昌裕痛苦地抱着脑袋低下头。
林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她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夜,府里就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林蓁蓁看着林昌裕,柔声道:“其实事情没有那么遭,文远侯府没有侯夫人,侯爷承诺在我入府后,可以暂管侯府中馈,虽然是妾,但有侯爷撑腰,日子总还是好过的,叔父宽心便是。”
原主体弱多病,每日都要吃药温养,这多年就没断过。
但凡是对身体有温养作用的药都不便宜,林昌裕只是小小的户部郎中,仅靠他的俸禄,连这一家子都养不活,更别提给原主买药。
整个林府都是靠周氏嫁妆养着。
周氏出身商贾之家,她有几分经商天赋,把嫁妆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这才让林府能有今日的体面。
这也是林昌裕在周氏面前矮半分的原因。
林蓁蓁接收了原主的记忆,深知林家人对她恩情深重,不想他们因为这事太过愧疚。
林昌裕听到林蓁蓁的安慰,反而更难受了,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周氏看他那样子,又踹了他一脚:“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无用,回府后我们把蓁蓁的嫁妆准备好,免得她去了侯府无可依靠。”
“对对对,嫁妆,蓁蓁的嫁妆!”
林昌裕总算恢复了些精神。
就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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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间,林府到了。
尚林停下马车,掀开车帘道:“夫人,林府到了。”
林昌裕等人陆陆续续下了马车。
林蓁蓁是最后一个。
书兰和书竹两人早就等在马车旁,扶着她下了马车。
林蓁蓁看向尚林:“你方才的称呼错了。”
尚林的圆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夫人和侯爷天作之合,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林蓁蓁淡淡道:“我不信预感,今后注意分寸。”
尚林点点自己的脑袋:“夫人放心,我不会在外人面前这么喊,我很聪明的。”
林蓁蓁瞥他一眼:“没看出来。”
随后便进了林府。
留下一脸呆滞的尚林,摸摸自己的圆脸:“我聪明得这么不明显吗?”
眼看着林蓁蓁快要走进林府,尚林连忙喊道:“明日属下会来接夫人。”
明日是林蓁蓁正式入侯府的日子。
......
林府后院,蓁院
书兰和书竹已经知道林蓁蓁要入侯府的事,都道:“奴婢想继续伺候姑娘。”
他们都是自幼跟在林蓁蓁身边,是林蓁蓁生母帮她挑选的。
本来还有个嬷嬷,但那位嬷嬷身体不好,几年前便病逝了,林母留下的其他人也是离开的离开,嫁人的嫁人。
最终留在林蓁蓁身边的只剩下书兰两人。
当然院里还有其他仆人,但那些都是周氏安排的,从情分上,就远了一层。
林蓁蓁确实需要忠心的人替她做事:“放心,我会带着你们。”
书兰得了肯定回答,便带着小丫鬟去收拾行李。
书竹则有些好奇地问道:“姑娘,侯爷他脾气好吗?”
听多了黑卫的恐怖传言,又在大牢待了一夜,书竹天然对傅良珩很畏惧。
林蓁蓁想了想道:“应该不算好吧。”
一个会强取豪夺毁人姻缘的人,脾气怎么可能好。
“啊?”
书竹吓得缩缩脖子,瞪大眼睛像个小仓鼠。
林蓁蓁被她逗笑,抬手捏捏她的脸颊:“放心,我会护着你。”
林蓁蓁不笑时很清冷,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但她一笑就挥散了这股清冷感,如同一道光照进人心里。
哪怕是女子,书竹还是会心跳加速,有些羞涩道:“姑娘好像变了。”
“哦?”
“奴婢跟在姑娘身边这么多年,就没见姑娘笑过几次。”
多数时候,原主都像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无悲无喜,世间的一切似乎都不值得她在意。
林蓁蓁又笑了笑:“最近想通了一些事。”
原主因为病情,把自己活成了无悲无喜的冰疙瘩,林蓁蓁不是这样的人,她不可能按照原主的生活习惯活下去。
做出改变是早晚的事,如今正好有理由。
4. 第 4 章
新安坊,柳树巷
因巷口有棵大柳树而得名。
进入柳树巷后,左边第三家便是孙家,孙永瑾的父亲是武官,本朝武官地位不高,孙父为官多年也没能在临阳买下一处院落,还是他阵亡后,孙母凭借多年积蓄和孙父的抚恤金才在柳树巷买下一处小院。
但如此也耗尽了孙家的积蓄,孙永瑾母子二人过了几年清贫日子。
好在孙永瑾争气,在正宣四年中了进士,并得了崇政殿说书的差事,有了俸禄后,孙家才渐渐好起来。
书房内
孙永瑾手中拿着书,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已经从同僚口中得知林家众人在昨夜被抓进墨卫大牢,怕是凶多吉少。
孙永瑾很担心林蓁蓁,但他只是小小的崇政殿说书,即便想要探望林蓁蓁也找不到门路。
又想到刚到家时,母亲得知此事后迫不及待催他退亲的样子,孙永瑾更是心烦不已。
吱——
房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位穿着杏黄色纱裙的妙龄女子,女子款款走来,纱裙轻薄,隐隐可见其曼妙身姿。
孙永瑾抬眼看向来人,微微皱眉:“表妹有事?”
他看书时并不喜被人打扰。
方惜竹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书案上,柔声道:“表哥一下值便回书房看书,怕是口渴了吧。”
看了眼茶盏,孙永瑾面色缓和,不好责怪方惜竹一片好意,道:“多谢表妹。不过我这里有刘杰伺候,表妹今后不必费心了,多陪陪母亲即可。”
说罢,孙永瑾隐晦地瞪了方惜竹身后的刘杰一眼。
他早就说了不允许其他人打扰他看书,刘杰还把方惜竹放进来,孙永瑾很是不悦。
刘杰缩缩脖子,没有说话。
方惜竹以老夫人当借口,他哪里敢阻拦。
方惜竹道:“惜竹逢难,多亏表哥收留,惜竹感激不尽,如今只能做些小事以表心意。表哥若是这等小事都不让惜竹做,惜竹岂不是成了不知感恩之人?”
孙永瑾无视方惜竹含情的目光,皱眉:“表妹言重,当初决定收留表妹的是母亲,表妹应该感激的是母亲,和我无关。”
方惜竹却道:“是姑母心善收留惜竹,但家中一切都是靠着表哥的俸禄,惜竹怎能不对表哥感激?”
刘杰暗暗撇嘴,心想这位表姑娘还真是能言善辩啊。
孙永瑾听到这话也是有些头疼,他不瞎,看得出方惜竹对他有心思,甚至就连孙母都在推波助澜。
但他早就和林蓁蓁定下婚约,且不说他心悦林蓁蓁,哪怕他和林蓁蓁没见过面,也断然不会做出违约之事。
咚咚咚——
门外传来老仆的声音:“公子,文远侯府来人,说是要见您。”
孙永瑾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出书房,问道:“来人可有说何事?”
莫非是因为林家的事?
老仆摇头:“只说要见公子,如今正在大堂等候。”
孙永瑾和文远侯府并无交集,对方这时候来人,八成是想问他林家的事。
孙永瑾有些急切地往大堂走,他正好想打听林蓁蓁的事,看看有没有机会把林蓁蓁救出来。
方惜竹看着他急促的步伐,眸光闪了闪,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大堂内
墨砚正坐着喝茶,他穿着一身墨色官服,腰间的长刀被解下来立在一旁。
孙永瑾走进来,拱手道:“下官见过墨缉司。”
墨砚作为傅良珩的心腹,在这两年着手办理了不少案件,如今朝堂内外,鲜有人不认识他。
墨砚抬手:“孙大人免礼。孙大人和户部郎中林昌裕的侄女有婚约在身?”
“正是.......”
孙永瑾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个略微尖锐的声音。
“林家姑娘体弱多病,这么多年都没养好,孙家只有犬子一人,还要靠他传宗接代,老身早有意解除婚约,只是犬子心软,担心刺激到林家姑娘,这才拖延到现在。”
方惜竹扶着孙母石氏走进大堂,石氏继续说道:“虽不曾解除婚约,但两家这几年少有来往,犬子乃端方君子,亦是恪守礼节不曾和林家姑娘来往,因此对林家之事知之甚少。”
墨砚挑眉,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他听明白了,这石氏是担心被林家连累,这才急忙撇清关系。
孙永瑾却是变了脸色:“娘,您......”
石氏狠狠掐了孙永瑾一下,制止他说下去。
她早就说要解除婚约,如果听了她的话,哪里会有今日之事。
林蓁蓁果真是扫把星,还没进门就开始克她儿子。
石氏心里阴郁,面上笑道:“还请大人明鉴。”
墨砚本来还以为今日这差事会有些波折,没想到这么顺利。
墨砚重新把长刀挎在腰间,道:“既然孙家早有退婚之意,那就好办了,还请孙大人尽快去林家把订亲信物退换回去,往后林姑娘和孙家没有半点关系。”
说罢,墨砚无视孙永瑾等人惊讶复杂的表情,抬脚往外走,在走到门口时,他似突然想起般,补充了句:“林姑娘从今以后便是文远侯府的如夫人,老夫人今后见了,莫要忘了见礼。”
等墨砚消失在门口,石氏和善的表情消失,恶狠狠道:“狐媚子就是狐媚子,都不知道能活多久,还不忘勾引男人。”
到如今,石氏如何还不知道,墨砚根本不是来调查林家之事,而是来逼孙家退婚的。
石氏莫名有些后悔,她不该那么嘴快,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替孙永瑾谋些好处。
“娘,您说够了没有!”
孙永瑾忍不住低吼出声。
石氏一愣,看到面色铁青的孙永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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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满道:“永瑾,那病秧子......”
“够了!”
孙永瑾一脚踢翻旁边的木椅,怒声道:“病秧子,病秧子,林姑娘有名字,她不叫病秧子。”
“若不是您多次阻拦我去提亲,我们现在已经定下婚期,说不定已经迎她进门。”
孙永瑾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就不会像今天这般,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抢走。我甚至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因为是娘先嫌弃林姑娘的。”
石氏怔怔地看着他:“你这是在埋怨为娘?”
眼看着一向孝顺的儿子对她大吼大叫,石氏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更厌恶林蓁蓁。
“娘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她身子不好,如何为孙家传宗接代,若是误了孙家香火,娘百年后如何去见你爹?”
“何况,那林姑娘是个娇小姐,她每日吃的药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她若是真嫁过来,你那点俸禄能养得起她?难不成娘一把年纪了还要出去做工伺候她?”
石氏越说越生气:“娘不奢望你娶个多显贵的娘子,只希望能有个能知冷知热的人儿在你身边,哪里做错了!”
方惜竹见石氏气得涨红了脸,连忙轻抚石氏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姑母莫气,文远侯府上门羞辱人,表哥也是一时气昏了头脑,绝不是有意顶撞姑母。”
石氏拍拍方惜竹的手,叹气道:“还是惜竹贴心,只可惜我没生个女儿,只生了个糟心的孽障。”
方惜竹笑道:“表哥博学多才,待人温和,年纪轻轻便中了进士,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姑母呢。”
这话算是说到石氏心坎上,别看她骂得那么狠,在她心里,一向把孙永瑾当成她的骄傲。
刘杰在一旁看得心生佩服,方惜竹三两句就把暴怒的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怪不得能得老夫人宠爱。
孙永瑾却无心理会两人,压下心里的悲痛,面色麻木地起身往外走。
石氏见他连招呼都不打,不满道:“你去做什么?”
孙永瑾道:“如您所愿,儿去退亲。”
石氏笑了:“这才对嘛。”
方惜竹从未见过林蓁蓁,问道:“姑母,那位林姑娘能进文远侯府,想必容貌不差吧?”
石氏嘴角的笑意收敛,道:“那病秧子确实长得极好,比之宫里的娘娘,怕是也不遑多让。”
有句话石氏没说,她一直觉得林蓁蓁容貌太胜,孙家只是小门小户,根本压不住这样的女子。
文远侯府逼孙家退亲这等事,现在发生,总比成亲后再发生要好。
方惜竹听言脸色略微不自然,她一向自得自己的容貌,却不想石氏对林蓁蓁有这么高的评价。
想到文远侯为了林蓁蓁,不惜背上毁人婚约的名声,孙永瑾也因为林蓁蓁,对她的讨好不假辞色。
方惜竹不由得对林蓁蓁心生嫉妒。
5. 第 5 章
秀义坊,林府蓁院
周氏身边的丫鬟来报:“大姑娘,孙大人如今正在前院,说是来退亲的,但他想见大姑娘一面,夫人命奴婢来请示,大姑娘要不要见孙大人?”
孙永瑾?
原主记忆中对孙永瑾印象其实很模糊,只隐约记得对方是个端方君子,少有的几次相处都是彬彬有礼。
林蓁蓁沉吟道:“那便见一见吧。”
总要和过去的一切做个了断。
林蓁蓁让人把定亲信物和孙家以往送来的礼物都装进锦盒中,等一会儿都还给孙永瑾。
路上,书竹捧着锦盒,瞥了眼林蓁蓁,小心问道:“姑娘,你会伤心吗?”
林蓁蓁疑惑看她:“什么?”
“姑娘之前不是一直准备嫁给孙大人吗?如今却被文远侯坏了姻缘。”
林蓁蓁目光落在路旁青绿的树木,道:“不论是孙大人还是文远侯,都不是我自己选的。”
书竹听懂林蓁蓁的话,松了口气:“姑娘不伤心就好,奴婢真怕姑娘郁积于心,伤了身子。”
林蓁蓁闻言勾了勾唇,抬手捏了捏她的婴儿肥。
身边有这种全心为她着想的人在,也算是一种慰籍。
......
因为林蓁蓁身子不好,她们走了许久才到前院。
此时林昌裕和周氏都在大堂招待孙永瑾,只是双方都没有心情闲聊,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林蓁蓁的出现恰好解决了这种尴尬。
见林蓁蓁进来,孙永瑾瞬间起身,目光灼灼,神情中带着一丝激动。
林蓁蓁同样看向孙永瑾,从外表看,此人确实是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年纪轻轻便中了进士,想来是个聪明且上进之人,原主父母的眼光倒是不差。
孙永瑾嘴唇动了动,轻声道:“林姑娘,许久不见,身子可好?”
林蓁蓁颔首:“多谢孙大人关心,小女子一切都好。”
说罢,扭头看了眼书竹。
书竹随即上前一步,把手中锦盒递给孙永瑾。
孙永瑾不明所以地接过,打开一看发现他过去送的礼物以及定亲信物都在里面,如何还不明白林蓁蓁的意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见书竹依旧看着他,孙永瑾双手颤了颤,沉默许久才从怀中取出那枚被他日日放在身边的定亲玉佩。
等书竹拿回玉佩,林蓁蓁道:“此事是小女子有负孙大人,林家会放出消息言明两家早已退亲,尽量不会让孙大人太难做。”
虽是这么说,林蓁蓁心知这么做的意义不大,只要她成为傅良珩如夫人的消息传开,孙永瑾就不可避免会成为临阳城的笑话。
不论孙家之前有没有退亲的想法,在这件事上,孙永瑾终究是受害者。
孙永瑾却不在意这些,目光灼灼地看着林蓁蓁,问道:“林姑娘,你对文远侯有意吗?”
她是心甘情愿地想要入文远侯吗?
孙永瑾今日来林府,便是想问这个问题,他心知自己无法给林蓁蓁幸福,但他希望林蓁蓁可以幸福。
林蓁蓁看向孙永瑾,感受到孙永瑾纯粹的情意,她垂眸道:“此事与孙大人无关。”
周氏见氛围不对,连忙出现打圆场:“时间不早了,孙大人不如留下用膳?”
孙永瑾收回视线,压下心中的苦涩,拱手道:“家母还在家中等着侄儿,侄儿不便多打扰。”
“那就改日再说。”
周氏本就是客气一下。
如今已经顺利退亲,两人就不便多接触了。
听出周氏话中赶客之意,孙永瑾也知再留下也无用,道:“侄儿告退。”
说罢便要离开,刘杰抱着锦盒跟在孙永瑾身后。
在路过林蓁蓁身旁时,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孙永瑾忍不住红了眼眶,低声道:“如果我能更坚持些,早早定下我们的婚期,是不是就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他终究还是心有不甘!
林蓁蓁和他对视,目光平淡毫无波动。
无声便是最好的回应。
孙永瑾彻底绝望,快步离开了。
方才一言不发的林昌裕冷哼一声,不屑道:“这会儿知道后悔,早做什么去了?我早就派人送信给孙家,打算和他们商议婚期之事,孙家却拿孙永瑾公务繁忙搪塞我。哪怕没有文远侯,我也有退亲之意。”
周氏愣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林昌裕道:“蓁蓁及笄礼后没几日。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没告诉你。”
听出林昌裕言不由衷,周氏瞪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周氏明白林昌裕的心思,因为每年林蓁蓁吃药要花费大量银子,又不是亲生女儿,周氏难免会抱怨几句,林昌裕不和周氏说此事,就是怕周氏想要甩掉林蓁蓁这个累赘,一心让她嫁进孙家。
林昌裕目光闪烁,看向林蓁蓁转移话题道:“蓁蓁,今晚就在正院用膳吧,我们一家人已经许久没在一起用膳了。”
林蓁蓁以往都是在自己的小院用膳。
林蓁蓁点头:“好。”
林昌裕叹气:“可惜泽鸿不在,要不然还能更热闹些。”
林泽鸿是林昌裕的长子,也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儿子,如今正在外求学,准备参加正宣七年的春闱,也就过年时才会回来团聚一次。
这次被抓进黑卫大牢,林昌裕最担心的就是影响林泽鸿的前程。
如今倒是全头全尾出来了,却是.......
林昌裕又忍不住叹气。
周氏看他那样子就生气,不耐道:“泽鸿是去读书又不是做坏事,你总叹气做什么?怪不吉利的。”
林昌裕连忙闭嘴。
林蓁蓁看着两人,嘴角微微上扬,林昌裕夫妇是标准的男主外女主内,林昌裕惧内,但对周氏也是真的爱重,这么多年不曾纳妾。
周氏看着彪悍,但在外面从来都是给足林昌裕面子,夫妇二人也有小吵小闹的时候,但总体来说还算和美。
想到这些,林蓁蓁眸光微黯,等入了文远侯府,这种生活便与她无关了。
......
和林昌裕等人用了晚膳,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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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便回了蓁院,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个小尾巴。
林蓁蓁回到内室,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看向身后的林琪,道:“莫不是进了次黑卫大牢,被吓哑巴了。”
林琪顿时炸毛:“你才哑巴了。”
林蓁蓁把玩盒中的首饰,勾唇道:“原来会说话啊,怎么跟了我一路一句话都不说?”
林琪犹豫片刻,咬唇道:“喂,那个文远侯是不是拿我们威胁你了?”
林蓁蓁手下一顿,面色不变道:“什么威胁?”
林琪盯着林蓁蓁的后背:“你那么冷的人,谁都不放眼里,如果不是文远侯威胁你,你怎么可能去给他做妾。”
“纠正一下,是如夫人。”
“还不都是一样。”
“如夫人听着好听。”
“林蓁蓁!”
林琪都快难过哭了,林蓁蓁还在这儿和她纠结有的没的。
林蓁蓁放下首饰,转过身看她:“等你再长大些,就知道有些事想太多没有意义,活好每一日才是最重要的。”
林琪嘟囔道:“你也就比我大一岁。”
“大一日也是大。话说,林琪你很没有分寸啊,竟然不喊姐姐?”
林琪扭过头不看她。
林蓁蓁故意叹了口气:“我好心救了你,你竟然连个姐姐都不愿意喊,真让人伤心啊。”
林琪有些害怕地后退一步:“林蓁蓁,你别这么做作行不行。”
林蓁蓁脸色一僵。
熊孩子!
林琪打量她,认真道:“林蓁蓁,你是不是摔坏脑子了,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以往林琪看林蓁蓁不顺眼,除了因为林昌裕过于关心林蓁蓁,忽略了她这个亲生女儿,还有就是因为林蓁蓁太冷了,谁也不能在她那儿讨到好脸色,对待有血缘的家人也是如此。
林蓁蓁懒得再套路这个熊孩子,拿起木梳梳理长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罢了。”
林琪见她不想说,撇撇嘴没再追问,从袖中取出一张价值一百两银子的银票,有些别扭道:“我听说女子出嫁,是要有人添妆的,但我只有银子......这可是我攒了许久才攒下的,你不准嫌少。”
林家不缺银子,但林琪的月例并不多,周氏宠她却不会给她太多银子,她能攒下这些银子确实不容易。
林蓁蓁接过银票,看着林琪那别扭的样子,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呀,我家妹妹也有这么贴心的时候啊。”
“林蓁蓁!”
林琪甩开她的手,瞪她一眼,然后跑了。
书竹想到自己被捏脸颊的感觉,道:“姑娘,你为什么变得喜欢捏人脸?”
“因为好玩啊。”
软软的!
肉肉的!
手感很好。
书竹的小脸顿时皱下来,她不觉得好玩,但又反抗不了林蓁蓁。
她拿出孙永瑾还回来的玉佩,问道:“姑娘,这个怎么处理?”
林蓁蓁道:“收起来吧。”
毕竟是原主父母留下的,总不能随意丢弃。
6. 第 6 章
深夜
林蓁蓁沐浴更衣后,便打发走了书竹等人,靠坐在床铺上,将书册放在腿上开始写日记。
日记系统在这方面还算灵活,林蓁蓁写日记的时候,可以选择具现纸笔,也可以在脑海中以意识书写。
她昨晚在大牢便是用意识书写,写着写着就容易跑题,林蓁蓁今日便决定具现纸笔来写。
丰禾坊,文远侯府
就在林蓁蓁动笔的那一刹那,正在看书的傅良珩身前一阵光芒闪烁,墨色书册具现在他身前。
傅良珩不动声色,放下书籍道:“本侯累了。”
尚林道:“属下伺候侯爷就寝。”
片刻后,等尚林离开,傅良珩才翻开书册。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日记素材是不缺了,但是一件高兴事都没有】
【也不对,还是有件好事的,我实验了金手指,非常好用且实用,但特别消耗蓝条,以我现在精力也就能维持一小会儿,能做得不多,不过对付傅良珩应该绰绰有余】
傅良珩看到这儿,挑了挑眉。
【说到傅良珩,我就忍不住恨得牙痒痒,你堂堂黑卫指挥使,天子宠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么权势滔天的大人物怎么好意思为难我一个弱女子,还臭不要脸地说自己沉迷美色,我从他眼里就没看出来半点痴迷。】
【莫非此人那方面有问题?所以心理扭曲,看到相貌好的女子就想要占有摧毁?】
傅良珩眯眼,这女人已经是第二次怀疑他不行了。
【不对不对,应该是我想多了,傅良珩看着人模人样,也不像是变态啊,而且也没听说过傅良珩收其他女子入府的事,若他真是变态,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就奇怪了,傅良珩到底为什么非要我入府,甚至不惜拿林家人威胁我?唉,想不通,可能只有去了侯府才能知道。】
【那个墨砚办事的速度挺快的,我才回到林府没多久,孙永瑾就上门退亲。】
【说到孙永瑾,就不得不提一句,古代的帅哥真多啊,而且各有各的气质,这要是放在后世,妥妥的大明星,不需要什么实力,靠脸就能吃饭。】
【不过傅良珩不良于行,应该当不了明星,但可以当会所男模,而且还是头牌,病美人的人设肯定能吸引不少富婆。】
傅良珩看不懂会所男模是什么意思,但看这口吻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
默默在心里给林蓁蓁记了一笔。
【咳咳又跑题了,说回孙永瑾,啧啧,孙永瑾对原主是真爱啊,被人逼着退亲贴脸开大,他竟然一点怨恨都没有,甚至还关心我喜不喜欢傅良珩,这要是放在后世,妥妥的舔狗备胎。】
【不过,真爱归真爱,孙永瑾做事一点都不干脆,叔父之前主动邀孙家商议婚期,他们都能拒绝,别管是谁做的决定,孙家这事做得都不地道,哪怕没有傅良珩,我嫁给孙永瑾的可能性也不大。】
【不管怎么说,孙家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今后应该也不会有交集,就这样吧。】
【咦?还是没到一千字吗?我果然不是写作文的料,那就说一说林琪吧。】
【原主记忆里林琪这个堂妹烦人得很,总是动不动就来蓁院对原主冷嘲热讽一番,见了面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关系差到极点。】
【现在来看,林琪明显是傲娇属性,吃软不吃硬,竟然还能想到来给我添妆。】
【不过傻孩子,人家都是明媒正娶出嫁的才会添妆,我这算什么,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的事,哪里需要添妆。】
傅良珩手指摩挲最后几个字,眸子幽深如墨。
随着林蓁蓁写完最后一个字,傅良珩脑海中又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今日日记完成,奖励一粒止疼药。此止疼药可抑制一切疼痛,附带轻微解毒效果,药效持续时间为一个时辰,请在合适时间服用】
一模一样的话语!
一模一样的玉瓶!
傅良珩握紧玉瓶,眸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他猜对了!
昨日林蓁蓁在书册中提到奖励,但最终得到奖励的却是他时,傅良珩就有所猜测,直到现在,终于得到证实。
傅良珩虽然不太清楚系统具体是什么,但他大致明白系统的作用。
林蓁蓁只要每日写日记,系统就会给她奖励,但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傅良珩不仅能看到林蓁蓁写的日记,还截胡了她的奖励。
傅良珩已经见识到止疼药的厉害之处,他相信“系统”还会有其他神奇之处。
也就是说,只要有林蓁蓁在,只要她继续写日记,那他未必没有治愈的可能。
甚至......
傅良珩看向自己的双腿。
另一边
秀义坊,林府蓁院
林蓁蓁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什么奖励。
“系统,你是不是偷偷把我的奖励私吞了?”
【奖励已发放】
“要不想办法联系你的上级?问问奖励的事?”
【奖励已发放】
“......复读机闭嘴吧。”
林蓁蓁彻底放弃了,闭眼直接睡觉。
......
“林蓁蓁!”
次日一早,林蓁蓁刚睡醒,正迷迷糊糊地任由书兰帮她梳妆。
林琪的大嗓门就把林蓁蓁吼得清醒了。
林蓁蓁轻抚胸口,平复起伏的情绪,扭头看向林琪:“你是想把我吓死吗?”
她现在就像是易碎的花瓶,真经不起折腾。
林琪一路跑过来,累得大喘气:“门外.......黑卫,好多黑卫.......”
林蓁蓁皱眉:“黑卫怎么了?”
跟在林琪身后的丫鬟灵珊解释道:“大姑娘,府外来了很多黑卫,他们说是来迎大姑娘入侯府,整个秀义坊都惊动了,巷口围了很多人。”
林蓁蓁怔住。
书竹看向书兰:“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林琪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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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好事,哪怕是做妾,被风风光光地迎入府,总比被一顶轿子悄悄抬入府要好得多。而且由黑卫出面迎亲,可是前所未有的。”
书竹松了口气:“不是坏事就行。”
书兰皱眉道:“但外人还不知道姑娘退亲的事,如今闹得这么大,怕是要被人议论了。”
林蓁蓁淡定道:“议论便议论,还能堵住别人的嘴不成。”
“继续梳妆!”
书兰应声:“是。”
林琪眨眨眼睛,看着林蓁蓁:“你就没什么想法?”
“没有。”
“切。”
林琪有些无趣。
“我娘给你准备了不少嫁妆。”
书兰正在替林蓁蓁描眉,林蓁蓁闭着眼睛:“我看过清单了,替我谢谢叔母。”
周氏走进来,正好听到这话,道:“不用谢,里面有很多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林蓁蓁道:“这些年多亏叔母帮忙打理,蓁蓁岂能不知感恩。”
周氏看着她上妆,本就倾国倾城的相貌变得更加诱人心魄,哪怕女子见了也忍不住心动,开口道:“其实,跟了文远侯未必是件坏事。这些年,看着你渐渐长大,我总有种说不出的心慌,以你的容貌,孙家根本护不住你。”
林蓁蓁听言睁开眼睛,望着铜镜中白皙如玉,清丽绝伦的美人儿,沉默不语。
周氏走过去,从书兰手中接过木梳为她梳发:“自从你父母去世后,你就像自我放逐一般,把自己困在蓁院,和谁都不亲近半分。但再不亲近,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若是在侯府过得不顺,可以让人传信过来,虽然我们能做得不多,但有个人分担,总会轻松些。”
“对我们女子而言,男人是靠不住的,孩子才是一切,待你身子调理得好一些,便想法子给侯爷生个孩子,不论男女,只要有子嗣,今后哪怕正妻入府,你也有依靠。”
林琪在一旁听得瞪大眼睛:“娘,爹听到这话会不高兴吧。”
她觉得自家父亲还是很可靠的。
周氏眉头跳了跳,瞪她道:“你懂什么?这世间多是薄情人,女子若想过得好,就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你给我牢牢记住这句话!”
林蓁蓁道:“琪琪有叔母在一旁把关,今后定会和和美美。”
周氏叹气:“日子都是自己过的,我给她挑得再好,她若是把日子过成一团糟,我又能如何?何况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保证自己一定不会看错人。”
林琪受不了这种伤感话题,脱口而出道:“这还不容易,到时候让黑卫查查便是了。”
听到这话,周氏和林蓁蓁都看向林琪。
看得林琪心里发毛:“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
林蓁蓁忍不住笑了:“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你呀。”
周氏也被自己这个憨女儿逗笑了。
林蓁蓁还没入侯府呢,林琪就想到利用黑卫办事,还大大咧咧说出来,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7. 第 7 章
秀义坊,义井巷
林府门前
数百黑卫着墨色官服,腰挎长刀,整齐地分列两旁。
位于黑卫中间的是一队迎亲队伍,队伍前方的两人举着牌子,上书“迎新”“纳聘”。
正中央则是八抬大轿!
傅良珩的两大心腹墨砚和尚林位于最前方,两人骑着马,看着林府大门,正等着林蓁蓁出来。
尚林仿佛得了多动症一般,左看看右看看,笑嘻嘻道:“侯爷还真重视蓁夫人,竟然用八抬大轿来迎亲,还出动这么多黑卫,之前包围林府都没用这么多人。”
墨砚眉头紧皱,冷冷看他:“主子的心思岂是我们能猜的?好好当差便是。”
尚林撇嘴:“无趣。”
墨砚在黑卫被人称为笑面虎,哪怕对待犯人都笑盈盈的,但他唯独看尚林不顺眼,对他一点好眼色都没有。
尚林也不喜欢有八百个心眼子的墨砚,觉得和他相处太累。
黑卫护送着迎亲队伍来到林府,这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
巷口已经围了一群人,甚至林府左右邻府的墙头上都挤满了人。
“真是奇了,只要出动便是抓人抄家的黑卫,竟然干起来迎亲的差事。”
“等等,我捋一捋啊,黑卫是天子亲军,能指挥黑卫的除了皇上只有文远侯,若是皇上封妃不可能没有内臣随行,所以这是文远侯在迎亲?”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本就热闹的吃瓜群众更兴奋了:“没听说文远侯和谁定亲啊,那是哪户人家?”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是户部郎中林昌裕的府邸,他家有两个姑娘,小的那个还没及笄,这次出嫁的应该是大姑娘,但问题是大姑娘只是林昌裕的侄女,而且早就和他人订有婚约。”
“还有,前晚我亲眼看到林家所有人被黑卫抓了,但他们昨日就被放了出来,今日文远侯就来迎亲......嘶,细思极恐啊。”
“卖女求荣......”
这人刚开口就被人捂住嘴:“你不要命了,敢编排文远侯?”
傅良珩掌管黑卫仅仅两年,但黑卫的探子已经遍布燕国上下,谁也不知道自己身边有没有黑卫的线人。
只是这人虽然捂了嘴,但其他人看向林府的目光已经变了,玩味又带着不屑,同时心疼那个被抢了未婚妻的倒霉蛋。
一觉醒来,未婚妻没了,这找谁说理去。
“诶,出来了,出来了!”
一声大喊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林府门口。
林蓁蓁穿着一身淡蓝色长裙,外罩青色薄烟纱裙,三千青丝被发带束起,脸上略施粉黛,从林府内款款走出,步伐雍容柔美,如同仙人下凡尘。
看到林蓁蓁出来,墨砚和尚林一齐翻身下马,带领黑卫众人,齐声道:“拜见蓁夫人!”
林琪站在林蓁蓁身侧,莫名被这一幕弄得有些热血,低声道:“挺有气势的。”
周氏则看向那八抬大轿,第一次对林蓁蓁今后在侯府的生活有了些好的猜测。
林蓁蓁走下台阶,轻声道:“众位免礼。”
书兰和书竹两人紧跟在她身后。
尚林殷勤地指引林蓁蓁走到轿子前,掀开轿帘道:“蓁夫人请上轿。”
林蓁蓁看他:“为何称呼又变了?”
尚林笑道:“侯爷吩咐的,今后侯府上下都称呼蓁夫人。”
林蓁蓁了然,确实比如夫人好听些。
等林蓁蓁入轿坐好,墨砚和尚林再次上马,冲林昌裕拱手告别,便扬声道:“起轿!”
话音一落,喜乐顿时响起来。
墨砚和尚林打头,骑马走在最前面,后面是迎亲队伍,簇拥着林蓁蓁的轿子,黑卫紧随其后,最后面是林府送嫁妆的队伍。
巷口围观的众人在喜乐响起时,全都一哄而散,生怕挡了迎亲队伍的路,被黑卫抓起来。
但无一人离开,等迎亲队伍离开义井巷,这些人又聚在了一起。
“原来是纳妾,我就说这迎亲队伍怪怪的。”
“但你们见过用八抬大轿纳妾的吗?”
“林家大姑娘貌若天仙,八抬大轿算什么,她若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文远侯怕是都会想办法摘给她。”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方才都看到了林蓁蓁,说一句倾国倾城都不过分,也难怪文远侯这么迫切地迎她过门,甚至不惜背上毁人姻缘的骂名。
......
义井巷发生的事,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临阳城上下,而参傅良珩以公谋私,毁人姻缘的折子如雪花般飞进了政事堂。
政事堂办公的众位大臣看着参傅良珩的折子神色各异。
左相赵靖崇问道:“折子上所言可是真的?”
下面一人起身答道:“回赵相,折子上参文远侯因沉迷美色,包庇林昌裕一事尚未查证,但文远侯毁人姻缘确有其事,那林姑娘早已和崇政殿说书孙永瑾订有婚约,黑卫缉司墨砚昨日曾到孙家,虽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但孙永瑾在墨砚走后,便去林府退了亲。”
右相袁岳皱眉:“御史台都是干什么吃的,未曾查证的事就敢胡乱上折子,一帮子酒囊饭袋,依老夫看,得好好治一治御史台那帮人,省得他们总是懒散不做实事。”
枢密使严文博紧接着说道:“这折子上都说了孙家退亲在前,文远侯纳妾在后,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文远侯强逼孙永瑾退亲?御史台那帮人整天上蹿下跳,唯恐天下不乱,一群搅屎棍。”
听到这话,本来还想替御史台辩解的官员,瞬间闭了嘴。
赵靖崇神色不变:“黑卫是天子亲军,有监察百官之权,凡是关系到黑卫的都不是小事,把折子整理整理呈给皇上,请皇上定夺。”
“赵相说得是。”
袁岳和严文博都同意这般处理。
......
崇政殿
穿着淡黄色常服的正宣帝坐在御案后,翻看政事堂呈上来的参傅良珩的折子,饶有兴趣地道:“良珩这是开窍了?”
张英恭声道:“应该是。”
正宣帝笑了:“不愧是良珩,不开窍则已,一开窍就看上了已经定亲的女子,他倒是脸皮厚,如今整个临阳怕是都在传文远侯强抢他人未过门的娘子。”
“皇上,可要宣侯爷进宫问一问?”
正宣帝摆手:“今日是他纳妾的好日子,他如此大张旗鼓,给足了那位蓁夫人面子,应该是放在了心尖上,朕怎么能扫兴。”
说罢,正宣帝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良珩为了帮朕肃清朝堂,担了两年的骂名,如今不过是纳个妾而已,有些人就迫不及待地跳不出来,看来教训还不够。”
张英垂着头,没敢在这时候说话。
正宣帝沉吟片刻,道:“把今日御史台的折子全都打回去。”
张英问道:“皇上可要传达口谕?”
“不必,什么都不用说。”
“是。”
......
文远侯府
秀义坊位于临阳城西南侧,丰禾坊则在临阳城东北侧,靠近皇城,两个坊离得并不近,再加上要顾及送亲队伍的速度,哪怕迎亲队伍一早就从林府出发,但临近午时才到侯府。
侯府管家傅诚带着侯府一众下人候在门口,等林蓁蓁下轿,便躬身见礼:“小的(奴婢)见过蓁夫人。”
“免礼......咳咳~”
林蓁蓁坐了一路的轿子,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心堵的感觉再次袭来,方才在轿子里就一直在咳。
书兰连忙上前一步轻抚林蓁蓁的后背,同时看向傅诚:“快拿些茶水来。”
傅诚立刻吩咐下人去拿茶水,同时看向林蓁蓁,歉然道:“是老奴准备不周,请蓁夫人见谅。”
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位蓁夫人怎么看着身子骨不大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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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侯府的老人,先文远侯在时,便在府里伺候,可以说是看着傅良珩长大,心心念念傅良珩能有个后代。
好不容易等到傅良珩纳妾,傅诚昨晚高兴得一夜没睡,今日一大早就带人给林蓁蓁收拾院落,还特意挑选了一批听话懂事,当差得力的下人到林蓁蓁的院子。
结果刚一见面,林蓁蓁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就让傅诚心凉了大半。
虽然心里失望,傅诚面上没有半点表露,还在不停道歉。
“咳咳~傅管家不必如此,我并无大碍。”
傅诚看了眼天上的大太阳,道:“蓁夫人,茶水还要等一会儿,不如先进府?”
这么一大群人堵在侯府门口,终归不太好看。
林蓁蓁点头。
她已经虚弱到不想说话,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书兰和书竹两人扶着林蓁蓁走进侯府。
看着林蓁蓁进府,迎亲队伍使命完成,也就散了,负责护卫的黑卫也离开了侯府。
只有林家送嫁妆的队伍被侯府下人领着从另一侧进府,将嫁妆放到林蓁蓁的小院。
尚林看着脚步愈发虚浮的林蓁蓁,担忧道:“蓁夫人,你没事吧?”
林蓁蓁摇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早就知道这副身体脆弱不堪,可没想到会弱到这种地步,只是坐了几个时辰的轿子,便感觉呼吸不畅,被一股窒息感缠绕。
她现在完全靠书兰两人支撑着。
墨砚感觉不对劲,看向傅诚:“管家,让人给蓁夫人准备轿子。”
林蓁蓁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能自己走到内院。
侯府可比林府大得多。
傅诚看向一旁的小厮,吩咐道:“快去准备轿子。”
小厮得命,连忙跑着离开。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林蓁蓁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侯爷!”
就在快要晕过去时,突然听到众人行礼的声音。
林蓁蓁艰难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傅良珩已经来到她面前。
傅良珩看着面色不正常的林蓁蓁,问道:“怎么回事?”
林蓁蓁脑子已经乱成浆糊,只记得给傅良珩见礼,挣开书兰两人的搀扶,微微躬身见礼道:“见......”
刚说了一个字,林蓁蓁的意识便陷入昏暗晕了过去,身体按照惯性向前扑去,离她最近的傅良珩成了肉盾,被迫接住林蓁蓁。
“侯爷?”
“姑娘?”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了。
得亏傅良珩身后有下人推着轮椅,要不然林蓁蓁这么突然砸下来,傅良珩很可能接不住她。
傅良珩刚接住林蓁蓁,一股女子独有的清香扑面而来,林蓁蓁靠在傅良珩脖颈处,呼吸打在他身上,异样的感觉让傅良珩下意识看向林蓁蓁。
林蓁蓁紧闭双眼,额头带着一丝薄汗,脸色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如同细心雕刻的瓷器般精美绝伦,却又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破碎。
傅良珩手指动了动,最终没有把人推开,而是调整位置,让林蓁蓁坐在他腿上。
得亏这两日傅良珩没再遭受灼心之痛,身子轻快许多,要不然他还真不一定能自己一个人就把林蓁蓁抱起来。
哪怕只是抱起一瞬间,对傅良珩来说,已是很不容易。
众人看着傅良珩把林蓁蓁抱在怀里,神色各异。
书兰两人也停下上前把林蓁蓁扶起来的步伐。
傅良珩看向墨砚:“蓁夫人怎么会晕倒?”
墨砚请罪道:“属下不曾考虑到蓁夫人的身子,请侯爷降罪。”
傅诚也道:“老奴办事不周,没有事先为蓁夫人准备软轿。”
傅良珩吩咐道:“蓁夫人娇弱,受不得累,今后让轿夫在桃夭院随时待命。”
桃夭院便是傅良珩给林蓁蓁安排的小院,就在正院旁边,离得并不远。
傅诚应声:“老奴遵命。”
8. 第 8 章
桃夭院
太医正在为林蓁蓁诊脉,随后询问书兰,林蓁蓁这些年吃的药。
沉吟片刻后,刘太医写下一张药方:“侯爷,蓁夫人身子娇弱,气血两虚,这种情况不能用猛药,只能慢慢温养,蓁夫人之前吃的药恐怕已经无用,下官重新开副药,让蓁夫人日日服用,小心养着,便会慢慢好转。”
傅良珩颔首,示意尚林接过药方:“有劳刘太医。”
刘太医起身笑道:“下官职责所在。”
身后的随从合住医箱,背在身侧,紧跟在刘太医身后。
傅良珩自己就是需要经常请太医的主儿,和太医院的太医都不陌生,刘太医更是文远侯府的常客。
傅良珩亲自送刘太医出门,正要下台阶时,刘太医略微迟疑道:“侯爷,蓁夫人身子过于娇弱,短时间内怕是不能行房。”
傅良珩抬眸看他:“刘太医有心了。”
见傅良珩并无不悦,刘太医松了口气,道:“下官是医者,本该如此。”
傅良珩扭头吩咐尚林:“替本侯送刘太医出府。”
“是。”
刘太医拱手:“下官告退。”
随后尚林便带着刘太医主仆二人离开了桃夭院。
尚林虽然在傅良珩面前话很多,但他知道自己代表傅良珩的脸面,在外人面前还算懂分寸。
几人一路经过几处殿宇楼阁,途径垂花门离开内院,又走了大约一刻钟才离开侯府。
尚林从袖中取出一张百两银票,笑道:“今日有劳刘太医。”
刘太医早就习惯侯府的大方,熟练地接过银票,温声道:“有劳尚缉司相送。”
墨砚和尚林之前都是傅良珩的随从,自从傅良珩掌管黑卫后,他们二人便被消了奴籍,皆被任命为缉司,替傅良珩管理黑卫。
和尚林分开,刘太医带着随从便上了马车。
随从这时才敢说话:“老爷,怪不得侯爷哪怕背上毁人姻缘的骂名,也要把蓁夫人抢进府,这等相貌连宫里的娘娘都比不过啊。”
刘太医松松肩膀,靠着车厢感叹道:“只可惜红颜薄命,老夫为蓁夫人诊脉,能感觉到她的脉搏断断续续,虚弱无力,即便用上好的补药精养,怕是也坚持不了几年。”
随从惊讶:“这么严重?”
刘太医点头:“老夫都怀疑,侯爷看上蓁夫人,或许是因为他们同病相怜。”
一样的命不久矣!
“怪不得老爷方才劝阻侯爷行房,侯爷也没有生气,想来是对此早有准备。”
......
桃夭院
林蓁蓁并没有昏迷太长时间,大概半个时辰后便醒了过来。
书兰见她醒来,连忙奉上茶:“姑娘,快喝茶润润喉。”
林蓁蓁暗叹一句书兰贴心,便低头喝了几口茶,终于缓解自己口干的难受。
喝完茶后,林蓁蓁才发现傅良珩也在。
她惊了一瞬,正要下床见礼,但刚撑起身子,便又无力地倒下去。
林蓁蓁抬起自己无力的胳膊,干涩道:“我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醒来,就虚弱成这个样子?
书兰道:“姑娘,太医说您是坐轿子颠簸狠了,过于疲惫导致气血两虚,要好好吃药温养才是。”
林蓁蓁皱眉:“我不是一直在吃药吗?”
对身子有补益的药丸并不算苦,林蓁蓁穿越过来后依旧遵循原主的习惯,日日服药。
书兰道:“姑娘吃那药太久了,已经不起作用,太医已经重新为姑娘开了药方。”
“原来是产生抗药性了啊。”
“姑娘说什么?”
“没什么。”
傅良珩在一旁听得真切,想来又是她那个世界的专有名词。
林蓁蓁没忘傅良珩还在,弄清楚自己的情况后,便看向傅良珩:“妾身身子不适,失礼之处请侯爷见谅。”
傅良珩道:“你好好休养,不必多礼。”
“谢侯爷体谅。”
“桃夭院是你的住处,若是有哪里不满意便和管家说,一切以你为主。”
“至于府里中馈,等你身子好些再说,但丑话在前面,你若是管不好,本侯会收回管家之权。”
林蓁蓁点头:“妾身明白。”
傅良珩见她依旧没什么精神的样子,道:“本侯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林蓁蓁现在也起不来,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道:“侯爷慢走。”
等傅良珩离开,林蓁蓁左右看看,疑惑道:“书竹呢?”
书兰无奈道:“她害怕侯爷。正好姑娘的嫁妆要入库房,奴婢便让她去盯着了。”
“侯爷罚她了?”
“没有。”
“那她为什么害怕侯爷?”
仅从外表来看,傅良珩就是个病美人,一般来说很容易激起女性的保护欲望,书竹竟然会害怕傅良珩,这让林蓁蓁很惊讶。
书竹一直盯着正房的动静,傅良珩刚一离开,她便跑了回来,正好听到林蓁蓁的问题,瘪嘴道:“奴婢一想到外面传闻侯爷杀人如麻,忍不住浑身发抖。”
书兰都无语了:“你自己也知道那只是传闻。”
“可我就是害怕嘛。”
林蓁蓁笑道:“害怕那就躲着点,院里这么多下人,侯爷来时让其他人伺候便是。书兰,我的规矩你都知道,你帮我管好桃夭院,我现在身子不适,就不见他们了。”
“是,姑娘。”
书竹期待地看向林蓁蓁:“姑娘,奴婢要做什么?”
林蓁蓁道:“你就帮我管理库房,那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你可要看管好。”
书竹顿时感觉到重任在身,拍着胸脯道:“姑娘放心,奴婢绝不让其他人靠近库房。”
说罢,书竹想起一事,凑到林蓁蓁面前低声道:“姑娘,我方才听到刘太医和侯爷说,姑娘现在身子弱,还不能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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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蓁蓁倒是不意外,她这个样子若是行房,很难说不会死在床上,除非傅良珩真是变态,要不然不会不管不顾。
看着书竹笑意满满的样子,林蓁蓁问道:“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书竹喜滋滋道:“姑娘不喜欢侯爷,肯定不想行房。”
林蓁蓁心里一软,抬手捏捏她的脸颊:“我有说过不喜欢侯爷吗?”
“奴婢能感觉出来。”
心思纯粹的人感觉都比较准。
林蓁蓁道:“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
她都已经入了侯府,整个临阳城都知道她是傅良珩的如夫人。
喜不喜欢已经不重要。
书竹闷声应下:“哦。”
......
户部衙门
墨砚今天忙得团团转,把林蓁蓁迎进侯府后,他便带着黑卫到了户部衙门。
林昌裕已经在此等着他。
户部尚书方直就站在林昌裕身侧,问道:“墨缉司确定户部有北梁细作?”
墨砚点头:“黑卫此前抓住的北梁细作是个硬骨头,至今不曾开口招供,但我们已经查到他的祖籍,确认他的户籍为假,为他办理假户籍的正是户部中人。”
方直看了眼林昌裕:“不是已经查到了吗?”
林昌裕忙道:“尚书大人,那份户籍文书虽是下官签字,但是有人故意陷害下官。”
墨砚笑道:“方尚书,黑卫不会冤枉每个人,但也不会放过任何有嫌疑之人,有个细作藏在户部,方尚书今后上值能安心?”
停了下,墨砚又添了把火:“皇上还会信任户部吗?”
方直脸色变了变,道:“既然墨缉司确定户部有北梁细作,那便查吧,本官也想知道哪个这般大逆不道,不顾皇恩,通敌叛国。”
“户部上下会全力配合墨缉司。”
墨砚脸上的笑容加深:“多谢方尚书。”
回到办公房,方直面色很难看:“不愧是黑卫,惯会用皇上压人。”
下首的亲信道:“大人,真让他们这么随便查?”
方直道:“墨砚咬定户部有北梁细作,本官不让他查,皇上能高兴?”
“但真要查案,也不一定非要黑卫,刑部和大理寺也行啊。”
黑卫权势滔天,有监察百官之权,很多官员都对黑卫看不顺眼,觉得他们就是正宣帝的幸臣。
文武百官认可的司法衙门是刑部和大理寺,黑卫并不在其列。
方直听言,不由得叹口气:“今日,皇上把御史台的折子全都打了回去。就因为他们弹劾文远侯以公谋私,毁人姻缘。”
“文远侯圣宠正眷,这会儿得罪黑卫并不是好事,暂且退一步吧。”
方直是户部尚书,六部主官,他其实并不怵黑卫,但黑卫手中有证明户部有北梁细作的证据,正宣帝又用行动表示全力支持傅良珩。
方直权衡利弊,觉得没必要在这时候和黑卫发生冲突。
9. 第 9 章
户部,林昌裕的办公房
林昌裕虽然只是小小的户部郎中,他也有自己独立的办公房,他的办公房位于户部衙门西侧,这一排有五间办公房,林昌裕这间在最南边。
值得一提的是,从林昌裕办公房再往南便没了任何建筑,只有一条通往茅房的小路。
换句话说,如果有人从这条小路去茅房,是要经过林昌裕办公房南侧的。
而林昌裕办公房中南面恰好有一面窗户,从窗户中一眼就能看到那条小路。
墨砚站在窗前,问道:“林大人,你从办公房去茶房来回需要多久?”
林昌裕道:“加上泡茶的时间,大概一炷香时间。”
“林大人每日要泡几次茶?”
“大概两到三次,天冷后会多一两次。”
墨砚玩味地看他:“每日外出泡两三次茶,每次花费一炷香时间,不会耽误公务吗?”
林昌裕尴尬笑笑:“下官平日里公务并不多。”
林昌裕已经当了数年的户部郎中,朝中无靠山,他本人能力也一般,早就对升官无望,这才渐渐变成官场老油条,每日就是坐着喝茶混日子。
墨砚也只是打趣他一句,继续问道:“林大人每日泡茶的时间固定吗?”
林昌裕点头:“通常都是在上值和午膳后。”
“除了泡茶的时间,林大人觉得有人能在其他时候进入办公房吗?”
林昌裕摇头,道:“下官下值后都会关紧门窗,钥匙一直贴身保存,只此一把,除非有人精通□□,否则绝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进入办公房。”
“而且下官一般不会把当日的公务留到明日,幕后之人根本没机会在下官下值后把那份户籍文书放进办公房。”
墨砚道:“也就是说幕后之人只能利用林大人泡茶的间隙下手?”
林昌裕点头。
“但是林大人,你不仔细看公文便签字,就不怕出差错吗?”
墨砚一直觉得这事很奇葩,林昌裕竟然敢闭着眼睛胡乱签字。
若非他察觉到此案疑点重重,决心仔细调查,林昌裕被当替罪羊的可能性极大。
林昌裕摸摸鼻子,心虚道:“下官并非什么公文都不看,只是像户籍文书这等公文,需要根据公文上书写的过往记录,然后到库房翻看当年的户籍记录,一一核对,非常繁琐,而且以往临阳各坊的户籍从未出过问题,所以......”
“所以林大人便觉得可以应付了事?”
林昌裕低下头。
墨砚摇摇头:“林大人该庆幸自己有个好侄女,要不然就凭你这般玩忽职守,致使北梁细作藏在临阳两年,判你抄家流放都不过分。”
他之前还以为林昌裕只是单纯被人陷害,现在看来完全是他自己敷衍了事,才被幕后之人钻了空子。
等等!
墨砚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道:“林大人签字的户籍文书多吗?”
林昌裕道:“下官分管几个坊的户籍,不过临阳户籍难得,每月签字的户籍文书并不算多,也就十几份。”
“那你从一来就这么敷衍了事,不核查就签字?”
林昌裕连忙摇头:“下官初任户部郎中时,亦是仔细核查户籍,生怕出差错,只是后来发现核查户籍又累又繁琐,临阳是都城,想着没人敢在临阳户籍上作假,这才起了懈怠之心。”
墨砚精光闪烁:“你有和别人说自己懈怠之事吗?”
“下官岂敢。”
他又不是傻子,哪能把偷懒的事告诉别人。
“你确定其他人都不知道?会不会是你无意中说漏嘴过?”
林昌裕听言一愣,开始仔细回想。
墨砚略带期待地看他。
距离林昌裕签字假户籍文书已经过去两年,想要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其实非常困难,只能从林昌裕这里寻找突破口。
良久后他道:“下官确实不曾和其他人说过,但同僚们都抱怨过核查户籍文书太繁琐,下官有次嘴快,说了句‘没人敢在临阳户籍上弄虚作假,这种户籍文书随便查查就行’。”
墨砚立刻问道:“什么时候说的?”
“正宣五年年初,那会儿过完年刚上值,大家都有些怠惰,便在用堂食时抱怨了几句。”
正好是两年前!
“都有谁听到你这话?”
林昌裕马上道:“就是在下官隔壁办公的两位郎中,梁勇和王世明。”
墨砚当机立断:“去把他们二人带来。”
“是。”
黑卫立刻行动。
没一会儿,梁勇和王世明就被带到了墨砚面前。
墨砚眯着眼睛打量两人。
梁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瘦瘦高高的,突然被黑卫带来,显然有些惊魂未定。
王世明则和林昌裕年纪相仿,气质儒雅,虽然突然被黑卫找上门,但并无明显惊慌之色。
率先开口的是王世明:“墨缉司,可是有事询问下官?”
墨砚笑道:“本官奉命调查假户籍案,两位的办公房离这里很近,本官便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发现过什么异常?”
王世明摇头:“让墨缉司失望了,下官平日里一直待在办公房,没发现过异常。”
“难道王大人连茅房都不去?”
王世明道:“茅房自然会去的,只是去个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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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也发现不了什么。”
“王大人一般去哪个茅房?”
“墨缉司也看到了,我们这里有些偏僻,只有西南角的茅房离得近些,我们都是去那里。”
墨砚看向梁勇:“梁大人也是去那里?”
梁勇点头。
墨砚继续问:“两位家中还有什么人?”
依旧是王世明先回答:“下官夫人早些年病逝了,膝下并无子嗣,家中只有一老仆伺候。”
梁勇道:“下官去年刚成亲,和双亲住在一起。”
墨砚在心里默默把王世明的嫌疑放大。
经过他这两年抓细作总结出来的经验,细作通常都是孤身一人,这样更方便他们接头和传递情报。
墨砚进一步问王世明:“王大人这么多年就没续弦?”
王世明道:“下官倒也曾想过续弦,但每当这时候便会想起亡妻,想起我们的过往,续弦的想法也就淡了。”
“没想到王大人还是个痴情人。”
王世明苦涩笑笑:“下官不敢当,只是亡妻在时,下官整日忙着公务,忽略了她良多,连她生病了都是很晚才知道,下官对亡妻多有愧疚。”
墨砚叹气:“王大人节哀。”
“有劳两位大人了,今日就先问到这里,今后若是需要两位大人帮忙,本官再传召两位。”
梁勇和王世明纷纷道:“下官随时恭候。”
等他们二人离开,林昌裕道:“墨缉司,为何不问他们户籍文书的事?”
墨砚瞥他:“只是用膳时的一句闲谈,他们若是说不记得,又该如何?”
林昌裕脱口而出:“把他们抓进黑卫大牢。”
他当初可就是被这么对待的。
墨砚道:“暂且还不需要用这一招。”
黑卫的权利确实极大,想抓谁就抓谁,但这两年来,黑卫从来没办过一件冤假错案。
虽说对待北梁细作,手段多过分都可以,但墨砚还有别的打算。
“林大人,本官就不打扰你办公了。”
案件有了进展,墨砚也没了继续带下去的想法。
“墨缉司慢走。”
等离开户部衙门,墨砚吩咐道:“派人盯住梁勇和王世明两人,包括他们的住处和家里所有人,本官要掌握和他们有关的所有人的行踪。”
“另外,仔细调查他们两人以往的行为踪迹,重点调查他们去过哪里,经常去哪里。”
“是。”
把事情安排完,墨砚就回了文远侯府。
查案需要耐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等黑卫把墨砚吩咐的事情调查清楚,才能知道下一步怎么走。
10. 第 10 章
林蓁蓁喝了药后,又睡了一个时辰,才有力气起来走动。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饥饿感袭来,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用午膳呢,但现在距离用晚膳也就还有一个多时辰,可真是个尴尬的时间点。
“书兰,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再尴尬也得吃饭,林蓁蓁从早上就没吃饭,一直到现在。
林蓁蓁非常怀疑之前晕倒和没用早膳有关。
书兰道:“姑娘歇息时傅管家来过,厨房一直为姑娘备着饭,姑娘随时可以用。”
林蓁蓁笑了:“管家有心了。”
不愧是大户人家,办事就是妥帖。
只是等丫鬟从厨房取来饭菜,林蓁蓁傻眼了:“怎么都是素的?”
书兰道:“姑娘刚醒来,应该吃些清淡的。”
林蓁蓁反驳:“我差点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了,理应吃肉补一补,让厨房做几个荤菜。”
不是什么病都得吃清淡的,就她这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身子,吃得再清淡都没用。
书兰愣了:“姑娘不是不喜欢吃肉吗?”
以往原主都是吃素多一些,肉类吃得很少。
而林蓁蓁因为出身孤儿院,小时候吃肉的机会不多,长大后便养成无肉不欢的习惯。
林蓁蓁面不改色道:“经过这次变故,我决定对自己好点,就从尝遍天下美食开始。”
书兰无奈,只得道:“奴婢这就让人去厨房传话。”
她也发现从大牢出来后,林蓁蓁变了很多。
书竹兴冲冲道:“姑娘,奴婢听说侯府的几个大厨都是皇上赏赐的,手艺都是极好。”
林蓁蓁眼睛一亮:“那我们有口福了。书兰,让他们做些拿手菜呈上来。”
“......重新做菜怕是需要很久,姑娘不是饿了吗?”
林蓁蓁摸摸自己的肚子,咬牙道:“还不算太饿,我可以等。”
书兰没办法,只得照林蓁蓁说得做。
林蓁蓁这时才想起来参观自己的新住处。
桃夭院比蓁院大得多,正房面阔五间,最中间为正堂,左侧为卧房,最里面则是书房,右侧则是用膳的地方,这里也是暖房,天冷后便可以把这里当卧房。
除此之外,还有耳房,是丫鬟住的地方。
值得一提,桃夭院只有丫鬟和婆子,并无小厮。
侯府后院当差的大多是丫鬟婆子,小厮基本上都在前院当差,哪怕是傅良珩的正院,除了贴身服侍他的几个小厮,其他也多是丫鬟婆子。
不只是侯府,很多大户人家都是如此,后院是女眷住的地方,不仅外男不能入内,便是府里的小厮也不能随意出入。
桃夭院除正房外,还有左右厢房,目前还是空的,等以后林蓁蓁有了子嗣。便可以让他们住在左右厢房。
除此之外,在院落的角落还有几间房子,其中一个便是库房,林蓁蓁的嫁妆便放在那里。
当然,茅房自然也是必不可少。
整体来说,桃夭院的布局很不错,里面的装潢也很华丽,雕梁玉柱,看着房间内的精美瓷器,名贵字画,林蓁蓁突然有了宠妾的既视感。
林蓁蓁摇摇头,挥散这种诡异的想法,转身走进书房。
这里的书房是完全复刻蓁院的书房,书兰把林蓁蓁书房的书全都搬了过来。
文房四宝则是侯府准备的,皆是上品。
林蓁蓁想着饭菜得等一会儿,便道:“书竹,替我磨墨。”
“是。”
书竹先是倒了些水在砚台里,然后拿起墨条轻轻磨,道:“不愧是上好的徽墨,这味道真好闻。”
确实,徽墨的香味浓郁又独特,很多人都是凭借味道判断徽墨的真假。
林蓁蓁坐在书案后,拿起毛笔,蘸着徽墨随意写了首诗。
林蓁蓁看着面前纤细柔美的簪花小楷,不由得自恋一句:字迹真好看。
这是林蓁蓁写日记的时候发现的。
日记系统帮林蓁蓁完美继承原主的笔迹,不需要反复练习,提笔就会。
而原主是典型的宅女,整日待在闺房,不是看书就是练字,这就导致她的字写得极好。
林蓁蓁没想到自己也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字,一时有些上瘾,便从原主记忆中找出一篇文章,一笔一划地默写出来。
屋外的太阳渐渐西斜,光芒变得黯淡,林蓁蓁低头写着文章,认真又专注。
林蓁蓁刚写完,书兰便进来道:“姑娘,膳食准备好了。”
林蓁蓁眨眨眼睛,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
刚说完,林蓁蓁便感觉到饥饿的感觉,立刻放下毛笔,快步走出书房:“快快快,我都要饿扁了。”
刚走到西侧间,便看到桌上摆的菜肴,一股浓郁的饭香顿时扑面而来。
鲫鱼、香螺、鳝鱼、虾、鹿肉片等等。
因为临阳城外有一条临阳湖,所以临阳城的饭桌上总是少不了鱼虾,而鱼虾也被大厨们做出各种花样。
鱼羹便是大厨们的拿手好戏。
林蓁蓁坐下后,先夹了块鱼肉,鱼肉滑嫩鲜美的口感瞬间布满口腔,不吝夸赞道:“不愧是御厨,手艺不错。”
说完,林蓁蓁就开始狂炫模式,她实在太饿了,夹菜的速度越来越快,看得书兰两人目瞪口呆。
书竹小声道:“原来姑娘用膳还能这么快啊。”
原主以前都是细嚼慢咽,从来没像现在这般豪放,虽然算不上狼吐虎咽,但也称不上淑女。
书兰自动帮林蓁蓁解释:“姑娘将近一日没用膳了。”
这顿饭,林蓁蓁吃得格外满足,也欣赏到古代美食的魅力。
不同的烹饪方法,目的都是为了最大程度保留食材的味道。
吃得满足的后果就是林蓁蓁吃撑了,但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子没那么虚弱,便决定出去散散步。
屋外做事的丫鬟婆子总算是见到了桃夭院的女主人,纷纷见礼道:“奴婢见过蓁夫人。”
林蓁蓁抬手:“不必多礼,继续忙你们的。”
书竹跟在林蓁蓁身边:“姑娘,桃夭院西边不远处有个湖,里面有不少鱼,要不要去看看?”
“那就去看看。”
反正要消食,到处走走,参观参观侯府也挺好。
书兰还有不少事要忙,便由书竹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跟在林蓁蓁身边,去湖边走一走。
那湖离桃夭院确实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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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湖上还有座桥,可以站在桥上更清晰地欣赏湖中美景。
林蓁蓁刚走到桥下,便看到傅良珩在桥上。
还真是晦气啊!
林蓁蓁暗暗吐槽一声,缓缓走上桥,来到傅良珩身边,见礼道:“侯爷也来欣赏湖景?”
尚林道:“侯爷每日都会来喂鱼。”
林蓁蓁虚假恭维道:“这些鱼能得侯爷这般爱护,是它们的福气。”
听到这话,尚林哈哈大笑起来:“蓁夫人说错了,侯爷喂鱼只是想把它们养得肥肥的,然后吃到肚子里。”
林蓁蓁这才看向湖中,发现里面根本不是供人观赏的金鱼,而是各种能吃的鱼。
这就尴尬了。
尚林补充道:“蓁夫人今日吃的鱼羹,就是用日月湖里面的鱼做的。”
林蓁蓁的神情差点没绷住,飞快转移话题道:“原来这湖叫日月湖啊,侯爷取的吗?”
尚林摇头:“是老侯爷取的,因为老夫人名字中有个‘明’字,老爷就把‘明’拆开,作为此湖的名字。”
林蓁蓁瞥了眼傅良珩:“能用老夫人的名字起名,老侯爷想必对老夫人用情极深。”
结果生了个未娶妻就先纳妾的货色,还是强抢来的。
尚林道:“属下那时候还没有入侯府,只是听府里的老人说,老侯爷极为爱重老夫人,曾经为老夫人栽种了一院子的梅树,只因老夫人喜欢。”
林蓁蓁眼睛一亮:“等冬日梅树开花的时候,我能去看看吗?”
想必那场景会很好看。
尚林看了眼傅良珩的双腿,摇了摇头:“那片梅林已经被十年前的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林蓁蓁面色一怔。
她突然想起来傅良珩的双腿,就是在一场大火中被掉落的房梁砸中,这才落下了残疾。
原来那场大火带走的不仅是傅良珩的双腿,还有他父母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念想。
傅良珩神色淡漠:“你若是喜欢梅林,可以让人在桃夭院后面栽种。”
林蓁蓁摇头:“也没有很喜欢。”
她还不至于在人伤口上撒盐,虽然傅良珩表现得毫不在意,但谁又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尚林把手中的鱼食递给林蓁蓁:“蓁夫人,要试试喂鱼吗?”
林蓁蓁点点头,接过鱼食,抓起一把挥手撒进湖中。
下一刻,大片的鱼聚集过来,争相抢夺鱼食,等鱼食吃完,它们又一哄而散,丝毫没有留恋。
等林蓁蓁再次撒下鱼食,它们又飞快聚集过来。
傅良珩看向她:“太医让你静养,你怎么出来了?”
林蓁蓁靠在桥边,道:“方才用膳吃多了,便出来走走。”
“本侯听说你让厨房给你做全荤宴?”
林蓁蓁点头:“以前总吃素,感觉总是没有力气,便想换换口味。”
“效果如何?”
“目前感觉还不错。”
傅良珩道:“今后想吃什么便吩咐厨房去做。”
“多谢侯爷。”
书竹左右看看两人,歪头眨了眨眼。
两人明明就在平淡地聊天,却有种很和谐的感觉。
11. 第 11 章
初夏的夜风有些凉,林蓁蓁现在的身子还受不了凉风,当然,傅良珩也一样。
两个病秧子一看天色变暗,便决定回去。
桃夭院和正院相近,两人回去的路重合,便同走一段路。
“阿嚏——”
刚走了几步,林蓁蓁便打了个喷嚏。
紧接着就跟连锁反应一般,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更让林蓁蓁难受的是,仅仅打了几个喷嚏,竟然引得头有些晕。
这身子真是糟糕透了!
书竹连忙扶着林蓁蓁,自责道:“是奴婢考虑不周,应该带着披风出来的。”
对于林蓁蓁这种体弱多病的人,不论什么时候多备一件衣服总不会有错。
林蓁蓁道:“不过半盏茶的路,一会儿就到了......阿嚏!”
傅良珩看了她一眼,把盖在腿上的毯子拿起递给她:“披上!”
林蓁蓁愣了下,道:“马上就到桃夭院,妾身就不......”
傅良珩直接把毯子扔到她怀里,玩味看她道:“本侯可不想再被某个动不动就晕倒的人砸一次。”
林蓁蓁呼吸一滞,咬着后槽牙把毯子披在身上,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道:“都怪妾身太重了,差点把侯爷伤到,要不请太医来看看,万一留下内伤就糟糕了。”
傅良珩扭头看她,眸光幽深。
林蓁蓁毫不退却,就这么和他对视。
扎心而已!
谁不会啊!
傅良珩幽幽道:“今日似乎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
林蓁蓁气势一滞。
“尚林,吩咐下去,本侯今晚宿在......”
“等等!”
林蓁蓁按住傅良珩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打断他的话,同时故意咳嗽两声:“咳咳~请侯爷见谅,妾身病气缠身,怕是会传染给侯爷。”
傅良珩看着弯腰靠近的林蓁蓁,桃花眼中似是含着无尽深情:“没事,本侯不怕。”
我怕啊!
“可是太医不是说现在不能行房吗?”
谨遵医嘱不好吗?
傅良珩身子前倾,呼吸打在林蓁蓁耳侧,暧昧低语道:“不行房也可以做很多事,本侯带你试一试。”
林蓁蓁脑中瞬间闪过很多黄色废料,脸色涨红,呼吸变得急促。
下一刻,便华丽丽地晕了过去,恰好晕在傅良珩怀里。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傅良珩抱住林蓁蓁,驾轻就熟地把她放在腿上,没在意身边人或诧异或担忧的目光,道:“送蓁夫人回桃夭院。”
尚林这才回神,连忙推着傅良珩继续往前走。
书竹则一直看着林蓁蓁,心底很沉重,一天之内晕过去两次,很难不让人多想。
一行人很快到了桃夭院。
书兰出来迎接,却看到诧异的一幕,都忘了给傅良珩见礼,惊慌地看向林蓁蓁:“姑娘......”
傅良珩道:“她无事。”
傅良珩就这么抱着林蓁蓁进了内室,将她放在床榻上,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双目紧闭的林蓁蓁,便让尚林推着他离开了。
等傅良珩离开,书兰立刻问书竹:“姑娘怎么回事,怎么只是出去一会儿便又晕倒了?”
书竹有些失魂落魄:“我也不知道,只是见侯爷和姑娘说了几句话,姑娘便晕了过去。”
书兰皱眉,这算什么理由?
书竹眼眶微红:“要不再请太医过来为姑娘诊治吧?”
“不用了。”
书竹顿时愣了。
回答她的并非书兰,而是躺在床上的林蓁蓁。
书竹大喜:“姑娘,你醒了?”
林蓁蓁心有余悸地看了眼门口,确定傅良珩已经离开,才道:“我压根就没晕倒。”
“姑娘为何要装晕?”
林蓁蓁翻个白眼:“我要是不晕,今晚就不得安生了。”
书竹听得一头雾水。
林蓁蓁摆手:“此事不用再提,我渴了,给我泡盏茶来。”
“奴婢这就去。”
书兰没那么浓的好奇心,只要林蓁蓁没事就好。
.......
夜幕降临
晚风轻轻吹打树叶,簌簌作响,一轮明月高悬在天际,明亮的月光照在桃夭院外面的小路上,仿佛将正院和桃夭院连接起来。
傅良珩依旧如往常一样在看书,只是不同的是,他这次是靠坐在床上,内室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
烛光晃动,影影绰绰。
刚翻了一页,刺眼的光芒突然出现在面前,等光芒散去,墨色书册便漂浮在傅良珩面前,然后缓缓落在床上。
傅良珩随手翻开书册。
【傅良珩!傅良珩!傅良珩!】
【大变态!大混蛋!】
【变态变态变态!】
【连病人都不放过,傅良珩你是什么品种的变态?】
【还好我机智,靠装晕躲过去了,要不然就要被变态恶心到了。】
傅良珩被骂也不生气,只是在看到林蓁蓁夸自己机智时,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眼睫毛一直颤动的装晕,也能叫机智?
不过是懒得拆穿她罢了。
【呼,骂出来舒服多了,现在开始进入正题。】
【今天一天是从接亲开始,说实话,我真没想到傅良珩会搞这么大阵仗,还以为一顶轿子抬进府就完事了呢。】
【虽然傅良珩这个人很屑,但看在他办事还算体面的份上,暂且少骂他两句吧。】
【不过经傅良珩这么一弄,估计整个临阳城都知道他强抢别人未婚妻了,在他能止小儿啼哭的传说中,要添一个色狼的称呼喽,倒也不算冤枉他。】
【托傅良珩的福,我也算是见到不少黑卫,怪不得黑卫能让人闻风丧胆,除了种种特权,那训练有素的气势也能吓到不少人。】
【皇帝能让傅良珩掌握这样的黑卫,可见是真的心腹,真真切切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果傅良珩的身体再好些,那他的人生就更完美了。】
【不过纵观傅良珩的遭遇,他完全就是美强惨的代名词。】
【还没出生,老侯爷就战死沙场,老夫人被人下毒,使得傅良珩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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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就中了毒,他现在身体这么弱,应该就是被毒素侵蚀了五脏六腑。】
【只享受了几年的母爱,老夫人就去世了,这还不算完,十岁那年更是倒霉地碰上火灾,不仅断了双腿,还被烧了父母留下的梅林】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是从一开始就不曾得到惨一些,还是得到后又一点点失去更惨】
【不过他再怎么惨如今都过去了,哪怕他明天就没了,也是风光过的。】
【现在,我真想狠狠吐槽这幅躯体,穿越大神是在故意整我吧,这身体还能再废一点吗?】
【我只是坐了两个时辰左右的轿子而已,就给我安排昏迷大礼包,debuff将近两个时辰,还有没有天理了?】
【日记系统不是说会帮我温养身体吗?究竟什么时候能有显著的成效,别温养的速度还赶不上破败的速度,那样我还不如放弃治疗!】
【不行,情绪又过于激动了,冷静,我要冷静。】
【我要活下去!】
【最后我要重点说一句,侯府的饭菜实在太好吃了,我喜欢!非常喜欢!】
【御厨不愧是御厨,果真是有真才实学,我今后要把所有美食都尝一遍。】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总说古代的糕点有多好吃,明天一定要尝尝,青春正好,不负舌头。】
傅良珩看完日记,很怀疑林蓁蓁精神不正常,上一瞬还在抱怨身体,怨气浓郁得他都能感觉到,下一刻就转移到吃食上,兴奋得仿佛能吃下一头牛。
傅良珩摇摇头,不管林蓁蓁如何,能给他奖励就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那个熟悉的声音便在傅良珩的脑海中响起。
【今日日记完成,奖励一粒强效止疼药。强效止疼药可抑制一切疼痛,有些许解毒效果,药效持续时间为两个时辰,请在合适时间服用】
傅良珩一怔。
从玉瓶中把止疼药倒出来,仔细看了看,确实和之前吃的药不一样,之前是白色,现在是黄色。
说明他方才没有听错。
强效止疼药!
药效加长了一倍,而且解毒效果也加强了。
这自然是好事。
但傅良珩好奇的是奖励为什么会变了,这是一次例外?还是被什么因素影响?
若是被什么因素影响,他只要查清楚,是不是可以经常得到强效止疼药,他的毒便能更早解决?
傅良珩将药握在手里,到底是不是例外,就看明日的奖励是什么了。
另一边,桃夭院
林蓁蓁写完日记,依旧没得到奖励,但她明显感觉到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淌。
她知道这是系统在温养她的身体。
之前两次也有这种感觉,但不曾像今日效果这般好,她能感觉到暖流经过时,她今日因颠簸造成的各种负面反应消失了。
林蓁蓁眼睛一亮。
难道系统看到她的抱怨,决定对她好点了?
“系统,今后请都照这个强度来,谢谢。”
系统没有一点反应。
林蓁蓁也不失望,美滋滋地把日记收回体内,闭眼睡觉,期待明天。
12. 第 12 章
古代没有手机电视,再加上糟糕透顶的身体,林蓁蓁早早便进入梦乡。
但因为傅良珩今日纳妾之事,很多人都还没睡。
这其中就包括西府。
西府就在文远侯府西侧,两府当初都归属于文远侯府,但当初分家,西府被分给了傅良珩的叔父傅鸿硕。
两府之间唯一的通道也被堵住,自此变成了两个府邸。
傅良珩如此大张旗鼓地纳妾,西府自然看在眼里。
西府,正院内室
刘氏伺候傅鸿硕就寝,两人躺在床上都没有睡意。
刘氏狠狠道:“老爷,那个病秧子自从执掌黑卫后,就愈发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他如此大张旗鼓地纳妾,连个信儿都没往府里递,他眼里还有我们这些长辈吗?”
傅鸿硕听着刘氏的抱怨,轻声安抚道:“夫人想多了,这些年逢年过节,良珩都有派人送来节礼,他心里自然是有我们,这次之所以没说,想来是因为只是纳妾而已,良珩就是再重视那林氏,也不过是个妾,哪有特意把妾介绍给长辈的。”
刘氏冷哼:“妾身倒觉得他是说不出口,那么多女子他不要,偏偏去抢人家的,还弄得满城风雨,侯府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
傅鸿硕皱眉:“此事还不曾有定论,良珩怎会做出这等事,他这两年得罪了不少人,许是有人故意坏他名声。”
刘氏忍不住瞪他一眼,看不惯傅鸿硕总为傅良珩说话,讥笑道:“老爷把那病秧子当子侄,事事替他说话,但他有把老爷当叔父吗?良卓已经及冠,至今连个正经差事都没有,他若有心,就该给良卓安排个差事。”
傅鸿硕面色一沉:“良卓什么样子,夫人难道不知?除了吃喝玩乐,他还会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良卓懂事孝顺,不比任何人差,何况那么多勋贵子弟都能有个差事,良卓凭什么不行?”
傅鸿硕听言沉默了。
刘氏见傅鸿硕说不过她,气势更甚:“分明就是那病秧子看不起我们一家,我倒要看看那病秧子能活多久,等他一死爵位还不是我们的。”
“闭嘴!”
傅鸿硕见她越说越离谱,呵斥道:“你身为长辈,怎可出言诅咒晚辈!”
刘氏可不怕傅鸿硕,但也不想因为傅良珩和他吵架,道:“听说那林氏进门第一日就请了太医,这两人倒是挺配的,都是病秧子。”
傅鸿硕听得心烦,不想再和她说话,转过身去闭眼睡觉。
刘氏见此撇撇嘴,思索着明日去看看那林氏,便也睡了过去。
......
次日一早,正院
傅良珩正在用早膳,尚林从外面走进来,道:“侯爷,西府派人传话,说是二夫人一会儿要来见蓁夫人。”
傅良珩淡淡道:“她想见就让她见。”
尚林却有些担忧:“二夫人牙尖嘴利,不是个讲理的人,蓁夫人会不会被她欺负?”
傅良珩抬眸看他:“是什么让你觉得蓁夫人容易被欺负?”
尚林理所当然道:“蓁夫人身子柔弱,说话又很温柔,怕是不擅长和人起争执。”
傅良珩低头将碗里的粥喝完:“改日让刘太医帮你看看眼睛。”
尚林挠头:“什么意思?”
墨砚毫不留情地嘲讽道:“意思是你眼瞎。”
连他都看得出来,林蓁蓁虽然弱不禁风,但绝不是容易欺负的主儿。
尚林反驳:“你才眼瞎。”
“我不和蠢货争论。”
墨砚走过去服侍傅良珩更衣。
尚林气鼓鼓地瞪他,却得不到回应。
林蓁蓁醒得比较晚,等她洗漱完用早膳时,外面的日头已经很高了。
侯府的早膳很精美,营养均衡,林蓁蓁非常满意,再次夸了一番厨子。
等她用完早膳,书兰道:“姑娘,之前正院派人传信,西府二夫人今日会来见你。”
“西府二夫人?哦,侯爷的叔母是吧?”
“正是。”
林蓁蓁之前大概了解过文远侯府。
当今天下三国鼎立,燕国的边境并不安生,每年都会有小摩擦,偶尔也会爆发大的战争。
战争是危险也是机遇,每逢大战,都会有人脱颖而出,得以战功封爵。
第一代文远侯便是如此,以战功封侯,当时皇帝还赏赐了一座府邸作为侯府。
第一代文远侯就是傅良珩的祖父,而第一代文远侯膝下有两个嫡子,便是老侯爷和傅鸿硕。
第一代文远侯去世前,就给老侯爷和傅鸿硕分了家,除了一些庄子铺子,还把原本侯府的西院分给了傅鸿硕,也就是如今的西府。
西府一家其实是傅良珩唯一还在世的亲人。
林蓁蓁问道:“侯爷可有吩咐?”
书兰摇头:“侯爷只说让姑娘看着办。”
林蓁蓁若有所思:“看来两府关系一般啊。”
这样正好。
林蓁蓁被傅良珩强逼入府已经很不满了,要是头上还有个长辈压着,那就太憋屈了。
恰好这时候,丫鬟进来禀报道:“蓁夫人,前院传来消息,二夫人已经入府了。”
书兰挥手让丫鬟下去,问道:“姑娘,可要出去迎接?”
林蓁蓁摇头:“不用。”
既然傅良珩一点指示都没有,那就说明这个二夫人并不重要。
书竹道:“二夫人是侯爷的叔母,应该也是姑娘的叔母吧?”
林蓁蓁道:“我只是如夫人罢了。”
书兰让人把桌上的碗碟撤下去,同时让人泡茶,以便招待刘氏。
府里一直有人汇报刘氏的行踪,听到刘氏已经靠近桃夭院,林蓁蓁才从内室出来,走到正房外等候。
刘氏走进桃夭院,便看到一个穿着翠绿色长裙,不施粉黛的女子站在正房外的台阶上。
女子脸色苍白,给人一种大病未愈的感觉,红唇娇嫩欲滴,眸光璀璨明亮,美得如同光芒,让人无法忽视。
果真是个狐媚子!
刘氏暗讽一声。
林蓁蓁走下台阶,见礼道:“妾身见过二夫人。”
侯府这边对刘氏的称呼皆是如此,林蓁蓁跟着随大流。
刘氏下巴微扬:“你便是林氏?”
“正是。”
刘氏多年养尊处优,已经有些发福,看到林蓁蓁的杨柳细腰,难免心生嫉妒,冷哼道:“便是你勾得良珩为你背上毁人姻缘的骂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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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狐媚子。”
林蓁蓁面色一淡,瞬间没了和刘氏虚与委蛇的想法,脊背挺直,道:“不知二夫人从哪里听的谣言,妾身的婚约早就解除,并不存在毁约一事,若是有人在二夫人耳边嚼舌根,不如让黑卫查一查,免得坏了侯爷的名声。”
刘氏讥笑:“整个临阳城都知道此事,哪里需要人嚼舌根,难不成黑卫要把所有人都抓了不成?”
狐媚子想拿黑卫吓她,还嫩了点。
林蓁蓁不慌不忙:“自是不会把所有人都抓了,只要抓住谣言的源头即可,妾身愿意和那人对峙。”
只要孙永瑾不出来锤,林蓁蓁不怕和任何人对峙。
何况,傅良珩也不会废到需要她出面。
说罢,林蓁蓁看向刘氏:“二夫人是侯爷的叔母,本该相信侯爷才是,怎么和外人一样信了那些谣言?”
刘氏面色一沉:“我自然信良珩,但难保不会有给良珩吹枕边风,让他做错事。就像昨日,哪家纳妾会用八抬大轿?必然是你给良珩灌了迷魂汤。”
林蓁蓁轻笑一声,柳眉上扬,清冷中多了一丝柔美,勾人心魄。
“二夫人可是冤枉妾身,妾身自知身份卑贱,能入侯府已是不易,岂敢奢求太多,只是侯爷说不能委屈妾身,这才派了黑卫随行,还用八抬大桥迎妾身入府。侯爷非要如此,妾身也是没办法。”
刘氏看着一脸无辜的林蓁蓁,嘴角微微抽搐,她今日是来给林蓁蓁立规矩的,没想到反被林蓁蓁弄得心堵。
刘氏哪能容忍自己被一个低贱的妾室堵得说不出话,发狠道:“好个牙尖嘴利,敢这般顶嘴,一点规矩都没有,来人,给我掌嘴。”
说罢,刘氏身后的丫鬟就上前一步,一抬手就扇下去。
林蓁蓁又不傻,哪能傻站着让人扇巴掌,快速后退一步,让丫鬟的耳光落了空。
虽然没被打到,平白无故被人打耳光,林蓁蓁怎能不生气,冷声道:“看来二夫人是糊涂了,这里是侯府,不是西府。”
刘氏听到这话更生气了:“你不过是个贱妾,我便是杖毙了你,谁又能说个不是,给我打。”
老虔婆!
若非刘氏还有长辈这一层身份,林蓁蓁高低得给她一巴掌。
但古代每朝每代,都重视孝道,林蓁蓁可以出言讥讽刘氏,但却不能对她动手。
但这里毕竟是桃夭院,是林蓁蓁的主场。
刘氏那几个丫鬟,直接被桃夭院的丫鬟婆子围起来,根本不能靠近林蓁蓁。
眼看着刘氏就要亲自动手,林蓁蓁突然扶着额头:“啊,我头好痛。”
说完就倒在书竹身上晕了过去。
“姑娘——”
书兰眼睛一动,大喊道:“姑娘被吓晕了,快扶姑娘回房。”
正要撸袖子自己上的刘氏:“......”
桃夭院顿时变得兵荒马乱,几个丫鬟一同把林蓁蓁扶进内室,其他人也变得慌乱起来,没人再搭理刘氏几人。
西府的丫鬟问道:“夫人,接下来怎么办?”
刘氏冷哼一声:“我们走。”
那狐媚子也是个病秧子,昨日就请了一次大夫,若是真出点好歹,她留在这里难保不会被傅良珩找茬。
13. 第 13 章
桃夭院被刘氏闹得鸡飞狗跳,傅诚很快就得知了消息,连忙派人去给傅良珩报信,他则飞快赶往桃夭院。
桃夭院内室
本该昏迷的林蓁蓁,正悠哉地吃着蜜饯,还不忘评价道:“甜度适中,正好符合我的口味。”
书兰将茶盏放在一旁,道:“这二夫人忒霸道了些,说不过便要打耳光。”
书竹补充道:“奴婢听说,二夫人不仅霸道,还很狠毒,西府那些妾室每每有孕,总会流产,就是二夫人给她们下了药。”
林蓁蓁看她:“你从哪儿听说的?”
她们不是昨日一起来的侯府吗?
书竹得意道:“姑娘歇息时,奴婢在府里闲逛,结识了不少人。”
林蓁蓁看她人畜无害的样子,确实很容易让人亲近。
林蓁蓁夸赞道:“不成想书竹还有这般本事,再接再厉。”
书竹笑得眉毛弯弯:“其实以前在林府,奴婢也打听到很多消息,只是那时姑娘不喜欢听,奴婢便没有说。”
林蓁蓁道:“我现在喜欢听,以后可能多说。”
就是要八卦吃瓜,人生才有意义。
书兰眼看着两人跑题,出声道:“二夫人这么做,二老爷不生气吗?”
书竹道:“大家都说二老爷是个面瓜,一点脾气都没有。而且二老爷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便是二夫人生的,为了儿子,二老爷也不会拿二夫人怎样。”
书兰恍然:“怪不得二夫人一言不合就扇人耳光,原来是在西府作威作福惯了。”
书竹想起方才还有些生气,道:“侯府可不是西府,二夫人想在这里逞威,选错了地方,听说侯爷以往也不给二夫人好脸色。”
林蓁蓁笑了:“你见侯爷给过谁好脸色?”
书竹脱口而出:“姑娘啊。”
林蓁蓁一怔:“胡说什么,你什么时候见他给我好脸色?”
那人便是笑也是不怀好意。
书竹道:“姑娘已经在侯爷面前晕倒过两次,每次都倒在侯爷怀里,但侯爷一次也没发脾气,而且昨晚从日月湖回来,侯爷还关心姑娘,把毯子给了姑娘。”
林蓁蓁下意识看了眼放在床榻旁的毯子。
昨晚傅良珩送她回来,离开时并未把毯子拿走。
林蓁蓁心想着他不缺这一张毯子,也没有还回去的想法,就这么在那儿放着。
林蓁蓁总觉得她和傅良珩之间的关系很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不想和书竹讨论这些,林蓁蓁转移话题道:“书竹不是害怕侯爷吗?怎么又替他说好话?”
书竹被问得一愣,道:“奴婢也不知道,好像从日月湖回来后,奴婢就不怕侯爷了。”
林蓁蓁道:“这样也好,省得今后因为太害怕导致失礼。”
刚说完,丫鬟进来禀报道:“蓁夫人,管家求见。”
林蓁蓁心知傅诚所为何事,起身去大堂见傅诚。
傅诚看到林蓁蓁完好无损,很是松了口气:“可要请大夫给蓁夫人仔细看看?”
林蓁蓁摆手:“不必了。我只是一时惊吓过度,气血攻心才晕了过去,过了一会儿便好了。”
说罢,林蓁蓁面容苦涩:“管家,我实在不知如何惹恼了二夫人,是否要去西府给二夫人赔礼道歉?”
傅诚毫不犹豫道:“蓁夫人尽管好好休养,其他事不用理会。”
林蓁蓁长长松口气:“那就好,让管家费心了。”
傅诚道:“蓁夫人客气。对了,老奴已经派人传信侯爷,不过侯爷公务繁忙,不一定有时间回府。”
林蓁蓁面色一僵,道:“自当以公务为重,我这只是小事,本就不该惊动侯爷。”
傅诚摸摸胡子,笑道:“侯爷很关心蓁夫人,早就吩咐过老奴,只要和蓁夫人有关,不论大事小事,都要禀报。”
“能得侯爷如此恩宠,是妾身的福气。”
林蓁蓁勉强维持住表情。
傅诚不便在桃夭院多待,又关心了几句林蓁蓁的身体,便告辞离开。
林蓁蓁在傅诚离开后,瞬间收起虚伪的表情,眉头紧皱。
傅良珩对她的关心似乎有些过了。
......
黑卫大牢,刑房
之前抓到的北梁细作王顺被绑在木架上,身上被打得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但他依旧没有开口。
傅良珩对此并不意外,能被派来临阳的细作,多是不畏死之人,被发现后会第一时间选择自杀,哪怕自杀不了,也不会轻易开口,哪怕最终开口,也已经是好几日过去,和此人相关的细作早就转移了。
所以抓细作是很困难的事,不仅耗时耗力,还不容易出成果。
当今天下三国鼎立,但三国的冲突并不只是在边境,互相安插细作便是最常见的手段之一。
无非是看哪个国家的细作藏得更深,获得的情报更多。
可不要小看情报的力量,有时候一份重要的情报,可以左右一场战争的胜利,关系到数万人的生死。
所以黑卫在对待他国细作时,向来是谨慎再谨慎。
眼看着王顺呼吸变弱,墨砚放下手中的刑具,挥手道:“把他带下去,替他治伤,别让他死了。”
“是。”
两个黑卫把王顺驾了出去。
墨砚道:“侯爷,如今怕是只能看户部那边会不会有进展。”
傅良珩颔首:“一步步来,莫要着急。”
“属下明白。”
傅良珩道:“天嘉明日就能回来,他最擅长刑讯,等他回来再审一审。”
夏天嘉之前被派去调查王顺的籍贯,也就是他传来的消息,让傅良珩查到假户籍案。
尚林推门走进来,慌张道:“侯爷,管家派人传信,蓁夫人不知为何和二夫人起了冲突,被吓得晕了过去。”
墨砚皱眉:“又晕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蓁夫人的身子未免太弱了。”
傅良珩神色不变,低头翻看卷宗。
尚林着急道:“侯爷,我们不回去看看吗?”
傅良珩道:“桃夭院那么多下人,会照顾好她。”
“可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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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欺负蓁夫人这事?”
傅良珩头也不抬道:“派人去给二叔传话,蓁夫人体弱多病,胆子又小,不易见生人。”
尚林撇嘴:“二夫人飞扬跋扈,她会听二老爷的?”
墨砚瞪他:“侯爷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怎么这么多废话。”
“我就是看不惯二夫人欺负蓁夫人,侯府又不是西府,怎么能让她随便撒野?”
墨砚也不喜刘氏,皱眉道:“二夫人再不对也是侯爷的长辈,若真和她计较有违长幼尊卑,今后让她少来侯府便是。”
尚林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心里有些憋屈。
傅良珩道:“去查查傅良卓最近在做什么,寻个由头把他关进大牢待几日。”
尚林眼睛一亮:“对啊。二夫人平日里最宠傅良卓,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傅良卓要是出点事,比杀了她还难受,属下这就去办。”
尚林兴冲冲跑了出去。
墨砚眉头紧皱:“侯爷,尚林似乎太偏向蓁夫人,事情经过还不曾调查,他怎么就确定蓁夫人受了委屈?”
傅良珩道:“他正好空闲,给他找点事做也好。”
墨砚无奈:“侯爷太纵着尚林了。”
傅良珩合住卷宗:“只要保护好本侯,其他不必过于苛刻。”
墨砚无言以对。
尚林赤子之心,这让他在习武上颇有天赋,如今整个黑卫,没人是尚林的对手。
除此之外,尚林对危险很敏感,这两年来化解了好几次刺杀,这也是墨砚看不顺眼但也无可奈何的原因。
......
西府
傅鸿硕自从得知刘氏把林蓁蓁气晕后,就开始唉声叹气,嘴里嘟囔道:“夫人太冲动了,良珩对那林氏正是上心的时候,你如此不是打良珩的脸吗?”
刘氏不以为意:“他还能因为一个贱妾找我的茬不成?而且我也没想到那狐媚子这么不经吓,我还没做什么呢,她就吓晕了。”
傅鸿硕道:“夫人今后还是少去侯府,我们已经分家多年,侯府毕竟是良珩的侯府。”
听到这话,刘氏脸色又变得很难看:“老爷也是嫡子,不过是晚出生几年,凭什么所有好处都是大房的?傅良珩如今就剩一口气吊命,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侯府早晚都是我们的。”
傅鸿硕无奈道:“夫人莫要肖想侯府,良珩已经纳妾,相信很快就会有子嗣,哪里轮得到我们。”
刘氏一脸不屑:“就凭那个狐媚子?他们两个病秧子保不齐谁先咽气呢。”
傅鸿硕见她越说越过分,眉头紧皱道:“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总会有人能治好林氏。”
刘氏却不这么觉得:“太医要是真这么多厉害,傅良珩的身子就不会越来越虚弱,听说前段时间还咳出血了,怕是命不久矣。”
说着,刘氏忍不住笑出声。
只要傅良珩没了,大房一脉就彻底绝根,爵位自然而然就会传给他们二房。
到时候她儿子就会是侯世子。
刘氏幻想将来的美好生活,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14. 第 14 章
红花楼
这里是临阳有名的风月场所,因为这里的歌舞一绝,哪怕是白日,也有很多客人。
傅良卓是红花楼的常客,常常带着几个狐朋狗友白日欣赏歌舞,晚上就宿在红花楼,几日不回家都是常态。
此时,傅良卓便在二楼包厢内,怀里揽着两个歌姬,手指打着节拍,欣赏一楼中央台上的歌舞。
台上的歌姬婀娜多姿,穿着特制的舞衣,似露非露,跳着曼妙的舞姿吸引众人的视线。
一旁的人说道:“不愧是红花楼的头牌,清舞姑娘的舞姿曼妙绝伦,非常人能比。”
“听说傅兄昨晚便是宿在清舞姑娘处,好艳福啊。”
傅良卓喝完歌姬喂到嘴边的酒,面带得意道:“本公子相貌堂堂,清舞姑娘对我一见倾心。只可惜清舞姑娘身子娇弱,承受不住本公子的恩泽。”
听到这话,其他人纷纷恭维:“傅兄龙精虎猛,便是再加一人,怕是也会被傅兄斩于身下。”
傅良卓对这些恭维照单全收,顶着两个黑眼圈大言不惭道:“那当然,一夜御两女这种事,本公子又不是没做过,几日前,也是在红花楼,本公子......”
红花楼本就是风月场所,来这里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随着傅良卓吹嘘自己大发神威的过程,其他人也开始吹嘘自己。
甚至还有人攀比自己破了多少姑娘的身子,话题越来越不正经。
包厢的歌姬们对于这种话题已经见惯不惯,面带笑容地服侍几人喝酒用菜。
说着正兴起,包厢的门突然被人踹开,紧接着进来一群衙役。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衙役,他看向众人,问道:“谁是傅良卓?”
此言一出,其他人的目光“刷”地看向傅良卓。
傅良卓倒也不怵,整理一番衣着,起身道:“我就是,你们有何事?”
中年衙役一挥手:“把他抓起来,带走!”
身后的衙役快步走到傅良卓身边,一人架住他的一条手臂,把他牢牢控制住。
傅良卓的风度瞬间被打破:“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快放开我!”
中年衙役冷哼道:“有人到府衙告状,说你奸.淫他娘子,我等奉命抓你归案。”
听到这话,其他人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帮人都是靠家族庇护的草包,一点能力没有,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但他们基本上都被警告过,在外面怎么玩都行,唯独不能犯法,若是坏了家族名声,不用等衙门出手,家族就会办了他们。
众人还以为傅良卓和他们一样,不成想他这么敢玩。
问题是傅良卓也懵了:“胡说八道,本公子相貌堂堂,多的是女子求本公子宠幸,本公子用得着强迫?你们这是污蔑!”
中年衙役根本不听他狡辩:“是非曲直自有府尹大人判断,带走!”
说罢,便带着衙役离开了包厢。
傅良卓顿时慌了,冲着随从大喊:“快去找我娘来救我。”
说完,就被衙役强拖着离开了。
傅良卓的随从眼看着傅良卓被抓走,根本不敢耽误,连忙跑回去报信。
包厢的其他人也没心情再继续玩乐,纷纷起身离开。
红花楼斜对面的茶楼,二楼
尚林看着傅良卓被衙役带走,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低声吩咐道:“告诉临阳府尹,不论谁找他求情,都不用理会。另外派人保护好那对夫妇,别让西府的人找到他们。”
“是,尚缉司。”
身着便服的黑卫领命离开。
......
丰禾坊,西府
随从马不停蹄地赶回府,一见到刘氏,马上道:“夫人,公子被临阳府衙抓走了。”
傅鸿硕和刘氏听到这话都懵了。
刘氏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上,猛地站起身:“这是怎么回事?”
随从道:“临阳府衙的衙役说有人状告公子奸.淫他娘子,临阳府尹就派人把公子抓走了。”
傅鸿硕脸色大变:“奸.淫?这个畜牲!他当真做出这种事?”
随从忙摇头:“小的日日跟在公子身边,公子没做过这种事。”
刘氏面色狰狞:“定是哪个小贱人想要在良卓身上捞好处!”
确定没有奸.淫这回事,傅鸿硕放下心,道:“那个孽子整日就知道吃喝玩乐,哪怕没有奸.淫,他玩弄他人娘子的事恐怕做不得假,依我看,让他在牢里待几日,长长教训也好。”
“老爷胡说什么!”
刘氏不满道:“那牢房是什么地方?良卓千金之躯,岂能待在那种地方,老爷快去临阳府衙把良卓救出来。”
傅鸿硕却有些不情愿:“既然有人上诉,哪怕是诬告,府衙也需要时间调查,哪里那么容易把良卓弄出来。”
刘氏却不管这些,霸道道:“妾身就不信那府尹一点面子都不给,实在不行就让侯府那边派人说和。”
傅鸿硕听到这话都震惊了,他有时候真想掰开刘氏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才气晕了良珩的宠妾,竟然还敢指望良珩帮我们说和?”
得多智障能说出这话?
刘氏大概也觉得这会儿靠不住侯府,道:“妾身去找大嫂,我就不信他们连兄长的面子也不给。”
刘氏能在西府这么强势,作威作福,除了因为生了傅良卓,还因为她兄长是乐信伯。
虽说乐信伯如今并不在临阳,但毕竟是手握兵权的勋贵伯爵,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在离开前,刘氏还不忘催促傅鸿硕:“老爷快去府衙,早点去良卓也能少吃点苦。”
毕竟是自己亲儿子,傅鸿硕还能说什么?只能换身衣服,匆匆赶往临阳府衙。
与此同时,侯府也得到了消息。
傅良珩八抬大轿迎林蓁蓁进府,几乎坐实了她宠妾的地位。
在侯府没有侯夫人的前提下,府里的下人们不约而同地讨好林蓁蓁。
于是,西府的事就传到了桃夭院。
林蓁蓁皱眉:“傅良卓当真做出这等畜牲事?”
书竹身为八卦小能手,得到的消息最全,道:“临阳府衙是以这个理由抓人,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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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府那边似乎认定卓公子是冤枉的。”
书兰道:“西府的话不可尽信,他们肯定想尽快把卓公子救出来。”
林蓁蓁单手托着下巴,幽幽道:“我更想知道,若此事是真的,侯爷会怎么做?”
若是普通人,那肯定是按照律法判刑。
但傅良卓是傅良珩的亲堂弟,最关键的是西府只有这一个儿子,肯定费尽心思地想把傅良卓捞出来。
书竹肯定道:“侯爷肯定不会徇私。”
林蓁蓁看她:“你怎么这么肯定?”
书竹道:“黑卫之前抓了那么多犯法之人,侯爷执掌黑卫,自然不会徇私枉法。”
书兰却有不同看法:“那二夫人有多胡搅蛮缠,我们都看到了,她若是舍下脸皮来侯府大吵大闹,侯爷囿于礼数,难保不会答应救出卓公子。”
书竹反驳:“侯爷才不会这么轻易妥协。”
林蓁蓁眯着眼睛看她:“书竹你这转变也太大了,之前还怕侯爷怕得不敢见他,怎么现在这么向着他说话?”
书竹一脸理所应当,道:“因为侯爷对姑娘好啊,对姑娘好的都是好人。”
看着她干净清澈的目光,林蓁蓁又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颊,笑道:“你还真是好骗啊。”
傅良珩和好人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没再继续讨论此事,林蓁蓁道:“我等对此事知之甚少,说再多也无用,且等消息吧。”
......
临阳府衙
吴明轩正在后衙处理公务,衙役进来禀报道:“大人,骑都尉傅鸿硕求见。”
吴明轩挑眉:“来得挺快。本官公务繁忙,暂且没时间见他,带他去大堂等着。”
“是。”
一旁的幕僚道:“东翁,傅鸿硕虽然微不足道,但他的舅兄是乐信伯,如今统兵在外,不可不重视。”
本朝重文轻武,但对于掌兵权的武官,还是很重视的。
何况勋贵向来团结,若是吴明轩敢轻慢乐信伯,整个勋贵集团就敢到临阳府衙骂街。
吴明轩道:“你也说了他舅兄是乐信伯,又不是他是乐信伯,何况想针对他的又不是本官。”
幕僚感叹:“文远侯一脉人丁单薄,这一代总共就文远侯和傅良卓两人,这两人还不和,文远侯的身子又......怕是不长久啊。”
吴明轩处理完一份卷宗便放在一侧,道:“本官只是给文远侯一个面子,至于他们的家事,和本官无关。”
吴明轩是文官,最忌讳和勋贵接触过多。
也就是傅良珩执掌黑卫,并非单纯的勋贵,要不然他在吴明轩这里也没什么面子。
幕僚听出吴明轩的意思,没再多说什么,专心协助吴明轩处理公务。
另一边,傅鸿硕在大堂喝了一盏又一盏茶,连茅房都去了一次,也没见到吴明轩。
他再傻也意识到吴明轩在故意晾着他。
傅鸿硕面色一沉,有心甩袖离开,不在这儿受屈辱,但想到刘氏的泼辣,又忍不住头疼。
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15. 第 15 章
丰禾坊,乐信伯府
乐信伯府和西府就隔了两条街,刘氏很快就到了乐信伯府。
乐信伯刘晋昌在外领兵,长子跟在他身边,如今留在府里的只有乐信伯夫人钱氏和嫡女刘宛儿,以及几个庶子庶女。
刘氏回乐信伯府就和回自己家一样,根本不用下人通报,便直奔后院。
钱氏已经得知刘氏来的消息,便坐在大堂等她。
只是还没等来刘氏,便看到刘宛儿风风光光地跑进来。
她穿着淡粉色长裙,梳着发髻,俏丽的小脸带着笑容:“娘,听说姑母来了?”
知女莫如母,钱氏一眼便能看出她另有心思,道:“宛儿,你该知道你姑母一向不喜文远侯,莫要在她面前提文远侯。”
刘宛儿凑在钱氏身侧撒娇:“女儿只是想问问他新纳的那个妾室而已。”
钱氏看她:“宛儿,文远侯确实才貌超群,整个临阳城勋贵子弟皆不及他,但娘问过你想不想嫁给她,你是拒绝的。”
刘宛儿面色略微不自然,梗着脖子扬声道:“女儿当然不愿,他不过是个残废,如何配得上女儿。而,而且他还是个病秧子,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没了,女儿若是嫁给他岂不是要守寡?”
钱氏叹气:“既然他有诸多不好,你又为何心悦他?”
刘宛儿否认:“女儿才没有。”
钱氏听言更愁了。
她有时候很了解刘宛儿,有时候又搞不懂她什么心思。
平日里提起傅良珩,她总是鄙夷不屑,但每次去西府探望刘氏,她又比谁都积极,还会千方百计找理由去见傅良珩。
“大嫂,快陪我去救良卓。”
钱氏的思绪被快步走进来的刘氏打断。
“小妹,良卓怎么了?”
刘氏道:“良卓被人陷害,如今已经被抓进府衙大牢,老爷已经去救他,我怕那临阳府尹不给老爷面子,还请大嫂出面。”
刘宛儿好奇道:“表兄因为什么被抓?”
提起这个,刘氏就来气,怒声道:“说是奸.淫有夫之妇,肯定是有人妄图用这种方式图谋好处。”
钱氏皱眉:“良卓做了这等事?”
刘氏立刻否认:“良卓素来乖巧懂事,怎会做出这等事,定然是哪个小贱人故意勾引他,设局陷害。”
刘宛儿眼底浮现不屑。
她很了解傅良卓,那就是个见到美貌女子就走不动路的色鬼,人家勾勾手指他就会上钩,根本用不着设局。
钱氏管理伯府多年,这么多年迎来送往,可不像刘氏这般无知,道:“小妹,若是那人坚称良卓奸.淫他娘子,良卓此番想脱身怕是不容易。”
刘氏瞪大眼睛:“兄长的面子也不行?”
钱氏有些头疼:“这不是面子的问题,良卓犯了法,就得按律法判案。”
“良卓可是勋贵子弟,岂能和那些贱民一般?”
钱氏面色一沉:“小妹,皇上爱民如子,你怎可说这等话?”
刘氏撇嘴:“在家中又没有其他人听见。”
“君子慎独,哪怕独处也应该谨言慎行,否则害人害己。”
刘氏不想听钱氏长篇大论,道:“良卓还在大牢里,大嫂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钱氏也知道刘氏爱子如命,起身道:“待我去更衣。”
刘氏这才眉开眼笑:“我就知道大嫂还是疼爱良卓的。”
钱氏更衣得等一会儿,丫鬟见刘氏坐下,便泡了杯茶奉上来。
刘宛儿眼珠转动,走到刘氏身边坐下,问道:“姑母,听说文远侯纳妾了?”
刘氏点头:“纳了。而且还是个病秧子,我不过是说了她几句,便吓晕过去。”
刘宛儿皱眉:“病秧子也值得文远侯为了她大张旗鼓,听说还是抢别人的?”
刘氏低头抿口茶:“因为那是个狐媚子,我那好侄儿被美色迷昏了头。”
刘宛儿故作好奇:“能把文远侯迷到,那得是多美啊?”
“反正我没见过比那狐媚子更美的。”
刘宛儿眼中闪过一抹冷色,垂眸道:“想必文远侯很宠她?”
刘氏冷哼:“不过是以色事人,再宠能宠到哪儿去。不提那些糟心事,宛儿这段时间怎么没来府里玩?”
刘氏只有傅良卓一个儿子,并没有女儿,便把刘宛儿当女儿宠,甚至还有亲上加亲的念头,只是傅良卓至今连个差事都没有,让刘氏不好提此事。
刘宛儿娇声道:“宛儿自然是想姑母,只是娘总是拘着宛儿学着管家,不让宛儿出门。”
听言,刘氏笑了:“宛儿也及笄了,是该学着管家。”
刘氏早就把文远侯的爵位当成他们二房的囊中之物,到时候刘宛儿嫁给傅良卓,便是侯夫人,当然要懂得管家。
......
临阳府衙
在傅鸿硕不知等了多久后,刘氏和钱氏出现了。
傅鸿硕连忙上前见礼:“大嫂。”
钱氏微微点头:“吴府尹怎么说?”
傅鸿硕有些尴尬:“我还没见到吴府尹。”
“什么?”
刘氏眉头紧皱:“老爷不是早就到了吗?”
“但传话的衙役说吴府尹公务繁忙,暂时没空见我。”
“借口,这都是借口,他在故意晾着老爷。”
傅鸿硕埋怨地看她一眼。
他会想不到吗?要不是被刘氏威逼,他早就离开了。
钱氏要淡定许多,温声道:“我已经让衙役给吴府尹传信,暂且看衙役如何回话。”
刘氏面上的怒气稍缓:“吴府尹肯定不敢不给大嫂面子。”
说罢,又不忘埋怨傅鸿硕一句:“若是老爷争气些,我又何必劳烦大嫂。”
傅鸿硕在一旁讪笑,没有搭话。
钱氏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摇头。
在她看来,刘氏是真的没脑子,心里再怎么有气也不应该当众贬低自家夫君。
得亏傅鸿硕脾气好,要不然他们可能早就和离了。
吴明轩得知钱氏来了,没再端架子,穿着官袍来到大堂。
吴明轩明知故问道:“不知乐信伯夫人来府衙有何事?”
钱氏温声道:“听说我那不争气的侄儿给吴府尹添麻烦了,我对此事一知半解,还请吴府尹明言。”
吴明轩道:“几个时辰前,有个汉子来府衙鸣冤,说傅公子七日前奸.淫了他娘子,他受不了这种屈辱,便来府衙告状。”
钱氏果断抓住重点:“七日前的事,为何现在才来鸣冤?”
“据他说,这几日他娘子受不了屈辱,总想着自裁,他根本不敢离开,等今日他娘子情绪稳定后,才来府衙鸣冤。”
钱氏又问:“他如何确定奸.淫她娘子的人是良卓?”
吴明轩道:“傅公子当日便言明了身份,还说他兄长是文远侯。”
钱氏:“......”
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她沉默一会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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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卓可否认罪?”
吴明轩摇头:“自从被抓进大牢后,傅公子一直在喊冤。”
“那这其中是否有冤情?”
吴明轩坦然道:“本官已经派人去调查,只是那对夫妇住在城外,就算有消息也得过几日。”
言下之意,今天别想把傅良卓带走。
钱氏叹气:“我们想见良卓一面。”
“自然可以。”
吴明轩并未阻拦,让衙役带他们去见傅良卓。
府衙大牢
三人刚进去,便嗅到一股难闻的气味,这股气味很复杂,其中夹杂着屎臭味,血腥味,以及潮湿腐朽的味道。
甚至,顺着过道往里走,越走味道越难以忍受。
刘氏和钱氏这两位养尊处优的妇人,只能用绣帕掩住口鼻。
余光瞥到牢房中犯人的惨状,刘氏心里直抽抽,等看到傅良卓,她情绪瞬间被放到最大。
“我的儿!”
狱卒刚打开牢门,刘氏就扑过去检查傅良卓全身情况。
“良卓,苦了你了。”
虽然傅良卓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但刘氏依旧心疼得要命。
傅良卓苦着脸道:“娘,你快把我救出去,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
傅鸿硕走到他面前,冷着脸问道:“孽子,你到底有没有奸.淫有夫之妇?”
傅良卓立刻喊冤:“爹,我没有!”
“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良卓道:“七日前,我在街上闲逛,看到一妇人长得花容月貌,确实心动,但我从不做强迫之事。是那妇人看我丰神俊朗,主动求欢,我才宠幸了她,事后还给了她一百两银子。”
说到这儿,傅良卓还不忘嘟囔一句:“红花楼的歌姬都用不着这么多银子。”
刘氏立刻道:“我就知道有贱人故意陷害良卓。”
傅鸿硕黑脸:“那妇人无缘无故,为何不知廉耻找你求欢?到现在你还在说谎!”
傅良卓面色一僵,道:“......她夫君得了病,需要银子治病,她身无长物,只剩下身子还有点用,她见我穿着华丽,便打上我的主意,我见她知情识趣,所以才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让她去给她夫君治病。”
傅良卓觉得自己太倒霉了,本以为是一场艳福,结果得了牢狱之灾。
傅鸿硕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比兜:“你直说她是为了银子不就好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傅良卓捂着脑袋,辩解道:“临阳城那么多富人,她独独选了我,肯定是因为我长得俊朗。”
傅鸿硕又给了他一下:“混账,你都因为她坐牢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到底有没有脑子!”
这很重要!
傅良卓在心里默默反驳。
钱氏嘴角抽了抽,她也搞不懂傅良卓的脑回路,但好歹还记得正事,问道:“良卓,你有证据能证明她是自愿的吗?”
傅良卓道:“那条街上的人都能证明,她是主动跟我走的。”
钱氏摇头:“范围太大,想找到注意到你们的证人可不容易,恐怕找到也得是数日后了......你把那妇人带去了哪里?”
若是客栈之类的,可以让里面的伙计作证。
傅良卓摸摸鼻子,低声道:“就在马车里。”
钱氏:“......”
刘氏也傻眼了。
她知道傅良卓沉迷女色,但没想到他这么会玩。
傅鸿硕扭过头去,已经没眼看了。
16. 第 16 章
钱氏很想甩袖离开。
她对傅良卓糜烂的私生活略有耳闻,但着实没想到他能荒唐到这种地步。
但好歹是亲外甥,钱氏只得压下不适,道:“良卓,如今那妇人的夫君一口咬定你奸.淫了他夫人,还说因为你,他夫人数次尝试自裁。若是找不到证据证明那妇人是自愿的,你怕是不好脱身。”
其实和他人娘子苟合,属于通奸,同样有违律法,但这种事可大可小,傅良卓毕竟是勋贵子弟,府衙不会揪着不放。
但现在的问题是,傅良卓涉嫌奸.淫有夫之妇,这就严重多了,更何况当事人都告到府衙,府衙必须要给原告一个交代。
当然,这其中可操作性也很大,但前提是吴明轩配合。
勋贵集团和文臣集团向来不和,想让吴明轩配合比登天还难。
傅良卓见钱氏都没办法马上把他捞出来,吓得脸色苍白:“爹,你快去找堂兄,堂兄肯定能救我。”
听到这话,刘氏不自然地扭过头去。
傅鸿硕瞪他:“就算良珩来,也得要有证据证明你是无辜的。”
傅良卓道:“我可以和他们对峙!”
钱氏眼睛一亮:“我们该去见见那对夫妇,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诬告良卓,不管他们是为了求财还是其他,只要能让他们撤诉,良卓就可以出去。”
傅鸿硕点头:“大嫂说得是。”
钱氏看向傅良卓:“良卓,你暂且在牢里待段时间,我们会很快救你出来。”
傅良卓疯狂摇头:“我不要!这里又潮又臭,还有老鼠,我不要待在这里。”
“不待也得待!他自己做的孽自己受着!”
傅鸿硕难得硬气一回,根本不给刘氏心软的机会,强拉着刘氏离开。
刘氏被傅鸿硕拉出牢房,扭头喊道:“良卓放心,娘不会让你在里面待太久。”
钱氏也跟着离开。
狱卒见他们离开,马上把牢门锁住。
傅良卓扒拉着牢门,看着他们的背影,大喊道:“娘,一定要快点来救我。”
另一边,钱氏再次找到吴明轩:“吴府尹,此事另有心思,我希望见一见原告。”
吴明轩道:“原告并不在府衙,本官收了他的状纸,告诉他升堂时需要他到堂,他就离开了。”
钱氏皱眉:“那他如何得知何时升堂?”
“本官会派人去他家中传信。”
刘氏迫不及待道:“那就把那人的住址告诉我们。”
吴明轩皱了皱眉,但还是告诉了他们。
钱氏歉然道:“小妹爱子心切,请吴府尹见谅。”
吴明轩淡淡道:“本官理解。”
离开府衙后,刘氏立刻道:“我这就派人去把那对夫妇带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诬告良卓。”
钱氏制止道:“还是我派人吧,伯府有马,这样能快些。”
她主要是怕刘氏派的人没有分寸,在替傅良卓脱罪之前,那对夫妇很重要,若是态度不对,让他们打心眼里抵触私了,那就麻烦了。
傅鸿硕附和:“听大嫂的。”
刘氏只得作罢。
随后,三人决定去乐信伯府等消息。
......
就在傅鸿硕等人在府衙折腾时,傅良珩已经回了侯府。
尚林第一时间到桃夭院和林蓁蓁邀功。
林蓁蓁听完惊了:“是你把傅良卓弄进大牢的?”
“是侯爷下令,属下才去办的。”
尚林强调道。
林蓁蓁问道:“那傅良卓是真的奸.淫有夫之妇吗?”
尚林道:“他是和有夫之妇通奸,但并非强迫。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作为一手主导此事的尚林,他很清楚这件事的真相。
从尚林口中得知具体经过,林蓁蓁皱眉:“那你这般行事,到最后傅良卓只是被关几日,那妇人会不会被府衙追究?她的夫君又会如何看待她?”
尚林道:“蓁夫人放心,府衙那边不会追究。至于那对夫妇,那妇人和傅良卓通奸,说到底是为了筹银子给她夫君治病,情有可原,只可惜她夫君的病已经无药可医,也就只剩下半月寿数。”
“属下这次能说通他们状告傅良卓,便是答应那汉子,在他病逝后,帮他娘子在临阳找份生计,让她后半生有着落。”
说到这儿,尚林微微叹气:“这对夫妇都是在为对方着想,只可惜天意弄人。”
若不是病魔,他们会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
林蓁蓁沉默。
书竹感性,听得眼眶都红了:“那妇人牺牲那么大,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尚林受不了低沉的氛围,缓和气氛道:“傅良卓已经进了大牢,想要出来,就必须让原告撤诉,现在西府一定在疯狂找那对夫妇的行踪,但他们肯定找不到。”
“等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时,就该猜到有人在背后搞鬼,应该很快就能查到侯府。到时候就是给蓁夫人出气的时候。”
尚林叉腰冷哼:“要想救傅良卓,二夫人必须给蓁夫人赔礼道歉。”
林蓁蓁微微触动,想到他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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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出口气,轻声道:“其实我并没有受多少委屈,不值当这般大费周折。”
“值当,当然值当!”
尚林认真道:“得知蓁夫人被欺负,侯爷可生气了,侯爷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林蓁蓁没接话茬,问他:“尚林,你是自幼跟在侯爷身边吗?”
尚林摇头:“墨砚才是自幼跟着侯爷。属下是十年前遇到侯爷,那时候属下还是个乞儿,是侯爷好心收留了属下。”
“十年前?”
林蓁蓁眸光闪了闪。
尚林直白道:“就是侯爷双腿落下残疾那年。属下遇到侯爷时,他赶走了所有下人,然后用力捶打自己的双腿,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侯爷那么绝望。”
那一年,傅良珩十岁,尚林也是十岁。
“蓁夫人,你以后一定要对侯爷好一些。”
尚林的眼中满是认真。
林蓁蓁收敛复杂的情绪,道:“不是有很多人对侯爷好吗?比如你。”
尚林摇头:“不一样的,我们只是属下,侯爷需要的是家人。”
林蓁蓁笑了:“那更不应该是我,我只是如夫人而已。”
尚林坚持道:“只能是蓁夫人!”
林蓁蓁只当他在说痴话,尚林大多数都是不着调的样子。
“不说这些了,假户籍案有进展了吗?”
林蓁蓁可没忘记她是因为什么进的侯府。
尚林道:“找到了两个值得怀疑的人,墨砚正在派人监视。至于那个北梁细作,那人是个硬骨头,都快被打死了,依然一句话没说。”
“不过明日天嘉就要回来了,他最会折磨犯人,或许能让那人开口。”
林蓁蓁道:“他也是黑卫?”
尚林点头:“他爹是刑部郎中夏远,天嘉是原配嫡子,但自从他爹娶了继室后,就对他不怎么上心了,但天嘉和侯爷关系好,侯爷掌管黑卫后,就让他做了缉司,和我们一样协助侯爷管理黑卫。”
林蓁蓁听言挑眉:“你也是缉司?”
尚林挺直胸膛:“当然是。”
林蓁蓁又问:“那你会查案?”
尚林气势一滞:“不会。但我可以保护侯爷,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伤不到侯爷。”
“这么厉害?”
尚林气势又上来了,得意道:“整个黑卫,我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怪不得。
她就说尚林看着不太聪明,为什么能在傅良珩身边待这么长时间,原来是武艺高强。
难怪跟在傅良珩身边的总是尚林。
17.第 17 章
丰禾坊,乐信伯府
听到下人的汇报,钱氏愕然:“没找到人?”
下人道:“小的到了那村子,那对夫妇的邻居说他们七日前就离开了,说是给那汉子治病,至今不曾回过村子。”
刘氏面色难看:“那怎么办?”
钱氏沉吟道:“他们既然是去看病,肯定是来临阳城,把我们两府的人都派出去,去各个医馆调查,应该能查到他们的消息。”
傅鸿硕叹气:“临阳这么大,恐怕一时半会儿查不到线索。”
钱氏道:“我们只能这么做。”
刘氏瘫坐在椅子上:“我的儿,命苦啊。”
心里愈发恨那对夫妇,暗暗发狠,等找到他们,绝不让他们好过。
......
从尚林那儿得知真相后,林蓁蓁就对这件案子失去了兴趣。
眼看着夜幕降临,林蓁蓁把日记书册取出来,开始写新一天日记。
从她来了这个世界后就在喝药,新换的药也喝了两日,但效果着实一般。
她现在就像是经脉堵塞的武学废物,不论吃多少灵丹妙药,药力只会在体内转一圈,然后散去,连疏通经脉都做不到,更别提增长功力。
系统给了她“巨力”金手指,就算成不了大力士,按理说自保应该没问题。
但使用巨力需要消耗精力,但她现在蓝条短得可怜,以至于她只用过一次就不敢用了。
说来说去,不论是活下去,还是用金手指自保,都需要健康的身体。
而日记系统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今天本来应该是美好的一日,都被西府破坏了。】
【猜到傅良珩和西府关系一般,我本想着只要和西府虚与委蛇就够了,但那位西府二夫人实在让人火大。】
【第一次见面,什么都不了解,就在那一口一个狐媚子,我严重怀疑,西府二老爷是不是整夜宿在妾室房里,忽略了二夫人,才让她看到长得漂亮的姑娘就跟看到仇人一样。】
【更让人大开眼界的是,她嘴上说不过,就要让丫鬟扇我耳光!】
【笑话,我在孤儿院的时候都没被人打过耳光,能被你欺负?】
【但凡她不是傅良珩的长辈,我都得框框两耳光扇回去。只可惜古代的孝道已经到了畸形的地步,我只能靠装晕躲过一劫。】
【本来这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尚林竟然设计把傅良卓抓进了大牢。】
【尚林说是傅良珩吩咐的,但就傅良珩那性子,我不信他会真的在意这些。】
【反倒是尚林心思纯粹,估计是把我当成了自己人,这才想着替我出气。】
【唉,说到傅良卓,就不免想到那对夫妇。妻子为了给丈夫治病,甘愿用自己的身体当筹码,而丈夫为了妻子的下半辈子,甘愿当棋子出面诬告傅良卓。】
【与他们的感情比起来,把他们当棋子用的所有人显得卑劣很多。】
【但人生百态,多是如此,对某些人来说很小的一件事,却可能影响其他人的一生。】
【算了,我在这儿悲伤感秋一点用都没有,快点养好身子才是重点,现在走两步路就费劲,哪里也去不了,仿佛笼中的金丝雀。】
【突然没心情继续写了,水字数吧。】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凑够一千字,日记重新消散回到林蓁蓁的体内。
林蓁蓁则静静等着系统温养她的身体。
片刻后,她确实感觉到身体轻松一些,但没有昨晚那种特别明显的效果。
林蓁蓁蹙眉:“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和昨晚不一样?”
另一边,正院内室
傅良珩看着手里的止疼药,他同样在思索昨晚和今晚以及之前两次有什么不同,为何唯独昨晚得了强效止疼药。
答案肯定藏在日记里!
傅良珩坚信这一点,便开始重新翻看日记,一字一句地看,一遍又一遍,但并没什么发现。
昨晚的日记,依旧记录的是林蓁蓁那一日的经历,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
或许是他忽略了什么?
傅良珩开始从头捋,从日记来看,林蓁蓁开始写日记时,他就得到了墨色书册,而不知为何,本该给林蓁蓁的奖励,到了傅良珩这里。
而且仿佛是为傅良珩量身定制一般。
傅良珩特意调查过,林蓁蓁只是因为早产导致体弱多病,并无需要忍受的痛苦,更没有中毒。
若是奖励送错了人,不可能错得那么恰到好处。
也就是说,这个奖励本就是给傅良珩的。
那昨晚奖励的变化是不是也和他有关?
傅良珩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带着这个想法,他重新翻看日记,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昨日是林蓁蓁入侯府的第一日,导致她的日记中多次提到傅良珩,几乎通篇日记写的都是傅良珩。
这会不会就是奖励发生变化的原因?
傅良珩把日记重新收回体内,闭上眼准备就寝。
他猜得对不对,明日试试就知道了。
......
次日一早
见林蓁蓁醒来,书兰两人上前服侍她更衣洗漱。
等洗漱完,书兰便让林蓁蓁坐在梳妆台前,替她梳妆打扮。
林蓁蓁还没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坐下才反应过来:“只是待在府里,梳妆做什么?”
书竹兴奋道:“侯爷之前让人来传话,说今日是姑娘三朝回门的日子,侯爷会陪姑娘一同回林府。”
林蓁蓁彻底清醒了:“他吃错药了?”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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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兰提醒她慎言。
林蓁蓁抿嘴,满脸不解:“我只是如夫人,谁家如夫人会三朝回门?”
别说三朝回门,妾室就没有回娘家这一说,即便是得宠的妾室,也只是能让家人来夫家看她。
书竹笑道:“之前用八抬大轿迎姑娘入府,如今又陪姑娘回门,侯爷定是把姑娘放在了心尖上。”
林蓁蓁:“呵呵。”
她真没从傅良珩眼中看到他对她的迷恋,一点都没有。
可傅良珩做的这种种事,又让林蓁蓁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
就她现在这样子,除了这张脸,似乎没什么值得傅良珩图谋的。
莫非傅良珩是假正经,表面看着不感兴趣,其实心里喜欢极了?
林蓁蓁陷入沉思。
等她用完早膳,也没想明白,索性就不想了,她都已经是傅良珩的如夫人,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因着傅良珩今日要陪她回门,林蓁蓁用完早膳,就去正院去见傅良珩。
可能是傅良珩吩咐过,林蓁蓁一路走进内室,没有任何人阻拦。
越过内室的屏风,正好看到尚林在帮傅良珩带腰带。
林蓁蓁下意识要退出去。
尚林眼睛一亮,突然用力扯了下腰带,勒得傅良珩看他一眼,尚林连忙后退一步告罪道:“属下笨手笨脚伺候不好侯爷,不如让蓁夫人来吧。”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内室,留下林蓁蓁一人面对傅良珩。
林蓁蓁:“......”
尚林这个坑货!
傅良珩抬眸看着林蓁蓁,没说话也没动。
林蓁蓁头皮发麻,只得上前一步,试探问道:“妾身服侍侯爷?”
因为没系腰带,傅良珩外袍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白色里衣,以及白皙凸起的锁骨。
傅良珩斜靠着轮椅,多情的桃花眼勾人心魄:“这里还有别人吗?”
林蓁蓁暗自摇头,把脑中傅良珩在勾引她的荒唐错觉甩开。
她缓缓走到傅良珩面前,刚弯腰靠近,便嗅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以及淡淡的药味,和那晚装晕被傅良珩抱回房嗅到的气味一模一样。
林蓁蓁收敛情绪,先帮他将有些凌乱的外袍整理好,然后解开被尚林“不小心”勒紧的腰带,重新调整位置。
傅良珩垂眸,看着林蓁蓁忙活,开口道:“你身子弱,这么弯腰是不是不舒服?”
当然不舒服!
林蓁蓁面上得体道:“只是一会儿而已,妾身坚持得住。”
“既然不舒服,那就坐下吧。”
“不用......啊~”
林蓁蓁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良珩握住手腕,用力一拉坐在了他腿上。
第三次!
不同于前两次,这一次,两人在明面上都是清醒的。
18.第 18 章
内室,随着傅良珩的动作,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林蓁蓁坐在傅良珩腿上的第一想法是:她现在要不要晕过去?
傅良珩松开她的手腕,面色如常道:“继续!”
林蓁蓁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继续是什么意思。
“哦。”
低头应了一声,便继续帮傅良珩系腰带,为了尽快摆脱傅良珩,她刻意加快了速度。
没一会儿,便系好了腰带。
林蓁蓁松了口气,正要起身,却被傅良珩揽住腰肢。
林蓁蓁诧异地抬眸看向傅良珩。
傅良珩目光落在她的红唇上:“抹得什么胭脂?”
林蓁蓁被问得一头雾水,答道:“红蓝花胭脂,色彩相较一般的胭脂淡一些。”
傅良珩左手搂紧她的腰肢,右手勾住她的下巴,靠近嗅道:“闻着挺香。”
说着,傅良珩便低头吻住她的唇,触碰到的那一刹那能感觉到唇的柔软,他眸光加深,改变只是贴一下的打算,微微张唇将林蓁蓁的唇包住,轻轻摩挲吮吸。
“味道不错。”
吻完,傅良珩没忘给出评价。
林蓁蓁被傅良珩打个措手不及,被轻薄完才反应过来,猛地挣开傅良珩站起身,心生怒气,正要说什么却反应过来她现在的身份。
林蓁蓁只得深吸一口气,道:“侯爷,时间不早了,您不是要陪妾身回门吗?”
傅良珩抬手在唇上一抹,手指上便沾上些许红色,挑眉道:“你确定让本侯这般样子出去?”
方才耍流氓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些?
林蓁蓁在心里暗骂,但真让他这样出去,傅良珩厚脸皮不在意,她可丢不起这人。
只得取出绣帕弯腰替傅良珩擦拭唇上残留的胭脂。
傅良珩看着她:“生气了?”
林蓁蓁站起身:“侯爷说笑了,妾身本就是侯爷的如夫人。”
她走到一旁的半身铜镜前,查看自己唇上的胭脂,把晕开的部分擦干净,免得被人看出异样。
傅良珩静静地看着她忙活。
林蓁蓁适应能力向来不错,这么一会儿,已经调整好情绪,冲傅良珩微微一笑,道:“我们该出发了。”
傅良珩点头。
林蓁蓁便推着傅良珩离开了内室。
书兰和尚林等人都等在大堂,见两人出来,忙凑上前来。
尚林从林蓁蓁手中接过轮椅,道:“侯爷,管家已经按您的吩咐把回门礼备好,马车也在府外等候。”
“那便走吧。”
林蓁蓁都忘了还得准备回门礼的事,她略微复杂地看向傅良珩,默默叹了口气。
因为林蓁蓁太虚弱,桃夭院时刻有轿夫待命,如今总算是用上了。
......
秀义坊,林府
林昌裕今日本来是要去上值,但一大早就接到文远侯府的传信,得知傅良珩会陪林蓁蓁回门,他立刻打消了去上值的念头。
用过早膳后,就和周氏坐在大堂等候,同时派下人去巷口守着,只要侯府的马车出现,立刻来禀报。
周氏现在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侯爷真要陪蓁蓁回门?”
林昌裕也恍惚着:“侯府的人是这么传话的。”
周氏喃喃道:“难道我们都失忆了,蓁蓁其实是被文远侯明媒正娶的?”
她活了这么多久,也没听说哪户人家会陪妾室回门的。
哪怕是那些宠妾灭妻,拎不清的人家,也做不出这种事。
林琪翻个白眼,打破她的幻想:“娘,我们都没失忆。”
自从得到消息后,十四岁的林琪反而成了最淡定的那个人。
周氏扭头看她:“琪琪,你不惊讶吗?”
林琪把头一扬,得意道:“看到迎亲那天的状况,我就知道文远侯是个不寻常的人,他定是爱极了林蓁蓁,尽他所能给她体面。”
说着话,林琪的眼睛变得亮晶晶。
她正是对感情懵懵懂懂,憧憬爱情的时候,本来只在话本中出现的爱情模板突然出现在现实中,林琪有种莫名的亢奋感。
若是林琪穿越到后世,她就会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叫嗑cp。
周氏本能不相信林琪说的话,傅良珩这两年给外人的影响都是手段狠辣,这样的人会对女子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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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事情摆在她面前,却又由不得他不信。
林昌裕这几日心里一直很煎熬,听到林琪的话,心里轻松很多,同为男子,他太明白男子的劣根性。
若不是对林蓁蓁上了心,傅良珩是不可能费心思陪林蓁蓁回门,毕竟这在外人看来,完全是没必要的。
男子在感情上要比女子吝啬很多,所以很多时候,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在林府众人心思各异时,傅良珩和林蓁蓁已经到了义井巷。
林昌裕得到消息,便带着一家人去府门口迎接。
他们刚到门口,侯府的马车正好停下。
林蓁蓁推着傅良珩从马车上走下来。
林昌裕先打量了几眼林蓁蓁,见她气色不错,然后见礼道:“拜见侯爷。”
傅良珩神色淡漠,但语气还算温和:“本侯今日陪蓁夫人回门,不必多礼。”
周氏走过去拉过林蓁蓁,笑道:“自从得到消息,我们就一直等着呢,快进府吧。”
林琪的目光在傅良珩和林蓁蓁身上来回转,样子很兴奋。
林蓁蓁扭头看她,疑惑道:“你怎么了?”
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
林琪瞥了眼和林昌裕说话的傅良珩,低声道:“林蓁蓁,文远侯肯定是被你的美色迷倒了。”
林蓁蓁脸色一黑:“胡说什么!”
听到这话,她就忍不住想到傅良珩之前轻薄她的事。
“你看他为你破了多少回例,史书上那些祸国妖妃也不过如此。”
林琪又认真看了眼林蓁蓁清丽绝伦的相貌,一本正经道:“你确实有成为祸国妖妃的资格。”
周氏拍了下她的脑袋,瞪她:“越说越离谱!”
林蓁蓁幽幽道:“叔母,琪琪明年就及笄,离嫁人也不远了,也该和您学着管家,总看些不着调的书对她没好处。”
周氏深以为然:“你说得对。琪琪,从明日开始和我学习管家,先从看账簿学起。”
林琪的兴奋感瞬间消失,眼光也变得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林蓁蓁勾勾唇。
对于学渣来说,没有比学习更痛苦的事了。
19.第 19 章
一般女子回门,都会在娘家用过午膳再离开,林蓁蓁自然也不例外。
到了大堂后,周氏道:“老爷陪侯爷说说话,我和蓁蓁回后院说些体己话。”
林昌裕当即瞪大眼睛,没想到周氏这么坑他,让他一个人面对傅良珩。
按理说,回门这一日,谨慎拘束的应该是姑爷,但林家这种情况很特殊。
林昌裕不是林蓁蓁的父亲,林蓁蓁也不是傅良珩的正妻,再加上傅良珩过于超然的身份,导致他们之前的气氛有些怪。
但不论是周氏还是林蓁蓁,都没有替林昌裕解围的想法,说完后就离开了大堂。
只留下欲言又止的林昌裕。
一时间,林昌裕和傅良珩都没有说话。
尚林左右看看,开口道:“林大人,不如聊聊和蓁夫人有关的趣事?”
林昌裕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话题,但他眼中的光芒很快又黯淡下去,尴尬道:“蓁蓁身子柔弱,大夫叮嘱她情绪不能过于大喜大悲,蓁蓁便一直待在她自己的小院,这些年来和家里人都很少接触。”
林昌裕又是男子,哪怕他心里把林蓁蓁当女儿疼,也总是有一道隔阂。
傅良珩心知此林蓁蓁非彼林蓁蓁,对那些过往并不感兴趣。
林昌裕却还在费心思找话题,但想来想去他们之间的话题只有假户籍案,道:“侯爷,假户籍案有进展了吗?”
傅良珩睨他一眼:“你已经提供了线索,接下来必然有你一份功劳,不必多问。”
林昌裕连忙道:“是。”
话题直接终结。
尚林无奈扶额。
......
林昌裕那边尴尬,但林蓁蓁这边却要和谐许多。
原主和周氏的关系不远不近,但经过假户籍案,再加上林蓁蓁不像原主那么冷情,两人的关系缓和很多。
周氏上下打量林蓁蓁,低声问道:“你和侯爷有没有同房?”
林蓁蓁摇头:“我入侯府当日便因为轿子太颠簸晕了过去,太医有医嘱,近期不宜同房。”
周氏恍然,她就说林蓁蓁眉眼未开,不像是破身的样子。
“太医还有说什么吗?”
林家地位低微,之前根本请不到太医为林蓁蓁诊治,哪怕吃了很多药,林蓁蓁身子一直没有好转。
周氏很想知道太医院的太医有没有办法。
林蓁蓁道:“太医重新开了药方,只要按时服药,我的身子就能养好。”
有日记系统在,她早晚会养好身子,如今算是提前打预防针。
周氏大喜:“不愧是太医,就是比寻常大夫医术高明。”
林琪凑到林蓁蓁,暧昧道:“那太医有没有说,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同房?”
林蓁蓁用手指按在林琪的额头上,推开她:“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
林琪不服气:“我不是小孩子!”
周氏也挥挥手:“我和你姐姐在说正事,琪琪不要胡闹。”
林琪脸色一黑,心里分外憋屈。
一个两个都把她当小孩子。
周氏道:“既然太医有叮嘱,那你就安心养身体,反正侯府目前只有你一人,不用想着争宠,不过,侯爷他能忍那么久吗?”
林蓁蓁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他忍不忍得住,我又控制不了,反正他要是真想,不会缺女人。”
看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周氏眉头一皱,道:“蓁蓁,我不管你对侯爷是什么心思,你已经进了侯府,对你来说,侯爷就是你的天,你将与他荣辱与共。”
“不管你喜不喜欢侯爷,都必须趁他的心还在你身上时,尽可能地为自己谋划,尽早诞下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若是放在后世,周氏一口一个子嗣,绝对会被人喷死。
但放在现在,这句话却是真理。
不管林蓁蓁承不承认,她今后能过什么样的日子,确实要取决于傅良珩。
一直以来,她只想着怎么活下去,其实并没有摆正自己的心态。
林蓁蓁抿抿嘴唇,又想到那个吻。
周氏见她失神,拍拍她的手:“蓁蓁,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心里?”
林蓁蓁回神,微微笑道:“叔母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见她确实听进去,周氏松了口气,笑道:“其实侯爷除了不良于行,其实也挺好,相貌俊逸,芝兰玉树,身居高位,关键对你很上心。”
“我之前带琪琪出去参加宴席,听到不少妇人提到侯爷,很多人都有把自家女儿许给侯爷的想法。”
林琪低声道:“我有次听到人说侯爷命不久矣,她们想着把家中女眷嫁过去,只能顺利诞下子嗣,将来整个文远侯府都是他们的。”
林蓁蓁笑了:“想得挺美。”
傅良珩全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想在他身上占便宜,比登天还难。
林琪见她笑了,道:“我就知道那些人在乱嚼舌根,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怎么可能治不好侯爷。”
林蓁蓁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身子如何,但确实不太好。”
书竹和侯府的丫鬟越混越熟,从她们口中听说,半个月前傅良珩还曾咳出血,而且傅良珩每晚都要忍受灼心之痛,每一次疼痛都是毒素在侵蚀他的身子。
情况,真不能说有多好。
林琪愣了:“那你怎么办?”
林蓁蓁挑眉:“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两个这身子,谁也别嫌弃谁。”
林琪:“......”
这话好有道理。
周氏瞪了林琪一眼,有些埋怨她提起这等扫兴的事,缓和气氛道:“黑卫遍布燕国各地,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为侯爷寻到名医,皇上的皇榜也一直张贴在各府县,一切皆有可能。”
林蓁蓁附和道:“叔母说得是。”
她是真不在意这些。
......
周氏趁着林蓁蓁回门的日子,教她如何管家,如何恩威并施让下人不敢冒犯。
林蓁蓁一开始对侯府中馈并不感兴趣,但听了周氏的话后,她改变了主意,只要傅良珩一日没娶正妻,侯府中馈就必须在她手里。
如此一来,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只剩下林琪在一旁摸鱼。
直到下人来通知他们用午膳,林蓁蓁才意识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周氏道:“去用膳吧。今后有什么不懂,你可以传信给我。”
林蓁蓁点头,道谢道:“多谢叔母。”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林府大堂
林蓁蓁几人到时,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
林昌裕见他们进来,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生无可恋的脸上有了一丝光彩,忙道道:“人都齐了,那就用膳吧。”
说罢,他快步走到桌前坐下,迫不及待中带着一丝轻松。
周氏眉头紧皱:“侯爷还未就座,老爷怎如此无礼!”
虽然林昌裕还记得把主位让出来,但依旧有失体面。
傅良珩摆手:“不必计较这么多。”
尚林推着傅良珩来到桌旁主位上。
见此,周氏只是暗暗瞪了林昌裕一眼,便和林蓁蓁几人一同入座。
林蓁蓁自然是坐在傅良珩身边。
她已经摆正自己的心态,拿起公筷道:“妾身为侯爷布菜。”
傅良珩握住她的手腕:“有尚林就够了。”
尚林忙道:“蓁夫人放心,属下会伺候好侯爷。”
林蓁蓁只得重新坐下。
书兰拿起公筷为林蓁蓁布菜。
眼看着书兰夹了不少荤菜放在林蓁蓁碗里,周氏惊讶:“蓁蓁口味变了?”
这才到了侯府两日,口味就变了?
林蓁蓁自然不能说自己喜欢吃肉,直接推到太医身上:“太医说多吃肉有助于身体恢复。”
林昌裕一听立刻道:“那就多吃些。”
周氏也只当太医有自己的见解,没有怀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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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傅良珩作为唯一的知情者,余光瞥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大概是因为有傅良珩在,这顿午膳吃得很安静,只剩下轻微碗筷的声音。
午膳后,林蓁蓁便和林府人告别,跟着傅良珩离开了林府。
马车上
林蓁蓁有心和傅良珩拉进关系,问道:“妾身不在时,侯爷和叔父说了什么?为什么他的神色不对?”
她可没忘林昌裕那生无可恋的表情。
傅良珩冷哼:“若非他是你叔父,他这样的蛀虫就该罢官免职,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君分忧,要他何用!”
“发生了什么?”
傅良珩道:“本侯问了他一些公务上的事,他答得前言不搭后语。这次假户籍案会被北梁细作利用,也是因为他对待公务敷衍了事所致。”
林蓁蓁懂了。
说白了,就是一个官场老油子被纪委发现了消极怠工,玩忽职守,怪不得林昌裕是那副表情。
林蓁蓁都没办法帮林昌裕辩解,起身坐在傅良珩身后,抬手帮他按摩肩膀,略微讨好道:“多谢侯爷看在妾身的面子,没有追究叔父。”
傅良珩感受到肩膀上的动作,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看来周氏和你说了很多。”
这是林蓁蓁第一次主动靠近他。
林蓁蓁主动道歉:“之前是妾身做事欠妥,请侯爷见谅。”
傅良珩见她这温顺的样子,却皱了皱眉,抬手按住她的柔荑:“若本侯真的介意,就不会放任你,本侯不需要一个提线木偶。”
林蓁蓁诧然,下意识看向他。
傅良珩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你若真想感谢本侯,不如换个方式。”
确定了!
傅良珩就是假正经。
怎么会有人可以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暧昧的话。
林蓁蓁有个特点,只要做出决定,便会坚定地执行。
她只是稍稍犹豫,便起身主动坐进傅良珩怀里,抬起纤细的手臂搂住傅良珩的脖颈。
傅良珩低眸看她,全程没有动作,似乎想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林蓁蓁没给自己犹豫的机会,深吸一口气,便吻上傅良珩的唇。
不同于之前的懵逼,这次是她主动,林蓁蓁能清楚地感觉到傅良珩唇的微凉。
双目紧闭,睫毛轻颤,身体的感知放到最大,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她甚至能感觉到傅良珩呼吸变得急促,以及傅良珩突然搂住她腰肢的手掌。
透过长裙,林蓁蓁似乎感觉到傅良珩手掌的温度。
林蓁蓁并不懂接吻,她把唇贴在傅良珩的唇上后,便没了动作,只是这么贴着。
傅良珩见她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抬手搂住林蓁蓁,轻吮林蓁蓁的唇,主动加深这个吻。
一时间,攻守异形。
林蓁蓁睫毛颤动得更加厉害,但她并未抗拒,反而搂紧傅良珩,主动配合他,身子贴得傅良珩更紧。
傅良珩眸光加深,闪过一丝火热,手掌牢牢控制住林蓁蓁的腰肢。
急促错乱的呼吸声交错着,车厢的气氛渐渐变得暧昧粘腻。
直到尚林的声音响起:“侯爷,玉玲珑到了。”
玉玲珑是临阳有名的点心铺子,林蓁蓁从丫鬟嘴里得知这个地方,今日难得出来,便想着去玉玲珑看看。
却没想到会出现现在这一幕。
车厢沉迷接吻的两人被打断,双双回神,林蓁蓁浑身瘫软在傅良珩怀里。
傅良珩抱着她,沙哑着嗓子,扬声吩咐道:“回侯府!”
尚林也是个雏,听不出傅良珩声音的异常,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让车夫掉头回侯府。
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力气,林蓁蓁想要从傅良珩怀里起身。
却被傅良珩按住,哑声道:“别动!”
林蓁蓁瞬间僵住。
想到临阳城关于傅良珩不能人道的传闻,林蓁蓁暗暗摇头。
果然不论是什么时候,小道消息都不可信。
20.第 20 章
马车缓缓驶向丰禾坊,车厢内的林蓁蓁依旧坐在傅良珩怀里,等着他平静下来。
傅良珩埋在林蓁蓁颈窝,轻抚她的三千青丝,唇角时不时在她锁骨上摩挲。
林蓁蓁身子愈发软了,但她已经恢复理智,重新搂住傅良珩的脖颈,脸颊靠在傅良珩肩膀上,软声道:“侯爷,这是马车。”
傅良珩睁开眼眸,眸中残存些许欲.望,听言反问:“莫非在侯府,本侯便能尽兴?”
太医的叮嘱,两人都没忘。
林蓁蓁第一次觉得这脆弱不堪的身子有点用处,给了她适应的时间。
“是妾身身子不争气,不能伺候侯爷。”
傅良珩轻嗤:“本侯又能好到哪里去?你闻闻我们身上的药味,能分得清是谁的吗?”
他们都是从小服药,几乎被药腌入味了,总会带着一丝药味。
林蓁蓁还真分辨不出来。
傅良珩放开林蓁蓁,捏着她的下巴吻了吻,道:“好好养身子,我们日子还长。”
林蓁蓁垂眸点头,然后从傅良珩怀里站起来,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裙。
傅良珩看了眼自己毫无感觉的双腿,眸中刚升起的温度消失:“残疾也就这点好处,无论你坐多久都不会感到不适。”
这是林蓁蓁第一次听到傅良珩提到他的双腿,问道:“侯爷的双腿受伤后就一点知觉都没有吗?”
傅良珩点头:“本侯醒来后,就感觉不到双腿了。”
“太医也无法治好?”
傅良珩淡淡道:“太医来帮本侯诊治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林蓁蓁一怔:“府里下人没及时请太医?”
“他们怕是都以为本侯死了。”
傅良珩道:“本侯很幸运,虽然失去了双腿,但捡回了一条命。”
当初正院突然发生大火,下人们注意到时,火势已经蔓延到梅林,他们根本无法靠近正房,也不能进去救傅良珩。
傅良珩最后是被人从废墟中挖出来的,贴身服侍他的几个下人都死了,也就是墨砚刚好出去办事逃过一劫。
傅良珩被挖出来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当初在位的还是先帝,因为老侯爷是为国捐躯,先帝便派了太医为傅良珩诊治。
太医挽回了傅良珩的命,却双腿的最佳治疗时间已经错过,改变不了傅良珩残疾的命运。
林蓁蓁无意继续揭傅良珩的伤疤:“侯爷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一定能找到神医治好侯爷。”
傅良珩听言,深深看着她:“借你吉言。”
.......
马车停在侯府门口,林蓁蓁早在车厢内收拾好妆容,面色如常地推着傅良珩下了马车。
这时,一名面容坚毅,穿着黑卫官服的男子,上前一步道:“属下拜见侯爷,蓁夫人。”
林蓁蓁扭头看向尚林。
尚林马上解释道:“他就是夏天嘉,离京查案刚刚回来。”
林蓁蓁恍然,她记得尚林提过这个人。
傅良珩看向林蓁蓁道:“本侯有事要忙,你先回府。”
林蓁蓁点头:“侯爷慢走。”
尚林从林蓁蓁手中接过傅良珩,笑道:“蓁夫人放心,属下会保护好侯爷。”
在上车前,傅良珩开口道:“本侯回府用晚膳。”
林蓁蓁一怔,反应过来道:“妾身等着侯爷。”
虽然傅良珩并没有看她,但这里就这么几个人,不用想也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
夏天嘉跟着傅良珩上了马车,随同他们一同离开。
林蓁蓁看到这一幕,心想夏天嘉确实和傅良珩关系亲近。
眼看着马车离开,林蓁蓁才上了轿子,回了桃夭院。
书竹和书兰跟在轿子旁。
书竹低声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不对劲?”
书兰看她:“有什么不对劲?”
“姑娘和侯爷亲近了很多。”
书竹停顿了下,说得更详细道:“姑娘看向侯爷的眼神,不再那么疏离。”
书兰不像书竹那样观察敏锐,但周氏和林蓁蓁说话时,她们就在一旁,对此并不意外:“这样不是很好吗?”
书竹喜滋滋点头:“确实很好。”
书兰叮嘱道:“在姑娘面前莫要提这些。”
书竹眨眼:“为什么?”
“主子们的事,我们做丫鬟的不要多嘴。”
“哦。”
书竹乖乖答应下来。
......
傅良珩几人一同回了黑卫衙门,再一次提审北梁细作。
墨砚一直在衙门处理公务,得知夏天嘉回来,也跟着到刑房来看他审讯。
夏天嘉看着已经被打个半死的细作,淡漠问道:“名字。”
细作虚弱地开口:“王顺。大人,小人冤枉,小人真不是什么细作。”
王顺能扛了这么多天的刑讯,他连自己是细作这件事都没承认。
夏天嘉道:“本官亲自去了你的祖籍,那里的村民都说王顺三年前就病逝了,莫非你诈尸了。”
王顺依旧嘴硬:“小人也不知道为何他们会说小人死了,可能是同名同姓之人。”
夏天嘉继续道:“本官是按照你的户籍文册找到你的祖籍,不可能出错。本官得知王顺病逝的消息后,便开棺验尸,经仵作检查,死尸的身体特征和村民描述得一模一样。本官还从村民口中得知,王顺幼时曾因为摘果子从树上掉下来,右腿有一道疤痕,你还想狡辩吗?”
王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夏天嘉的话都说到这份上,王顺再坚称自己是王顺已经没了意义。
王顺闭上嘴,已经不打算再说一句话。
夏天嘉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道:“你们这些细作,费尽心思潜入临阳城,在来之前恐怕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你们为了北梁牺牲生命,但北梁那些尸位素餐的高官们,真的值得你们这么做吗?”
王顺依旧毫无反应。
夏天嘉见此默默叹气,放弃言语试探,淡淡吩咐道:“去弄些蜜水来,再牵一只羊过来。”
黑卫马上出去准备。
尚林好奇:“天嘉,你又有新的审讯手段了?”
夏天嘉走过去坐下,喝了口茶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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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去调查王顺的祖籍,和一个老刑名学的。”
“你还真是没白去啊。”
墨砚问他:“你回过府没有?”
夏天嘉摇头:“没有。”
墨砚挑眉:“你就不怕你离开几日,你那妹妹被卫氏欺负?”
卫氏便是夏天嘉父亲娶的继室,也是因为卫氏的存在,夏父对夏天嘉兄妹越来越不重视。
夏天嘉淡淡道:“这么多年,她早就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那你还那么紧张你妹妹?每次离京回来,都第一时间去看她。”
“她能保护自己,和我关心她并不冲突。”
墨砚笑盈盈看他:“得亏你现在没成亲,要不然你夫人准会吃味。”
夏天嘉没接他的话茬。
傅良珩听着他们闲聊,问道:“天嘉,本侯记得你妹妹及笄了?”
夏天嘉没想到傅良珩会关心这件事,点点头:“小妹刚办完及笄礼。”
傅良珩道:“左右你妹妹在夏府待着不舒服,你让她有空的时候去侯府陪蓁夫人说说话。”
墨砚听言眸光闪了闪。
尚林笑道:“侯爷说得是,蓁夫人总待在府里肯定会无聊,有个人说说话也好。”
夏天嘉有些懵:“可是小妹不认识蓁夫人啊。”
他今日也是第一次见林蓁蓁,也就知道林蓁蓁长相极佳,别的一点都不了解。
尚林道:“现在不认识,以后不就认识了,蓁夫人性子好,你妹妹肯定会喜欢她。”
眼看着傅良珩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夏天嘉只得答应下来:“属下回去后就和小妹说。”
去陪林蓁蓁说话,确实比待在夏府应付卫氏的刁难要强。
在几人说话的功夫,黑卫已经把东西准备好。
夏天嘉便让人把王顺从木架上放下来,把他重新绑在老虎凳上,重点绑住他的双腿,不让他乱动。
做完这一切,夏天嘉吩咐道:“把他的鞋袜脱了,然后将蜜水涂满他的双脚。”
黑卫都一一照做。
“把羊牵过来。”
黑卫刚把羊牵过来,羊就嗅到蜜水的味道,然后不用指挥就跑到王顺脚边,伸出舌头舔他的脚心。
本来毫无反应的王顺瞬间被羊弄得破功,绷不住笑出声来。
尚林在一旁看得身体一颤:“天嘉,你太懂怎么折磨人了。”
墨砚却是两眼放光,今后要是需要嘴硬的犯人,他也用这种办法试一试。
夏天嘉却没那么乐观,他皱眉看着笑得上气喘吁吁,却依旧没有讨饶的王顺,心知这是个极难缠的对手。
这个想法,在羊都把王顺双脚上的蜜水舔干净,王顺依旧一言不发时,得到证实。
夏天嘉面色发冷:“去抓马蚁来,把蜜水涂满他的下/体,我倒要看看他还会不会无动于衷。”
尚林吓得夹着腿后退一步。
墨砚则更加兴奋,这种审讯手段很对他的胃口。
王顺抬头看他,沙哑嘶吼:“我什么都不会说,有种你杀了我。”
夏天嘉冷笑:“进了黑卫,你的生死就由不得你。”
21.第 21 章
黑卫大牢,刑房
从刑房外经过的黑卫,皆能清晰听到里面犯人压抑不住的惨叫声,凄惨程度让人忍不住打个冷颤,不由自主想他究竟受了怎样的酷刑。
刑房内的傅良珩几人,都静静地看着王顺被折磨,尚林甚至还近距离观察,看看马蚁如何觅食。
夏天嘉时刻注意着王顺的状态,眼看着他将要崩溃时,开口道:“你是细作,应该比本官更了解细作的处事风格,你已经被抓进来几日,和你有关的人想必已经撤离,你即便招供对他们也没有影响。你确定要为已经过时的情报,让自己生不如死?”
王顺眼中浮现挣扎,却又闭上眼睛,惨叫声还在继续,王顺仍旧不打算招供。
夏天嘉冷眼看他:“看来你是想净身了,来人,把五毒都抓来,让他好好体验一番。”
听到这话,王顺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恐惧:“你是魔鬼!”
夏天嘉扭头看向黑卫:“还不快去!”
“等等!”
王顺低下头,痛苦道:“我招!”
他已经扛了数日,为同僚争取了撤退的时间,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极限。
夏天嘉面色缓和:“希望你不要耍花招!”
王顺苦涩道:“小人不敢。”
夏天嘉看向墨砚:“接下来交给你。”
墨砚一直负责此案,他对此案了解最多。
墨砚也没有推辞,问道:“你们的接头地点在哪儿?”
王顺道:“平易坊,西巷,李家茶馆。”
墨砚又问:“你的假户籍是谁给你办的?”
王顺摇头:“小人不知,小人两年前来到临阳,便去李家茶馆接头,便得到那份户籍。”
“这两年,你是否在李家茶馆见过其他细作?”
“没有。小人在临阳探查情报,只会每隔半月去李家茶馆,和茶馆老板老李汇报情报,从不曾和其他人见面,老李也不会让小人和其他人见面。”
墨砚定睛看他:“你和老李的半月之期过了吗?”
王顺很坦然道:“两日前便是。”
墨砚并不意外,在他开口时墨砚就猜到了。
“这两年来,你都向老李汇报了什么情报?”
王顺道:“小人身份低微,探查不到重要情报,小人的任务是探听坊间对南燕朝堂的看法。”
墨砚挑眉:“那你有什么发现?”
王顺道:“正宣帝亲政两年,提拔任用了一批年轻官员,坊间普遍觉得如今的朝堂不像几年前那样死气沉沉,他们还在猜测南燕以后会不会对我们梁国用兵。”
说到这儿,王顺讥笑一声:“一群愚民,论兵力,梁国远胜南燕,从来只有我们打南燕的份,南燕怎么可能敢主动挑衅。”
傅良珩几人听到这话,面色都没有变化。
因为王顺说的是事实。
在北梁,南燕和西齐三国中,北梁实力最强,国力最盛,南燕和西齐结盟才让如今三国鼎立。
但南燕和西齐面和心不和,盟友关系岌岌可危,所以南燕一直都不算安稳。
接下来,墨砚又问了王顺一些问题,便让黑卫把王顺带回大牢,让大夫继续帮他治伤,此人还有用处。
等王顺被带走,墨砚道:“侯爷,两年前正是圣上亲政之时,北梁选择在这个时间派细作来,显然是想了解圣上对北梁的态度。”
傅良珩深以为然:“两年前来临阳的细作绝不在少数。让如今无差事的黑卫全部出去调查各坊两年前新添的户籍。”
夏天嘉道:“侯爷怀疑户部办的假户籍不止一个?”
傅良珩道:“临阳城负责办理户籍的不只是户部,还有临阳府衙。”
户部官员不容易买通,但临阳府衙那么多官吏,买通一两人给户籍造假并不难办到。
事实上,他们早就猜到细作会用假户籍,毕竟他们在燕国并没有生活轨迹,但临阳城太大,根本做不到一一排查。
如今根据王顺的情况,重点调查两年前,尤其是正宣帝亲政的消息传出后来临阳的人,便可大大缩小调查范围。
但临阳有一百多个坊,调查起来依旧费时费力,所以傅良珩才让没差事的黑卫去办,这是个长期差事,着急也没用。
墨砚道:“侯府英明,临阳府衙官吏众多,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难保不会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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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收买,甚至可能就有细作在府衙当差。”
夏天嘉道:“想要调查各坊户籍,需要户部尚书和临阳府尹配合,但那帮文官想来不喜我们黑卫,他们会配合吗?”
傅良珩早有打算:“本侯会去和皇上要道秘旨。”
墨砚笑了:“有皇上御旨,他们不想配合也得配合。”
说完,墨砚看向审讯记录,道:“黑卫这两日一直监视梁勇和王世明,并没有发现异常,但属下已经让人调查他们过往行踪,经过方才审问王顺,属下已经确定谁是藏在户部的细作。”
尚林立刻问道:“是谁!”
墨砚道:“就是王世明!在黑卫调查到的情报中,我发现王世明去过李家茶馆,虽说每次都是和其他人同行,但只要有心,便是有人在也能传递情报。”
傅良珩看他:“你想立刻抓捕还是继续监视?”
墨砚道:“属下打算立刻抓捕。属下看过王世明的卷宗,他参加了先帝年间的科举,中了进士后外放几年,得吏部考核上等,才得以入户部任职。属下暂时确定不了他是北梁细作收买的线人,还是潜伏多年的细作,继续监视有可能被他逃脱,还是即可抓捕更稳妥。”
傅良珩颔首:“按你说得办。”
尚林兴致勃勃:“抓人我在行啊。”
他活动手腕,用力握了握拳,还抬了抬书案,彰显自己强悍的武力。
墨砚却没有鸟他,直接离开了刑房,准备亲自带人去抓王世明。
尚林顿时委屈道:“侯爷,墨砚他看不起属下。”
墨砚却看向外面的天色:“不早了,回府。”
尚林脸上委屈的神色顿时消失,恍然道:“差点忘了,侯爷要回府陪蓁夫人用晚膳。”
夏天嘉笑道:“尚林,你这看脸下碟的性格真是一点没变啊。”
傅良珩看向夏天嘉,道:“你离京办案辛苦了,接下来休沐几日,不用来衙门。”
夏天嘉摇头:“属下不累。等墨砚把人抓到,属下可以帮着审问。”
傅良珩淡淡道:“本侯说过的话从不会收回。”
夏天嘉无奈,只得领命:“属下谢侯爷体谅。”